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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uar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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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ringshuish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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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心(连载中)

3002

5

2017-03-01 10:05:27

2016年10月,我们一家四口去夏威夷火奴鲁鲁市旅行。

早就知道这个城市还有一个更美的中文名字叫做檀香山,听Randee说起过在唐人街区还有座孙中山的塑像。因此和老公商量,无论如何也要抽出时间去拜祭一下。

塑像立在一个高台上,四周书写“格物、致知、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十三个大字。我们的国父中山先生身着长袍、手持一本书,屹立在那里。

我们全家在那儿依次留了一张影。

“格物”、“致知”、“意诚”、“心正”,大学里读过的《大学》里的话语。 啊!好久以前的事情了。

在当代,作为80后的广大知识青年中的一员,谁的生活不是一地鸡毛?终日被房子、车子、票子、孩子压得喘不过气来,有人还会回想起这些珠玑字句吗?有人还会去思索它们的意义吗?


啊!Randee,我想起了你。世间还有一个像你这么认真的女子,想起了你的那些故事。


(关键词:教育、婚姻和家庭)

最近读了一本书,说是每个中国家庭好像都有极度焦虑的母亲,加上一个缺席的丈夫,再加上一个有问题的孩子。

真得是这样吗?好像电视剧里就是这样,不然哪来那么多台词让女主和丈夫抱怨、和公婆吵架、跟孩子叨唠,喋喋不休的霸占了整个荧屏。

“娴静美好”,听说这个词也被玩坏了。

但我知道你是,当然你也一定逃不过生活中的那些狗血。在你和老公的故事里,公婆、亲戚、还有“她”一定会一次次的走进来,搅乱你平静的生活,像是蛛网网住昆虫,把你们小家庭层层的粘住,挣脱不得。

但我知道你一定有你自己的方式去化解,你说过就是那些原因就足够了,为自己、为爱人,还有更重要的是为孩子,一定得保证给他 \她有一个安稳幸福的童年。

你成功了吗?我们等待着听你的故事。


(关键词:海归)

仍然是从一些小说和电视剧说起,每当涉及海归情节,总是一副土豪派头,开豪车、品名酒、身上琳琅满目的都是各种logo的奢侈品,好像不是这样不足以彰显出他们是在外国呆过的人。

真实情况呢?我和Randee都曾经是北美海外留学生中的小沙粒,以我们的经历,留学还是那个最原始的目的,留的是学啊,是知识的积累、见识的增长、视野的开阔还有生活方式的改造。

当然这些都是大脑和行为方式的变化,在外表是看不出来的。相信你听了她的故事,会对这些问题有个大体的了解。


关键词:女权

我自觉还是个比较爱读书的女孩,当然比起Randee是差多了。曾经有人问我为什么?我说一想到明天知道的事情会比今天还要多,想得更明白,我就会开心。当然这是二十多岁的时候说过的话,等现在晃晃悠悠的跨过了三十岁的门槛,大困惑有过不止一次,小困惑天天都有,经常处在一个肯定-否定-肯定的螺旋追问中。的确有时候连读书究竟还有没有意义?也在怀疑中。。。。

但是有一点我是丝毫不怀疑的,那就是一个读过一点书的女子应该写些什么。看过一些80后中文系“女作家”的作品,始终理解不了她们为什么会那么得爱写女主和其他女孩分享一个男人的故事。

Randee,我知道你一定不是的,你不单不会这么想,事实上你也不会这么做得。

我和你是一样的,当得知自己的情感无法得到对等的尊重时,而产生的挫折感;当得知自己的身体无法满足所爱的人时,而产生的屈辱感,你有我也有。我们是平等的!”

这是她对深爱的但是迷了路的老公说过得话。

这就是当我决定要讲一个故事的时候,我选择讲Randee的故事给大家听。


我们在塑像旁边拍完照片,有些累了,就去了旁边的一家越南米粉店吃河粉。说是“越南米粉”,其实都是中国人开的。

店不大,又错过了饭点,就我们一家四口,选了个靠窗的位子来坐。

这下我可以好好的看看我拍照的时候,站在我们后面的那些同胞究竟聚在一起做什么。哦!原来他们是在玩牌啊,真的是走到哪玩到哪儿,唯一的区别是手里拿得是绿票子!

转眼间,他们突然散了。

不一会儿,一个美国警察走进来,用英语问我和老公有没有看见什么异常的人或事。我们都笑着说没有,什么也没看见。

警察又和店主聊了几句就走了。

警车开走后不久,同胞们又出来玩牌。


啊!Randee,你这么一个认真的女子,我知道,你一定会怒的。

但我不会,我会笑。

“一群坏人,我们干一天工也不容易,不就是下午的时候在这个公园消遣一下吗?你们拍中山先生就拍呗,还把我们拍到里面,还写故事编排我们!”



好吧!故事就从她回国的时候讲起吧。




1


“男人偷腥时,智商仅次于爱因斯坦;女人捉奸时,推理仅次于福尔摩斯。”


…………


“神父,我听说13号星期五结婚的人,会婚姻不幸福,这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很普通的一天而已,凭什么要例外?”


隋媛站在机场大厅,正在行李寄存处排队等候取行李。闲来无聊,看看周围的人都是低头一族,她也不自觉从包里取出手机,打开微信,看见好友陈柔更新的一组段子。匆匆的扫了一眼,只记住了第一个和最后一个,抬头一看,已经轮到她取行李,便赶紧把手机关掉,放回包里。

她刚接触微信没几个月,像一个老年人似的还没有太熟悉。刚开始确实好玩,但是最近也有些烦了,看来看去也无非就是一些鸡汤、段子、娱乐八卦、养生之道。要么就是各种的蛇精照、黑瞳照、炫富照、晒娃照,每每还要挨个的点赞,很多时候说者无心,听着有意,一个不小心又带来许多不必要的麻烦。但是这些都没什么,最重要的是时间往往就这样从手指尖悄无声息的溜走了。偶尔还像这样,明明忙的焦头烂额腾不出手,还是忍不住的要去查看,幸好也没有几个朋友圈。

她一边想着一边去存寄处取回了自己的两个大号行李箱。然后深吸一口气,把两个50磅大箱子依次上去,再把身后的背包放上去,整个动作一气呵成,十分的娴熟。女人的气力可以说是个让男生猜不透的话题。一个一口气抱两个大箱子女汉子和一个连瓶子盖也拧不开的“林妹妹”很可能是同一个人,区别只不过是那个心疼她的男人在不在身边而已。半年前隋媛一个人送儿子回国的时候不就是个超人妈妈吗,一只手抱着四岁的儿子,一只手推行李车也不再话下的。但是一见了老公,从把儿子交给他的那一刻就浑身虚脱了一样,等鹿鸣开车到家门口,看见歪在副驾上连手都没有力气抬起的老婆,还笑着问她,是先把你抱上去呢,还是先抱儿子。想到这,隋媛不由得微微一笑,她低头看了看手表,不由自主的小步快跑了几步。


“这个陈柔不会“不会真把“独身主义”奉行到底吧。隋媛又想起了那条微信,她知道陈柔在三十岁以前是不愁嫁的,无论容貌、气质、学历还是性格都是绝对拿得出手的。

陈柔从小就漂亮,据说初中的时候就陆续的收到情书,至于是谁,隋媛那时候和她不在一个学校,也不太清楚。她认识陈柔的时候是在初三,陈柔转学过来第一天,老师安排她是隋媛的新同桌。转学的原因是陈柔在读初三的时候得了一场肺炎,不得已休学大半年,开学的时候只好转到她的学校再重读一遍。隋媛记得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就发现她的真美,眉毛像是画上去的,后来她告诉她天生就是这样,她惊讶到怎么可以这么美。她的眼睛是那种含情目,痴痴的看着你的时候像是有泪光一样,笑起来却又瞬间变做柔媚娇俏。


雪化后那片鹅黄,你像;

新鲜初放芽的绿,你是;

柔嫩喜悦,

水光浮动着你梦期待中白莲。

你是一树一树的花开,

是燕在梁间呢喃

……


在那段还会读诗的日子里,隋媛还曾手抄过这首诗送给她,大概是抚慰是振奋。或是觉得她笑起来就是化雪,就是芽绿,就是everything in April.


虽然最近几年,陈柔的体重稍微的有那么一丁点儿的上涨,不小心一只脚跨进了“微胖界”,让她每次一见到隋媛,都一个劲儿的羡慕她“生过娃但依然紧致的身材。但微胖又怎样,陈柔还是有自己独特的味道,妥妥的美女一枚。

剩女的故事大多数都是类似的,总少不了一个渣男的角色。陈柔也一样,大二的时候就开始了恋爱,渣男还是鹿鸣的同学。说起来也要感叹命运的无常,隋媛和鹿鸣还是他俩撮合的,没想到历经几年的风雨,她和鹿鸣修成正果,陈柔却和渣男分道扬镳。至于其中原委,既然都叫他渣男了,就不必再说了。隋媛当时自己坐飞机回来,原定好要来当伴娘的,结果不知道成了和她一起骂那梁间的燕子的那个人。她陪着她度过最难熬的一个星期。

后来她当了妈妈,鹿鸣又正值毕业季,忙起来晕头昏脑的。两人又有一段时间没再联系。

再后来呢,隋媛开始断断续续的接到陈柔妈妈的一些电话和留言,主题永远都只有一个,让她劝劝陈柔去相亲。“我每次都去,一个靠谱的都没有,哎,我给你讲上次那个啊……”隋媛每次打给陈柔的越洋电话,都成了陈柔的“相亲吐槽大会”,电话这边,隋媛听着陈柔轻松调侃的态度,就知道她平时是怎么应付她妈妈的,这种事她自己没动力,别人劝也没用。


近两年来,这样的电话她接到的越来越少了,陈柔和她的家人好像都已经接受了她“就这样单着也挺好的”状态。只是隋媛发现陈柔越来越漂亮了,有足够的时间收拾自己,每次的晒照永远都是精细的妆容,得体的穿着。即使偶尔发个素颜照,那皮肤也绝对是水当当的吹弹可破。远在大洋彼岸的隋媛,往往是刚扔了宝宝的尿布,洗好了宝宝的兜兜,再抬头照照镜子,发现自己的脸还还没洗的时候,看见陈柔的微信照片,那真叫是羡慕嫉妒恨。


“单身当然好啊。还有个最大的好处就是没有婆婆,哪用得费劲周章的去给婆婆买燕窝。”隋媛边想边看了看行李车上的中号背包,里面满满的都是婆婆要的燕窝和其他的中药材。

几天前她告诉老公这趟回国自己打算从香港转机,老公又告诉婆婆,婆婆一听来了精神打过电话给隋媛说,自己上次去香港跟团旅游去那个店里买来的燕窝是如何如何的好。“等你回来,我炖汤给你喝啊。女人就要补气血的。《红楼梦》里林黛玉就是天天吃燕窝的。你看你这几年忙的脸上都没有血色的……”深谙古典文学隋媛当然知道林黛玉吃燕窝粥的典故,她还知道林黛玉吃了燕窝之后不仅没好,反而病重了。当然她不会拿这话反驳婆婆。对于中药,隋媛一向是慎之又慎。有病吃药(对症的西药),没病吃饭,不知道来历和成分成分,千万不要随便入口。但是她最多也就拿这话约束自己,洗脑老公,婆婆她真的无力影响了。作为媳妇她这边劝告的话说出去,那边的婆婆能听出几个意思了就天晓得了。她老人家爱吃就吃呗,只要她信,就当安慰剂也行。


但是这次是轮她出手买这个安慰剂了,隋媛心里一百个不情愿。如果转机时间不够长也就算了,但偏偏还是有这么一班飞机,是可以在香港停留六个小时的,隋媛的各种证件又都齐全,像是万事具备,她不跑那么一趟反而成了故意为难婆婆。住在她心里那个个头戴光环的小天使只好不断的跳将出来安慰她说“婆婆平时对你也不错啊,自己就是麻烦一点,干嘛不借这个机会讨好呢。”


