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就被吓住了,先前对你的评价似乎高了一点儿!这么一会儿就变得不自信了。”阵外传来一个轻蔑的声音,“你和茅山派是朋友,我可不是,使这几个法术是想给他们找点儿麻烦,为自己增加点儿乐趣。你小子要是有本事就破阵出来,我来找你不是开玩笑,而是要你的命!”
假陈玄的几句话把商瓷脑子里的美妙的想法像肥皂泡一样戳破了,商瓷情知事无善了,真的豁出去了。“给脸不要脸!既然你是成心找事儿,我就把你揪出来看是什么变的!”商瓷愤怒地往地上吐了口吐沫,毫无顾忌地出手了。
阵势中的星宿幻象均是依照法旗的布置产生的,只要找到法旗所在,拔除阵势中关键的几面法旗,阵势自然消解。事到如今商瓷顾不上珍惜陈玄辛苦炼制的法旗,势必要折断几面出出恶气了。“星辰更替依天道,日月合起见分明。现!”商瓷运转法力,头顶上赫然现出一轮发着金黄色的小太阳和一弯银色新月,日月交辉之下,阵势中的星光黯然失色,隐匿在阵势幻象后的四十九面法旗隐隐约约地露出了形迹。
默查片刻,商瓷立刻找出了阵势的关键所在,当即踩着奇奥的步伐,穿梭在旗门中间,没有触动阵势,闪躲过十几面飘在空中的旗帜,轻而易举地来到一面插在地上的法旗前,伸手欲拔。只要拔了这面旗,整个阵势就算破了,以他的法力和经验,对付茅山派的一个高手不一定稳赢,可对付一个按规矩设置的旗门阵法绝对有这个自信和实力。
没有任何阻碍,商瓷的手摄住了法旗的顶端,只要使比吹灰稍微大一点儿的力就大功告成破除阵势,可一个出乎商瓷意料的情况发生了。法旗的旗杆下忽然冒出一股恶臭的绿色烟雾,在烟雾中包裹着同样一个绿色的小人儿。这个小人儿四肢短小,只有普通的婴儿大小,但全身肌肉结实,光秃秃的脑袋和成人的一般大小,双耳和鼻子上带着铜环,目光凶狠,占了面部一半比例的大嘴巴里突出着一排白森森的尖牙。法旗本来很小,在法术发动时虽被放大,但也只有二尺长短,,商瓷伸手拔除插在地上的法旗时,无论从高度还是距离上讲,都正是事先预谋好给这个小人儿发挥作用的。这个恐怖的大头娃娃冲出烟雾,像婴儿见到奶瓶一样一把将商瓷拔法旗的胳膊抱住,接着对着他的手腕张口便咬,同时那团绿色烟雾直冲商瓷的面门。
星汉法旗是道家正宗法器,星宿伏魔阵更是正气磅礴完全借星辰力量发挥作用的阵势,商瓷活了三百年,看过不下三次法旗和阵势运转,研究了N遍,从来没见过也没听过眼下的情形,毫无心理准备之下,立刻中招儿。充满法力的手臂竟然挡不住大头娃娃的尖牙,一阵刺痛他的手腕被咬出一排血洞。“破!”中招儿的商瓷临危不乱,手臂上法力暴涨,附在上面的大头娃娃立时被震成了四散的碎片,同时护身的长索急旋挡开了逼近的烟雾。
手上挂彩,商瓷顾不得破阵,急忙退至阵内相对安全的一角检视伤情。一看之下,商瓷不禁暗自叫苦。整条左臂已经失去了知觉,露在衣袖外面的手掌上的皮肤密布着树皮一样的褶皱,手指关节硬梆梆的不能活动,而且手腕上的一排伤口上居然长出了青枝绿叶,一条胳膊成了木头,而且还有向全身发展的趋势。这下惨了,伤势蔓延下去,岂不成了《指环王》中的树人,严重一点儿的话就成了小时侯玩游戏时说的不能说话、不准动的木头人了!
“在星宿伏魔阵中居然暗藏乙木毒魔!你到底是什么人?”商瓷一面用法力压制伤势,暗自寻找化解方法,一面借言语来为自己拖延时间。在正宗道法里面暗藏魔界生物,这招儿在理论上是行不通的从来没人使过,商瓷知道自己遇到了天才敌人,自信没了一半,担忧长了十分。
假陈玄似乎并不急于收拾商瓷,在阵势外面得意地说:“我是什么人,等我擒下你,你自然会知道的。对付你这样的人不用些手段,这么能轻易得手呢?”
