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要打电话又要跟踪,啸月觉得很不方便。“电话里说不方便,你最好能快点儿过来亲眼看看,这头猪可能进化成野猪了,今天的杀猪计划还要照旧吗?”
“那你把猪看好,我很快就过去。计划还是照旧,先让两头猪见个面再说。搞得好,就算是野猪也要被带枪的猎人给崩了!”公子白回了一句后收了线。
“司机,我们不去北陵了,去大中路步行街。”公子白看看时间差不多了,给王来福另指了一个目的地。
此时,车子已经到北陵公园的门口了,开车的王来福以为可以甩下公子白这个蛮横的土财主轻松一下,可没想到又有了新的目的地。更让他不解的是大中路步行街是繁华商业街不假,那里买的东西也不少,但绝对没有猪,更不会有野猪。所以,王来福问了一句:“你确定不是要到副食商场或者是动物园吗?”
“开你的车就是了,哪来这么多话,我去哪用你来管吗?快点开车!”公子白敲了敲驾驶座的靠背表示了他的不满,在他的压力下王来福不好发作吐了吐舌头掉转车头往大中路去了。
报纸和电视胡旺财都有看,他知道他和另一个跟他一样凶残的家伙在这个城市里是多么有名,更知道这几天全城的警察都动员起来找寻他们,他也想躲藏起来避一避风头,可是每到晚上总有一股力量在他体内涌动,煎熬得他只有出来杀人才可以得到舒解。步行街的一端就是马路,在那里有成排的等客的出租车,他准备在那里选择当晚的目标。
再过一阵步行街上的商铺就要打烊了,步行街外不断有人搭乘出租车离开,不断有更多的出租车停靠过来。胡旺财站在街口细心地挑选着他的猎物,自诩屠夫的啸月就在他身侧几米的地方紧盯着他的一举一动。于是,让胡旺财不爽致极的事情发生了。当他选择一辆出租车准备上车的时候,一个男人抢在他前面坐上车,而且这种情况如此往复生生不息。
离大中路步行街还有两公里的时候,公子白的手机响了,接通后听筒里传来了啸月气急败坏的声音:“你能不能快点儿!我都换了七套衣服,变了八张面孔了,现在我妖力空间里的衣服都用完了,而且都快把我的标准形象给忘了,如果变不回来我的损失就大了!三分钟之内你要是不来,我就先把那头住给吃了!”让啸月感到麻烦的不仅仅是换衣服和变脸,打了出租车后不到百米就要下车,然后趁人不备跃入妖力空间,在极短的时间内把握机会悄然出现在人流中不被发现才是耗费法力和心神的苦差。
“大哥,我就快到了!这里的车多,三分钟不行,五分钟应该可以,你一定要坚持住啊!猎人不到我们谁也不能提前动手,不然他们没法交差,为了帅哥史老二的前途你一定要挺住!”公子白一边给啸月鼓劲一边要李宠先出去把王来福的车子特征和车牌号通知给他。
在返回的李宠的指引下,离步行街路口五十米公子白下了车,王来福则按照习惯开车到街口去等活儿了。寻找了几个目标都不成功的胡旺财已经被体内澎湃汹涌的无法发泄的杀意激荡得双眼赤红,几乎要当街爆发。就在这个时候,一辆出租车停在了胡旺财面前,这次没有奇怪的男人跟他抢车坐,因为开车的是王来福。
胡旺财坐上了王来福的出租车后紧绷的神经舒缓了一下,开始盘算应该把开车的司机弄到哪里去杀害。王来福因为没有礼貌而且吝啬到一块钱都要找零的公子白下车后如释重负,紧跟着上车的胡旺财更是拯救了他的心情。不能抢劫陪唱女多拉几个活儿也不错,警察风查得太紧躲两天也是不错的选择。王来福曾经载过胡旺财进城,但他们俩早就把对方忘到脖子后面去了。
王来福和胡旺财各怀心事在车里沉没了一会儿,随后王来福打开了局面。“请问,你要去哪里?”
