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
牧民们见到张星超和伊娜之时并不惊奇,他们热情相迎。领队者将旗幡递给随从,笑问:“客人从何方来?(藏语)”
伊娜合掌礼拜,道:“我们从阿坝州来,听说藏北有很多珍贵的药材,我们想雪山之神赐给我们一些虫草,让我们过上宽裕的生活。(藏语)”
领队者笑道:“客人穿着藏袍,口音却不像藏族啊。(藏语)”
伊娜道:“我们的确不是藏族,但从小在阿坝州长大,藏族是我们的朋友,教会了我们藏语。藏装朴实而吉祥,能穿藏装也是我们的荣幸。(藏语)”
张星超暗笑“这丫头跟别人说话时那声音娓娓动听,怎么对我就完全不一样呢?”
领队者微微点头:“扎西德勒……”
一位藏族少女献上洁白的哈达:“扎西德勒……”
张星超一看,这少女竟是在德格县遇见的德吉梅朵。她是阿木凌峰的朋友,怎么也到了藏北?
德吉梅朵莞尔一笑,用流利的汉语说道:“二位,我们又见面了。这样吧,我来当你们的翻译。就你们两人来这里?阿木凌峰呢?”
伊娜道:“阿木帮录制组去别的地方拍摄了。”
德吉梅朵抿嘴笑道:“你们到底是电视台的还是做药材买卖的?”
张星超拍了拍裤兜,道:“既然有赚钱的机会,何必要错过呢?记者那么辛苦挣得又少,你能理解吧?”
德吉梅朵古灵精怪的作个鬼脸,转身对牧民们说道:“他们是我的朋友,请大家不要介意(藏语)。”
牧民们倒也豪爽,领队者热情好客,当即吩咐众人备上酒肉宴请张星超和伊娜。
暖洋洋的篝火旺燎,烤牦牛肉酥香阵阵,青稞酒甘香醇烈。
张星超敬酒道:“尊敬的主人,感谢你们的热情款待。你们生活在龙的发祥地,草原牧歌和神圣的雪山……(藏语)”张星超曾在西藏呆了两年,对藏区习俗也略知一二,在主人家做客,说话须客套一番,尤其是对高原的牧民,席前先将雪山草原蓝天雄鹰之类的恭维一番,这是对主人信仰和习俗的尊重。
“这世上哪里有什么龙啊。祖先们不过是见到了鳄鱼,就把水里的鳄鱼神话为龙了。(藏语)”领队者打断张星超的话,这使张星超无比诧异,高原牧民都信仰宗教或者大自然的神秘力量,而这个领队者却如此“唯物”,他的话要放在城市里就很正常,在这茫茫藏北神秘而寂静的夜晚,领队者的话却让人有种说不出的异感。
领队者叫大巴桑,是这里的长老。他为人爽朗但不失老沉练达,宴席间不住地打量张星超,又问套伊娜的话。
酒过三巡之后,大巴桑问道:“二位何时认识梅朵姑娘的?(藏语)”
张星超早知高原牧民酒量了得,两斤不醉三斤不倒,牧民们频频劝酒,盛情难却,五碗青稞酒下肚,那股子酒热从胃里烧遍全身。他生怕被大巴桑问漏了话,只盼德吉梅朵快来应付,哪知大巴桑老奸巨滑,早已吩咐了几个姑娘拖住德吉梅朵。
伊娜嫣然一笑:“尊敬的长老,我们的藏语说不好,请您让梅朵姑娘来帮忙翻译。(藏语)”
大巴桑推辞道:“我们这里的风俗啊,小姑娘不能和长老及贵客坐在一起,请二位见谅。(藏语)”
张星超心想,这老家伙玩阴的,干脆装懵,拒答他所有的问题。于是说道:“您说的风俗啥?(藏语)”
“未出嫁的小姑娘不能与长老及贵客同座。(藏语)”
张星超继续装懵:“你说小姑娘要出嫁给谁?(藏语)”
大巴桑不再问话,只顾劝酒。
这时,桑姆大婶醉意上头,嚎啕大哭起来:“雪山之神啊,我们今年可怎么活啊……(藏语)”她哭得瘫倒在地。载歌载舞的牧民村落忽然变得沉寂起来,众人都低头哀叹。几个老者皱眉不展,绷着苦瓜脸拔出藏刀在地上狠狠地戳。
大巴桑眼皮子抽了几下,端起的铜碗失手落地,良久,他才吩咐道:“桑姆喝醉了,扶她回去!(藏语)”
张星超心里有些犯嘀咕,牧民们回营之时,人人手持火把铁锹,腰挎砍刀火熥,还牵着能咬死马熊的藏獒。看这阵势就像古代的部落械斗,全村出动,不惜死战。伊娜更觉蹊跷,牧民们打着苯教的旗幡,鲁格山区又极可能是安魂教的巢穴,而两教的宗教符号一模一样:“卐”。
五个汉子按耐不住了,把正在削烤牛肉的藏刀往鞘里一扎,起身跨步到马桩前,皮靴一蹬飞身上马。
大巴桑喝道:“米玛、拉巴、普布,你们几个要干什么?(藏语)”
米玛攥紧了马缰,抽出马刀,狂笑道:“魔鬼对我们虎视眈眈,我们的女人和小孩在暗夜里颤栗。魔鬼将蹂躏圣洁的雪山。我们和它们拼了!(藏语)”
“都给我下马!快!都下马!(藏语)”大巴桑气得吹胡子瞪眼:“你们这是去找死!”
牧民们涌过去将米玛等几个汉子拖下马。米玛几人又哭又骂,宴席不欢而散。
大巴桑吩咐妇女们管好孩子:“带好你们的‘其加’,回帐篷吧(藏语)。”
伊娜一听‘其加’二字,很是奇怪。在藏语里其加是指狗屎,大巴桑怎么这样称呼小孩?德吉梅朵这时走过来,她似乎看出了伊娜的疑虑,解释道:“这里所有的小孩起名都叫‘其加’。在这里,多数小孩生下来不久都夭折了,为了让新生儿不再被魔鬼诅咒,牧民们就叫自己的孩子‘狗屎’(‘其加’)。”
伊娜恍然大悟。汉族农村里也有给孩子起名叫“狗娃”“二牛”“三狗崽”之类的,他们认为名字听上去“贱”,小孩就好养大,这就好比植物,越“贱”的植物如杂草,生命力就越旺盛。
德吉梅朵找了五个牧民到张星超帐篷中,他们中两人拿着铁锹,两人抬来厚实的木板,另一人和德吉梅朵抱了些干草和牛皮垫毡。
牧民在张星超帐篷中挖坑,伊娜愕然:“你们这是干什么?”
德吉梅朵道:“先不要问,待会儿再跟你说。”
几人七手八脚的挖了个四尺多深的方坑,将牛皮毡垫在坑底铺上干草,再把木板盖在坑上。这块木板厚几寸,长宽各五尺,上下两面都钉有一个木把手,人在坑上一提把手木板就开,蹲在坑下拉上把手就可以合上木板。
完事后,那些牧民慌慌张张的离开,就像被鬼追似的,迫不及待的都缩回自己的家帐。
德吉梅朵点燃油灯,与张星超和伊娜盘腿坐在帐内。
“为什么在我帐篷里挖坑?莫非有枪战?”张星超哭笑不得。
“哪有什么枪战!这里的牧民都会在自己的帐篷里挖坑,再盖上木板。这是牧民们求生的方法。”
“这里有狼群?可是牧民们有藏獒还有火枪啊。到底是什么东西威胁着牧民们的生存?”伊娜好奇的问。
“割巴子!”
伊娜一惊,半天无语。
“就算是行尸走肉来了,那么多牧民还怕几个毫无意识和智商的怪物?”张星超道。
“割巴子不是一般的僵尸,它们是可怕的跳尸,一步纵跳一两丈,刀枪不入。藏北地区没有拉萨以及藏南那样的石建民舍,牧民们都生活在帐篷里,无法抵御割巴子的攻击,所以只能在帐篷里挖坑,一旦有割巴子来,就立刻躲入坑内盖上木板。割巴子不能弯腰,人躲在坑内就相对安全,等到第二天清晨,割巴子就会逃回它们的洞穴里。”
“原来如此!那些牧民集体出击,他们是趁白天去寻找割巴子的洞穴,然后放火烧尸。”伊娜道。
“不错。只有在白天,割巴子才不会出洞。冬季,茫茫大雪封罩草原,山里的积雪足有两三米厚,割巴子无法行动,它们就躲在洞穴里,等到开春时,它们便会再出来。开春了,饥饿的割巴子就会像魔鬼一样戮杀草原上的生命。”
“你们不是有藏獒吗?让狗带路居然也找不到割巴子的巢穴?”
