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ubiren11,amanda1123,manduka,谢谢你们的鼓励!我还以为换到心版没人看了,就更的很慢。你们把帖子顶上来我才惊觉有三个月没更了,赶紧更!!
写的太好啦!连夜一口气追完 - 啸正是不是喜欢你啊
dabaitu11 发表于 2022-09-30 12:24
嗯,是的,到了中篇(大家都成年了以后)两个人有一段感情故事
嗯,是的,到了中篇(大家都成年了以后)两个人有一段感情故事
真诚的小majia 发表于 2022-10-09 12:50
终于等到了更新,还是一如既往的好看!
太好看了,等更新,lzmm加油!
写得真好。
纠正一个小小的笔误。军棋, 不是军旗。
因为那一次承诺,啸正就正式成为我们当中的一员了。在那之前,他搬来才一年不到,整天坐在门口看书,虽然是我的同桌,但是在我们看来,他只是一个编外成员,想起来了带上他玩,想不起来了就完全忽略他。但是他的生日会仿佛就确定了我们小团体的诞生,他再也不是场外候补了。
外国人阿福的女儿从学校里学会跳橡皮筋,然后教会了我们。于是,我们从老鹰捉小鸡和扔沙包的游戏升级了,也像模像样地开始跳橡皮筋。每次跳,至少四个人,会叫上啸正。啸正没有那个年龄的“男孩不玩女孩的游戏”的态度,他总是很乐意充当玩伴。
他自然学不会女孩子繁复的、花式的脚步来跟着我们一起跳,于是就站那里给我们绑橡皮筋。有时候他饶有兴趣地一直看着我们跳,有时候就一手拿本书看着,另外一个手就顺着我们嘴里叫着初级、中级、高级,把橡皮筋从脚踝拉到小腿,再拉到膝盖。班级里别的男生有一次经过我们弄堂的时候,看到啸正在跟我们一起玩,隔日到教室里大喊大叫,说他“老面皮“(厚脸皮)、跳橡皮筋。啸正没理他,自顾自地低头从课桌里掏出《大不列颠百科全书》看起来。这个时候换个别的男生,大概就打起来了,鸡飞狗跳,打赢的扭着打输的孩子咬牙切齿的问,“再说一遍?”但是啸正不崇尚拳头说话,他极少跟男生打架,也不太争论,一副随你们怎么说的劲头,鹅蛋形的脸总是红扑扑的,脑袋一晃,嘿嘿一笑。我真是觉得他要是对我也那么傻乐就好了,但是他就是喜欢惹我,惹到我生气为止,然后又来嘻皮笑脸哄我,或者带他妈的拿手菜来讲和,乐此不疲。
橡皮筋跳着跳着就老化了,从黄色的一根跳成咖啡色的,然后就变成黑漆漆的一根,还经常会断。跳到后来,一整根橡皮筋就粘一块儿,得花好些时间先拉开再用。但是更换一根新的不那么容易,到哪里去找那么多橡皮筋!阿福的女儿有一副崭新的、双层套橡皮筋,又亮又结实,我们羡慕不已。我们自己的那根修修补补,越接越短,直到后来有一次一下断了两个地方,七零八落地差点接不起来。
隔天,啸正拿了两大包橡皮筋,说他爸的医院里拿的。作为急诊主任的儿子,他只要到医院去找他爸,就有不少年轻医生或者护士塞各种各样的东西给他,什么苹果了桔子了花生牛轧糖了。他吃着糖,从他爸案头的笔筒里开始找橡皮筋。一个年轻护士看到了说你要用橡皮筋啊,就拿了一把给他,问他够不够。他说不够。护士说你是要做船模吧,我看到我们隔壁邻居做个船模用了很多橡皮筋,等着,我去给你拿。然后护士就到后勤科领了两包橡皮筋给他。啸正就立即抱着两包橡皮筋乐呵呵地来送给我们了。我们开心地用了一个晚上,接了一根结实的双层套皮筋。
我觉得他有时候挺好,有时候就挺讨厌,说不准,整个就是可爱度很不稳定。