“到新东小区。”胡旺财这些日子没少下功夫,特意买了S市的地图,对S市的僻静荒凉之处进行了详细的研究和掌握。他所指出的新东小区,是S市近郊新开发的住宅小区,小区本身没有多少居民入住,而且小区和市区之间还有两公里荒凉僻静的公路。
听说胡旺财要去新东小区,王来福心里打了个疙瘩。每天的报纸和电视新闻都要多少说两句关于他和另一个专门抢劫出租车的家伙,他是出租车司机当然不想被抢被杀,这个抢劫出租车的比自己还猖狂,而且新东小区是个偏僻所在这个时间去似乎有些危险。危险的信号在王来福的脑子里一闪而过,看看高强度透明塑料制成的环绕着自己驾驶座位周围把身体挡得严严实实的防护屏,王来福冒出一点苗头的拒绝前往新东小区的念头又改变了。全市这么多司机,没理由自己点子背单单就碰上劫车杀人的,而且这防护屏可是新换的货真价实的东西,有它挡着绳子勒不到,锤子砸不着,就算遇到抢劫的也没大问题。进行了一番自我说服后,王来福开动了汽车往新东小区的方向驶去。
胡旺财上车、王来福开车的举动,公子白和啸月在街角的阴暗处看得分明。啸月见车子走远用眼睛斜了公子白一下说:“你这厮说是让我出来当屠夫,实际上却是让我来当小丑的。肥猪不让我杀不说,还让我现场表演变脸,如果我的族人知道我居然为了诓一个人类上车如此折腾,我的脸就得掉在这条马路上当浮雕!”
对于啸月的担忧,公子白立刻进行了解释。“啸月大哥,你不要急,我的安排是有道理的。说让你当屠夫就是让你当屠夫,上次你没处置成他,这次我保证没问题。先让车上的一对绝配来一段出租车情缘,等他们狗咬狗一嘴毛后,再让史正这批猎人去捉他们的现行犯。刚才我也看到了上车的那个家伙身上有怪异,很有可能史正他们摆不平,那样的话你就有表现的机会,不但史正会领你的情,你更是成为警队崇拜和依赖的对象,到时候还怕你大侠的威名不能成就吗?就算你的脸真的成了浮雕也绝不是掉在马路上,而是刻在警队的纪念碑上!”
“听你说的头头是道,如果到时候实现不了,我可找你!我又不想为警察光荣牺牲,干嘛要把光辉形象刻在纪念碑上,只要他们在心里记住我崇拜我就成了。”啸月的意志力在公子白的舌头之下如同融化的软糖一样软弱,事情还没怎样就开始顺着公子白思路幻想起当英雄来了。
李宠看着啸月的嘴脸实在受不了了,忍不住上前干起了十分老练的泼冷水的工作,板着脸用十分沉痛的声音说:“啸月老大,你放心吧,你永远活在我们和他们的心中!”
啸月听出李宠是在故意糗他,立刻反唇相讥道:“你这小鬼,听你的语气怎么像致悼词啊?老大我还未成年,给我致悼词,那你可有的等了!还是找几个朋友给自己补开追悼会实际一些!”
“你们两个就不要拼口条和口水了,51341都没快没影了,还不快点找?”公子白拍了啸月有一下转身跳上了旁边的一座大厦的楼顶。啸月和李宠紧随公子白之后上了楼顶。楼顶上寒风呼啸,放眼望去城市中灯火已稀,点点车灯拉着时断时续的光线穿梭在蛛网般的街路上。王来福的车成为了一个光点,隐藏在车流之中,若非啸月超卓的眼力实难分辨。
“现在该作运动了。啸月大哥盯紧两头猪,我呼叫猎人。”跟随着王来福的车子动向,公子白和啸月在大厦之间跳跃行进,公子白一面招呼啸月盯住王来福的车子,一面掏出手机打电话给史正。
史正和带着三个队员开着一辆警车正往来与城市的各个主要路口之间视察警队其他队员的布控和检查工作。正行进间,忽然感觉手机震动,史正随手按下接听键把手机放在耳边。
“史老二,我是老五,跟你说个非常重要的事情――我知道你们要找的两个混蛋在哪里?”公子白很严肃地说。
“哪两个混蛋啊?半夜了,你是不是睡不着觉拿我开心啊?”史正的语气不是很认真,以为公子白在和他开玩笑。
“我可没有打骚扰电话的习惯。我说的是,我知道你们要找的抢劫出租车的和开出租车抢劫的两个人在哪里!”公子白又严肃地强调了一遍。
“你说什么胡话?你怎么能知道他们在哪里?”史正觉得全城警察都不知道任意一个劫匪在哪里,你公子白凭什么两个都知道。
公子白由于连作了两次长距离的跳跃,有点儿气喘,说起话来就显得有些急促。“先不要管我怎么知道的。这么大的事,我可能和你开玩笑吗?告诉我你在哪里,然后按照我的指示做就能发现他们。相信我,我是不会骗你的。”
史正皱了一下眉头,然后用平静的语气说:“我在车上,正从北三路开向平安街。”
“你马上往南四路那边开。为了你的安全,最好把值勤的警车都叫上,但千万别开警笛。”啸月把王来福车子的开行方向和所在位置报给公子白,公子白再根据情况指示史正的行驶方向。
听公子白让他把所有值勤车辆都叫上,史正没有同意,他愿意相信公子白,但出于对整个行动的责任心和个人的颜面考虑,他不会仅因为信任公子白就调动所有的值勤车辆去抓两个未经确定的贼。一旦行动没有效果,这个责任他负不起,而且他第一智囊的招牌也会砸掉,根本没法在刑警队混下去了。史正在感情上听信的公子白,在行动上却采取了保留态度,所以按照公子白的指示去跟下去的只有他坐的这一辆警车,车上除他之外只有开车的雷暴和后座上的两位年轻刑警。
按照公子白的指示,警车在路上七扭八转,史正有点儿摸不着头脑,冲着电话开喊:“一会儿左一会儿右的,你这厮到底要把我带到哪里去?”