“藏北风大,什么气味都瞬间被吹散了,狗也无法嗅出什么。除非……割巴子和我们离得很近。”
“梅朵,你怎么会在这里?”张星超一问直切要害。
“为研究南派藏医,十年来我出入藏北地区搜集珍罕的高原药材,这里的牧民早就成了我的朋友。在牧区你们尽管走动,獒子不会伤人,除非你和他主人打架,但千万不要在夜里出门。在以前,割巴子一来,牧民们就放出獒子去咬,但獒子斗不过割巴子。后来安魂教的人给牧民们出了个法子,在帐篷里挖坑。此后,牧民们就不再放獒子巡夜了,只是将它们关进牛圈,割巴子来了,獒子就会狂吠为牧民们报警。”
张星超见梅朵说到了安魂教,也就顺水推舟的问:“牧民们是安魂教的教徒吗?”
“是。在这里,只有安魂教可以保护牧民。”
“安魂教在哪儿?”
“不知道。安魂教的人很少到牧区,只听说他们住在鲁格山区的腹地。”
张星超纳闷了,安魂教在棺材村的所作所为令人发指,而在藏区却截然不同。
“时候不早了,我该回去了。要是晚上听见獒子叫,你们就立刻躲进坑里,天亮后才能出来!”
张星超铺上睡袋让伊娜先睡,他点上支烟,想起大巴桑的话,“这世上哪里有什么龙啊。祖先们不过是见到了鳄鱼,就把水里的鳄鱼神化为龙了。”这话越捉摸越不对,总觉得大巴桑想要掩饰什么。
牧村一派死沉,连声狗叫都听不见。
伊娜睡不着,找了些话题闲聊,打发时间,“张星超,听说你当公安时破案不少。你的推理能力一定很强哦?”
“还行吧。怎么突然说到这事儿了?”
“没什么,只是对你的‘逆向思维’很好奇。能请教你几个问题吗?”
“小伊,不用客气,咱两谁跟谁啊,问吧。”
伊娜抿嘴一笑,道:“你听说过《世界七大经典刑侦推理》中的《半根火柴》一案吗?那案子好象是说,‘警方在沙漠里发现一具男尸。那男尸头朝下而死,身边散落着几个行李箱子,男尸手里紧紧地攥着半根火柴’,线索到此为止,然后由你来推断死者的死因。”
张星超不耐烦地说:“有没有搞错,什么《世界七大经典侦破推理》,网上到处都是,答案早就有了。几个人乘热气球旅行,路过沙漠,气球燃料不足,很危险。大家把行李全都扔下去了,还不行。只好扔下去一个人,以此来减轻气球的负重。于是大家决定:抽火柴。谁抽到最短的火柴,也就是只有半根长的火柴,就把谁丢下去。那个男尸抽到了最短的火柴,就被扔下来了。”
伊娜机灵的一笑:“这种解释看似说得过去,但太过牵强,不是么?原来的推理结果并非谋杀,你觉得还有别的案情可能吗,谋杀的可能?”
张星超想都不用想,随口就答:“有可能是谋杀。看我给你分析。”
张星超逆向推理,抛开“火柴”这一线索,而将可疑点锁定在“行李落点轨迹”。破解此题的所有侦探和警察都把线索固定在“头朝下”和“火柴”上。但是,死亡现场是可以被凶手破坏或者伪造的,用于迷惑警方。凶手为了制造死者自杀的假象,甚至可以把枪放在死者手中,更不要说区区半根火柴了。所以,“头朝下”和“火柴”在本案中,并非至关重要的线索。`
换一个角度思维,以“沙漠”和“散落的行李”为线索。线索一:“散落的行李”,这是本案最关键的线索。如果几个箱子落点呈相对的直线,而且距离较远,那就可断定箱子是从空中落下的。飞行器走直线的情况居多,下落的重物之落点必成相对的直线。跳伞的人或者空降兵的落点不一,是因为下落的时间过长(降落伞的作用使下落时间缓慢,借空气浮力,更容易受到风向等因素的影响),而没有降落伞的箱子,会很快下落,受风向影响很小(气球最大升空高度极为有限,垂直离地距离较短)。箱子从空中落下,则可侧面证明原推理(抽火柴决定生死)的正确性。
第二种案情可能:如果那些箱子的位置点呈不规则状(不是相对的直线型),且落点距离较近,那说明箱子不是从空中落下的,也就是说死者也不是由空中落下。据原题描述“死者身边散落着几个行李箱子”,可断定:箱子的位置距离死者不远,这不符于高空落体落点的规则。线索二:“沙漠”推出“交通工具”。穿越沙漠的交通工具,除了飞行器(包括热气球)之外,还有骆驼或者汽车。由此可假设推断:两个人(或几个人)在沙漠里,骑着骆驼行走了很多天,粮食和水都耗尽了。骆驼由于长时间没有水源补给,且负重很大(又要驮人又要驮行李),所以某人的骆驼走不动了,尽管他把骆驼身上的附加行李都扔了,骆驼还是不行了(长时间超负荷,断水断粮)。为了走出沙漠,为了活命,杀死同伴,夺取骆驼(也许他同伴的骆驼体力状态要好些),也未必没有可能。当然,也可能是两人或几人争夺某件物品而杀人。只要行李的落点分布不符合空中落体规则,那么无论杀人动机是什么,此案的性质便成了“故意杀人”或谋杀。此案的重点和关键线索,在于“散落行李”的落点规律上。
张星超边说边挪身接近伊娜,索性搂着她:“若呈相对的直线,那么就应该是原题的答案‘死者从空中落下’,如果不是相对的直线型,整个案件的性质就会改变,成为蓄意杀人案。小伊,你看我说的有没有道理啊?”
“色狼!”伊娜推开他,续问:“还有个推理案例。《水草》:‘有个男的跟他女友去河边散步,突然他的女友掉进河里了,那个男的急忙跳进河里救人,但没有救起他女友,他伤心的离开了那里。过了几年,他故地重游,这时看到个老头在河边钓鱼,可那老头钓上来的鱼身上没有水草,他就问那老头为什么鱼身上没有沾到一点水草,那老头说:这河从没有长过水草。说到这时那男的突然跳到水里,自杀了’。这是为什么?”
“这也要问,网上到处都是答案。几年前,他女友在此落水。他跳下水拼命地搜救女友。他在水里抓到了女友的头发,当时他还以为是水草,也就放手了。一念之差,竟然没有能救起女友。他伤心欲绝,便自杀了。”张星超不以为然地说。
“这个答案很牵强啊,我想听听你怎么推理。”
“可以啊,但是你要给我一点奖励……让我亲一下……”
“色狼啊!快说呀,看你能不能破案。”
“小意思!”张星超挽起袖子,点上支烟,绘声绘色地说:“这是一件间接性的谋杀案,其方法是以误导来达到怂恿目标自杀的犯罪意图。”
张星超认为此案的关键线索:“水草”、“鱼”、“钓鱼的老人”。
由“水草”和“鱼”推出“钓鱼的老人”在说谎。原因很简单:任何有鱼的地方,肯定有水草。对于淡水生物群体来说,水草是食物链中最基本的一环,可以说是第一环。没有水草,就没有整个食物链,也就没有鱼。这就好比陆地生物,食草动物靠植物为生,肉食动物靠食草动物为生,植物始终是生物食物链的起点。“河里没有水草”明显是谎言,作为垂钓者不可能不知道这个基本常识。
再由“鱼身上没有水草”推出“钓鱼的老头”在撒谎。鱼身的表面很光溜,只要钓过鱼的人都知道:鱼身上本来就不会被水草缠上或者附上(被附上的几率小到数千分之一),这是基本常识。既然老头会钓鱼,当男主角问他“鱼身上为何没有水草”的时候,他的回答居然是“这里从没有长过水草”,而不是“鱼不会被附上水草”。可见其中的蹊跷。
老头肯定地说“这里从没有长过水草,”明显是在说谎。他的谎言,导致了男主角的自杀。逆向反推事情的整个经过:数年前,男主角的女友落水,而他下水救人无果。这件事肯定有不少人知道,为什么?就因为女友消失了,男主角肯定要报案,同时也要给警方和女友的家属一个解释。那么,一旦有了解他的人要杀他或者逼疯他(也可以是为了打击他的精神和意志,就本案来看,他很爱他的女友,否则不可能为了女友去自杀。这点可能被人所利用),最阴毒的而且能杀人于无形之中的方法,就是在他去故地重游或说悼念女友之时,预先安排好一个看上去与本案毫无关系的钓鱼老头在那里钓鱼,以谎言来刺激男主角。这反倒说明幕后的主谋是一个很了解男主角的人,这个元凶了解过去发生的事(女友落水以及男主角救人无果),元凶同时也了解男主角的性情和对女友的痴心,甚至了解男主角的日程安排(何时去事发故地哀悼女友)。幕后元凶这招利用人心理的“怂恿自杀”手段的确阴毒而无形,可隐瞒过大多数警方的调查和推理,所以这是一件手段极为隐蔽和间接的谋杀案。
“……所以这是一件手段极为隐蔽和间接的谋杀案……” 张星超说到这时,话声嘎然而止。
他心里一亮,突然想起一件事:“这是常识,对啊,常识……在宴席时我就忽略了一个常识性的问题,所以被大巴桑这老家伙给蒙了!”
