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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uar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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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11-06 17:46:00

 

(25) 风波再起


罗飞回到住处的时候,天色已微微有些发白。他简单地洗漱了一下,随即上床休息。一夜的奔波折腾得他够戗,他确实有些累了,这会影响到他的思维和分析能力。现在,他需要好好的睡一觉。


这一觉醒来后,天色已经大亮。罗飞看看表,时间是上午十点多。他并没有立刻起身,而是躺在床上,闭目开始想一些东西。这是他比较喜欢的思考方式之一,可以最大限度地排除外界事物的干扰,全神贯注于相关的思维。而且,处于一种刚刚从梦境中恢复的状态时,头脑里可能会蹦出一些意外古怪的想法,而这些想法往往会给自己某种意外的提示。


就象现在,也许是睡意未尽的原因。他的脑子里有些混乱,并没有形成什么具有严密逻辑性的思路,出现的只是一幅一幅的画面,并且天马行空地跳跃者,来回冲撞。


忽而,他看到了蒙少晖梦中出现的那个场景,母子分别,泪流成雨;忽而,他似乎又回到了阴森恐怖的墓穴中,久久凝视着那副尸骸;忽而,他仿佛又与付玉柱易位而处,在望远镜里目睹那个‘女鬼’以诡异的姿势盘旋而上,消失在茂密的枝叶中……


这时,他突然瞪大眼睛,一下子从床铺上弹了起来,刚刚脑子中闪过的画面瞬间有了合乎逻辑的解释。他又呆呆地坐了有一二十分钟,相关的思路越来越清晰。是的,是的,一定是这样!这是两条线,跨越时空,互不干扰而又彼此联系。


很多事情似乎都可以说通了,当然,更多的问题还需要进一步的探索和验证。


事不宜迟,他立刻穿戴整齐,连早饭也顾不上吃,直接出门而去。


按照昨晚探墓前的思路,今天一早,他应该首先去找苏醒过来的臧军勇,询问一些情况。但现在罗飞改变了主意。根据他之前的经验,臧军勇未必会乖乖地透露些什么,倒不如顺着自己的思路先走一走,等有了切实的论据之后在行询问,无疑是将被动化为主动的一个好方法。而且,根据他现在的判断,臧军勇呆在家中,并不会出现什么危险。


罗飞首先找到了老胡,自从登岛以来,两个人还没见过面。现在他有些问题需要老胡来帮助解答,因为对方作为经验丰富的船老大,无疑是明泽岛上对水最为了解的人。


见到罗飞到来,老胡显得非常的客气,两人寒暄了几句后,罗飞把言语引向正题。


“老胡,你也经历过十八年前的那次海啸吧?”


“那当然。我的水性好啊,那样的海啸也没能奈何得了我。”老胡先是自豪地说了几句,然后脸上又浮现出一丝悲悯,“不过这明泽岛可就惨罗,全家都死绝了的,也有不少呢!”


“那你说死难者的尸体有没有可能被冲得很高?”罗飞斟酌了一下,怕老胡吃不透他的意思,干脆直接明了地问道,“我的意思是,那‘鬼望坡’上的黑影会不会就是挂在树上的死难者遗体?”


“不会的。岛民都是住在山脚下的村寨里,被淹死后首先会沉入水底,等尸体泡开后才会浮上来,那时候海水已经退了,所以遇难者尸体不可能跑到那么高的地方。”老胡的解释和孙发超前几天说的一样,看来这个道理对于这些常年居住在海边的人来说是个很基本的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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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11-06 17:46:00

 

罗飞点点头,然后又提出了自己的一个设想:“如果遇难者本身就是在高处被淹死呢?那尸体在下沉的过程中是不是就有可能被树木挂住,从而在海水退却时留在山坡上?”


老胡显然没考虑过这个问题,他愣了一下,然后说道:“这倒是有可能。可是海啸发生的时候正是凌晨四五点钟,谁会那么早在山上呆着?而且,如果已经在山坡高处了,被淹死的可能性几乎没有啊。”


罗飞若有所悟地沉思了片刻,然后开始询问自己关心的另一个问题:“德平和尚,就是常建,听说他在海啸中救过一些人,你应该知道吧?”


“听说过。德平可是个好人啊,唉,只可惜好人不一定有好报。他给死难者守了十八年的灵,最后却不明不白的死了,真是让人为他不平呢。”老胡说到这件事,脸上流露出一丝惋惜和悲伤。


“他救人用的那个筏子,你见过没有?”


“当然见过,就是一条木船嘛。那船小得很,只能在海岸边飘一飘,吊吊鱼、摸摸贝壳啥的。”


“依你看,那船上能坐几个人。”


“两三个差不多了吧。”


“才两三个?四五个人坐不了吗?”


“四五个人?”老胡撇撇嘴,“也不一定完全不能坐,可那就是玩命,船就是不沉,也随时有翻倒的危险!”


