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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uar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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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arl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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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08-12 18:32:00

抄子的话没有引起我足够的重视,我认为他当时之是在开玩笑,事后我和他谈起这件事,他说当时确实是随便说说,因为没有理论依据能解释。
  为了进一步取得证据,我在周五晚上带着照相机在守候在界龙宾馆大门前,从晚上七点一直等到九点连王雪菲的影子都没有见到。
  一段熟悉的合铉响起,是《檄!帝国华击团》。看来是有人给我来电话了。我拿起手机瞄了一眼,张涛的号码。
  我把车停在一棵大树下边,站在外边接通了电话。
  张涛在电话中问我最近的调查工作进展如何?
  我说不是很顺利,有不少预想以外的阻力。
  张涛说:“兄弟你别着急,这事确实不太容易做,我相信你已经尽力了。客气的话我就不多说了,当哥哥的忘不了你的好处。”
  我一听这话乐了,我说:“张哥,你看过《勇闯夺命岛》那部电影吗?
  张涛说:“没看过,怎么了?”
  我说:“在电影里肖恩康纳利有一句很棒的台词:只有把事情搞砸了的人才会说我已经竭尽全力了。”
  张涛听了也哈哈大笑:“真有意思,那成功的人该说什么?”
  我说:“成功的人什么都来不及说,因为他急着回家去操绝代佳人。”
  张涛乐得喘不上来气,用浓重的山东口音连叫:“他娘了个逼的,绝了!他娘了个逼的……”他平时一激动就爱说这句。
  我安慰他说:“张哥,你不用担心,我什么时候把事办砸过?上次跟你说了一个月,一个月之内,我一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张涛说:“哥就等着你的好消息了,对了,他娘了个逼的,王雪菲那妮子,今天约我晚上十点去界龙宾馆见面。你知道那宾馆在哪吗?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有这么个地方呢。”
  我说:“在郊县呢,离市区有些远,你开车一进黄楼镇就能看见,最高的楼就是。以前我也没来过,因为帮你调查你马子的事才来了几次。”
  我想起来最近所了解的一些不寻常的情况,想劝张涛暂时不要见王雪菲。
  还没等把话说出去,身边路灯的灯光突然变黑。
  好象是天空中有一个巨大的黑影把我罩住了,耳中听到呼呼风声作响,如同是什么会飞的庞大生物扇动翅膀鼓风,已经近在咫尺,马上就会落到我的头顶。
  我来不及抬头去看,拉开车门就钻了进去。把车门车窗全部锁上。
  只听得“嘣”的一声巨响,有一个巨大物体落在了我的车顶,不断传出“噶吱嘎吱”的爪子挠动车顶的声音,车身左右摇晃,那动物似乎是想要把我的车顶掀掉。
  我心中焦急,这车虽然是旧车,那也是找朋友借来了,被它把车顶揭掉了我怎么回去向哥们儿交代。赶紧发动汽车想开车逃跑。
  富康后面的两个轮子已经被车顶的怪物提了起来,车轮打着空转,半米也开不出去。
Huar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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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arl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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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08-12 18:32:00

插曲
  
  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我们三人的谈话。
  臭鱼说:“什么人这么晚了还敲门?”站起来就要出去开门。
  阿豪说:“你别去,你忘了,咱们是在别人家借地方休息。要开门也要等主人去开。”
  陈老在里屋睡觉,听到敲门声就赶紧起来,走出去开门。随后领进来两个女子,年纪都不大,一个二十七八岁,另一个十八九岁,穿着时髦得体,长得容貌也不错。
  陈老我阿豪说:“这两位姑娘和你们一样,也是因为大雨被拦在半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所以来这避避雨。”
  我们站起来跟两个女人客气了几句,请她们坐下。
  臭鱼平生最爱美女,一见美女就魂飞天外了。手足无措,忙前忙后的给她们倒茶让坐。
  通过交谈得知,这两个女人是师范大学的老师和一个学生。老师名叫藤明月,学生叫陆雅楠。
  我问藤明月:“我们抽烟,女士们不介意吧?”不等她回答,就掏出几根烟来分给臭鱼阿豪,然后递给陈老一支,用打火机给陈老点上。
  陈老抽了两口,突然把目光停在我的脸上。我心说:“这老头,放着美女不看,看我干什么,是不是同性恋?”我开门见山的直接问道:“陈老,您盯着我看什么?我长得不好么?”
  陈老发现失礼,连忙道歉:“不好意思,对不起,对不起,我看你长得很象几十年以前来过我们这个小村子的一个年轻人,想不到天下竟有这么酷似的两个人,所以失态了。”
  我笑着说:“天下这么大,长得象的人还是有很多的。演国家领导人的那些特型演员不就是例子吗。”
  陈老点头称是。
  阿豪催我继续讲刚才说到一半的经历。
  藤明月和陆雅楠见到我们在讲故事也很感兴趣,坐在一旁静静的听着,陈老似乎也没有回去接着睡觉的意思。
  我见听众越来越多,便清清嗓子,继续讲我的经历
  
  GO ON~
  
  我不知车顶究竟是什么东西,一时间束手无策,想找人求援,在颠簸摇晃的车里向四周看去,街上的路灯竟然全部熄灭了,一丝光亮也没有。
  唯一的光源只剩下车内的仪表盘,我赶紧把车灯全部打开,希望有人看到过来帮忙。
  大灯全开,仍然感觉周围越来越黑,无尽的黑暗正在逐渐的蚕食车灯的光亮。
  我心胆俱寒,不过我倒不是怕死,只是在这里死得如此不明不白,实在是不能接受。随手在车内身上乱摸,想找些能打斗的工具,打开车门出去跟它搏一下。
  突然在腰间摸到一把刀子,这才想起来是前天新疆小孩阿斯满江送给我的英吉沙短刀。
  其实这种短刀的装饰性远远高于实用性,但是此时有胜于无,刀虽短,却是开过刃的。
  有刀在手,胆色为之一壮,打开车门跳了出去,周围实在太黑什么也看不清楚,只见车顶立着一团扇形的巨大黑影,我挥动短刀向它中间猛刺,在这万分危急情况之下自身激发出来的潜能超乎想象,这一刀的速度和力量连我自己都吃惊。
  “噗”的一声,手中感觉象是刺进一块糟烂透了的木板。那团黑影吃痛,吱吱怪叫,越飞越高,终于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刚才这一下用力过度,手脚发软,全身虚脱,仰面朝天躺在车旁,周围的灯光又逐渐亮了起来。
  我正想起身之时,走过来两名警察,把我从地上拉了起来。
  警察问道:“这车是你的吗?把身份证拿出来看看。”
  
