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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uar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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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micu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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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07-27 16:23:00

  3、“解放区的天,是晴朗的天!解放区的人民好喜欢!”
  当晚回到宿舍,我在走廊里就听到老黄在扯着嗓子狼嚎,大有春风得意之相。
  我黑着脸推门进了宿舍,就看到他抱着一个篮球在猛亲,看到我立刻抛下篮球,拉着我的手激动的说,“少奶奶,你真是好人啊!兄弟我以为这辈子就要和罗小宗同生共死了呢!还好,还好……”
  说着,声音竟有些哽咽了!
  
  我望着老黄激动的背影,只觉得心下哀伤。俗话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罗小宗的杀伤力由此可见一斑!
  
  最后在夜谈会时,我才知道老黄竟又加入了篮球社,要知道他本来就是学校篮球队的,每天享受着我们上课他打球的优越待遇,现在终于又把业余时间也贡献给了篮球。
  我很怀疑,将来老黄一命呜呼,进了棺材之时,是不是会在骨灰盒旁也放一只篮球做陪?
  而最让人气愤的是,饭桶这样看不到眼前三米外的残障人士,居然加入了我最想进的话剧社!
  真是太不公平了!为什么我这样芝兰玉树,风度翩翩的美少年不能发挥自然资源,偏偏要到外联社那个包工脸手下含垢忍辱呢?
  
  结果夜谈会就在我气愤的抱怨声中结束。或许是情绪过于激动,我迷迷糊糊的骂着人就睡着了。
  睡梦中好像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
  四周漆黑一片,只有点点星光自头顶辉映而下。触手之处,身边一片冰冷潮湿,好像是在一个很深的洞里。
  “有人吗?救命啊!”我扯着脖子站在洞底朝上面喊。可是外面是寂静的黑夜,根本就没有半个人理我。
  
  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会在这里?
  我开始慌慌张张的寻找出路,却发现脚下全是腐败的树枝枯叶,散发着难闻的味道,连半个能借力的东西都没有。
  或许只是个梦魇?我无可奈何,只好坐在地上,等待着一觉醒来。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竟传来“沙”、“沙”的声音。似乎有人正踏着细碎的黄叶一步步的接近我。
  我急忙警惕的回头。
  却看到一个佝偻的黑影正站在我的身后,似乎是个年纪很大的老太太,怀里抱着一个白色的布包。
  “孙子啊?你看到我的孙子了吗?”
  我被她吓得一个激灵,急忙后退几步。
  可是她还是朝我伸出手,不停的在问,“我知道你看到他了!我好想念他啊……”
  “你的孙子长什么样啊?为什么说我看到他了?”眼看她枯柴一样的手就要伸到面前,我急忙一把拨开。
  
  “他,就在那里啊!我指给你看!”她说着竟然一把捉住我的手腕,另一只手指着漆黑的洞里的一个角落。
  那个角落里隐隐约约的似乎有个黑影,可是却看不清形状。
  “去,去摸摸看!那就是我的孙子……”
  
  老太太的声音里似乎暗含着命令的感觉。
  似乎也没有第二条路可以选,我只好硬着头皮,一步步的接近那个黑影。扑面而来的是一股腥臭的气息。
  “对啊,去摸摸他,你就会知道他长什么样子了!”
  那团黑影就在眼前,可是却还是雾气一般没有形状,难以看清!我颤颤微微的朝他伸出手。
  好像摸到了一团滑滑腻腻的东西,上面布满了粘稠的液体,倒像是一块腐败的烂肉。
  我的身上顿时起了一身的鸡皮。
  “现在,你知道你见过他了吧?”她还在我身后不停的说。
  
  “我怎么会见到他?和你搭话的明明是罗小宗,为什么死缠着我?”我气不打一处来,一声怒喝。
  
  接着好像瞬间换了天地,眼前一片光明袭来。似乎有人在拼命摇着我的肩膀,“少奶奶,你快起来,就要迟到了……”
  我那点梦里带来的余气无处发泄,抬手就给了老黄一下,一个翻身就坐了起来。
  该死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做这么奇怪的梦?
  
  “唉呦!你好恶心,怎么上床前连手都不洗吗?”老黄咧着嘴摸着自己脸上的东西,一边擦一边骂。
  我急忙抬头一看,老黄的半边脸上,赫然的印了五个漆黑的指印。
  好像是潮湿的烂泥!
  
  4、“绡绡,绡绡,你的脸色好像不太好啊,是不是生病了?”我背着书包撒腿往教室跑去,嘴里还叼着一根油条。
  气死我了,如果不是这个白痴,我怎么会沦落到被鬼缠身?
  “等等我啊!你跑那么快干什么?”罗小宗锲而不舍的跟在我后面,还大呼小叫。
  废话,眼看就要迟到了,不跑得快又会挨骂!
  路上有几个女生看到我们,在指指点点,还夹杂着压抑的嘲笑,“那个中锋和后卫耶!”、“好像就是他们,十二系的那两个白痴!”
  真的猛士,敢于直面淋漓的鲜血,和惨淡的人生!
  我只好叼着油条,在流言蜚语中,一边自勉,一边飞奔!
  
  等我跑到教室,刚刚答完到,兜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居然是外联社的那个包公社长的短信,说下午有和外校的交流活动,让我和罗小宗一下课就去校门口搭台子。
  今天怎么诸事不顺?
  我刚刚骂完老天,坐在我身后的老黄就探过一个脑袋,“少奶奶,我刚刚收到双魁的短信,她下午要过来……”
  啥?那个贪吃又贪小便宜的女生又想骗吃骗喝了?
  “说是和咱们学校有什么交流活动,要过来搭台子……”
  完了,完了!我想到那个一副大义凛然模样的社长,又想到双魁那看到食物冒着精光的双眼,只觉得前途惨淡,人生无望!
  
  我刚刚拿起书本,头晕脑胀的趴到书桌上,身边的饭桶就惊讶的看着我。
  “哇!你今天脸色怎么这么差?是不是鬼上身了?”
  我无奈的望着他,有气无力的对他说,“不怕,不怕!习惯就好,你看,老黄他们都看惯了……”
  其实我就是鬼上身了!
  我知道那个抱着布包的老人一直在我的身后跟着我,不知道她哪里来的灵感要对我从一而终,并坚信我见过她的孙子。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一想到那个包公社长,和双魁带着邪恶的微笑,根本就不觉得恐惧了!
  或许,有的时候,人比鬼更可怕?
  
  即使百般不愿,中午我还是挥汗如雨的和罗小宗去搬书桌,并站在校门口散发我们学校的资料。
  双魁她们学校也来了!一片莺莺燕燕,全是艺术系的女生,风景一片大好。
  可怜我只能咬着衣角望着蓬莱仙境,不时的听到包公在耳边厉喝,“看什么看?那边有什么好看的?这么年轻就这样,将来可怎么办?”
  于是我们三个就并排坐在桌子前,顶着刺眼的阳光,等待有人上门!
  可惜我左边是个万年冰山,右边是罗小宗以及身后的一堆杂鬼随从。稍微有点人类本能的都脚底抹油,溜的远远的。
  一个下午过去,我除了收获一身今年夏天最流行的古铜色肌肤外,别的一无所获!
  
  “陈子绡,几天不见,你怎么憔悴成这样?”双魁在其余的同学都打道回府以后,跑到我们这边套近乎。
  “别提了!”我伸手跟她指远处站在树荫下的一个老太太,“看到没有?那个怨鬼一直跟着我要孙子……”
  双魁的脸“唰”的一下就白了,“你不要吓我啊,那边明明什么也没有……”
  还是不要看到了!一般能够看到鬼的人,运气都糟糕透顶,倒霉倒到了家!
  我无奈的朝她摇了摇头,“关键是,我根本就没有见过她的孙子啊!这要我倒哪里去找?”
  双魁听到此处,突然得意的笑了一下,对我比出一个“V”字,“交给我吧!”
  啥?我没有听错吧?双魁什么时候能够通天入地,兼职鬼怪雷达了?
  “两个盒饭是吗?没有问题……”
  我刚刚要把她的手指按下去,她就笑嘻嘻的对我说,“不,是两顿火锅!!”
  呜呜呜,我倒是对现在的物价飞涨有所耳闻,可是做梦没有想到双魁的酬劳居然也跟房地产开发商的楼盘一样,一天翻一番了!
  可是时间不等人,尤其是我这样的状况,再拖下去就等着阎王给我下请帖了!
  只好含恨带泪,点头答应!
  大不了让罗小宗买单,老子还是好汉一条!
  
  可是我还没有和双魁叙完旧,身后的冒着凛然正气的包公就一声怒喝,拖着我去搬桌椅了!
  我只好和双魁挥泪洒别,并约好晚上碰头。
  结果就在我像驴一样卖命扛着桌子往教学楼走的时候,那个老太太还亦步亦趋的跟在我的身后。
  真是倒霉!
  我暗暗的骂了一句,却发现在教学楼的电梯口前正站着一个红衣服的女人。
  眉目不清,长发披肩,正凄婉的看着我。
  好像就是昨晚见到那个找儿子的女鬼!
  
  今天是什么日子啊?难道我老爹今年忘了回去给祖坟烧香?怎么是个鬼都找我要人?
  
  
  5、等我和包公把桌椅搬到仓库锁起来时,天色已经泛黑。
  阴暗的走廊里一个人也没有,只有脚步寂落的回声。那个佝偻的老太太,还是步步紧随的跟在我的身后。
  “孙子,我的孙子……”
  “不要缠着我!”我怒吼一声,“你的孙子到底是谁啊?”
  可是紧接着一个比我更大的嗓门响了起来,“你怎么回事?没看到走廊上写着禁止喧哗吗?身为大学生怎么一点公德都没有!”
  包公社长啊,你的出发点是好的,可是明明你的嗓门比我的还要大啊!
  
  不过在阴暗处看来,好像确实有一个黑影正紧紧的跟在包公的身后,似乎是一团怨气。
  不是内心黑暗或者衰运当头的人比较容易招鬼吗?怎么这么刚直不阿,几乎是模范学生代言人的包公身后也会引来怨灵呢?
  
  我还没有想明白,突然就从黑暗中伸出一只冰冷的手,一把就抓住了我。
  “哇!!!”我又依照惯例爆出惊人的尖叫!
  “闭嘴啊!!!!”包公的嗓门一如既往的占了上风!
  “我的儿子啊,他该像你这般大了……”那只手依旧不依不饶的拉着我,不用看我就知道是那个找儿子的女鬼。
  我一把甩开她,撒腿就往楼下跑去。
  
  双魁?双魁呢?我一定要把这两个糊里糊涂的鬼送走,不然的话就要和他们一起上路了!
  我还没有活够呢,我还有那么多各种做法,美味叠出的鸡没有吃呢!怎么能够撒手鸡寰,一走了之?
  眼前肥得流油的鸡翅膀和大腿鼓舞着我,我跌跌撞撞的跑下楼,总算是把那个半路跳出来的女鬼甩掉了。
  
  “绡绡……”
  “少奶奶!”老黄带着罗小宗和双魁正在楼下等我,殷切的朝我挥着手。
  这帮见风使舵的骗子!怎么刚刚搬桌椅的时候一个人也见不到?现在集体从地里冒出来了?
  可是我顾不上找他们算帐了,跑上去握着双魁的手,热泪盈眶!
  一切尽在不言中!
  
  双魁对我露出一个堪比天使的微笑,“陈子绡,你饿了吧?我们先去吃饭!”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啊!
  可是没等我抗议,老黄就欢天喜地的夹着我往饭馆跑去,在黑暗的夜色中,那个老太太依旧紧紧的抱着布包,跟在我们身后。
  
  酒足饭饱,钱包放血之后,双魁总算没有傻透,终于想起了正事!
  “你要怎么找人呢?难道找警察叔叔吗?”我好奇的问她。
  双魁神秘的朝我一笑,从书包里翻出一张白纸,往花园的石桌上一铺,又拿出一支笔,在我的眼前晃了晃,“笔仙!听说过吗?”
  当然听说过!我看着那支铅笔,紧张的吞了口口水。
  这是我老爹禁止我玩的游戏之一,因为像我这样比较倒霉,稍有灵力的人,一旦召唤过来什么东西,就很难把它送走!
  可是左右也是个死,或许可以冒险尝试一下?
  
  我拿出随身携带的纸符,在石桌的周围摆了一圈。
  “这是要干吗?”老黄好奇的问,“以前见别人玩过,怎么没有这个步骤?”
  废话,以前你玩的时候罗小宗在旁边吗!他那个倒霉蛋往这一站,还不知道要勾上来多少怨鬼!
  一切布置就绪,双魁在纸上画好了数字,就单手拿着一只笔,和我的手扣在了一起。
  
  “前世!前世!我是你的今生……”双魁还在念她那狗屁不通的咒,我却能够听到周围的林木中传来“沙”、“沙”的起伏声。
  好像是大海中浪涛的声音!
  隐约中似乎从黑暗中窜出一双双带着怨恨的眼睛,正在死死的盯视着这个它们再也无法回来的世界。
  
  “问吧!”双魁念完了,我慢慢的睁开眼睛。
  果然,正有一个人形的黑影站在石桌旁边,伸出一只指节分明的手,紧紧的按着笔的顶端。
  “跟着我的鬼,到底来自哪里?”
  笔不受我控制的动了起来,接着在“山”字上画了个圆圈。
  “她的孙子,到底是谁?”
  笔开始在那个黑影的控制下,无目标的乱转,似乎纸上没有正确的答案。过了很久才停下来,接着扭曲着写了一个“鬼”字出来。
  老黄和双魁都蔚为惊奇,双魁更是吓得牙关打战。
  大概她从来没有看过笔仙会写字的!
  
  “那他在哪里?”这是我最想问的一个问题。
  可是这次,笔又开始乱转起来,最后再次写了一个字。
  这次是个扭扭曲曲的“人”字!
  
  这是什么意思?和打哑谜有什么分别?我还在思考,就听到双魁在兴奋的喊,“你问完了吧?我问,我问!”
  接着就大声喊,“我的男朋友会是谁?”
  笔上的分量开始不断的加重,那个鬼吸收了阳气,已经开始越来越大了。我急忙一口吹熄了蜡烛,又掏出一张驱逐的纸符把它送走了!
  接着“咔嚓”一声,那根脆弱的铅笔就在我们的手中折断了!
  
  “你看你!我正问到关键问题你就出来捣乱!”双魁气得跳脚,“呜呜呜,这可是我的终身大事啊!”
  姑奶奶,你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啊!那些怨灵能是白请的吗?他们不带点东西是不会回去的!现在只是折了一根铅笔,要是晚个一时三刻,折的就是你的手指了!
  可是双魁是不会听我解释的,一边咆哮一边抱怨,差点把我拆了吃到肚子里。
  
  我拿着那张写着字的纸,一边走一边纳闷?如果是“鬼”的话,为什么答案又是“人”呢?难道有鬼寄生在人的身体里?
  我正不得其解的时候,一向八卦的老黄突然凑了过来,“少奶奶,你知道你们那个叫郑扬的外联社社长为什么那么变态吗?”
  嗯?包公也有血泪史吗?
  “我告诉你啊,听说他小的时候有一段经历,比罗小宗还离奇!”
  “什么经历?”
  老黄干笑两声,幸灾乐祸的说,“好像他曾经掉到一个山洞里,获救以后就跟以前判若两人了,变得苦大仇深的,跟全世界都作对……”
  
  我只觉得脑子“嗡”的一声,终于被我找到了!那个在山洞里的噩梦,原来是这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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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07-27 16:26:00

  6、当晚,我又做噩梦了。
  或许是事情没有得到解决?我一闭上眼,好像就又跌落在一个漆黑的山洞里,狭小而潮湿,头上依旧是一片灿烂的星光。
  老天啊,能不能换个场景呢?我可不想每天一闭眼就在这烂泥坑里打滚。
  
  可惜老天是永远听不到我的心声的,我又折腾了一会儿,终于清醒无望,只好呆呆的坐在洞底望天。
  白天的经历又一一浮现在脑海,那个跟随在黑脸包公身后的黑影,一直让我介怀。
  如果它是个鬼的话,要怎么样才能令它回到该去的地方?
  