好在一切都还算顺利。隋媛按照手机的GPS找到了婆婆指定的店,因为提前打过电话,店员早早的打好包。当然老板在收钱的时候还见缝插针的向她推荐这个推荐那个。“我怀孕了,不敢乱吃药。”她只好匆匆撂下一句话走人。


隋媛走到了安检口,选好队伍,把笨重的行李放到输送带上,终于有时间来平静一下呼吸。她用手里的护照和机票扇扇风,从玻璃里的倒影看了看自己的形象。齐肩的偏分短发有些零乱了,她用手抓了几把,从手腕上摘下一个黑皮筋扎了个丸子头。休闲版的风衣有些褶皱,但是因为搭配的是牛仔裤,看上去还可以。隋媛简单整理了一下衣领,又转过身来又看了看背后,还在观察其余部分有没有什么大问题。


“您的行李中有违禁品。”安检员操着港味十足的普通话对她说。

“什么?”隋媛全身心的整理自己的形象,没注意到她的行李已过了X光。她怀疑自己听错了,最近两年,她每年几次乘飞机往返于中美之间,对于各种违禁品的条目知道得一清二楚。她转头看看了自己身后,没有其他人,没错安检员就是对她说的。

“根据香港政府《2013年进出口(一般)(修订)规例》,离境人士所携带出境的奶粉,每人不得超过两罐,违例者可被罚款五十万元及监禁两年。女士,您现在行李箱内的奶粉已经超过十罐,是限额的五倍。所以我们要进一步联系上级,请你配合我们的工作,到休息室等待。“


奶粉?居然是奶粉!隋媛觉得有些哭笑不得。

“我知道奶粉限额的事情,但是我不认为我违反了条例,因为这些奶粉根本就不是在香港买的。你可以看我的机票,我是在美国纽瓦克机场登机的,在香港只是转机而已。”隋媛理直气壮的答复到。

“但是你在香港有入境的记录。”安检员还是一副不依不饶的态度,丝毫不相信隋媛的解释。

“对啊,那是因为我要去买中药,没有任何规定对离境所携带的药材数量做出限制吧。”隋媛平静了一下呼吸,接着说到,“我理解你们的工作,你们可以开箱检查我的奶粉,我不知道香港销售的奶粉是什么样子的,应该有繁体中文的标识吧,我所携带的奶粉从牌子到说明都是英文的,应该和你们限定完全是两种样子的。”

“对不起,我现在无法做决定,还是请你先到会议室等候处理。”安检员对隋媛的建议置之不理。

“可是我的飞机还有十几分钟就要起飞了。”隋媛有些着急的说。

“很遗憾我们无法帮你,请你先到会议室等候。不然我们会叫保安采取强制措施。”女安检员面无表情的说着些官样文章,想必她对此已经习以为常,“(受够了这些大陆客)”隋媛似乎能听出她平静的语气中掩盖的情绪。


真是有理也讲不清,隋媛看了一下表,离飞机起飞只有不到十分钟了,肯定是赶不上了,老公和儿子估计都已经出发了。在这么多城市转过飞机,今天这种情况还真是头一次遇到。此刻真的理解了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大陆游客在香港暴力的事件,她甚至想一把夺过行李,冲过安检门,但她还没做网红上头条的思想准备,特别是新闻标题上成了“大陆留美女博士机场大闹香港机场”,那就更精彩了。


“我在机场被check了,本来没有事的,都是给你妈妈买燕窝闹的,我带给呦呦的奶粉超过限额了,现在他们不让我走,飞机已经起飞了,这可怎么办啊?”被请进了“小黑屋”之后,趁着等安检主管的工夫,隋媛赶紧的拨通了鹿鸣的电话。

“等等,我没听清楚,什么被check了?”电话那头的老公一头雾水。

“奶粉呀,都是因为买燕窝的原因,本来就不应该在香港入关,现在倒好……”

女人一激动,往往到处引申,把前因后果都要加上,反而忘了最需要交代清楚的重点。隋媛虽然贵为精英美女,但一着急起来还是这样,特别是面对老公,连撒娇带埋怨,更加语无伦次了起来。

“等等,我没不明白,到底是燕窝被查还是奶粉被查。”鹿鸣还是处在“懵”的状态。

“被查的是奶粉,但是买燕窝是原因。算了,我不跟你说这些,我现在用手机办不到,你在那个药店买的奶粉,有会员卡,所以会有e-receipt。但是现在检索不到,你打药店客服的电话,让他们把e-receipt发到信箱里,然后你再发到我微信上。”她一气呵成的按照心中的盘算指挥起来。

”我现在在开车在高速上,马上找个地方停下给你发。但是他们要存心刁难你的话,恐怕有e-receipt也没用。你先不要着急,反正那般飞机也晚了,索性跟他们耗下去,迟早会查清楚的。这样,等一会儿他们主管来了,你不要跟他们讲中文,你全程用英语,香港人就是这样,他们只信任讲英语和粤语的人。只要见了大陆人,本能性的偏见。“

“这靠谱吗?你还是尽快的给我发过来,“隋媛一听老公在开车,又担心起他来,“你开车不要接电话了。赶紧找个收费口出来,千万不要停在路边啊。”

“好的。你先按我的方法办。没什么大不了的,他们让你误机,会给你安排新的航班。我尽快给你发过去。”


隋媛挂掉了电话。心里还是有些忐忑,毕竟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事情。等了一会儿,一个身着机场制服的中年男子在刚才那位年轻安检员的带领下来到了会议室。

“I don’t understand why they keep me here? ” 隋媛都很惊讶自己真得一开口就是英语,不自觉之间就采纳了老公的建议,接下来她用熟练的英语继续解释了她乘飞机在香港转机,顺便去买中药,奶粉有英文标识,是在美国的网站上买的等等等等。


“Yes, I see. It seems that we should not leave you here. 你去找Tracy帮这位女士安排下一班飞机。”后面那句他是用粤语给安检员说的,隋媛大概猜出了意思。


“Because of your mistake, I am late.”隋媛判断形式对自己有力,决定采取鹿鸣的策略,不能让他们就这么敷衍了事。I cannot accept it if you only do this. “下一趟班机是45分钟以后。”女安检员从对讲机里得到了信息,赶紧通知领导。

“ if you agree, we could offer you about 180 dollars rewards, which is the price of the ticket. ”

“There are a lot of limits when you use the rewards.”

“We can offer your cash if you agree.”

“I understand your job. However it was very horrible experience and it really give me a lot of trouble. I can accept only if you can offer the next flight in one hour.隋媛心中通透,知道对方能做到的也就是这些,再纠缠下下去即使拿到了更多的好处也要花费更多的时间。她用了几个起承转合,表达出了虽然同意但依旧对他们的服务非常的不满意的意思。

This time is really our faults . No problem.we can arrange the fight in next hour. I will try my best to help you.”

中年男子边说边向隋媛伸出手表示道别。

对他来说,一桩case就此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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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ringshuish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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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03-02 07:39:56

2 大多数的空姐都长着一双很“毒”的眼睛,只扫一眼,一般就能大体看出某人是的阶层和地位,看穿他们的机票是升舱得来的还是本身就是土豪精英。 在经济上,隋媛一直给自己的定位就是老老实实做个中产阶级,无论是衣服还是包包,隋媛都倾向于挑选那些设计走心,价格中档,质量上乘,还带着点文艺气息的小众产品。她对这个定位还是挺满意的,既不想踮着脚尖够那些不属于自己的奢侈品,也不会在衣橱里找到一些大街上的爆款。 在体验上,隋媛对于还是蛮看重的,近几年她坐飞机一般是首选商务舱,空间宽敞一些倒在其次,主要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一些大爷大妈做飞机的时候流行带着脚部按摩器,那一脱鞋,整个机舱的味道就可想而知。商务舱对于她是最好的选择,淡季的时候打些折扣,也贵不了多少,能让她可以安安静静的写论文就好。 但是今天空乘人员告诉她可以给升至头等舱,估计是一种补偿?隋媛虽然开心,心里还是多少有点“怯”,对这个便宜还是有点抵触的。人家好心赠送的,又何必矫情着拒绝呢,体验一次也是好的。她随即又安慰自己到。 “会不会遇到香港的明星呢,或者一些富豪呢?”隋媛想了几个名字,却发现能想到好像都是一些中老年人,等她走进了机舱,才发现自己真的是想多了,一共六个座位,只有她一个人。座椅的确是奢华,不单可以前后移动,还可以打开平躺,材质也不错,隋媛虽然不是到到底是什么动物皮,但是摸起来手感非常好。两个座位中间还有一个小巧的茶几,一会儿可以把电脑放在上面。 隋媛坐了一会儿,确定应该只有她一个乘客。她先是微笑的回答空姐没有什么要求。然后靠着舒适的座椅,安静的闭上了眼睛。“香港真的已经是昨日的明珠了。作为一个亚洲这么大的进出口贸易港口,居然无事国内奶粉市场这么大的需求,多好的条件可以做这门生意,居然反其道的限购。”隋媛虽然不会拿这些话跟安检员争论,但此刻却忍不住的操心起国家大事来。 贴心的空乘再一次走过来问她还有什么需求,她只要了一杯水,告诉空乘等一下再要点餐。经过这么一番折腾,她也没什么胃口,又忍不住取出手机,翻看了看刚刚她和鹿鸣的聊天记录。 Randee:一切都搞定,你不用找小票了。他们安排了下一班飞机,凌晨15分到。 Ming:听我的没错吧。好,我9点钟从家里出发。 Randee:还给我升到头等舱呢,我一会儿拍照片给你啊。 Ming:那么好,不要碰见高富帅,跟人家跑了。 Randee:最好的年华都给你了,现在人老珠黄,还有谁要? 你现在在哪儿? Ming:在家啊。这么晚了还能去哪? Randee:儿子呢? Ming:在爸妈家呢,我一会早点出发去接他,再去接你。 Randee:好,要登机了,不说了。 隋媛看离起飞还有一段时间,看了看空乘不在。想起了一些琐碎的事情还要嘱咐,不由自主的拨通了鹿鸣的手机, 好一阵才接通。 “怎么这么久?”隋媛有点不耐烦的问。 “在洗澡呢,没听见。”鹿鸣若无其事的说。 “飞机凌晨45到,是过了12点之后了,不知道会不会晚点,你从家里拿一条毯子,呦呦睡着了你就包着他,他一坐车就睡觉,你下车的时候不用把他叫醒,直接用毯子裹起来抱着就行。”看得出隋媛对这种远程指挥老公的方式驾轻就熟。 “他一见了你兴奋地能睡觉才怪。我是这么想的,太晚了,我先接你回去,第二天在回爸妈那儿接儿子也一样。”这是鹿鸣的计划。 “不行,我就要见儿子,别说一晚上,一分钟也等不了。”隋媛突然发飙了,因为带着儿子去接,是以前早就和鹿鸣商量好的。这种事情鹿鸣干过不止一次,之前明明商量的好的,突然单方面的说变卦就变卦。隋媛不依不饶,从呦呦呱呱落地那一刻起,(不对,应该是再加上之前的十个月)她一刻也没跟儿子分开过。这次要不是迫不得已,她不会小半年都不见儿子的。 她刚要继续争辩,突然想起来什么, “你是不是已经跟儿子商量好不带他去了,咱爸妈已经哄他睡啦?” 鹿鸣还没有来得及回答,这时候突然从手机里传来“啊”一声惊呼。 一个女人的声音,怎么会有一个女人的声音呢,还是年轻女人的?肯定不是婆婆的。他不是在家吗?不是刚洗完澡吗?” 一个女人的声音,隋媛再次确定不是错觉。年龄肯定不大,20到25岁之间,身高,体重?反正肯定是年轻漂亮的。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开房了,刚才鹿鸣压着了她的头发了。隋媛一向对老公还是十分放心的,不然她也不会放心和鹿鸣异地那么久。但就在听到那声惊呼得一秒钟之内,鹿鸣的形象在她心目中瞬间坍塌,她现在满脑子都是那些最不堪的画面。 “你在哪儿啊,不是在家吗?谁的声音?你和谁在一块?”隋媛像机关枪似的一口气问个不停。 “我现在是有点事情在外面,我等会儿在给你解释,你别乱想。” “不,你现在就得说清楚,我一刻也等不了。”鹿鸣的含糊更加激怒了隋媛,声音不自禁的提高了几十个分贝。 “我现在在……医……院,真的,你……不……要胡思乱想。”电话那头鹿鸣还在耐心的解释,可惜他不知道这么重要的信息隋媛已经听不清楚。刚才空乘小姐走过来亲切但是严肃的告知隋媛,飞机马上就要起飞了,请她配合关掉手机。隋媛一边捂住电话,一边真切的恳求道“就一分钟,求求你在给我一分钟”,放在平时,隋媛是绝对清楚这个要求是多么的无理,但是就是那个女人的“啊”一声的轻呼,让她三十几年来培养的理智和涵养全都不见踪影。 “机长已经宣布机舱门关闭了,请您配合我们的工作。我们也会尽一切的努力满足您的合理要求。”空乘小姐在尽力克制,试图以最友好的方式下最后通牒。 “喂……”隋媛做最后一次努力,把手机放到耳边,想听听鹿鸣再说些什么,却什么都听不到了。原来鹿鸣没听到隋媛的回复,以为是信号的问题,只好先挂断再重打。 隋媛无奈的关掉了手机。 当然那边的鹿鸣重播的时候听到的自然也只是一连串盲音。 就这样联系中断了。 就这样联系中断了。 隋媛一个人孤零零的仰靠在那宽敞的座椅上,两眼茫茫的望着窗外。心里真的是五味杂陈,大脑就像是占满空间的C盘一样,大量的各色信息都挤在里面,却已经丧失了提取的能力。 很空又很累,她就这样呆呆的坐了几分钟, 她开始慢慢的回忆,突然,一个细节灵光一闪。 “他刚才说他在洗澡。对,他一开始接电话的时候就说他在洗澡了吗。如果他刚洗完澡,怎么会有个女人在家里。有个女人等着他洗澡。如果不是在家里,能洗澡的地方只有宾馆,他和一个女人在宾馆,那个女人等着他洗澡? 如果不是这样,Thanks God,他们在一个不能洗澡的地方,然后他说他刚洗完澡,那他就是在说谎。他说得是那么得轻描淡写,不着痕迹。天啊,他什么时候长得这个本事,说实话,如果不是那声轻呼,隋媛是绝对不会有丝毫怀疑的。所以那声轻呼又是怎么回事?是有预谋的?他身边有个女人,那个女人知道他此刻在跟老婆通电话,还故意的发出声音。 这又是《甄嬛传》里的哪一出呀。 一幕幕的狗血情节就在隋媛的眼前一一上演。此刻她的身体虽然还是保持着那个优雅的坐姿,大脑却不自觉的转换为福尔摩斯模式。 再想下去又有什么用,她此刻不还是困在这里,什么也做不了。心中满满的都是愤怒和疑惑,淤积在心肺之间,让她无法呼吸。 隋媛无奈的闭上眼睛,开始慢慢的回忆,希望能从回忆中理出一些头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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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03-03 07:40:32

