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这是什么东西?要我带着个劳什子干吗?”王子进提着那铃铛,左右晃了一下
,却是发不出一点声音,看来是坏的。绯绡的东西,确是没有几个经用。
“你带着吧,自会对你有好处!”绯绡懒得和他废话。
王子进只好怏怏的将那铃铛放在怀中,又回头对绯绡道:“莫不是忘了比铃铛更好的
物事给我?”
“什么?”绯绡见他一脸坏笑,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当然是你那装满银子的荷包~”说着,就往包袱里摸去。
绯绡听了又气又好笑,从怀里掏了一大锭银子抛了出去,“够了吧?”
王子进得了银子一路哼着小曲出去了,甚是欢喜的样子。
那夜市果然是繁华,王子进一路看着,只觉得眼睛不知该放向哪里。各处南北杂货一
应俱全。
看到前面有买小吃的档铺,忙跑了过去,自己买了一袋板栗,喷香烫口,边吃边逛,
开始兴致还很不错,没了一会儿便失了新鲜,自己一个人,觉得甚是寂寞。也许和绯绡出
来更好一些。
想着就要回去了,看到前面有卖樟茶鸭的,不由高兴,看那鸭子做成紫红色,估计是
很美味,绯绡一定会喜欢。
忙跑了过去,“老板,要一包鸭子!”正说着,只见那老板对自己的声音充耳不闻,
一手抓着案板上的刀柄,眼睛直勾勾的在看着什么。
“老板!”王子进又喊了一声,却还是无人应声,忙也看向那边,只见一个少女的背
影,袅袅婷婷的走了,那少女似乎手中也抱着一袋鸭子。
王子进见了不由出神,那少女远看便如笼罩在一团雾中,如仙子下凡,单是背影,便
美不胜收。
王子进也不管什么鸭子了,似被人引了魂魄,直直的便跟了过去。只见那少女一身白
衣,上面画着绿色的柳枝,人也如弱柳扶风,姿态甚是优美。
“回过头啊,回头~”王子进在心中暗叫,哪想那少女就是不往自己这边看。
只好自己快步走了过去,装作不经意的回头一看,这一看,不由惊呆了,这这张脸,
竟是自己在熟悉不过的,眼带桃花,面如春风,竟是像极了绯绡。
王子进觉得心中竟是响了一声炸雷:完了,完了,绯绡变了姑娘,怎会这样?难道他
支我出来,就是不想让我看到他这番模样?怎会这样?怎会这样?
将来可怎么办?不知他何时再会变回去?想着,心中一阵难过。
忙跑了过去,拉了那女孩的手道:“绯绡,你怎会如此不相信我,这样大的事情也不
与我说一声?”
哪知那女孩道:“绯绡?是我的名字吗?这名字倒是当真好听!”
王子进见她这副模样,与绯绡并无二致,只觉心中一酸,眼泪便流了出来,怎么只是
一会儿功夫,便成了这样,突然想起在丰都城,绯绡也是被人陷害,难道这扬州府里也有
奸人不成?
想着,忙拉那女孩的手道:“绯绡,你放心,无论如何我都会救你脱困!”
“公子所言是真?”那女孩听了甚是高兴的样子,“我好想回家,公子真的可以帮我
?”
王子机听了心中热血上涌:“不要说是回家,便是赴汤蹈火我也可以帮你!咱们这就
回客栈吧,我记得路!”
说着,拉了那女孩的手便走出人群,王子进心中激愤,也顾不得东南西北,一路走了
下去,却是连自己是从哪边来的都忘记了,只觉越走人烟越是稀少,灯火越是寥寥。
“咦?这是走到哪里了?”王子进眼见周围甚是荒凉,与刚刚那番热闹景象相比,竟
像是两个世界。
王子进手牵着那女孩,不知该往哪里走去。正好看到远处有一个人影蹒跚而行,心中
一阵高兴,终于找到问路的人了。
忙回头对那女孩道:“我们去问问前面的人吧!”说着,拉了那女孩急步向前走去。
漆黑的夜色中,眼前那人影逐渐清晰,看那样子,似是一位老妪的背影。眼见那老妪
走得甚慢,自己就是无论如何也追不上。
不由发足急奔两步,距离总算是缩短了,那女孩跟在王子进后面急跑,手却开始发抖
。
“咦?你怎么了?”王子进见了不由奇怪,跑了两步不至于累成这个样子吧?那手,
却是抖的更厉害了。
王子进忙回头看去,只见那女孩的身体竟像筛子一样不停发抖,冷汗直冒,心中不禁
担心。那女孩伸出一只颤抖的手,拉住王子进道:“公子,公子莫要和她问路!”
王子进眼见跑了这许久也转不出来,那老妪的白发已是清晰可见,怎能甘心。忙道:
“为什么?难道那老婆婆会吃人不成?”
“我不知道,不知道,只知道问了路,就再也回不来了~”
王子机眼见周围更是荒凉,眼前只有一条小路,不知通向哪里,不去问了路,这要如
何走下去?
“你不要担心,我问了路便回来,不会有事!”说完,便甩脱那女孩的手,快跑两步
,总算是追上了那老妪。
那老妪弓着背,一身衣服破破烂烂,很是憔悴的样子。
王子进见了忙鞠了一躬道:“敢问去扬州集市的路应该往哪个方向走?”