老胡的一番话正好能和罗飞的某些设想相印合。后者此时满意地站起身,简单的道别之后,向着下一个目的地走去。


二十分钟后,罗飞来到了周永贵生前经营的那个小超市,这是岛上唯一一家零售各种杂货商品的地方。因为周永贵的去世,郭桂枝这两天都没有过来,只有小伙计一人在店里打点着。


见到罗飞到来,小伙计连忙迎上前,恭恭敬敬地询问:“罗警官,您有什么事?还是要买点什么?”


罗飞废话不说,直入主题:“我问你点事。最近几天,德平有没有来买过东西?”


“来过啊,应该是四五天之前吧。”


“都买了些什么?”


“就是些吃的喝的。什么饼干、面包、矿泉水之类的,加起来有不少呢。”


罗飞点点头:“嗯――好了,你忙着吧。”说完这句话,他便转身离去,难道他辛苦跑这一趟,就是要问这两个再简单不过的问题吗?


罗飞心中已经大致有了事情的一些轮廓,包括十八年前的隐情和新近发生的种种诡谲现象,虽然一些具体的细节仍不清楚,但此时的他完全有把握去面对臧军勇和金振宇,戳穿他们的谎言。


时机已经成熟,着一切该有个结果了!


相较而言,罗飞还是觉得臧军勇要更容易对付一些。因此他的下一站目标就是到溶洞附近,去寻找臧军勇。


从小超市去往溶洞,得穿过正东方向的村子,然后翻越“鬼望坡”旁的山路,到达岛屿的西半部分。这个村子罗飞已经来过多次,非常熟悉。可今天他刚刚踏进村寨,便感到了一种不寻常的气氛!


只见众多村民正急匆匆地从家中赶出,往着西南边的空地跑去,且脸上大多带有惶恐的神色。他诧异地拉住一个年长的妇女,询问出了什么事情。


“‘鬼望坡’!那个女鬼又出现了,赶紧去烧柱香吧,求女鬼早日投胎,不要再祸害岛上的居民了。”妇女战战兢兢却又煞有介事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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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11-06 17:46:00

 

这突然出现的状况大大出乎了罗飞的预料,他知道其中必有蹊跷,连忙跟着众人快步来到那片可以直眺“鬼望坡”的空地上。果然,抬头望过去,就在那块鹰嘴状岩石的上方,一个人影面朝村寨方向静静地坐着,从身形看,依稀正是一个抱着婴儿的女子!


空地上,不少村民都在驻足观望,更有人点起了香火,正在虔诚跪拜!


罗飞先是蓦然怔了片刻,突然,他想到了什么,连忙向着不远处的付玉柱家跑去。


付玉柱当然也听说了鬼影现身的事情,但他没有勇气再看,和老婆惊慌不安地瑟缩在家中,见到罗飞到来,他也只是茫然地看了对方一眼,脑子里不知在胡乱想些什么。


“望远镜呢?快,给我望远镜!”罗飞焦急地说道。


付玉柱的老婆还算正常,她明白了罗飞的用意,赶紧把那个望远镜翻了出来。


“不,不能看她!不能看!”付玉柱仍然沉浸在自己的那段恐怖回忆中,瞪起眼睛茫然自语。罗飞顾不得搭理他,接过望远镜冲出了屋子。


可他还是晚了一步,就在他调整焦距,准备一睹那个“鬼影”的真面目时,对方却突然闪身晃动了一下,凭空从陡峭地悬崖上消失了!这一幕立刻又在惶惶不安的村民中引起了一阵极大的骚动。


有了亡灵冢的前车之鉴,罗飞此时心中雪亮。在“鬼望坡”的峭壁上,一定存在着某个隐秘的通道,多半是山洞之类的东西,只是,这个山洞另一端的入口在哪里呢?


与此同时,另外一个疑问在深深地困扰着他,他皱眉伫立在原地,苦苦思索:为什么?怎么会在白天出现?不惜冒着暴露的危险,她想要做什么?


罗飞一时无法给出这个问题的答案,只是在心中隐隐预感到有些不妥。也许不能再耽搁了,必须尽快结束这一切。他不再停留,向臧军勇家中赶去。


到了臧军勇家,只见院门大开,他的儿子正在门口四下张望。罗飞一边疾步往院内走,一边大声询问:“你父亲醒了没有?”


听见罗飞的声音,臧军勇的妻子从内屋迎了出来,抢在儿子前面回答:“一早就醒了,这身体还没恢复,又跑出去了!”


“什么?”罗飞语气中掩饰不住焦急,“那他去了哪里?”


“刚才东村传言过来说‘鬼望坡’上出现了女鬼,他就急匆匆地跑出去看了。”


去东村?那倒不会有什么危险。罗飞略松了口气,可迷惑仍在:“我刚从东村回来,怎么一路上没见到他?”