3 鹿鸣和隋媛相恋于校园,虽然不是同一所大学。鹿鸣和陈柔是人大学的,陈柔前男友和鹿鸣是同一个宿舍,隋媛又是陈柔的闺蜜,当年她虽然人在燕京大学读书,住却是在离人大一街之隔的万柳宿舍区,周末休闲自然免不了去找陈柔,一来二去的就和鹿鸣认识了。然后呢,就慢慢的被鹿鸣的攻势缠住了。说实话,隋媛一开始并不是很情愿,觉得自己无论才学气质容貌都碾压鹿鸣一截,就算身高也是在鹿鸣跟前就不敢穿高跟鞋出门,唯一有点差距是隋媛来自于北方的一个二线城市,而鹿鸣则是来自“北京郊区”廊坊。 不情愿也架不住鹿鸣的纠缠。当年隋媛喜欢香水百合,鹿鸣就从花店订了一扎扎的送过去;隋媛有一阵胃口不好,鹿鸣周末让妈妈煲好汤,每个周一在她宿舍门口准时报到。隋媛还在犹豫不绝,但是全宿舍全班都知道中文系里那个的“冷面女神”有了R大的男友。找谁商量呢?隋媛的父亲早早的就去世了,她和母亲从小就不亲,很少跟她聊心里话,找陈柔吧,陈柔一个劲的说“条件多好啊”,“人多帅啊”,但是一向好脾气的她看谁都帅,隋媛对陈柔的这种“没品”嘲笑过许多次。 就这样,隋媛就靠鹿鸣的“磨”,做了他女朋友。牵手吃饭上自习看电影的相伴了一年多。终于在某一天,鹿鸣说他的一个表姐在海淀买了婚房,一块去看看。隋媛还精心准备了挑选了礼物,一套精致的紫砂小和尚的小摆设,到那儿才知道,表姐根本不在家,鹿鸣却带着钥匙。“他们去看家具一会儿就回来,说是先让我们吃饭,她们冰箱里有菜,我做给你吃。你看看人家装修的房子怎么样。”鹿鸣一边说着一边开门,隋媛有点迟疑,但想着的见识一下鹿鸣做饭的手艺,还是进去了。 不错啊,房子是套两居室,设计挺宽敞,采光也好,看着就让人很舒服,大小有七十多平米,“这要多少钱啊?”隋媛问。 “不是很贵,七十多万吧,不算装修。” “啊?这还不贵。”,每个月开销才不到1千块钱隋媛还是被震惊到了,“我的一个师姐毕业才2000块钱一个月,这样何年何月才能攒够钱买这套房子。” “呵呵,有我呢,你们文科生一个月才能赚几个钱。再说,我爸妈的房子也升了不少钱,到时候他们赞助点,肯定比这个好。你就不用操心了。我领你去看看那一间”,鹿鸣边说边拉起隋媛的手。 “两室还是太小了,你看他们这间当作宝宝室,太小了,孩子长大了都跑不开。我要买,怎么也得三居起步,留一间房什么都家具都不摆,墙上画满了画,就让我们的孩子到处跑着玩。隋媛坐在单人床边上,听鹿鸣在胡诌他们的未来,“什么我们的孩子,你扯的可真远。” “一点都不远,很快啊,一眨眼就来的。”鹿鸣边说边坐到隋媛的跟前,说话声音越来越小,在她的耳边呵得直痒。 隋媛吃吃的笑着,试图站起身来,却发现已经根本不可能,一只手已经被鹿鸣死死的扣住,然后她分明的感觉到鹿鸣的另一手已经从她的毛衣伸进去,试探着解开她的内衣的搭扣。 “你想干什么,还记得我们有约法三章吗?”隋媛有点急了。 “媛媛,我爱你。从我见你第一眼就喜欢你。求求你,求求你……”鹿鸣不断的在耳边说着情话,挨着亲吻她的眼睛、耳朵、脖子,隋媛如同身坠在云里,想要挣扎却提不起的力气,她先是有点晕,但紧接着变成了shock,她被之前从来没见过鹿鸣那种今天非得得到她不可的劲头吓懵了。男人女人的生理年龄真的是有巨大的不同,像隋媛这样的“学霸乖乖女”,外表虽然在大学时代被打造的脱胎换骨,但身体还是像少女般的懵懂;而同样也是二十多岁的鹿鸣,男性的荷尔蒙和大家都懂得生理教材早就让他的身体像一张全部拉开的弓一样势能满满。反正隋媛觉得在当时,她的身体就是鹿鸣的解药,怪不得他要一个劲的要说“求求你”。如果她真的狠心拒绝了他,那他就得死在那儿。因此她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被撂倒在床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的衣服被全部脱掉,更不知道什么她的身体早已被打开。结果就是身心都处在shock中的她就被鹿鸣一路上说着“我爱你,求求你”之类的攻陷了所有的领地。 快感到真的没怎么有,反而是那种成全爱人的成就感,让隋媛每每回忆起来,总是有点甜蜜。 当然后来她也知道,什么看房子,主人不在,那妥妥的都是套路。“就你当年那洁癖劲,我怎么敢随便提开房的事呢?”多年后鹿鸣才得意洋洋的告诉她。 隋媛大呼上当,但早已为时已晚。想到鹿鸣肯为自己大费周章的计划,也算是真的对她上心了。反正鹿鸣一直是铁了心要娶她的,在他追她时候他就这么说,同居的时候这么说,隋媛告诉他一毕业她就要出国的时候他也是这么说,“你去哪儿我就跟着你去哪儿。” 隋媛大三的就早早结识了一个导师,这个导师也很有意思,当年也是北大中文系的,后来留美学教育,找了个洋老公嫁了,拿到了美国大学的教授职位,期间又穿梭着回燕大做了一些教育方面的研究课题。一向有心的隋媛便在这个时候结识了她,这位导师对隋媛也很欣赏,但是她明确的告诉隋媛“继续学文学,在国外只有比较文学一条路子,很难也很窄,相反教育学就实用的多。在国外,教育学是非常成熟的一个学科,无论是走学术研究的路子,还是做实际的教育方法、教育政策的,都有非常广阔的前景。”隋媛听从了她的建议,后来申请到了普林斯顿大学“Educational Psychology ”教育心理学的博士专业。鹿鸣在她的带动下,也是一路考托考G啃下来,拿到了新泽西州立大学生物学博士的offer。学校的牌子虽然没有隋媛的好,但是这两个学校是在一个地区的,真的实现了那句““你去哪儿我就跟着你去哪儿”的承诺。 两个人就这样裸婚出国,但发展的道路到各自不同。隋媛是早有计划,她的英语本来就好,目标明确,努力上劲,很快就成为系里的重点培养对象,到处参加各种学术会议,逛遍了大半个美国。鹿鸣就吃了点苦头,在大学里他就不喜欢这个专业,就是一路追老婆追过来的。但是你要问他喜欢什么,他也不知道,反正就终日惶惶的给老板打工,很忙碌也很努力,但还是没什么成绩,就是“撞钟”式的重复实验。 在一次回国探亲之后,鹿鸣开始了小“抑郁”。这是源于他看见老秦,当年他们胡同里的大哥,连大学都没考上,中专毕业后就在北京“开中介”炒房,仿佛一夜之间似的就有了几千万的身家。不像文艺女隋媛对老秦这种没文化的暴发户天然的有一种漠视感,鹿鸣心里是实打实的被老秦的成功震惊了。不管是他坐在老秦接他的豪车里,还是坐在他的别墅的豪华沙发上,喝到的所有饮料和红酒都是苦涩的。苦归苦,但是说实话,鹿鸣心里想到可不仅仅是”凭什么你小子就有的今天。”他确实是在努力的思考老秦是凭什么,那就是他赶上国内发展的黄金时期,而鹿鸣错过了。 终于在有一天在实验室里,鹿鸣在又一次发现他熬了三宿培养的细菌全都死光光之后,他彻底爆发了。 “老子不干了,我为什么替你们这些洋人养这破玩意儿,天晓得他们为什么就死。我用这些时间养什么不好。”鹿鸣在短短的五分钟之内,电光火石一般想得清楚,他脱掉白色的工作服往实验台上一扔,“不能在继续错过了。亡羊补牢,为时不晚。我在北京有父母有户口,现在北京的户口比绿卡值钱多了,我还在这儿忙个什么劲。” 一路上开着他的二手日系车,鹿鸣脑子里就两个词在循环忽闪“回国,创业,回国,创业”,到了家门口,他停在parking lot上冷静了十几分钟。他在设想隋媛的态度会是什么,她肯定不会那么容易就接受的?怎么说服她呢?以隋媛的成绩,拿个master学历应该不成问题,他自己呢,master够呛能拿到,管他呢,拿到拿不到他都不想要了。他一路上筹划着,边想边走进他们租住的一居室。 未曾开口,却见隋媛像小鸟一样扑倒了他的怀里,搂着他的脖子兴奋又紧张的告诉他,“我怀孕了。” 在鹿总的履历表上,您要是问他2008-2009这一年多时间他到底在忙些了什么,他一定会给你支支吾吾,环顾左右而言他。因为这期间他有了一个以前想都不敢想的职业--全职奶爸。 这也是鹿鸣和隋媛共同协商的结果。master,说不要就不要了,怎么可能?在隋媛怀孕的期间,鹿鸣总算磕磕巴巴的进入了论文答辩程序。呦呦出生了,两个人都沉浸在初为父母的喜悦当中。小天使谁来伺候呢,首选自然是鹿鸣的父母,鹿爸爸鹿妈妈万里迢迢的从北京赶来,一下飞机,老太太之前在脑子里的对美国的美好画面和亲眼所见的实际现实之间有了巨大的落差。这那是什么发达国家,整个一个三线城市的城乡结合部。等去了儿子儿媳的house,老人家就更不满了。这种小木头房子就是美国的别墅?这个厨房小的做饭都转悠不开?这的那个警报器只要一呛锅就响,还要不要人炒菜啦?这里整个就一家中国超市(鹿妈妈不知道像这种能有一家中国超市的地方还算好的),菜价都没有个可以比照参考的;这里不开车根本出不了门,公交车两个小时一趟,这是要把人闷死。渐渐的,鹿妈妈的把对美国的不满转移到了对隋媛身上。