那老妪道:“扬州集市?扬州集市?我只知道一条路,便是这条,每天都是一直走下
去!”
说着,回头又道:“你莫不是也要和我一起走?”王子进只见她一张枯朽的老脸,没
有一丝活人的气息,眼睛只剩下两个空洞洞的黑洞。
“你?你这是?”王子进不由吓得浑身虚脱,这路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那老妪说着一把抓了王子进的手道:“和我走吧~”
王子进只觉自己的手像是被铁箍箍住一样,分毫也是挣不脱,正又急又怕间。突然听
到耳朵旁边有铃铛的声音“叮当~”,“叮当~”声音不大,却听得真切。
只见那老妪听了那声音甚是难过的样子,甩脱了王子进的手,双手抱头道:“你怎么
带着那样的东西?我的头,好痛啊~”
王子进脱了困,吓得一身冷汗,忙要拉了那女孩的手逃命,却见那女孩也是抱着头,
一脸痛苦的表情。“公子,公子,快让那铃声不要响了~”
王子进掏了铃铛出来,只觉声音清脆悦耳,“叮当”、“叮当”如玉珠落盘,甚是悦
耳。可是无论怎么弄,它就是想个不停。
眼见那女孩额上豆大的汗珠不停的往下淌,王子进不由心痛,大声喝道:“别响了!
”
这一喊,那铃铛也不响了,那女孩、老妪也通通不见了,像是瞬间变幻了天地,自己
还是站在夜市中央,旁边人来人往,熙熙攘攘,不由纳闷。
只觉手上疼痛,忙低头看去,只见手腕上清晰可见三个黑紫色的指痕,正是方才被那
老妪所抓之处。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刚刚那条路的尽头又是通向哪里?王子进一头雾水,手攥了铃铛
,茫然的站在人潮中不知该向何处。
王子进回过神来,忙向客栈跑去,现下当务之急就是确认那女孩到底是不是绯绡所变
?
一路狂奔过去,很快就到了客栈门口,王子进的心跳却是越来越急,他好害怕,好害
怕他一推门。里面就是坐了一个美貌少女而并不是一个俊美少年。
颤抖的手推开了雕花的梨花木门,忽明忽暗的烛光中,只见一个白衣的少年正盘腿坐
在床上打坐。王子进的心中一阵激动,眼睛不由模糊了,这景致,与平时并无不同的景致
,现在却如此叫人珍惜。
“绯绡啊!还好你还在~”王子进说着,便扑到床上抱了绯绡。绯绡正在修行,闭着
眼睛,现下被他这样一弄,吓了一跳,忙一把推开了他:“你这是怎么了,两个大男人,
只不过分开一会儿,至于这样吗?”
王子进一把鼻涕一把泪,脸上还挂着一副知足的傻笑,绯绡见了他这癫狂神态不由纳
闷,忙道:“子进,子进,去逛了夜市可是吃了什么不好的东西?”
王子进拿着袖子擦擦脸,摇了摇头。
“那你定是见了什么美貌的姑娘了!”暗道:能让花痴变成这样的估计不是一般的佳
人。
那边王子进点了点头,绯绡见猜得没有错,舒了口气道:“那个好办,只要不是什么
鬼魅,我会尽量帮你娶了回家!”
王子进听了点头道:“不错,确是是个佳人,可怕的是,那佳人与你长得一摸一样!
”
哪知绯绡听了却不以为意:“天下长得相似的人多了,有何见怪?”
王子进听了不由来了精神:“你是说那女孩与你没有关联?”
“是啊!我这样子,不过是自己想了人的长处变的,这么久的时间,倒也是有见过和
我相似的人,奇怪什么?”绯绡问道。不过一个和自己长得相似的姑娘而已,至于像见了
鬼一样吗。
“奇怪的是这个姑娘好像也不是个凡人!”王子进说着将自己今天所见与绯绡描述了
一番,那黑夜中的小路,没有尽头的小路,路上的可怕老妪,都一一和他说了,边说还觉
得心有余悸。
绯绡听了,伸手道:“那个铃铛拿来,我瞧瞧!”
王子进忙伸手掏了那小小金铃出来,觉得与刚刚并无不同:“这是怎么了?”
绯绡接过了那铃铛,放在手中握了一会儿道:“你刚刚差一点便走到了死路上!”
“什么死路?不过是荒郊的一条小路而已!”
绯绡听了摇头道:“你莫不是没有听过黄泉路吧?那便是黄泉路,景致是因人而异,
但是路的终点都是死亡!”
“啊啊~”王子进听了吓了一跳,原来自己竟是真的黄泉路上走一遭了,“怎么会这
样,我不过是想回客栈而已,怎会走到那样的路上?”
绯绡听了沉思一会儿道:“不知道,按说你也没有那个本事去那个地方,怕是那个女
孩有什么古怪!”
“是吗?我倒觉得那个女孩没有什么古怪之处啊?”王子进一脸迷茫。
“不要想了,能平安回来便好,明日我们再去那里寻了那女孩看看!”绯绡说着,翘
起鼻子四处闻了闻,问道:“子进,你不会是带了什么美味给我?”