“我爸没有去东村,我看见我爸是往溶洞方向走的。”臧军勇的儿子接茬说道。


罗飞的心蓦然一紧,额头居然渗出了冷汗。此时他意识到,在这一回合的交锋中,自己多半又要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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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11-06 17:47:00

 

(26)诡异的毒杀


罗飞几乎是一路飞奔,跑到了溶洞中,可他看起来还是晚来了一步。


臧军勇正从与天坑相连的那个大窟窿中摇摇晃晃地走出来,他的姿态就象喝醉了酒一样,随时有可能摔倒不起。


天坑出口所在的石阶离地面有三四米高,并且没有人工的阶梯可供上行,虽然壁体两侧石块错落,攀爬也不是很困难的事,但现在情势危急,罗飞来不及多想,只能站在石阶下大喊:“你怎么了?小心脚下!”


臧军勇似乎听到了罗飞的声音,他愣了片刻,然后用嘶哑着嗓子喊到:“她说我是胆小鬼……我贪生怕死,我不是,我……我是明泽岛上最勇敢的人!”他的声音低沉可怖,带着呜咽的感觉,既像是在辩解,又像是在哭诉,但有一点很明显,这个号称“最勇敢的人”,此时正处于一种极度的恐惧和绝望中。


“危险!你先呆着别动,等我上来!”罗飞一边说,一边来到石阶旁,做好了攀爬的准备。


可臧军勇的情绪显然已经失控,他又恍恍忽忽地向前走了两步,终于脚下一空,向着地面直摔下来。


罗飞抢上一步,用尽全身力气去阻挡这个从天而降的沉重躯体。随着“扑”地一声闷响,他只觉得眼前一黑,胸口像是被人重重地捶了一下,随即整个人摔倒在坚硬的地面上,浑身骨骼几乎都快散架了。


半晌之后,罗飞才缓过神,将压在自己身上的躯体轻轻推开,然后龇牙咧嘴地站起身。幸好衣服穿得厚实,否则只怕肋骨也要被撞断两三根,饶是如此,现在各关节处也痛得不轻。不过他吃的这番苦似乎物有所值:坠下石阶的臧军勇看起来完好无损,没有受到明显的外伤。


但不知什么原因,这个壮硕的汉子现在却紧闭着双眼,失去了神智。罗飞赶紧把手探到他的鼻下,似乎仍有气息。见此情形,前者只能放弃对现场的第一手考察,架起臧军勇,挣扎着向溶洞外走去。


臧军勇身高体沉,又处于完全昏迷的状态,架着他行走可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罗飞一路奔波,体力原本就不足,苦挨到溶洞洞口,已累得快要虚脱一般。好在这时,他看见李冬正沿着山路快步赶来。


李冬原本是来给臧军勇诊断病情的,结果听说臧军勇和罗飞先后去了溶洞,他心中不放心,就跟过来查看,果然遇上了异常的状况。


“罗警官,这是怎么回事?”他快步来到洞口,忐忑不安地询问。


“先……先别问那么多。”罗飞大口喘着粗气,“你快……看看,他还……还有救没有?”


李冬简单地把了把臧军勇的脉搏:“还有气息,但已经很微弱了,我的药箱留在臧军勇家,得立刻抬过去抢救。”


“那就赶紧吧!”罗飞咬牙撑起身子,和李冬一前一后把臧军勇抬了起来,好在臧家离溶洞并不远,没几分钟,两人就抵达了目的地。


臧家的母子二人发现不对,早迎了上前,众人七手八脚,把臧军勇抬到了东屋的床上,李冬立刻打开药箱,取出诊疗设备展开急救,罗飞则累得惨兮兮的,瘫坐在椅子上半天缓不过来。


从李冬的表情看,状况似乎越来越严峻,他忙碌了有五六分钟,然后无奈地摇摇头,垂手让在了一旁。


臧妻意识到什么,木然地看着李冬,用一种近乎哀求的语调说道:“李大夫,你得救救他,我求求你了,你救救他!”


李冬却只能黯然回答:“人已经去世了……我无能为力……”


接下来的半个小时,李冬和罗飞都在忙于安抚悲痛的家属。好不容易把母子二人劝离了现场,他们终于能够静下来对案情进行一些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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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11-06 17:47:00

 

“死亡原因是什么?”这是罗飞最先关心的问题。


“中毒。”李冬很有把握的回答,“而且致毒物质就是岛上用来灭鼠的毒药――毒鼠强。”


“你能肯定?”罗飞诧异地看着李冬,这么快对死因作出如此精确的判断,似乎有些不可思议。


“非常肯定――不过,这并不是我有多厉害,而是事实就在眼前。你来看这里。”在急救的过程中,李冬已经注意到了一些异常的现象,现在又向罗飞一一指出,他首先用一个镊子撑开了死者的鼻孔,“看到里面的鼻毛了吗?上面沾着白色的粉末,虽然不多,但还是很明显的。再看这里,胡须上,甚至嘴唇上也有,这些粉末我很熟悉――而且刚才我也做了简单的药物鉴定――正是毒鼠强。”


罗飞点点头,对李冬的分析表示认可,然后他不解地捏着下巴:“毒鼠强的粉末怎么会出现在他的鼻孔和嘴里呢?难道是有人强迫他吞服?”


