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第三节 再添新仇
第二天,公子白跟往常一样到单位去上班。刚进单位的办公区,他就发现同事们都用怪怪的眼神瞅着他。难道我的衣服纽扣扣错了,裤子的拉链没拉,胡子没刮干净?公子白立刻退出办公区到所里前厅的大镜子前面把自己前后左右上上下下的打量一番,除了越看越帅之外没什么不妥之处啊,他心里纳闷极了。难不成他们又在合伙耍我,不可能吧?公子白带着一脑袋问号又回到办公区,结果发现同事们还是那样怪异地看着他。
“小韩,我问你,我有什么不对劲吗?”公子白抓一个实习律师过来拷问。
“没有啊,你很好,衣着得体、精神也不错!”小韩很“诚恳”地说,而旁边的律师们全都是忍着笑的样子,显然这里面有阴谋。
“师弟,听说你昨天去开庭了,状况如何?”公子白的刘师兄背着手走过来很关心地问。
“不爽!代理词刚喷完,原告就有病进医院了,估计得一段时间才能出院吧?”公子白在所里和大家说笑惯了,不像在外面那样要一本正经的,对于各自所办的案子在交流的时候多半也是谈笑处之。
“你不知道吧?你案子的原告已经出院了。”刘师兄对公子白说,其他的律师也在点头。
“不会吧!你们连我办的什么案子都不知道,怎么知道我案子里的原告是谁?”公子白比大白天见鬼还要吃惊(因为鬼对他没什么冲击力),所里的其他的律师根本不知道他办的案子是什么内容,而且李勇肯定已经死了哪来出院的说法,可看情形不光是刘师兄好像所里的其他律师也非常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如果我告诉你原因,能不能再办一次篝火野餐会呀?”看来刘师兄是诚心想蹭顿饭吃。
“搞那个太麻烦,一顿水煮鱼应该没问题。不告诉我就算了!”公子白还了一下价,互相敲诈巧立名目出去聚餐是所里常有的事,大家都是在敲诈和被敲诈中寻找乐趣的,公子白并不介意。
“那好,看你这么有诚意,师兄就告诉你,晚上你请大家了!”刘师兄从背后拿出一份晨报塞进公子白的手里,“答案在第一版,自己看吧。晚上吃饭多叫些人来,你这顿请的可不冤枉啊!”说完捂着嘴跑一边偷着乐去了。其他的同事在刘师兄报纸出手以后也是哄堂大笑。
公子白求知心切,赶紧拿了报纸到自己的办公室翻看。翻开报纸在头版头条的位置,有粗大醒目的红字印着一行标题《花甲老翁猝死公堂,法官律师谁之过?》,紧接着就是所谓的独家报导。报导的大致内容是说,昨日滨河区法院开庭审理李勇诉汪平房产权属纠纷一案,经过长时间的庭审,年近七十的李勇在法官的盘问和对方律师尖锐激烈的代理意见刺激下当庭晕到,在送往医院途中死亡。整个报导,对李勇的死因完全没有引用任何医学上的结论,反而在庭审过程特别是法官如何进行法庭调查和对方律师如何发表代理词方面添枝加叶、大做文章,虽然没有明说但识字的人都能看出来报导的潜台词就是李勇是被法官和律师气死在法庭之上的。而且在报导中将法官们的姓氏和公子白的大名全都批露出来。
怪不得进来的时候,同事们的眼神怪怪的,原来自己一夜成名了。怪不得所有的同事都知道他的对方当事人是谁,还说他出院了,可不是出院了根本连院都省了住进了太平间了。公子白对李勇之死在案件进展中给他带来的麻烦心中早有定数,但没想到会惹出这种捕风捉影的报导。这不是说自己是那种气死人不偿命的讼棍吗?岂有此理!公子白把报纸摔在桌上骂起娘来,这口鸟气怎么也得出!公子白正想着如何出气的事,钱主任敲了敲门进来了。