  我莫名其妙的被警察带到了派出所,警察让我蹲在墙角,足足晾了我三个钟头,我困得连打哈歇。心想:“我这车是借来的,又不是偷来的,凭什么抓我?”
  找带我来的警察询问为什么抓我,那个警察低头写字对我不理不睬。
  我心中生气,对那警察说:“你既然不理我,我就走了。”拔腿就往外走。
  警察哪里想得到我这么大的胆子,说走就走。站起来一把又把我拉了回来,对我说:“这是派出所,没事能把你带来吗?我不理你是让你自己好好想想,为什么事带你来,你想明白了吗?”
  我知道他在诈说,瞪着眼说:“我真不知道,是你找我,又不是我找你,我哪知道你找我有什么事。”
  警察冷笑着说:“你自己做的事自己不清楚吗?给你个机会让你自己说,我要是说出来,性质就不一样了,我们的执法的政策你应该知道吧。”
  我撇着嘴说:“好象是首恶必办,协从不问,改过自新无罪,反戈一击有功。而且从不冤枉一个好人,也绝不放过一个坏人。”
  警察让我给气乐了:“你别跟我扯那些用不着的,坦白交代你自己的问题就行了。”
  我有点急了,对警察说道:“我真的没有什么问题啊,我红灯停绿灯行,一贯的尊老爱幼遵纪守法,我最爱读的一本书就是《雷锋同志的故事》,远近谁不知道我是出了名的大好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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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08-12 18:33:00

警察一拍桌子:“你要是老实人社会上就没坏人了。你在饭馆里吃饭喝酒,吃完不给钱撒丫子就跑,有你这么学雷锋的吗?你自己说说这属于什么行为?”
  我这心里悬着的一块石头才算落地,心想什么大不了的事,你不说我都忘了。
  我起初还怕警察是因为我偷窥跟踪王雪菲,或者是购买伪造的假公安证件,携带管制刀具的事抓我。
  要是因为那三条,随便哪一条都够我吃不了兜着走的。
  我吃霸王餐的行为相对来说就算不得什么了,顶多是罚款拘留之类的处罚。
  我嘻皮笑脸的跟警察解释,我是看见他们欺负小孩,我见义勇为来着,我的行为虽然不太恰当,但是动机和出发点还是好的,希望政府处罚我的时候能考虑到这一点,从轻发落。
  警察说:“行了,法制社会,只重视行为造成的后果,动机只是参考因素。你签个字吧。”
  我一看警察是给我开了张拘留十五天的刑票,后面备注上还写着处以罚金,并责令改正。
  我也没多看,就签了字,跟警察说:“还有别的事吗?没有就赶紧把我送分局拘留所吧,现在还不到晚上十二点,我现在赶紧进去还能算是一天。”
  警察奇怪的说:“我还真没见过你这样的,你真想得开,倒一点都不在乎。”
  我斜着眼没好气的说:“我要是想不开你就不拘留我了是吗?那我就想不开一个给你看看。”
  警察赶紧说:“可别,你还是想开点吧。”
  我说:“好象有个伟人说没进过监狱的人就不算是一个完整的人,看守所虽然比监狱差一个级别,我好赖也算是进去学习一回,蛮好的。”
  一个多小时之后警察用车把我送到了分局看手所,我对拘留罚款之类的毫不在乎,把心一横,想都不去想了。
  但是在进看守所的一瞬间,我想起一件事来:“糟了,忘了告诉张涛别去见王雪菲了。”
  我完全没有想到,那天晚上的电话是我和张涛最后的一次通话。
  
被拘留的这些日子里,虽然吃了不少苦处,却也从社会的另一个特殊角度见识了一些平常的生活中无法想象到的真人真事。
  在那样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每个监号各自形成了一个个独立的小社会体系。监内的犯人,按照身份不同,依次排出地位等级。最大的头头便是号长,享有不少特权。
  我被关的所在是一楼甲三,整个监区是按照甲乙丙划分,甲一是女号,与甲三中间隔这一间空置的甲二。
  甲三室是所谓的“小拘”。羁押的都是短期拘留的,人员结构复杂无比,有赌博的,有嫖娼的,有打架的,有卖盗版影碟的,有贴小广告的,此外还有三四个残疾聋哑人,这些哑吧清一色的是扒手。
  我和阿豪也是在甲三里面认识的,他之所以被关拘留,是因为他参加朋友的婚礼,席上喝得多了,认不得回去的路,便去敲一个老太太的家门,那老太太吓得不轻,不敢开门,阿豪就用手那家的玻璃砸了,手上被碎玻璃割了不少口子,后来有路过的人打了110,他就被关进了拘留所。事后如果不是警察告诉他他的所作所为,他自己根本就完全的不知道做过什么。
  有些情况是我没进去前无论如何也无法想象的,首先一个没想到的就是人太多。十几平米的地方关了四十多人,睡觉的时候一层码一层,足足摞上三层才睡得开。
  若是不幸被压在最下面一层,那就不要想睡觉了,整夜都要提防别人的臭脚伸到自己的嘴里来,为了不被活活憋死,隔几分钟就要把上面的人推开,呼吸几口空气。
  早上起来更是要命,四十余人合使一把牙刷刷牙,那牙刷上红的黄的绿的五彩缤纷,让人恶心得想吐。
  还有一个没想到的是,里面并不是整天吃窝头白菜汤,只要你有钱,基本上想吃什么就能买什么。包子,红烧肘子,面包夹火腿,雪糕等等应有尽有,香烟也有三五红云昆湖三种。
  但是如果没钱的话,每天能吃的就只有窝头,白菜汤。其实那种白菜汤可能连汤都算不上,把整棵的大白菜随便切碎了,然后装到水桶中,倒入开水,放一把盐,撒上几滴油,就算做成了。
  