“美味,没有啊?”正说着,那边绯绡已经伸了一只长手,摸到他怀里,掏了一个油
布纸包出来。欣喜的打开来看,竟是一包酱紫色的樟茶鸭。立刻欢呼起来,脸上堆满笑容
,跑到桌子旁去吃了。
王子进见了那鸭子,想是那女孩留下的,心中不由又浮起一个倩影,穿了白色的衫子
,那上面的绿柳,鲜嫩清脆,在萧瑟的秋风中,迎风招展。
次日白天,王子进一早便拉了绯绡去逛扬州府,好不容易来到扬州这样大的城市,怎
能不去开开眼界。
两人边走边逛,转眼大半天就过去了,中午逛得累了,便找了一家饭馆休息。王子进
见小二过来招呼。问道:“你们这扬州府可有什么出了名的景致啊?”
那小二听了掩嘴笑道:“客官可是来对了地方,扬州最好的景致便是在晚上的画舫里
!”
王子机知他说的是歌妓,又想起沉星,心中不由一酸,忙将他打发了。
绯绡见他不快,也不答话,自己吃自己的去了。
只听旁边的一桌客人道:“唉,那个杨知事啊,真是可怜,没有什么子嗣,只有一个
女儿,现下又生不如死,纵有高官厚禄又怎样?”
王子进回头看去,见是一桌书生,触景生情,又想起过去和道然他们一同去赴考的情
景,一样的把酒言欢,海阔天空,现在天各一方,也不知道然现在怎样了?
“子进,莫要多想了,绯绡见状安慰他道。
“莫要多想,莫要多想~”王子进不知怎地,心中甚是酸楚,过去种种,一齐向心中
涌来,那考场中的老生,沉星,宝云,他们每个人不都是执着于自己的人生?到头来又怎
样呢?
一股悲愤之气涌上心头,不免多喝几杯,只见绯绡的一张俊脸很是担心的望着自己,
不由欣慰,还好,还好还有绯绡,最怕哪一天,绯绡也离了自己而去。
晚上,王子进迷迷糊糊的被绯绡摇醒,才发现自己下午却是在那小饭馆中喝醉了。
“子进,子进,我们去夜市逛逛吧,看看能不能找到那个女孩!”
“哦!”王子进应着,忙从床上爬了起来。急忙收拾了随着绯绡出去了。
被晚上的夜风一吹,王子进的酒也醒了七八分,只见夜市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常,王
子进的一双眼睛就像不够用了一样,东瞧西望。
走了一会儿功夫,自己来做什么都忘了,随着人群看了一会儿杂耍,只觉兴致很高,
“绯绡,绯绡,你快来看!”说着,便去要拉了绯绡,这一拉,竟是拉了个空,绯绡不知
何时竟和自己走失了。
心中不由着急,忙去寻找绯绡,只见周围人山人海,笑语连天,在这样的人群中去找
一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对了,绯绡定是去了卖小吃的地方去吃鸡了!”想着,忙往那边走去。果然见一个
人穿了白色的衫子站在一个摊铺前面,白色的衣服甚是显眼,再看那脸,面若桃花,不是
绯绡是谁?
忙跑了过去,拉了他手道:“你也不和我说一声便走了!”
只觉触手甚是柔软,不由纳闷。那边只听一个女声道:“公子和我可曾相识?”再看
那明媚的大眼,王子进不由一阵眩晕,又是那个奇怪的姑娘,绯绡现下又不在,自己可怎
么办?
正迟疑间,只听那女孩道:“公子,公子,前日是不是见过?”
“不错,小姐好记性~”王子机颤抖的答道。只见那女孩面带春风,一双明媚的大
眼盯着自己,与其他人未见不同,倒是艳色无双,不由看得痴了。
正出神间,只觉眼前出现了一条长长的回廊,夜色中的回廊,被月光染了惨淡白色的
回廊,王子进见了这景致,不由心中害怕,那回廊一眼望不到尽头,不知通向哪里。
王子进吓得咽了口口水,无奈硬着头皮往前走去,虽然是从未来过的地方,他却只觉
得害怕,不知为什么,那回廊的尽头似乎藏着洪水猛兽,要将他吞噬了。
一步步的走了下去,只见月光下,自己一个人影映照在雕花的窗沿上,孤独而冷清,
王子进喘着粗气走在无人的回廊上,只觉心中一个声音在随着自己心跳的节拍叫道:快到
了!快到了!他自己却也不知快到了哪里?
再往前走去,王子进在回廊的尽头拐了一个弯,只见一扇紧闭的木门呈现在自己面前
,那门上雕的花纹及其繁复,在月色中透着古朴的光辉。
那门后有什么?王子进只觉这门便是自己的目的所在,刚要伸手去推,便觉后面传来
一阵轻微的脚步声,那是徐徐的,舒缓的脚步声,像是有人在回廊上慢慢的散步。王子机
听了心中一惊,忙跳过了栏杆,躲到了回廊下面,一个女子的袍裾一会儿便出现在回廊的
另一端,一副锦缎的,绣了花的袍子,夜色中闪着美丽的光辉,王子进甚至可以闻得到那
女人身上散发出的浓郁的香气,脂粉的气息,熏的他快喘不过气。那女子徐徐的走了过来
,只见那裙子下面,一双绣花的鞋子若隐若现,红色的鞋子,绸缎的鞋子,绣了一朵大红
牡丹的鞋子。
只不过是一双鞋子而已,王子进却像看到什么可怕的物事,一颗心提到嗓子眼里,看
到这双鞋,他就有一种想要快快逃离的冲动,可是他好想看看那门后有什么,硬着头皮趴
在回廊下面,晚上的露水粘在半枯的草上,湿湿凉凉,如果这又是梦,也太过于真实一些
。只听那个女子停在那雕花的门前,一个柔媚的声音叫道:“小荷,快开了门啊!”