  我正在理清脑海中的思绪,突然从背后伸出一只手,一下搭在我的肩上。
  我被吓得喉头发紧,冷汗涔涔!
  再一回头,果然又是那个阴魂不散的老太太。
  她依旧佝偻着身体,怀里抱着那个白色的布包,在黑暗中朝我扯出一个艰涩的笑容。
  
  “你要吓死我吗?把我吓死看谁帮你找人!”我被她吓得一口气没上来,只觉得七魂都少了六魄。
  她却不说话,把手上的布包缓缓的递到我的面前。
  这是什么?为什么要给我?
  我犹豫了半晌,不知该接还是不该接。
  
  那个白色的,略有些陈旧的包裹,散发着神秘的气息,狰狞在夜空下。
  我吞了吞口口水,鼓起勇气把它慢慢的接了过来。
  这里会有什么?一开始我就很奇怪,她为什么总是紧紧的抱着这样一个古旧的布包?
  难道里面包着的会是什么可怕的物品?因为这些怨鬼,死后依然惦记的,多半是让他们无法介怀的东西。
  
  她又朝我笑了一下,虽然难看无比,但仿佛是示意我打开看看。
  很轻!
  我掂了掂手上的东西,似乎比一本书还要轻几分。
  一层层的打开覆盖在上面的白布,一个棕色的,圆圆的东西呈现在我的面前。
  这是什么?好像下面还有一个细细的手柄!
  我好奇的拿起那个手柄摇了一下,发出清脆的“咚”、“咚”声,打碎了夜的寂静。
  这?这怎么像是一个逗婴儿的波浪鼓!
  
  “我的孙子啊……,你拿着这个,就会找到我的孙子……”老太太说完佝偻的身影越来越淡,好像就要离我而去。
  “喂!你等等,你认为像我这么大的人拿着这个在校园里跑来跑去合适吗……”
  还没等我说完,黑暗的洞底已经没有了那个老妇的身影。
  
  这、这算什么?难道她要我举着一个波浪鼓,像个弱智一样奔跑在校园里,还要一边跑一边喊着:“吾孙,吾孙!在何方?”吗?
  我一想到这里,突然觉得前途堪忧,心冷无比。
  居然凭空打了个冷战,痛苦的睁开了眼睛!
  
  晨光照进窗户,鸟儿在快乐的鸣叫!
  还好!还好!只是个梦,我还在宿舍的床上。
  下面的饭桶正在声势浩大的吃早点喝豆浆,这是一个美好而平常的早晨。我忍着头晕乏力,手脚并用的从床铺上爬下来,和饭桶争夺食物!
  俗话说,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我现在已经沦落到被鬼缠身的境地,和他抢两个包子不算做坏事吧?
  
  更为让我开心的一件事是,我吃饱了肚子又爬上床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那个奇怪的波浪鼓。
  哈哈哈!真的只是个梦而已!我陈子绡吉人天相,老天果然不忍破坏我玉树临风的形象。
  
  可是我的快乐总是如此的短暂。
  第一节大课刚刚开始,永远胃酸过多的老黄就跑到我的书包里去翻吃的。
  他翻着翻着突然脸色僵硬的摸出一个东西,“少奶奶,你现在的爱好真是越来越奇怪了……”
  嗯?我没精打采的看向他,每天钻山洞的梦已经消耗了我太多的精力,却看到他正傻愣愣的拿着一个很旧的波浪鼓呆呆的坐在座位上。
  “这?这好像是给小孩玩的啊……”他说完还摇了摇。
  “给我!”我的心跟着一紧,这好像就是昨晚梦到的那个。
  “急什么急?”老黄一伸手把我挡住,皮笑肉不笑的说,“嘿嘿,从实招来,是不是又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我却不理他,死死的盯着他手中不停晃动的玩具。
  怎么不响?我记得昨夜,它明明会发出“咚”、“咚”的响声的!

  7、结果一个上午下来,我根本就无心听课,不停的摆弄那个奇怪的玩具。
  小小的鼓锤明明是好的,鼓面是牛皮做的,还画着繁复的花纹,可是无论我怎么晃,它就是跟个哑巴一样,发不出一丝声音。
  玩着玩着居然又引起了罗小宗的兴趣,该君似乎对童年有着无比强大的留恋,居然生拉硬拽的把它从我的手里抢走。
  一边听课一边举着一个波浪鼓没命的摇,且神情颇为得意,气得讲台上的教授差点没有捏碎手中的粉笔。
  
  结果一个上午晃下来,我刚刚要带着干瘪饥饿的肚子去吃饭,却看到外联社的包公社长正站在大教室外面等我。
  “晚上社里有活动,记得来报到!”他的面色依旧像我欠了他一块钱一样,末了还补充一句,“八点!不要迟到!守时也是对别人尊重的一种,只有严肃的对待时间的人,才能严肃的对待自己的生命……”
  我忍着要吐的感觉,急忙像小鸡啄米一样拼命的点头,可是他还是滔滔不绝的坚持说完了一大堆的格言,才扭头走了!
  
  浑身冒着凛然正气的包公脚下,依旧有一团黑影如影随形。
  我望着那个奇怪的黑影,心渐渐沉了下来。正好!我也要去找他!或许一切在今晚就能水落石出?
  
  当晚,天空中又飘起了凄冷的秋雨,我穿了一件厚重的外套,又拿了几张纸符,背着书包出发了。
  夜晚的教学楼格外的冷清,我好不容易摸到了外联社的门口,却发现大门紧锁,里面根本就没有人!
  “有人在吗?有人吗?”我使劲的拍着厚重的木门。包公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明明叫我守时,他自己却不来。
  不知拍了多久,门被从里面拉开了一条缝,又是那个曾经接待过我们的憨厚男生,小眼睛里透出惊讶的神色,“你怎么这么晚还来这里?”
  “不是说八点有活动吗?”我越发摸不到头脑了。
  “我怎么不知道?没有接到通知啊,而且社长也没有来……”
  还没等他说完,走廊里就响起了一阵寂落的脚步声,好像有什么人正一步步的走了过来。
  那个男生似乎嗅到了危险的气息,居然一把就把大门关上了,只余我一个人站在黑暗的走廊里。
  
  “喂!你怎么搞的?快开门啊!”
  我还在拼命的拍着门,就听见背后传来一个气愤的声音,“陈子绡,你不知道大门是公共设施,要好好爱护吗?”
  居然是我们那个把五讲四美,高尚品德天天挂在嘴边的社长。
  “是是是!”我急忙点头,并下定决心以后一定要对大门怜爱之,抚摸之!
  可是不知为什么,今天的包公社长看起来非常的不对劲,似乎已经把他最热心的为之抛头颅洒热血的社团活动完全忘到了脑后。
  我只好硬着头皮问他,“咱们的活动什么时候开始啊?”
  
  “什么活动啊?”他的眼睛居然比我瞪得更圆,“明明是你把我叫来的……”
  什么?我什么时候叫过他了?每天避之不及,离他十公里都要绕道走的我,即使是脑袋被门夹了也不会主动找他的!
  “就是那个啊!”他指着我的书包,“就是那个东西,它叫我过来的!”
  
  我看到他严肃的脸,心跟着“突”的一跳,缓缓的从书包里摸出那个老旧的波浪鼓,对着他摇了摇,“你说的,是这个吗?”
  非常奇怪的,这个像哑子一样的玩具,竟然发出了清脆而欢快的“咚”、“咚”的鼓声,回荡在空旷的走廊上。
  接着包公的脸上突然荡漾出一种我从来没有见过的,天真而可爱的笑容,对着我伸出手,“给我!这个是我的……”
  
  果然出来了!我迅速的从包里掏出一张纸符,一把贴在包公的额上,接着不停的摇着手上的玩具,撒腿就往楼梯的方向跑去。
  “来啊,来啊,跟着我来啊!”
  包公的脸上突然显出一种痛苦的神色,似乎在进行天人交战。接着一个小小的,蹒跚的黑影,从他的身后走了出来,朝我伸出稚嫩的双臂。
  
  就是它吗?这就是那个老太太一直要找的孙子吗?
  我一见到它出来,急忙挥舞着手鼓,加快脚步,顺着楼梯往教学楼的外面跑去。
  可是不管我跑得多快,那个孩子一样的黑影却总是能够跟上我的步伐,一直不离不弃的跟在我的身后。
  这可怎么办?我从教学楼一直跑到花园,跑得气喘吁吁却总也甩不掉它,我一心想把它引出来,却忘记了自己根本不知道怎么把它送走。
  花园里有卿卿我我的情侣和来往的学生,看到我在他们面前拿着一个婴儿的玩具癫狂的跑过去,都无一例外的爆出惊人的笑声。
  
  可是我管不了那么多了,依旧撒腿飞奔。
  老天啊!千万不要让这个小鬼附到我的身上啊!我可不想有包公社长那么变态的个性!
  
  可是越怕什么,偏偏就来什么!
  不知跑了多久,我的腿脚越来越迟钝,终于一个趔趄跌倒在潮湿的草地上。
  而那个黑色的影子,居然兴奋的朝我伸出手,一跃而起,就要钻到我的怀里。
  包公的正气凛然的脸开始在我的面前晃来晃去,那一句句严肃的,能够呕死人的警句在我的耳边不停的回响。
  不行,士可杀,不可辱!我陈子绡宁可死了也不要变成那样!
  我想到这里,一闭眼,把心一横,甩手就把那个邪门的小鼓扔到了身后的树丛里!
  
  8、那个婴儿的黑影,果然越过我的头顶,伸着双手往树丛中扑去。
  太好了!不管它到底最后要附到谁的身上,只要不跟着我就行!
  
  可是从树后突然伸出一只白白的手,稳稳的接住了那个就要落地的小鼓。
  接着一个女人的身影从树林中走了出来,弯腰把那个蹒跚的婴儿抱在怀里。
  这是怎么回事?我一边拼命喘气,一边坐在草地上,好奇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不是应该是个老太太吗?这个中年的女人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可是她却似乎和我很熟的样子,抱着那个眉目不清,黑色雾气一样的婴儿,朝我笑眯眯的鞠了一个躬。
  “你、你是谁?”我指着她害怕的问,“我认识你吗?”
  “我就是那个找孙子的老太太啊!”她非常开心,眉飞色舞的对我说,“你难道没有听说过山姥吗?”
  山姥?好像有印象,传说是替鬼抚养孩子,寄生在山里的一种妖怪!
  “哎呀!说来话长!每个山姥其实都是和鬼的孩子是共生的!可是十年以前,我的孩子居然跟着一个掉到山洞里的男孩走了,我的能力就日益衰退,最后连容貌都无法维持,这才冒险从山里出来找孩子……”
  什么?难道我费了这么大的劲,结果就是帮这个白痴妖怪找失去的青春吗?
  “皮肤这么好,好久都没有摸到过了,衰老真是太可怕了!”她还陶醉在自己的幸福中,看来无论是妖怪还是人,只要是女的都一样臭美!
  
  “呵呵,那就好,那就好!”我顶着微雨,一身烂泥的坐在草地上,“赶快回去吧!不要再进城了!城里很危险的!”
  “对了!”她刚刚回身要走,突然停下来对我说,“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有什么愿望要满足?或许我可以帮你?”
  
  愿望?要知道我本来就是一个无欲无争的人,对生活实在没有啥太多的要求。要是让她把罗小宗变聪明,她会不会为难得自杀?
  我想了半天,终于想起一个让我头痛的问题,“我有件事一直想不通,或许你能告诉我答案?”
  “是什么?”她心情大好,和蔼可亲的问我。
  “除了你以外,还有一个穿着红衣的女人跟我要儿子,你知道她儿子是谁吗?”
  “咯咯咯!”她得意的笑了起来,“原来是这件事!其实你早就见过她的儿子了!”
  什么?我的心跟着一紧,那个鬼魂到底是谁?难道一直在我的身边吗?
  “去敲门吧!她的儿子一直被自己的意念束缚,无法走出门外超升!你只要敲一敲房门,就能见到他了!”
  
  敲门?这是什么意思?
  回想起几天来敲的两次门,好像都是同一个人为我开的门!
  我想到这里,飞快的往外联社的办公室跑去,站在寂静的走廊中,拼命的拍打着厚重的房门。
  门在黑暗中被打开了一条缝,露出一个男生胖胖的憨厚的脸,他见我狼狈不堪,惊讶的说,“你怎么搞的?去泥里打滚了吗?”
  我没有说话,仔细的端详着他的笑脸,果然是面目铁青,已经没有了一丝生气。
  怎么以前我就一直没有发现呢?
  
  过了几天,我想了点办法,终于让那个女人带着她的儿子走了。
  从老黄的嘴里,我才知道以前的那个外联社社长得了绝症死在了医院里,但是据说此后很多同学,都会在漆黑的夜晚,看到他在办公室里忙碌的影子。
  而闹鬼的外联社的传说,就此在校园里流传下来,而这好像也是造成外联社人丁不旺的重要原因之一!
  
  ×××××××××××××××××××××××××××××××××××××
  
  几天以后,天气越来越冷了。而令人庆幸的是,包公社长在那个雨夜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据说他突然变得非常厌烦社团活动,竟主动申请退社了!
  
  此后我再也没有他的消息,但是听说他性情大变,好像和以前像换了一个人一样。
  或许是那个小鬼离开了他的身体,他终于恢复了正常人的思维?
  虽然如此,我还是暗暗祈祷有生之年不要见到他!
  
  哪知有一天我们正在公共的千人教室里准备上《马克思主义哲学》,突然一个男生推开了教室厚重的大门走了进来。
  我一看到这个男生,立刻面部抽筋,并且焦急的寻找能够让我钻进去的地缝。
  可是他却异常开心的朝我走来,“哈罗!陈子绡,好久不见!最近过得怎么样?”
  一身金光耀眼的名牌,差点没有把我的眼睛刺瞎。
  “哈罗!哈罗!”我尴尬的朝他摆摆手,“你不是大二的吗?怎么和我们一起上课?”
  “说来话长啊!”他得意的捋了捋额前的头发,自豪无比的说,“我大一的时候马哲没过,教务处的老师让我重修来了!”
  
  我听到差点没有趴到桌子上,亏我还一直以为他是个优等生呢?原来居然和我们半斤八两,其实在他不停的念叨那些小学生水平的警句时,我就该有所觉悟!可惜却被他一身正气给欺骗了!
  结果一堂课下来,该君一会儿拿出一个最新款的mp3炫耀,一会儿又拿出可摄像的彩屏手机显摆。看得周围的同学都眼冒红光,他却颇为自得!
  