因为她看出来了,隋媛才是坚定的“挺美派”,比如那个警报器,老太太一抱怨,隋媛就说这个对防火来说多么的重要,不明白国内为什么不强制家家都安,每年国内的多少起火灾源自厨房之类的;再比如,那个城市建设,隋媛还引用一个很老的清华校长说的话,不看大楼看大师,不看高楼大厦而要看人文关怀什么的。反正她也听不太懂,但是她能感觉出来留美都是媳妇的想法,儿子是不喜欢这儿,但是太听媳妇的话了。总之都是这个媳妇不好,把儿子给耽误了。 涉及到带宝宝,婆媳二人的分歧就更大了。主要是小娃喂不喂水喝,奶粉用室温水还是加热,什么时候添加辅食,是先加鸡蛋白还是先加鸡蛋黄,双方往往各执一词。鹿鸣夹在中间,每每感觉她们快要打起来的节奏。好在隋媛涵养好,通晓事理,她很清楚公婆带孙子是帮忙而不是义务,虽然有时候忍不出争辩两句,特别是涉及到孩子寸步不让,但是从来没对婆婆心存芥蒂。鹿爸爸也着实帮忙,不停的劝告疏导婆婆,告诉他们要按照文化人的方法来,她们都上网有资料,尤其是儿媳妇还是在博士。就这样磕磕碰碰的大半年,鹿鸣送走了爸妈之后,长舒了一口气,看着可爱的儿子,心想还是自己带吧。 如今隋媛能放心的把四岁的呦呦留在爸爸身边,不是没考虑过的。鹿鸣真的是当年训练出来的,虽说不那么心细,但也绝对是带宝宝的一把好手。当然男人吗,谁愿意整天围着尿布奶粉转呢。鹿鸣的爱老婆是出了名的,爱老婆的人自然更爱儿子,只要他牺牲能换来老婆把书读完,把儿子养好就值了。 带娃归带娃,但是当年“回国、创业”这四个字在他的脑子里一刻也没有消失过,而且随着长时间的思考他的“创业计划”渐渐的清晰的的轮廓。 故事的缘起还是在两年前他们刚刚来美的时候,鹿鸣的一个哥们拖他蹿一篇英语作文给上高一的小孩参加比赛。“这还不容易嘛。”趁宝宝睡着的功夫,鹿鸣按照题目洋洋洒洒的写了一篇,自觉主题明确,逻辑清晰便发过去了。没想到第二天,朋友发过来说孩子的英语老师给了差评,说这不是高中作文的水平;鹿鸣不服,又找隋媛写,他知道隋媛的英语论文是可以在美国的核心文科期刊上发表的,没想到隋媛写完发过去老师依旧给差评,附件里还带着老师的评分标准,原来他是按照从句的数量、修辞的叠加等等来算得。最后,两人一块去找他们的邻居大学生请他代写一篇,就是想看看能不能达到国内的要求。结果没想到,那个邻居大男孩一看这个题目,就说不不理解,他很诚恳的问:“what means “just like a tree”?, how to ……“大男孩的问题让隋媛陷入了深深的思索,她又回忆了自己在刚刚考托考G的时候,拿到作文题目时候的惊讶的感觉。美国的作文与其说是考语言文学不如说是考逻辑推理和统计分析,就是让你身处在一个稍具挑战性矛盾中让你做出选择自己并且说出道理,而中国的英语考试则是完全运用中国的语文考试的思路,起一个很美的名字,比如“just like a tree”, or “embrace today”等等,其实你的立意考官已经告诉你了,聪明的学生只要能读懂这个意图就先有了一个分数,剩下的呢,就拼谁能累积到更多得生僻词语和复杂句式。 隋媛还思考了更多,比如她的一个美国老师经常show给她看一些来自中国学生的信件,洋洋洒洒的一大堆,词藻华丽而且非常有礼貌,但是导师就是不明白写信人的意图。因为美国的正式一点的信件的第一句话往往都是“I am writing to inform that......”告诉别人我写这封信的目的,中间展开论述,最后一句总结。中国人的信件则是以自我介绍为主,通篇都是列举自己的成就,但是有的会在最后委婉含蓄的提出请求,有的直接到最后也不说意图就让你猜。一个美国的教授每天那么紧张的日程,收到那么多封信,很多看个开头就删掉了,哪有功夫陪你猜这个谜。鹿鸣一开始是趁呦呦午觉的时候在论坛上发一些英语写作的文章,有时候隋媛也加进来。其中有些回帖也很有意思,有的人说为什么写作文写信要按照美国的方法来,我们就是要写中国人认可的最牛X的英文等等,经常弄得夫妻俩哭笑不得。 渐渐的有人专门找鹿鸣的id拜托他给写自我陈述或者申请信之类的,而且建议最好连推荐学校及材料等一块打包提供服务。生活就是这样往往不是按照预定的轨迹走,工科出生的鹿鸣凭着英语和教育的优势渐渐的就成了专职的留学顾问。 随着款子一笔笔的汇入,鹿鸣渐渐的也有了点野心,他想只吸引网上的客户不够,现在是小留学生越来越多,他们的爸爸妈妈经济实力最雄厚而且一般只认“中介”。“中介”老秦不就是开中介的吗,虽说是炒房的?鹿鸣一个越洋电话打过去,把想法委婉向老秦提出,没想到正赶上老秦也被北京的房价涨怕了,有点想收手的意思,而且他自己就在为了儿子留学的事儿忙的焦头烂额,大巴的银子都交给中介了还没办成。身具商业头脑的他立马感觉这条路可以试试,两人一拍即合决定让鹿鸣回国成立留学中介。 该怎样说服隋媛呢?她一向是反对异地的,而且儿子还这么小,他真的不放心她娘儿俩。 鹿鸣摩拳擦掌的来回走动,站在圈圈椅中的呦呦啃着上面的磨牙玩具,两眼跟着爸爸的身影来回转。最好能两边跑,哪怕赚的钱都花在机票上,至少也是打下了一个事业的基础。 鹿鸣等隋媛一回来就迫不及待的告诉她老秦的建议。出乎他的预料,隋媛一改往日对老公提议泼冷水和对创业冒险总是犹豫不绝的态度,她也大声叫好,早就想鼓励老公回去看看。原来自打有娃之后,隋媛的人生观已经被悄悄的改造了。她可以忍受自己穿衣背包都是基本款,护肤彩妆都是超市货,一年到头不在外边吃饭,但是她不忍心看见别人家的小孩儿有的,她算算自己那点助教津贴,想都不敢想。呦呦还在牙牙学语,根本不讲究什么吃穿用度,但是隋媛不能不心疼,估计这份心情任何穷妈的人都体会过。再一个原因就是她看见鹿鸣这样耗下去,也是心疼,你说让他继续读博吧,他也不愿。就算愿意,那点津贴去了房贷和保姆,估计所剩无几了。 如果鹿鸣能两边跑着回国创业,对他自己和对家庭都是个不错的出路 就这样,鹿鸣就过起了中美两头穿梭的日子,其实最初小夫妻到真没怎么分开,鹿鸣在北京找老秦谈妥,召了两个兼职的在校大学生,最初连办公室都没有,就在老秦的房屋中介里添了一张桌子,但不管怎么说,架子算是搭了起来,小广告也分发了,算是公司开张了。只要有客户上门,老秦的员工就会自动的转给鹿顾问。鹿鸣身在美国,一个个越洋电话打给那些家长,以一个教育学在读博士(借隋媛的)的身份跟那些家长侃侃而谈中美教育的优劣之势,反而增添了一些神秘的色彩。他从来不用视频qq,尽管那是免费,但是那个摄像头一下子就会把他的奶爸身份曝光的。好在呦呦小时候很少哭,没怎么给他拆过台。 钱是男人的腰板,随着一笔笔的汇款陆续汇到鹿鸣的账户里,他的精神面貌就真的不一样。当然呦呦还是主要由他照料,但是鹿鸣一改往日灰头土脸的气色,吹着口哨,开着小车,先送呦呦去幼儿园,然后在一一的找资料,寄申请,忙得不亦乐乎。随着生意慢慢扩大,隋媛也过上了她理想中的中产阶级生活,小家庭生机无限。 还有一年隋媛就毕业了,海归还是留美再一次被提上了议事议程。其实隋媛心里是想留美的,她更适应美国的生活,简单的人际关系、良好的学术氛围,还有对呦呦来说更好的教育资源。但是一想到鹿鸣,他为家庭牺牲了这么多,一心就盼着隋媛能毕业,夫妻三口把家还,隋媛的留美想法真的开不了口,最起码,这几年也该轮到她牺牲一下,陪着鹿鸣在北京打拼了。 这边鹿鸣身在北京,租了新的办公室,又多召了几个员工,本来也打算交给老秦的。结果老秦说他也早就办好了移民手续,再不去澳洲,许凌(老秦的爱人)就跟他急了。鹿鸣只好取消机票,好在隋媛正在准备论文,最多分居半年,鹿鸣还是心疼老婆,害怕隋媛又是论文又是孩子的吃不消,好说歹说的劝隋媛把呦呦先送回来,美其名曰早点适应北京的生活。 据说江湖高手都忌讳说“最后一次”,比如“再做最后一笔大案子”之类的,往往出事也就在这最后一次当中。把鹿鸣放回北京,隋媛不是没考虑过风险,男人吗?在某种场合下对身体的约束能力不是大脑能掌控得住的。她妈妈和陈柔也都委婉的告诫过她,像鹿鸣这种“叔”的气质和阅历,最是一些北京小姑娘的杀手。但不是最后一次了吗,隋媛想着撑一撑下来也就过去了,再说还有呦呦盯着他呢。谁知道就在隋媛飞回去团聚的当口,到底还是出了幺蛾子。 空姐居然也很知趣的没怎么来打扰她,隋媛就这么靠着回忆,呆呆的僵坐在头等舱飞了三个多小时。
Huar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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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ringshuishan