  有个因为在大学校园里对女学生亮电把的老流氓,他看了我的拘留刑票之后,对说说:“你这事不是拘留罚款那么简单,你最少得被劳动教养一年。”
  我听后大吃一惊,连忙问是怎么回事?
  老流氓说:“我活了六十多岁,在监狱里就呆了四十多年,你这刑票上写的虽然简单,其中却大有文章,除了拘留罚款之外,最后这几个字是:并责令改正。,这就说明要判劳动教养。”
  我笑道:“你个死老头别吓我,判一年劳动教养不是小事,怎么着也要开庭审理吧?警察怎么什么都没跟我说就定下来了?”
  老流氓说:“你不懂法律啊,违法的是劳教,犯罪的是判刑。违法是人民内部矛盾,犯罪是敌我关系。劳教又叫做强劳,是强制的,根本不用审判开庭,而且也不会让你缓期执行,所以有句话进来过的人都知道,那就是宁捕不劳。”
  听他说得煞有其事,我不由得心下黯然。想到要劳教整整一年,也不免有些着急。
  老流氓幸灾乐祸的说:“别着急了,反正才一年,也不是很长,我这次也是一年,咱俩正好做个伴。”
  我听得大怒,抬手一个通天炮打掉了老流氓的两颗门牙,周围的人赶紧把我拦住,这时看守所的管教听到骚动,过来查看。问明了事情原委,把我关到了单人禁闭室。
  我进了单人禁闭室后十分后悔,早知道打了人就能被关单人禁闭室,还不如早些找个人来打了,也不用在甲三室挤了这许多时日。
  那日晚上,我找看守所的管教借火点了烟,一个人在黑暗的牢房中坐着抽烟,忽然铁栏杆外飘进一个人,他穿着宾馆服务员的制服,胸前识别证上有四个数字:03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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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arl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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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08-12 18:34:00

我见界龙宾馆的0311号服务员虚虚渺渺的身影飘进了禁闭室,一真阴寒的气息扑面而来,当时将初春,正是春暖花开之时,却觉得斗室之中的空气似乎可以滴水成冰,忍不住全身颤抖.
  看守所的禁闭室很深很窄,宽度不足一米,人在里面横向伸不开手臂。身处其内,压抑难当,又见到如此诡异的情形,一阵阵的绝望冲向我大脑皮层之下的神经中枢。
  0311背对囚室的铁门,把外边走廊中本就昏暗的灯光完全遮蔽.我心想此番休矣,定是我让我这乱认来的表哥去偷录王雪菲偷情的声音,被她发现,遭了毒手,他不敢去报复王雪菲,却来找我索命。
  我想张口求救,由于全身肌肉过于紧张,虽然张大了口,但只有声带振动空气的声音,硬是挤不出半个字来.
  听着自己喉咙中发出的:“嗬……嗬……昂……”的怪异声音,更加重了内心恐惧的情绪。
  我平时洒脱自如,生死之事也一向看得甚轻,从没象现在这么害怕.
  可能是由于第一次亲眼见到鬼魂,颠覆了多年以来形成的唯物主义价值观.所以心智身体皆废.只有闭上双眼等死.
  闭眼等了良久,却不见那服务员的鬼魂上来杀我,此时我已经略微恢复了一些胆子,稍稍镇定了下来.睁开眼睛去看,只见那服务员就在我面前站着,不过似乎并没有想要加害于我的举动.
  我想跟对方说些什么,探明他的意图,但是刚才太过紧张,现在心中仍是极为慌乱,一时不知该从何谈起.
  还未等我想到要说什么,0311就对我说道:表弟,过几日我就要走了,心里最记挂的就是你,前两次见你,都是来去匆匆,未及详谈,今天特意来和你告别.?”
  我见他确实没有歹意,就随即镇定了下来.心想绝对不能拆穿他认错人这挡子事,不然他一怒之下,搞不好会对我做些什么.
  0311看我不说话,以为我还在害怕,于是说道:别怕,我虽然是鬼魂,却不会害人,更加不会伤害自己的亲人,咱们虽然是表兄弟,但是从小一起长大,比同胞兄弟关系还好,我只是想问问你这些年来过得好吗?”
  我暗想对答之中千万不可露了破绽,只能避实就虚尽量说些模楞两可的废话,于是随口支应道:不算太好吧,到处打工嘛,吃得比猪少,干得比牛多,睡得比狗晚,起得比鸡早……很是有些辛苦.”
  我说这几句话的同时,脑子飞快的运转,心想在这种问答式的交谈情况下,等着他来问我,实在太被动,不如抢了他话题的先机,反客为主.
  我不等0311对我前一句话做出反应,就继续说道:我说表哥,咱们兄弟多少年没见了?我都记不太清楚了,你还记得吗?”
  0311说道:我当然记得了,自从1980年你去了那个地方之后,咱们就再没见过,二十年都出头了.”
  我见有了些眉目,再多套出些话来,就能理直气壮的冒充这个鬼服务员的表弟了,便摸着自己的头又问道:表哥,我最近脑袋让门给夹了一下,有点不太好使了.以前的事,我要是不细想还真想不起来.你还记得当初咱们为什么分开这么久吗?我当时去了哪里?”
  0311也伸手摸了摸我的脑袋,关切的说道:你脑袋让门夹了?那可不得了,一定要及时找医生看看.如果留下什么后遗症,很是麻烦。八零年的时候,你告诉我说你在一个小村子中发现了一座唐代古墓 ,你觉得很有学术研究价值,打算自己一个人去做一份考查报告.可是你这一去就再也没回来,咱们家里人去那个村子找你,结果就连你去的村子都没找到.”
  我心中暗想:“这个鬼果然是个笨鬼,算不清楚年头,80年的时候我才刚三岁,人贩子给我块糖都能把我给拐走卖了,更别说去考古了,古考我还差不多。现在有一点可以确定了,看来他确实是认错人了,只不过我和他表弟长得外貌极为酷似,所以他才没有察觉。”
  我担心他再盘问我考古方面的事,就赶紧跟他说些不相干的闲话,分散他的注意力。我忽然想起张涛来,便问0311有没有在宾馆里见过张涛。
  0311服务员想了想,说道:“我不知道哪个是张涛,不过关于那个女人的事我正想跟你说说。你如果再跟着她,早晚也要把命送在她的手里。她的老窝就在我们那,平时我们受她的胁迫,敢怒不敢言,恰好昨天,她又带回去一个男人,她吃了那个人之后,就全身被茧丝包住,动弹不得了,我们想动手除掉她,可是她身上包的茧硬如钢铁,我们用了各种办法,都不奏效。于是把她装在盒子里埋在0311门前,她永远都出不来了。不过你千万不要去打开盒子去看啊。”
  我想起那天夜里在宾馆门前遇袭的事,难不成她是什么虫子成了精?欲待细问详情,却见0311慢慢隐入墙壁,消失不见了。
  我摸着那面墙壁发呆,只听得“噹~噹~噹~噹~”几声响亮,原来是看守所的管教用警棍敲打禁闭室的铁门:“你,法治科提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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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08-12 18:36:00