  搞得罗小宗一直咬着我和老黄的衣袖,怨念的看着他的背影,好像在看杀父仇人!
  虽然终于有一个千古不遇的奇才能够郁闷到罗小宗,让我非常爽利。
  可是不知为什么,我竟开始怀念起那个天天一身正气的包公社长来!
  
  它,现在一定非常开心的在山里撒欢,一去不复回了吧?
  
  克 星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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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micu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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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07-27 16:37:00

  第四个故事 旅 途
  
  1、深秋转眼即至,黄叶飘飘,冷霜微降。
  走在上学的路上,经常能够听到树叶无奈而凄冷的歌声,还有灌木中秋虫的呻吟,它们都在向这个苍茫的尘世,做哀婉的诀别。
  所以说,我讨厌秋天!
  伸脚踏破几片黄叶残破的身躯,秋天,总是或多或少的带给人悲伤,让我们意识到人生的凄凉。
  
  可是我又错了,因为我对人生的认识太过浅薄,秋天的冷风实在不算啥,真正凄凉的还在后面。
  
  等我正满腹哀伤,感怀身世的推开教室的门,却发现里面出奇的热闹,根本没有一点要上课的样子。
  “少奶奶!快过来!”老黄和罗小宗正坐在第一排兴奋的朝我摆着手。
  天啊!他们的脑袋被猪踢了吗?怎么坐到了等同于雷区的第一排?
  可是我也只好慢腾腾的硬着头皮走过去,顺便把包子递到老黄的手里。忘了说了,今天轮到我买早点!
  
  “咱们班要出去秋游了!现在正在统计人数!”老黄一边啃包子一边说,嘴里的葱花味能把人熏倒。
  “去哪里玩?”我捏着鼻子问他。
  “去郊区的一个度假村,据说条件不错哦……”老黄哈哈的干笑两声,又喷出了两个肉末。
  现在我终于有点了解,为什么老黄在号称男生天堂的文科系,依旧门庭冷落,没有女生问津。
  
  “我们现在来分组!”班长挨个统计人数,“第一组十个人,要去的请举手!”
  “我!我!”老黄激动的举起了手。
  哼!吸取上次的教训,怎么能让他一个人独自逍遥?我紧跟着冷哼一声,也举起了手。
  果然,罗小宗的独特的声线又穿透了全班人的耳膜,“我也要和绡绡一组……”
  紧接着,林立的手臂一下都放了下来,只余下我们三个鹤立鸡群!
  
  班长看了看坐在第一排的我们,眼睛里闪着阴险的光,“三个人没有办法分成一组,让我好好想一想……”
  我一看到她的目光,突然就有青蛙见了蛇的感觉。
  完了!完了!这个可怕的女生,不知又在打什么主意?
  
  果然,半个小时过去,全班同学被分成了四组,却没有一组肯收留我们三个。
  班长沉痛的跑过来做我们的思想工作,“现在已经这样了,你们要为集体着想……”
  这种官腔我听得多啦,言下之意就是叫我们三个不要去!
  “学校给每个班级都拨了秋游的费用,要不把你们三个的钱遣返到手里……”语气已经带着企求的意味。
  我、我们真的有这么不受欢迎吗?
  我绝望的抬头望了一下四周,全班同学都在用企盼的眼光望着我们,那模样倒像是一帮教徒在看传说中的救世主!
  
  我的心立刻变得没有了温度,老黄的脸色也格外的尴尬,只好沉痛的点了点头。
  只有罪魁祸首罗小宗依旧面无表情,拉着我的袖子在问,“啥叫秋游?是不是秋天的旅游啊?”
  多么难得?罗小宗终于说对了一个名词!
  可惜悲哀的是,我们三个都被编在了旅途之外!
  望着其余的四十几个人解脱一样的表情,我在此刻终于认识到了,何谓人生的凄凉!
  
  结果我倒是没有什么,因为在高中也属于另类人士,又常常把鬼怪挂在嘴边,已经见惯了这样的场面。
  倒是老黄像是霜打了的茄子,一个上午都提不起精神。
  甚至在以严厉闻名的高数老师眼皮低下都敢趴在桌子上睡觉,足见受伤之重!
  
  一天过去,我本来以为这件事就会无声无息的告一段落。
  说心里话,和每天自带怨鬼背景的罗小宗一起出去旅游,我都不敢保证自己能不能活着回来,因此不由暗自庆幸。
  可是老黄却明显不是这样想的。
  
  他郁闷了一天以后,突然在半夜三更摇醒了正在熟睡的我。
  “少奶奶,我想好了……”他咬牙切齿的说,“他们不让我们去,我们不会自己去吗?”
  “嗯?”我的心跟着一沉,老黄不会蠢血沸腾,要拿身家性命赌气吧?
  果然,就听到他凄厉的呐喊,“少奶奶,我们也到那个度假村去玩,一定要玩得比他们更开心才行!让他们见识见识我们的厉害!”
  
  所谓到处杨柳堪系马,何愁无路到长安!
  这种革命乐观主义精神,用到哪里都能干出一番惊天动地的事业,偏偏用在赌气上面就糟糕万分!
  我望着黑暗中老黄狰狞的笑脸,突然凭空打了一个寒战。
  

  2、结果几天以来,老黄的阴笑时常回响在我的耳边。
  我几次规劝他未果,他却已经开始看地图,买东西,积极筹备出游。
  大有不到黄河不死心之状!
  
  一周以后,当范佟同学跟着大部队出发的同时,老黄也把我和罗小宗从被窝里拎了出来,背着乱七八糟的东西准备上路了!
  哪知刚刚走到校门口,老黄就开始左顾右盼,似乎在等什么人?
  我低声下气的请示了一下,他却嘿嘿的朝我奸笑,“我叫双魁也过来了!人多一点才好玩!”
  什么?他怎么会想着叫那个恐龙一样迟钝的女生?难道还嫌不够乱吗?
  我还没等张嘴,就看到远处一个女生笑眯眯的走过来,穿了一身艳红色的运动装,英姿飒爽的朝我们挥手,“呀!陈子绡,好久不见啦!”
  好久你个大头鬼!上周还来敲诈了我一顿火锅吃,几乎榨干了我一个月的饭费!
  我正用堪比激光射枪的眼神瞪着她,却见她和老黄得意的交流了一下眼色,大有狡黠之状。
  完了!完了!可怜的罗小宗同学,双魁一定是零花钱不够,又来宰肥羊来了!
  
  接下来我们几个就冒着秋日早晨微冷的寒风,踏着挂满清霜的冻土出发了。
  晨雾未散,前途迷蒙,隐隐约约,前面似乎还有一个赶路的人影。
  这么早?会是谁在校门口溜达?今天应该差不多全校清囊出动,除了有要考试的班级,都出去旅游了吧?
  那个人影越来越近,正背着一个硕大的包,也往公车站的方向走去。
  
  我快走两步,就看到一个限量版的名牌运动背包,上面商标还没摘,在我眼前晃来晃去。
  天啊!我突然觉得一阵头痛,如此爱现的人只有一个!
  除了那个包公社长不做他想!
  
  我正企盼他不要看到我,哪想耳边就又响起了得意的问候声,“哈罗,陈子绡,你要去干吗?怎么没有跟班级去秋游?”
  “哈哈!”我苦笑了两声,指着他的旅行背包,“你也要出去玩吗?”
  “噎死!噎死!”他得意的点了点头,“班上要去的地方太孤陋了!我想去名山大川看看!”
  我忍住要吐的感觉,急忙要跟他挥手作别,却看到双魁看着他一身的名牌,美丽的眼睛里又冒出了屠户专有的目光!
  
  我急忙拉着双魁撒腿便跑,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往火车站走去!
  当然,罗小宗携带的怨鬼依旧伸着爪子,吐着舌头跟在我们身后。
  
  结果到了车站,那个检票的人居然有那么一点点灵力,死活拉着罗小宗,非要让他补票。
  最后折腾了半天,我们才上了火车!
  
  因为是短途旅程,而且是首班车,车上的人非常少。
  老黄倒是兴奋异常,拿起扑克就要开战,明显的醉翁之意不在酒,要借机充实自己的钱包。
  可惜添不遂人愿,刚刚玩了两把,列车员就来提醒我们到站了!
  
  走下站台,迷蒙的晨雾依旧没有散。
  这是怎么回事?现在不该是中午了吗?怎么雾还是这么大?
  我抬腕看了一下手表,指针居然指到了九点整就停住了!
  
  “我们怎么走?”我好奇的问身边的老黄。
  “哎呀,怎么雾这么大?”老黄抱怨的望了望周围,“我记得车站外面有个长途汽车站,好像有直达的汽车!”
  我无可奈何,只好跟着这个迷迷糊糊的向导往前走去。
  却忘记了和我们同行的是罗小宗这个倒霉蛋!
  相当初他回个家都能遇到鬼打墙,何况现在是在做短途旅行?如果没有什么邪门的事情发生,实在是太对不起他身后的一众怨鬼。
  
  我们在马路上站了很久,雾气依旧没有消散的意思。
  过了一会儿,从迷迷蒙蒙的大雾中,摇摇晃晃的闪出了一辆非常老旧的汽车。
  “哇!这车该进博物馆了吧?”老黄一边踏上咯吱作响的踏板,一边感慨。
  我正想提醒他闭嘴,身边的罗小宗果然就开始没命的问,“啥叫博物馆啊?那是做什么用的?还是一种吃的……”
  
  我没空理他,和双魁皱着眉一起找了个干净的地方坐下,老旧的汽车载着我们吱吱呀呀的向深山里开去。
  除了我们,车里还有几个乘客,好像也是来旅游的,都穿着登山的衣服,背着硕大的旅行包,一言不发的坐在几乎报废的公车上。
  
  我看了看那几个沉默的乘客,只觉得一种压抑的气氛在空气中弥漫!
  一定是罗小宗身后的鬼太多了!
  我按了按胸口,长舒了一口气,却不知自己已经踏上了一条奇异的旅途!
  
  3、“到站了!”开车的司机停下了车,还伸手摇了摇车厢中的挂铃。
  这是哪个年代的车?好像在电视上都没有看到过,我正好奇心大发,站在车厢中端详那个铜制的铃铛,身后的一个乘客就不耐烦的把我推到了一边。
  接着匆匆忙忙的走下了车!
  
  这是赶着投胎吗?不就是爬个山,至于这么着急吗?
  我对着他默念了几句国骂三字经,纵身一跳,一把拍到了头顶的铜铃。
  “叮当!叮当!”清脆的铃声在深山的浓雾中回荡,是空谷清幽的动听。
  我正看着那个摇摆的铃铛傻笑,前面开车的司机已经从驾驶座上走过来,站在我的面前。
  
  “好久不见,你还是那么有精神吗!”他脱下帽子,朝我露出笑容。
  是一张永远也不会老的,挂着阴险气息的娃娃脸。
  我一见到这个人,立刻像是见到了天敌,惊惶失措的说,“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当我很无聊的时候,就充当一下驾驶员!”他仅有的一只眼睛里,冒出了得意的光,“你知道,搭上这辆车的人,会有什么样的命运吗?”
  “滚!”我朝他大骂,“我哪里惹到你了,你处处和我过不去?”
  “你明白什么是赌博吗?”他笑嘻嘻的看着我。
  当然明白,可是这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所有的赌博,都有一个赌注!而你,就是那个赌注!”
  什么?怎么会这样?如果是个美女这样说,我大概还会乐上几天,可惜面前是个阴阳怪气的变态。
  “喂……”我紧张的问他,“你们赌我什么?该不会是我的命吧?”
  “等你,真正长大的那天就知道了……”他依旧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笑得不可抑止的消散在空气中,一副欠扁的模样。
  
  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我真正长大?难道我长得还不够大吗?
  我愣了一会儿,才发现他貌似在拐弯抹角的诋毁我的智商,不由义愤填膺。
  “少奶奶,快走吧!你傻呆呆的站在这里嘟囔什么呢?”一向粗暴的老黄一把拎住我的衣领,另一只手夹着罗小宗,跌跌撞撞的跑下了车。
  双魁正拎着大包站在车下等我们,“哪里来的度假村啊?怎么周围净是荒山?”
  
  果然,我一走下车就发现自己正站在一片荒僻的草地中。
  眼前层峦叠嶂,枫叶映火,一条崎岖的小路蜿蜒在脚下,不知通向哪里?
  
  老黄也一时摸不到头脑,四处打望了一下,“哎呀,不管了,我们先追上前面的人再说吧!”
  和我们一起乘车的那队沉默的乘客,现在已经爬到了山脚,都背着大大的背包,步履蹒跚。
  眼见四周雾气弥漫,阳光黯淡,我想起那个黑衣变态的话,竟凭空打了个寒战,急忙加快脚步,追上了前面的那队旅客。
  
  落后的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大爷,他带着一个简陋的布帽子,非常费力的在爬山路。
  看到我胆怯的跟在他身后,朝我和蔼的笑了一下。
  “你也是来旅游的吗?”
  “是!”我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我们想去山腰的那个度假村,但是好像坐错了车……”
  “什么?”老头的眼睛立刻瞪得和铜铃一样,“这里根本就没有度假村啊!”
  “啊?”我立刻感到了人生的绝望,“那、那你们这是要去哪里?”
  他伸手指了指山腰,“上面有一个小茅屋,很多登山的人都在那里休息……”
  
  啥?茅屋?
  我立刻怒目朝向身后赶路的老黄,和他进行了一番唇枪舌战的交流,最后老黄好不容易答应帮我背行李,才总算让我的怒气有所平息。
  天色渐晚,浓重的雾气依旧萦绕不定,好像迷幻了周围的景色。
  突然走在我身边,一直拉着我的胳膊借力的双魁竟发出了一声惊人的尖叫,“哇!!!”
  声音之高亢,几乎能让所有人一起去看耳科。
  
  嗯?这明明是我的专利,什么时候被她剽窃了?
  我刚刚要张嘴要进行专利维权,却见双魁一张脸吓得煞白,浑身抖得跟筛子一样,指着前面赶路的旅客。
  “少、少了一个人……”
  “什么?”我抬头看了一眼,依旧是那几个稀落的人影,未见任何异样。
  “刚刚,我明明数过,是十二个人……”双魁继续颤颤微微的说,“现在,只有十一个了……”
  声音明显带着哭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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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07-27 16:41:00

  4、鉴于双魁停留在小学四年级的数学水平,我根本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只是暗暗用心数了一下人数,我们一共四个人,再加上前面赶路的七个旅客,这行队伍应该有十一个人。
  哪知刚刚走了一会儿,罗小宗就又阴魂不散的缠了上来,“绡绡,是十个人,不是十一个……”
  似乎听到了我和双魁的对话,急于反驳。
  
  我听了头皮立刻发紧,怎么好端端的又少了一个人?急忙又数了一下人数,怎么数都是十一个。
  一时间不由急得我冷汗直冒,只觉得像是活见了鬼!
  最后还是垫后的老黄发现了问题,一巴掌拍到罗小宗头上,“你还数呢,没有数自己,当然少了一个!!”
  罗小宗痴傻的望了我一眼,“怎么?怎么?还要数自己吗……”
  目光迷茫而无辜!
  