很快,罗飞就摇头否定了自己的判断,以臧军勇的体格,要想强迫他服毒,只怕一两个人是难以办到的。


李冬也纳闷地直挠头。按理说,不管是误服还是被人投毒,毒药都得要溶解在水里或者掺在食物中,总之该让服毒者难以察觉才对。致毒物质如此明显地出现在死者的口鼻处,这样诡异的中毒方式还真是闻所未闻。


罗飞带着疑问,凑到尸体面前仔细观察,很快,他又有所发现,指着死者的袖口等处对李冬说:“你看这里,还有他的前襟,膝肘关节,这些地方也都沾过毒鼠强,只不过因为衣服的颜色,不太明显。嗯,我们刚才搬抬他的时候,也会碰落了很多。不过,细看还是能发现端倪的。”


的确,在罗飞指出的那些位置上,隐约也残留有毒鼠强粉末的痕迹。


“奇怪了,那他到底是怎么中的毒?难道他曾经趴在一大堆的毒鼠强上面?”李冬说话时带着自嘲的苦笑,这个推测虽然和毒物残留情况相吻合,但是也太夸张了,完全不合逻辑。


罗飞沉默了片刻,低声自语:“看来要想找到答案,一定得到现场去看一看了。”


“现场?现场在哪里?”


罗飞目光闪动,一连说出了两个地名:“天坑,鬼望坡!”


不久前“鬼影”从“鬼望坡”上消失的时候,罗飞已经怀疑会有某个隐秘的山洞和“鬼望坡”相连,但其中更加详细的情况当时却无从猜测。得知臧军勇前往溶洞之后,罗飞立刻意识到,连接“鬼望坡”的通道入口就在溶洞中。同时,他也明白了那个“鬼影”在白天出现的用意:臧军勇作为溶洞的主人,必然知道通往“鬼望坡”的秘道,当他得知“鬼影”出现的消息,很可能会前往查看,这就给了对方下手加害的机会。


虽然罗飞推出了其中的因果关系,但一切还是按照对方的设想完成了,这令他感到极度的懊恼。他本以为自己已控制了局面,胜券在握,可正是这种轻敌的心理让对方再次得手。从这一点上来说,臧军勇的死亡无疑会让罗飞陷于一种深深的自责。


从另一个角度考虑,对手表现又让罗飞暗暗钦佩。到目前为止,这个神秘的“鬼影”不仅步步先机,一次又一次精准地掐断罗飞正在追寻的线索,而且其手段不可谓不巧妙:针对受害者各自不同的心理弱点,方式各不相同。这次现身引诱,也只有臧军勇会贸然前往,而这些都被其准确算中,思维之缜密,令人生畏。


不过今天的举动也令对手付出了沉重的代价,在光天化日下出现,她暴露了太多的东西。她为了阻止真相的暴露,几乎已到了不顾一切的地步,这究竟是为什么?是一种什么样的动力在支撑者她?


懊恼、敬畏、迷惑,种种这些情绪对罗飞都只会起到一个效果:更加激发他的斗志。他安排李冬继续研究尸体,自己则带上一只手电,前往溶洞内的天坑,实地探询那些难解的谜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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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11-06 17:47:00

 

进入天坑的入口之后,罗飞发现情况比他想象的要复杂一些。除了一条笔直往上的通道外,坑内还有两个天然形成的洞口,幽深不知通往何处。好在罗飞的方向感一直不差,他静下心细细地判断了一会,觉得右手边的洞口更有可能通往“鬼望坡”的方向,于是便探身走了进去。


洞内蜿蜒曲折,时陡时缓,但总能感觉到有个向上的坡度。罗飞一路前形,困难时手脚并用,速度倒也不慢。走出了约有两三百米之后,通道慢慢变得狭小,开始尚可弯腰行走,后来便只能跪地爬行,再往前,只见有一小段洞穴只有井口般大小,要想通过,看来只能匍匐前进了。


这样的困难当然吓不倒罗飞,他把手电叼在口中,俯下身便往洞内钻去。爬了两步,只觉得膝肘处隐隐生痛,脸颊也不自主地擦碰到冰凉的石壁。忽然,他脑子里灵光一现,意识到什么东西,并且立刻冒出了一身冷汗!


就在这一瞬间,他明白了对方毒杀臧军勇的方式,也救了自己的一条性命。


臧军勇不是趴在一大堆毒鼠强上面,而是爬过了一堆毒鼠强!


他的膝肘、前襟、口鼻等沾有毒鼠强的部位,也正是现在自己与石壁相接触的那些身体部位。可以想象,毒物就是在类似的爬行过程中与受害者产生了接触!