“你别急,现在往前看,是不是有一辆牌照是辽*51341的出租车呀?”
听了公子白的话,史正往前面看过去,果然有一辆红色出租车,牌照号码跟公子白说的一样。“看到了,车上只有一个司机和一个乘客,有什么特别吗?”史正从后面看只看见出租车里的两个后脑勺,没觉得有何异常。
“先跟上这辆车,等我下一步的指示。”公子白暂时中断了和史正的通话,仔细向路上看去。一看之下,发现王来福的车后面只有一辆警车,公子白赶紧对啸月说:“啸月大哥,史老二没叫帮手自己跟了来,咱俩可得跟紧点儿。”
啸月回答道:“我早就看到了。这小子一定是怕兴师动众后劳而无功挨领导训,又不能不相信你,所以就只有他自己这组人跟了来。像你说的那样,屠夫还是我来当,他这个猎人只能等着痛打死猪了!”
“说的是,不过一定要等车里的两位开始动手,而且史老二发觉后,我们才可以暗中动手。你可得控制点儿,不要急着出去当英雄。”公子白叮嘱啸月控制情绪后,又想起了刚刚被他派出去的李宠。“我让李宠过去探风色,找机会挑拨他俩开战,不知道这小子搞定没有?”
说话间,公子白和啸月中间灵光一闪,李宠飞了回来。身形刚刚停稳,李宠就迫不及待地说出了打探到的情报。本来李宠是奉了公子白的命令到车里去设法挑起二人冲突的,可他到了车窗外面往里一看就知道让他去挑起事端是多余的安排。坐在车后座上的胡旺财已经不是原来那个移动霓虹灯的样子,他体内原来的五色光芒变成了暗青色的戾气,脸色铁青,双目赤红,额上青筋乱跳,整个人就像一头饥饿的热切希望热血和骨肉滋养的豺狗。
报告完情况,李宠撇着嘴说:“老大,坐在后座上的那厮一定中了阴招儿,不用我挑拨,不出一刻钟他肯定爆发。不过我没白去,总算听到他们要去的地方是城外的新东小区。有了这个线索,可以为你的兄弟史正早作打算了。”
“如果是这样,还真得提早让史正进入状态,免得你说的那厮兽性大发把我们的猎人给伤到了。”公子白认为李宠说的情况很有价值,赶紧给史正打电话:“史老二,你前面的车要去新东小区,你超过去,但要随时准备往回开,我会告诉你什么时候动手的。”
公子白原来的想法是等出租车上的两个人动起手来,再让史正带着人民警察把捉他们的现行。当发觉了胡旺财有些古怪后,公子白和啸月决定还是先让他们狗咬狗,顺便观察胡旺财到底有何诡异,如果没有太大的危险就让史正带人捉贼,如果胡旺财有超人的举动,就先把他料理了再让史正出来收拾残局。
第十四章 第十节 夜半枪声
史正到现在也说不出什么来了,只好按着公子白的指示让雷暴超车。在出城半公里的公路上,史正的车子终于从后面赶过了王来福的出租车。史正他们坐的是警车,可没开警笛也没有打警灯,并没有引起王来福的警觉。而史正因为早有公子白的通知,在两车交错的时候仔细往王来福的车里看了看。
从王来福的车后面超过,整个过程只有不到两秒钟,但却让史正清楚地看到了王来福和胡旺财两人的侧面剪影。王来福并不特别,胡旺财在车灯映照下的侧影却看得史正打了个激灵。史正的从警时间并不长,但凶人却见得多了,可从没见过胡旺财这样凶暴的嘴脸,单一个侧影就让人从心眼里往外冒凉气。