只看楼主

2017-03-04 08:17:47

4 机场实在是个容易让人心情烦躁的地方。到处都是熙攘的人群,凌乱的行李,还有各种不搭调的噪音。 旅客多是神情疲倦,两眼放空,双脚机械的fellow人群,按照指定的地方寻找出口。 等待着他们的也是各色人都有:有的举着个大牌子,上面写着某某先生或者某某女士,举牌子的人神情漠然,不时的打量着四周,偶尔也看看手表,只有当大规模人群出没的时候才会警觉的抬起头,两眼只在一些单人出行,特定的年龄范围检索。等到见面,先是像对暗号似的互为姓名单位,然后是礼貌性的寒暄握手。但是很快就会忘了对方长什么样子,毕竟将来他们也没有什么交集。 还有一种是跨越两个年龄代的,年轻人接父母,或者父母接年轻人,这个就更有意思了。你看有一种是见面后非常有礼貌,夸张的叫着“爸妈”,争抢着拿行李,大多数都是翁婿者婆媳。相反那些一见面就开始数落的。“怎么才来?”“怎么穿那么少?”“什么什么怎么没带?”那才是亲爸妈。 当然在出口处每天都不会少的就是手捧玫瑰的年轻小伙子,现在中国是什么年代啊,年轻的男女朋友在大庭广众之下拥抱接吻早以不是什么稀奇事儿,乃至于在机场这种地方男友朋友重逢时不这么做反而显得有些不自然。女孩子看见玫瑰后欢快的呼声和笑声为繁忙的机场大厅增添了一道色彩。 此刻在出口处等待的也有这么一位中年男子,应该有30多岁了。他中等身高,175公分左右,有点偏瘦,头发理得很有型,两侧寸长,干净利落,上面的头略长点,可能是刚刚洗过,看着也很是清爽。他的眼睛不大,眼神很伶俐却又有些柔和,带着黑色宽框的眼镜。穿一身深蓝色的夹克,白色的衬衣,牛仔裤,休闲鞋。这位男子多么帅倒是谈不上,但是给人感觉很舒服,略带些文艺气质带又不彰显。细节很重要,男生在出门前对自己的穿衣装扮稍微用点心,比如头发洗的干净,如果贴近能闻到男士洗发水的味道最好。衣服不求太高端,但是搭配一定不能犯大忌。这种用过心的但又让人觉不出刻意的感觉对女生来说刚刚好。眼前的这个男人就是这样的典型。 看得出他像是要接女友或是爱人的,比较奇怪的是他手里捧着的不是玫瑰而是一盆蝴蝶兰,墨绿色的叶子配上淡紫色的花,香气四溢,沁人心脾,花种在一个中等大小白色编织文理的花盆里,十分的淡雅又别具一格。 你要是注意到他身边的另一个人可就有点奇怪了。那是一个小巧玲珑的女生,身高到那个男人的肩膀在多一点。头上带一个很俏皮的棒针帽子,留着卷发,一张圆脸,眼睛也很大很圆,五官很适合做那些俏皮可爱的表情,厚厚的围巾掩盖了两颊的婴儿肥。她穿着个与帽子同样风格的毛衣,也看不出来胖瘦,下面是打底裤,和一双刚到小腿的雪地靴。女孩看样子有二十四五岁,正式穿衣打扮最容易的年龄,可以走休闲可爱风,也可以秒变小熟女,看这个女孩的穿着就是满满的卡哇伊,但是一些小配饰,耳环和还有特意做的指甲又很用心,显得小女人味十足。 有点看不出这两个人为什么搭一起在机场接人。 “如果你觉得累,就先去那儿边椅子上躺会儿。”那个中年男人对身边的女孩子说。 “不用了,我害怕你一会儿见了老板娘,就兴奋的把我忘了,把我一个人留在这儿,还得打车回家。”那个女孩俏皮的吐了吐舌头。 他笑了笑,但是不知道如何接话,半饷才说,“瞧你说的,我们有这么坏吗。”原来他是她的老板。两人又闲聊了一会儿。然后他一眼就看见隋媛冷着脸出来了。 原来这个男人就是鹿鸣。 他先是快走几步上前,接过隋媛的行李车,把手中盆栽递到她手里,两手抱过隋媛,故意夸张的在她耳边说,“老婆回来了,怎么苦着脸,头等舱里的空姐欺负你了,我去找他们算账。” 真是哪壶不开提那壶,隋媛对鹿鸣的调侃毫不领情,她轻轻推开鹿鸣的手,转身把花放在行李车上,刚要说话,一抬眼看见对面那个女孩,像是跟鹿鸣一块来的。不等隋媛开口,鹿鸣先说话了。 “那是我们去年刚招的人,曲姗姗,你们通过电话的。”鹿鸣先是大声的说完这句,然后他再次把隋媛揽到怀里,放低了声音在她耳边说,“我跟你说,你别乱想。我也是刚回家,就接到她的电话,她还在公司里加班,不小心用了保洁阿姨新换的洗手液,结果手上胳膊上都起了湿疹。在我们公司里出的事,我当然要负责了。赶紧带她去医院打脱敏针,正好你打来电话。这不是一打完就赶过来了。好了,媛媛,千万别闹误会,给我留个面子。”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一切似乎都解释的通。隋媛还想起来半年前的一个电话,她发现很多寄来的学生资料申请的是“北新泽西大学”,她人就住在新泽西,却一直没有听说过。她特意去查,查网站写邮件还像一些教授打听,终于确定这个就是美国国土安全局设立的一个钓鱼网站,目的就是惩戒中国的一些留学中介公司。那天隋媛赶紧的一个电话打到公司,鹿鸣不在,她问是谁负责的这个项目,记得当时就有人告诉她是曲姗姗…… 隋媛在心里接受了鹿鸣的解释,但嘴上还不依不饶,“你现在可真会编故事了。” “我怎么是编的呢,人我都带来了,不信你问。还是别问了,你可得在员工面前维护我的形象啊。” “媛媛姐。你好漂亮啊!”曲姗姗走上前来打招呼,她一开口就迅速拉近了两人的距离,“以前我看过你的照片,很像那个左小青,但是你真人好高啊,气质更像那个模特,那个叫什么来着,杜鹃。” 这两个明星都是隋媛很欣赏的,她不得不佩服有些人一生下来就有“会说话”的天赋,眼前的这个曲姗姗就在其列,夸奖起别人那么的舒服和自然。按照惯例她应该礼尚往来的也赞美一下曲姗姗,她却对初次见面的人不好意思开口,只好友好地报以微微一笑。 四月初的北京依然春寒料峭,白天还好,凌晨一点多钟,气温也就刚过零度,怪不得曲姗姗穿着雪地靴,看来人家是有备而来。隋媛又低头看了她一眼,觉得自己更冷了,她禁不住把风衣又裹紧了一些。 “给你穿上”鹿鸣先是把行李一一放到后备箱,然后从副驾上拿出一件浅粉色羊绒大衣,“我在你衣橱里找到的,刚才忘了拿了。” 三人一起上了鹿鸣的SUV,隋媛抱着她的兰花坐在副驾上,曲姗姗坐后面。 “你还真把儿子放到咱爸妈家了。”隋媛从后视镜里看见了儿子的空座椅,有点没话找话说。 “本来真打算抱着来接你的,但我昨天才接到通知,明天下午跆拳道比赛,练了快一年了,就指望这场露脸的,我心想让他睡个好觉,下午他爷爷奶奶也去,我们一块看比赛,然后在一块吃个饭。你看我安排的多好。”鹿鸣给的理由完全无懈可击。 “不,中午我们就去幼儿园接他”,隋媛赌气似的非要做一点修改。 “好,中午就中午。你能起来就行。” “呦呦练得怎么样啊?” “他体力那么旺盛,我都打不过他。”鹿鸣半开玩笑的说。 “我手机里有视频。”坐在后座的曲姗姗突然开口了,“在这里”,她边说着边把手机递给隋媛。 隋媛两眼盯着视频,别看鹿呦呦刚过五岁,小家伙学起动作来有板有眼,态度非常的认真,两眼仅仅的盯着老师,生怕做过了每个要领。隋媛被呦呦专注的神情逗乐了,一直幸福的看着手机,但是慢慢的越想越不对,呦呦的视频怎么会在曲姗姗的手机上,看来她和鹿鸣经常一起去接呦呦,隋媛被这幻想出来的“一家三口”的美好画面闹心神不宁,她自己也奇怪怎么在短短的24小时之内,自己变得这么疑神疑鬼。 “你每周都替我接儿子,我还没给你加班费呢?”正在开车的鹿鸣,仿佛心有灵犀似的猜到了隋媛在想什么,故作不经意的对曲姗姗说,实则是为了驱散了隋媛的疑云。 “那是我自愿的,反正是占用公司的时间,对我来说和小朋友一起玩可比对着电脑里做ppt幸福多了。哦,对了,媛媛姐,你儿子真可爱,说话特逗,上次我把他接到公司,我们鹿总给他打印了个作息时间表,就是几点钟起床,几点学什么之类的。” “啊,那个我知道,那是我发给他爸的,然后呢?”隋媛忍不住插嘴到。 “我们鹿总念给他听。你猜呦呦怎么说,他说:你是我亲爸吗,要不怎么会一整天不让我上厕所。” “哈哈!”隋媛被自己儿子的童言逗得哈哈大笑,十几个小时的疲劳和烦恼顿时烟消云散。 “所以说,不是亲爸的事,是不是亲妈。”鹿鸣故意调侃隋媛。 “对啊,真不太像亲妈,我都五个月没见他了。”隋媛一改平日对鹿鸣说话针锋相对作风,突然伤感满满的说。 “这不是都回来了吗?明天就见到了啊。”鹿鸣边说着边把一只手放到隋媛的手上安慰她。 “你好好开车吧。”隋媛轻轻的把鹿鸣的手推开,转身把手机还给曲姗姗。“呦呦还有什么故事啊?讲给我听听吧。” “呦呦好聪明,媛媛姐,肯定随你,当然也随鹿总啦。”曲姗姗在0.01内就为自己的小小失误打上补丁,根本不给鹿鸣调侃她的机会。“上次一块去怀柔请个客户吃饭,人家点了个菜“炸蚕蛹”,他还问这是什么,被告知是蚕蛹,他还问是不是那个“春蚕到死丝方尽”的蚕,还说你们真坏,用了人家的丝,还把人家炸了吃了。他那么心细,将来一定是暖男。” “嗯,这点还真是随他妈妈,文艺青年,”鹿鸣害怕隋媛再数落他带着呦呦乱吃东西,赶紧岔开话题说,“别人去机场接老婆都捧着一束玫瑰,我可不敢,她是个不能把残花丢垃圾的人,我只好抱着盆栽了。” ”可是我喜欢。谢谢你这次终于记住了我的话。”隋媛看了看鹿鸣,给了他个下飞机以来第一次的笑脸,继而又悠悠的说 “花开的绚烂也只是一时,等到枯萎了还不是要丢掉。但只有它有根基,我是个有green finger的人,一定能让它在我手里长长久久生长、开花、绚烂、结果。” 她突然像是一时有感而发似的,脱口而出了一连串鸡汤文。 “从这个入口进,不是北边那个,上次就进错了,反而不好找那栋楼。”好一阵的沉寂,突然被曲姗姗的一句话打破。 鹿鸣沿着曲姗姗指定的路线把车开到她的楼下。 “现在过了三个小时了吗?”鹿鸣问。(三个小时?什么情况?隋媛想) “早就过了。不用把医生的话太当真的。我roomate应该回来了。放心吧,没问题的。”曲姗姗边说着边打开车门。(估计是打了脱敏针后,不能独处三个小时,鹿鸣才把她带到机场。隋媛像个侦探似分析得到的讯息。) “明天……”鹿鸣欲言又止。 “我可是“早起者联盟”里的,每天6点在微信里准时打卡的。放心吧,明早我去公司盯着他们几个,下午等小雪姐来了就好了。你和老板娘好好休息吧。”她一口气说完,又对里面的隋媛挥了挥手。“bye-bye,老板娘。” “ Bye Bye。”隋媛微笑着挥手。 “不错啊。”她看着曲姗姗的背影渐渐远去,慢慢的收起了僵硬的笑容,换了一副揶揄的姿态看着鹿鸣说。 “什么不错?”鹿鸣故意装不懂。 “小姑娘不错啊,又漂亮又机灵。” “漂亮吗?没你漂亮吧。机灵的倒是真的,也挺勤快的,比那几个人都强。”鹿鸣一边开车一边漫不经心地说。 信号灯由绿转红。隋媛一看机会来了,先是迅速的伸手把车挂到N档,不等鹿鸣反应过来,就在他的腿上狠狠的一扭,“你骗我说你在洗澡?在那洗得?和谁洗得?” “哎呦,你好狠。”鹿鸣夸张的大叫。他正想要报复,红灯突然间变成绿灯了。后面的车不友好的滴滴起来,鹿鸣只好无奈的先挂好挡向前开。 “等回家看我怎么收拾你。”鹿鸣故意装作恶狠狠的说。 “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能骗我。”隋媛诚恳的说。 “我真没想到要骗你,每天不也是那个点洗澡。当时就是害怕越解释越乱,怕你埋怨我要去接你还去忙别人的事情。” “好,这次就算了。你要答应我不能骗我。你看着我的眼睛说。” “我在开车啊。回家再看,看哪都行。”鹿鸣又开起玩笑。 “以前我们是有ticket rules,那是在美国人际关系那么简单。现在不行了,北京一大堆年轻漂亮的小姑娘,我真的不放心。所以以后取消ticket rules。你什么事情都要告诉我,尤其是这种贞操问题,就算心里有点想法都要告诉我。”隋媛依旧正色道。 “呵呵,女神也有压力了。好,我答应你,没有什么ticket rules,心随时让你看见。”鹿鸣知道隋媛的较真劲又上来了,不好好回答她,她还会不依不饶的。 ticket rules,是他们的婚姻守则之一。源于刚到美国得那几年,两人都没什么钱,也不会管账。偏偏美国的一些制度还非常的繁琐和严格,有先消费账单后寄到家里的,有先刷卡每个月统一还的,有先扣税每年再在填表申请,还有一种自然是开车所造成各类罚单。两人经常一头雾水,各种纰漏在所难免。很多是处理晚了,加倍的罚单纷至沓来。终于有一天,隋媛在接到鹿鸣的加倍的超速罚单后崩溃了,两人大吵一架,鹿鸣虽然承认拿到罚单和忘了付款都不对,但是也埋怨隋媛从来不管账,只会在鹿鸣出错的时候不停的指责。 日子还要过下去,慢慢的隋媛也认识到了自己的问题,开始寻找解决方案。他们把一年来所有的罚款账单凑到一起,算了算其实也超不过一千美金,与其为了这些钱无休止吵架,还不如两人和和美美的,再想办法把钱赚回来。因此,隋媛和鹿鸣签署了“ticket rule”。鹿鸣当然要吸取教训,更正态度,尽量避免罚单,但是如果偶尔能接到,因为隋媛也不管账,所以也不能得理不饶人。然后隋媛又加上一条修订案,就是只要接到的罚单,甭管是email的,还是寄到家里的,鹿鸣负责悄悄的付账就行,然后删除或者藏好,千万不要让隋媛看见,什么都不知道也就什么都不抱怨。 鹿鸣说好。 说来也是奇怪从那以后,隋媛真的一张罚单都没看见,她也不知道是那条ticket rules 起作用了,罚单真的少了;还是修订案起作用,鹿鸣藏的真严实。偶尔她也开玩笑的问起来,鹿鸣当然回答说是他现在对如果美国的生活了如指掌,根本就没有出错的地方,自然也就没罚单。 隋媛当然不信,但是也乐于当个鸵鸟,反正烦心的事她看不见就行。 “我现在好饿。“ “你在头等舱还没吃大餐吗。” “吃你个头,你还敢提这件事。哎呀,我都快饿死了。哎,那有个海底捞,24小时营业。” “吃啥海底捞啊,回家先办正事,鹿鸣故意装作把脸一沉,继而又温柔的说“回家我做给你吃。你以为我把儿子支开容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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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03-05 08:18:01