至于我家里人如何上下疏通打点,把我从里面捞出去的情由,不足一一细表,就此略过。
  我被拘留了十四天,就给放了出去,刚进去时的种种英雄气概,在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内都被消磨得一点不剩。重新看到外边的天空,才算正经的体会了自由的意义。
  我在洗浴中心泡了一通,晚上回家蒙头就睡,这一场好睡,直睡了一天两夜方才醒转。
  早晨起床之后,到公司去看张涛,发现公司早已关门大吉了,员工人等也作鸟兽散,想找个人来问问情况都找不到。
  张涛的人品我虽然瞧不上,但是他对我实在是不错,我决定到界龙宾馆去看看有没有他下落的线索,不管他是死是活,不看个明白,终究是不能安心。
  去黄楼镇的路我在这一个月中熟得不能再熟了,此番驱车前往,自然是轻车熟路。
  但是我按平时的路径兜了三个圈子,竟没找到地方。心中暗暗奇怪,可能是因为往日都是夜里来,这次白天来远处的参照物不同,导致走错了路。于是减慢车速在路边缓缓行驶,仔细的看路边建筑。
  忽然发现前边路口有家卖酒酿圆子的小吃店,自己曾经在吃霸王餐那天在这家店里连吃了两碗。界龙宾馆正门前的林荫道应该就在小店对面,可是放眼望去,只见沿途古柏森森,并没有宾馆主楼的踪影。
  我把车停下,走进小吃店,要了一份酒酿圆子,店中招呼客人的,却不是上次见的那对年老夫妇,而是一对中年夫妻,圆子的味道也比上次差得多了。
  我问店中的老板这里对面的界龙宾馆是不是拆了?
  中年老板一边忙着手中的活计一边答道:“这里哪有什么宾馆?对面一直下去是浦东新区黄楼镇界龙公墓。”
  我闻听此言差点没把口中正在吃的东西喷到对面食客的脸上,赶紧用手捂住,强行咽了下去。
  老板娘在旁边接口道:“以前倒是个宾馆,二十年前一场大火烧成了一片白地,连周围的居民都烧死了不少,我们这个小店没幸免,这店是我祖传的家业,我父母也在那场火中喪了命。那真叫一个惨啊。”
  老板听了老板娘的话,也回忆起往事,神色悲伤:“是啊,宾馆里一百多人和周围的不少居民都给活活烧死了,后来想在原址上再建宾馆,但是又担心死的人太多,没人敢来住,就把这块地规划成公墓了。”
  我心中冰凉,直如分开六片顶阳骨,一桶雪水浇下来。
  老板娘说她父母也死于那场火灾,这家店别无其他主人,我那日晚上在这吃东西,难道那年老夫妇是火场亡魂?我试探性的问了一句:“老板,你这店晚上营业吗?”
  老板答道:“下午一过三点就关门了,这边人少,白天就是做些扫墓客人的生意,晚上可没有人愿意来这里闲逛,呵呵,我晚上还卖给鬼吃不成?”
  
  我听得后脖子直起鸡皮疙瘩,一刻也不愿在此多耽,马上想要离开,上车之前,我忽然想到了在看守所禁闭室里听0311服务员说的把王雪菲关在盒子中埋在门前的事情。
  我心想若不看个明白,晚上肯定睡不着觉,把恐惧二字扔到了脑后。有时候真的是很痛恨自己的好奇心,明知不该去看,但是两条腿不听使唤,迈步走进了墓园。
  可能距清明节尚远,园中一个扫墓的人也没有,坟墓层层叠叠,排列得十分整齐,缓缓上升的山坡夹道中栽种了很多松柏类常青树木,白天看来依然显得格外清幽肃穆。
  我看墓碑上都有编号,很容易就找到了0311,墓碑上的照片正是我见过三次的宾馆服务员。想必当年他就是死于那场大火。我们两个虽然人鬼殊途,但是乱认了一场表兄弟,心中也着实对他有些好感,下次应该带些鲜花清酒,在他墓前祭拜一下,也算对得起他了。
  细看周围的环境,这里多半便是宾馆0311的门前了,他把盒子埋在哪里了呢?脚下都是红色长砖铺地,正对着墓碑的一块砖四边有些碎土,我想这多半便是埋盒子的所在。
  用手轻轻一起砖头,竟然不废吹灰之力就揭了开来。下面是个体积不大的骨灰盒,枣红色漆身,顶上是大理石的面,四周镶嵌着银制花纹装饰。
  我把0311服务员告诫的不可打开的话忘到了九霄云外,用手把盒子上面的银拴解开,缓缓打开一条细缝,想看看王雪菲是怎么被装进这么小的盒中。
  刚把盒盖开启,里面就飞出一只像是飞蛾的东西,也就是指甲盖大小,那蛾子双翅迎风,每扇一下就变大一倍,我面前出现了一幅不可思议的情形。
  顷刻间,飞蛾已大如伞盖,它身体黄一道黑一道,如同蜂蛹,双翅象是蝴蝶,翅膀上面的花纹图案好似花草云霞,各色缤纷,灿烂无双。虽有工于画者,也不能描其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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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08-12 19:07:00

