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尚先生专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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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摄的前几天,高伟光刚刚杀青了一部新剧,从横店剧组回到北京。
在外界看来,七部左右的待播剧意味着这几年高伟光一直很忙碌,几乎是无缝进组的日程安排,在大众媒体和社交媒体上露面也不算频繁。投入表演、短暂的休息、继续进组,这种日常续着演员保持状态的那口气。他喜欢维持着每部戏之间间隔一到两个月的时间,
演员是一个关于创造力和想象力的行业,如果一直工作确实是有一点疲劳。一到两个月其实是一个非常舒适的休息时间,足够放松和调整,可以让我离开角色准备好自己,或者说让我找到掌握的感觉。”
现在,距离他从中央戏剧学院毕业后参演的第一部戏《微时代》上映,签约经纪公司后出演《古剑奇谭》的尹千觞而被圈内圈外注意到,已经过去了十年。那时他“刚入行,可能有一些角色没有太多发挥空间,会想什么时候能演上男二号呀,那时候不敢想(演)男一号。”不安与憧憬闪烁着,在考入中央戏剧学院之前,他是一名职业模特,因为一米九的身高和立体的长相而受欢迎,在参加著名的新丝路模特大赛时被评为比赛亚军。而后,他成为中戏的新生,开始等待他的机遇。
而当下,谈起职业生涯的期盼和规划,他说:
这是一个新人辈出的行业,大家喜欢新鲜感、未知性,如果能占到一席之地是很幸运和很不容易,我希望能拍一辈子戏。”
他顿了顿,笑着说,“要是不行的话,那老了以后我就演配角呗。”十年,他显然经受了曾想象过的种种磨砺和荣耀,对演员职业的被动性和高光点有了体验和更多的理解。没有哪一种职业是没有困境需要面对的,难得的,是一种淡然和坦白,将那些被反复讨论却无法解决的焦虑抛之脑后,稳稳地走在路上。
不仅如此,还多了一些表达欲。
重解江湖
高伟光的形象像欧阳锋,在《金庸武侠世界》饰演他再合适不过。金庸通过郭靖的注视写其形貌“见他高鼻深目,似非中土人士。英气勃勃,目光锋锐,如电,如刀,如剑。”绝对的气派俨然。时有人将高伟光的外表和费翔相对比,问他是不是混血儿,他则哈哈大笑地回答,“我是东北混山东的。”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深邃面孔,靠近了却是东北式的乐观、幽默、亲近,两种看似完全相反的特质,在他身上有趣地共存着。
在很多层面来看,欧阳锋是首屈一指的。武林群侠中,他是“天下五绝”之一,善用毒物;是故事中的诸多纷争混乱的始作俑者,挑起江湖上的恩怨情仇;唯有他耗尽毕生追求《九阴真经》,即便颠倒练武、元气大伤,也能在武林争霸中夺得天下第一。
很多人心中,他是毒辣的,但他的发心是什么,他遇到的难处如何,高伟光想破掉一个守旧的方式,呈现更现代的视角,“从香港TVB的83版到现在,都过了40年了。如果只是复制一模一样的欧阳锋,大家肯定也不愿意看。都知道他是反派,但不应该总是脸谱化的,总要搞清楚他的想法吧?”更深一步来说,“而且,欧阳锋的一些价值观其实和我们现在的价值观是有契合之处的,现在的观众会更容易理解他。比方说他想练《九阴真经》,为什么不行?王重阳、郭靖、洪七公为什么非要藏着掖着?为什么不能开放给所有人一起修行,让全部武林中人在同一起跑线?这其实是一种垄断,如果全武林都会都练了《九阴真经》,可能会变出了什么‘十八阴真经’对不对?大家会有机会进步得更厉害。”
这就是高伟光看到的欧阳锋,有着比文本人物更深邃的褶皱。人人觉得他是心狠手辣的“西毒”,但那不过是他的名声,他的保护色。他把他最宝贵的人生、最强劲的情感和最深刻的温柔,以以命相抵的执着,全都给了对武林绝学的追求。
交手多年
在很多年前的采访中,高伟光坦言过自己的功力不足,演技还需要进步。