5 每天早上六点多钟,北京就开始醒了。 最先开场的自然是一些鸟叫,有布谷也有麻雀,像是两个笛子吹奏在不同的声部,紧接着又有晨练大爷大妈的各种呼吸吐气,像是低音大提琴加入进来;各种汽车的滴滴声,凑成的打击乐的部分。钢琴永远是最重要,隋媛拉开窗帘,看见楼下的一个个蚂蚁般的小黑点,这里面有晨练的老人、买菜的大妈、上学的孩子和上班的大人。在隋媛的眼里,这些游动的小黑点就像是在钢琴上穿梭的手指,是他们在弹奏这个城市里最重要的音符。 隋媛从冰盒里拿出一个冰块,轻轻的放进里蝴蝶兰的花盆里,便牵着呦呦的小手下楼了,也加入那些忙碌的小黑点中。 马路边上的各色早点车和早点铺子也相继开张了,架在大锅上几十个笼屉摞起来的蒸包,码在坛坛罐罐里的各式酱菜,新炸出的油条配上热气腾腾的豆汁……每一样都刺激着隋媛的味蕾。 她牵着呦呦的手,路过一家家的早点店,使劲抑制住进去再吃一顿早餐的冲动。这种小吃最是诱人,看着就想流口水,肯定都比昨天花了鹿鸣6600人民币的接风宴好吃。提起昨天的饭局,隋媛就有些生气,花了自己的钱给自己接风,还没吃饱。本来她以为看完了呦呦的跆拳道表演,就一块回家的,可鹿鸣却说早就安排好了饭局给隋媛接风,还美其名曰“surprise”。前来聚会的自然是鹿鸣家的一大帮亲戚,公婆、姑姑、姑父,表姐一家三口,还有鹿鸣一个朋友也带着家属,十几个人开了一个包间。隋媛对这种聚会一向不怎么感冒,一开始还好,大家还客气寒暄、井然有序,并且注意使用公筷。随着菜越上越多,气氛渐渐的也热闹起来,烟也点着了,酒也启了,筷子也乱夹,话也自然多起来。北京人要面子,讲排场,隋媛总结了两种,一种是“粗放”型,直接吹,财大气粗的炫富:“我和谁谁吃饭的时候……”,“这个手表可是限量版呢”;还有一种是“细密”型,间接吹的“那个石头是我儿子冰球课的同学”,“忙着上MBA的班呢”,嘴上说得轻描淡写,话底下却是暗藏玄机。 隋媛简单吃了几口就没什么胃口了,她放下筷子,保持着礼貌的微笑,观察这两种排场如何交替出现,倒也挺有意思的。小孩子最是没耐心,呦呦和乐乐吃饱了就再也坐不住,隋媛的两眼又转移到孩子上。她站起身来,悄悄的在鹿鸣耳边说了几句话,最后又嘱咐了一句“少喝酒”,就带着俩孩子去大厅里看金鱼。 “呦呦、乐乐,你们看这里边的金鱼好不好玩,我们数数一共几只好不好,一、二、三、四……” ”舅妈“,乐乐并没有像呦呦一样被金鱼吸引,他突然间想起什么事情,慢慢的越想越伤心,突然间抽噎起来,“舅妈,前年4月29号,我们送你去机场,我妈妈送了个蜘蛛人的袜子给呦呦,妈妈说再给我买个一样的,店里没有了。妈妈说你今年回来就带回来,今天她不让我问。” 隋媛完全被绕糊涂了,又是什么袜子,还是前年的事情,但她知道乐乐是个特殊的小孩,她正在思考怎么回答他的问题。 “我知道那双袜子,后来脚趾头上磨了个洞丢掉了。”小孩子对跟自己相关的事情记得非常清楚,呦呦一听就明白了乐乐说得是什么。 乐乐一听说袜子丢了,哭的更伤心了,反复的抽噎着重复,“前年4月29号,那是个星期五 ,本来我的……,红色的,没有了,你们弄丢了。” “可是我已经扔了,被垃圾车拉走了,你又不能去美国的垃圾场找?” 呦呦的实事求是态度更加激怒了乐乐,他急得直跺脚,眼泪和鼻涕一起流,又找不到纸巾,就用袖子擦。他的哭声引得周围不少食客都开始侧目。 隋媛从包里拿出纸巾把乐乐脸上擦干净。她先是在呦呦耳边耳语了几句,然后又蹲下来,看着乐乐眼睛问:“乐乐,你为什么喜欢蜘蛛侠的袜子啊。” “因为它是红色的,我最喜欢红色。”乐乐想了一会儿说。 “红色的袜子还有很多,你上次去得是哪个商店。”隋媛问。 “就是我家楼下的。” “那改天舅妈带你去别的商店逛逛好吗,说不定也有蜘蛛侠的,也有别的……什么红色的呢?” “大红狗clifford。”一旁的呦呦插嘴说。 “大红狗是什么呀,我怎么没见过。” “就是一个故事里的……” 两个小朋友终于不计前嫌的又聊了起来,隋媛长嘘了一口气。 他们三个正说着,表姐张蕾也跟着出来了。 “我看乐乐好多了,眼神比以前好多了。说话也有些逻辑。”隋媛站起身来,放低声音对张蕾说。 “哎呀,跟同龄小朋友比,还是不行,这不是快要上学了,还经常闹,今天早上……”张蕾突然顿了一下,“就是想起一出是一出的,不管几年前的,他都记得,没顺着他的意思就哭闹。 ”嗯,也有这种情况的例子,他们思维就是很直线,最好根据他的行为做相应的调整。如果他们的要求太强烈,就设法先顺着他。但是完全顺着也不行,英国就有一个小朋友,只能用他的那个儿童耳杯喝水。后来杯子坏了,拒绝其他的导致脱水住院。最好设法问些细节问题转移他们注意力,看看能不能适当的拉长这种强迫行为的间隔,慢慢的可能也就改变了。态度要耐心,不能着急,还得认真的回答他们,也不能糊弄他们。” 隋媛一时也不知道如何解释,她也觉得自己说得都很乱,一会儿是这样,但是光着样也不行,有得再回调。这就是书本上的知识和实际情况一结合经常会发生的状况。 早在两年前隋媛回国的时候,她就发觉乐乐有可能是个特殊儿童。她曾经修过一门特殊教育课,阅读一些相关文献和无数次的实习考察,她对于自闭症小朋友的鉴定已经到了专业的水平。那年回国的时候,她就觉得乐乐不对劲,说话眼神飘忽闪烁,大声叫他的名字也没反应,经常翻来覆去的重复一些毫无逻辑的内容。隋媛先是告诉鹿鸣乐乐有可能有问题。鹿鸣的第一反应就是不会吧,乐乐多好的孩子,也很聪明,还有一个特殊本领,你只要随便说一个去年的日期,他就能告诉你星期几。隋媛说是啊是啊,自闭症小朋友的一个特点就是对有规律的事情有着超强的记忆力。鹿鸣还是将信将疑,记忆力好也是有毛病?但他还是劝她不要管,主要是因为蕾蕾表姐是非常要强的一个人,当年高考没考好还喝药自杀,去医院里抢救过来的。隋媛思索了良久,到底还是没忍住,她知道早起干预对自闭小朋友多么的重要,于是委婉向表姐建议最好带乐乐去看看专科儿医。果然张蕾一听说就一个劲儿的说乐乐多么的聪明,隋媛反而要扮演那个乌鸦的角色,举各种例子告诉她她说的这种聪明就有可能是自闭症的表现之一。最后自然是不欢而散。 但是没想到过了半年,隋媛又回来的时候,张蕾完全换了一副态度,一见面就拉着隋媛的手说,当初幸亏她发现的早。乐乐找专家鉴定过了,果然是自闭症,但是高功能的,也就是最最轻微的那种,只要矫正的好,完全有可能康复。隋媛笑了笑,嘱咐张蕾说早期干预非常重要。后来隋媛去了美国,不断的给她寄一些资料,有视频也有文字,还对张蕾各种的鼓励,感动得她只要一见了隋媛的公婆就不断的夸她们的儿媳有多好。 “妈妈,昨天乐乐哥哥……”牵着隋媛手的呦呦,突然开口说话。 “呦呦,你吓到我了,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你乐乐哥哥的事情。” “吓一跳吗?你怎么没跳起来?” “心里跳了,怦怦的。你刚才说乐乐哥哥什么?” “我也忘了,你刚刚真的在想乐乐哥哥的事吗,我就知道,我最能知道妈妈在想什么?。” “我倒是以前看过一个故事,说是有个人就很厉害,别人想什么不用说他就知道。” “yeh,我最喜欢听故事了,快点讲给我听,那个人和我一样厉害吗?” “作者叫什么来Edgar Allan Poe,有点吓人啊,还是不跟你讲了。” “不,不,我要听。我不害怕,妈妈,你讲啊。” “Last name是Poe,你知道真么拼吗,我还真不会。” “P-A—O对不对啊。 “P—A—O是 跑,又不是爱伦 跑。“ “哈哈哈哈,跑真好玩。妈妈,讲给我听啊。” “哎呀,我都忘了,回家我们一起做research,把名字查出来,再找找那本书念给你听。” “好啊,好啊,你打印到纸上,放在文件夹里,我们订成一本书。” “Tell me and I forget, teach me and I may remember, involve me and I learn.” 告诉我我会忘记,教给我我可能会记得,让我参与我会铭记一生。 隋媛在美国读书的时候,一门课的主讲老师就把这句话写到黑板上,他还告诉同学这句来自于一个中国谚语,问在场的唯一的那个中国同学知不知道,隋媛不好意思的摇了摇头。下课她做得第一件事自然是立即搜索,原来这句话出自这句话《荀子》,因为这段小尴尬和小“科研”的经历,她至今对这句话记忆犹新。她的这个“参与”行动正好是这句话的完美阐释。 隋媛当了妈妈之后,她就把课堂设立在随时随地,她把各种知识都撕成一个小小的片段,在结合呦呦所见所闻的实际场景,一遍又一遍的加深他的印象。因此小小的呦呦在不知不觉中就猎获了比同龄小朋友丰富的多的知识,而且还一直保持着旺盛的好奇心。隋媛也非常享受这个过程,因为在这种讲解中,她自己也把过去的所学的都复习了一遍。 “呦呦,你喜欢喝豆汁吗?”隋媛看见路边的永和豆浆忽然想起来。 “不喜欢。” “嗯?那你喜欢吃什么呢?” “Sandwich,抹peanut butter的。” 