那似蝶似蜂的怪物翅膀变幻莫测,图案刚刚还是山水花草,瞬间又幻化为工笔仕女图,图中美女云鬓高挽,凝眉秀目,逼真得呼之欲出,其美摄人心魄.
  时而又化为宫阙重重,云雾缭绕,亭台楼阁之上雕梁画栋,其间有仙人若隐若现,令人眼花缭乱,心旌神摇。
  我被它翅膀上的花纹之美所震慑,忍不住想离近观看,一时竟忘了此刻生死系于一线,想不起来要逃跑.
  怪翅扇动,有一股异香蹿入我的鼻腔,我鼻中的鲜血就象自来水一样流了下来.
  血流入口,舌间感到一阵咸腥,全身一震,顿时清醒了过来.
  此时,我已与那怪物近在咫尺,来不及多想,用手捂住鼻子止血,转身就向后跑。
  怪蝶呲呲怪叫,一展双翅,随后赶来。
  我听得身后风声,知道它离我极近。心神激荡之下肾上腺素急速飙升,头脑越发清醒,心想陆军是绝对跑不过空军的,若是笔直向前狂奔,便是再有一百条性命,今天也一发断送在此了。
  于是转身一闪,不跑直线,绕到宾馆服务员墓碑和它兜起了圈子。
  怪蝶虽然一时奈何我不得,但是人力终究有其极限,如此绕下去,终究会力竭而止。
  而且鼻中血流如注,来不及采取应急措施止血,就算不累死,只需再流上两分钟鼻血,多半也是无幸。绕了几圈之后,头脑发晕,脚下就如同踩着棉花,马上就会晕倒。
  墓园中清幽寂静,绝无人踪,只是偶尔有数声鸟鸣从林间传出。我向远处的天空望了一眼,发现以前见惯了的蓝天白云竟然如此綺麗动人,心中对生命眷恋无比,今日实在是不想命丧于此。
  怪蝶追了几圈,发起狂暴急躁的性子来,不再同我转圈,腾空而起,凌空落到我的面前,双翅鼓风,产生了两股强大的气流,阻住去路。
  我无法再跑,只得背靠墓碑坐在地下。
  只见怪物下体之中,“噌”的一声探出一根略呈弧度的尖刺,日光照耀之下,尖刺发出金黄色的光泽,刺身上还有无数细如毛发的倒刺。
  我心中一寒,傻宝石说的果然不假,我太大意了.
  随着呼啸一声,尖刺冲我直刺而来.我失血太多,难以支撑,但是死到临头,求生的本能把身体中最后剩余的几分体力爆发了出来,左手猛按墓碑侧面,右手撑地,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把整个身体向左甩出.
  那怪物来势太猛,把体内的针尖全部插入了墓碑,想拔却拔不出来了.急得它连连怪叫.
  我连忙撕下一块衣服塞住鼻子,暗自庆幸,心想我这脑袋可不如石头墓碑结实,被刺中了焉有命在。
  既然那怪物脱身不得,我可不能在此慢慢等你拔出刺来,此时不跑,更待何时。我回去就搬家到新疆去,你再想杀我恐怕也没那么容易。
  打定主意,转身就逃,跑出五十多步,忍不住回头看一眼那怪物有没有脱身。
  没想到那怪物已经一动不动,身体变得枯黄,我停住脚步仔细观瞧,发现它竟然在褪皮。
  我心中发起一股狠劲,心想如此良机,若不顺手宰了它,纵然自己逃得性命,它也必然继续为害一方。我此时怎么能贪生怕死,只考虑个人安危。
  只是手中无有器械,却又如之奈何?环视左右,发现路边有几块山石,最小的一块约有十七八斤的份量。我何不趁其褪皮的机会将它砸个稀烂。以前打架经常用板砖拍人,这山岩虽然使着不顺手,但也将就着能用。
  我抱起那块石头,走近怪物的所在,只见它就如同蝉褪一样,刚才还五颜六色的外皮枯黄焦萎,尾上的尖刺仍牢牢嵌入墓碑,腹中破了一个口子,里面黏呼呼的躯体正在挣扎着往外钻。
  我大笑一声,举起石头就砸,怪物在枯皮里面的躯体疼痛得抽搐扭曲,不断有腥臭无比的墨绿色汁水冒出,也不知是它的血液还是什么。
  我毫不手软,既然动手了,就绝不留情,仔仔细细的从头开始用大石头一下一下的狠狠砸它。
  其实此刻我也是害怕已极,虽然一向认为自己绝对是个心狠手辣的,但是毕竟从来没杀过这么大的生物,以前顶多就是弄死几只老鼠,蟑螂之类的小东西。
  只得一边砸一边说话给自己壮胆:“你还想吃我?吃了我的老板也就算了……我是什么人?能让你吃了?……我跟总理握过手……我跟总书记合过影……我……我我他妈的还是全国十大杰出青年呢我……我让你追我……你看我不砸扁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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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砸了多久,手中的石头终于碎成了若干块,虎口被震破了,全身都是自己的血和怪物的绿汁,衣服也被挂破了几条口子,真是狼狈不堪。
  低头看看怪物,基本上已经没有形状了,能砸到的地方全砸了两遍以上。
  我坐在墓碑旁大口的喘着气,也许是我命不该绝,最后竟然活了下来,虽然是惨胜,但总算是把这天杀的王雪菲送去了另一个世界。
  这时我发现幕碑后面有一个类似蜂窝的三角形小土堆,用手一摸之下,原来那土堆是一种类似透明分泌物凝固之后形成的蜡状物质,上面留有一个小小的洞穴,刚好可以让一只飞蛾大小的昆虫进出。
  看来这就是服务员亡灵所说的,王雪菲的老巢。
  我用手把它从中间扒开,那巢建得甚是坚固,连加了三次力,才掰成两半。
  里面的空间大约和骨灰盒差不多大小,阳光照耀之下,洞中的事物亮晶晶的耀眼生辉,竟然全是白金项链钻石戒指之类的珠宝,足有上百件之多。
  掏出来两样拿到眼前细看,都是如假包换的真货。估计都是那怪物生前害过的男人们给它买的。
  世人皆爱财,常言道人为财死。想不到这怪物也是个贪图富贵的,真可谓是与时俱进,顺应时代的潮流啊。
  我喜出望外,心想今天总算没白忙活一趟,这些珠宝项链,我就不客气的收下来,就算是这怪物赔偿我的医药费和精神损失费。刚才虽是九死一生,也不枉我受了这一番惊吓。
  在物质文明的刺激之下,手上的伤口似乎也不疼了,刚刚还因为失血过多感到头昏眼花,现在也立刻变得精神焕发。
  我把里面的财宝拿出来,用外衣包了个小包,拎在手中,对着宾馆服务员的墓碑拜了两拜,又回头望了一眼地上怪物的残骸。自言自语道:“良园虽好,却不是久恋之所,洒家去也。”
  随即步履蹒跚的离开了界龙公墓。
  
  后来我用这些珠宝变卖得来的钱作为资金,同阿豪臭鱼一起做了药材生意。
  一年之后无意中看到一条新闻,在本市黄楼镇界龙公墓中,管理人员发现一个埋有大量尸体残骸的洞穴,尸骸全部属于成年男性,经鉴定,大部分为东亚人种,少数为欧洲人,具保守估计,尸体数量在两百俱以上。死因及时间等目前仍在进一步调查之中。
  我暗自吃惊,那怪物竟已害了这么多人,想想也真后怕,就差那么一丁点,否则自己现在也上新闻了。
  不过随即又有些沾沾自喜,觉得自己为民除害,单枪匹马的解决了这么厉害的怪物,真可谓是盖世无双的豪杰身手,比起当年的那些大侠恐怕也不惩多让。
  可惜当时没有目击者和媒体现场直播,不然我名扬四海,不知道有多少美女会被我的事迹感动,主动送上门来。
  唉,运气不好啊,只能继续默默无闻了。想到了莫斯科无名英雄纪念碑上的铭言来安慰自己:他们的名字无人知晓,他们的功勋永垂不朽。
  
