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第二天早晨你先伪装成韩粤生,和梁艳在云台峰上日照台边的松林里观看日出,然后又随着众人攀爬苍龙岭的山道,你们故意走在后面、还与前面的人拉开了近三十米的距离,趁着前面的众人都在全神贯注、小心翼翼地攀爬山道,你迅速脱去军大衣、摘下眼镜和绒线帽,露出你穿在里面的道袍,恢复了道士的打扮后,你便示意前面的梁艳发出了那声惨叫与哭嚎,演出了韩粤生失足跌下山谷的那一幕,然后诱导我们下山去了你头天傍晚杀害韩粤生、又经过伪造的‘坠崖’现场,是这样吧?”周源接过话头说道,老道士默默地点了点头。
“等一下,你当时是把大衣和帽子脱掉后藏了起来,你藏在了哪里?第二天早上又上山去找回了它们?”定国问道。
“是的,我当时急急忙忙、就把那些衣服围巾和帽子啥的藏在了离苍龙岭山道起点不远的一片松林里的灌木丛中,但我知道事后你们可能会搜查山上,所以第二天天亮之前,我绕开了封山关卡的民兵和警察,偷偷摸上山来,又趁在山上值守的两个民兵不太注意的时候,溜进藏衣服的那片松林里,把头一天藏匿在那儿的军大衣围巾啥的都拿回到了附近的茅屋里,后来才发现那顶绒线帽不见了。”
“那梁艳呢?你为什么又杀了梁艳?”张建民追问道。
“梁艳?”老道抬起了头,眼睛里闪过一丝凶残的光芒,他用一种不屑的口气说道:“你是说那个缠着韩粤生的女子吗?她算个什么东西?凭啥也想分得一份?我只是利用她从韩粤生那里打听到藏宝地点的秘密,在西峰峡谷里杀了韩粤生之后,我当时就找她要,没想到这女子跟我玩心眼儿,说纸条没有带在身上,我只好跟她约好次日晚在玉华酒店和她见面。第二天晚上我翻墙潜入那个酒店,从楼房后面的下水管攀爬到三楼梁艳房间的窗口,她见到是我、便打开窗扇让我进入,我骗她说会带她一起进山取宝,拿到宝藏后两人对半分赃,她才把那张破译的纸条拿出来给我看,我拿到纸条后就用绳把她给勒死了!我绝不会留下她给自己找麻烦的。唉,我还以为事情做得神不知鬼不觉的,没想到这么快就让你们给发现了。”老道士又恢复了沮丧的神态。
“嘿嘿,当初我只是有一个推断,也怪你自己在现场留下了太多的蛛丝马迹。你当时趁梁艳不备,用麻绳从其身后套住她的脖颈猛勒,而梁艳则奋力挣扎,她双手向后猛抓,抓破了你左手的手背、还抓下来你的几根头发——这一点我从死者左手指甲里有干凅的血垢和右手指缝里的几根发丝推断了出来,当然,在梁艳挣扎的时候,她还弄掉了你头上的发簪,落在衣柜下面,而你当时杀人后急于逃走,并没有找到,落在了我们手里,”周源从口袋里掏出一只荆木发簪,“昨天中午在纯阳观里,我先潜入后院禅房你的房间里,从你的梳子上获取了你头发丝的样本,后来又看到你左手背用纱布包裹、明显有伤,当时就断定你是杀死梁艳的凶手!回到公安局后,我们对梁艳左手指甲里的血垢和她右手指里抓下来的几根头发丝与你的发丝样本做了对比检验,结果也都证明了我的这个推断。”
周源说完后挥了挥手,两个民警上前将瘫倒在地的老道士搀扶起来,给他戴上了一副铮亮的手铐,然后押着他离开了道观。
此时、东方露出了鱼白肚,一轮红日冲破云层冉冉升起,山谷中弥漫的云雾逐渐散去,露出了华山西峰奇险巍峨的雄姿。几个人站在棋盘石的悬崖边上,俯瞰着关中大地的千里沃野。六点半左右,警察们开始收队下山。
张建民掏出一支烟点燃猛吸了一口,转身向周源问道:“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怀疑这个道士成慧的?”