张星超回想起大巴桑的那番话,“这世上哪里有什么龙啊。祖先们不过是见到了鳄鱼,就把水里的鳄鱼神化为龙了”。若是在南方和西南方,两广闽粤或云贵地区,大巴桑的说法完全可行,也合情合理。可是,炎黄文明发祥于黄河中上游地区,藏文明则衍兴于青藏高原,两大民族对龙的崇拜似乎与生俱来自古就有,而“鳄鱼”的说法则犯了一个幼稚的常识性错误:黄河中上游和青藏高原,会有鳄鱼吗?鳄鱼生活在亚热带及热带地区,多为东南亚热带河流、南美热带淡水域,中国长江以南少数地区也有鳄鱼。但黄河流域尤其是黄河中上游、青藏高原,绝不可能有鳄鱼的存在,生活在黄河流域和青藏大地的古人们,又怎么可能见过鳄鱼,又如何把鳄鱼当作部落图腾?当世不少专家学者考古学家等,普遍认为古人们见过水中的鳄鱼,便以鳄鱼为图腾崇拜,也就是龙的原型。啃死书太多的学者们往往会缺少实践认知力,说俗点就是书呆子,实践常识性的东西往往被他们忽略。
中华民族及藏民族对龙的崇拜早在五千多年前便已形成,学者们赖以考古和研究的最权威著作《史记》和《后汉书》等正史文献中对龙的记载多不胜举,对龙是否存在的观点也是抱“即存”和“肯定”的态度,就像现在的人对老虎是否存在持肯定态度。《史记》的作者,伟大的史学家司马迁是史学界公认的唯物论者,他记载历史的治学态度以谨慎和求证而闻名,为求历史记录的客观性,司马迁不畏顶撞汉武帝,这样一位坚持学术公正性的史学家也大量记载有龙的事件,而当今的一些历史及考古权威们一方面将《史记》作为他们赖以研究和学术生存的史论集成,并以《史记》作为史学界权威,另一方面却刻意回避和曲解史记中有关龙与超自然现象(诸如五行论及易学对整个华夏文明各个领域的影响)的记载。
“有鱼的水中必然有水生植物……青藏高原根本不是鳄鱼的生存环境,这些都是常识啊……”张星超兴奋地说:“小伊,是你提醒了我!你若不问‘水草’那个推理问题,我一时半会儿还捉摸不透大巴桑话中的猫腻。你真聪明啊!”
“我?……”伊娜讶然。
“现在可推断,大巴桑在刻意掩饰着隐藏在藏北鲁格的惊世之秘。”
话正至此,帐外吠嚎声乍起,陡然撕碎牧区子夜的宁静。
天涯上又有一些更新,补上来:)
帐外吠嚎声乍起,陡然撕碎牧区子夜的宁静。
群马惊嘶,婴童呜泣似猫哭。不多时,一切又陷入黑静,整个牧区就像一片坟地,听不见丝毫人声。
伊娜赶忙提开木板,拉着张星超跳入坑中坐定,合上木板,凝神细听外面的动静。
不闻人声,此刻就连孩哭都没有,也许牧民们正狠命地捂着孩童的嘴闭住哭声。獒子先前雄壮的咆哮这时候变成了颤抖的呜咽,牧马也不再嘶啾,只是沉重地喘着粗气,就像脖子上被抹了几刀,割断了动脉,喉咙涌血漏风。
牧民们就像死僵了一般,就像冰冷的尸体,没有一点动静。
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这声听上去就像一尊石像在蹾地,沉震有力,蹲在坑中也能感到坑壁上的表层泥土纷纷松落。脚步声越来越近,伊娜大气不敢多出一口,张星超只悔下坑前没有操把枪在手中,这下心里没了着。
忽然,喀嚓几下钢架断裂声,转而一震闷响在头上乍起,那声在狭小的土坑中轰然钝耳。
很明显,坑上有个僵沉的东西蹦入帐篷时折断了钨钢帐架,那东西一纵踏在木板上震得坑下的张星超和伊娜头晕目眩。
木板向下一沉,坑沿的泥土大块大块地崩落。
伊娜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最让人担惊受怕的就是那块大木板,生怕它不够结实。
就这样无声的对峙着,四周的空气不知何时开始变得奇冷无比,置身坑中就像蹲在冰窖里。阴冷的寒气并非由脚下升起,而是从坑外透过厚实的木板,一潮一潮的渗进坑中,木板冷得像块冰。那东西似乎觉察到坑下有人,它嘴里发出黑猫夜哭般的怪声,又有些像夭折婴孩沙哭卡喉的阴吟。
那嗓音无法形容,但对于张星超来说却似曾相识。坑里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冷得像躺进了太平间的冷藏柜。两年前,张星超在临江市担任刑警大队副队长,那时他还没有升任刑侦处处长。有一日他接到一宗弃婴案,赶到案发现场后,他见到了那个弃婴。他一辈子也忘不了那弃婴的死相:那是一个怪胎,准确地说是一个连体女婴,由两个女婴背靠背的一前一后连在一起;从头颅到腚部,肤肉融连;两颗硕大的头颅裹着一层翻白的胎膜,细看,胎膜下的颅壳就像乳白的脆骨,血管清晰可辨,那双眼瞪得就像要突出来,沾粘干瘪的角膜和眼皮,泛青的眼白,就像僵死多时的腐鱼;兔唇歪咧,嘴皮萎缩,口腔内没有牙,脱水的舌头僵直外伸;女婴的腹部高高的隆起,肚脐周围是馊稠的体液,已凝成膏状。
女婴已死多时,肤皮青灰。就在张星超转身离去时,一件毛骨悚然的事发生了。那畸形女婴微微蠕动几下,凶咧的兔唇嘴里发出像鸟声又似猫哭的沙吟。张星超惊得一身冷汗,那丧魂的喉吟让他一辈子也抹之不去。原来,长在连体女婴背后的那半个婴儿还有一丝气息,发出了死前最后的幽吟。
想到这里,张星超倒抽两口冷气,憋在胸里半天回不出气来。坑外那东西的尸吟,与那个连体畸形怪胎一模一样。
也不知过了多久,坑外没了动静,牧区一派死沉,蹲在坑中就像是躺在自己的土坟里。也不敢出坑,只得蹲在坑里等天亮。伊娜摁亮电子表,时凌晨4点44分。
坑里没那么冷了,伊娜靠在张星超肩上睡了一觉。连日来跋涉劳苦,二人都累了,昏昏沉沉的睡过去,直到天明,德吉梅朵才来叫醒他们。
帐篷已扭塌在一边,刚拉开木板,朝阳直接晒进坑里,刺得人睁不开眼。二人一出坑就见到牧民们又集合起来,人人操起火熥马刀,大巴桑举着“卐”符旗幡站在一处土墩上发话:“割巴子要我们的命啊。烧死它们,牧民才能在辽阔的草原上生存,烧死它们,圣洁的白羚羊才会眷顾雪山之神赐予我们的牧区,烧死它们,我们的小孩才不会夭折……(藏语)”
张星超发现,时隔一夜,牛羊和马匹完好无损,跳僵割巴子竟没有咬杀牲畜。
这时桑姆大婶发了疯似的跑出来,带着哭腔地说:“天啊,吉桑妹子她……(藏语)”
大巴桑深感不妙,赶紧跟着去看。
吉桑是个孤寡孕妇,她丈夫几个月前进山打猎,再没回来,到现在也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牧民们几次结队进鲁格山区搜救,都空手而归。眼见着孩子快出生了,丈夫却不见了,吉桑变得有些痴痴癫癫,逢人便说她丈夫夜夜都回来对她哭,说是山里冷得很,受不了,要她陪着做个伴。
大巴桑细细打量吉桑寡妇,她浑身发高烧似的哆嗦。大巴桑长吁口气:“额门子正常,没有被割巴子撞顶。(藏语)”
桑姆大婶不敢靠近吉桑寡妇,躲在大巴桑背后,道:“吉桑妹子昨天下午就睡不醒,饭也没吃,昨晚割巴子来了,你们说她会醒过来躲进坑里吗?(藏语)”
“就算她没有醒来,但她躺着,割巴子又不会弯腰,怎么撞顶?(藏语)”大巴桑一挥手,示意牧民们进山搜寻割巴子的洞穴:“给我找,找一年也要找到,我们找不到,下一代也要找到。烧死割巴子!(藏语)”
就在这时,吉桑寡妇突然大哭大叫起来,表情痛苦的捂着肚子。
“看来她要生了。”德吉梅朵不知所措。
大巴桑让桑姆大婶和德吉梅朵留下来照顾吉桑,他领着其余的牧民们进山去了。桑姆大婶是这里最好的接生婆,她当即叫张星超和伊娜帮忙生火烧水。
一直忙到黄昏,吉桑寡妇的哭喊声越来越扭曲变怪,那抓狂的叫声比在开水中挣扎的人还撕心裂肺,惨不忍闻。
大巴桑他们回来了,从牧民们沮丧的神情中可看出他们又一次徒劳无功,今夜牧区又要笼罩在僵杀的恐怖阴影中。
桑姆大婶和德吉梅朵忙上忙下的照料着吉桑寡妇,一个接生,一个抚慰。张星超和伊娜侯在帐外。这种情形下,德吉梅朵的南派藏医学很管用,至少也能用上些高原牧区护理的法门。
牧民们生火宰牛,虔诚的向北而跪,祈祷道:“鲁格的神灵啊,神圣安魂教,神圣达荫喇嘛,保佑我们,赐福给我们的吉桑吧。她失去了丈夫,孩子就是她的唯一希望。(藏语)”
大家都忧心忡忡,沉默无语。天色摸黑时分,吉桑寡妇的帐篷传出清脆的婴哭。牧民们紧缩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大家欢呼雀跃。
张星超和伊娜也长舒口气,不由赞叹这里的牧民们纯朴善良、亲如一家人。