“史队,我们一直跟着这辆车,现在又超过去到底是干啥呀?”雷暴是个直性子,从开始他就知道有人指使史正跟着前面这辆车,这会儿史正又突然让他超车,一来二去的搞得他头大,憋了半天实在忍不住问了出来。
一路上都是史正一个人在说话,超车之后史正就一直为公子白的话和胡旺财的表情出神,雷暴突然来了一句,把他的心神给收了回来。“往前开,拐过弯去减速,随时准备掉头回去。”史正没有跟雷暴作解释,吩咐完如何开车后,把配枪从枪套里拔了出来,仔细检查了一遍后推弹上膛,然后扭头对后座的两个警员说:“你们检查武器随时准备行动!”史正的话音一落,后座上立刻响起了拉枪栓的声音,开车的雷暴更是心里乐开了话,半夜的车总算没白开终于让他等到扁人的机会了。
此时史正的警车和王来福的出租车都行驶在空旷无人的公路上,公子白一众也失去了大厦作为制高点,转而在只有三五米高的路树上飞掠。“史正超车的时机很讲究,在往前一点儿就是一个弯路,他过了弯后可以减速、下道隐蔽,或者干脆掉头往回开。后面的出租车不是特别留心的话根本发现不了他的古怪。”啸月看清了路况后对史正的英明决断很是赞赏。
“我干脆让他到新东小区里面等吧,坐车的那位肯定有古怪,让他回来打落水狗更稳妥一些。”公子白不想让武力为零的史正冒险,拿起手机就要拨号,电话刚刚接通的,他和史正都还没说话公路上就出了状况。
王来福开车出了城,起初他并没觉得不对,在雷暴的警车超车的时候他习惯性地看了看后视镜。一看之下吓了一跳,对于警车王来福并不害怕,让他害怕的是从后视镜里看到的胡旺财的脸。车子里没有灯光,后座比驾驶席更暗,胡旺财的一张脸却在黑乎乎的后座上发着青幽幽的光,脸上的表情跟恐怖片里的杀人狂魔不相上下。
胡旺财此时并不知道知道神秘女子在他身上施展的音惑傀儡术已经发作了,一股莫名的杀意占据了他全部的思维,一重强烈的冲动驱使他必须进行杀戮,用现代心理学的观点来解释,胡旺财正处于半催眠状态之下。如果在正常情况下,音惑傀儡术只是暗示胡旺财去杀人抛尸,并且是在胡旺财杀人后才在短时间内完全爆发出来,然后自动调整他的记忆让他只记得杀了人不记得其他无法理解的事情。今天晚上,胡旺财在音惑傀儡术的暗示下选择目标时屡次被啸月破坏,因此整个法术的程序被打乱了。当胡旺财上车的时候,已经开始混乱的法术逐渐爆发出来,此时的胡旺财就像一个程序里进了病毒的机器人一样无法控制了。
王来福看到胡旺财恐怖的形象不由得双手发抖双腿发软,由他驾驶的出租车受他的影响在公路上画起龙来。来回晃动的汽车成了导火索,一声低吼过后胡旺财这个火药桶爆发了。按照以往的套路,胡旺财会先用细绳从后面套住司机的脖子,趁司机慌乱挣扎的时候用刨根儿敲碎他们的头颅。今次不同往日,王来福的驾驶席上安了防护屏,胡旺财的细绳无法出手。
不顾事实情况,被法术支配的胡旺财机械地抛出了绳套,当绳套被防护屏弹回来的时候,他不禁停滞了一下。本就害怕的王来福听到了胡旺财的吼声,回头看到了他抛出的绳套,立刻意识到自己这个开出租车的杀手很不幸地遇到了专门杀出租车司机的杀手。没有公子白和啸月想象中的世纪对决和强者对话,只会欺负女人的王来福一脚刹车,出租车打着横停在了路中间。车子一停,王来福就解开安全带伸手去推车门打算弃车而逃。