“小白,看过报纸了吧!感觉怎么样?”钱主任问。
“根本就是胡说八道!我要有这个能耐还好呢,起码可以把对方当事人都气死,官司不用法官判也能赢了!我正想给这个报纸的编辑部打电话骂骂他们呢!”公子白气哼哼地说。
“向你那样骂他们不解决问题。你马上以律师事务所和你自己的名义写一篇反击这个报道的声明,一定要有说服力和威慑力,写好后给我。我已经找好了报纸和电台,发出声明后迫使这个报社道歉,那样你和律师事务所就真的出名了!”果然是主任级人物,深谋远虑从小处入手着眼大局,这么一搞不但公子白冤情昭雪,附带律师事务所也做了一把免费的宣传。
为了出口鸟气,依了钱主任的一石二鸟之计,公子白怀着悲愤的心情奋战了一上午,写好了份声讨报纸胡乱报道,要求其立即更正并向相关法官律师道歉的万言书,通过钱主任在电台和其他的报纸上发表。与此同时法院方面也对报纸上的乱盖行为在官方报纸上发表了强烈的抗议和警告。经过律师事务所和法院双管齐下,在太阳没落山前这件案子和公子白的大名传遍了全城,为此公子白在请客时受到了饭店老板的全单七折的礼遇。
在公子白出名的第二天,同样出名的法官通知他到法院去取了中止审理的通知书,法院给了李勇的两个儿子李猛和李义一个星期的时间决定是否继续参加诉讼。本以为这段时间可以把这个案子放下来处理一些别的事情,可没过三天主审法官又把公子白找了去。李勇的两个儿子都表示愿意接续李勇的权利义务参加诉讼。因为事情闹得满城风雨,所以法官们慎重起来,非得要到李勇家所在的平房区去看看他们两家原来的相邻情况,顺便去和邻居调查一下,说是要对案件事实进行深入了解,确认两家到底有没有换房的可能和必要。
其实,早在一年前那里就决定拆迁,原来的邻居们都领了钱各自买房易地而居了,就是李勇在开始起诉汪平的时候,都没有找到邻居来作证何况是现在。而且合法的举证期限已经届满,原告方再次提出的证据不会被法庭采信。法官在现场也只能看看房子的现状,其他的情况除了当事人自己无人知晓,所以公子白对法官突发奇想完全走过场的实地勘察非常反感。
尽管是不情愿,公子白还是和汪平的两个女婿陪同三个法官和书记员到了那片已被拆迁了一多半,早就无人居住的平房区。众人在平房区的边缘弃车从步,顺着狭窄的小巷左折右拐,来到一条相对较宽阔的路边,李勇原来开设的“丰乐饭店”就在路边,在饭店门前是依约等候在那里的李猛和李义,饭店不远处拆迁房屋的机器正在轰鸣。
来到现场后,法官把来此的目的对双方宣讲了一下,然后查看了一下李勇的饭店和汪平的祖屋。李勇的饭店显然在近年进行过翻建,房屋的样式和装修都有现代的风格。汪平的四间青瓦祖屋在李勇的饭店后面,整座房屋是由青砖和巨木梁柱构成的,明显是上个世纪的风格。他们两家的房子之间前后不过五米的距离,饭店的排烟排风口正对着汪平祖屋的门窗,当初汪平一家受的罪从门窗上面的油渍就可见一斑。
法官看过了两家的具体位置,汪平的大女婿和李猛开始按照两家的老头子传下来的话分别向法官描述了当时的情况。这些话在法庭上公子白都听了N遍,所以干脆去看风景。公子白刚看了三分钟风景,吸了半只烟的光景,李猛哥俩和汪平的两个女婿已经从相互指责发展成互相漫骂,要不是有三个法官和一个书记员在中间挡着就要动家伙开战了。结果法官们的这次现场勘察以一无所获收场,害的公子白也赔了半天的时光,唯一能够确定的事实就是那两所房子在两家人的骂声中被铲车一一铲到。平房区成为了历史,留下的只有他们两家还在继续的官司和一片尘土飞扬的废墟。就在废墟中的尘土即将散劲之时,汪平祖屋的残砖破瓦中忽然升起一道夹杂着暗红色光芒的黑烟,当风吹起的时候黑烟和尘土一起消散无踪。