大巴桑眉开眼笑,正想叫人提来两坛青稞酒,突然间他想起了什么,脸色陡然刷白,他周身颤栗了半天,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张星超觉察到了他的异样:“尊敬的长老,您怎么了?(藏语)”
“桑姆大婶在这里接生十多年了,每次婴儿成功的生下来那一刻,她都会迫不及待的出帐篷叫人帮忙,她那急性子和大嗓门……可是,现在却不见她出来,也听不见她的声音……(藏语)”
张星超没怎么听明白,他的藏语水平有限。大巴桑的话倒是让伊娜惊骇不已,她抢入帐篷中一看,顿时魂飞魄散……
桑姆大婶和德吉梅朵晕死在地上。吉桑寡妇断气了,她浑身的冷汗就像刚淋了雨,头发浇湿滴水,两眼暴突满布血丝,极度痛苦使她面孔扭曲,鼻孔绷张口唇撕裂,颚骨张裂错位。她的下身血带浸染,两腿间趴着个畸形的连体大头怪婴。
婴孩在血泊之中蠕动,嘴里发出幼巢老鸹般的哭吟,那声又像老黑猫死之前的幽沙阴哭。连体怪婴硕大的脑袋粘着灰白的胎膜,两体背靠背一上一下从头到腚相连,肚皮隆起连着脐带。
(11-4)
怪婴咧开嘴呱呱怪叫,伊娜骇得浑身悚麻两腿灌了铅似的定在当地动弹不得。
大巴桑跻进帐篷,先是一惊,随即喝唤几个身强力壮的牧民进帐抬走吉桑寡妇的尸体。
吉桑寡妇生前一直带着银项圈,边环上挂着五串小银环,平时她干活时,项圈就发出清脆悦耳的银铃声,很像彝族戴的银饰。牧区只有她一人戴有这样的银饰,藏北的风俗与藏南的康巴民俗不同,自古生存在藏北的牧民并没有戴银器的习俗。吉桑本是藏南人,家贫如洗,后来随夫迁往藏北,过着猎户的生活。
吉桑死前经受了撕绞的痛苦,尸体手足指关节扭僵苍错,两手爪扎裂着像是要去抓什么东西。吉桑死前数个小时都在极度痛苦的挣扎中,浑身冷汗浇湿,脐带还没剪断,一挪尸体那连体怪婴就呱呱嘶叫。
大巴桑二话不说,当时就狠了心,道:“拖出去烧了,一刻也不能延误!(藏语)”
牧民们七手八脚地架起火葬台,堆上草木,正要烧尸之刻,天上突降暴雨。
大巴桑捶胸顿足的说:“天啊,这不是要逼死我们吗!(藏语)”
伊娜救醒了德吉梅朵与桑姆大婶,二人受惊过度,半晌回不过神。
“看来只能天葬!(藏语)”牧民们议论纷纷。
“天葬?天都黑了,哪里还有鹰啊。(藏语)”大巴桑愁得两眼充血。
“等明天再天葬……(藏语)”牧民们变得焦躁不安。
大巴桑终于沉不住气了,内心的惶恐与愁煞一并迸发,话声微颤,嗓音变得尖细:“你们 懂什么?!今晚就得处理了尸体,绝不能拖到明天!!(藏语)”
“……”牧民们眼神惊恐,面面相觑,他们尊敬的长老一向沉着冷静,一大把年纪了都敢一马当先的深入峡谷及幽洞去搜寻割巴子的巢穴,而今,他却如此的惊惧。良久,米玛和拉巴两兄弟才开口道:“干脆给埋了。(藏语)”
大巴桑紧闭两眼,腮帮子紧绷,无奈的点点头。
没有人问怪婴应该如何处理,众人不谋而合心照不宣,一个字:埋!
米玛和拉巴吆喝一声,七八个壮男操起铁锹,冒雨赶去后山丘挖坟坑。
几个壮汉抬手拖脚地把吉桑的尸体往坟坑那边挪。浆血淋漓的下体还拖着脐带,那连体怪婴呱呱呱的嘶叫,死命地抓挣着脐带。没人敢动那怪婴一下,抬吉桑的尸体时,怪婴就在地上被脐带倒拖着。越是靠近坟坑,怪婴哭得越怪异可怖。
拖尸的一路上,尸体脖子上的银项圈“哗哗索索”的脆响,那声音很像锁子铃。忽然间,脐带断了,怪婴咕咕几声似笑非笑,拉巴素来胆大,他一把抓起怪婴,快步往坟坑而去。
突然,大巴桑喝止众人:“不能就这样埋了!整尸埋就怕起尸,你看吉桑那两杆爪子,凶得狠啊!(藏语)”
米玛和拉巴愕然。
大巴桑将他二人拉到一边耳语,不时侧过头瞄张星超和伊娜几眼。
米玛和拉巴会意,当即叫拖尸的汉子去提来几柄杀牛刀,把吉桑的尸体和怪婴拖到后山丘里砍断剁烂,再抛入坟坑填土掩埋。
张星超和伊娜忙着照料德吉梅朵,牧区乱作一团,牧民们惶惶不安,孩童莫名嚎哭。二人全然没有觉察那几个托尸人的举动。
“长老,今晚下雨啊,藏在坑里湿冷,小孩和老人们受不了啊……(藏语)”几个牧民脸色煞白的说。
大巴桑冷笑道:“哼!雨天时割巴子不敢出来,滂沱大雨会浇烂它们的尸身!哼,雷会劈死它们。量它们也不敢在雨天出来害人!”
雨越下越大,浇得人周身湿冷。众人失魂落魄的各自回帐,阴沉和恐惧笼罩着牧区。
伊娜连打几个冷颤,赶紧脱去外衣裹上被子。
张星超无心休息,思绪都围绕着一条暗藏的线索:大巴桑究竟在隐藏什么秘密?
想起大巴桑的话,“这世上哪里有什么龙啊。祖先们不过是见到了鳄鱼,就把水里的鳄鱼神化为龙了”…… 张星超从背囊中取出一份秘档,这是龙司令在拉萨时给张星超的“异志”档案。在龙司令和张星超看来,这些“异志”都是荒诞不经的东西,但正因为这些被正史所回避的野史和异志引起了神秘组织势力的极大兴趣和谍报参与,为查明真相和幕后的一切,即使是看似怪诞荒谬的事,也不得不认真对待。无论整件事情的表面现象是如何荒诞无稽,但只要敌方投入了谍报和军事人力,就不得不引起重视,若让敌方得逞,则是己方的失败。
这份档案编号[甲002-8341A03],与另一份档案([甲003]:《世界血库血液的去向》)同在一封档案袋中,由于在拉萨那两天时间紧迫,张星超还没有来得及查阅[甲002-8341A03]这份档案。就编号看,两份档案的保密程度同属“甲级”,但“甲002”的绝密度高于“甲003”。
编号“8341”出自原首都卫戍部队(中国人民解放军八三四一部队),在毛泽东时代,八三四一部队的职能不仅是保护国家领导人,同时还担负着反特反间的任务。八三四一部队番号的来源:1949年,开国大典筹备期间,美国太平洋舰队司令部秘谋帮助国民党,妄图在新中国开国大典那天轰炸天安门,当时解放军的战斗机数量不足五十架,根本无法有效地拦截敌机保卫首都安全。毛泽东下令,集合所有的战机于开国大典前三日起,昼夜无间的在北京天津及河北保定上空循环飞行(从天津起飞,经北京上空,前往保定;再由保定出发飞至天津……循环飞行路线:天津-北京-保定-天津-北京……);这套策略在于迷惑敌势,潜伏在北京的敌特每天都看见严阵以待的战机群,空中巡逻时间不间断,看似数量庞大,无法摸清我军战机的数量,美国人误以为苏联暗中给中国提供了大量的军事援助,故不敢贸然突进。此后,中央军委抽调全军精锐组建了保卫首都安全的卫戍部队,编号XXXX。19XX年,毛泽东改编XXXX部队为“八三四一部队”(“八三”:寿终于83岁;“四一”:1935年,“遵义会议”结束了王明博古左倾主义的统治,确立了毛泽东的领导地位,至1976年毛泽东逝世,执政共41年)。
“八三四一”番号暗藏周易术数,毛泽东的易学造诣深厚,他的老师董必武是杰出的周易学家、国学家、政治家(董必武:中共元老,声望可及李大钊。建国后,历任政务院副总理,最高人民法院院长,中华人民共和国副主席、代理主席。1975年逝世,享年90岁),董必武对毛泽东一生的影响很大。相传毛泽东万里长征转战西北(陕北)除战略上的考虑之外,也有对华夏五行气数的把握。古秦国居西北出函谷关而灭六国,汉高祖得西北关中之地而席卷天下,诸葛亮呕心沥血六出祁山争夺西北之地,今有毛泽东自西北而解放全国。
如今,“8341”部队的番号已不复存在(于1999年阅兵后改编为“六一XX九”部队)。当年的8341部队肩负保卫首都及国家领导人安全、反间、反特等任务;而今,这些职能已合理的专业分划,由中央警卫团(上将级;职能:保卫国家领导人),公安部X局(职能:保护“四副两高”,即人大副委员长、政协副主席、最高人民法院院长、最高人民检察院检察长等),以及国家安全部负责。
这份档案编号仍为“8341”,很可能是在“八三四一部队”改编时移交给军方有关部门,由此看来这份档案的情报搜集和调查是八三四一部队在改编之前完成的。
档案之中,共有背景资料五十三件,其中[背景资料001]是由中科院X所提供,其余资料都为八三四一部队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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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景资料001]:“关于‘船棺’的发掘与复原”
资料来源:中科院X所
2000年7月13日,8:30AM.