  我一时无语,只好摇了摇头继续赶路。
  看来,我这辈子能不能长大,都很是个问题!
  
  那些沉默的旅客也非常奇怪,除了刚刚和我说话的那个老人以外,别的人都是阴沉着脸,活象别人欠了他两吊钱。
  最有趣的是,这行人居然各色年纪的都有。
  有学生模样的年轻人,有身为人父的中年人,还有腿脚蹒跚的老人。而且好像带头的是一对情侣,还穿着一粉一蓝,同一款式的情侣装。
  这样形形色色,完全不同的人,怎么会聚在一起爬山呢?
  
  还没等我想清楚这个奇怪的队伍的奥妙,就见一个木板做的房屋出现在了半山腰。
  层层枫叶间,毫无简陋之态。
  看样子完全不是茅屋的规模,倒真的很像一个小小的别墅。
  果然老天还是怜惜我的!
  我正在暗自开心,就觉得胳膊一沉,双魁竟然一下坐到地上,拼命的哭嚎。
  
  “喂,你怎么了?赶快起来啊!”我和老黄急忙一起去扶她。
  可是这个胆小如鼠的女生,却腿脚发软,怎么也站不起来,只是拉着我的胳膊,哭闹着喊,“人家要回家啦,太可怕了!又少了一个人!”
  开什么玩笑?
  我急忙接过老黄的包,把双魁扶到他的背上。
  虽然嘴上不在意,我还是在默默的数着人数。好像,真的只有十个人了!确实比刚才少了一个!
  但是走在最前面的人已经爬到了开阔的地方,拉开那个木屋的门走了进去。
  我揉了揉眼睛,或许是眼花?
  “双魁,刚刚一定是有人走进去了!”我急忙安慰她。
  双魁听了,立刻忘记了害怕,趴在老黄的背上,扭头对罗小宗说,“等会到了木屋,咱们一起玩牌啊……”
  真是服了她了,刚刚还要死要活,转眼就心系牌桌,变脸的速度之快,堪比国粹。
  
  眼看一个个旅客都背着书包,挨个到达了目的地。我们也急忙加快脚步,跟着走进了温暖的木屋。
  一个面色阴沉的中年人,最后关上了房门。
  屋子里有几个椅子,或坐或靠的积满了人,却没有一个人说话。
  
  我们四个也感到了气氛的沉重,急忙找个角落缩成了一团。
  非常奇怪的是,罗小宗身后永远生死相随的杂鬼们也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了。
  我想到了那个黑衣变态的话,心中隐约感到了不妙,急忙从老黄的背包里拿出扑克,几个人就在屋角摆起了牌局。
  
  希望,没有人发现吧!
  我一边脸上挂笑的洗牌一边祈祷。因为刚刚我又细心的数了一下人数,屋子里确实只有十个人了!
  只有一对情侣,两个学生,一个中年人,还有刚刚跟我说话的老人!
  
  他们似乎也发现了异样,正面带恐惧的打量着屋子里的旅客。
  眼睛里全是惊疑的目光!
  
  5、一时间,狭小的房间里,弥漫着死寂的沉默,只有神经粗壮的老黄扯着大嗓门在不停的吆喝。
  我正强颜欢笑的附和着老黄,突然那个一直坐在角落里的中年人居然激动的站了起来。
  气愤的用手指着我们,大声叫道,“你们能不能安静一点?简直是吵死人了!”
  我手里拿着纸牌,朝他苦笑了一下。大叔啊!如果真的要让他们安静下来,才是真的可怕呢!
  
  果然,双魁从鏖战中恢复神智,第一件事就是去数人数,接着爆发出堪比超声波的高分贝尖叫,“啊啊啊啊!!”
  屋子里所有的人都被她吓得一个激灵,脸色煞白,几乎魂飞天外。
  我见状急忙飞身扑上去,一把按住她的嘴,以免她扰乱人心。
  可是到底还是晚了一步,双魁一边咬着我的手,一边执着的呐喊,“又……,少了一个人啊!!”
  她说完了这话,老黄也吓得放下了纸牌,拉着我的胳膊说,“少奶奶,我也觉得很邪门啊,要不咱们走吧!”
  其余的几个人也惊慌失措的望着其他人,那两个年轻的情侣紧张的抱在了一起。
  屋子里唯一镇定的大概只有罗小宗同学,他正板着手指,艰难的数着屋子里的人数。
  
  “不对!不对!”那个中年人惶恐的四处张望,“我明明不是一个人来的,我是和妻子一起来的,她到哪里去了?我要去找她……”
  说完,就拿起地上的背包,拎着高光电筒就要冲出房门。
  
  “喂,你不要出去!”我急忙伸手拽住他,外面是黑漆漆的树林,搞不好会发生更可怕的事情。
  “你放手!”他一把推开我,“你这个小孩子懂什么?我和妻子已经携手了大半辈子,我怎么可能把她一个人扔到山里?”
  “你认为她是走失了吗?”不可能走失的!那条狭小的山路,如果有人走错了路一定会立刻被发现。
  
  可是他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不置可否,拉开木门就走了出去。
  外面的山风清冷,树木摇曳,宛若地狱中的鬼怪,他背着一个大大的旅行包,渐渐化做一个光点,消失在树木的掩映中。
  
  我低头看了一眼手表,指针依旧停在九点整。
  或许从手表坏掉的时候,我就该发现,我们已经踏入了一个扭曲的世界。
  我默默的关上了房门,巨大的恐惧充斥着我的内心。
  在这个深山中的狭窄木屋中,不知道在前方等待我们的会是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那个中年人依旧没有回来,每次有山风拍打着门板,我们都充满企盼的打开门,可是希望却一次次落空。
  角落里坐着的那对情侣开始小声哭泣起来,隐隐含着绝望。
  “其实,我们是背着家里出来玩的……”那个女孩无助的依偎在男友的怀里,“只是爬个山而已,怎么会遇到这种事情?”
  “在这里干耗也不是办法……”那个年轻的男孩拉起他的女朋友,“我们也下山去吧!”
  “可是外面很黑……”
  “不能待在这里!”男孩说着站起来,回头看了看屋子里的人,“我曾经听人讲过一个有关登山者的鬼故事,好像也是这样的情形……”
  他狐疑的目光扫过屋子里每个人的脸,“据说在登山的那队人中,有鬼潜伏。他们一样被困在一个小木屋中,没有胆量出去!结果当晚发生山体滑坡,全都被砂土掩埋……”
  他说到这里,她的女朋友紧张的抓住他的手臂,“不要说了,我们走吧,再待在这里我怕会被吓死的!”
  
  我紧张的搓着手,难得的是我周围的朋友也出奇的安静,他说的会是真的吗?
  那个要取人性命的鬼,就在这些人中间吗?
  
  我正仔细的打量着屋子里的人,那对情侣已经携手走出了木屋。
  那两个学生模样的年轻人靠在墙壁上,出奇的镇定,一言不发。老黄和双魁已经吓得缩成一团,只要罗小宗还算镇定,应该说他根本就没听懂那个男的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坐在我身边的老人,脸色灰白,看到我在打量他,苦笑了一下。
  “我也想到了一个关于登山者的鬼故事,可是和那个年轻人所说的完全不一样!”
  
  6、老人无奈的看了看周围的人,“我上山之前,就听人说过,好像在深山中由于树木太多,死去的灵魂会找不到回去的路,因此往往失去了生命可是却以为自己还活着!”
  
  双魁已经吓得抖得如筛子一般,颤声问我,“陈子绡,我们不会真的已经死了吧?你不是一直很神奇吗?能不能想想办法……”
  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什么叫我很神奇?这个迟钝的女生难道看不出我现在已经浑身乱颤,吓得要死吗?
  
  我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却听那个老人继续说,“每消失一个人,就意味着一具尸体被救援人员发现,知道自己已经死去的灵魂,就找到了超升的路!”
  这个版本比刚才的那个版本更加可怕,连惯见鬼怪的我听了都心里发毛。
  “少奶奶!我们也走吧!”老黄“腾”的一下站起来,“我实在是受不了了,反正左右都是个死,不如出去试一试!”
  
  出去还是不出去?
  我突然犹疑不定,出去或许真的能够找到一条生路?总比在这里等死强!
  我刚刚要跟着老黄一起站起来,就看到一直靠着墙壁,沉默寡言的一个年轻人,朝我眨了一下眼睛,接着悄悄的摆了摆手。
  
  这个眼神我好熟悉,可是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但是一看到他,不知为什么却让我忐忑不安的心情渐渐平复。
  
  “绡绡,我好害怕……”一直后知后觉的罗小宗到了此刻方意识到恐惧,“我好想回家!”
  我伸手就敲了一下他的头,“叫什么叫?再等一等,等到天亮就好了!”
  虽然话说得中气十足,我的心里也很没有底。
  天会亮吗?天亮了真的就能得救吗?可是那个带着棒球帽,穿着登山服的年轻人,却让我有着依恋的感觉,不由自主的相信他。
  
  老黄听了我的话,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哥们,我相信你,可是要是真的没了命!我做鬼都不饶你!”
  这话怎么听着更像是威胁?但是不管怎么说,他们总算是安静了下来,不再闹着出去了。
  
  而那个一直好像很惶恐的老人,不知为什么,竟用憎恶的眼光死死的盯着我。
  好像我坏了他什么好事一样!
  
  我紧张的抱膝靠在墙壁上,用眼角的余光仔细打量着坐在对面的那两个年轻人。
  那个朝我眨眼睛的年轻人,一直镇定自若,神色悠然,一点都没有置身险境的样子。
  而不知为什么,他的同伴似乎神智不清,耷拉着脑袋靠在他的身上,宽宽的帽檐遮住了他大半边脸,可是那宽阔的下巴倒有几分眼熟。
  
  难道这两个人都是我认识的人吗?可是我仔细想了半天也想不起来他们到底是谁!
  这趟旅途,实在是太奇怪了!
  
  一时间,小屋里又恢复了死寂的沉默,那两个情侣也一去不复返,好像随着山风消失在了空气中。
  不知过了多久,我竟在迷迷糊糊中有了朦胧的睡意。
  “子绡!子绡!”一个清冷的声音钻到了我的脑海中。
  “嗯?”我抬眼看了一下靠在身边的老黄,“你有没有和我说话?”
  老黄看了我一眼,脸上哭笑不得,“少奶奶啊,我真的服了你了!紧要关头,你居然还睡得着……”
  我瞪了他一眼,又合上了沉重的眼睑。
  
  可是那个声音又如丝如絮的飘到我的脑海中,“子绡,你仔细的听我说……”
  咦?好像是总是在危机关头解救我的白衣美男啊!难道他来到了这附近?
  我立刻来了精神,大声喊道,“太好了,你总算是来了!”
  这一嗓子喊出去,双魁还有老黄一起扑上来掐我的脖子,好像又让他们吓了一跳。
  
  可是我知道得救在望,哪里还顾得上这些,急忙打起精神,听他继续往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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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07-27 16:45:00

  7、“再过一会儿,桥梁就会架好,你一定要带着你的朋友冲出去,千万不要回头!”
  什么桥梁?为什么不要回头?
  
  还没等我再发问,那个声音就如它当初响起来的时候一样,不知消散在了何方?
  我正四处打望,突然寂静的空气中回响起敲门的声音。
  这下大出屋子里的人所料,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盯着那扇不断作响的大门。
  
  来敲门的,会是谁?是刚刚出去的人,还是陌生人呢?
  最后推来搡去,还是老黄胆子大一些,一把拉开了木门。
  黑暗的门外,不见一点星光,正站着一个沉默的人,好像也背着一个硕大的登山包,并不是刚刚出去的任何一个人。
  
  “你是谁?”老黄正满头雾水的看着这个旅人。
  “不、不要让他进来!”一直坐在地板上的老人,竟突然歇斯底里的叫了起来,好像看到了什么可怕的懂,“这是鬼,是来索命的鬼……”
  而屋外的那个人,寂静的站在夜色里,似乎不带一丝人的生气。
  老黄听到那个老人一喊,急忙手脚并用的爬了回去,嘴里好像还在嘟嘟囔囔的骂着什么。
  
  这?这真的是鬼吗?我想起刚刚那个人说的话,什么叫做已经架好的桥梁?
  或许,桥梁并不只是单纯的字面的意思?还有别的含义?
  
  不管怎么样,也只能赌这一次了!
  我想到这里,一闭眼,一把拉住那个人的手,把他拽进了大门。可是触手之处,一点没有人类的肉感,倒像是摸到了一个单薄的纸片。
  我懵懵懂懂的睁开眼睛,只见脚下正飘零着一张黄色的纸符,眼前哪有半个人影?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正在发呆,突然觉得脖颈一紧,好像有人拽着我在往外面跑。
  “哈哈哈哈!”耳边响起得意而张扬的笑声,“没有想到,来敲门的会是纸符吧?”
  我这才发现牢牢的拽着自己的就是那个朝我眨眼睛的年轻人,他的帽子已经甩脱,黑发随风飘摇,美目中闪着狡黠的光芒,在黑夜中看来说不出的动人。
  
  “绡绡!”、“陈子绡!”、“少奶奶!”、“等等我们啊!”
  双魁、罗小宗还有老黄,正挥舞着手臂跟在我的身后,而那个小木屋中,只剩下那个奇怪的老人,正气急败坏的站在门前,似乎无法踏出一步。
  “这?这是怎么回事?”脚下是崎岖的山路,我一边跑一边问身边的那个奇怪的男人。
  “刚刚,你们走到了黄泉路上!”他边跑边说,眼前开始慢慢的出现亮光,划破了沉重的黑暗,“可是带这么多人出来,我也觉得费力!就用纸符搭了一个桥梁,可是那个老鬼不会这么轻易上当,我就让纸符变成了人的模样!”
  “可、可是?为什么要我伸手去拉它?”
  他又朝我笑了一下,“所有幻术做的东西,都是没有生命的,如果没有人的允许,它们根本就不会自己走进那个木屋!”
  接着他一抬头,笑着对我说,“到了!”
  什么到了?
  
  我正诧异,只见面前有一排铁制的栅栏,刚刚一直笼罩在周围的浓雾也不知所踪。
  栅栏里好像有隐隐约约的音乐声,欢歌笑语声。
  我听到这久违的人的声音,不由一阵激动,刚刚踏出一步,就发现好像有什么人在牢牢的抱着我的脚。
  吓得我浑身一抖,仔细一看,好像就是在木屋中另一个神智不清的年轻人。
  
  “太好了!”老黄兴奋的叫了一声,手脚并用的爬过了栅栏,往屋子里跑去。
  而双魁则坐在地上,吓得腿脚发软,一个劲的抹眼泪。
  死里逃生,大概最冷静的就是罗小宗了,他一脸茫然的望着四周,好像还搞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过他身后的怨鬼大部队,明显比他敏锐多了,已经自动归队!
  