“你不是想要我的命吗?为什么又说要捉住我?”商瓷暂时压制住了毒素的继续入侵,为了有时间逼出毒素继续发问。
假陈玄的兴致很好,话也跟着多了起来。“要你的命和捉住你没什么冲突。你的命早晚要被我送掉,只是时辰还不到,只好先捉住你,免得以后误了时机。”
“我跟你有仇吗?要我的命还要婆婆妈妈的。”商瓷说的挺豪气,实际上他可不希望假陈玄立刻动手杀了他,现在假陈玄要是杀过来,他可没有还手的余力。
假陈玄没有立刻杀过来,悠然地给了商瓷一个不太明确的答案。“你、我之间没有私仇。可是站在各自的立场上讲,却是不折不扣的仇家。但这还不是我找上你的直接原因,最直接的原因是你的仙人血统。因为过一段时间,我需要仙人的血统来办一件事,真的抓一个仙人会很费手脚,搞不好还要暴露我的意图,所以你这个有仙人血统又没仙人实力的就是最好的人选。”
“他母亲的!敢情我是一个倒霉蛋!”商瓷学着公子白的样子骂了一句,对假陈玄给的答案表示了一下愤慨,然后接着说:“用正宗的道法诱使我上钩,让我连奋力一拼的机会都没有,不说法力,就说这份心思绝对称得上完美阴谋!”
“古往今来,最有效最快捷的方法,十有八九都是阴谋。跟你打费时费力,不是我的风格。自以为是仙人,对道家的法术如数家珍,要得就是你这份自大,不然我哪能这么快成功呢?哼、哼,哈哈……”说到得意的地方假陈玄发出一阵嘲笑。
笑过之后,假陈玄换了一个阴狠的语气说道:“跟我扯了这么半天,无非是想拖延时间解除身上的毒素。现在你大概恢复了半条胳膊了吧?你也不想想,我能把乙木毒魔放到阵势里面去,难道就不能放进其他东西吗?你的时辰到了,拿出你的所有本事,好好享受一下吧!”
“道法逆转,魔舞九天!”假陈玄简单的一句法诀,让阵势之中的商瓷吃尽了苦头。
阵势全面发动了,刚刚被商瓷法力现形的法旗重新消失在幻象之中,商瓷再次置身星海之间。正式的星宿伏魔阵发动起来,翻滚的星辰之力或是直接冲击或是幻化成风雨雷电倾泻而下。单是这些商瓷还可支撑,可是在阵势范围之内又现出火魔、毒魔、色魔、疯魔等中低等魔族,这些在平时手到擒来可以忽略不计的魔族在浩然的星辰之力中本该被镇伏,如今非但丝毫无损反而加倍疯狂地与风雷共舞,把毁灭、欲望等诸多的负作用淋漓尽致地灌注在商瓷身上。
群星璀璨、群魔乱舞,不是在天空之中,更不是在魔界之内,只是在五丈方圆的地面之上,一个夜晚安静的校园之内。商瓷一面要抵挡阵势中的各种攻击,一面又要分出法力压制体内的毒素,勉力支持了三五分钟后就感到力不从心。护身的长索越转越慢,舞动的长剑倍觉沉重,越来越多的攻击结结实实地着落在身上,商瓷一横心做了一个决然的选择。
商瓷身上放出金光,震散了百十个近身的魔族,趁着这个机会用奇快的手法把长索系在了剑柄之上。“剑索双飞,龙破苍穹!”合一的长剑和长索一声雷鸣,化作一条怒龙直破阵势飞击而出。一阵戾啸和闷响传出,在怒龙飞击的直线上所有的魔族化成齑粉,十几面法旗从中折断,怒龙破阵而出在空中一个转折疾射立在一株矮松下面的假陈玄。
“强弩之末,何足道哉!”怒龙临头,假陈玄右手上爆出一团白光硬是往龙首按下。假陈玄的手掌抵住了龙首,但在强烈的法力反震下也是身躯颤抖,双足陷入泥土中深达半尺。稳住龙首后,假陈玄还没来得及施法收服商瓷的武器,龙尾便紧跟着向他的胸口刺了下来,他急忙用左手招架。这次是假陈玄失算了,他本以为抵住的龙首是商瓷的长剑所化,哪知龙尾才是长剑所在和商瓷的杀手。迎向龙尾的左手没有右手般幸运,用一句成语来说,左手的遭遇是“迎刃而解”――被雷鸣剑一下刺穿。
雷鸣剑透掌而过,假陈玄立刻惊觉,顾不上疼痛,硬生生急转身形,拼着左掌被豁开,带着一蓬血雨闪到二丈之外。雷鸣剑和纠缠长索去势已尽,嗡然一响现出本相钉在了矮松之上。假陈玄伤在商瓷的剑索双飞之下,立即运转法力治疗伤势,商瓷见假陈玄只伤不死,立即放弃了破阵而出的机会。因为他自知法力将尽短时间内难以恢复,闯出阵势也无力抵挡假陈玄的继续进击。利用假陈玄伤痛失神的瞬间光景,商瓷抬起还没麻痹的右脚重重地踏在了地面之上,这一脚过后后没有地动山摇的效果,甚至连一个脚印都没有留下来。