  
  臭鱼问道:“这就完了?”
  我说:“完了,你还想怎么着?”
  臭鱼说:“这么一个会变大美女的大蝴蝶就让你给活活砸烂了?”
  我说:“不给它拍扁了,我还留着她生崽子么?我只恨天下没有这么大的苍蝇拍,害得我很辛苦的一点一点的用石头砸。”
  臭鱼说:“你可真没经济头脑,这要是活捉了,或者做成标本什么的,拉到中东去,卖给哪个喜欢搞收藏的石油大亨王子之类的人物,咱们下半辈子都不愁吃喝了。”
  我说:“你赶紧歇了吧,就属你聪明。咱们要是倒卖这种怪物,搞不好被公安抓了,给咱们扣上个走私国家特级保动物之类的罪名,咱下半辈子就真不愁吃喝了,在监狱里面天天吃窝头去吧。”
  臭鱼说:“这样的怪物怎么能算是国家特级保护动物?我看比起国宝也差不多。比大熊猫值钱。”
  我说:“反正在中国,稀少的东西都值钱,咱们这就一样东西多,也最不值钱,你知道是什么吗?”
  臭鱼说:“我当然知道了,咱们中国就是人多。”
  我们俩你有来言我有去语,越扯越不靠谱。
  藤明月和陆雅楠都捂着嘴笑,陆雅楠拿出一包巧克力分给众人,大伙腹中都有些饥饿,谢过之后,拿起来就吃。
  陈老插话道:“其实那怪物不是蝴蝶,我年轻时也见过一只。”
  我们忙问详情。
  陈老说道:“但凡人遭横死之后,心中一股怨气难消,这股气无形无色,要多日方才散净,如果恰遇多股怨气凝聚,这股气又聚于虫巢附近,虫蚁蝶蜂之属吸收了这种怨气就会变异成精,以阳气足的成年男人为食,它们每吃一人,就要作茧褪皮进化一次,每褪一次皮,它身上的图案花纹就更加美艳一层。”
  我们听了恍然大悟,忙问陈老这怪物叫什么名字。
  陈老说道:“此物名为丧哭,又名尸璧,在道教典籍中多有记载,并不足为奇,乱世之时尤多。”
  我对陈老说道:“丧哭?怪不得有人叫它三姑,原来是这么个三姑。”
  阿豪从我讲我的经历开始就始终不发一言,仔细的听着每一句话,这时冷不丁的问了陈老一句:“老伯,你们这个村里有没有什么唐代古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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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老听了阿豪的问话,全身一震,脸上微微变色,说道:“这话从何说起?我在这村里住了六十多年,可从来没见过有什么唐代古墓。”站起身来接着说道:“你们大家慢慢聊吧,老朽年纪大了,精力不足,要去接着睡觉,失陪了。”
  也不等我们回话,陈老就转身进了里屋,并把房门关上。
  我和阿豪对视了一眼,觉得似乎哪里有些不太对劲儿,可是又说不出来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心中隐隐感到一丝不安。
  臭鱼对陈老是否回去睡觉毫不在意,三两口把自己那份巧克力吃完,一看陆雅楠那份才刚吃了一小口,马上露出憨厚的笑容:“妹子,巧克力可不是这么吃的,你这吃法不对,我这当哥的不能视而不见,我来教教你吧。”
  陆雅楠笑这说道:“吃巧克力还有什么方法么?啊,我知道了,你是说和室内温度有关对不对?我以前看杂志上介绍过。不过我可不是你妹妹,你长得这么黑,咱们怎么看都不象兄妹啊。”
  臭鱼伸手把陆雅楠没吃完的巧克力拿过来:“又不真的是亲兄妹,咱这么称呼不是显得我没拿你当外人么。我也不是说巧克力的吃法,我是指吃巧克力时的方式。我来示范给你看看。”
  说着话之间,臭鱼把敲克力全部塞进了嘴里,单手托腮做沉思状说道:“一边大口的嚼着香浓的巧克力,一边思索一下未来人生的道路,这才是正确的生活方式啊。”
  真可真是水至清则无鱼,人至贱则无敌,臭鱼的脸皮比城墙拐角都要厚上三尺。众人大笑,雨夜之中原本有些压抑的气氛都烟消云散了。
  藤明月还想听故事,让我再讲一个。
  我有些累了,就对她说我小时候得过小儿麻痹,大脑容量有限,只会讲刚才那一个故事,其余的一概不会。
  陆雅楠对藤明月说:“藤老师,你给他们三个讲讲你家那幅祖传古画的故事吧,上次你给我讲了之后,我觉得真的是很神奇呀。有点聊斋的感觉。”
  我和阿豪本来已经有些困乏了,听说有什么祖传古画,又都来了精神。
  藤明月不象普通女孩那么矫揉扭捏,非常大方,有点象美国女孩那样充满活力和外向的性格,既然别人让她讲,她马上就答应了。
  陆雅楠对大伙说:“你们先聊着,我去车里再取些吃的东西来,顺便打电话给家里人报个平安。”说完就起身去外边的车里拿东西。
  在此期间藤明月给我们讲了她家祖传的一幅画中的故事。
  