  接下来,全班同学脸色铁青,衣衫不整的的从度假村里走出来,看到我们似乎都非常郁闷。
  而我们则浑身泥土,像个傻子一样又哭又笑,手舞足蹈,神色接近癫狂。
  
  但是直到把那个迷迷糊糊的年轻人抬到屋子里,摘掉他的登山帽时,我的心立刻一沉,好像从幸福的颠峰一脚踏进了深渊。
  居然是那个处处爱现的包公社长!
  他躺在沙发上,看到我就开心的笑了起来,“哈罗,陈子绡,又见面啦……”
  “你怎么在这里?不是要去名山大川旅游吗?”我气愤的朝他喊。
  
  “哎呀,说来话长!我刚刚要去机场,就迷路啦,不知怎么的就转到这个小山沟里……”
  他说完就不理我了,推说头痛脚痛,缩到沙发里继续睡觉。
  后来我才知道,该君也是全班最不受欢迎的人物之一,同样被划在了旅游的名单之外。
  
  他跟老黄的白痴想法一样,也想跑来凑热闹,却没有想到跟在我们后边,一脚踏入了死亡的旅途。
  
  ××××××××××××××××××××××××××××××××××××
  
  后来回来看报纸,我们才知道,原来在前一天,有一个旅游大巴失事,不小心载到了山沟里。
  奇怪的是,几个获救的旅客都神智不清,无法苏醒。
  直到几天以后,才慢慢的一个个醒了,并且都口口声声说过曾经到过一个深山里的小木屋。
  那个旅途到底是怎么回事呢?是不是真的有人借机把我们送到了黄泉路上?
  如果没有那个人的帮忙,我们又会怎么样呢?是会也继续昏迷下去,还是一命呜呼呢?
  这些我永远也无法得知!
  
  但是听说遇难的只有一个乘客,看照片好像就是那个奇怪的老人!
  
  旅途 (完)
  
  第五个故事 恋 人
  
  1、 不知不觉中,我荒唐万分的大学生活已经过了一个学期。
  冬天转眼即至,窗外飘起了轻雪,我除了收获一箩筐的倒霉事外,在一向被誉为人间天堂兼象牙塔的大学校园中,一无所获。
  
  “陈子绡,这个给你!”寂静无声的大教室中,我身后的一个男同学神秘兮兮的塞给我一个纸条。
  对了,我忘记说了,经过了一个学期的考验,我们班的同学对我已经由避之不及,到见怪不怪,最后甚至达到打成一片,不分彼此,狼狈为奸的程度。
  啥?最后的那个是贬义词?
  呜呜呜,请读者见谅,本文主人公的智商大家是有目共睹的!
  
  这是什么?我攥着那张皱皱巴巴的纸条,询问的看了一眼身后的那位同学,他的眼镜片里却闪出一片刺目的淫光。
  我平白的打了个冷战,看来一定没有好事!
  可是非常奇怪,纸条上只写了四个人的名字,而且好像还全是女生的名字。
  难道这里另有深意?
  
  “哎呀!少奶奶!”老黄的头像雷达一样灵敏,“噌”的一下凑过来,“这、这不是咱们学校四大美女的名字吗?”
  “啊?”我立刻瞠目结舌,为什么要把这个东西给我?
  “少奶奶!真是太好了!”老黄一把拍上我的肩膀,鼻涕一把泪一把,“你终于对女人感兴趣了,我还以为你要跟罗小宗厮守终身呢……”
  “你给我闭嘴……”我挥手就朝他堪比猪臀的肥脸上拍去,可是巴掌还没有着陆,就听到讲台上传来老师慢悠悠的声音。
  “那位同学,你来画这条线吧!”
  我一下愣住了,满腔怒气顿时化为冰水,举着手看着讲台上的老师。
  老头和蔼的看着我,“就是你啊,你不是举手了吗!”
  
  呜呜呜,怎么这么倒霉?自从进了大学,我就非常擅于隐蔽,从来没有发生过挂在黑板上的丑事,难道又要故伎重演?
  我迷迷糊糊,双腿发颠,两眼乌黑的摸上了讲台,和蔼的老头递给了我一只签字笔,并朝我微笑示意。
  面前的巨大白色写字板上,画了两个相套的黑色圆圈,周围还标示了一些数据。
  我条件反射的拿起笔就往圆圈中央画了一条竖线,瞄了一眼老师,老脸瞬间变青!
  难道不对?
  我马上又在竖线上画了一条垂直的横线,老师的脸开始由青转黑!
  怎么还是不对?
  我还提笔要画,终于被呼吸困难,颤抖得堪比帕金森症患者的老师请下讲台。
  后来听说那堂课结束后,这位六十多岁的老教授就因为急火攻心,心脏病复发,被送进了医院。
  拒说是一个大一的新生硬是把螺母画成了靶心,才酿成了这场人间惨剧。
  
  当然,在惨剧发生的同时,做为绝对主人公的我,却对此毫不知情,正端着泡面和火腿,在宿舍用罗小宗的电脑上网。
  经过老黄的普及教育,我才知道原来全校男生正秘密票选校花,可以在校园网上进行不计名投票。
  当然,所有入选女生的照片全是狼友们用手机偷拍的!
  我点开网页,马上弹出一张张美女的靓照,真是赏心悦目。
  
  “少奶奶,你喜欢哪个?我喜欢1号!”老黄开始发出抑止不了的兴奋欢呼,几乎要把口水喷到我的面里。
  “绡绡,啥叫选美?为什么要叫校花呢?”罗小宗也凑过来看热闹。
  “校花就是全校第一美女……”我今天心情大好,正在给罗小宗解释,就看到老黄像见了鬼一样,指着其中一张照片,浑身打颤。
  “老黄,见到灵异照片啦?”我急忙也凑过头去看。
  
  照片上是一个穿着白色短袖衬衫的短发女孩,脸有些微长,鼻子挺直,一双丹凤眼倒是英姿飒爽。
  最离奇的是旁边还加了一条批注:中性美女!
  只是,这个人怎么这么眼熟?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因为那个人身后分明还跟着一个阴沉沉的男生,那白痴的表情除了罗小宗不做他想。
  
  怎么是我的照片!!!
  我刚刚要张嘴大骂,一口泡面就噎住了喉咙,我立刻呼吸困难,憋得满地打滚。
  “绡绡你要不要紧!”罗小宗还算有良心,跑过来扶我,而老黄则开始爆发出堪比高音喇叭的大笑。
  气死我了!我指着桌子上的水杯,苦于不能言语,眼泪和鼻涕一起开始狂飙。
  “绡绡,你怎么这么容易害羞啊!不就是照片被贴上去了吗……”罗小宗说完,还非常恶心的偷笑了一下。
  呜呜呜,这个傻子哪只眼睛看到我是在害羞啊!
  我总有一天会被他活活气死。
  
  总算最后一边忙着聊天的饭桶把水递给我,才算把我从死亡的边缘拉了回来,而老黄则像抽风一样笑了一个晚上。
  “第十啊!少奶奶!哇哈哈哈,得的票还挺高的……”
  
  那天夜里,走廊上的感应灯就没有熄过,老黄此起彼伏的笑声一浪高过一浪,并有越演越烈之势。
  只有我一个人,钻在被窝里咬被角,欲哭无泪。
  为什么只有我这么倒霉?我最向往的可是校草的位置啊,为什么照片会出现在校花的行列?
  难道那个偷拍的是万年大近视?连男女都分不清吗?
  
  当然,每天沉浸在画符保命,和校园里的鬼怪周旋的我,并不知道全国大刮中性风,而我一不小心也被卷了进去!
  
  2、当天晚上,或许是经历的打击太大,我在老黄睡梦中还发出的阴笑的伴奏下,进入了梦乡。
  虽然已经在周围贴了很多的纸符,可是时不时还是会有迷路的野鬼走错路,跑到我的梦里旅游。
  
  现在我就站在一片茫茫的大雪中,雪花纷飞,像是错乱了时空。
  这是哪里?怎么又跑到这种鬼地方?
  我穿着睡衣,赤着脚站在雪地中,好奇的四处打量。
  “公子……”风里传来几声悠远的呼唤,似乎满含哀怨。
  我顺着声音一回头,就看到一个身穿白衣,赤着双脚的女人慢慢走过来,冷风吹乱了她的黑发,看起来有些阴森森的可怕。
  这个女人非常奇怪,我盯着她看了半天,居然看不清她是人是鬼。
  如果是鬼,却没有怨气。要说是人,就更加的不可能!
  我还在暗自琢磨,她已经缓缓走过来,伸出一只冰冷的手拉住我。
  
  那手好冷,就像冬天里晶莹的冰柱,冻得我打了个寒战,急忙甩脱了她。
  “公子!”她似乎非常着急,又要伸手拉我。
  “小姐,现在已经不流行叫公子’、‘母子’的啦,你该叫我迷死特(注:Mr.-__-;)才对!”
  她听到我的话,似乎非常受打击,半天都没有吱声。接着又不知哪根筋搭错了,居然撩开了自己的长发,妩媚的朝我一笑。
  “奴家美吗?”
  细细的眉眼,浅浅的笑!说真的,这个女人的五官确实长得很精致,唯一的缺点就是皮肤有些过分的苍白。
  我横看竖看的打量了她几眼,莫非连女鬼都知道我们学校要选校花,跑出来拉选票?
  
  “那个……”我为难的挠了挠头,“如果你要参选本校的校花评比的花,好像要先传照片在校园网上。我是没有这个本事的,明天我问问我老爹,看看他有没有什么办法……”
  可是我的话还没有说完,面前的女人就哀怨的看了我一眼,目光满含憎恨。
  接着伸手一推,一把就把我推倒在雪地里。
  她的力气好大,我一个趔趄就坐到了地上,刺骨的寒冷立刻包围了我,心脏似乎都被冻得停止了跳动!
  
  好冷!好冷!
  我一个激灵从梦里醒来,才发现自己正躺在宿舍的床上,厚厚的被子被我踢到了一边。
  难道我说错什么了?那个女鬼为什么要发那么大的脾气呢?
  我迷迷糊糊的拉过棉被盖在身上,瞬间又进入了梦乡。
  孔老先生说过,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一定是鲜血和眼泪的总结!
  
  因为我的梦里时常有这样那样的鬼怪出现,比较彪悍的还会追着我乱跑,吐着舌头要吃我。
  像是这样阴晴不定的,只是发发脾气的女鬼,我早就见怪不怪,转眼就把这件事情忘到了脑后。
  一周以后,天气更冷了,但是地下愤青们的校花评选已经结束了。因为那张网页上挂了我的照片,所以之后我始终没有勇气再打开一次。
  但是最令我气愤的是,罗小宗居然上了校草的大榜。
  
  “老黄,老黄!”窗外北风飘摇,我拉着老黄坐在电脑前,“你说这是什么世道啊?为什么罗小宗能够上榜呢,呜呜呜……”
  照片里的罗小宗正悠然的坐在食堂里,端着饭碗要大快朵颐,脸上依旧挂着万年不变的呆像,旁白是“我从来只吃小炒!”
  “没有办法!”老黄也像霜打的茄子一样蔫了下去,“谁让人家一身名牌,金光闪闪呢?”
  呜呜呜,果然是市场经济社会啊,一切都要向钱看!
  接下来我仔细分析了一下,发现校草的排名无异于一个小型的福布斯排行榜,连外联社的那个前包公社长都榜上有名。
  该包公正对着镜头比“V”字,完全不像偷拍,而且旁白更加恶心:除了钱,我一无所有!!
  不得不说的是,这个加旁白的人,对包公显然有着入木三分,透彻深刻的认识!
  
  就在这场校花校草的地下评比越演越烈之时,天气也日益寒冷。
  我们全宿舍的人,已经完全的抛弃了学习的念头,每天窝在温暖如春的宿舍里睡觉。
  而饭桶一反常态,居然抛弃了形影不离的电锅,每天抱着电脑噼里啪啦的打字,时而面色潮红,时而精神亢奋,一看这小子就没干好事!
  
  “少奶奶!”一天晚上,饭桶神秘兮兮的爬上了我的床铺。
  “少奶奶是你叫的吗?叫我陈子绡!”
  “那个不重要!”他肉麻的拉着我的手,“咱俩是不是兄弟?”
  “是!是!是!”见饭桶的小眼睛里开始闪出凶光,我急忙连连点头。
  饭桶接着脸色通红,扭扭捏捏的绞着手指,“我、我最近聊天的时候认识了一个女同学……”
  “你网恋啦!”真是人不可貌像。
  “不要说啊!”他着急的捂住我的嘴,“还没有见过面呢,是兄弟的话就陪我一起去看看……”
  呜呜呜,为什么是我?我刚刚要抗议,就听到饭桶继续说,“我看咱们宿舍的人,就你还算正常……”
  俗话说,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我立刻就把头点得如小鸡啄米。
  “我们就约在那个学校后面的5号教学楼见面,明晚十点!”
  
  我当时非常开心的答应了,毕竟饭桶是我出生到现在,第一个肯定我智商的人。却忘记了5号自习楼,是流传在我们学校的一半以上的鬼故事的发源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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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uar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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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micu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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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07-27 16:49:00

  3、第二天晚上,到食堂跟着老黄和罗小宗抢完了饭,我就屁颠屁颠的跑到了五号自习楼去占座位。
  而该死的饭桶则溜回宿舍沐浴更衣,梳妆打扮去了。
  
  已经临近期末考试,别的自习室早就座无虚席,可是5号楼里依旧是冷冷清清,门庭寥落。
  其实这个楼也没有什么特别吗!我站在楼下,眯起眼睛打望了一下,根本看不到任何古怪的东西,也没有怨气所造成的黑雾。
  这栋楼唯一的缺点就是盖的方位不对,白天根本就照不到多少阳光,再加上又旧又破,难免给人阴森恐怖的感觉。
  我又绕着楼转了几圈,放心的背着书包跑进了自习室。走廊里空无一人,昏黄的灯光拉长了我的影子。
  
  好像约的是422教室吧!我摸到了那间自习室门口,里面灯光惨白,桌椅上放了几本占座位用的课本。
  看起来空的位置还不少!我急忙推开门走了进去,找了一个背风又暖和的地方坐下。
  冬天的夜晚来得格外的早,窗外已经一片漆黑,北风夹着细雪在呼啸肆虐。
  等了很久饭桶也不来,我只好拿起久未谋面的教科书,认真的看了起来。
  两个小时过去,还是不见饭桶的影子,开始不断的走进来上自习的学生。我好奇的打量每一个进来的人,只要是女生就多看两眼,难保哪个就是饭桶的真命天女呢?
  
  可是直到我看完了一本书,上自习的人开始稀稀落落的离开,饭桶还是没有过来。
  已经十点了啊!我抬腕看了一眼手表,立刻气不打一处来。
  又被耍了!看我回去怎么收拾这个白痴!居然骗老子跑来学习!
  
  我收拾了一下东西,刚刚要走,就有一个穿着一身红色衣服的女孩推门进来,抱着书坐在了门口的位置。
  “同学!请等一下……”
  我刚刚背着书包要拉门出去,她就小声叫住了我,声音有气无力,飘飘乎乎。
  “嗯?有什么事吗?”我看了她一眼,长发挡住了她大半边脸,只能看到一个小巧的下颚。
  “我、有件事要你帮个忙……”
  我点了点头,“只要我能帮得上,当然没有问题!”
  