罗飞连忙屏住呼吸,拿手电在附近的石壁上搜索。很快,他发现就在自己额头前方三十公分左右的地方,撒着一片白色的粉末,这些粉末显然已经被人触动过,有向两端扩散的痕迹。


罗飞的心脏急促地跳动着,暗暗说了声:好险!那堆白色粉末自然就是致臧军勇死地的毒鼠强了。如果自己不是事先有所警惕,一路径直匍匐过去,必定也会将大量致命的毒粉吸入口鼻!


把毒鼠强撒在这样的必经之道上,让焦急的前行者在呼吸过程中将其吸入,这样的下毒方式的确高明。可以说,臧军勇踏入了这个洞穴,也就迈进了鬼门关。而罗飞自己,也是堪堪地死里逃生。


不过惊心之余,罗飞现在倒可以确信走对了道路。他从口袋中掏出随身携带的白色手套,将那些粉末小心地搜集起来,接着深吸一口气,屏息爬过了那片“危险地带”。此后的洞穴又渐渐开阔,走了一阵,隐约感觉有凉风吹过,罗飞心中一喜,知道接近出口了。


果然,在拐过一个弯后,洞内出现了些许亮光,再走一阵,光线越来越强,洞口终于出现在眼前。


罗飞走到洞口处,只见自己所处的地方是一片陡峭的山壁,探头望去,正看见山脚下的东村。而洞口下方不远处,那块鹰嘴状的岩石赫然在目,这里的确就是“鬼望坡”!


一棵老树扎根在洞内,但蜿蜒生长,顽强地探身到了洞外的日光下,显然,这就是“鬼影”刚才呆过的树杈了。


洞外海风呼啸而过,岩壁上生长的藤蔓随着风势扭曲着,现在恰好遮住了那棵老树。眼前的一切都在验证着罗飞此前的猜想。


只是那个鬼影却未见踪迹,根据臧军勇最后的话语来看,他倒曾经和“鬼影”有过遭遇,那这个神龙见收不见尾的家伙现在到底跑到哪里去了呢?


罗飞想到了天坑入口处的另一个洞口,显然,不到那里去探寻一番,他是不会甘心的。


半个小时后,罗飞已出现在了另一个洞穴中。


与通往“鬼望坡”的洞穴相反,这个洞穴的坡度却是一路往下,且始终宽敞易行。途中甚至还出现了几个象房间一样的“溶厅”。有的“溶厅”内又会出现一两个岔道口,罗飞也没有细细考虑,总是随便选择一条路继续往下走,这样七拐八弯,也不知走了多远,忽然间眼前开阔,竟又来到了一个硕大的溶洞中。


罗飞先是一阵惊讶,等定下神仔细一看,却意识到这仍然是臧军勇发现的那个溶洞,只不过自己转了一圈,从溶洞的底部又钻了出来。再环顾四周,溶洞的山壁上,类似的洞口足有十几处之多,罗飞呆呆地怔了片刻,终于在心中苦笑一声:原来如此。


在这座山体内部,以臧军勇发现的大溶洞为中心,不知有多少条通道和小型溶洞四通八达,相互连接,形成了一片错综复杂的自然地理奇观!


要想在这样的世界中寻找一个躲藏着的“鬼影”,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罗飞紧紧锁起了眉头,他必须想出更好的方法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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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11-06 17:48:00

 

(27)宿命难逃


“鬼望坡”上发生的怪事也传到了蒙少晖的耳中,只是他去得晚了,未能亲眼目睹那个抱着婴儿的“女鬼”。不过站在“鬼望坡”下,远眺那片凄寒陡峭的石壁,蒙少晖心中却产生一种莫名的压抑。恍惚中,他似乎觉得有什么人正和自己对视着,那眼神是如此复杂,充满了悲伤、凄凉、无奈和绝望。


回到住处,蒙少晖把自己关在屋内,然后拿出了那幅画。画中的情形让他又回到了梦境中的那个场景,他在里面挣扎着,感受着痛苦和恐惧,但却无法解开其中的迷惑。


渐渐地,泪水渗出他的眼眶,扑簌簌地落在纸面上,他痛苦地闭起眼睛,十指叉入了头发中。不知过了多久,一只大手轻轻搭在了他的肩头。


蒙少晖抬起双眼,只见罗飞正站在自己身边,并且开口说道:“我知道你很痛苦,但是,我还是需要向你了解一些东西……是关乎你内心的感觉,希望你不要隐瞒,如实地告诉我。”


蒙少晖无声地点点头。


“那个在你梦中出现的婴儿,当你想到他的时候,会有什么感觉?”


“我说过,我非常讨厌他。”


“有多讨厌?”罗飞眯起眼睛继续询问,“讨厌到憎恨的地步吗?你不把他画到纸上,是不是希望他根本就没有存在过?”