“发簪,就在我从梁艳房间里发现了那支发簪的时候,”周源望着远处穿破云雾、露出峥嵘的陡峭青峰,贪婪地呼吸了一口华山上潮湿而又清新的空气:“那是一只荆木做的发簪,颜色紫黑,没有光泽,第一次在苍龙岭上见到成慧时,他头上发鬏里插着的就是这种簪子。除了出家的道士以外,这种簪子现在极少有人使用了,而我在搜查梁艳的房间里时, 在那衣柜下发现了这样一只荆木发簪。当然,还有梁艳右手指里那几根明显不属于她自己的灰白长发,这一切,都使我立刻联想到了在苍龙岭山道上遇见的那个成慧道士。”
---- 双林奇案录之华山奇案全文完 ----
注释:
[1] 冯梦龙,明代文学家、思想家,著有‘东周列国志’、‘三言两拍’等书。
[2] 桑调元,字伊佐,清代官员、学者;自号五岳诗人。
双林奇案录第一部之成都女排案
作者: 八峰
成都女排案
第一节
一九七八年,三月十八日凌晨深夜,陕南重镇阳平关的火车站里,周源和定国提着行李挤上了一列南下的列车。在华阴县破获了华山藏宝案之后,两人又趁机游览了古城西安与咸阳,又到陕南汉中看望了战友荣宝庆、玩赏了汉中古迹,之后才辗转来到阳平关,换乘火车、沿宝成线星夜南下。
满载乘客的列车驶过了秦岭巴山,穿越了无数重峦叠嶂,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在黑暗潮湿的隧道涵洞里穿行。车厢里空气污浊、充斥着一股浓烈的煤炭燃烧未尽的焦糊气味,几乎令人窒息。
在乘客拥挤的硬席车厢里, 两个复员军人在座椅上卷缩着身体相互依靠,好不容易熬到了黎明。
“啊,你看,太阳出来了!”定国捂嘴打了个哈欠、看着车窗外说道。
果然,东方的地平线上一轮红日正从云层后面冉冉升起,炫丽多彩的朝霞驱散了早春的寒雾,暖暖的阳光洒满了秀丽的川西平原。
“嗯。”周源揉了一下发红的眼睛也朝窗外望去。
阳春三月,川西平原上正是桃花红、李花白、菜花金黄、秧苗青绿的时节,远处三两散布的民居掩映在一簇簇青翠的竹林与池塘之间。看着窗外旖旎如画的风景,周源发起呆来,合上了手中他上车后就一直在埋头阅读的《东周列国志》。
定国忍不住问道:“怎么?你还不觉得饿吗?昨晚从阳平关上车以后就没吃过什么东西!”
“有水喝就行,再坚持一会儿吧,马上就快到成都了。”周源看了看手表。
上午将近十点,蒸汽机车才带着沉重的喘息、拖着一列长长的绿皮车厢,缓缓驶入了四川省的首府、成都市火车站。
等车厢里所有的乘客都下车后,周源和定国才拿起各自的行李下车,随着滚滚人流涌向狭窄的车站出口。两人好不容易挤出了站前广场上熙熙攘攘的人群,来到一块巨大的成都啤酒厂的广告牌下。
一个身着灰色中山装、高大魁梧、年逾四旬的男子迎上前来,他打量了一下二人,然后试探着招呼道:“你们好,请问二位是周源和文定国吗?”
“正是,您是刘大哥吧?”周源点点头答道,向男子投去探询的眼光。
“叫我大刘吧,宝庆也是这样叫我的。” 大个子走上前来与两人热情握手。
原来此人就是周源在汉中的战友荣宝庆所介绍的朋友大刘,是省体委的一名干部。他年轻时也当过兵,给荣宝庆的父亲做过警卫员,退伍后才进入省体委工作,现在是成都女排的后勤助理兼大巴司机。虽然文革结束后,四川也和大陆其他省份一样开始了经济改革,但巴士租赁行业在成都还很不发达,很多政府和国营单位还是依靠自己的班车接送职工。因为荣宝庆是周源要好的战友,所以当周源退伍南下、经过汉中转赴四川时,荣宝庆主动向他介绍了这个朋友,还专门提前打电话通知了大刘,告诉他周源和定国在成都并无亲友,请他帮助两人在成都安顿下来。
大刘领着两人步出车站广场,来到一辆白色的小面包车前。
到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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