  
  第四个故事
  
  明朝末年,天下大乱,天灾兵祸连绵不休,百姓苦不堪言。
  关外宁远锦州卫一线打成了一锅粥,朝廷只得不断的增加税赋承担军费开支。
  由于边饷练饷辽饷太重,百姓不堪重赋,导致内地流寇四起,所到洲县,如同秋风扫落叶一般,官兵无不望风披靡。
  在四川,流寇杀人盈野,川人百不存一。在河南,流寇攻开封不克,隧掘开黄河放水淹城,一代名都就此永远埋于泥沙之下,从此再不复见天日。天下就象是个大火锅,到处都是水深火热。
  在当时的中国,只有江浙两省,略为太平。皆为这两地属于中国之粮仓银库,崇祯皇帝的辽饷几乎全依赖这两省的税收。故此一向都驻有重兵,再加上这江南两省自古富庶,百姓还算能有口安稳饭吃。
  藤家祖籍金陵城郊,也就是现在的南京。是城中属一属二的大户,家资殷富,而且世代书香门第。藤家当家的是当时的名士,名叫藤荣,家训甚严。
  其子藤子季年方弱冠,生性聪颖,才思敏捷,尤善词翰。
  来家登门提亲者络绎不绝,藤荣皆不允,只让藤子季专心读书。
  适逢流寇大举进攻,兵甲如林,官兵虽重,也不敢断言定能御敌,周边地区的土匪趁火打劫,光天化日之下就敢冲洲撞县杀人放火。
  百姓无不举家奔蹿,藤家的粮库也被乱民哄抢一空,藤荣携带眷属必难于中谷县中表亲朱某处,当地的富绅见藤荣是社会名流,于是为其全家空出几个院子居住,饮食器具供给无缺。
  藤子季因客居仓促,没带什么书籍,学业暂时疏懒了下来,每天只有在村外散步解闷。
  村中有王姓缝工,与藤子季对门而居,王妻三十许,风姿绝伦,不类村妇。有女名柳儿,貌美尤过其母,常随母碾米于比邻。
  一日柳儿携带箕帚路过藤子季门外,粗布荆钗,殊无艳饰,然而发盘高鬏,秀眉在骨。
  藤子季看在眼里,不禁神为之荡,目送女远去才返身而归。
  回家之后,冥想梦寐,辗转反侧。早上起来不及洗漱,就等在门外。
  快到中午的时候,终于又见到柳儿在门前路过。
  藤子季细看柳儿,只见裙下双足细锐如笋,益发喜爱不能自拔,矗立多时,眼睛都不会转了。
  直到柳儿的母亲王氏走过来,藤子季自觉失态,方才依依不舍的反身回房。
  王氏已经察觉到了他的意图,从此不让柳儿出门,所有需要出门做的活都由自己承担。
  藤子季大失所望,咏忆柳诗百首,辗转思量,情思悱恻。
  一日,踌躇于院中,负手听蝉。忽然足下锵然掉落一物,视之,银指环也。骇而四顾,只见柳儿在门外一边微笑,一边用手远远的指着地上的银指环,似乎是让藤子季收藏起来。
  藤子季会意,马上捡起银指环藏于袖中,再抬头看柳儿,她已经去得远了。
  藤子季心痒难耐,又苦于无人诉说,于是信口成诗一首:
  银指环如月弯,向疑在天上,端自落人间,银指环白如雪,欲去问青俄,幽情无人问。
  未过多久,流寇被官军击溃。藤荣一家准备还乡。买一巨舟,装载行李,只等来日风顺启程。
  藤子季整日立于门外,想等柳儿言明爱慕之意,然而却杳无见期。
  终于到了该走的时候,只听布帆翩翩作响,藤荣命家人登舟,中流击辑,片刻舟以顺风而下十于里。藤子季望洋兴叹,无可奈何。恨不能肋生双翼,飞过长河。一想到此处,便觉得身轻如叶,飘呼悠到北岸,信步前行,却发现路径已经变得和从前不同。
  道路两旁林木葱葱,间杂荆棘,有数栋茅屋,周围围以豆篱,寂寂无人,MS村舍?
  藤子季紧走几步,来到茅屋近前,想看看里面有没有人,以便询问路径。
  却听屋中有嘤嘤悲泣之声,听之砰然心动,受到那哭声感应,自己也觉得哀伤愁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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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子季听得哭声,于是推门而入,只见一女子红绡掩面呜呜娇啼,自觉失礼,连忙退出门外。
  方欲转身离去,忽听屋中女子说道:“庭前可是季郎?你弃我而去,为何又回来?”
  藤子季细看屋中女子,正是柳儿。不禁悲从中来,声泪俱坠。
  柳儿从屋中出来,用红巾为藤子季擦去脸上泪水,说道:“父母之前可以婉言示意,君之亲戚朱某若为你我二人作媒,事无不成,何不归而谋之。我被母亲节制,不能轻出家门,从今而后,惟有在家中等候你来提亲的好消息。”言毕退入屋内。
  藤子季想随她进去再说些话,忽听村中恶狗狂吠,大吃一惊而起,发现自己原来正躺在舟中,适才是南柯一梦。
  后以梦中情形私下里告诉父母,藤荣认为缝工之女下贱,又以路途遥远,聘娶不易为由而不准其事。
  藤子季见父亲态度坚决,毫无商量的余地,忧愁成疾,食不下咽。
  冉冉光阴,又至春日。扶檐垂柳,丝黄欲均。
  藤子季心中苦闷不乐,在纸上写了一首诗:
  云鬟雾鬓本多姿
  记得相逢一笑时
  转盼韶华空似梦
  尤怜春柳挂情丝
  写毕,倦卧睡去。诗稿被藤荣见到,发现藤子季如此没出息,勃然大怒,但是念在藤子季有病在身,就没有对他说什么。
  时侄清明节,游人如织,藤子季也出门散步排解相思之苦。
  行至黄昏,日渐暮,人渐稀,在途中遇到一位老妇立于道旁。
  老妇对藤子季凝视良久,走过来说道:“好个眉清目秀的年轻书生,只是见你神色忧愁,是否有何心事?不妨讲出来,老身愿效绵薄之力。”
  藤子季叹息道:“确有心事,但恐姥姥无能为力。”
  老妇说:“就怕你没什么心事,如果有,老身无不能为。”
  藤子季听她言语奇异,就尽以实情相告。
  老妇笑道:“此事有何难哉,假如今日不遇老身,则君终当忧愁成疾至死。”
  藤子季连忙拜求。
  老妇说道:“此去半里远,有一宅,王氏母女正寄居于其间。如果不信,可随我前去观看。”
  藤子季欣然前往。行至一处茅屋数间,豆篱环绕,芳草古树,树荫闭日,显得阴森清寂。
  此间景象和在船中做梦时所见毫无区别,藤子季甚觉怪异,问老妇:“我这是在梦中么?”
  老妇说道:“分明是我引你前来,哪里是在做梦。”
  藤子季说道:“曾梦此景,故疑之。”
  老妇有些生气,说道:“真境何必多疑。”
  藤子季问道:“清明时节,篱笆上的豆花为何发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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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08-12 19:10:00