没事闲的,案子从第一次起诉到现在都一年了,想勘察早为什么不去?这回报纸登出来了,就整这个景,实际上屁用不顶,还差点让两家的人打起来,对这种办案方法真是无话可说呀!公子白心里发着牢骚,叫了辆出租车赶回单位去,中午打扑克的时间马上到了,他的手机上收了三条短信,现在所里三缺一,就等他回去呢。下公子白了出租车就往大厦里钻,眼看进了大厦的门口,后面突然上来五个大汉把他围住。
李勇的两个儿子自幼受他的熏陶,长大成人后虽然没入黑社会,但也属于半黑半白的性质,认识几个黑社会的人物,手下又有几个小弟,哥俩经营一个中型的歌舞厅过活。李勇死后,特别是看完了报纸的报导后,这哥俩认定汪平和公子白是他们的杀父仇人。今天上午在平房区见到公子白后,李义和五个打手就开了一辆面包车跟在公子白后面寻找下手的机会。他们一直跟到大厦门前才找到机会,五个打手包围了公子白,李义则坐在路边的面包车上看热闹,他已经交代手下先把这小子打残废了,留着一条命以后由他哥俩再慢慢折磨,他虽然想报仇但没傻到当街杀人的地步。
“老大,正主在路对面面包车上呢,是那个李义。”李宠这个全天候生物雷达立刻把敌情向公子白作了汇报,“以老大的身手,五十个这样的也不够打的,可大庭广众之下你怎么出手啊?”
“你等着看热闹就得了,还有去给那个李义点儿苦头吃,别让他闲着。”公子白对李宠说。
“好狗不挡道!麻烦几位让一下,不要堵着门口。”李宠领命去后,公子白对着围住他的五个大汉毫不客气地说。
“老子看你不顺眼,特意来废你的!你他妈的还挺神气的,嫌活的长啊?”为首的一名大汉用手指着公子白骂骂咧咧地说。
公子白最恨别人跟他说“他妈的”一类的粗话,虽然他自己也在表示极大愤怒时引用,但别人对他说就要倒霉了。“我看你们是想进里面去呆几年,在光天化日之下想围攻我,是不是脑袋生了虫子,劝你们去林子里找两只啄木鸟治一治吧!”公子白的脸色带着笑,这是他极力控制怒火的表现,如果边上没有那么多围观的,他至少也给了五个人每人一百个耳光。
“揍他,跟他废什么话!”其中一个人喊了一嗓子率先动手,其他四个也抡拳头抽刀子的往公子白身上招呼。
众人只觉眼前一花,公子白不知怎么的已经在他们的包围圈外面了,而且同时觉得肋下麻了一下。公子白利用速度优势和袭击者之间的空袭在瞬间脱出了包围圈,并且以极快的速度打断他们每人的第八根肋骨,由于他的速度够快,在围观的人眼中只见到公子白一晃身迈了一步就从里面出来了,还以为是他们放公子白过来的呢。
“保安!他们在大厦打你们大厦的客户,你们怎么不管呢?不想要这份工作了吧?”不理后面穿过人群追过来的五个大汉,公子白对门口的两个保安说。
门口的两个保安认识公子白是楼上律师事务所的律师,公子白的律师事务所可是这个大厦的大客户,他们可不敢怠慢,抽出身上的警棍一边呼叫支援,一边迎上去。这时候冲向公子白的五个人才觉得肋下剧痛,刚好保安也冲到他们身边,两个作好光荣负伤心理准备的保安的警棍刚举起来,五个大汉就躺在地上疼得动弹不得了。两个保安面面相觑发愣的工夫,跑步过来支援他俩的二十几个保安也赶到了,他们先在每个大汉身上补了几棍子过足了手瘾后,开始对先前两个保安的功夫大加赞赏,公子白的举动立刻造就了两个保安之星。
看到五个大汉每人身上挨了不下五棍子,公子白被他们辱骂的气才顺了。转头再看路对面,正好遇上李义从车里透过来的怨毒和惊异的目光,公子白的脸上笑意更浓。
第九章 第四节 身陷险境