每种才情,需得修行。现在他已经进入到了下一个阶段,如何读剧本、拆解人物、讨论分析,想通整个叙事系统的逻辑,在现场表达出自己的理解和灵感。这是内力增加后的爆发,每一步都需要累积,才能做得让角色浑然天成,游润透亮。
有时候拿到一个剧本,它可能是有待润色的,所以作为演员要在前期围读的时候让角色丰富起来。
他这样解答,也有时他会为此和导演或者其他演员对手一起讨论不休,“就像一个斗争的过程,你会怀疑是不是自己对人物的解读过头了,又绝对无法接受过于幼稚的呈现。我们给观众看到的角色一定不能是浅薄幼稚、不合理的,这是创作者的责任。”正是表演理论的创始鼻祖斯坦尼斯拉夫斯基说过的——不能创造那连你自己都不相信的、连你自己都认为是不真实的东西。
“一个演员应当可以塑造不同的行为角色,不要局限在某一个圈子里面。只拍一种戏虽然安全,但会失去创造力。可能大家对我的印象来自东华帝君(《三生三世十里桃花》饰演角色)、鹧鸪哨(《龙岭迷窟之最后的搬山道人》饰演角色),开拓新的戏路的时候会被怀疑,我要和工作人员一起去努力为自己争取剧本和试镜的机会。”他说。这就是为什么高伟光尝试的角色类型越来越多,戏的跨度越来越大。从古偶玄幻开始,再到都市言情、正剧、悬疑、法律、武侠,他们一个比一个深沉,一个比一个复杂,一个比一个困难。这么多戏成就了经验,高伟光和他的角色一同长途跋涉,来到这样远的地方,用一双湿亮的眼睛通过荧幕注视着那些喜爱他或批评过他的人,我们明白,他敞开怀抱让那些角色穿透了自己。
角色是幻象,人才是真相。
聊起和欧阳娜娜搭档的民国奇幻剧《冰雪谣》,他饰演的角色沈之衡,因患血液病而获得了超凡的神奇能力。不太一样的是,“不是为了呈现很多无脑爽点。沈之衡虽然获得了很强的能力,但他所有的行为都是在克制自己,他心里面希望自己能够变成一个普通人。他在寻找原因,自己为什么会变成了这个样子?怎么才能去变回一个普通人?”拍戏过程也不容易,“夜戏比较多,很多场面都是熬夜拍的。有时候早上起床又拍到早上,有一天拍到了将近10点,收工餐经常是和导演还有娜娜他们一块吃了早饭再回去休息。”
还有一些播出前的紧张,“我也有点忐忑,电视剧可能是有时效性的,三年前的语言习惯、话术和现在是不一样的。不仅有时间跨度的因素,而且这个类型的剧还没有得到过市场验证。这些不确定、不可预期性,唯一得到验证的方法就是把它塑造出来给大家去评判。”
但那些怀疑的时刻,都是短暂的,“每一部戏都会有它要面对的问题和效果预期。我们像战友一样,一起把戏撑起来。”守望相助。他又讲了一个温暖的故事,在《哑舍》杀青宴时,“侧拍摄影师剪了一个视频特辑,里面没有一个演员,全是这100多天里工作人员的点点滴滴。看完以后大家全哭了,也许以后在每一部作品里都可以让大家记录好这些有意义的时光。”他感慨,是一群人的群策群力,制造了还原创作的视觉奇观,讲述着精彩绝伦的故事。
想象广袤的世界
当问起高伟光的MBTI类型时,他回答自己是ENFJ。这个通常被称为给予者的人格十分贴合他给人的印象,有种近乎慷慨的温柔和热诚,太阳般的明润。
他喜欢的故事也是充满了能量和想象力的,比如《奇异博士》,斯科特·德瑞克森(Scott Derrickson)通过绚烂视效和有趣对白让时间倒流、暂停以及杀死时间的概念突破了物理定义,把我们生活的当下想象了一个无限的宇宙空间;又或者是《少年派的奇幻漂流》,李安导演花了5年时间在那样的深邃主题中施展魔法,将另一个维度引入电影叙事;以及凯文·凯利(Kevin Kelly)在《5000天后的世界》中所预言的,未来将会是一切都与AI相连的镜像世界。关于自由的异维度,更关于一个意想不到的世界,就像他在采访中数次提到的,“我们身处一个关于创造力和想象力的行业。”幻想是最重要的塑造力。
愿他戏内戏外,自在地遨游世界,以拳拳之心,尽展想象之力。
到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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