蒙少晖的眼角痛苦地抽搐了一下,虽然他没有回答什么,但这样的态度无疑便是默认了对方的猜测。


罗飞轻轻地叹息一声,转身想要离开。


“罗警官。”蒙少晖突然叫住了他,但却欲言又止。


罗飞看出对方心中所想,回头说道:“放心吧,我会给你一个答复的,只是现在还不到时候。”


蒙少晖点点头,然后他似乎是礼节性地问了一句:“那你现在要去哪里?”


“我和金振宇约好了,要谈一些事情。”


罗飞没有骗蒙少晖,他确实托李冬约了金振宇单独见面,地点便是在接连发生了两起死亡事件的溶洞中。


罗飞比约定时间早到了二十分钟,他宁愿在那里多等一会,也不愿意再看到什么意外的状况发生。


金振宇来得也不算太晚,他今天穿了一身藏青色的棉服,显得格外精神。走进溶洞后,他径直来到罗飞面前,两人相对而立。在这种状况下,客套话似乎已不再需要了,他们都在注视着对方,揣摩着彼此的心理。


片刻后,金振宇首先打破了沉默:“罗警官,为什么要约在这个地方见面,而且,只有我们两个人?”


“因为我想问你一些问题,而问题的答案,可能是你不希望向别人提及的。”罗飞不动声色地回答。


金振宇挤出一丝笑容:“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怀疑我有什么见不得人的隐私吗?”


“不是隐私,是丑闻!”罗飞突然提高了嗓门,“一起足以拷问你的良心和道德,让你十八年来,一直无法摆脱愧疚感的丑闻!”


金振宇似乎被罗飞如此具有爆发力的声音吓了一跳,他不安地四下张望了片刻,然后尴尬地说道:“我……我不明白你在说些什么。”


“好吧。那就让我来解释给你听。”罗飞用目光逼视着对方,“从哪儿说起呢?对了,我是因为‘鬼望坡’的传说而来,我们就先谈谈这里面的秘密吧。那个在十八年前神秘出现,又神秘消失的‘鬼影’,你不知道那是什么吗?”


金振宇象被什么东西戳了一下似的,两眼猛地一缩,然后反问道:“你说那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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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尸体,一对母婴的尸体!那对母子被挂在‘鬼望坡’前的树杈上,不得安息。多么悲惨的场面,不是吗?尸体虽然已经被海水泡得变了形,但母亲的眼睛却圆睁着,记录下她在人世间的最后一丝情感。你见过那眼神吧?直到现在,它是不是仍然会出现在你的梦中?”罗飞用尽全身力气描述着那副可怕的场面,溶洞内甚至产生了嗡嗡的回声。


“我没见过……不,我根本不知道什么尸体。”金振宇显得有些慌乱了。


“你见过,不只你,还有周永贵、德平、臧军勇。因为就是你们收的尸!付玉柱从望远镜中看到了这一幕。‘女鬼’用一种诡异的姿势盘旋而上,那不正是有人在用绳索把尸体往上拉吗?当时溶洞还没开发,没人知道通往‘鬼望坡’的秘道,否则,你们倒大可不必费那么多的周折。”罗飞略顿了顿,又接着往下说道,“帮人收尸是一件善举,可你们为何又做得如此鬼鬼祟祟?为了掩人耳目,甚至特意修盖了一座亡灵冢?岛民们都以为那是一座空坟,实际上呢?你们留好了暗口,目的就是为了安置这对母子的遗骸。”


金振宇难以置信地瞪着罗飞,口中喃喃自语:“怎么会?不可能……不可能的……”也不知是说那些事不可能发生,还是认为罗飞不可能知道的这么多。


让对方毫无思想准备,一举攻破其心理防线,这正是罗飞想要达到的效果,他毫不停歇地步步紧逼:“其中的原因你当然不会讲出来,还是让我来回答吧。因为这对母子的死亡正是你们造成的!你们的自私、懦弱是那么的可耻,那么的可悲!你们根本不敢让世人知道事情的真相,那将使你们遭受无情的唾弃!”


“不,不是我造成的……他们的死,不是我的错……”金振宇摇着头辩解,他的脸色惨白,说话的声音如此无力,显得毫无底气。


罗飞用锐利的目光紧盯住对方的眼睛:“不是你的错?当那个筏子超载,需要有一个人下去的时候,你在干什么?四个身强力壮的男人全都是贪生怕死之辈,逼着母子间生死分离――世上还有比这更让人心碎的事情吗?”


金振宇痛苦地呜咽了一声,弯腰蹲了下去,罗飞的话语无疑击中了他心底的要害,而对方如怒吼一般的音量更是让他瑟瑟发抖,无处躲藏。


“好了,该是你忏悔的时候了。告诉我那些细节,告诉我,当时究竟还发生了什么!”罗飞蓄足力气,展开了最后一击,同时他竖耳凝目,似乎关注着溶洞内即将发生的某件事情。


金振宇突然抬起头,愕然看向罗飞身后高处的岩壁,一脸惊讶的神色:“那……那是什么?”