那段时间,弄堂里不知怎的,每个人大大小小都有些事情在发生,打破了以往慢悠悠闲晃的节奏。
阿昆给大学生街道厂设计的雪花膏包装做出来了,是一个白色、四面见方的纸盒,顶上是粉红色的彩霞,隐隐地延续到另外几面,正面有几个烫金的行楷,写着:霞飞雪花膏。里面装了个玻璃瓶子,瓶子倒是不太考究,白色的,盖子是粉红色的,拧开可以看到里面白白的雪花膏,散发出一种淡淡的但是并不柔和的香味,像是给了涂雪花膏的人一种最毫无掩饰的声明:我就是爱美。
大学生第一次拿回来给大家看的时候,大家都赞不绝口,连平时话不多的桥来都说,“嗲,嗲额。”阿昆平时很小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说,这么加了个包装,跟华侨商店买的一样了,很弹眼落睛的。说着话,唾沫星子都飞出来了。大学生看到阿昆夸张地表情,笑着说,“包装是你设计的啊。”阿昆一撸自己乱糟糟的头发:“我哪能会想到做出来嘎漂亮啊。”说完,大家都笑了。
大学生送给他们一人一个,算是谢谢他们的贡献。又说霞飞好像被几个百货商店看上了,很快要进柜台了!大学生说着,喜上眉梢,几天几夜没睡的隔夜面孔亮的跟三十支光的灯泡一样,照的屋子都亮堂了。他由衷的谢谢几个兄弟给他的街道小作坊出谋划策,说是等到进了百货店,一定请哥几个去大壶春吃一斤生煎!对,还要加上双档粉丝!
提起阿昆说的华侨商店,那可是当时最高档的商店了,大部分人连进都没有进去过,主要是没资格进去,因为你得要有侨眷证明才可以去华侨商店侨,然后你得有侨汇券。侨汇券是一种比人民币高级的货币,谁家里有外国亲戚,可以按人头去换,或者黑市里也可以高价买,但是一票难求。有了侨汇券呢,你才可以在华侨商店买东西,店里有好多稀奇的东西,比如苏联的打火机,德国的肥皂,美国的牛油,各种外面从来没见过的东西,有新奇的,有古怪的,有先进到你不敢想象的。阿福的女儿说,等她爸爸从外国回来,她就要去那里买唇膏。
“你爸爸要去外国啦?”大家问。她点头,说再过几天就要走了。
消息传出来说,外办的人后来又去找过阿福几次,说不动,于是就先做阿福老婆的思想工作。阿福老婆跟阿福一样,也是老实本分家庭里长大的,没有多少算计。她其实一开始倾向阿福去认个亲,主要是觉得人总得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后来看到阿福很坚决地不同意,也就没多说什么,总是说随他去吧。但是外办的人跟侨办的一样,做思想工作是拿手好戏,可以把人说到连自己的父母都卖了,那种巧舌如簧,换到今天都是很厉害的本事。反正他们闲着没事就到阿福家坐一会儿,给阿福老婆做做思想工作。
外办的人先说侨眷子女考中学可以加分,然后又说,有重大贡献的侨眷可以另外分配房子,像阿福的情况也可考量成贡献,最后就是带了她去逛了一次华侨商店,说侨眷都可以随便买的。
阿福的老婆着实有点动摇。虽然她从来没有把阿福看成外国人,但是如果,阿福还是那个憨厚热情的阿福,只是身份换成侨眷了,并且可以为他们家庭带来那么多好条件,为什么不去考虑一下?阿福老婆就开始劝阿福说,你就去跑一趟吧,反正机票都是他们买的,就当旅游好不啦?阿福不说话,一个劲的抽烟,手指头都熏黄了,然后放下烟盒去刷牙,刷完牙就跑到厨房说我去洗菜。阿福的这个习惯蛮奇怪的,他每次抽烟都连着抽,抽完了就去刷牙,他老婆也不知道他怎么养成的习惯,觉得那可能是他唯一一个外国人的特征。