假陈玄很快压制住了伤势,见商瓷还在阵中心中安稳了不少,当即右手连挥,十几到白光打到了阵势里面。白光过处折断的法旗立即复原,阵势更加疯狂地运转起来。“敢伤我,不让你受尽折磨,我就不是……”假陈玄在紧要关头管住了自己的的嘴巴,没有说出真正的身份。
“想捉住我,没那么容易!”商瓷作过了安排,索性不理会身上的毒素把所有的法力全都用在对抗阵势上,五股清气从他的手脚和头顶发出,在头顶上汇聚成三朵金花放出五彩霞光对抗着阵中中正邪两种力量。
“三花聚顶,五气朝元!你居然要陪上自己的本钱?”假陈玄见商瓷把仙家的箱底都亮出来有点儿紧张,这时在不远处的树丛里有了骚动,更让他不爽。“这样耗下去,他的仙人血统岂不是消磨掉了?那个小鬼也要醒了,被他看到以后的计划就不好实行了。这个商瓷还真是硬手,如果没有今晚的计谋收拾起来真是要大费手脚了!”
打定了速战速决的主意,假陈玄也下了本钱。“以污破净,以魔破道!”假陈玄受伤的手掌上飙射出一股黑色的血液,黑血急速飞临商瓷的头顶悬停不动。
阵势中的魔族见了黑血后,立刻放弃了对商瓷的攻击,全都苍蝇见血般扑了过去。魔族一接触到黑血立刻惨嚎着被液化成黑血的一部分,阵中立刻充满了恶臭的气息和刺耳的悲鸣。从人类的视角讲此时的场面既血腥又恐怖,但对魔族来说实在是小儿科的家常便饭。后来的魔族对前面的痛苦牺牲者视若无睹依旧义无返顾地投了进去。有了魔族的加入,黑血蠕动着不断扩大,当阵势中所有的魔族都被吸收进去后,硕大的血团充满了阵势的上空,随后缓缓地往商瓷头上压了下来。
黑血每下降一寸,商瓷头顶的三花就随之下降一寸,护身的霞光也黯淡一分,片刻间商瓷放出的三花就被压回了体内,身外的霞光也只有薄薄的一层。“劫数临头,生死岂能自主!随我去吧!”假陈玄看准时机,张手发了一记正宗的掌心雷,恰倒好处地突破了商瓷的护身霞光把他震晕了。
假陈玄闪身入阵,将昏迷的商瓷挟起飘然离去,留下了一地的星汉法旗和法旗支撑下还在运转的星宿伏魔阵。
第十五章 第八节 午夜惊梦
假陈玄消失后,树丛中又是一阵骚动,随即另一个陈玄从里面爬了出来。这位陈玄可没有刚才的那个潇洒,浑身树叶草皮,后脑勺上还有一个馒头大的包包。陈玄扶着一棵小树站了起来,一手揉着脑袋上的大包,一手拍打着身上的树叶草皮,逐渐回想起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
在夜里十点半钟的时候,陈玄偷跑到小树林里练功,他完全按照商瓷的要求,设置好了防护和保密的禁制开始练功。刚到半夜十二点的时候,不算勤奋的陈玄就打算收拾法旗回寝睡觉了。就在他集中精神收功敛法的时候,后脑勺上突然挨了重重的一击,随后就失去了意识。当他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丛报春花密实的枝条之间,还隐约间听到有风雷之声。尽管脑袋还有些眩晕,为了搞清状况,陈玄还是用最快的速度爬出了树丛。
做了几个深呼吸,活动了一下手脚,确定自己身体状况正常后,陈玄试探着往法力激荡的地方摸过去。转过几棵树后,陈玄发现在一片空地上正在运转这星宿伏魔阵,而且支撑阵势的正是他一直在修炼的星汉法旗。这星汉法旗陈玄修炼了五年了,勉强可以运用四十九面法旗完成十几个不太复杂的阵势,要想布下最高境界的星汉伏魔阵再给他五年时间也不够用。
陈玄揉了揉眼睛再次确定了一遍,不得不相信眼前所见的就是自己的星汉法旗布下的正在运转的星宿伏魔阵。这下他可懵了,难道说练功走火入魔了,法力反震把自己震晕了,然后星汉法旗脱离了控制暴走了?陈玄使劲揉了一下后脑勺上的包,疼得把嘴咧到了耳朵边上,同时疼痛也把他这个不着边际的猜想撵出了脑袋。茅山派所有的典籍和历代的实践经验告诉陈玄,就算道士的桃木剑可以互相谈恋爱,星汉法旗也不可能暴走!