急刹车的惯性把胡旺财掼到了前座的防护屏上,额头上火辣辣的疼痛让他记起了劫车杀人的第二道程序――刨根儿。在王来福没有打开车门前,胡旺财从衣袋里掏出了刨根儿,甩开膀子向他王来福的后脑砸下去。因为法术的作用,让胡旺财有了超人的力气,平时绝对不可能破裂的防护屏在他的怪力下被砸得粉碎,刨根儿突破防护屏后去势不减结实地砸在没来得及逃出车外的王来福的后脑上。幸亏有了防护屏的保护,后脑中招的王来福虽然头破血流但总算没有脑袋开花,惨叫一声后,他奋力推开车门逃到了公路上。一击不中的胡旺财紧随其后,一脚踢飞了车门手持刨根儿追了出来。
王来福急刹车的时候正好是公子白拨通史正手机的时候,他俩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同时发现了出租车的异常。当时公子白和啸月在离出租车三百米左右的一棵树顶上,史正他们则刚刚超车离出租车只有五十米不到。雷暴一直都在用后视镜观察着出租车,发现出租车异常后,不待史正的命令,立刻将车刹住。经过警队中长期的训练和磨合,史正他们在出现紧急情况是少了费时的语言沟通,多了快速的决断和默契。车子一停,史正、雷暴和其他两个刑警立即拔出手枪分成两组迅速下车。史正一众刑警的脚刚落地,王来福就惨叫着从出租车里跑了出来,在他身后是喘着粗气拎着刨根儿快步追赶的胡旺财。看到被胡旺财踢得变形飞到路边的车门,史正和雷暴都暗自在吸了口冷气。
有这样的力量还是人吗?史正和雷暴最多也只能在心里产生这样的疑问,疑犯行凶有人正受到伤害的危急情况不允许他们对胡旺财进行过多的联想。“小张和小李救人,我们掩护!”史正下完命令后,带头往前冲了过去,雷暴紧紧跟在他的后面。
王来福捂着受伤的后脑,鲜血不停从手指缝往外涌,手上黏糊糊热乎乎的感觉和令他感到眩晕疼痛都告诉他,目前最好的办法就是大喊救命和舍命狂奔。当王来福看到史正一众警察后,把自己也是警察拼命搜索的罪犯的事实抛到九霄云外,像中箭的兔子一样往警车方向跑过来,这时候警察成了他最可爱的人。
“站住!不准动!”史正一边跑一边喊,可是胡旺财眼睛盯住了王来福,对史正的警告充耳不闻机械地移动着步子追了过来。
出租车和警车之间只有五十米不到的距离,王来福受了伤拼命地逃生,史正一众警察久经训练跑得更是飞快,不到十秒钟在离警车二十米左右的公路上,王来福就与前来营救的警察胜利会师了。这时,脚步生硬的胡旺财只追出了十米多远,他和史正一众之间相距差不多有二十米的距离。
“你们俩带他下去急救,然后呼叫支援,我和雷暴掩护!”王来福受的伤很重,见到了警察后精神松懈立时晕了过去,史正让两个警察架着他到警车那里施救,自己和雷暴留下来对付胡旺财。
此时,公子白、李宠和啸月就停在史正身后几米外的一棵大树上。啸月看了看下面,对公子白说:“小白,咱们要不要下去帮忙啊?”