四川省成都市,商业街XX号建筑工地。
成都商业街大型“船棺”墓葬群的发现与发掘,可能将四川的文明历史推至商周时期……
“……墓穴整体西南向、53米长—44米宽;现场发掘船棺、独木棺等17具,推测整个墓坑总量应超过30具以上。所有葬具均用贵重的楠木整木刳凿而成。有4具大型船棺,其中最大的一具长达18.8米,直径1.4米。整个墓葬规模宏大,下为墓坑,上有地面建筑,结构极为讲究,在并列陈放众多船棺、独木棺葬具下铺垫横木的丧葬方式,在国内属首次发现;葬具数量之多、体量之大堪称全国之最……”——四川省文物厅
“经力学、机械学专家鉴定,船棺造型符合水航动力学……‘瓜子舟’整体船身呈类椭圆形,楠木整木雕凿,浮力极好,船身受力均匀,底部及各面厚达40-50厘米,整体材料选用可大幅减轻暗礁冲撞……‘刀鞘舟’长3、6及18.8米(小型船棺3米,中型6米,大型18.8米),宽为长之16分之1左右,整木雕凿,船身长方,船舷方平,船底平滑,吃水较小,可有效防止触礁……
‘瓜子舟’与‘刀鞘舟’的特点:1,适于狭窄河流;2,可大幅减轻或防止触礁;3,符合动力学…… ‘瓜子舟’与‘刀鞘舟’不仅是船棺,更体现了一种特殊的水航技术(适应特殊河流)……
……综上,‘瓜子舟’与‘刀鞘舟’是针对地下河流水航的两种特殊舟具。”——中国科学院X所
读到这里,张星超更为迷茫,用于地下河流和暗河的舟筏?难道古人几千年前就能在地底下的暗河行舟?古人为什么要下到暗河呢?地下暗河离地表可达数百尺甚至几百米。
他翻到下一页,[背景资料002]。
[背景资料002]大致内容:重庆涪陵地区垫江县东部:高安镇,地势东高西低,海拔315到1100米之间,重山秀岭之间暗藏深洞通至地底,洞内冬暧夏凉,奇山异水,石笋钟乳千姿百态,洞外烟雾缭绕,山景风光旖旎。相传大禹曾治水于此,开洞排洪,高安镇也因此小有名气。
1998年3月17日(春分)夜,天色紫红,春雷隐隐透出厚沉的云霄。大约十时一刻钟,突有山石崩裂的轰天巨响由高安镇宝鼎山方向传出,镇区地面微震,巨声似大型泥石流。当时全镇惊慌,以为是地震,乱成一团,住户怕房屋垮塌而纷纷从室内逃到户外。出户后,大家才感到不是地震,像是宝鼎山泥石流,正要返回屋内时,又一声惊天巨啸自宝鼎山腹地而来,气势更胜火车呼啸声数十倍。紫天云霄中一缕劲电飞掣而下直入深山之间,突然山体大规模塌方,一道白虹直冲云霄,宛如白龙飞天,其身云电环绕,顷刻间全镇风雨大作。
垫江县政府,县公安局及保险公司组织专人实地勘察,实查结果震惊高层,八三四一部队派人介入此事。
此后,消息被全面封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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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景资料002]:“重庆涪陵地区垫江县高安镇事发现场勘测”
资料来源:八三四一
时间:1998年3月18日,16时35分;
地点:重庆涪陵地区垫江县高安镇宝鼎山,东经107123北纬30078;
勘测结果收录:
(1)宝鼎山自内而外崩塌,内部作用力突出,由内向外。山体崩塌后发现巨型岩洞。由玄武岩、流玄武岩,状结构、块状构造、气孔构造、层状构造等结构的非化学反应性判断,塌方非地震引起,无震源……
(2)地热增温流、放射性热、增温率、增温级皆正常,无震性地壳活动,无火山活动;
(3)宝鼎山岩石结构紧密,水土流失度极小,排除泥石流可能,经勘查,已确定非泥石流作用;
(4)内部岩脉、岩床、岩盖、岩壁有一定程度的磨损性破坏……内部岩壁有多处规则均匀的爪型磨痕,其规律性每五米出现一处,岩壁左右都有明显规律性痕迹。可断定:绝 非 自 然 形 成;
(5)岩洞内发现大量脱壳类鳞甲状物体……
(23)当地史书只有两处关于宝鼎山的记载,且非常简略:“禹王锁蛟于此……恶孽消尽方化龙”;“龙者,东方震雷。春分而登天,秋分而潜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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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星超付之一笑,翻到下一页,[背景资料003]:成都 都江堰市“黑风洞”……
张星超是成都人,一见是成都附近的异事,来了兴趣。
清代的《四川总志》有佳句:“灌县灵岩山之极峰,有棋盘石,仙人尝弈棋于此。石有棋势,旁有年号,乃天佑二年。”
李冰父子曾治水于灌县,筑千年都江堰。相传,蛟来洪生,李冰锁黑蛟于灵岩山之寒潭井,故有“寒潭伏龙”一说。
灵岩山最奇之景还属“黑风洞”。相传此洞蜿蜒几十里,与“二王庙”(祭拜李冰父子的神庙)相通,洞内石室宽深数丈,主洞入口被“镇蛟碑”一封数千年。数千年来此洞黑风涌漫,故得名“黑风洞”。
2002年夏,某日雷电大作风雨交加,黑风洞内镇蛟碑崩裂,灵岩山有山民见白虹飞贯雷宇。
[背景资料003]中的时间截止于1998年,此时镇蛟碑尚在。资料叙述的主要内容为地质勘探结果,即:千年传说部分印证(黑风洞纵深几十里与二王庙相连)。
自[背景资料004]起,张星超终于明白 数千年前“瓜子舟”与“刀鞘舟”的主人们为何要设计那些用于地下暗河行驶的船只。
(11-5)
据[背景资料004]记述,中国古往今来各朝正史野史及各地史志所载有关“锁蛟”的事件共计三千五百六十七次,相关地点三千余个,地域遍及华夏,由于数千年来的战乱、天灾人祸、气候变迁、城邦兴灭及民族迁徙等原因,古史中所载的地点如今多不可考,但仍有一百三十三个地点尚可考证。1950年至今,我国已考证并确定的有关“锁蛟”之地点及事件共五十一档,据查皆与古代传说相印证,无论是现场位置,当地异志,以及现场勘测来看,都客观反映事件的真实性。
如今考察属实的“锁蛟”地点共五十一个,其中由于消息封锁不严而为民间所知的有:北京北新桥、河南禹州、云南大理、黑龙江依兰县,白城、阿城、大庆、营口、吉林省辽源市龙首山、辽宁丹东、浙江XX县(古时“龙井”茶的发祥地之一;据当地县志记载,“龙井”即“锁蛟井”。199X年香港某电视台派人实地拍摄有关“龙井茶”的纪录片,其间他们在无意中触及了“龙井”的秘密。离开浙江之前该剧组人员保存的现场拍摄资料被相关部门没收,后来此事遭全面封锁)……
[背景资料004]至[052]详细收录了各地“锁蛟井”及相关事件的实地勘察结果,其中流传最广的第一事件地点为辽源市“龙山公园”及北京北新桥。
建国初,辽源市政单位改造“东山公园”(建于伪满洲时期康德八年,解放后改名为“龙山公园”),工作人员在维修一口千年大井时,捞出巨型铁链及无数铠甲和兵器。
北京北新桥“锁龙井”事件曾经轰动全京,几乎家喻户晓。
看到这里,张星超将档案中的线索串联在一起,却得出一个更为荒诞不经的结论:“用于地下航行的船棺?巨型铁链?披甲持械的古人?锁蛟井……难道是,古代地下暗河的厮杀?”