  “那太好了……”她阴森森的笑了一下,朝我伸出一只手来,紧紧的攥着什么东西,放在我的眼皮底下。
  这是要干吗?现在的女大学生都如此奔放,见到陌生人就要拉手吗?
  “我捡到一枚戒指,可是不知该怎么把它带上……”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我还在纳闷,她就缓缓摊开了手掌。
  
  雪白的手掌上,赫然放着一截鲜血淋漓的断指,上面还套着一个闪着璀璨光芒的戒指。
  “哇!!!鬼啊!!”我被吓得心脏停跳了半拍,一把拉开书包,拿起一个放满了烟灰的罐子就扔到了女鬼的脸上。
  可是那个女鬼还是没有消失,居然站在原地愕然的看着我。
  
  难道今天遇到了冤死鬼?我伸手又掏出一张黄纸符,一把贴在了她的额头上。
  哪想她还是不为所动,居然“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
  我的心立刻凉了半截,完了,完了,此命休矣,这个女鬼道行怎么这么深?
  还有一瓶狗血!就靠它了!
  我一扬手,刚刚要把狗血泼出去,就觉得身后有人在死命拉我的手腕。而且好像不止一个人,拽手的拽手,拉头发的拉头发。
  
  “放开我!我又没有得罪你们,你们要把我带到哪里去……”我拼命挣扎,那模样仿佛就要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身后的那些手突然都不动了,一个女孩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同学,对不起啊,我们宿舍的人恶作剧,没有想到吓到你了!”
  
  我狂乱跳动的心这才冷静下来,身后正站着三个女生,脸色惨白,似乎也受到了不小的惊吓。
  而那个扮鬼的女生,顶着一身的香灰,头上沾着一张纸符,正坐在座位上哭得声嘶力竭。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她们就是和饭桶聊天的网友。每次都用装鬼的方式吓唬那些胆小的男生,而那截断指是在校外的玩具店里买的。
  结果最后我还不得不跟那个红衣的女孩点头哈疵狼福踔磷蕴脱馑上捶眩抛芩阒棺×怂呛堪愕目奁?lt;br/>  
  “喂?饭桶吗?你到底在哪里啊?”我急忙拨通了饭桶的手机。
  “我就在5号楼的教室里啊!”话筒中饭桶的声音似乎颇为气愤。
  “哪个教室啊?”
  “422啊!”
  怎么可能?我现在就在422的门口啊! 难道还真有鬼藏人的事情发生?
  结果,最后我找遍了整栋楼,终于在427找到了打扮得油头粉面,威襟正坐的饭桶,他一看到我就异常失落,并抱怨那个美丽的女孩失约的事情。
  “算了,算了……”我无奈的朝他摆摆手,“还是不要见到的好……”
  
  回去的路上,饭桶就一直在絮絮叨叨的说他网恋的经过,说那个女生有多么好,见不到有多么可惜。
  但是我憋了一肚子的气,他说的话一句都没有听进去。
  
  雪天的夜晚分外的明亮,走着走着,就看到婆娑的树影下好像正躺着一个人,似乎还发出了呻吟呼救的声音。
  我的心立刻跟着一沉,难道那些女生又跑出来吓人?并且作案成功?
  可是我刚刚跑到那个人身边就后悔了,以为赫然入目的是一件名牌的羽绒大衣,衣服的价签还没摘,晃晃悠悠的吊在帽子外面!
  
  我的脸色立刻变得死黑,刚刚要走,那个人就朝我艰难的伸出手,“哈罗!这、这不是陈子绡吗……”
  “呵呵,你好啊,又见面了……”果然就是那个暴发户包公同学。
  “快,拉我一把……”他哆哆嗦嗦的朝我伸出手,好像腰都直不起来了。
  我一把拉住他,却发现他的手冰冷冰冷,好像躺在雪地里有一会儿了!
  “真是倒霉啊……,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他一边打着摆子一边走路,还不忘了自我褒奖,“我这样的英才,果然连老天也要嫉妒……”
  我忍住要吐的感觉,根本不敢搭他的茬。
  “所以才派了个女鬼吓我……,可是我这样的人类精英,怎么能够被一个装神弄鬼的女人吓倒……”
  算了吧你!不是被吓得脚都软了,半天爬不起来吗?
  “是不是一个穿着红衣服,拿着半截手指的女生?”我急忙张嘴要嘲笑他。
  
  “嗯?不是啊!”包公愕然的看着我,“是个穿着白衣服的女人,见到我就乱叫‘公子’、‘公子’什么的……”
  白衣服的女人?我听了心立刻跟着一沉,难道前两天做的怪梦,真的在暗示什么?
  4、当天晚上,饶是我神经兮兮的又画符又撒盐,还是没有异样的事情发生。
  那个穿着白衣服的女人也没有再找到我的梦里来,我一觉睡到天光大亮,最后不得不又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向教学楼狂奔。
  
  一到教室,就看到好多女生在低头偷着发短信,还有的“吃吃”笑着交头接耳。
  “老黄,这是怎么了?”我一把就把趴在桌子上打盹的老黄拽了起来,“是不是学校又有啥爆炸新闻啦?”
  “爆你个大头鬼!”老黄扬手就给了我一个爆栗,响亮的打在了我的头上,“她们在选校草,没有咱俩的事!”
  简直能把人的脚趾都气青!
  我用堪比利剑目光死死的盯着身边的罗小宗,这个白痴正云淡风清的窝在桌子下面,偷着吃油条,喝豆浆。
  还时不时发出“哧溜”、“哧溜”的声音。
  我看了他一会儿,黑线慢慢爬上了脑袋,或许选不上校草也是好事?那不是意味着要和这样智商不超过60的家伙画等号?
  
  可是这件事刚刚让我释怀,好像就在三天以后,就听说包公同学得了重感冒。
  而且他也没有来上那门没有通过的《马克思主义哲学》。
  真是苍天有眼啊!
  我环视了一下周围,顿时觉得周围的空气都清新了许多,没有那个自恋狂兼暴发户的出现,连这么枯燥的课仿佛都冒着粉红色的气泡。
  但是我刚刚咧着嘴笑了还没有五分钟,要命的手机就接到了一条短信,居然是躺在校医院里的包公说他很想念我,让我给他送饭!
  什么想念我?一看就是平时人缘太差,没有人肯搭理他。
  
  但是当天下午,我还是踏着积雪,跑到校医院去看包公了!万一留着他自生自灭,真的翘了辫子,变鬼找我怎么办?
  “哎呀,你终于来啦,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他一看到我就殷勤的朝我伸出手。
  我虽然心下不愿,还是不好拒绝,只好伸手握住了他的手。
  包公的脸色瞬间变黑,“谁让你握我的手的?两个大男人,恶不恶心?”
  “那你朝我伸手干吗?”我一把抽回手,顺便还了他几嗓子。
  “饭啊!我要的是饭啊……”包公欲哭无泪,一看就饱受医院饭菜的摧残。
  可是今天的包公怎么不对劲?我左看右看,他的眉心都隐约笼罩着一层黑气,病床下还有几个粘呼呼的小鬼不肯离去。
  这、这怎么看都像是被鬼缠身?
  
  我急忙伸手拍了拍他的脑袋,又从书包里拿了个黄布包给他,“你怎么搞的?真的只是重感冒吗?从什么时候开始生的病?”
  “嗯?”包公莫名其妙的看了我一眼,“那天晚上不是遇到了一个奇怪的女人?我回到宿舍就开始发烧了!”
  “那个女人有没有跟你说话?跟你说什么了?”
  “她从雪地里走过来,头发遮住了半边脸,晚上看起来还是很吓人的……”包公面现惧色,舌头跟着打结。
  “然后呢?”
  “她就伸手把头发撩开,对着我说了一句话!”
  “说什么了?”我只觉得心都吊到了嗓子眼里。
  包公无奈的看了我一眼,“她问:‘奴家美不美?’”
  “没啦?”
  “没了!”
  我立刻觉得自己像个白痴,居然会对一个智商连60都达不到的女鬼心生危惧。鉴于心灵受到重创,我有气无力的朝包公摆了摆手告辞了。
  一直等我走到走廊尽头,身后还回响着包公殷切的呼唤,“盒——盒——盒饭——啊!!!!”
  
  接下来的两周,生活波澜不惊,那个缺心眼的女鬼再也没有出现过。
  倒是老黄每天带着幸灾乐祸的表情,笑得越来越开心,甚至没事还会哼哼小调。
  “老黄!说!是不是交了女朋友了?”我一把拉住他的衣领,要在洗衣房对其进行严刑拷打。
  “不是!不是……”老黄边笑边摆手,“少奶奶,你知道吗?咱们学校最近邪门得紧!”
  嗯?我怎么每次都被远远的抛在时尚后面?啥事都是最后一个知道,难道这就是身为主角的悲惨命运?
  “嘿嘿,听说最近流行重感冒,好多学生都生了病!”
  这很正常啊?最近天气这么冷,难免得个风寒什么的。
  “最好玩的是……”老黄神秘兮兮的靠过来,“好几个住院的,都是咱们学校校草榜上的名人啊!现在好像就差罗小宗了……”
  
  啥?怎么会这样?我想起那天看到的包公脚下的小鬼和眉间的黑气,难道那个低智商的女鬼还没有走吗?
  依旧徘徊在校园中,寻找着她的猎物!

  5、“罗小宗,罗小宗呢?”我一回到宿舍就站在椅子上爬到罗小宗的床铺上找人。
  厚实而严密的布帘里,空无一人,只有零食和脏衣服像小山一样堆在床角。
  “你找小宗啊?”正在聊天的饭桶百忙中抬起头来,“他好像出去找你和老黄了,现在还没有回来!”
  “什么时候出去的?”罗小宗不会悲剧重演,再次丢在这不大的校园里了吧?
  “好像是下午吧!”饭桶望着外面灰蒙蒙的天,“呀!怎么这么晚了还没回来?”
  呀你个大头鬼?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罗小宗!
  
  我狠狠的瞪了饭桶一眼,就拽着老黄跑出去找罗小宗了。
  外面又飘起了细雪,冷风飘摇中,走路的学生都把头缩在厚厚的棉衣中。
  我焦急的在洗衣房门口转了半天,遇到穿名牌大衣的男生就急忙跑上去看个究竟,结果找了半天还是找不到罗小宗的影子。
  
  怎么办?那个白痴,不会真的被女鬼抓走了吧?
  一直到天色泛黑,我还像个没头苍蝇一样在校园里乱转。呜呜呜,要是真的把罗小宗弄丢了,放寒假可怎么回家啊?
  年夜饭的饺子会立刻化为泡影,而且罗小宗他爸妈一定会扒掉我一层皮,把我吊到房梁上毒打。
  我正在充分发挥我无边无际的想象力,站在操场中央鬼哭狼嚎的时候,突然一个亲切的声音窜进我的耳朵,“绡绡!!!”
  罗小宗正踏着白雪,划破黑暗,像是迷途的小狗一样朝我飞奔而来。
  “小宗!”我第一次觉得他这么可爱,好像香喷喷的饺子又回到我的身边。
  可是还没等他跑到我面前,我就闻到了一股诱人的麻辣火锅味。立刻让我化喜悦为愤怒,一把就掐住了他的脖子。
  “你去吃火锅啦?我这么着急的找你,你却跑到火锅店去大吃大喝!!”
  “少奶奶,你冷静一下……”老黄急忙把我和罗小宗拉开,“我就是在火锅店找到他的,他说没有看到我们,不知怎么的就跑到那里去了!”
  “我为了找他,现在饭都没有吃,你还替他说好话?”我刚骂了两句,就看到老黄吃的冒油的嘴,立刻什么都明白了!
  这两个该死的禽兽,一起去下馆子,唯独把我扣在了饭碗外面!
  我明明有手机啊!而且是诺吉亚的,信号强劲无比!
  老黄显然很快就明白了我的意思,站在雪地里挠着脑袋,不好意思的笑,“哈哈、哈哈、一见到饭,我就什么都忘了!”
  
  殴.亨利曾经说过,人生是由啜泣,抽噎和微笑组成,尤其以抽噎占主导地位!
  我就一边抽噎,一边咒骂的回到了宿舍。
  
  伤心最易使人老!
  我在伤心之余,竟然粗心大意到没有发现失而复得的罗小宗身上的变化。
  尤其是他身后的怨鬼大部队,居然在一夜之间人间蒸发,我们宿舍里,终于充斥了比北京的蓝天更难得的新鲜空气。
  可是睡着睡着,我就开始浑身发冷,好像一不小心跌倒了冰窖里。
  
  最后冷得我连梦都没有做一个,就从被窝里爬出来,“好、好冷啊,你、你们不冷吗……”
  我刚刚探出脑袋,就发现老黄和饭桶都没有睡,饭桶已经又端出久违的电锅,在“咕嘟”、“咕嘟”的烧热水。
  而老黄则穿着羽绒大衣,盖着棉被缩在床角打摆子。
  “真是邪门!难道作者让我们穿越到南极啦?”老黄伸手拉开了窗帘,道路上一片静悄悄,并没有企鹅在散步。
  “零下10度啦,这哪是室温啊!”饭桶哀嚎了一声,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怎么这么邪门?我莫名其妙的看看周围,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结果一个晚上下来,我们三个都无法入睡,带着堪比冰柱的鼻涕,整整打了一宿的摆子。
  只有迟钝得赶超恐龙的罗小宗,依旧发出酣睡的声音,时不时的还说两句梦话刺激我们。
  
  第二天,罗小宗一个人神清气爽的去上课,他背着书包,开心的走在晶莹的雪地上,完全不像是去上课,倒像是要旅游。
  我怨念的看了他一眼,却发现他的精神好像不似一般的亢奋,倒像是坠入了爱河的傻小子。
  我刚刚暗自咒骂了他一句,就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雪地里。
  怎么搞的?路这么滑?
  
  我纳闷的看了一眼脚下,差点滑倒我的居然是一片狭窄的薄冰。而这种薄冰还不止一个,像是人的足迹一点点延伸。
  最可怕的是,好像还亦步亦趋的跟在罗小宗的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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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micu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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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07-27 16:52:00

  6、我瞪大了眼睛,死死的盯着罗小宗身后的足迹。
  像是一个没有形体的人,正尾随着他,而且那个人每走一步,地上的积雪就化做冰水。
  
  直到走到教学楼,那个湿漉漉的足迹还是紧紧的跟着他,只是这个时候已经清晰可见,水泥地上是一个人赤着足的脚印。
  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鬼魂!不,应该说只要是鬼魂我都能够看得到。
  附在罗小宗身上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结果他一到教室,室温立刻急剧下降,全系的百十号人,都集体抱着书本,穿着厚厚的外套瑟瑟发抖。
  讲台上的教授也被冻得脸色青紫,但秉着崇高的敬业精神,硬是带着手套,围着围巾,坚持为我们讲课。
  “同学们!可能是教室的暖气管堵了,再坚持一下,维修工人很快就到了!”教授见下面的学生已经有开溜的,急忙伸手呼吁。
  哪知他话音刚落,就听到“啪”的一声脆响,接着一个坐在墙壁边的同学举手报告,“,老师!老师!暖气管冻裂啦!”
  这、这真是太邪门了!
  