公子白评估了一下史正一众和胡旺财的实力后回答说:“史老二这两年是下了苦功夫了,力气没长进,跑得可比大学的时候快多了。他们这么快就冲上去了,有其他的警察在,我们还是先看热闹吧。看样子,你上次遇到的家伙是被改造过了,现在正是发作的时候,不过看他的速度很慢,史老二应该可以应付。”
“老大,你不是说史帅哥的武力为零吗?就算有雷暴在他身边,如果格斗起来他也可能吃亏呀!”李宠对史正还是不放心。
“小李,你别忘了,史正是警察。他的武力为零不假,可他手里的家伙可不是吃素的。他是警察,警察可以用枪说话不是吗?另外,透露一个内幕消息给你,史老二因为武力为零,所以把枪法练得特别准,不说百步穿杨,在二十米的距离内放到一个速度不算快的人还不成问题。”公子白说出了他不急于现身支援史正的理由。
听了公子白的解释,李宠作如梦方醒状说:“原来如此,那我们就等着瞧吧,如果史帅哥的枪可以解决问题,我们就可以回家睡觉了。”
公子白这三位正小声嘀咕,耳轮中就听见当、当、当三声枪响,史正真的开枪了。枪声过后,公子白、李宠、啸月从树枝间伸出头仔细观望,发现胡旺财仍然站得笔直一步一步地冲史正和雷暴挪了过来,双方距离缩短到了十五米。
“老大,你不是说他枪法了得吗?怎么三枪都脱靶了?”李宠认真地扫描了胡旺财的体表没发现任何受伤见红的地方,不由得怀疑公子白所说的真实性。
“小李,真是隔行如隔山哪!这是警察常用的手段――鸣枪示警。他们可不像法师那样见到妖魔鬼怪只管扔符咒动家伙就可以了,他们做事是要按程序有套路的。如果这位改造人再不停下,他就真的要开枪射击了。你好好看着多长点儿知识吧!这点啸月可比你强多了。”公子白不失时机地显示了自己所谓渊博的知识,随后招来了李宠和啸月整齐的鄙视手势。
尽管啸月和李宠鄙视公子白的嚣张态度,但不得不承认公子白说的就是真理。在胡旺财来势不减的情况下,史正真的冲着他开枪了。四声清脆的枪响过后,胡旺财如同装满黄豆的破麻袋一样重重地摔在地上。
啸月看得真切,点着头对公子白说:“史帅哥的枪法还真不是盖的,四枪分别打在肩膀和膝盖的关节上,即不伤人命,又让人失去了行动力。如果让我扔飞刀,我可以毫不费力地做到,让我像他一样用枪的话却做不到。”
“啸月大哥眼神犀利,实在是佩服!”佩服完了啸月,公子白转向李宠说:“老大说话就是真理,以后不许乱怀疑明白吗?”
“老大,请你正确区分一下真理和真话的概念好不好?如果这样的话也算真理,真理也太不值钱了。求求你不要再侮辱真理了!”即使经过千锤百炼,李宠有时候对公子白的自恋情结仍然消受不起。
公子白和李宠在为概念的内涵和外延争论不休的时候,中枪的胡旺财正在水泥路面上蠕动着强壮的身体想站起来。如啸月所说,史正用枪打坏了胡旺财的关节,胡旺财空有一身怪力只能躺在地上作肉磙子,除了原地翻几个身外别无他法。
“本来以为可以海扁他一顿,可惜史队你几枪就把他解决了。”一直憋着劲想扁人的雷暴见到史正如此轻松地放倒了胡旺财很是不爽,发完了牢骚后忽然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对史正说:“史队,你这几枪大有学问呐!枪法准就不必说了,能把擒拿术中的关节知识用在使枪上,不杀人只伤人才真的是不简单啊!”
对于雷暴的称赞史正不以为然,反而借题发挥给雷暴上起课来。“老雷,要是举枪就爆头不留活口的话,出现误杀怎么办?重要的嫌疑人死了,案件线索断了不能进展怎么办?我们是警察,是要拿人办案的,可不是狙击手,专管杀人就可以了!还有就是你遇事就向前冲的毛病也要改一改,抓贼重要,但生命安全更重要,拿自己的命去换一个臭贼的命绝对不值,留下命抓更多的贼才是真理!”
对于史正前半段关于警察和狙击手区别的说教雷暴频频点头赞同,但对史正后半段的评价雷暴却有自己的意见。“史队,我可不是你想的那种只知道扁人冲锋的坦克车,我也不想用自己的命去换臭贼的命。可是等事到临头的时候总有人要冲上去,不是我就是别人,我总冲在前面一是我的功夫够硬,二是不想让其他的兄弟有危险。我不是和臭贼换命,要说换的话,我是拿自己的命来换警队其他兄弟的命!”
