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这怎么可能呢?昨天早上你们俩在苍龙岭上,不是都亲眼看见了韩粤生坠崖的吗?”张建民握紧了拳头。
“不,昨天在苍龙岭的山道上,我们只是听到了身后传来一声惨叫和梁艳的哭喊声,并没有谁亲眼看到她那个男伴摔下山崖时的场景,”周源摇了摇头、语气肯定地说道。
“可是我们当时都看到梁艳的确是和一个男人在一起的啊!”定国争辩道。
“没错,但那是在北峰日照台附近观看日出的时候、以及在攀爬苍龙岭山道之前那会儿,的确是有一个穿军大衣,戴眼镜和绒线帽的男人和她在一起,但是,你怎么能肯定当时和她在一起的那个男人一定就是韩粤生呢?你还记得在北峰上看日出时我们见到的那个男人吗?他当时戴着拉下护耳的绒线帽和围巾,把脸遮得严严的,还戴着副眼镜;可是当我在悬崖下面勘察那具尸体时,死者脖子上并没有围巾缠绕,头上的绒线帽子也不翼而飞;当然,眼镜可能在人体坠落时脱落,围巾也有可能在身体落下时被挂在了哪里的树枝上,可是那顶毛绒线帽呢?我们查遍了坠崖地点周围的树林和草丛也没有发现,这种富有弹性的绒线帽有一个特点:那就是戴在头上附着力极强、很不容易脱落,刮大风都没事的。”周源一边回答,一边围着长条桌上蒙着白布的尸体走了一圈,然后指着尸检报告上的一栏对建民和定国说:“一米七零,你们看——这个人身高只有一米七零,”
“身高一米七零又怎么啦?”张建民看着周源不解地问道。
“我的身高是一米七四,昨晚咱们讯问梁艳,我在走过她侧面和身后时悄悄对比了一下——她头顶的发际大概是到我鼻子这里,”周源比划了一下:“也就是说、这个女人的身高大概是一米六五左右,如果她和躺在这儿的这个男人站在一起,两个人的个头应该是差不多的。”
“啊,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定国叫了起来:“我们昨天在云台峰上看见和梁艳在一起的那个男人,个子至少比梁艳高出半头,梁艳的发顶才到他的耳根!”
“对!所以——那个男人很可能并不是真正的韩粤生。”周源做出了推断。
“天哪,那他就是在冒充韩粤生了——可是,为什么呢?我是说,为什么有人要冒充韩粤生呢?”张建民显得更加焦虑了。
“嗯,我们目前还不知道此人是谁?也不清楚他这样做的动机是什么?但不管怎样,咱们现在可以肯定的是,躺在这里的这个死人就是真正的韩粤生,而且他是被谋杀的,但并不是昨天早上七点左右从苍龙岭上跌下来摔死的,而谋杀他的凶手极有可能就是冒充他的那个人。”周源掏出一支香烟点燃。
“还是那个问题:如果这个在悬崖下面被谋杀的人是韩粤生,那昨天上午从苍龙岭山道上坠崖摔下来的那个人又是谁呢?我们只找到了一具尸体啊!”定国摇摇头说道。
“嗯,你问得非常好!”周源眼睛一亮、吐出一股烟雾:“我倒是觉得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昨天上午在苍龙岭山道上根本就没有人摔下来,”
“什么!?”定国和建民吃惊地瞪大了眼睛。
周源没有理会二人的惊讶而继续说道:“如果坠崖不过是凶手为了达到某种目的而制造的一个骗局,那真正的韩粤生有可能是在前天晚上被人杀死在悬崖下山谷底的那片林子里了,而尸体和谷底那个地点被凶手伪造成了坠崖摔死的现场。”
“伪造了现场?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张建民依旧一脸茫然。
周源吐出一口烟雾、把尸检报告翻开:“你看,尸检报告已经说明,此人是在前日夜里九点左右死亡,并非昨天早上七点;而且死者系头部遭锐物重击而死亡,与从悬崖上坠落后可能造成的摔伤死亡特征不符;我也仔细检查过他身上那件军大衣和裤腿上面划破的痕迹,也不是身体落下时被树枝或者灌木自然划破造成的,而是被人用锋利的刀子故意划破的。因此我才推测,此人很可能是头一天晚上被人杀死在那谷底林中,伪装成坠崖身亡的情景;第二天早上通过山道上发生的‘坠崖’事件引诱我们前去发现的。”
“天呐,事情真会有这么复杂吗?那是谁杀了这个香港人呢?是梁艳吗?动机是什么呢?”张建民显得有些垂头丧气。
“很可能是昨天清早在北峰上和梁艳在一起的那个裹住全身和嘴脸的男人,梁艳则可能是其同谋,当然,也许都不是,我这里不过是根据目前的证据和线索做个假设,我们现在需要做的,就是收集证据去证明或者推翻这个假设。”
双林奇案录第一部之华山奇案
作者: 八峰
第六节
离开派出所,张建民、周源、致定国带着两个民警又回到了华山,再次攀爬上北峰,来到苍龙岭山道前。他们会合了在山上值守的民兵和警察,分头在昨天韩粤生失足坠崖的地方展开了仔细的搜寻。
不一会儿,从苍龙岭山道起始处附近一片低矮的马尾松林里传来了定国的叫声:“这儿有顶帽子!”