  我只觉得全身的体温都被抽干,眼前开始出现幻觉,仿佛有企鹅在漫天的冰雪里散步,有北极熊在冰坡上打滚,还有海豹在冰水里朝我挥手。
  不知过了多久,就感到有人在拍我的脸,“少奶奶,少奶奶,你怎么了?眼睛都直了……”
  老黄,真是太感谢你了,救我一命!
  就好像到地狱里转了一圈,我一回过神来,马上就拉住罗小宗的衣领,恶狠狠的问,“说!你到底招惹了什么麻烦?”
  罗小显然不能理解这样艰涩的语言,瞪着白痴的眼睛看我。
  “那一直跟在你身后的是谁?”
  “绡绡!”他木然的蹦出了两个字。
  “除了我以外的!”气得我恨不得上去咬他一口。
  “我的恋人!”他的脸依旧毫无表情。
  
  可是却好像在平静的地面扔下了一个原子弹,我和老黄立刻瞠目结舌,被他的话炸得晕头转向。
  恋人!恋人?罗小宗谈恋爱啦?
  蘑菇云开始慢慢升起,黄沙漫天,风云际会,好像天地都发生了异变。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我才恢复了意识,身边的老黄还张着大嘴在神游太虚,眼见已经接近崩溃的边缘。
  “小宗,那你告诉我!你的恋人是什么样子的?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昨天晚上,有个女人过来问我,她长得好不好看!”
  “你回答她了?”我想起包公对我说过的话,估计一般人见到这样的奇怪女人,早就吓得腿脚发软,忘了自己爹妈姓啥,只有罗小宗这样的奇才才能秉着大无畏精神跟鬼怪搭讪。
  果然,罗小宗点了点头,“然后她就叫我‘相公’、‘相公’啥的,回去我仔细查了一下字典,好像意思就是她是我的恋人……”
  “行了,行了!你不要说了!”我的头突然开始剧烈的疼痛起来。
  
  怎么办?从来不开窍的罗小宗,为什么偏偏找了个女鬼谈恋爱,难道要让我棒打鸳鸯吗?据说这样做很有损德行的!
  
  但是晚上回到宿舍,我就不这样想了,因为罗小宗一走进房间,我们宿舍的暖气管也壮烈牺牲。
  甚至我跑到被窝里取暖,柔软的被子也冻得冷如硬石。
  
  “是可忍!孰不可忍!”我再也忍受不了这样折磨人的寒冷了。一下就从床上跳起来,拽着罗小宗的胳膊就往操场上走去。
  “少奶奶,你冷静一点啊,千万不要血溅校园啊!”老黄和饭桶跟在后面,拼命的拉架。
  
  谁说我要打他了?我只不过要问问那个女人到底要什么!
  如果她真的和罗小宗心心相印,就拜托她赶快把这个白痴带走!
  
  我跑到操场上,捡起一根树枝,弯腰在雪地上画起了圆圈,又在圆圈中画了几个扭扭曲曲的咒符。
  “绡绡,你这是在干啥?”罗小宗好奇的看我。
  “我做为你的监护人,要见见你女朋友……”我嘴上说着,手上加快速度,很快就在罗小宗的周围画满了符咒。
  
  清冷的夜风中,随着咒术场的渐渐完成,开始在黑暗的夜色中,慢慢显出一副白色的衣袖,接着是一张惨白的脸,和长长的黑发。
  一个眉目模糊,气质阴森的女人,正站在罗小宗的身后。
  “公子,又见面了……”她见到我,没有表情的朝我点了一下头。
  与此同时,耳边传来老黄凄厉的喊声,“完了!饭桶吓得吐白沫啦……”
  
  “你到底要什么?为什么紧紧缠着罗小宗?”我厉声问她。
  她却朝我笑了一下,幽幽的说,“因为我要的东西,你们没有……”
  
  这是什么意思?什么东西罗小宗有,而我们没有?
  难道是奔涌在他体内,川流不息的蠢血吗!
  

  7、那个女鬼见我目瞪口呆的发愣,竟然垂下头,以衣袖掩鼻,“此事说来话长……”
  我急忙朝她摆手,“长话短说,我都快冷死了……”
  不知什么时候,漆黑的天空中开始飘起纷纷扬扬的大雪,气温随之急剧下降,虽然我已经把所有的衣服都套在身上,还是不能抵御这刺骨的寒冷。
  “其实……”她哀怨的看了我一眼。
  她到底想说什么?我和老黄一起用企盼的眼光看着她。
  “……我不是人!”
  我立刻被她气得头脑发昏,只要长眼睛的都能看出来她不是人!
  
  “我真的很抱歉欺骗了这位公子……”她说着还满怀愧疚的看着罗小宗,“但是我不是有意的,实在是时事艰难,万不得已,走投无路而为之……”
  “说重点!说重点!”在不停降低的气温中,我的脑子都被冻木了,甚至连火都发不起来。
  鹅毛般的大雪还在簌簌而下,转眼间,我的膝盖已经被雪淹没,身后的老黄像是山林中的小兽一样,手脚并用的在雪地里找什么东西。
  “公子,实不相瞒,其实我是妖怪的一种,也就是人们经常说的雪妖……”
  雪妖?据说是冬天才会出现的妖怪,会随着初冬第一场雪翩然降至人间,春暖花开就消失不见的妖怪。
  但她们不是都在极为寒冷的深山里出没吗?
  
  “那、那、那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我的牙齿开始打战,不受控制的哆嗦。
  “哎呀,今年的第一次下雪的时候,我设计空降的路线,哪想稍微有那么一点点偏差,不知怎么就跑到这个校园里来了……”
  “可是这和罗小宗又有什么关系?”积雪已经高到我的大腿根,老黄依旧锲而不舍的在雪地里翻找什么,把落雪翻得七扬八落。
  “当然有关系!”这个秀逗的雪妖含情脉脉的看了罗小宗一眼,“只有相公,能够送我回去。”
  罗小宗显然不太懂我们说的话,因为里面有几个生僻的词,他看看那个女鬼,又看看我,眼睛里尽是迷茫。
  
  “太好了!难道你这么想回家!”我一听这话,高兴万分,“要怎样才能回去,我们会尽量帮你!!”
  终于能把这个瘟神送走啦,我总算能结束这种爱斯基摩人的痛苦生活了,我可不想我们全校师生在冰窟里上课,课余活动再捕个鱼,抓两只企鹅什么的。
  “呜呜呜,这就是我痛苦的地方啊!”她说着又开始哭了起来,天上的雪已经像雪球一样噼里啪啦的往下掉。
  “哇,你不要哭啦,大家一起想办法啊……”我被雪块砸得抱头鼠窜,身后的老黄,更加绝望的在小山一样的积雪中找什么东西。
  
  “我要钱——钱——钱——钱——啊!”她听到这话更加凄厉的喊了起来,“只有很多很多的钱,才能让我借别的鬼的路,回到山里!”
  钱?这确实是只有罗小宗才有!
  “到底要多少?说个数目吧!”反正是罗小宗掏腰包,我非常爽快的就答应了!
  她这才停止了哭泣,扬起了白色的衣袖,朝我比划了一个数字。
  
  “一千?”
  女鬼摇了摇头。
  “一万?”这个数目已经有点大了,足够我交一个学年的学费。
  她再次摇了摇头。
  天啊,不会是十万吧?如果那么多,还是让她留在这里吧,大不了我办个休学,明年再来报到。
  
  “是一百万啊……”她刚刚说完,罗小宗就有了反应,拼命的摇头,扑过来拉我的袖子。
  “绡绡,绡绡,恋爱果然太可怕了!分手费怎么这么多?”他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往我身上蹭,看起来还没有傻透。
  而我也受了极大的刺激,急忙摸着罗小宗的脑袋,“呜呜呜,小宗,咱别念了,我们一起回老家去吧,等明年春天来了再去上学……”
  我第一次觉得和罗小宗如此心意相通,像因为交不起学费辍学的孩子一样抱头痛哭,活像希望工程满街打的广告图片一样,眼神凄凉,神色无奈。
  
  那个雪妖看了我们凄惨的模样,笑容立刻在脸上僵住,过了半晌,才有气无力的说,“我还没说完,是冥币啊……”
  她话音刚落,我就立刻松了一口气,罗小宗则更加的紧张,“绡绡,什么叫冥币啊,是不是比人民币还要贵啊?到底等于多少钱啊?”
  罗小宗不愧是商人之子,白痴的血液里还残留着对金钱的敏感。
  “好,好!”我急忙朝她摆摆手,“你赶快走吧,再不走这雪就要把操场淹啦,钱我们自然会烧给你的!”
  
  总算这个雪妖还算通情达理,留给我一个纸符就走了,并叮嘱烧纸钱的时候一定要把这个纸符先烧掉,只有这样,她才能从别的鬼的地盘通过,回到老家。
  
  而身后的老黄,还热火朝天的在雪里找东西,无暇顾及我们。
  “你到底在找什么?赶快回宿舍吧……”我已经冷得手脚麻木,急忙拽他要走。
  “饭桶,饭桶啊……”老黄的鼻子上挂着黄龙冰柱,“刚刚下大雪,一转眼就把饭桶埋了,我找了半天也找不到……”
  此时大雪已经停了,操场上一片银白,反射着明亮的月光,天地间都是一片静谧。
  但是我看到这美丽的景色,心中却一片冰冷,在这么大的范围内,找一个晕倒在地,失去意识的男生,谈何容易?
  
  结果我们三个一直找到半夜,还是悠悠转醒的饭桶自己从雪堆里爬了出来。他挠着脑袋,看着焦急万分的我们,愣愣的说,“惨了,惨了,怎么下这么大的雪?”
  “兄弟,不要管这些了,你还活着就行……”我和老黄激动万分的去拥抱他,好像在拥抱自己失而复得的光明前途。
  要知道,万一他真的一不小心被积雪闷死,我们几个可不是退学就能了事的!
  
  可是饭桶却全然不理会我们充满青春热血,温暖奔放的拥抱,开始无奈的抽噎起来,“老黄,明天是不是咱们班有体育课啊?这扫雪要扫到什么时候啊……”
  他此话一出,我和老黄愣了一下,对视了一眼,也跟着抽噎起来。
  一时间,洁白美丽的操场上空,传来我们无奈而凄凉的哭声。
  
  人生,果然是以抽噎占主导地位!

  8、结果,第二天我们全系总动员,扫完了雪之后,我就急忙带着罗小宗马不停蹄的去买冥币。
  其间,罗小宗一个晚上都在跟我打听,“是不是很贵?是不是要花很多钱?绡绡,我老爹会不会破产……”
  直到我们扛着一大包黄纸钱,塞给那个老板一百多块钱时,他才闭上了尊嘴。
  
  “不要回来啊,再也不要回来啦……”现在我正蹲在操场上,对着一个火盆,一边烧纸钱一边念叨。
  “绡绡,我怎么觉得这么难受?”罗小宗边烧边对我说,呆脸上挂着难过的表情。
  “俗话说,一夜夫妻白日恩,那个女的怎么也足足跟着你一天一夜,你难受也是正常的!”老黄在一边打趣罗小宗。
  “是啊,是啊!”我跟着接茬,“都说恋爱是一场重感冒,人生一遭,这种经历也是难免的……”
  我还没等说完,罗小宗就打了一个非常响亮的喷嚏,一时间鼻水四溅。
  
  我和老黄脸上立刻挂满了黑线。
  这个白痴,居然真的感冒了!枉我们还以为他情深意重,难耐离别!
  
  由于送走了雪妖,校园里的温度急剧上升,饭桶居然在这个寒冷的冬日,迎来了人生的春天。
  “绡绡,绡绡!”他又爬上了我的床,“上次那个女生,她又约我啦……”
  “闭嘴,绡绡也是你叫的!”我想起那帮装神弄鬼,精神极度空虚的女生,不由为饭桶的前途担忧。
  “你说我该怎么办?”他不好意思的扭手指,“她居然说上次的见面给她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这次要约我在冰淇淋店见面……”
  深刻你个大头鬼,上次明明是你这个高度近视跑错了教室,根本就没有见到人!
  
  可是我望着饭桶企盼的目光,还是不忍心说破,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莎士比亚说过:弱者,你的名字是女人!去吧,鼓起勇气,会有爱情的!”
  饭桶在我的煽动下,厚厚的眼镜片后,开始闪出粉红色的桃心。
  一个晚上下来,不停的梳妆打扮,甚至偷走了卧病在床的罗小宗的名牌大衣。
  希望他这次能成功吧!我对待即将赴刑场就义的烈士一样,一直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
  
  可是奇怪的是,饭桶这一去就不复还,一直到我们熄灯睡觉的时候还没有回来。
  直到我睡得迷迷糊糊,听到下面有人在偷偷的哭。
  借着银色的月光,可见饭桶像斗败的鹌鹑一样,耷拉着脑袋在抹眼泪。
  完了、完了!我见状心中一冷,饭桶这次遇到的一定不是莎翁口中的弱者。
  
  果然,饭桶看到我就像见了救星一样,“绡绡啊,你知道那是什么冰淇淋店吗……”
  我摇了摇头,这种事我怎么能够知道?
  “果然是‘哈根打死’啊,点了两个冰淇淋,就花了200多元啊……”饭桶的声音更加的凄凉,“我一个月的饭费啊,就这样没啦!”
  我听了以后,急忙钻到被窝里,连声也不敢吭一下。
  
  大概只有胖胖的土地公公,才知道饭桶是怎么摸回来的!
  
  ××××××××××××××××××××××××××××××××××××
  
  饭桶经历了这次打击,足足萎靡了一周才重新振作。
  而老黄则突然喜不胜收,开心的跑来告诉我,“少奶奶,你知道吗?咱们学校的校草榜又重新洗牌啦!”
  “嗯?是不是榜上有名的全部阵亡,不得不换血啦?”
  “哪里、哪里!”老黄的脸上挂着奸邪的笑容,“你最近没有听到关于罗小宗分手的流言吗?”
  当然没有!我迷茫的摇了摇头,做为本书的绝对主角,如果什么都知道,怎么会有配角的发挥余地?
  
  “嘿嘿!”老黄小声对我说,“现在那些女生都说,狠心的罗小宗和女朋友分手,只给了人家一百多元的分手费,搞得该女生哭得那叫一个凄惨,连老天爷都看不过啦,所以才拼命往咱们学校下雪。据说惨状和窦娥有的一拼!”
  我今天终于见识到了流言的威力,果然能够达到积毁销骨的程度。
  “喂,你不是知道事情的经过吗?那天你不是也在场?”
  老黄捂着耳朵,“不,不,我什么也不知道,那天晚上我什么也没看到……”
  我看到老黄幸灾乐祸窃笑的脸,生平第一次领悟了友谊的真谛。
  
  与此同时,处于流言中心,完全不知情的罗小宗,正窝在被窝里,忍受着失去恋人的痛苦。
  一边咬着被角,一边流着失恋的鼻水。
  哦,不!不!
  
  泪水!
  