罗飞心中一声轻呼:她来了!随即他转过头,顺着金振宇目光的方向看过去。


可岩壁光秃秃的,根本看不见任何东西。


罗飞正微感诧异,忽觉脑后被什么东西重重击了一下,然后他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对罗飞施以重击的正是金振宇。前者咄咄逼人的话语已让他实在无路可退,而他又无法接受让那段极不光彩的往事暴露于众的局面,那样几乎会使他失去所追求的一切。多年来,他小心谨慎,处处留意,终于在岛民心中树立起一个正直、果敢、热情的个人形象。后来大家选他为村长,他苦心经营,明泽岛各方面的建设已初具规模。现在,正是他要大施拳脚,实现宏图壮志的关键时刻,可如果那段往事被揭露出来,他立刻便会威信扫地,所有的抱负理想也都只能化为泡影了。


所以,当罗飞压得他喘不过气来的时候,完全出于一瞬间本能反应的爆发,他选择了反击。


岩壁上原本就没有出现任何东西,他只是想引开罗飞的注意。没想到对方如此轻易地上了当,这让他自己都有些出乎意料。趁着罗飞毫无防备的时候,金振宇捡起一块笋石,砸向了他的后脑。


看到罗飞倒下,金振宇向后退了两步,手中的笋石也落在了地上。显然,他也被自己冲动下的行为吓坏了。但仅仅片刻之后,在一种“一不做,二不休”的亡命心态下,他重新把笋石捡起,眼中露出凶光,向着昏迷中的罗飞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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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11-06 17:49:00

 

正在这时,一个人影从溶洞内的某个石阶后冲了出来,气愤地呵斥:“住手!你……你不能再害人了!”


金振宇吓了一跳,凝目看去,只见来人身形削瘦,面白体弱,正是多年前那起事件的中心人物――蒙少晖。


金振宇愣了片刻,随即脸上出现一丝怪异的笑容,沉着嗓音说道:“我不是害人,我是在帮自己,也是在帮你……相信我,杀了他,对我们都有好处。”


“不!我不允许你伤害他。”蒙少晖的语气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你再不停手,我要出去叫人了!”


“那你就去叫吧。”金振宇阴森森地说道。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他已没有了任何退路,索性举起笋石,向着蒙少晖一步步地逼了过来。


蒙少晖见到这副情形,心中暗暗叫苦,深悔自己现身前没有观察好退路。现在金振宇已经把通往溶洞洞口的道路封死。而自己手无缚鸡之力,要和这样一个穷凶极恶的人性命相博,简直是毫无胜算。情急之下,他突然转过身,紧跑几步,一头扎进了岩壁底侧的一个洞穴中。


这下金振宇倒怔住了。他知道这些岩壁上的洞穴蜿蜒曲折,四通八联,贸然闯入,很可能会有迷路的危险。但眼前的状况容不得他多想,他只能咬咬牙,也跟了进去。


往洞穴内跑了没有多远,眼前已是黑暗一片,只听见蒙少晖慌乱的脚步声似乎就在前方不远处。金振宇定定神,换了种口气说道:“你别再跑了,里面黑得很,有危险。你出来吧,我保证不伤害你们好了,你想知道的事情,我也可以告诉你。”


可蒙少晖根本不上他的当,听得出来,前者正在竭力往着洞穴深处摸索而去。


金振宇在心中暗暗咒骂了几句,也只能扶着岩壁继续往前追赶。没走几步,额头突然撞在了一块凸起的岩石上,痛得他直咧嘴。他心头火起,狂乱地挥着手臂,不顾一切地疯跑了一段,途中几次磕碰摔倒,也全不在乎。


可他这么一来,反而乱了方寸,等他重新停下脚步时,才发现已听不见蒙少晖的动静。他暗暗叫苦,心知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拖的时间一长,等罗飞苏醒过来,那就全完了。权衡片刻后,他还是决定先回到溶洞中,把罗飞解决掉再说。


然而往回走了一段,却始终见不到溶洞内射来的亮光,道路反而越来越崎岖狭窄。金振宇心中猛然一惊,依稀记得追蒙少晖时走的路便是下坡,现在仍然是下坡,显然,这并不是回去的正途!


金振宇强定住心神,辨别方向,摸索前行。又走了一会,忽然脚下淅淅哒哒,响起了水声。开始他还并不在意,但两三分钟后,脚下的水越来越多,竟已没过了脚踝。


金振宇愣了片刻,忽然意识到什么,“唰”地一下,浑身上下都渗出了冷汗!原来他不知不觉中,已经顺着洞穴来到了地下,而现在正是涨潮的时候,地下水位也跟着上涨,很快就会将这片洞穴淹没。


这下金振宇完全乱了分寸,他扔掉手中的笋石,象没头苍蝇一样在黑暗的洞穴中乱闯乱扎,但反反复复,却始终找不到一直往上的路。水位越来越高,渐渐没过了他的腰部,此时他的行走已变得非常困难。终于,在精疲力竭之后,他最后一丝求生的欲望也泯灭了,只能无力地倚靠在冰凉的岩壁上,等待末日的到来。


水冰凉冰凉的,往上漫过。这使他的记忆又回到了十八年之前,同样是冰凉的水,同样是面对死亡威胁时的绝望和恐惧。一切象是一场宿命的轮回,他终于还是无法逃脱。


十八年前,如果给他一次重新选择的机会,那后来的事情又会怎样呢?