不管怎么说,不能让威力巨大的星宿伏魔阵不受控制地暴露在校园的爱情小路上,陈玄决定先收了法旗彻了阵势再说。目标明确后,陈玄走到了阵势的边缘,脚踏罡步,手掐法诀开始回收法旗。“星移斗转依天道,阵收旗卷定尘埃。收!”陈玄手上飘出一团云气罩向阵势,当云气布满阵势上空后,猛然收手回握,正常情况下与他心意相通的法旗就会被轻松收回。可是今天晚上的情况本来就不正常,法旗和阵势在陈玄的法术下毫无反应运转依旧。
“真是见到鬼了!我自己的东西不听我的使唤,说出去非让人笑死不可!我就不信,收不了你们!”法术失败后,陈玄的心情更坏了,嘟囔了一句后,发了性子运起全身法力跟法旗和阵势较起劲来。
在陈玄的法力催动下,阵势上方的云气翻滚了一阵后急速收缩裹了下去。陈玄正以为得计,准备接收法旗,忽然间一声闷响,阵势外的云气忽然化成闪电倒卷过来。结果就是毫无防备的陈玄结实地挨了自己的全力一击,静谧的校园里发出了一声短促的哀号,陈玄带着非常美丽的蓝色火花划过完美的弧线四脚朝天地栽倒一棵矮松下面去了。
摔到树下的陈玄,后脑勺先着地,在原来的大包上面又叠加了一个小包。“真他妈的背!难道是烧错了香,请了衰神附体了!”陈玄躺在地上骂了一句,扭动着身体打算爬起来,忽然感到草丛里有东西缠到了他的腿上。
“妈妈的,草丛里有蛇!”陈玄骂了一句,一下从地上蹿了起来。他这一蹿,足有几米高,可谓是发挥了体能的最大极限。可他想象中的“蛇”还是缠住了他的脚脖子,在他蹿到最高点的时候一下子绷得很紧,把他从空中拉了下来。
陈玄落地后,立刻哈腰探手捉住了“蛇”身,虽然东北不盛产毒蛇,但他此刻正走背运,不得不小心谨慎,就算缠上的不是毒蛇,被咬一下疼半天也是不值的。“蛇”身入手柔软而强韧,不是蛇类那种冷冰冰滑腻腻的感觉,仔细一看陈玄的鼻子差点气歪了,缠住他的只是一根皮制的长索,刚才的一身冷汗算是白出了。
“谁乱丢东西,不但砸到了花花草草,还把我这个有为青年给吓到了!太不讲究了!”陈玄解开了脚脖子上的索套,抱怨着想把长索扔掉,刚想甩手的时候又发觉了不对。
“这不是商老师的家伙吗?商老师,你晚上不睡觉,拿我开涮是不是?搞我的法旗,然后又给我下绊马索,我可没犯你立下的规矩,你这么整我可有点儿过了!别躲着了,快出来吧!”陈玄认出了商瓷的纠缠长索,以为是商瓷在和他开玩笑。
喊了半天没人搭茬儿,陈玄又说:“你不出来,我也能找到你。你的绳子在这里,我来个顺藤摸瓜!”说完顺着长索摸了过去。
陈玄顺着长索转了几个弯,最后有绕到另外一棵矮松下面,在长索的一端迎接他的不是商瓷的笑脸,而是一把被长索系住手柄,刺穿碗口粗树干的一把长剑。这剑陈玄也认得,就是商瓷的鸣雷剑。这回陈玄可笑不出来了,纠缠索、鸣雷剑是商瓷从不离身的武器,是他混饭吃的家伙,就算是成心和他开玩笑,商瓷也不会把成名的兵器这样草率地扔在树林里。如今商瓷本人不见踪影,留下成名武器在这里,分明是出了严重的问题。
感觉的问题的严重性后,陈玄重新把四周仔细查看了一遍,一查之下更是心焦,周围的树木花草留有许多法术拼斗的痕迹,显然是在他失去意识的一段时间内这里发生了拼斗,而且其中一方是商瓷,而且商瓷连自己的武器都失落了。
为了弄清商瓷是否出了事情,陈玄先打了商瓷的手机,在得到无法接通的提示后,又急火火地跑到商瓷的单身宿舍去敲门,结果仍是一无所获。寻找商瓷不见,又担心运转的星宿伏魔阵惹出事端来,无奈之下陈玄只好回到小树林的阵势边上看守,然后打电话给公子白求助。
商瓷离开以后,公子白和啸月均感到肚子发空,于是在冰箱前面展开了一场轰轰烈烈的食物争夺战,战斗的结果是啸月以速度优势获得了完胜――吃光了绝大部分的储备食物,可怜的公子白只捞到一跟手指粗的火腿肠果腹。眼见啸月得意地拍着肚皮回了卧室,公子白无奈地空着肚子躺到了自己的床上。