“可能是因为我和你的起步不同,我是大学毕业后考公务员进的警队,而你是一步一步打拼进来的,以前我一直认为你只是性格冲动凭着手上的硬功夫好打头阵是个急先锋。听你这一说才知道是我把你看轻了,对不起,我向你道歉!”雷暴的一席话把史正说得动容。
史正严肃正中的道歉反把雷暴弄得不好意思,一时间想不知说什么好,憋了半晌后不远处躺在地上哼唧的胡旺财给了他灵感。“史队,我们还是过去看看那家伙怎么样了吧?”雷暴红这脸转移了话题。
史正和雷暴端着枪小心地接近胡旺财。公子白、李宠和啸月结束了争论,啸月是坐在树杈上为没有出手杀猪感到惋惜。史正和公子白两方面人马都以为事情就会这样平静地结束,可是在离他们更远的地方有人反对。
那个在胡旺财身上施展音惑傀儡术的白衣女子站在一段残破的矮墙后面,一面法术形成的青幽幽的圆光镜浮在空中把公路上发生的事情展现在她面前。当看到胡旺财滚到在地上呻吟的时候,女子的眼中闪过一缕满含怒色的蓝光。
“本以为这个傀儡可以让我省些力气,没想到法师们这么快就找了上来。”对于公子白的快速反应白衣女子很是不悦,观察的重点也落到了他的身上,看了一阵后白衣女子又开始自言自语。“法师见得多了,身边带了一鬼一妖还是头一次,既然你愿意多事,我就称称你的斤两!”
史正和雷暴小心翼翼地逼近到胡旺财三四米远的地方,虽然晚上的光线不好,但在这个距离上他们可以看清胡旺财的手脚关节都有向外淌血的枪眼,路面上也有一大滩正在冒热气的血迹。正常人伤到这个程度是没能力站起来伤人的,史正和雷暴观察了一翻,放松了戒备,直起身子收了手枪准备上前救治胡旺财。他们俩行动的同时,小张和小李给王来福进行了简单的包扎,呼叫完了增援,从后面赶过来帮忙。
第十四章 第十一节 雷暴显威
解除戒备的史正和雷暴刚迈了两步,一声似乎来自九天之外飘飘忽忽无法捉摸的乐音如一缕轻纱从他们头顶上罩了下来。乐音一起,史正和公子白均感觉有一只轻巧温柔的素手抚过心头,正惬意之时忽然乐音一变,轻纱化成了坚韧的铁线,众人立时觉得胸口发闷自己正被逐渐拧紧的铁丝绞杀。乐音的制造者并不想用这个方法结束他们的生命,音节几转后铁丝般的乐音如一柱水银全部注入了胡旺财的身体里。
乐音嘎然而止,史正一众警察如梦方醒,全都半蹲在地上大口喘气。警察们的气还没喘匀,地上本已不能行动的胡旺财突然如提线木偶般蹦了起来。胡旺财一动,最先反应的是公子白、李宠和啸月。啸月透过枝桠看了一眼胡旺财的动作对公子白说:“小白,你看这厮的动作怎么像跳舞一样踩着鼓点,很有节奏,只是关节僵硬动作机械,很有点儿机器人的味道,这种舞步我没见过,叫不出名堂来!”
自从胡旺财开始动,公子白的眼睛就没离开过他的身体,啸月话音未落公子白的答案就出来了。“啸月大哥,你还真有眼光,这厮的动作绝对是舞步,而且是江湖上绝迹多年的霹雳舞!”
“什么是霹雳舞?是很厉害的法术吗?跳舞的时候可以发出霹雳响雷来吗?”不单啸月不懂,李宠对霹雳舞这个词也非常陌生,一边发问一边准备防雷的法术。
“真被你们搞死了!霹雳舞是二十世纪八十年代的一种舞步,只有装酷的作用,不会往出放雷劈人。不过这厮中了法术,史老二他们一定要吃亏,我和啸月大哥下去帮忙,小李去找隐藏的施法者!GO,GO,GO!”公子白说完一拨树枝就要往下跳。
公子白发动后,李宠紧随其后冲天而起,可是他们两个谁都没离开落脚的大树。冬日里的树枝是光秃秃的没有树叶,非但不柔韧反而干硬易断。公子白伸手用力一拨正应该是无边落木萧萧下的惊爆效果,可是公子白触手所及的树枝竟如精钢般坚不可摧,没有折断不说,还把刺穿了他的衣袖在他的手臂上割出了几道血痕。冲天而起的李宠其遭遇比公子白更加悲惨,树枝间的似乎被灌注了无形的铁水,身为灵体的他不但没有穿过反倒被重重地反弹了回来。李宠扶了扶脑袋,把撞得变形的脸恢复了原状,心中暗自庆幸自己是灵体,否则一定鼻子不保。
“有古怪!”公子白和李宠同时惊呼。
“力阻!”公子白和李宠的惊呼声刚起,啸月的法术就发动了。在公子白和李宠着道的同时,他们立足之处四周的几根枝桠如同有生命的长蛇一般扭动起来,几十根枝条绷得笔直朝他们刺了过来,啸月见状急忙发动了法术抵挡。此时的啸月全身发着青光头颈和四肢最大限度地伸长,用强悍的肉体抵住了四面刺过来的枝条。枝条和啸月的身体相撞竟发出金铁交鸣之声。
“中招儿了。快想办法!这些树枝跟铁条一样,时间长了我会见红的!”啸月冲公子白和李宠喊道。
“我来砍断它们就是了!”公子白一晃右臂,翠玉长刀出现在手中,举刀对着树枝奋力劈下。切金断玉的翠玉长刀在接触树枝的瞬间被一股阴柔之力一滞刀势立刻消减大半,再劈到树枝上时只能发出一声脆响和冒出一串火花。
李宠的灵觉敏锐,发现周围其他树的枝条都静止不动,惟独他们这棵树的枝条似在随风摆动动,而且他们的耳中北风呼啸,细察之下惊觉在他们立足的树枝之间存在着不寻常的震动,这种震动带起一道道气旋,发出的声音竟然跟呼啸的北风一般无二,于是提醒公子白道:“老大,蛮干不行,多半是这古怪的风声搞的鬼!”