公子白对着早就在面包车边上等待信号的李宠点了点头,示意他可以开始表演了。憋足劲的李宠那会放过这个调皮捣蛋的良机,一头扎进了面包车的驾驶室,开始了他期待已久的驾车体验。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李义正和公子白对视,突然感觉车子猛颤耳边传来发动机近乎变态的叫声,车子竟然自己开动了。面包车就像一匹受惊的野马突然蹿出了停车位,李义猛然被惯性重重地惯在座椅靠背上,当他扭头看到旁边的驾驶席上空无一人、启动车子的钥匙门上也没有钥匙,而车子的方向盘、油门、刹车、手排挡一阵乱动的时候嘴巴张的可塞进篮球,却一点儿声音都发不出来。震惊过后,李义慌乱地去抓车子的方向盘,试图控制住在路面上画龙的面包车。他不去碰方向盘还好,他这一伸手苦头吃得更大,手还没碰到方向盘就被一股无形的电流击中全身,一时间全身神经被酸麻胀痛的感觉蹂躏了N遍,禁不住发出杀猪一样的惨叫声。那辆无人驾驶的面包车载着狂呼乱喊的李义在路上兜了几个圈,险险避过几辆正常行驶的车后,疯狂地开回了原来的位置,确切地说还是比原来的位置稍偏了一点儿,不巧偏出的位置上有一段栏杆,结果就是车子在“咣铛”一声后停住,李义“哗啦”一声从破碎的车窗飞了出去,“吧唧”一声摔在地上。
“开车、坐车都要注意安全,安全带一定要系牢啊!”公子白出现在还粘在地面上的李义跟前。短暂眩晕过后,李义一抬头看见的还是公子白刚才的那张笑脸后,险些再次晕过去。
“你家老爷子是寿终正寝跟我和老汪家没关系,你最好不要乱来!”装好人的公子白,借蹲下来扶起李义的机会在李义耳边说,“医院的诊断你们哥俩应该比我先看到,死因很清楚,听说你们不是还请法医作了鉴定,结果还不一样是突发心肌梗塞。你家老爷子都打了两场官司,我那些话他都听两遍了,要气死早就没命了,不会等到现在。”见李义的眼神还是恶狠狠的没什么变化,公子白的脸色变得面罩寒霜,冷冰冰地说:“就凭你们哥俩想找我的麻烦还不够,C市社经联的铁力发一样被我摆平,不信你可以打听一下。既然你们要接着打这场官司,就要把结果交给法院判决,少给我整其他的,不然就不是这么简单了!你们哥俩都给我老实一点儿,别打我和老汪家的主意!”李义带人来找麻烦的原因,公子白用脚后跟也能想出来,对于这种混子道理讲不通的情况下,只好来硬的,只要让他觉得你比他狠,他就会怕。公子白一番劝解之后紧接着一番恐吓,把摔得七荤八素的李义给弄懵了。为了避免更多的废话和麻烦,公子白拍拍身上的灰尘在看热闹的人群围上来前,扔下李义给众人参观自己往大厦内的办公室去了。
“开真车和电脑里的模拟感觉真的不一样啊!这回可过着车瘾了,哪天有机会再开一次!”李宠眉飞色舞地说着,看表情是在等公子白的表扬。
“你的起步技术是没的说!”公子白夸奖道。连车钥匙都不用就能把车打着火发动起来能说技术不高吗?公子白想不夸他都找不出借口来。
“其他的呢?我在电脑上可没少苦练,看我那两圈转的有没有专业水准?”李宠对自己的技术非常自信,认为公子白没有夸到点子上,继续启发他。
“说实话,通过刚才的观察,我不但确认了你的技术水平,而且连你应该开什么车都为你想好了。”公子白很认真地对李宠说。
“你说我可以开车了?快说我开什么车好?宝马还是奔驰?”李宠急切地想知道。
“宝马和奔驰根本满足不了你的需要。”公子白说到这里故意顿了一下,然后很郑重地对李宠说:“现在最适合你的就是——碰碰车!你刚才撞栏杆的那下实在是有水准、足够帅!”