虽然了然和尚离奇失踪,但是地球仍然转动,公子白必须要吃饭睡觉过日子。为了调解肠胃的矛盾、停止它们的争吵,公子白躺到床上后开始按照茅山派的功法修炼。李宠见公子白开始修炼,没了说话打趣的对象,径直返回法像静修了。茅山派的功法无疑对肠胃有良好的保健作用,完成了三十六遍体内灵气循环之后,公子白摆脱了饥饿感神气充足地睡着了。
酣睡了半小时,公子白的呼吸开始急促起来,手足不自主地微微抽动,额角和鼻翼流出了成行的冷汗――他又作噩梦了。还是与头一天晚上相同内容的噩梦,但这次更加清晰逼真。在梦中,公子白眼睁睁地看着朋友和兄弟消失,体验着被缚的恐惧和无力,承受着同类被屠杀的巨大悲哀。当最后的恐怖场面出现后,公子白“啊”的一声惊叫从梦中惊醒,直直地坐在床上,脊梁沟冒着凉风,任由满头满脸的冷汗滴答在被褥上。好一阵公子白才从惊惧中回复过来,有些颤抖地从床头柜上摸了一根烟点燃,想静下心来思考自己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为什么会噩梦不断。烟还没吸两口,思考刚刚开了一个小头儿,他那部二十四小时不关机的手机响了起来。
公子白拿过手机看了一眼屏幕立刻认出了陈玄的号码,接通后没好气地问道:“小玄子,半夜三更的你干嘛打骚扰电话?”
陈玄没有向公子白作任何解释或者道歉,劈头就问:“师叔,你今天见过商瓷商老师吗?他在不在你哪里?”
说到商瓷,公子白的心里突然生出一种不详的预感,但他没有说出来,很平静地回答道:“我刚见过他,因为一些事,我们下午和晚上都碰了面,我睡觉之前他才走的。让他在我这住,他非要回学校宿舍,这时候也该在床上作梦约会仙女了。你找他干什么?”陈玄是在校的学生,年纪又小,一般危险复杂的事情,公子白他们都尽量不让他参加,了然和尚失踪的事情非同寻常,所以公子白暂时还不想让陈玄知道,更不希望他参加。
陈玄得到公子白的答复后回答说:“师叔,商瓷老师好像出时了,他的长索和长剑掉在学校的小树林里,我打他的电话接不通,到宿舍找他又找不到。还有,我自己的法旗突然摆成了我施展不了的阵势,死活都收不回来,天快亮了不马上收起来的话会出大乱子的。我不想打扰你睡觉,可事情实在有点儿棘手,只好找你商量一下了。”
“你说商瓷出事了?真他妈的见鬼!告诉我你在哪里,我马上过去。”公子白骂了一句,不详预感这么快就被陈玄证实了,他的心情实在是糟透了。
“我就在教学楼后面的小树林里,你快来吧!”陈玄说完挂了线。
公子白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从床上爬起来开始穿衣服。他的举动把法像里的李宠和隔壁的啸月都给惊动了。李宠从法像里跳出来的时候,啸月刚好推开房门伸进了脑袋来看动静。
李宠第一个发问道:“老大,你不睡多一会儿,干啥又爬起来了?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就算是为了了然大师的事,也不至于这么早出去,现在连鬼都在做梦,啥事都办不了啊!”
“是呀。你不是神经衰弱吧?”啸月打着哈欠坐到床边,不明白一向以“觉皇”自居的公子白为什么这么精神。
公子白一边把衣服裤子往身上套,一边对啸月说:“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陈玄刚打来电话说他遇到了状况,很可能商瓷老大也出事了,我得过去看看。既然你醒了,就一起跟着去吧。”
听公子白一说,李宠和啸月都很吃惊,齐声说道:“开玩笑吧?商瓷的后台老板可是整个仙界,他咋还出事了呢?”
对于李宠和啸月的问题公子白没法详细回答,只能简单地作一下情况说明:“具体情况陈玄没说清楚,要过去看了才知道。这小子平时投机取巧的鬼主意不少,反应也够快,能让他摸不到头脑,这么晚还给我打电话的情况一定不简单。大家一起过去看看吧!”