“妈的!这个暗地里搞事的准是个音乐爱好者,下面的肥猪在跳霹雳舞,上面的树枝在模拟北风音效,上次我就差点儿着了他的道被自己的脚步声杀死,这次又来这套,一点儿新意都没有!想办法扰乱他的声音频率或者节奏就能破了他的法术,音乐我不通你们俩快点儿想辙!”李宠的提醒勾起了啸月的联想和灵感,啸月苦苦支撑之余还不忘提合理化建议。
公子白拍了一张符咒到啸月身上帮他加强防御,然后很为难地说:“音乐我也不通,频率、节奏我从来就没有过!小李,希望就寄托在你身上了,不赶快出去,下边的史老二和他的手下就要被捏死了!”
“音乐我也不懂,不过老大你的歌声给了我灵感。”李宠飞快地回答说。
“什么灵感,管用吗?”公子白焦急地问,因为他看到除史正外,其他的警察都已经被二次崛起的胡旺财撂倒了。
“你每次去唱歌都不着调,根本就是噪音,你一唱跟你一起唱的就跟着跑调。我们都不懂音乐干脆制造点噪音出来一样可以打乱这风声的节奏,破了他的法术!”李宠不是很坚定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死马当活马医,只要你这招儿管用,史老二不变成死马,以后我去练歌房都不唱歌了!赶快施法吧!”为了救危在旦夕的史正一向酷爱跑调歌曲很少发誓的公子白居然发起誓来。
“你们堵住耳朵,我开始了!”李宠得到了公子白的肯定特别是听到其保证在练歌房的时候不唱歌后有了信心和精神开始施法。
“早夭葬乱岗,魂魄无依傍。童鬼夜泣哀,闻者皆断肠!”李宠发动了他因自己悲惨遭遇而悟得的特有法术“童鬼夜泣”。连绵不绝的听起来让人从心底里往外冒凉气哀怨而单调尖锐的咿咿声从他的嘴里发出来。公子白尽管堵住了耳朵,可这声音还是往他的心里面钻,听得他不禁鼻子一酸眼泪开始在眼圈里打转。尽管公子白的心情被李宠的法术搞得低落了不少,但这种单调的噪音对付树枝间难缠的风声倒是极有效果,风声的频率和节奏随着李宠的哭声变得紊乱起来。
公子白见时机成熟,钻到啸月身前,松开了耳朵双手持刀卯住了劲照着眼前的树枝狠命地劈了下去。一声脆响,大半个树冠被公子白一刀劈了下去,困住他们的法术立时瓦解。见公子白得手,啸月和李宠都收了法术。李宠一闭嘴,啸月就捂着耳朵坐到了树杈上冲着李宠大喊:“我宁愿听小白唱歌也不愿意听你这厮纯正的噪音,一了半天连个二都没有,我撑着树枝腾不出手来堵耳朵,差点儿被你给整死!”从此后的三天,啸月陷入失聪状态无论谁跟他说话,他就只有一个回答――大声点儿,我听不见!在当时,公子白和李宠却没工夫听啸月的抱怨,啸月话说了半截的时候,他们就跳到树下去救危机中的史正了。
到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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