原来定国在一块青石后的蒿草丛里发现了一顶米色的毛绒线帽,周源用一根细细的树枝小心地挑起那顶帽子,反复查看后对定国说:“还记得这顶帽子吗?韩粤生——就是昨天早上我们看到的那个男子、戴的好像就是这样一顶帽子”。
“嗯嗯,对,颜色和样式都一样!”定国兴奋地点点头。
“哦,是昨天跟梁艳一起观看日出,后来又从苍龙岭险道上跌下悬崖的那个人戴的吗?”张建民看着问道。
“对,没错,他戴的就是这顶帽子,当时护耳是拉下来的!”定国看着那顶绒线帽子语气肯定地说道。
“可是,这帽子怎么会在这里呢?”周源自言自语起来,他回头朝坠崖的山道那边看了一下,“这个地方距离所谓坠崖的地点差不多有三十米,而且偏离了山道这么远;如果那人真的摔了下去,这顶帽子又怎么会在这里呢?咦,你们再看这里,”
周源好像发现了什么,他蹲下了身子,在发现毛绒线帽的草丛附近仔细查看起来,然后指着一簇灌木旁边明显被踩踏和碾压过的草丛说道:“你们看,这里显然有人来过,草丛上有被人踩踏和重物压过的痕迹。”
“哦,真的是啊!”定国和建民也凑了过来。
“而且,此人是今天、在我们之前来的这里,”周源补充道。
“哦?你怎么知道?”建民疑惑地抬起头看着周源。
“嗯,你瞧,”周源低头指着旁边另外一片草丛解释起来:“山里早晨的露水很重,而且水珠都会吸附在草丛和灌木的枝叶上,直到中午阳光充足的时候才被吹晒蒸发干净,你们对比一下:旁边那片的露水珠都还吸附在草叶之上,但这边的就没有了,而且还明显被人踩踏过,显然是今天早上先于我们来到这里的那个人走过这片草地时把草叶上的露水给弄掉了。”
“嗯,有道理,”定国点点头,接着又问:“那这个人来这儿做什么呢?难道他没有看见这个毛线帽吗?”
“也许他正是来寻找这帽子和其他藏匿在附近的东西。”周源一边继续搜索一边答道。
勘察完苍龙岭事发现场,时间正值中午,几个人就着山间泉水吃了些早晨上山之前在玉泉院镇买的芝麻烧饼。
张建民看了一下手表,对周源和定国说道:“你们俩不是想到镇岳宫和华山西峰去看看吗?此处距离西峰已经不远,你们可以趁此机会去转转,我先下山赶回县局去一下,就不陪你们了,晚上我请客,咱们晚饭时再见。”
与张建民辞别后,周源和定国继续沿着苍龙岭的山脊险道、小心翼翼底向上攀爬,过了金锁关,不一会儿就来到了华山西峰的东坡下面。
“啊,这地方真美!”定国忍不住赞叹起来。
果然,两人的眼前是一片高大繁茂、绿郁葱龙的林木,但见松柏参天,溪水潺潺,清幽无比。抬头望去,不远处便是华山著名的道观镇岳宫。宫墙依着西峰东麓的山势蜿蜒而筑,建构独特。
“嘿,你看那墙上刷的标语,真是大煞风景!”定国指着道观灰白色的围墙六个褪了色的红漆大字 ‘抓革命、促生产’,下面还有一行小字署名“华山人民公社宣”,比之周围的自然美景,这些文革时期留下的标语显得不伦不类。
到底了
Hot Deals
All Deal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