就在此刻,牧区狂风骤起,风哭之间隐约有丝丝索索的银器声,有几分像银铃又像彝族带的银项锁,那声音初听悦耳,细闻却感幽异寒然。
伊娜似乎想起了什么,一脸煞白:“这声音…是吉桑寡妇……”
张星超心中一冷,牧区中戴有银器的只有吉桑寡妇一人,可绝不可能是她,她已经死了。
幽异的银铃声绕索着牧区飘忽不定,时远时近。牧区一派阴寂,就连孩哭都听不见。
“藏獒怎么不叫?”张星超收好档案,抽出手枪上了膛。
账外风雨交加,银铃声渐近,老阴丘那边时而飘来几丝似鸟似猫的婴哭。
“吉桑寡妇已经搐死了,双头怪婴这样的畸形一生下来就活不长。”张星超慰道:“小伊胆子这么小,亏你还是个军人。”
伊娜面色铁青,道:“我刚才作了个梦……梦见鲁格山区里有很多面无血色表情呆滞的人,他们从冰冷的洞穴里爬出来,那个山区到处都是‘凶’叉形标记(‘ㄨ’)。”
话正至此,账外几啸撕变的哭喊声乍起,是桑姆大婶的声音。
张星超把枪别在腰侧,出账一看,只见桑姆大婶摆挪着臃肿的身体,手舞足蹈语无伦次。
桑姆大婶发狂地往老阴丘那边跑去,跌跌撞撞摔趴在烂草泥地上又爬起来捧着肚子嘶叫。
牧区静极了,牧民们就像僵死了一般,不见一点动静,没有一丝声响。
这风雨夜的外阴丘跑,不被野兽吃了也得冷死。张星超正想叫住桑姆大婶之时,德吉梅朵忽然出帐。
“千万不要叫她。她已经死了。”德吉梅朵冷冷的说道。
“你胡说些什么?”
“你不信?你仔细看看她的影子……”德吉梅朵眼神中泛过一丝妖异。
张星超将信将疑,朦胧的雨夜之中,桑姆大婶张狂舞爪的往阴丘一路奔去,她在地上的影子却如阴潭黑水一般凝顿,细看,那影子像是一个偻身的女人抱着头颅硕大的婴孩。
“她已经不再是她。她是吉桑寡妇……”
张星超只感冷骇。
“要找到割巴子的洞穴,就只能跟着桑姆大婶走,千万不要被她察觉。”德吉梅朵神情坚毅的说。
“她这是去割巴子的巢穴?”
“不错。你们汉人有个成语‘为虎作伥’,在藏北没有猛虎,但有比虎狼更可怕的僵尸。割巴子昨晚害死了吉桑寡妇,她的怨魂就会在夜里附上体弱的人身,引他们到割巴子的巢穴去送死。被割巴子害死的人,若是被‘撞顶’就会变成和割巴子一样的怪物,若被‘尸咒’在死后就会变成和 ‘虎 伥’ 差不多的恶魂。雨夜里割巴子不敢出洞,但虎伥这种恶灵却能在黑夜游荡。”
“赶紧叫醒长老!”
夜雨冷凝在德吉梅朵的眉宇间,她微咬嘴唇,道:“不行!人一多就会被桑姆大婶察觉。”
伊娜畏畏缩缩的从帐篷里探出头来问:“梅朵,你们聊什么呢?你们就不怕割巴子。”
张星超顾不得多说,只让德吉梅朵留下来陪伊娜,他独自尾行桑姆大婶。
伊娜和德吉梅朵入账。二人裹着被子,伊娜开门见山的问道:“一个妙龄女子竟能独身一人长期跋涉高原,梅朵,你究竟是什么人?在德格县第一次遇见你时,我就觉得你很面熟,我们曾经一定在哪里见过。”
“伊娜,你不认得我了?”梅朵解下衣衫,背对伊娜。她的左腰纹有一朵精致的雪莲。
“你是……”伊娜嗓子一沉,眼眶酸热,泪水盈凝,良久她才挤出两个字:“莲姐……”
德吉梅朵本名白露,重庆人,现年二十八岁,代号‘冰莲’。二十年前与伊娜同在A001军营受训,二人的专业都为符号及解密学。两人相识十年,白露对伊娜就像自己的亲妹妹一样。就在伊娜十六岁那年,白露被军营调走,此后下落不明。
“莲姐,那么多年来你去了哪里?”
“离开军营后,按上级部署,我被派到藏区学习藏语和西藏文化。那时起我的姓名、民族、籍贯和年龄都以掩护身份示出。”
两人长谈一番,不知何时张星超浑身浇湿的回来了。
“原来那尸洞就离牧区不远啊,真是烛光下的盲区。冷死我了。你们真是铁石心肠啊,也没想到为我弄点热汤?”
德吉梅朵赶紧去给张星超弄酥油茶,又提来瓶青稞酒、一包干牦牛肉。
伊娜将德吉梅朵的身份和任务告诉了张星超,三人当夜商议好对付割巴子的事。
次日正午风雨方停。德吉梅朵请大巴桑长老召集来牧民。
众人一听说割巴子的洞穴就在老阴丘三里外的矮草坡,距离牧区仅有五里,都吓坏了。那边草稀多荒丘,不宜放牧,牧民们平常都不去那里。汉子们平时一说起割巴子就都吹胡子瞪眼,个个血气方刚的要一马当先斩除僵尸,可一听割巴子就在不远之地,今日就要去和割巴子打照面了,一时间人人心惊胆战。
大伙一商计,决定先宰牛祭雪山之神,然后好好吃一顿,酒足饭饱后再去收拾割巴子。
牧民们此时对张星超尤为敬佩,奉为勇士。
接近黄昏时,牧民们又成群结队的操起干杀的家伙。这时三辆深绿色的北京吉普颠簸着驶来,来者正是莫云山、萧一飞等人。
莫云山、萧一飞、刘仲扬、阿木凌峰、于翔、于筝,此外还有两人:索鹏与吕及平(从拉萨出发前,在西藏军区抽调的两名干将)。索鹏,少校,1998年“世界侦察兵竞技赛”冠军;吕及平,中校,“枪圣”张桃芳的得意门生,全军头号狙击手,一杆苏式连狙千步一杀,三里之内,可轻易狙杀整连的人,敌方士兵根本无法近他的身(“枪圣”张桃芳,世界第一狙神,抗美援朝期间北约给他按了个绰号:“红魔王”、“红色死神”;他单凭一杆普通毛瑟步枪,精准度及毙敌率远超敌方先进的狙击步枪,462发子弹毙敌459人,仅有三发子弹无效,因为那三发子弹是哑弹。张桃芳的出现,造成全美军的恐慌及士气低下)。
大巴桑愣了一下:“你们是谁?(藏语)”
张星超笑道:“这是我们工作队的全体科考人员,有科学家,也有记者(藏语)。”
大巴桑顾不得搭理他们,眼看天色变暗了,对付割巴子必须赶在天黑之前。
张星超让莫云山指挥队伍就地扎营,又令刘仲扬(爆破专家)随他一起帮助牧民们对付险情。
割巴子的洞穴隐藏于矮草丘背面的一个拐凹处,洞穴口有几丈高的岩石遮掩,石面上长满了藓类植物,和山丘浑然一色,不走到跟前看,根本看不出这是个洞口。牧民们哑然无声,刚才的一番壮胆酒算是白喝了。
刘仲扬在洞口探了探,又侧身细听风声,笑道:“这是个死洞(只有一个出口,没有空气对流),最深也不过五十米。”
张星超问道:“这洞能容多少人进去?”
“不用人进去,我炸塌洞口就可以封死出路,冲击波破坏里面的岩层,整个洞穴坍塌,里面的东西就无法再出来。”刘仲扬拐进洞中安放遥控塑胶炸弹,不多时,他神情惊怖的跑出来。稍微定了定神,他让大家后退,然后摁下遥控器引爆了炸弹。
炸声动地砂石飞溅,洞穴轰然崩塌。
牧民们欢天喜地的回到牧区,又一番杀牛祭祀,生火备宴。
刘仲扬脸色铁青,只顾喝闷酒。张星超注意到他的异样,把他叫到一边细问。
刘仲扬蹙眉道:“洞里那股子味好怪,不能说臭,像是潮闷味。怎么说呢,像是百年棺材里的味儿,我老家修房子时偶尔会掘开一些老坟,尸体烂久了,尸臭味就会变,长期闷在棺材里,尸臭味就变成一种不臭但又说不上来的怪味。”
“这有什么可怕的?”