那门“吱呀~”一声开了,王子进忙探了头看去,他要看看,那门后到底有什么。
突然只觉手上一紧,不知是哪里出来一只纤白的手,一把抓住了自己。“啊~”王子
机惊恐的叫了一声,再一回头,却是自己依旧站在夜市中,绯绡正站在自己面前,一只手
牢牢的扣住自己的手腕,刚刚,便是他将自己捉了回来。
“绯绡,你可来了,我刚刚差点没有被吓死!”王子机说着抹了抹满头大汗,只觉自
己像是刚刚从水中捞起来的一样。
那边绯绡却并不答话,一脸凝重的望向他的身旁,王子机忙转头看去,只见那个与绯
绡长得甚像的女孩还站在自己旁边,自己的手,正牢牢的牵了她的手。
那女孩一脸轻松的表情,见了绯绡很是惊讶的样子,瞪圆了眼睛道:“咦,你与我长
得好相似啊!”
绯绡见了,忙一把将王子进的手拉了回来;“子进,莫要与她有任何接触!”又回头
对那女孩道:“你赶快回了自己的该去的地方吧,你这般下去,终有一天会死的!”
“死?”那个女孩听了一脸疑惑的表情:“我该去哪里啊?我自己也不知道,连自己
叫什么却都是忘了!”
王子进听她这样一说,猛的想起刚才所见,那锦衣女子推门之前似乎叫了一个名字,
好像是小荷吧,对,就是小荷,忙对那女孩说道:“你知道小荷是谁吗?”
“小荷!”那女孩听了甚是欣喜的样子,“这个名字好生熟悉啊,听着也好亲切,好
像我就是叫了这个名字的!”
绯绡听了,看了王子进一眼,那眼中,满是疑惑,就听他对那小荷说道:“小荷,你
快快回家吧,你这样长久下去,真的不是办法!”
那个小荷听了,脸上一脸焦急的表情,竟有泪水从大眼中流出:“我真的不知道家在
哪里啊?找了好久也找不到,二位公子能否帮帮我啊?”
“那你这般在外面能有多长时间了?”绯绡问道。
“多久?”那小荷道:“多久都有,有的时候几天,有的时候几个时辰,有的时候莫
明奇妙的就失了意识,再醒过来,自己却还在外面游玩,可是有时明明就换了节气,也不
知我这么久是在哪里过的!”
绯绡与子进对望了一眼,这事甚是棘手,没有办法,绯绡只好对那女孩道:“你先与
我们回去吧,再做打算,这般下去不是办法!”
“多谢公子相助!”那小荷听了,忙对二人行了礼,看起来家教甚好的样子。
王子进不由纳闷,悄声对绯绡道:“这是怎么回事?”
绯绡看了看跟在二人身后的小荷道:“这个小荷怕是一个生灵,她的肉体不知在何处
活着,魂魄却跑了出来!”
“啊,这个好办,只要找了她的肉体在哪里不就好了!”王子进见她不是鬼怪,不由
松了口气。
哪知绯绡却摇头道:“好好的人,魂魄怎会跑了出来?”
王子机听了心中又是一揪,“难道?难道~”
绯绡那边意味伸长的看了王子进一眼道:“不错,怕是她已经不久于人世!”
王子进听了这话,心中一酸,回头看了一眼跟在后面的小荷,美丽的脸庞在夜色中似
乎闪着光芒,那脸上写满了勃勃的生机,对人世的向往,这样的一个女孩,怎么又要死了
呢?
王子进似乎下了一个很大的决心,忙拉了绯绡的手道:“我们一定要救她,不能让她
就这样死了!”
绯绡见子进的眼里写满了坚决,不忍拂了他的意,只好点了点头。
王子进心中苦楚,这一路上,见了太多的死亡与悲伤,自己已经不能再承受什么了,
回头又看了一眼小荷,如此鲜活的生命,便是陪了自己的一条性命,也定要助她留在世上
,他不想她像宝云一样,像沉星一样,来不及看看这世界的繁华便过早的离开了。
趁一切还来得及,趁一切还来得及~
三人回了客栈,王子进与绯绡细细问了半天,那小荷却只是瞪了大眼,想不出什么所
以。
王子进不由长叹一声:“绯绡,这样不是办法!你快想了什么好法子出来!”
绯绡听了,抱着胳膊想了一会儿道:“办法是有,看你愿不愿意冒险!”
王子进听了,估计是什么凶险的法子,但是看了看小荷一双美目,清澈分明,盯着自
己,甚是可怜的样子,点头道:“不要紧,我们可以试一下!”连自己都不知道是为何,
心中对这小荷竟是有一份亲切的感觉,只是想处处维护她,也许只是因为她长得像绯绡吧
,也许只是自己不想再见到死亡吧。
“子进,你要想好,这法子只有你能行,我这次无法陪你了!”