阿福一面在那里淘米,从大米和籼米混杂的锅里挑小石头出来,一面嘴里叨叨着明天要去拷酱油了,晚上做油面筋塞肉要用的。阿福老婆说,人家外办的说了,有可能会给我们换一套房子。阿福说,“你听他们瞎说,外办哪里有权力分房子。”阿福老婆说,“人家说是统战工作允许的,房管所那里有几间空房,专门给统战对象准备的。”阿福不说话,继续仔细地挑石头。阿福是那一部分会做家务的上海男人。
当时上海是这样的,如果爷爷奶奶辈刚从外省来上海,那么原籍的思想还是比较占主导的。我们这一带的宁波移民很多,比如小步家里说的一口宁波话,很是重男轻女,她爸就经常觉得生了她个陪钱货,家里的家务一概不管,整天甩手大爷一个,就等着下酒的小菜。尼娜家里是绍兴一带的,当地纺织比农耕的收入要高,所以女孩子地位相对比较高;著名的女儿红酒就是绍兴的,起源于女孩子出生后等到孩子满月时,家里就会选酒数坛,泥封坛口,埋于地下或藏于地窖内,待到女儿出嫁时取出招待亲朋客人;可见在绍兴一带女孩子都是被捧在手心里疼的,所以尼娜的家里对她也是很宠爱。如果再早一辈来呢,基本上就没有原来的影响了,口音和观念都跟原籍相差很远。上海是一个大家谋一份事情做的地方,既不是农耕也不是渔业为主,男性劳动力没有特别明显的优势,久而久之,男女就分着干家务活儿,或者男的主动干大部分的活儿。
晚饭大家都吃的鸦雀无声,四方桌上三个人,大家各自低头。阿福女儿夹着菜,时不时用眼角瞟阿福一眼。阿福夹了个荷包蛋放在女儿碗里,“溏心的,你喜欢吃的”,他说。然后又剥了个虾放到老婆碗里。一家三口于是又低头闷声吃饭。
吃完饭,一抬头,就见到公用电话阿姨一路杀过来,迈着小碎步,摇着蒲扇,步子虽小却一路带风,从弄堂口像涡轮一样冲到阿福家门口。天还没凉,阿福家吃晚饭是开着门的。
阿姨站定,哇啦一嗓子,“32号,李阿福电话~~~~~~~”
阿福走出来,“来了。”
阿姨看了他一眼,往后退了一步,对着门又叫,“李阿福,你姆妈打来电话~~~”
阿福道:“阿姨,我在,不用叫那么响的。”
阿姨通常要叫三遍的,叫了一遍就被打断,总感觉缺了点什么,颇有些不自在,而且,传呼电话的兴奋点在于,叫电话的阿姨可以把别人的家里事当众用哇啦哇啦的嗓音喊出来,比如,“你家大舅子骨折啦~~”,“你婆婆家的母鸡下蛋了~~~”,“你阿弟叫你明天去你妈家里拿大闸蟹~~~”可以把人家的事情叫的全弄堂都听见,然后如果爆料比较给力,很多户都会打开窗户探出头来看热闹。比如,“你老婆回娘家了,叫你别去找她~~~”然后不仅有人看,还有人哗哗跑下楼梯交头接耳。这时候,传呼阿姨就老得意了,成了肥皂剧主演,特别有面子。
被阿福打断的阿姨有点不开心,索性把手里的纸条递给阿福,叫他自己看。
纸条上的话很短,是阿福父母的话,叫他还是去看一下亲生父母,还说,“我们不会不开心的,有你这个儿子是我们一辈子的福分。”
pmtng,naha,秦皇密云 爱你们
谢谢秦皇密云的指正,改啦,感觉不能细看,一细看都是错别字
阿福一口上海话的外国人,就像那个网红阿福一样很可爱。
赞更新,但是有点短不够看啊!
眼巴巴等更新
到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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