“你笑话我!不是你让我去教训李义的吗?所以我才撞他的车的,我的驾驶技术可不含糊,你这是侮辱我……”在李宠的不满声中公子白回到了律师事务所。
回到所内,公子白没有立刻投入到他们每日中午的“拱猪”事业中去,而是先给汪平家里挂了个电话。既然李义能带人来找他的麻烦,就表示李氏兄弟也会去找汪平的麻烦。汪平和他的老伴儿两个人还住在李勇要求他们腾让的房子里,那处房子的所在李氏兄弟是知道的,为了避免危险公子白建议他们暂时搬到女儿家住上一段日子。没想到这个汪平倔强的可以,听到公子白的警告反倒发起了性子不肯搬走,说是要和李家斗到底,要看看那两个小子能把他一把老骨头怎么样?公子白的头当时就变成蜂巢,嗡嗡的响个不停,无奈之下又给汪平的两个女儿分别打了电话,让他们去劝劝汪平尽快搬家。
作为律师,只要尽职尽责地为委托人打好官司就行了,就是遇到这种危险情况只要尽到必要的提醒义务就可以了,没必要为这个过于烦心。经历了这个案子的一审二审和这次的重审以及汪平当庭死亡事件的冲击,公子白有些后悔接了这件案子。依据事实和法律尽自己的职责为委托人的利益服务是没有错的,而事实却是原本有旧怨的两家之间在时隔多年后开始算一笔讲不清道不明的糊涂帐、良心帐,帐没算明白神差鬼使无中生有地又添了新仇,这个官司打下去事情也许会查清,冤仇却是解不开了,自己在维护委托人的眼前利益的同时,委托人以后的危机也正在形成,公子白意识到自己正在扮演尴尬的角色。
接下来事情的发展更为有趣,汪平老两口死活不肯搬到女儿家去住,为了他们的安全两个女婿不得不轮流在他们家值班。这样过了一个星期,汪平家一切如常,没有遭到公子白推断中的骚扰。难道说李氏两兄弟被我给镇住了,估计是打听出本人真的摆平了社经联的老大铁力发害怕了,公子白坐在椅子上正进行自我陶醉,还没进入状态手机就响了。
一看是汪平大女婿的电话,公子白就紧张起来,别是汪平老爷子出事了吧。“喂,对是我。我知道了,马上过去。”放下手机,公子白心中稍安,不是李氏兄弟打上门去,而是汪平近几天感觉身体不适,怕步了李勇的后尘,想请公子白到家里帮忙写下遗嘱。有了李勇的先例,公子白在前一次与汪平见面的时候就仔细观察过了,这老爷子再活十年一点儿问题都没有,估计是这段时间为了案子的事着急上火得了小病,不过年纪大了有这种想法也是正常的。公子白收拾了一下随身的东西,出了大厦往汪平家去了。
前几次和汪平见面都是在律师事务所的办公室,汪平家公子白从来都没去过,按照地址公子白找到了汪平所住的单元楼。一个很普通的住宅小区的很普通的七层住宅楼,没有电梯、被各种杂物侵占而略现狭窄的楼道,有一盏没一盏的感应灯,公子白一边上楼一边在心里暗笑,真是人争一口气,佛争一柱香,汪平的两个女儿每家的住房都在一百三十平以上,而且就是再为老两口买个新房也没问题,可这两位就为一个“气”字硬是对这个破房不肯放手,其中滋味只有他们自知了。
敲了敲四楼正对着楼梯口的房门,公子白被让到了屋里。汪平家是一个五十多平方米双阳一室一厅的格局,不是很大的客厅里摆放着简单古雅的桌几,一具厚重结实的实木书架占据了客厅的一面墙,书架上摆放着几百本古旧的书籍,与被书本充满的各格相比书架的最上一格只放了一本比其他书籍宽大一倍厚约一寸的暗黄色书籍,一副“诗书传家”的隶书横幅挂在书架对面的墙壁上,一进门一股书卷特有的气息迎面而至,好一派书香门第的格局。