“我会处处小心,你莫要担心!”王子进嘴上说着,心里却是没有几分底气。
绯绡见他如此坚决,摇了摇头道:“子进,你有没有想过,为何你一遇到小荷便会见
到幻象?”
王子进听了一头雾水,“那又是为何?”
“你进入的就是小荷的内心,她自己都遗忘了的过去,那处可是凶险?”
王子机想了那走不完的小路,回廊上鲜艳的绣鞋,心中又是一紧,忙点了点头。
“那你还愿意再去那里找了真像回来吗?”绯绡问道。
“啊啊~”王子进听了失声叫道,“原来要去的就是那种地方?”看了看绯绡,继续
道:“那个,那个你不能去吗?”
绯绡摇了摇头道:“我若去了,遇到危险,谁来拉我回来啊?”说着,脸上一脸坏笑
。
王子进无奈的看了看绯绡,又看了看小荷,两个人一模一样的脸,都是看向自己这边
,不由又有一种被人设计的感觉,只好低了头,任绯绡摆布了。
“嘻嘻,子进你莫要紧张,我在这绳子上使了法力,遇到危险你拉这绳子便可!”说
着将一根细绳系在王子机的腰带上。
王子进看那绳子,不过是普通的麻绳而已,“这个东西牢靠吗?”
“哎呀呀~,你就如此不相信我吗?”绯绡笑道。
王子进看了看那根麻绳,不过和小指一般粗细,确实不是很可信。
绯绡见了,不由着急:“子进,莫要磨蹭了,赶快走吧!”
说着,就将他和小荷的手十指相扣,拿了一截布条绑在一起,“唉唉唉!你可一定要
将我带了出来啊~”
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只觉脑中一阵眩晕,竟是掉落在一片黑暗中,伸手不见五指的黑
暗。
只觉触手之处甚是清凉柔软,好像是在一片草原之上,待眼睛适应了黑暗,四周打望
一下,果然是在一片草原上面,周围甚是荒芜,一条小路,弯弯曲曲不知通向哪里。
王子进一个人站在旷野中,又想起那日所走的小路,所见的老妪,和这景致甚像,难
道这就是小荷心中的黄泉路吗?
只见四周空旷,实在是不知该往哪里去,只好硬着头皮沿着那条小路继续走了下去。
那路狭窄而潮湿,王子进一路走着一路担心,怕前面又会出了一个老妪,要将自己拖
到地狱里去。
哪知又走了一刻钟的功夫,前面竟出现了一个很大的宅子,看来这小荷的内心,还真
是变化万千。
那宅子孤零零的立在这旷野之上,看起来甚是突兀的样子。里面一片死气沉沉,没有
一丝人气。
只是那大门是朱漆的红色,映得墙壁越发灰暗,门上两个镀金的狮子头的拉环,让人
觉得那大门越发华丽得不真实。“有人吗?有人吗?”王子进在门外叫了两声,却是无人
应声,又伸手去拉了那门环去敲门,只发出“咚”、“咚”得声音,空旷而悠远,暗夜中
听起来甚是寂寥。
王子机见四周无人,那门里夜没有什么声息,只好硬着头皮推了门进去了,只见里面
一条长长得青石路,一直通到里院,路旁种了松柏之类的树木,让人看不出这院落里是什
么季节。
看来这是一个大户人家的屋子,怎么一个人都没有?王子进正纳闷间,只听耳边传来
“沙”、“沙”的声音,却是有人在扫地上的落叶。王子进顺了那声音寻去,只见一个老
人弓着背,拿着一把大扫帚,一下一下,那地上,却没有半片落叶。
王子进见了忙跑了过去:“敢问老丈?这屋子里住着什么人?”
那老人抬头看了王子进一眼,道:“我也不知,只知在这里打扫庭院!”王子进只觉
那老人的眉目如笼罩在云里雾里,甚不清楚,看来就是小荷,也忘了他的面貌。
王子进见问不出什么眉目,只好继续往前走去,路上又遇到几个仆人,却都是眉目不
清,什么都不知道。
无奈只好摇了摇头,这事情可该怎么办?现下绯绡不在旁边,却是连一个商量的人都
没有。不知不觉中,王子进已经在那大宅中兜了一大圈。
再抬头看时,眼前是一条长长的回廊,不知通向哪里的回廊,王子进只见那回廊甚是
讲究,两边的房间的窗沿上雕满了繁复的花纹。
王子进一一摸去,这花纹,这窗棂,这回廊怎会如此熟悉?突然心中升起一丝恐怖的
感觉,那日那日陷入环境中所见,就是这个回廊,王子进依着记忆一路向前走去,他要看
看,那日没有开的门是不是就在这个庭院里?
越往前走越是害怕,那回廊在阴暗的光线中看去,甚是诡异。就要到头了,就要到了
,只要往旁边再走几步,便应该是那扇门了吧。
王子进闭着眼,硬着头皮走了过去,再睁开眼时,果然是那扇古朴的木门。那门,无
声无息,却似有掩不住的秘密,王子进只觉自己的心跳声清晰可见,为什么,为什么自己
这样害怕?这门里,究竟有什么?
王子进摸了摸腰间的绳索,好好的还在,暗道:绯绡,有什么事就靠你了!把心一横
,伸手一把就将那门推开,门没有上锁,“吱呀~”一声就开了,那声音也是和那日所听
一模一样。
王子进想起那日那个锦衣妇人所说的话,也提着胆子,依样画葫芦:“小荷,你在里
面吗?”