李宠一向和公子白共进退,是公子白最忠实的跟屁虫和第二影子,对公子白的决定当然赞同。啸月听说是他虐待的对象、跑腿的杂役陈玄和超级酒友商瓷一起出了事岂有不去之理,用了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就穿好了衣服到客厅里和公子白会合了。于是,这个奇妙的人、鬼、妖组合打开了妖力空间的入口跳了进去,用最快的速度去找在树林里犯傻的陈玄。
教学楼后面的树林里凭空出现了一道蓝色的空间出口,从出口里面悄无声息地走出三个身影,其中两个走在地面上,一个特别小的飘在了空中。这三位正是穿越了半个城市在第一时间赶来支援陈玄的公子白一众。学校的保安真是运气,因为偷懒而逃过了目睹奇异现象的机会,也因此避免了被当作精神病患者或者被认为有意制造恐怖空气的坏分子开除掉的霉运。
李宠飞得高,看得远,身在半空之中中很快就发现了空地上运转的阵势和原地转圈的陈玄。在李宠的指引下,公子白和啸月绕开挡路的树丛,轻手轻脚地往陈玄所在的方向摸了过去。公子白和啸月离陈玄还有三丈远的时候,陈玄有了感应,手上抓着一把符咒回身戒备,入目的是树丛后面四只绿油油的忽明忽暗的光球。陈玄看的绿色光球不是别的,正是公子白和啸月的眼睛。
在漆黑的树林里,回头时看见身后有四只闪着绿光的眼睛,胆子小的立刻就会尿裤子。陈玄的胆子不小,裤子没有尿湿,但还是本能地双手一抖,冲着公子白和啸月的眼睛发出了六七张符咒。幸好最前面的李宠眼明手快,见势不妙飞身而下,挥手发了一道阴风卷走了还没爆开的符咒,及时地避免了一场校园误伤事件。
为了避免浪费和污染环境,李宠在空中画了一大圈,把阴风吹飞的符咒收了回来,丢到陈玄的脸上,对他说道:“小玄子,你太紧张了吧?他们俩的贼眼都不认识了吗?”
陈玄看清了来者正是他苦侯的公子白和李宠、啸月,心神安定了不少,收起了符咒为自己刚才的举动辩护起来。“这能怨我吗?我正在这儿着急呢,你们就声都不吭地从后面摸上来,还使劲瞪眼睛,好人也被你们吓迷糊了!”
啸月是个急性子,他对刚才几道挨上了也伤不到身体的符咒并不在意,一心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扯过陈玄说道:“别说没用的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听说商瓷连吃饭防身的家伙都掉了,真有那么严重吗?他现在在什么地方?”
陈玄费了好大力气,才把脖子从啸月的“魔爪”中挣脱出来,然后喘着粗气把当晚的一番遭遇一字不露地讲了出来。陈玄讲完之后,公子白、李宠、啸月又按照他的指示把小树林里外的一草一木都仔仔细细地搜查了一遍,最后收起了商瓷的长索和长剑后,回到星宿伏魔阵所在的空地边缘,对事情做了彻底的分析。
因为陈玄把现场保护得很好,所以公子白他们在微小的地方发现了很多线索,归纳起来可以推测出在树林内发生过激烈的法术对决,对决双方中有一方必是商瓷,而且通过丢弃在现场的武器分析,商瓷战败的几率非常之高。在商瓷与人发生争斗之前,陈玄突然昏迷并非是练功走火,而是遭到了蓄意的攻击所致,攻击他的人会使用不但星汉法旗,还拥有在极短时间内炼化星汉法旗为己用的恐怖实力。
第十五章 第九节 劳心费神
公子白和啸月正在沉思的时候,李宠先开了腔。“老大,攻击小玄子的和跟商瓷老大动手的会不会是同一个呀?从星汉法旗布成的茅山派独门星宿伏魔阵来看,这位打昏小玄子的法力不是一般的高,他弄翻了小玄子,然后在拿了小玄子的东西配合着茅山派阵法来对付商瓷老大,既可以凑效还可以给我们布下疑阵,弄得我们满头问号。”
公子白对李宠的推测给予了一定的肯定,又表示了相对的怀疑。“从时间上看,攻击小玄子的和跟商瓷动手的极有可能是一个人。可是,单凭一个茅山派的星宿伏魔阵是对付不了商瓷的,我敢说就算商瓷闭上眼睛用一只脚走路,不出十分钟也能从阵里走出来。这个人有炼化星汉法旗的实力,如果要对付商瓷的话,完全可以凭实力直接动手,干净利落地做完后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就算要借用小玄子的法器,也应该把小玄子灭口,没必要把事情搞这么复杂。”
啸月的想法相对简单了一点儿,但是非常的实在。“现在商瓷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只有一个阵势挡在这里,而这个阵势是你们茅山派的特产,小玄子这个茅山派的天才弟子居然破不了阵,研究这个阵势很有必要。而且除了这个阵势之外,所有的地方我们都搜过了,再想有新发现的话只能是在这个阵势上。与其站在这里胡乱猜测,不如先把阵势停了,看看里面有什么古怪再接着研究下一步干什么。”
对于啸月的想法,陈玄非常支持,出言附和道:“是呀!如果阵势不停下来,天亮以后会有很多人从这里经过去教学楼的,那时候乱子会更大。说不定商老师就被困在阵里面呢!”