老妇笑道:“书生喝醉了,请再仔细观之。”
  藤子季揉揉眼睛细看,篱笆上果然并无豆花,唯细草茸茸而已。
  等到进了屋子,柳儿的母亲王氏含笑出迎,对藤子季说道:“年余不见,竟已憔悴如此。”
  藤子季哭诉其故。
  王氏说道:“令尊自高门亭,痛绝渊好,难道我女儿真就成了道边苦李无人肯拾吗。我知道季郎心意至诚,故托俞姆引你前来一谈。若能联姻固然是好,但需令尊诚意而求,不然谓我缝工女,岂真不能占凤于清门。”
  藤子季婉辞谢过,俞姆也代为说情。
  王氏沉吟良久,说道:“倘若真想与我女儿成婚,当入赘于我家中,如过愿,请季郎速速离开。”
  藤子季只盼和柳儿成婚,哪里还顾得上什么,连称愿意。
  于是扫除各室,铺设床帐,俞姆为柳儿妆扮已毕,同藤子季上堂交拜,行礼成婚。
  藤子季观看柳儿,艳光倍胜昔日,遂相欢悦,询问柳儿如何住在此地。
  柳儿说:“妾于村外买布,被俞姥接来,不料妾母也已在此,于是就在这里住了下来。妾曾问俞姥此间是何所在,俞姥说这里名为俞氏庄园。”
  如此过了一个多月,藤子季和柳儿如胶似漆,藤子季一日忽然想起,此间大事已定,当归家告之父母。常留此间也不是长久之计。
  于是找柳儿商议此事,柳儿心意未决。
  藤子季心想此处离家也不甚远,去去便回,何必斟酌不定。便自行离开,行出百余步,回首望去,却不见那几间房舍。
  只有一座大坟,环以松柏。藤子季大惊之下急忙寻路还家。
  到家之后,见父母因为藤子季失踪多日,相对悲泣,脸上泪痕犹未干。见藤子季回来,大喜之下询问缘故。
  藤子季以实相告,父母大骇,以为遇妖,藤子季也自惊恐不已。
  如此又过半月,藤荣怕藤子季再生出什么事端,于是答应找亲戚朱某做媒向王家提亲。
  还未来得及写信,恰好朱某自上谷而来,藤荣诉说此事,请朱某做媒。
  朱某大称怪事,说起其中情由:
  自从你们从上谷反乡之后,王氏女柳儿奄奄抱病,察其意,似乎是因为思念藤子季而病。
  后来病愈,出村买米,忽然失踪,遍寻不着。
  过了一段时间,自行回到家中,问其故,她说出村买米之时,遇一老妇自称姓俞,邀其同行,到了一处房中,见其母王氏已先在房中。
  次日,俞姓老妇带藤子季来到家中,入赘其家,居住了一月有余。
  一日藤子季外出不归,王氏让柳儿同俞姥先行,自己随后就到。
  于是同俞姥乘飞车至一处,俞姥令柳儿下车,说已经离家不远,让柳儿自行回家。并说自此一别,日后再无相见之日。
  柳儿想要细问,只见车尘拂拂,如风飞行而去。再看周围环境,正是之前买米时所经过的道路。
  乘月色至家,见其母王氏已在室中,自从柳儿失踪后从未出门。
  柳儿以实情相告,举家骇异。这才明白,所遇到的并非其母,深悔为妖所误,愧怒欲死。王氏夫妇彷徨无计,便想把女儿赶紧嫁出去。然而人品如藤子季者,寥寥无几。
  故托朱某前来玉成此事。
  藤荣夫妇闻言大喜,备下重礼作为聘仪,择吉日完婚。
  此事远近传为奇谈,就连毫无瓜葛者也都来送礼贺喜,争观新人。
  藤子季同柳儿成亲之日,华服登场,见者皆惊为神仙中人。
  宾客此来彼往,门庭若市,足足五日方休。
  俩家深感俞姓老妇,但终不知其究竟为何许人也。
  一日,藤荣醉归,天色已晚,途中遇一老妇,借宿于其家。
  屋仅三盈,中堂设榻款客。睡到天色微明,老妇催促藤荣起床速归,说道:“金鸡报晓,客宜早归,此地不可久留。”
  送至门外,藤荣深感其义,问其姓名。
  老妇说道:“老身姓胡,借居于俞氏宅中,人疑我亦其宗派,其实非也。老身与令郎相识,有一幅画象赠送,并相烦寄一言,就说:舟中好梦,洞里良缘,皆我所赐。”
  藤荣看那画像,正是老妇肖象,端的是出自名家之手,神形皆在。然而未解其话中含义,只能唯唯称是。
  走出数丈,回头看去,并无人物房舍,松柏参差,环绕巨坟一座,坟前墓碑上书俞氏之墓。
  这才明白,俞姥乃是住于俞坟之中的狐仙。
  回家后藤氏父子出资修葺俞坟。筑墙桓,栽树木,焚香祈祷,然后再未见过俞姥。家中把她所赠的画像,代代相传,直至今日。
  
  藤明月说道:“千里姻缘红线牵,然而这未必就是真的钟情,真的钟情于一个人,就是和他相对咫尺的时候,也好象隔着汪洋大海。”
  阿豪听得投入,感慨道:“世间如果多了些俞姥这样的仙人,也就没那么多痴男怨女唉声叹气了。和俞姥相比那月下老儿真是无用已极。”
  臭鱼说道:“回头我得去给俞姥上柱香,好好拜拜她,普天之下还有三分之二的光棍呢,她老人家可不能退休。怎么着也得给我介绍一个什么桃儿杏儿的。”
  我对这种才子佳人的故事一向不感兴趣,听得气闷,心中暗想:“这些贼男女,不务正业,整日里满脑子饮食男女,都是他们这样社会还怎么进步,科技还怎么发展?尤其是藤明月的祖宗藤子季,瞧他那点出息,看见个漂亮妞儿就懵了,要搁现在,他他妈的都能入选吉尼斯傻B大全了。”
  忽然想到陆雅楠出去这么长时间,怎么还不回来?着大半夜的可别出了什么事。
  藤明月也发现陆雅南迟迟不回,很是担心,想出去找她。
  臭鱼自告奋勇的说道:“这些跑腿的事,不劳女士出马,我去看看。”说完抄起一只手电筒推门出去。
  也就过了五六分钟,臭鱼脸色刷白,气喘如牛的从门外跑进来。
  我忙问找到陆雅楠了吗?
  臭鱼结结巴巴的说:“只……只找到……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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