里面却并没有人应声,王子进小心翼翼的推了门进去,月光照在他的身后,在地面上
投射了一个长长的人影。“小荷,小荷你在里面吗?”
依旧是没有人应声,王子进适应了黑暗,这才看清了那屋内的布置,只见里面都是上
好的红木家具,床上是绸缎的帷帐,坠着紫色的流苏,一看这排场,便是大户人家的女儿
的闺房。
王子机只见那桌子上放了一套餐具,忙走了过去看,看得真切了,才发现不过是一个
熬药的罐子和一只药碗,看来这里似乎有人生了什么严重的病,正想着,手却是不小心碰
了一下那个药罐,“哎哟!”王子机痛得叫出了声,那药罐竟是烫得厉害。
哪知刚刚抚平心绪,那桌子下面竟伸出来一只手,一把就抓了王子机的袍角,“啊啊
~”王子进这一下吓得不清,在这鬼屋一样的地方,却是没有几人经得起这样的惊吓。
王子进一下摔脱了那手,就要往门前奔去,却听后面传来一个稚嫩的女声:“大哥哥
,不要出去,我害怕,她一会儿便要来了~”
王子机听了这声音,忙收住脚步,只见那印花的桌布下面,一个小女孩慢慢的探出头
来,皮肤白皙,吹弹可破,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甚是动人。
王子进见了那女孩,忙又折返回去,蹲下来看她:“你是小荷吗?”
那女孩趴在桌子下面,歪头问道:“我叫柳儿,小荷这个人,我好像听过,但是又想
不起来!”
王子进听她这样一说,不由高兴,这屋子里总算有个人知道小荷了,忙又继续问:“
你好好想想,能不能带了我去找那小荷?”
哪知那个小女孩甚是不乐意的样子,抱了膝坐在桌子下面:“我好多东西自己都不知
道,如何去带了你去找小荷?”
“找了小荷,所有的事情就会迎刃而解了,你也就知道了自己不知道的东西了~”看
她这样子,王子进只好极尽耐心,慢慢哄她。
哪知那女孩突然停了说话,两只大眼里闪着惊恐的目光,竖了一只手指在王子进前面
示意他收声,过了一会儿,悄悄的道:“她来了,我们快躲起来~”
王子进这才仔细听去,果然听了一阵细碎的脚步声过来了,与那日不同的是这脚步声
甚是紧张的样子,越来越近了,那在回廊上的脚步声,仿佛一下一下都踏在了王子进的心
上,他的心跳也跟着加快。
王子进忙一把抱了那女孩,回手关了房门,见四下无处可躲,只好钻到那雕花的楠木
床下。
过了没有一会儿,只听那门又被人“吱呀”一声推开了,一个长长的影子又投射在地
面上,王子机看不见那人的脸,但看那衣角,知是一个妇人。
那人在门口站了一会儿,便悄悄的进来了,没有一丝的脚步声,王子进只见一双绣着
红色牡丹的缎面软鞋在他眼前一步一步走到那桌子旁边,又是这双鞋,王子进见了不由害
怕,怀中的女孩好像也甚是害怕的样子,在他怀中不停发抖。
只见那鞋在桌子前面停留了一会,又慢慢的退出了房间,带上了门,出去了。
王子进忙带了那女孩从床下爬了出来,两人扑了扑身上的土,那个女人是谁?找了她
才知道问题的所在,为何小荷的内心总是有这样一个穿了绣着牡丹的鞋的女人。
想着,王子进忙追了出去,只见空荡荡的回廊中没有一个人影。
再回头看去,那药还好好的放在桌子上,不似有人动过的样子,她到底进来做什么?
正出神间,又是一阵脚步声过来,王子进忙又抱着那女孩躲了起来。
这次时间仓促,二人只好躲到了门后阴暗之处,只希望没有人发现才好,那门又被推
开了,不过这次来人却是风风火火,竟是一个穿了翠绿衫子的丫鬟,看那样子比自己怀中
的这个小小女孩稍大一些而已,那个绿衫子的丫鬟端了桌子上的药就是一阵小跑出去了,
连门也没有来得及关。
王子进见她走远,将那柳儿放到地上,浑身脱力,坐在了地上休息,“你知道那是谁
吗?”王子进问那女孩道。
“那个是姨母,刚刚那个就是小荷~”柳儿指着方才那丫鬟消失之处道。
“什么?”王子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刚刚的就是小荷?怎么和自己记忆中的小荷
没有一丝相似的地方?
王子进听了,忙要奔出去,哪知那个小女孩却甚是害怕的样子,抓了他的手不放:“
大哥哥,我害怕,带我一同走吧~”
王子进无奈,只好拉着她的手一同去找小荷了,问道:“你知道那药是给谁喝的吗?
”
“不知道啊~”那女孩偏着头道。
王子进见她估计还没有十岁,太过天真,就又问道:“柳儿,家里可有人病了?”
这次她是听懂了,点头道:“娘病了,病了好久~”
“娘是正室吗?”王子进问道。
“不知道啊,所有人都叫娘夫人,没有人提过这个~”
王子进听了心下暗道:没错!