无论阵势里面是否另有玄机,为了不影响大学生们正常的学习生活和他们被树立出来的世界观和方法论,拦在路上的阵势必须破掉。在看似正宗的茅山派阵势面前,陈玄已经承认失败了,破解阵势又不是啸月所长,所以这个艰巨的任务就落到公子白身上了。“说得也是。我来想想办法吧。”公子白同意了陈玄的说法,招呼了李宠挨到阵势的边缘仔细观察起来。
看了半晌,公子白抬头问李宠道:“这个阵势是茅山派的星宿伏魔阵吗?看起来像,可感觉上有些不对劲。”
李宠点头回答道:“老大,我跟你有同样的感觉。这个阵势中法旗是按照茅山派的法典中记载的最规范的顺序排列的,可以说达到了理论上最完美的布置。可刚才我已经用了几种法术来收旗解阵,可是全都失败了,一定在哪里被加工或者改动了。”
啸月等了半天后,见公子白和李宠对阵势的处理仍停留在学术讨论阶段非常心急,忍不住说道:“该不会是你们俩的法力不够吧?实在不行,我借给你们点儿,不过要收费的。或者干脆我调几百个妖狼来强推了这几面旗。”
对啸月的催促公子白没有理会,反而闭了眼睛围着阵势的边缘散起步来,啸月看到更是不爽,急道:“小白子,你这是什么态度?我在这边急得火上房,你倒犯起梦游症来了。”啸月说罢迈步去赶公子白,打算把慢腾腾转着圈子的公子白给拖回来重重地打屁板儿。
别人不知道公子白在干什么,李宠清楚得很,见啸月有所动作,立刻挡在他的面前,拦住了去路。“啸月老大,你可别填乱了!因为这个阵势比较怪异,老大他正在用极耗心力的‘神查’之术进行探测。你要是过去打断的话,老大可就终生落下神经衰弱的毛病,天天失眠多梦附带记忆力减退了!”
听了李宠的解说,啸月不好意思地退了回去,挠着脑袋十分忧虑地说:“这两天小白有点儿不对劲。先是被一个噩梦搞得心神不宁,这会儿施展危险的法术居然连个招呼都不打,这不是他万无一失力求完美的风格,要是没有小李护着,刚才麻烦可就搞大了。他精神恍惚成这样,应该去看大夫了。”
说起带公子白看病,寻常的医院、普通的人医和兽医是不能解决问题的,李宠眼珠转了转想起了一个现成的大夫来。“我也觉得老大的状态不好。忙完了眼下的事,应该让他去找司徒焱焱。司徒大仙只要不放雷,可是个又养眼又高明的大夫。”
“我同意!人界的大夫不是常用电疗来治病吗?让小白也来那么几下。司徒焱焱发雷也不要紧,没准她几个雷劈下去,我们的小白就充足了电有精神了呢。”说到公子白被雷劈,啸月已经很久没有欣赏过了,李宠一提司徒焱焱他立刻来了精神,满脸坏笑的附和,一副惟恐公子白不挨雷劈的样子。
这次李宠没有维护公子白,带着比啸月更坏的笑容拍手说道:“啸月老大,你说得太正确了!我们一定要带他去找司徒焱焱看病,我们只管养眼,至于某人挨不挨雷劈就不关我们的事了。”
李宠和啸月幻想着公子白挨雷劈的经典场面笑成一团的时候,一边的陈玄擦着头上的冷汗心里冒出了无个大字:可怜的师叔!
用了整整一刻钟的时间,公子白慢吞吞地绕着不大的阵势转了九圈,最后缓缓靠着一棵小树坐在地上,长长出了口气后疲倦地睁开了眼睛。见公子白施法结束,李宠、啸月、陈玄立刻围了过去。啸月抢在前面问道:“跟着感觉走的,你感觉到了什么?阵势能不能破,不行的话我就发兵强推了,你们只要想办法把损失降到最低就行了!”
公子白给了啸月一个纯洁无暇的白眼儿,苦笑着说:“拜托你不要过分崇尚暴力行不行?这是技术问题,需要高智商人士解决,你的力气和兵马还是等到和人干仗的时候再用吧!如果强推损坏了树木建筑还可以承受,搞不好还要搭上一批国家的栋梁!”