“队长,我不是怕,而且觉着不太对劲。来藏北的这一路上,我总能闻到这股子味,好像离我们很近,起初还不在意,刚才进到那洞后,才发现那味道和洞里的怪味一模一样。”
(11-6)
牧民们把酒言欢载歌载舞。
伊娜和德吉梅朵久别重逢,两人姐妹情深,竟一连喝了几碗青稞酒。
天色渐黑,一群硕大的黑鸦嘶叫着飞掠牧区。藏北的乌鸦块头比一般鸦类大两到三倍,面目狰狞,不惧人类,嘶声如老太阴哭。
张星超和刘仲扬细查吉普车,并未发现异样,但莫云山那辆吉普车内确有一种潮腐味,有几分像是裹了冻肉的湿布味儿。
德吉梅朵见张星超和刘仲扬忐忑不安,便走过去问个究竟。
听刘仲扬一说,德吉梅朵满脸的高原红顿消,脸色铁青。
“你们被跟踪了。”德吉梅朵道。
“不太可能,来这里的一路上我们都谨小慎微处处提防,再说藏北草原空旷,若有人跟踪我们的车队,就会立即被我们发现。”刘仲扬自信的说。莫云山和萧一飞都是高原作战能手,索鹏更是侦查及反侦查的专家。
“你们看天上!”德吉梅朵仰头叹道:“吉普车上的怪味,肯定是有人事先设下的圈套。藏北尸鸟(藏北黑鸦)对割巴子的气味十分敏感,这种怪味会吸引尸鸟。你们一路上都被尸鸟跟着。也就是说,敌方无须派人跟踪你们,仅以这群尸鸟的出现便能判断你们的位置。”
“是谁在吉普车上做了手脚?”张星超踌躇满志。
“在德格县时,有人赶在你们见到堪布喇嘛之前杀死了他;这样看来,敌人在你们的车上做手脚,也不是难事。行动已经暴露,你们的处境更危险。”德吉梅朵道。
此刻张星超发现,吉普车的顶篷有大片油黄的浸渍。北京吉普的车篷为防水帆布制,可拆卸,油污浸进帆布,发出一阵阵怪味。
“这是阴胍尸油。安魂教用这种东西召唤尸鸟,备祭宗教仪式。”德吉梅朵神情冷峻的说。
那群黑鸦在牧区上空盘旋,发出阵阵唧叫。张星超一皱眉,立刻叫伊娜、莫云山、萧一飞等人商议对策。
行动路线全面暴露,张星超只得重新计划。
“梅朵,你的身份不可暴露,否则你多年来的潜伏就前功尽弃了,你留在牧区。莫云山、索鹏、吕及平,你三人驾车往南走,引开那些乌鸦,扰乱敌方对我队的跟踪;索鹏擅于侦察,吕及平和莫云山都是狙击能手,你们埋伏于班戈镇通往藏北的路上,阻击敌人可能出现的援军。据情报显示,敌人有一千人左右,他们不可能都隐藏在鲁格山区,依我看敌人必以班戈镇为据点转运物资并隐藏战力。你三人务必截住敌人,否则我队将陷于敌人首尾夹击的危境。伊娜、阿木凌峰、萧一飞、刘仲扬、于翔、于筝,你们随我潜入鲁格山区。明早六点出发!”
众人领命,各自收整行装。张星超向牧民们买了七匹马,牧民们很热心,送了张星超他们不少牛肉干和草药,又为他们备足了淡水(藏北高原湖泊星罗棋布,但是多为咸水,无法饮用)。
次日清晨,张星超他们离开牧区,纵马北行。
……
鲁格山脉雄奇险峻,纳昆仑之势高凌五岳,荒漠千里雪山冰峰,冻湖银泊繁星密布,曾经沧海汪洋的青藏,数百万年天地造化之功,如今高原出地壮阔凌云。鲁格山脉之下,地脉暗穴盘综错杂,暗峡深谷幽洞体系庞大繁杂,较小的峡洞可容千人,大者势高百丈蜿蜒交错深千里。地下暗河奔涌,奇石嶙峋,生灵变怪。鲁格山地面积广阔,地理复杂气候阴阳多变,自古以来就有“龙死之地”的恶名。自然条件恶劣的鲁格山区,处处险山恶水,鬼怪凶魂的传说令古人望而怯步。
鲁格西南山段有个巨型地洞,其景光怪离奇,石相扭怪狰狞,暗河阴声,阴风阵阵,据传洞中时现凶光。洞雾弥漫时能隐见远方朦胧间千百幽光飘绕,像无数死无生息的人掌着蜡烛飘然不定。巨洞之中分洞支路错综复杂,主洞厅中四面八方高低各层都有分洞分道,最高的分洞口离地三十丈,高悬险壁之上,最低的洞口如黑森森的井口,嵌在湿地低洼处,一不留神掉进去就万劫不复。
黑洞深处暗无天日,蜿蜒辗转过二十三个分洞五十多处弯后,前方豁然通明,高瓦数机电灯使久于黑暗中徘徊的人难以睁眼。深洞之内俨然一座天然的地下迷城,窑室排屋壁洞连楼,铁栏木栅围街圈城,阴河涨水,舟筏俱备。乘舟顺水过狭窄深长的细洞,前方又是洞天城寨。一个较大的窑洞,里面摆满玻璃柜、水槽和各种化学实验工具。洞城之中,无数穿着怪异的人往来出入,他们衣着如一,头裹黑巾,身披黑袍。
中堂正庭,一人抚杖而立,他年过半百,身着金色教袍,胸前织盘龙欲飞,背后绣“卐”雍仲符。此人正是达荫喇嘛。
达荫沉声说道:“进展情况如何?”
一个驼背老头,穿白大褂,戴防毒面具,拄着拐杖,说话声音干瘪阴沉像个老太婆,答道:“托神圣达荫洪福,属下全都准备好了,请过目!”
这老头正是门脱村的看坟人:刘驼背。
达荫喇嘛和刘驼背来到一个大型玻璃容器旁,只见容器内长条型昆虫残尸零零散散,一只巨型毒毛狼蛛觉察到有人来,发狂地扑过来,被玻璃隔住,透过玻璃见到狼蛛张牙舞爪,毛刺张齿喷出丝丝毒液。这只狼蛛足有巴掌大。
刘驼背道:“这些狼蛛已培养了九个月。它们的主食是尸油蜈蚣。搜集大量的尸油蜈蚣足足花了属下三年时间。藏南平民多土葬,土下潮湿,尸体腐烂渗水加上潮气,棺材腐蚀得很快。一旦棺材腐蚀露出尸体后,就会引出千百条专门吃腐尸肉油的蜈蚣钻入棺内。这种蜈蚣,是全世界最毒的。”
达荫笑道:“将狼蛛和蜈蚣放在同一生存环境中,彼此都是对方的唯一食物,这场生存较量看来是狼蛛胜了。”
“神圣达荫高见!这些狼蛛自卵期开始就被放在腐烂八个月以上的尸油中,它们不断吸取尸膏成长变异。所以一只狼蛛可以吞噬那些长达一尺的尸油蜈蚣,而且吞掉蜈蚣后,狼蛛变得更毒。”
刘驼背恭引达荫来到另一个全铁制棺材大小的长方形容器前,吩咐手下人把碗口粗的管道接在铁容器上并打开机关,只见十多只狰狞的白色老鼠从铁容器里经管道蹿出来,红眼森森,磨着馊黄的獠牙冲着来人不断地扑。细看,那些老鼠已经过管道被关在另一个玻璃容器中。
刘驼背阴阳怪气地说道:“这些老鼠生下来就在重氨福尔马林中生长,一般来说存活率不到百分之三。存活下来的老鼠都发生变异,由灰色变成白色,且带有鼠疫病毒。十九天后,抓来活人绑了手脚放入铁棺内,再将三十只老鼠倒进铁棺,锁死棺盖。为保活人不被咬死,放进铁棺材前给他戴上铁皮罩圈保护咽喉脖子和一些动脉要穴,割掉他的舌头以免他咬舌自尽。不出一日,十多只饥饿的老鼠会开始撕咬那人。狭窄的棺材内,那人由于周身无法动弹,受尽鼠咬之苦又无法自杀,也无法被马上咬死,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于是,精神狂乱的他会伸头和老鼠对咬,因为咬死老鼠才能使他免除鼠咬的痛苦。”
此时,十多只比老鼠还大的巨型狼蛛从容器的另一个进口管道爬出来,张开八支毛茸茸的毒脚扑向老鼠。那些老鼠饿极了,不管是什么张开獠牙就啃。狼蛛与毒鼠的厮杀不到两分钟就结束了。那些毒老鼠在狼蛛剧毒毒性面前不堪一击,很快就被吞咬撕裂。
刘驼背尖声尖气地说道:“第二个实验,也证明狼蛛才是毒王!”
达荫的注意力一直不离那棺材铁容器:“狂暴化的人,会是什么样子呢?”
“神圣达荫明见!您想,一个人光是被锁在棺材里三天都会疯狂,何况还要饱受三日间被老鼠撕咬的痛苦,现在那个人还活着,只是,他已经不再是一个正常人。也许,他不再是人。”
“本教主很感兴趣!”
“谨遵神圣达荫之命!”刘驼背吩咐手下:“来人,将铁棺材打开!”