他已经无力去思考如此复杂的问题,水已经没过他的脖颈,开始渗入他的口鼻。


他最后一丝清醒的感觉,就是那满嘴海水的苦涩滋味。


罗飞从昏迷中醒来,后脑处仍在隐隐作痛。他咧咧嘴,恍然四顾,只见自己身处溶洞之中,旁边则是蒙少晖那张关切的面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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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11-06 17:49:00

 

“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在这里?”罗飞的思绪回到了遇袭前,可他还不太明白到底是谁给了自己这一击。


“你是被金振宇用笋石打晕的。”蒙少晖向对方解释到,对于后一个问题,他多少有些尴尬,“我……我是偷偷跟着你过来的。”


罗飞隐隐明白了什么:“你跟踪我?”


“我很想知道那些答案,所以……就跟着你过来。你一开始在溶洞内转来转去,我趁你不注意跑进来,躲在了一块石阶后面。”说到自己的这些举动,蒙少晖脸竟有些微微发红,看起来颇不好意思。


罗飞挣扎着坐起身,摸摸脑后的伤处:“是金振宇打的我?他人呢?”


“他是个很坏的人。他好像想杀你,后来还想杀我呢。”蒙少晖露出气愤的神色,然后指指不远处的石壁,“我逃到了那边的洞穴里,他跟着追我,到现在也没有出来。我想可能是迷路了吧,那里面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见。”


听蒙少晖这么一说,罗飞对当时的情形已经明白了七八分,禁不住苦笑了一下。自己本来是想引那个人出现,谁知道把金振宇逼得太急,竟节外生枝地出了这么一挡子事。而蒙少晖会跟踪自己,更是让他大为意外。不过说起来,也是蒙少晖救了自己一次呢。


“你没有在里面迷路吗?”即使是出于礼节,他现在也应该关心一下救命恩人的安危。


“当然也迷路了。不过――”蒙少晖转过头,脸上显露出压抑不住的喜悦,“好在有卡卡帮我。”


罗飞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果然,在蒙少晖身旁不远处,那只消失已久的黑猫正半伏在地上,专心致志地和一颗圆溜溜的石块玩耍。


罗飞诧异地皱起眉头:“卡卡?你怎么和它在一起了?难道――”他及时停住了口,心中暗暗否定:不可能,不可能的。


蒙少晖开始讲述事情的原委:“当时我在洞穴里越走越深,已经完全辨不清方向。四周黑暗一片,因为害怕金振宇找到我,我又不敢大声呼救。就在这时,我忽然发现黑暗中有一双绿油油的眼睛在瞪着我。开始我吓了一跳,后来听见熟悉的叫唤声,才意识到那双眼睛居然来自于我一直在寻找的卡卡。”


“后来你就跟着卡卡找到了出来的路?”


“对啊,卡卡可是只聪明的猫咪。我说怎么老找不着它,原来它一直在溶洞里玩耍呢。而且这么巧,今天正好救了主人的命。”蒙少晖一边说,一边把卡卡亲昵地抱在怀里,用鼻子蹭着它的脑袋。


罗飞却心中雪亮,卡卡绝不是偶然出现在这里,不过有些事情,还没到向对方言明的时候,同时,他还必须关心另一个问题:“金振宇有没有向你说些什么?”


“没有。不过你们说的话我都听见了。”蒙少晖有些黯然地垂下了头,“看来你已经知道了很多事?什么时候能把前后一切都告诉我?”


“先不着急吧,有些细节我还没有弄得太明白。”说话间,罗飞已站起身来,“我们还是先出去吧,我已经感觉到有些憋闷了。”


傍晚时分,罗飞和李冬组织了一些岛民,带着照明工具在那些洞穴中对失踪的金振宇进行了搜寻。不过那里面的通道结构实在过于复杂,七弯八联,枝蔓几乎延伸遍整个山体,并且还有相当一部分位于地下,现在正被海水淹没。大家忙活了近一个小时,毫无收获,只能暂且作罢。


罗飞非常担心金振宇也遭遇了不测,那意味着对十八年前的往事,最后一个知情的当事人也消失了,要想彻底解开尘封的秘密将更加困难。而那个屡屡作恶的“鬼影”,也就圆满达成了她的目的。


入夜之后,罗飞得到消息,海岸边出现了一些异常的情况,他立刻向事发地点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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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