放下对满满一架书的猎奇之心,在汪平大女婿的陪同下和多虑的汪平老两口谈起了关于遗嘱的事。谈来谈去,就谈到关于客厅里这一架古书的处理问题。说到书汪平和他的老伴儿立刻来了精神,谈话也开始跑题,老两口滔滔不绝地向公子白介绍起他们的书来。书架上这些书是从汪家十代以前开始收集和传承的,而且在没搬到这里之前一直放在已经被拆掉的祖屋里,汪家子孙即使不在那里居住也要有专人来照看这些书,除了增加藏书外严禁随意搬动,严格到即使看书只限从架上取阅不得带出屋外的地步,对于这点汪家只有一条“书乃汪家福荫所在,擅动藏书必有大祸”的祖训。对于如此怪异的祖训汪家子孙却是遵从无疑,而且汪家确实每代子孙都衣食无缺,到了后来汪家子孙便将这种结果归功于这架祖上传下来的书是家宅风水布局的关键所在更是不敢妄动。直到汪平这代,实在被李勇父子逼得没办法才搬离了祖屋,对于这架书也是出于安全考虑二百多年第一次离开原位。
有了汪平的介绍公子白借口开开眼界到书架跟前仔细看了看那些藏书,这一看更让他吃惊不小。书架上最早的一部分藏书多半是佛经道典的古版和手抄本,而且绝大部分都开了光,再往后一些诸子百家的书籍才开始逐渐增多开过光的却少之又少,到了最后根本没有,但这些书无一例外的是难得的古籍珍本,随便拿出一本到外面其价值也远远超过汪平所住的这间屋子。至于最上面一格放的是什么书,公子白由于海拔不够,又不好意思翻动没有看仔细,但也隐约感觉出那里面隐藏着某种力量,而且比下面开过光的佛经道典的能量更为强大。用开过光的书籍作为阳宅风水布局中的关键所在虽说不常见倒确有其事,看来汪家祖先可能是怕人外人知晓坏了风水为了子孙后代的前程故意订了一条模糊的祖训,后世子孙又附会前人才搞出这么多古书来的吧,公子白在心里对这架不幸搬迁的书下了结论。
见识完了汪平的书,公子白适时地将话题转回遗嘱上面。接着谈了一阵后将汪平要立遗嘱的具体内容确定下来后,商定第二天到律师事务所去办理遗嘱见证的手续后,公子白松了口气,没想到这个拖了这么长时间的案子还让他额外地多了一项业务收入,好心真是有好报啊。公子白满意地喝了一口茶,发现汪平老两口和他们的大女婿都在满头大汗。立个遗嘱而已,又不是马上要死至于这么紧张吗,公子白暗自嘲笑汪家三人,旋即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当时正值夏末,气温确实很高,但屋子里的空调一直开着,进屋的时候感觉还很凉爽,这时屋子里的温度却比外面的还要热,任凭空调嗡嗡的响屋里的空气跟凝固的水泥一样感觉不到丝毫流动。再往窗外看,窗外蓝天白云高楼大厦看似平常景象,公子白瞧在眼里却是心惊肉跳,进屋已经两个小时了,窗外还是他刚进屋时看到景象,太阳的位置和白云的形状一点儿都没改变,这难道不奇怪吗?这个屋子在他进来后就被封闭了,他和李宠却毫无知觉,怎能让公子白不惊。
善者不来,来者不善。公子白借口去卫生间离开汪家三人的视线,他想到卫生间后开了妖力空间到外面去看看究竟,最好能在外面就把这个屋子的封锁破掉,省得汪家的人大惊小怪。可是公子白的如意算盘落空,妖力空间打不开了。
“老大,别试了。封锁这个屋子的是个高手,他把整个屋子封锁的同时,把与这个屋子相连的空间联系都割断了,不突破他的封锁是开不了妖力空间的。咱们现在就像鸡蛋壳里的鸡雏,不自己打破蛋壳出去就会被闷死在里面。”李宠对急得满头大汗的公子白说。