可是那个穿了绣鞋的女人显然不是柳儿的娘,柳儿叫她姨母,估计就是侧室,她去那
房间干什么?王子进想着,仿佛又看了那女人的脚,停在桌子旁边。那桌子上放着的药,
显是给柳儿她娘的,可是她却没有端走,那她为什么过来?
王子进想着,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升,忙道:“柳儿,我们一同去看你娘,你记得
路吗?”抱了柳儿忙往前走去。
难道?难道?那个女人不是来拿了药,而是在那药里添了什么东西?不好的东西?
依着柳儿的指点,王子进一路摸到一间大屋,只见那屋子里点着昏暗的烛火,竟是这
间大宅中唯一点着烛火的房间,看来位夫人在小荷心中极为重要。
还没有走到门前,就听里面传来细碎的说话声,王子进忙将柳儿放到地上,对她道:
“柳儿乖,不要乱跑,哥哥一会儿便会回来!”
说完,悄悄俯到窗沿下面,从窗缝中向里望去。只见那个妇人和一个穿了翠绿衫子的
丫鬟在服侍床上的什么人喝药。
看不清那个妇人的脸,只见一个背影,身材窈窕,衣衫华美,秀发如云,估计也是个
美人,那小荷的面目不甚清晰,难道那小荷竟连自己长得什么样子都忘记了吗?
正疑惑间,只听那个妇人道:“夫人快将这药喝了吧,凉了便就不好了!”说着,从
小荷手中的托盘中取了药,就要端给那床上的人。
王子进心中只觉此事是大大的不妙,那棕色的药汤,冒着热气的药汤,在他眼中,竟
是象征着死亡。
万万不可,万万不可,王子进心中想着,情急之中一把推开了门闯了进来。
那屋中的两个人见了他都是一惊,王子进只见那个锦衣的妇人长得甚是美丽,就是一
双眼中,比绯绡竟还多了几分狐媚之色。
“你是谁?”那妇人问道。王子进并不理她,一把抢过药碗就摔在地上,。
那美貌妇人见了脸色不由一变,拉着王子进的衣袖道:“这知事府怎能让你随便造次
,小荷,赶快叫了人把这狂人赶了出去!”
那小荷吓得呆了,听了吩咐就要出去,王子进见好不容易找到小荷,怎能轻易放她走
,忙拉了她的衣袖道:“小荷,小荷,赶快与我走,我有事要问你!”
那小荷一脸惊恐,虽然眉目不清,可是隐约可见与王子进记忆中的小荷并不一样,只
听她叫道:“你这疯子,我并不认识你啊,你要怎的?”
“你在这里并不认识我,可是出了这里你便认识我了,只有你能救了你自己,赶快与
我走了!”说着,就拉了小荷要出门。
那小荷甚是害怕,将王子进使劲一推,竟将他推倒那床上去,王子进没有想到她竟有
这样大的力气,只觉自己身体不受控制,随手抓了什么,接着听到耳边“嘶啦~”一声,
那床上的帷帐竟是被他一把扯破。
王子进不由惶恐,那床上本就是病人,自己这下一折腾,怕不是惹了什么大祸。忙对
那床上的人道:“小生唐突,实在抱歉!”
却听那床上没有声息,忙伸头看去,不看不要紧,这一看,竟是将他自己吓了一个跟
头,只见床上躺着一个妇人,一脸死黑,双眼圆睁,却是不知已经死了多久。
王子进吓得大呼一声,夺门而出,那床上怎么会是一个死人,怎么会?她们管那个死
人叫夫人?这个宅子就是小荷的内心吗?她的心中怎会有这样的东西,隐隐觉得那小荷生
命垂危的原因似乎没有这么简单。
刚刚跑到庭院中,就听柳儿在叫:“大哥哥,等等我啊,我好害怕!”
王子进想她小小女孩,又死了娘,甚是可怜,忙回去将她一把抱了,一路狂奔,跑出
了那朱漆的大门。
只见外面夜色苍茫,一片黑暗,还是那条弯弯曲曲的小路,不知通向哪里,王子进只
觉后面似有什么恐怖的东西追了过来,也不管那么多了,把心一横,抱了柳儿冲入前方那
黑暗的未知中。
王子进抱着那柳儿一路狂奔,只觉夜色中空气湿湿凉凉,一月如勾,高高的挂在天际
,这条小路,不知蜿蜿蜒蜒要到哪里?
也不知跑了多远,只见前面一个人影,步履蹒跚,也在赶路,王子进见了忙停下脚步
,那个可怕的老妪又浮现在他的脑海中。
“大哥哥,前面有人,我们去问路吧!”那柳儿道。
“不,我们不能去,那可能是很可怕的东西!”
“比我的后母还可怕吗?”柳儿歪着头问道,一脸天真。
王子进回过头看去,那宅子还在远方寂寥的立着,自己此番算是什么都搞砸了,小荷
没有找到,现下又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该如何是好?
正踌躇间,竟发现远处的人影竟是越来越近了,王子进似是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连忙
揉了揉,再定睛一看,那人竟是往自己这边过来的。
忙拉了柳儿道:“我们快走!”