据说人的的味觉定型的时候是在2岁到teenage时期,这也就是“妈妈做的饭”为什么在人们心目中这么重要的原因。隋媛是吃不惯美国饭的,那些意面、burger不过是她设法填饱肚子的热量而已,她在美国几乎都快忘了“馋”的感觉。但是呦呦不一样,他生在美国,之前吃了四年的美国食品,几乎占他所吃过东西的百分之九十。隋媛将心比心,也能理解呦呦的不易。 “好,妈妈回家给你做peanut butter的Sandwich。我看家里有你爸爸买的花生酱。” “那是peanut酱,没有butter。味道也不一样的。” “是吗?还真没注意过,美国的peanut butter是真加了butter吗,可能是peanut里面的油脂吧。” “加了,我知道。” “要不,我们回家查一下。这样吧,妈妈去超市逛逛看,问问他们有没有最像你想要的那种peanut butter。” “好。一言为定啊。拉勾”呦呦在幼儿园教室门口伸出了小指头。 “嗯。拉勾盖章。下午妈妈准时来接你。” 隋媛送走呦呦,看了看手表,按照约定的时间去找陈柔。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仿佛一夜之间似的,北京一下子出现了一座座写字 楼。隋媛穿梭在这其中,有点晕,像是一只小虫在热带雨林的巨大枝叶上不辨方向。她感觉这儿和她鹿鸣的公司的写字楼也没什么区别,但是她明明知道是早了一站下的地铁,肯定还不是同一个小区。 C座709,应该就是这个,隋媛拿出手机,再次check一下陈柔发的地址,等她看见“佳文知心坊”这几个字,就确定无疑了,她轻轻的敲了敲门。 “请进。”里面传来的熟悉的声音。“啊,怎么才来,我几分钟就check一下电话还把上午的预约都推了,一直心神不宁的。” 隋媛和陈柔是发小,不是闺蜜。这二者的区别是只要两人一见面,温度是立刻升起来的,女人是多么细腻的物种,什么“你真漂亮!”“你变瘦了!”这么简单的对白都暗藏无限都玄机,隋媛和陈柔也互相称赞,但是感觉的出来,她们是真正的为了对方的幸福而由衷的赞叹。 “你这儿不错啊,这个风格,我喜欢。”寒暄之后,隋媛终于有机会脱掉风衣,放下背包四处打量起陈柔的工作室来。 房间不大,目测也就不到30平米。不同于其他工作室有金属的家具和冷色调,陈柔的”知心坊”是采用淡淡的暖色,家具多是木制的。很像是家里的一个角落,但又没有家里的那些凌乱的杂物。这肯定是一个专业的设计师一气呵成独立完成的作品。 整个房间铺的是木质地板,角落的地方还用了长绒地毯,上面有一组布艺的沙发,不知道里面填充了什么材料,人一坐上去就像陷进去,舒服的不想起来。“还可以这样”,陈柔随说着随开启了一个机关,沙发渐渐的展平,打开后真可以躺,起到“弗诺伊德”诊疗塌的作用。“你先歇着,我去给你拿零食。” “你别乱忙,我什么也不吃,就在这儿我们聊聊天就行。”隋媛盯着陈柔的背影,知道这话说了也没用。只见陈柔穿过她的小巧的办公桌,又越过一块地毯以及上面的瑜伽垫。在一个靠窗的吧台的左边打开小冰箱,从里面拿出了早就洗好的各色水果。又打开旁边的一个橱柜,拿出了一些包装好的精致零食。 她这样呆呆的看着这位同乡好友,发现她这几年真是修炼出来了,女人怎么能美成这样。她现在的身材多好啊,这应该是瑜伽的功劳。陈柔就穿一件banana republic的米色的衬衣,第一个扣微开,里面藏着一个写着她英文名的项链。幸亏隋媛知道那个写得是什么,要不然老想把几个cursive letters辨别清楚,目光就老是会不自觉的在那里驻留。她下面穿得是一条深色窄裙,包裹着玲珑的曲线。她转这几个身就是这么得不紧不慢,娉婷摇曳,女人味道十足。 “这个,我知道你最喜欢的。”陈柔边说着边打开了一个巧克力的包装, “嗯,我要这个口味的,还是你了解我。你不吃吗?” “我才不要受虐,我跟你说,上次我妈妈说媛媛喜欢的那个99%的黑巧我也要吃,我看国外的论文,这个对心血管有好处。” “对啊。是这样的,她喜欢吗?” “她吃了一口就找纸巾,说以后再也不要碰了。” “呵呵,跟我儿子一样,吃了一口就哭了,说我骗她,根本不是巧克力。对了,你爸妈最近好吗?” “还行,就是整天光养生,我妈走得是西医路线,你光看看这几年让你从美国稍的保健品名单就知道了。什么软磷脂、红曲米、左旋右旋的,不比你婆婆的中医派省心啊。” “对啊,现在国内这些老人怎么天天都想着保健啊。” “就是啊,年轻的时候拿健康换钱,年老的时候就拿钱买健康喽。其实比起来都不如你妈妈最省心。那天我还碰见她了呢,一大早就去超市买菜,也不坐地铁,说是就靠暴走锻炼身体。走起路来两袖都带风的。” “她年轻的时候就是自己买了大米,不等我爸爸回家,一个人扛上五楼去的。”隋媛稍微停顿了一下,问道,“她现在好吗?” “怎么,你没联系她吗?还没好,亲娘俩还有隔夜仇啊?”陈柔不解的问。 “还没呢。等过几天说吧。”一提起自己的妈妈,隋媛的心情十分复杂,她顿了一会儿又说,“她上次去美国,告诉我一些我爸爸去世的事儿。嗨,等我以后再给你说吧,现在也没心情。反正我们也没大事,等过两天我就去看她。” 陈柔一听涉及隋媛的父亲,也不好意思多问,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都过去那么久了。” “你妈妈呢,听说要过来对吧。”还是隋媛又打破了沉默。 “对,我弟弟上初三了,他早就办了北京户口,可以转过来读书,正好我妈也退休了,陪他一块过来,我爸爸还得在机关再熬两年。” “对了,我都忘了,这个是送给你弟弟。”隋媛边说边从包里拿出一个套头衫,Haword University,上次面试的时候买的,你见了他给他,他上次跟我说想去哈佛。” “哈哈,他也跟你说了。我说奇怪他怎么突然想去哈佛了吗,原来是看什么新闻,复旦的一对双胞胎校花去了哈佛,他也要去追美女。我说等你去了,人家早当妈了。” “原来是这个原因啊。”隋媛也笑了出来,“嗯,男孩子不就是这个年龄吗?他十几了?” “快十六了,身高一米八几,你买XL还真对了。”陈柔边说边拿着在自己身上比量。 “这个给你的,”隋媛又从包里拿出一款药妆品牌的护肤品,“和上次一样的牌子,你不是说好用吗。” ”哎呀,就是这个,你送给我这么多,我怎么好意思。“ “少给我来这套。” “那我就不客气了。”陈柔边说着边打开了书桌旁边的橱柜,原来这里面也暗藏玄机,整个橱柜分为上下两部分,上面是一个挡板,下面是三组抽屉。陈柔把礼物放到了第一个抽屉里面。然后又把挡板拉开,原来可以支起来,变成一个双人的餐桌。 “你这个房间是谁给你设计的,介绍给我吧,等我们买了房也这么装修。” “好,我一会儿吧,私人定制,专业设计。你们办公室也可以这样做啊。” “办公室,我可不敢乱出主意。昨天我还被赶出来了呢?” “不可能吧,你可是老板娘啊。” “我跟你说啊,昨天晚上一块聚会,喝了点酒,非要让我开车一块去他公司看看。到那非得逼我承认我嫁了个多牛的老公,我不跟你描述他那样了。我说了几句这个装修也太俗套了,他就生气了,把我和呦呦赶出来了。” “哈哈,你们一家可真逗。”陈柔乐不可支。 “回家路上还数落我,什么聚会的时候人家问我用什么手机,我说是苹果二,说我才二,让大家都笑话我用的是老古董。我说我还没说在美国用的另一个手机是诺基亚呢,就是打电话用的,冲一次电能用一个礼拜,有什么不好?” “哈哈。现在国内都攀比,你回来得适应一下了。” “对啊,昨天我可领教了,不说这些了,怪无聊的。说说你吧。” “说我什么啊,我刚才不是说了吗,我妈妈和弟弟九月份过来。” “我不是问这个,你知道我最关心的是什么。” “好了好了,我给你看照片吧。其实这个房间就是他设计的。” “啊,真的在谈啊,太好了。”隋媛突然激动的坐起来。 “他说他也认识你。你们见过吗,没听你提起过。”陈柔边说着边把手机递给隋媛。 “认识我,是谁啊?”隋媛满腹疑惑的接过手机,迅速扫了一眼照片上的男人,最先注意的他的穿着,“这个衬衣不是我上次寄来的。骗人,还告诉我是买个你弟弟的。”隋媛边说着边继续看,还是想不起照片上这个光头的男子是谁?在得到陈柔的允许后,她又向后滑动了几张照片,有一张照片很特别,他两手抱在胸前非常随意的坐在一块巨石上,陈柔则斜靠在另一边,身着略带波西米亚风格的长裙,手指撩起她的长发。傍晚的夕阳从他们之间穿过,两个人明明身体没有任何接触,但是一眼就能看出这是一对很有默契的情侣。 “是谁啊?”隋媛还在疑惑,突然她在那个男子的笑脸上找到了往昔的影子。 “罗逸?怎么是他?”隋媛脱口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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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2017-03-06 07:46:00