陈玄从公子白的话里听出了希望,忙不迭地问道:“师叔,听你这么说一定是有办法啦?”
公子白无力地点点头,对围过来的三个脑袋说道:“办法是有,可我现在很累,让我多喘几口气在告诉你们好不好?不知是哪个变态搞出这个阵势的,我的数学不是太好,最近睡眠又少,对阵势演变的计算能力以及感知力都不在状态,使用太长时间的‘神查’脑细胞死得太多,必须休息一会儿。”
啸月看到公子白垂头耷拉膀子的样子担心起来,退到一边很认真地对李宠说:“最近你老大把我的私人仓库里的东西骗吃了不少,虽说没有龙肝凤胆,可全都是法力和体力双补的好玩意,可他却虚弱成这样,看来真的病了。不管能不能找到商瓷,一定要尽快带他去看医生!”
趁着公子白闭目休息,陈玄在一旁护法看守的时候,李宠低声对啸月说出了他的想法:“自从他做了噩梦后,就一直不在状态。我问他做了什么梦,他说是隐私不告诉我,他跟了然大师谈梦的时候我又不在场,错过了知情的机会。从了然大师那里出来后他欢实了一阵,等了然大师失踪后,他又神不守舍了。我感觉他是有很大的心理负担才会这样的。”
“你和小白心意相连,感觉应该不会错。”啸月听了李宠的说法后眉头皱了起来,因为照李宠所说问题就严重了,那表明公子白心绪不宁,直接影响他的法力和修炼进程。“照说,小白的性格很难有看不开的事情,就算是面对魔君的魔掌和魔眼他都谈笑自若,想不出有什么能造成他的心理负担的。先解决了这里的事,我们再好好观察他的反应,慢慢问他的情况吧……”
啸月的话还没说完,公子白就从疲倦中恢复过来,开口打断了他的话头:“你看人家小玄多乖,在这里替我站岗,你们俩在我家白吃白住不说,成天就知道算计我。又在背后说我什么坏话呢?”
“没事,我和啸月老大闲聊呢。给我们说说你的发现吧!”李宠把话题引到眼下的事情上。
公子白刚刚施展过耗心神的法术,又急于解除眼下的危机,没有深究李宠和啸月关于他的讨论,清了清嗓子说出了他的发现。
他用神识对法旗的排列和阵势的运转进行了仔细的探察和演算,终于让他找到了关键所在。组成阵势的法旗按照星宿伏魔阵的规则排列不假,可是在阵势中心的几面法旗上被作了手脚,致使阵势的运转规律有所改变,在阵势中心处形成了一个有如自动控制中心的灵力运转,让原本必须由施法者掌控的阵势成了一个全自动的人工智能独立系统,所以按照正常操控的方法无法解除。解除阵势的唯一方法就是计算出阵势中不断变化的安全点,按照这些安全点进入阵势的中心,拔除被动过手脚的法旗,击溃主导阵势的灵力运转。
听了公子白的发现,陈玄心中叫苦。四十九面法旗组成的阵势,按照正常制订的规则操控其变化和运转不算太困难,因为那是前辈们设置好的规矩和方法,施法和收法只要用简单的记忆就可以完成。可是在没有现成的规则的前提下,依据阵势本身的变化快速地计算出里面时刻变动的安全点,其难度无异于重新发明一种阵势,要破阵的话需要对阵势变化的准确把握、精确的计算、敏捷的身手和充沛的法力支撑。在场的四位中,说道法力除陈玄自己外都还可以在阵势中支撑一段时间,可是说到计算能力,就很不乐观了。李宠和啸月的数学能力大概只有小学水平,陈玄和公子白都是文科出身,吟诗作对没问题,数学计算就差得很多了。
“师叔,我看这里面最有希望破阵的还是你,起码你用过‘神查’对阵势的运转变化有了了解。能者多劳,关键时刻还得请老将出马,我们全力配合你就是了。”陈玄方才还在可怜他的师叔,可转脸就第一个把公子白给贡献出去了。再看李宠和啸月,他们在陈玄说完话后都是统一的表情、统一的动作――傻笑、点头!
公子白从地上站了起来,掸了掸身上的尘土,大义凛然地说:“从我开始施展‘神查’就知道是这个结果。为了母校中师弟师妹,特别是师妹们的安全,我是责无旁贷义无返顾啊!可是为了能够成为活着的英雄,你们还是得给我点儿支援和鼓励!”
“事关你的母校和商瓷,要我们怎么办,你就直说吧!”啸月代表其余两位表了态。
到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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