  恋 人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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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08-02 21:22:00

  第六个故事 心 愿
  
  1、“啊啊啊啊————”一天深夜,已经沉寂了许久的我再次一鸣惊人,以直追郭靖大侠的一声尖利轻啸,叫醒了半个宿舍楼的人。
  楼道里的感应灯像科幻片的彩排一样,“唰”的一声,不分先后全亮了,顿时照得走廊里如同白昼。
  
  “你们宿舍干什么呢?还让不让人睡觉了……”隔壁的同学蓬着脑袋,穿着短裤跑来敲门抗议。
  “对不起,对不起!”老黄忙不迭的开门道歉,“我们宿舍的少奶奶估计又出现幻觉了,我们一定早点把他灭口,不让他再乱叫唤……”
  灭口?这叫什么哥们,也太狠了吧!
  我刚刚要奋而起之,饭桶就一把按住了我的嘴,“祖宗啊,求求你,先把嘴闭上吧!”
  “少奶奶,你怎么了?是不是又见到女鬼啦?”老黄打发完隔壁宿舍的邻居,可怜巴巴的望着我,“能不能求你件事?下次再叫的时候提前发个信号?兄弟我的心啊,现在颤得比音叉还快……”
  
  “老黄!”我拎起手里的一张纸,“这是真的吗?你快点告诉我,我是在做梦!”
  老黄接过纸,看了一眼,接着扬手就给了我一个爆栗。
  以实际行动表明了心意!
  打得我眼冒金星,抱着脑袋在床上滚了半圈,才明白这确实是悲惨的现实。
  
  呜呜呜,为什么?到了大学还要考试啊!!
  那张要命的纸,就是期末考试的考试安排单。
  上面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写着每门考试的时间和地点,而且还非常有人文关怀的在后面一一注明了学分以及重修费的价格。
  
  今天下午,在号称“伪圣母”的班长塞给我这张纸时,粗心大意的我,竟然以为是久违的情书,还乐得屁颠屁颠的去食堂吃了一顿油大。
  并且偷偷摸摸的一直等到熄灯睡觉才敢拿出来看。
  哪想看到的不是我盼了许久的爱情的芳踪,而是预示着我大学生活即将告一段落的丧钟。
  
  每天忙于埋头画符,认识的死人比活人多,连教科书的封面都不认识的我,要想通过考试,简直比鸭子上架还难!
  
  结果一整晚,我都辗转反侧,难以入睡,做梦都梦到自己收获了一篮鸭蛋,被学校隆重退学!
  不行!不成功,既成仁!
  虽然没有了双魁小姐的小抄法宝,我还是不能这样轻易就向命运低头!
  结果第二天一大早,我就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非常难得的准时到了教室。
  “班长,班长!”我一到大教室就像见到救星一样飞奔到我们班那标准好学生长相,其实一肚子歪点子的女班长面前,把她吓得连连后退。
  “陈子绡,你、你有什么事吗?”
  “班长啊——”我一把拉住她的手,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喊,“我不想考试,有没有偷油的办法,传授我一下吧!你也不希望咱们班的总成绩出来是全系倒数吧?”
  
  班长听后,镜片后闪出夺目的智慧的光辉,晃得我两眼发花,接着严肃的扶了扶眼镜,“在大学里的考试,要想偷油,难度系数还是很高的!”
  “那能不能帮我调一下座位啊?”
  “座位都是按学号排的,你或许可以找前后的同学沟通一下试试!”班长为我指出明路,就又道貌岸然的走了,连背影都那样的让人肃然起敬,仿佛带着朦胧的圣光。
  
  班长啊,班长!我真是错怪你了,在他们为你起花名“伪圣母”的时候,我为什么没有挺身而出,为你辩驳呢?你哪是伪圣母啊?真的圣母也不过如此!
  想到这里,耳边似乎萦绕着天使轻吟的圣歌:哈雷路亚————哈雷路亚!
  
  可是我刚刚踏上圣母班长为我指出的光明之途,就一脚又跌入了深渊。
  我拿着那张考试通知单,坐在座位上仔细研究,“311大教室,座位号72?谁会坐我前面呢?”
  “少奶奶,难得你这么用功啊?”正巧万事通老黄凑了过来。
  我见到他立刻像抓到了救命稻草,“老黄,拜托你了,快点帮我打听一下,谁的座位号是71号,在311大教室的!”
  老黄突然间一愣,指着自己的丑脸,“哥们我就是71号啊!”
  
  好像耳边响起一个晴天霹雳,炸的我晕头转向。
  天要亡我啊!天要亡我!
  以前一直不理解项羽为什么要在乌江边自刎,现在英雄惜英雄,我终于有点明白了!
  
  “那、那73号呢?73号是谁你知道吗?”
  “73号?怎么这么熟悉?”老黄想了一会儿,突然一拍巴掌,“有了!是罗小宗!那小子昨天还拿着考试安排单追着我问来着!”
  啥?好像一阵凄冷的秋风卷起落叶,也带走了渺小的希望。
  前有老黄,后有罗小宗!不用考试我也知道结果了!我光明的大学之路,眼看就要被这两个白痴朋友活活断送。
  
  由于遭到严重打击,我有气无力的趴在桌子上,望着前排依旧冒着圣光的班长。
  班长啊,班长,叫你“伪圣母”真是没有冤枉你啊!
  果然存在既是真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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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08-02 21:23:00

一天下来,我都是半死不活,神游天外。直到晚上放学的时候,老师给我们讲考试重点,老黄才知道着急。
  “少奶奶!怎么办啊?好像摸不到鱼啊!要不我们做小抄?”
  “不行!”我立刻来了精神,“据说被抓到小抄是要退学的!一定要用不留证据的方法才行!”
  
  “绡绡,什么叫退学啊……”该死不死的罗小宗又提起让我胆战心惊的字眼。
  “就是,再也不让你念大学啦!只能回去重新参加高考!”我可怜巴巴的望着罗小宗,“我们怎么这么命苦啊?”
  罗小宗听了,缺血的脸色更加的苍白,身后的怨鬼大部队突然激增,一看就是心灵受到了重创。
  “得了吧!少奶奶,你别吓唬他了!”老黄扬手就给了我一下,“人家罗小宗是借读,他的成绩只能参考,根本不算入全班总成绩的!”
  “啥?”我遭到了今天第N次严厉打击,怨恨的望着罗小宗。
  凭什么这个傻子就这么命好?我这个主角的命运却如此坎坷?
  没有天理啊!
  而一边的罗小宗,则长长的舒了口气,他后面跟着的几个小鬼,竟高兴的在地上转圈,跳起了欢快的舞蹈。
  
  现在好像除了抓紧时间复习,没有第二条路可走了!
  当天晚上,我就开始挑灯夜战,开始备战第一门要考的科目——《马克思主义哲学》。
  呜呜呜,虽然这门是开卷,但我还是没有什么把握。
  没办法,现实就是这样悲惨!
  
  结果一门马哲考下来,我像疯了一样翻书本,还是找不到答案。坐在前面的老黄也没比我好到哪去,正汗流浃背的埋头苦干,卷面上如冬日落雪,也是白花花的一片。
  最后我绞尽脑汁,把脑子里所有的东西都堆在卷子上,又把书里和题目稍微沾点边的句子都抄了下来。
  并且在卷子的角落上仔仔细细的画了一个平安符,总算是没有交白卷。
  当监考老师从我手里抢走卷子时,我却好像看到了世界末日。
  完了,完了!开卷都考成这样,闭卷可怎么办?
  
  接下来的几天,我不眠不休的用功苦读,闲下来的时候就开始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蹲在柜子前收拾行李,随时准备被学校遣返。
  而老黄也抱着心爱的篮球,吻了又吻,摸了又摸,好像在做生死诀别。
  或许哀兵必胜?《工程制图》还有《西方经济学》这样要死记硬背的东西,居然被我答了个七七八八。
  
  “少奶奶,坚持住,就剩最后一门了!”此时我和老黄背着书包,拿着馒头,走在去往自习室的路上。
  漆黑的夜晚,风雪飘摇,我的身体在半个月的冲刺学习中,变得比豆芽菜还娇嫩。
  “是、是、是!”我急忙回答,“可、可是,高、高数那门课。临、临时抱佛脚管用吗?”
  “你怎么搞的?说一遍‘是’不就行了?”
  “我、我是说、说了一遍啊……”我的牙还在冷风中不停的颤抖。
  老黄在风雪中,凄婉的看了我一眼,突然嚎号大哭,当然是干打雷不下雨的那种,“少奶奶啊,你就要这样去了啊,哥们我一定会想你的!”
  “我、我还没死啊……”我说完朝亮着灯光的自习室艰难的伸出手,“还有三天……,我、我要复习……”
  “对了!”老黄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反正也考不过去,我们去那边的树林里许个愿吧!或许会有奇迹发生?”
  
  啥树林这么神奇?我来到这个学校快半年了,有这样的宝地早就被我发掘了!
  “少奶奶,你不是听说过咱们学校的前身有一半是坟场吗?”
  “是、是啊!”
  “据说以前这里有很多树林,经常发生鬼打墙的事情,就有一个老道不知从哪里搬来一个菩萨,盖了个小庙,那些奇怪的事情就再也没有发生过!”
  “咱、咱们学校,难、难道还留着那个庙?”
  “当然没有!”老黄痛心疾首的摇头,“早就给拆啦,但是据说许愿还是很灵的,据说是咱们学校的过关之宝,俗称‘PASS’庙!”
  本来我还是有七分信的,但是一听到这个名字,就差点没有趴到雪地里。
  
  “反正死马当成活马医!”老黄踌躇满志的拉着我转了个弯,径往花园那边走去,“怕死的怎么能PASS?只有不怕死,才能PASS,如果真的没有PASS,那还不如去死……”
  我被冷风吹得迷迷糊糊,满耳朵听的全是怕死!怕死的!
  居然又凭空打了一连串的冷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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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08-02 21:23:00

3、冬天里的花园,一片凋零,只有干枯的树枝掩映着白雪。冷风飘摇中,连约会的情侣都没有一对!
  “在、在哪边啊?”我哆哆嗦嗦的踏着厚厚的积雪,问身边的老黄。
  “就在那里,看到那片小荒林没有?咱们学校一直没有处理,据说就是因为每次要砍那片林子,都会有邪门的事情发生!”
  不远处倒真是有一片乱糟糟的树林,中间似乎有一个八角凉亭,正在黑夜中,狰狞的伸着几只锐利的尖角。
  
  这就是那个神奇的PASS庙吗?我伸着脖子看了半天,也没有看到什么不对的地方。
  倒是周围一个人没有,黑暗中看来鬼影憧憧,非常吓人。
  “老黄,我们回去吧……”我哆哆嗦嗦的说,“我看这地方好像没有什么特别的!”
  “着什么急,还没到呢!”老黄使出一身蛮力,像拎小鸡一样,拎着我的脖领几步就走到了那片荒僻的小树林前。
  
  走到近处,这个杂乱无章的树林,开始给人非常强的压迫感,尤其是中间那个破旧的凉亭,似乎是从恐怖电影里直接搬出来的,柱子上的漆都是斑驳一片。
  看了非常吓人。
  老黄显然也害怕了,使劲咽了口口水,“Who 怕Who?少奶奶,你先上!”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他就手脚并用的把我推到了前面。
  
  呜呜呜,我怎么这么命苦啊?我刚刚抗议了两声,就听到旁边的树林里有“瑟瑟”的响动,好像就是从那个凉亭后面传来的。
  但是那边明明连一个人影也没有!
  难道这里真的有鬼?
  老黄显然也听到了,在我的身后拼命的打摆子,大气都不敢喘。
  
  那声音越来越近,好像有人正在踏着落雪和枯枝,往我们这边一点点靠近。
  接着有两个蹒跚的影子,在白雪中一点点显现出来。好像还挥舞着双手,似乎要在空中抓住什么。
  “哇———鬼啊————”我再也抑止不住内心满溢的恐惧,又爆出了惊人的叫声。
  与此同时,那两个奇怪的黑影似乎一愣,接着凭空就消失了。
  
  “鬼啊!鬼啊!老黄,我们快走,不要待在这里了!”我拼命的拉老黄要跑,哪想一向胆小怕死,非常惜命的老黄,脚居然像是生了根一样,一动也不动。
  “谁啊?你才是鬼呢!吓死我们啦……”在树林深处,突然传出几声呻吟。
  接着从里面晃晃悠悠的走出来两个女生,一边拍着身上的白雪,揉着腰,一边用怨毒的眼神看我。
  
  “你叫什么叫啊?你不知道那个凉亭的台阶很滑吗?我们刚刚踩上去,你就来了一嗓子,杀人不用刀啊……”
  其中一个上来就指着我的鼻子说了一大堆,语速足足有双魁的两倍那么快。
  我被骂得晕头转向,只有不停的道歉的份儿,或许最后她们看我诚恳,终于放过我,背着书包,结伴去上自习去了。
  
  “哎呀,真是的,一脸呆像,还是不要和他们计较了!”
  “白长了那张脸了……”
  遥远的风中,依旧传来对我无情的抨击,我只有拉着老黄的胳膊,“老黄啊,真是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你说是不是啊?”
  老黄还是纹丝不动,过了一会儿,终于尴尬的说,“嘿嘿,少奶奶,哥、哥们的腿都吓软了,你扶我一把行不?”
  
  最后我们终于摸到了那个凉亭,才想起来估计那两个黑天钻树林的女生也是来企求PASS的,这无形中为我们增添了不少信心。
  “就是这样!”老黄说着把书包里的馒头郑重的放在凉亭的地上,“像是去庙里许愿一样,闭上眼想自己的心事就行了!”
  “那为什么要放个馒头呢?”我指着地上那个被啃了一口的白胖的馒头,好奇的问他。
  “你是猪啊!去庙里还要上柱香呢,这是表示你的诚心!”他扬手又给了我一下。
  这、这?我望着那个孤零零的馒头,终于明白了老黄的诚心有多么的廉价!
  
  但是我也没有比老黄好到哪去,翻了半天从兜里翻出一个珍藏了半天,还带着我体温的鸡腿,恭恭敬敬的闭着眼睛许愿。
  可是奇怪的是,周围只有“沙沙”的风吹动枯枝的声音,静谧而安详,根本就没有奇怪的事情发生。
  
  “气死我了!这一定是骗人的!”老黄站到腿脚发麻,被冷风吹得鼻子上窜出黄龙,见还是没有丝毫异状,终于忍无可忍,抬起一脚就把地上的馒头踢到了后面的树林里。
  “喂!我的鸡腿,不要踢啊!”因为鸡腿上面有油,被我用保鲜袋仔细的包好,捡起来还能吃的!
  可是我终究还是晚了一步,小脑明显比大脑发达的老黄,嘴里应着好,脚却已经把那个我在食堂奋战了一个小时,来之不易的鸡腿,踢到了半空中。
  
  “鸡腿啊——”我尖叫着就要跳起来去接住它,可是突然从树林中闪出一个黑色的爪子,像是柴火一样,半点皮肉都没有,一下就从我的眼前滑过。
  一把就抢走了即将落地的鸡腿。
  
  这?这是什么?我吓得脚一软,差点没有坐到地上,面前的树林中还是一片寂静,树枝杂乱无章的伸展着,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老黄,老黄!你看到了吗?刚刚我的鸡腿……”我伸手去拉老黄,却见他手搭凉棚,扬着脑袋在望天。
  “哇,太神奇了吧,飞上去这么久还没有落下来,那是鸡腿吗?会不会变成小行星,上了太空?你说它能不能绕着地球公转啊?”
  
  我立刻无语,急忙拉着老黄快步走出凉亭,钻出了树林。
  身边寂静的落雪声中,似乎还夹杂着“咔吧”、“咔吧”的声音,好像有什么可怕的东西,正躲在黑暗中,大快朵颐!

[此贴子已经被滚小爬于2007-8-20 22:10:08编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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