6 丢一块石头到湖心,当心里荡起涟漪的时候,很多人都有一套独门秘笈去化解,有的人会跑步健身,有的人会变身工作狂。总之都是集中精力去做一些机械性重复劳动,隋媛的法宝是做饭,比如今天,她在超市里就计划了四个菜,香煎三文鱼、水煮牛肉、清炒油麦菜和凉拌豆腐干。当然还有呦呦的peanut butter Sandwich。 但是今天的厨艺秀得真的是不太顺利。先是三文鱼煎糊了,水煮牛肉里盐放得多了点,油麦菜炒得有点过,用刀子划豆腐干的包装时候她又割破了手。 “就这样吧。”隋媛赌气似得贴好创可贴,把品相不太好的菜一一的盛到了盘子里。儿子的Sandwich可得好好的做(这个也没什么做不好的),隋媛小心的拿出一片吐司,很均匀的涂抹上刚买来的peanut,一边抹一边读成分标识,里面明明没有butter啊,等呦呦回来告诉他。“呦呦回来?”隋媛突然“啊”的一声大叫,再看看表,已经5点多了,离呦呦放学时间已经过了半个小时了。 “怎么会这样?”隋媛对自己充满了自责,她慌慌张张先是找衣服,紧接着又想起来现在出门也太晚了,又赶紧慌慌张张的打电话给鹿鸣, “呦呦,你接了吗?”隋媛小心翼翼的问。 “接了啊,在我沙发上看书呢。啊,等等,你儿子问你不是说好妈妈接的吗?” “啊,我……那你怎么去接了呢?”隋媛不敢说自己忘了接儿子的事。 “我不是每天闹钟都提醒吗,4点一刻准时出发接儿子。我还有点事情,可能还得一个小时才能回去。” “呦呦饿吗?” “他说他不饿。”鹿鸣在电话那头问了呦呦以后说。隋媛心想肯定是公司里的人给呦呦零食吃了,要不他怎么会不饿。但是今天她办的这些糊涂事怎么还好意思指责他人呢。她只好温柔的嘱咐鹿鸣尽量的早点回来,然后挂断了电话。 “还有一个小时?”隋媛拖着腮看着盘子里的菜,“既然绕不开,索性好好理一理吧。” 有没有一种情况,还没见过本尊,爱慕的种子就悄悄的在心里生了根,他从此就成为她男神呢? 有,读他的文字。 隋媛和陈柔一起考入当地最好的高中,那是必然的,隋媛从小就是学霸,陈柔虽然初中的时候有过一番挫折,但是底子好,在好友隋媛的帮助下,成绩很快就上去了。 一中有个校刊《麦田》,估计校领导也很为这个刊物头疼过,因此是不定期的,时办时停。十六七岁的少男少女,最是情窦初开的季节,这个“情”真的不一定就是大人担心的那种早恋,可以对周边任何人,任何事情,在这个年纪开始有了一丝丝的独立、朦胧而又自以为很成熟的想法,《麦田》上面自然也少不了这种风格的文章。校方很是为难,鼓励学生写吧,怕家长责备他们让孩子不务正业;禁止吧,这么大的学习压力,总得有个火山口疏导一下。最后他们想了一个办法,刊物的主编就是找那种成绩最好的学霸,他们的成绩很少会因为学习时间的变化而波动。 说实话,真正的学霸不是家长逼出来的,也不是熬夜补习出来。他们就是生来就掌握一套学习的本领,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get到教科书里的重点,老师每节课的要旨以及出考题人的意图。这种学霸的成绩不一定和学习时间和强度成正比,校长记得早些年出过一个状元,他的特点就是能睡,每个早自习都是趴在桌子睡过去得。等老师发给他卷子的时候还得先摇醒他,他总是揉揉眼睛,带上眼镜才知道这节课要考上什么。但即使这样,只要一考就接近满分。近几年这样的大仙儿很少出了,校长只记住两个能接近这种大仙儿水平的人。一个是罗逸,一个就是隋媛。 因此隋媛自然成为《麦田》的第五任主编,隋媛还记得那是在一个冬天的下午,她躲在学校的图书馆,靠着热烘烘暖气片,翻看历届的《麦田》的杂志,有一些不错的小散文,有写初恋情怀的;也有些与父母交流的。就这样翻看着,她渐渐的被一个中篇小说吸引住了,现在想来那个故事也是窠臼,无非还是少男少女的,不对,那个根本就不是故事,就是一些他和她是同桌然后很多聊天和其他的交集,但是没有故事,是没有故事的故事,但是那种感情就在那字里行间。其他一些很多是时评和杂文,还有影评和游记,这是一个高中生能写出来的吗,他的那种广阔的见识和深沉的思考你就是能透过那些纸背touch得到。那一阵,隋媛很迷鲁迅的杂文,各种集子一本本的买来看。罗逸的一些思考就让当年的隋媛感觉到像是鲁迅那样的深度,但他不犀利,就是很平和,娓娓道来。后来隋媛读得书多了,在民国时代她还爱上了两个人物,胡适和林语堂,她又想起了罗逸的那些文章,在她心里,那就是三个人的文风的合体,有些奇谈怪论还很像她爸爸说过的话。啊,这是多么高的评价。多年以后,隋媛也很爱写这些小文章,现在想想,应该就是受了他的影响,但是总觉得自己写的东西还是拿不出手。 此外每期都有一个专栏是推荐和点评的一些现代诗,从徐志摩丰子恺戴望舒蔡其矫余光中到顾城北岛舒婷海子等等,隋媛记得有一期刊登的就是戴望舒的《烦忧》: 说是寂寞的秋的清愁, 说是辽远的海的相思。 假如有人问我的烦忧, 我不敢说出你的名字。 我不敢说出你的名字, 假如有人问我的烦忧: 说是辽远的海的相思, 说是寂寞的秋的清愁。 (罗逸 荐) 我不敢说出你的名字,隋媛只是把它种在了心里。 第二次听到这个名字是在清华的校园里。清华北大有学生相互旁听的惯例,毕竟靠的那么近,骑着自行车也就15分钟就到了。隋媛大二的时候开始浏览清华的课程,看见的有一门古建筑赏析,想起自己的一个老师就经常唠叨现在的中文系学生知识面太窄,对古典文学里涉及到的一些古建名词完全没概念。她最初也是抱着听着玩的心态去了清华。大礼堂里足足有200多个人,然后她在听到老师介绍这节课助教的时候,心里突然一怔,那个熟悉的名字又再次在耳边想起。 “你也是Q城的。” “你怎么知道?” “我看见你背包上的挂饰,里面的那个照片是我们城市里的地标建筑。你是一中的?” “嗯,我知道。” “你是清华的?几字班的。” “我是隔壁的,99级的” “哦,对了,我好像也听我们班主任说过说去年有个女孩考进燕大了,让我打听着照顾一下。后来忙起来就把这件事情给忘下了,不好意思啊。” “没有关系,反正我也来这么久了,什么都熟悉了。 “呵呵,听出来你还是生气了。一中的还有考到北京来的吗?” “还有一个,是我的好朋友陈柔,她在人大。” “怎么都是女孩啊。一中的男生怎么不行了。” 隋媛忍不住笑了。终于,在这个学期快结束的时候,她成功的动用了小心思让罗逸注意到了她。 古建筑赏析的惯例是要有一次实地考察的,那一年的地点是安排得是山西的佛光寺,这也是循着梁思成林徽因夫妇的足迹。 在去的路上,身为助教的罗逸忙得丢不开手,点名、报时、解说等等。终于在自由解散之后,他可以喘一口气了。 “这个相机看着不错。” “老板的,我可买不起。”老板是清华的研究生对导师的称呼,隋媛知道罗逸的家境,他说这话也是开玩笑。 “你站在这里,我给你照一张。” “可以吗?不是老板的吗。” “没事,反正照回去也是我冲洗,我把你从那堆斗拱廊柱里挑出来就行。” 后来呢,照片是等到了,夹在一本小说里,陀思妥耶夫斯基小说集《白夜》,这部小说以及这个作者也是他们这么一路上聊过来的。那个早晨罗逸把书和照片匆匆的交给她就消失了,照片的后面贴了张便签纸“我家里有点小事情,先回去处理一下。书送给你了,好好保留,等我回来。” 等我回来,但隋媛一直没等到,那真的是最后一面了。 罗逸还是没有出现,始终没有,后来隋媛知道他退学了,没有继续读研,大概是出国了。 直到今天。 从陈柔那儿才能把整个故事串起来。 大概就是他父亲犯了事被抓了,罗复生腐败案。 “我有时候问他,你家床底下有没有藏金条、现金什么的?”陈柔笑着描述他俩之间的玩笑,“他说等我回家找找,找着了咱立马在北京买房。” “啊?找着了吗?”隋媛认真的问。 “哪有啊,你也太好骗了吧,人家父母都是读书人。” 后来他去美国Cornell读了个工程学专业(原来曾经还这么近,也只是几个小时的车程),听陈柔说他把能赚到的所有的钱都寄回家里。据说有次连房租都没有,就在学校的实验室里凑合了几个晚上。 这些只是波折的开始,等他回来发现的妈妈得了肾病,每年光透析又要几万块,后来罗逸把他赚得所有的钱凑在一起,给他妈妈做了换肾手术;更麻烦的还是妹妹,他爸爸出事的那年,他妹妹正在当地读大学,男友就在那个当口提出来分手,他妹妹受了些刺激,刚开始还不察觉,后来情况就变得越来越糟糕。就是在那最严重的几年,罗逸把他妹妹接到北京来,到处找心理诊所咨询,因此才结识了陈柔。 “他就算是个贾宝玉,也是个抄了家的。”陈柔现在这么说他。 隋媛还在怔怔的回忆着,低头一看,儿子已经睡着了,柔和的台灯照着他那粉嫩光洁的小脸,让人忍不住想亲。隋媛合上了故事书,给呦呦塞了塞被角,才舍得关上台灯,轻轻的带上门。 “那是谁啊,”鹿鸣在笔记本上和别人聊天。隋媛扫了一眼,发现全都是申请信,PS等工作上的事情。 “曲姗姗,你前天不是见了吗?”鹿鸣边继续工作边说。 “这照片怎么不像她呢。她有这么瘦吗?”隋媛双手随意的搭在鹿鸣的肩膀上,低头凑近电脑,“还不如本人好看呢。” “我觉得也是,本人也就一般,北京像这水平的小姑娘多了去了。跟我老婆可没法比。”作为一个已婚多年的男士,鹿鸣对隋媛这番话里的套路一清二楚,而且他还知道到她那双手那可不是随便那么一搭的,那对于心跳波动的感知能力可比最高精确度的测谎仪都灵敏多了。他继续漫不经心的说到:“现在人都这么修照片,一个个跟葫芦娃里的蛇精似的。” “怎么修的?”隋媛还没完。 “美图秀秀吧,我也不太清楚。“ “手机的app,可是相机里的照片怎么转到手机里去得?icloud?” “什么相机?手机? icloud?”鹿鸣被绕糊涂了,停下手想了几秒,然后才想明白,“现在人都用手机拍照的,哪像你拍这个照片还得用单反。” “你告诉我怎么下一个软件,我也修修图。” “可别吓唬我,我可不想床边上躺着个蛇精。你先睡吧,我把这封自述改完就去找你,脱光光在床上等我。”鹿鸣边说着边拍了拍放在他肩膀上隋媛的手。 “去你的。” “说你爱我。”隋媛像一条蛇一样,两只手紧紧的勾住鹿鸣的脖子不让他起身。 “说啥啊,今天怎么不一样了。快点,别闹了,我要去喝杯水。” “说你爱我。看着我眼睛说,要像“Family Man里面在楼梯上男主对女主说得那样。” “什么Family Man, 早忘了。”鹿鸣终于挣脱了隋媛双手。 “早知道我就应该在之前提要求。”隋媛盯着鹿鸣的背影恨恨的说。 “哈哈,晚了吧,下回长点记性啊。我说你这种女人啊,比那种要包包要首饰的还烦,累心。”鹿鸣喝完水回来,再次躺倒床上,从隋媛背后伸手把她扳过来,真的看着她的眼睛说:“我爱~你啊”,但他故意的把爱字拖长音,结尾还加上啊字,隋媛忍不出笑场。 “讨厌,我不要搞笑版的,再说一遍。” “我……。” 电话铃不知趣的响了。 “我爸的。”鹿鸣边说着边接电话, “什么?食物中毒,110?在哪个医院,啊,啊,我就是开车过去。你盯着手机,保持联络。” “我妈食物中毒打110去医院了。”鹿鸣神色慌张的对隋媛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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