六个壮汉将铁棺材推进一处凹进去的洞穴,那洞穴就像个房间,三面墙,只有一面是进出口。
刘驼背摁下开关,洞穴口铁栏门关上。六个壮汉在洞室内,而达荫和刘驼背在外观看。
六个壮汉使劲撬开铁棺材的一刹那,整个棺盖被冲开,棺材里的人狂暴地尖叫地爬出来见人就咬。那人本来被绑了四肢,但已经被狂暴的他挣脱,他已毫无人性,满身坑坑洼洼的鼠咬血洞,两眼剩下了一只,血窟窿中黑血丝粘在眼眶上,满嘴是血,粘着老鼠的毛和残肢。
那人发出非人非兽的怪叫,死命地乱咬,六个大汉抽出木棍乱打,打得他脑浆都溅出来,可是他毫不知疼痛,一连咬死三人。
大汉们吓得肝胆俱裂,发狂地猛摇洞口铁栏想要出来,可是刘驼背当没看见,回头毕恭毕敬地对达荫说:“那人在棺材里被老鼠咬了三日,必染鼠疫,不可放出来!”说罢,刘驼背命人取来水泥和砖,正要将那洞穴封了,达荫令道:“本教主想看看狼蛛对付狂暴的人有何效果。”
“遵命!”刘驼背吩咐手下,将容器中一只狼蛛用专门的器械夹起来,扔进那洞穴中。
洞中那疯人已将六名壮汉全部咬死,还匐在地上啃尸。毛茸茸的狼蛛爬过去,一溜蹿到疯人背上猛咬一口,不出十秒,那疯人口吐白沫面部红肿倒地毙命。
“从割巴子身上提取的Devil-D病毒,植入狼蛛体内,D病毒寄生于蛛体,以蛛毒为传播载体。狼蛛咬人之时可麻痹神经,使人毫无知觉,毒液进入人体同时狼蛛在伤口内产卵,蛛卵在人体内成长,吸取大量的淋巴液和血液,三日后在人体内孵化,进而吞噬人体内白细胞和淋巴组织。狼蛛繁殖的同时,也会将一种未知的病毒植入人体之内,此病毒很快侵蚀整个神经系统,再入大脑,在颅腔内繁殖,这就是D病毒的成体。中毒之人,就会变成受神圣达荫控制的勇士,因为神圣达荫是‘将臣’的最高使者,是割巴子及D病毒本性的唯一控制者。勇士们忠诚无比,不痛不死。比起日本人研究的那些行动缓慢毫无智商的尸怪来说,我们的变异勇士们,还有着较高的智商,它们懂得群体协作,也懂得什么时候该进攻、什么时候该撤退,这一点,已完全在棺材村得到了印证。”
达荫狂笑道:“日本人的‘西藏禁书’基因密码被龙武成的手下截走了,不过那密码对于本教主而言,毫无用处!如今本教主已拥有当年希特勒也梦寐以求的最强力量。”
达荫喇嘛的身后是一幅巨型石刻粉染五色壁画:一个身着金色教袍的喇嘛跪在另一人的腿前祈祷,那人身穿黑色的战袍,骑着一头绿色的怪兽;那人头部的壁画部分不见了,只剩下了一个空方块。
“张星超,我们在拉萨见过一面,不过这次见面,你就只有死路一条。”拉萨布达拉宫的丹巴上师正是达荫喇嘛的伪装身份,达荫的眼神变得犀利:“龙脉是我的!西藏是我的!”
张星超的骑队驰骋一日,行至鲁格山脉南段边缘,当下安营。
望鲁格山脉之雄险,张星超取出间谍卫星定位地面接收仪,不出一分钟,卫星反馈全息地理图像,鲁格山区全貌颇为奇特,其形似一颗耸立于天地之间的人头,山脉中南部死火山口犹如一张吞噬天地的血盆大口。
高原山地战专家萧一飞道:“青藏高原曾经是一片汪洋大海,山脉地貌极为复杂,曾为海底的地构和峡谷如今成了高原,可以断定山脉内部峡缝和地穴极多。俄们进入山体内部后,卫星仪器就无法接受信号,所以在行动前,一定要掌握鲁格的全地貌。”
阿木凌峰看了卫星成像图后,叹道:“整个鲁格山形就像魔鬼的头部,它血口大开。我在甘阿凉(四川的三个少数民族自治州:甘孜、阿坝、凉山)和西藏工作了那么多年,对‘西藏镇魔图’也有所耳闻。据藏民传说,‘西藏镇魔图’最早是格萨尔王占天而定,将当时全藏区的地理和脉穴绘成一幅图,竟发现古藏区的地脉山原全貌竟像一个横卧在天地高原中的巨型魔像;后来文成公主进藏后,令大唐随行的占星师和风水师重绘镇魔图,确定了十三个脉穴,松赞干布命人在这十三个脉穴之上分别修建了十三座寺庙,以镇压魔相。相传,魔口就是进入‘魔国’的入口。所谓‘魔国’就是当年被格萨尔王击败的上古魔族,在藏区有很多老人至今仍相信,魔族的后裔还在这个世上,他们隐藏在青藏高原中的‘太阳不及之地’。”
张星超仰望鲁格群山,道:“进入敌方腹地的入口不可能在山上,敌人也需要补给,他们必有便于运输的暗道。”
萧一飞笑道:“入口就在不远处。依山势来看,只有一处较为平坦下趋,其余的地方都很陡峭。”他指着一道峡谷,做了个蛇游迂回的手势,意为通往地下的下趋山势较平坦但有些弯绕迂回。
张星超传令众人更换行装。队员们穿上黑色防水防划作战服(便于地下和峡谷间的伪装隐藏),配发枪弹及装备,分好医药和干粮。
“我们的马匹可不能丢了,不然就很难撤退。阿木凌峰乔装成藏民牧马人,留守峡谷西段,看好马。”张星超拍了拍阿木凌峰的肩:“阿木,队里只有你的藏语最标准了,你长得也像牧民,呵呵。”
黄昏时,队员们吃了些干粮,背上行囊出发。此时鲁格山区忽然刮起大风,北天黑云拢聚,狂风在峡谷幽洞间呼啸,凛冽凄凉寒如万千鬼哭,时而有千军万马厮杀声,又夹杂着千百奴隶的哀嚎痛呻。
阿木凌峰心中骤起凉意,多年来跋涉康藏,不由得受到一些迷信和传说的影响。他总觉得黑风鬼峡之中又是那些死不瞑目的古代军士在怨嚎,传说清朝时青海叛军残部两千多人都凶死在鲁格山区里,至今尸骸不寻。张星超对自己的队员都很了解,也正因如此,张星超让阿木凌峰留守在峡谷外看马,以免他疑心生暗鬼。
张星超领队进入峡谷,由萧一飞开路,他擅长山地战,对山势地貌洞察力极为敏锐,可准确判断敌人可能的埋伏点和陷阱;张星超走在第二,提着一把挂载了榴弹发射器的八一式自动突击步枪,负责火力掩护;爆破专家刘仲杨第三,他属于重点保护对象,其任务是炸毁敌人的关键设施;伊娜第四于筝第五,负责医疗和救治;全军格斗冠军于翔提着机关枪断后。
峡谷之内,道路较为平缓,山势蜿蜒下趋,山体荒秃,植被凋零。深峡中,两面山脉高耸蔽天,举头仰望,苍穹只剩一条狭窄的隙缝,天空被浑黑的山峦吞掩。
越往深峡里走,光线越暗,队员们只能取出高能手电照明前行。
峡谷内即使有手电,也无法有效照明。前方路深,长年地湿水气难以扩散,都沉聚在深峡之中,再强的光束照过去都被黑暗瞬间吞没,而且四周除了地面和两面的山壁能有一定的反光作用之外,前后皆无反射体,在深峡里夜行,无异于瞎子打灯笼。
张星超决定在峡谷内下营,明日再行,白天可借自然光赶路,也可节约电筒电池。萧一飞寻了一处稍宽敞的丘坡,这里地处峡谷左壁离地十多尺的一耸岩丘上,居高临下,可埋伏也可纵览峡谷前后百米。
众人在岩丘上扎营休息。
深峡之中,暗无天日。张星超一夜辗转难眠。鲁格山区、安魂教、藏北赶尸……
他有种不祥的预感,一种多日以来他极力压制的恐惧:“404精神病院”里失踪的四个疯魔。
次日清晨,队员们都被眼前的一切所震骇,藏北高原鲁格山脉竟然一夜之间变成了前所未见的奇境:大峡谷的腹地,方圆数百里,大自然鬼斧神工精雕细琢,地质变化、水流切割、风化崩落,打磨出举世罕见的碳酸盐峰林地貌。奇峰耸峙,云雾缭绕,森林茂密,溪流清澈。这里看上去竟然像湘西地貌,山峻、峰奇、水秀、峡幽、洞美、林翠,俨然是大自然的迷宫。
萧一飞镇静的说:“俄们昨天一路顺着峡谷走,这条大峡谷的地势往下延伸。这里空气稠密,有森有林,看来这一路俄们从海拔五千多米的高原下到了海拔不到两千米的地方。这是一个巨型盆地,藏北海拔最低之处。”
岩丘对面的山壁上,赫然雕有三个血红的石刻字:赶 尸 峡。
张星超他们收拾好行装,继续赶路。过荆棘,穿密林,枝叶交错,万千参天巨木将天地分错成万径千空。飞禽怪叫,走兽独奇。
原始浓森之中,有条山路明显有人工开凿过的痕迹,地势平缓,很可能是运输要道。正午时分,队员们行至盆地北方边缘地带,前方巍峨雄阔的山脉,山峰高耸掩入云海之中。
山脚岩壁有一个巨型岩洞,近看,洞口旁立有一礅丈余高的石碑,上书“阴 山 万 魂 窟”。
到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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