哪知那人移动的甚快,转眼间就能看见一身华丽的衣衫,却不是那日王子进在小荷心
中所见的老妪,那身形,像极了那个屋中的妇人。王子进只见一个艳丽的红点,一点点放
大,进而能看到那绣花鞋,那鞋上鲜红的牡丹。
“公子,可否把柳儿还我?不要将她带走?”那妇人面无表情对王子进道。美丽的脸
上竟是没有一丝人气。
王子进见她面色惨白,甚是吓人,忙道:“你是谁?凭什么带走她?”
那女子冲王子进行了个礼道:“我是这家的主人的侧室,柳儿是正室的女儿,怎能被
人随便带走!”
“那要问柳儿愿不愿意了!”说着,王子进低头问柳儿道:“你愿意随她回去吗?”
那柳儿甚是害怕的样子,抱着王子进的腿,一双大眼怯生生的看着那个妇人,摇了摇
头。
“来~,柳儿乖!”那女子伸了一只手出来,要去逗那女孩。王子进忙一把将柳儿抱
起来,不让她碰。“她不愿和你走,你还不明白吗?”
那妇人眼珠“突”的一翻,道:“你这书生,哪里跑来的?敬酒不吃吃罚酒?”说着
,两只袖子竟像有生命一样向王子进脸上打去。
王子进见她这样吓了一跳,抱了柳儿打了个滚,连滚代爬算是躲开了。再一看去,那
妇人不知何时竟变了青面獠牙的一只厉鬼。那柳儿叫道:“就是她,大哥哥,就是她,吃
了我妈妈,现下又要来吃我~”
王子进一看形势不好,急忙去摸腰间的绳索,好叫绯绡将自己救了回去,哪想一摸之
下摸了个空,那绳索,不知何时竟而断了。
心中不由大急,道:“大哥哥打不过她,咱们一起跑吧!”说着拽了柳儿就往前跑。
刚跑了没有两步,脚下一个趔趄,被绊了个跟头,一看脚下竟都是头发,那头发一缕
缕,如有生命般往人身上攀爬,要将人都裹了进去。
王子进回头一看,那女子铁青着一张脸,双眼暴突,站在原地没有动,长长的头发如
花一样,绽放再草原上,诡异而美丽。
王子进只觉那头发如洪水一般,铺天盖地的过来,转眼间就将自己淹没了,那发丝,
紧紧的嵌到肉里,勒得他无法喘气。
绯绡啊,绯绡,你可害死我了,你的东西,果然是如此的不管用。正想着,只觉眼前
一黑,慢慢的竟也看到了一条小路,不过那路的两旁百花齐放,姹紫嫣红,甚是美丽。与
以往所见的小路完全不同,再一抬眼,前面竟有一个红衣少女在向他招手,看那丰姿甚是
卓越。王子进心下大喜,便要跑了过去,忽然想起绯绡说的话:每个人的黄泉路,所见各
有不同。难道?难道?这就是自己的黄泉路了吗?自己就要死了吗?
正想着,只觉一股大力拖着自己的手,将他从那花间的小路中一把拽了出来。
“子进,子进,你有没有怎么样?”王子进睁眼一看,眼前竟是绯绡的一张俊脸。
心中一阵惊喜,忙道:“你可来了!”
再看周围,那妇人的头发还是铺天盖地的卷来,绯绡抽了刀出来,一刀将那头发砍断
,可那头发断了一束另一束又接着过来。
绯绡拉了子进道:“快走!在这里我的力量也施展不开!”
“唉唉唉~,那个小女孩可怎么办?”王子进道。却见绯绡一脸笑容道:“子进,干
的好,我已然将她送回去了,就差你了!”
王子进听了一头雾水,他干得好?他连小荷都没有找到,干得怎么好了?
正迟疑间,只见那个妇人却是自己扑了过来,后面的头发如瀑布一般一泻千里,甚是
吓人。
“绯绡小心!”王子进叫道。
“知道了!”绯绡说着,回手一刀,那眼见就要到面门上的水袖被刀削掉一截。
“莫要理她,我们快走!”
“走?到哪里去?”王子进只见四周一片空落落的草原,哪里有什么出路?
绯绡却口中念念有词,那长刀竟而飞了起来,绯绡一跃到那刀背上,一把提了王子进
的衣领,大喝一声:“起!”王子进只觉自己“呼”的一声似是飞了起来。果然一看,绯
绡正抓着自己,驾驭着那刀,直冲天上。
下面那女鬼叫道:“哪里有那么容易!”那地上的头发便如有生命一般,一束束,如
万箭齐发,直奔了二人的后心去了。
“绯绡,绯绡,快想想办法啊!”王子进眼看那头发就要追上来了,自己就要被穿心
而死。
绯绡见了,一只手竟是暴长,指甲如钢刀一般,回手就是一下,王子进只见那头发立
刻被抓成千丝万缕,飘飘洒洒的从空中掉落了下来。不由暗自松了口气。
“哼,想和我斗,在等个几百年吧!”绯绡说着,用力提了一下王子进道:“子进,
就要回去了,小心啊!”
王子进抬眼一看,绯绡竟是笔直的向月亮飞了过去,那月亮好大好美,柔和的光辉照
了下来。两人瞬间便飞入了那月亮中,王子进只觉自己像进入了一个光的世界,周围都是
小小的光粒包围着自己。那光甚是刺目,忙闭了眼。
再睁眼时,却是坐在客栈的床上,一点烛火在面前晃来晃去,跳跃不已。
到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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