公子白早就听说有封闭和锁定空间的法术,可一直没遇到,这次算是开了眼了,居然让他引以为豪居家旅行逃跑防身必不可少的妖力空间失去作用,闷在屋子里面洗桑拿,他心里这个窝火就甭提了。
“居然跟我玩阴的!看来想不惊动客厅里的三个是不行了。”少了妖力空间这个方便条件,公子白还真不适应,如果不想法尽快破开封锁自己倒好办,客厅里面的三位尤其是两位老人恐怕支撑不了多久,搞不好汪平的遗嘱不但即时生效,还要多写三份才够用。
回到客厅里,公子白装作无事的样子走到窗口向外看了一眼,这次看到的不是蓝天白云的景物,站在窗口向外看入目的只有一片不刺目却让人心悸的暗红色。看来真的是给闷在屋里了,同时汪平的大女婿受不住闷热开始研究是不是空调坏掉了,汪平更是把电扇也打开了。汪平和他的大女婿同时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电扇和空调都在运转,可是屋子里的空气竟不流动,两个人都发出了惊叫。
第九章 第五节 险死还生
纸终究包不住火,既然同在一条船,只有先度过眼前的危机以后再解决其他的问题了,公子白横下心决定要作那只啄破蛋壳的小鸡。主意打定后,公子白运足全力朝窗外劈了一记掌心雷,李宠也在同时发出了一记阴雷,两道雷在空中汇合形成一个半红半黑不断旋转的光球击在窗外如血的红幕之上。公子白和李宠在几次对敌后研究了一套合击的法门,两人合击发出的法术威力要比单纯一人使出的至少大上四倍,这颗结合阴阳两种能量的炸雷便是其中一种,巨大的能量瞬间在窗外封锁空间的壁障上爆发,窗外的红幕产生了剧烈的震动但没有破去,更强大的反震之力倒卷而回,汪平家的窗户立刻粉碎,无数玻璃碎屑和强大的冲击波都招呼在公子白的身上。公子白被震的凌空飞起插着一身玻璃片倒栽回客厅的中央,一张茶几不幸作了他的垫背被砸的四分五裂。
幸好汪家三人不在窗边,不然就凭着一堆碎玻璃也能要了他们的命。看着公子白满身是血的摔过来,汪平的老伴儿当时就吓晕了,汪平和他的女婿也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目瞪口呆。血肉模糊的公子白在翁婿两人惊异的眼神中从地上爬了起来,首先抓过了他的皮包,用带血的手在里面掏出三枚玉符,另一只手把昏倒在地的汪平老伴儿扶起来交给他的女婿扶着,然后把玉符塞进他们三人手中。
“拿着它,不要乱动!等一会儿再跟你们解释!”公子白抹去脸上遮挡视线的血,制止了汪平女婿打110报警的举动,这位老兄肯定是以为谁往他们家窗子里扔手榴弹呢。
“李宠形势危急不用隐身了,出来一起上吧!”公子白一边把较大一点儿的玻璃碴儿从身体里清理出来,一边对李宠说。他的肉体自动愈合的速度太快,小一点儿的玻璃碴儿可以自动逼出体外,大一点儿的如果不及时清理一下就要长到肉里,到时候还得进行二次手术。这点伤虽说要不了他的命,但还是很疼的,公子白决定以后决不在封闭性的空间,特别是有玻璃窗的地方使用这种合击的炸雷,幸好自己和李宠的道行还不是很高,不然就把自己给挂掉了。
李宠虽然没被玻璃碴儿伤到,但反弹回来的能量也把他震得头昏眼花,现身出来的形象都跟豆腐脑似的乱晃。“这个鸡蛋壳还真他妈的硬!”吃了个大亏,李宠气得直说粗话。看到凭空又多出一个飘浮的小孩,汪平的女婿脖子一歪吓昏过去了。
客厅里不断上演昏倒事件的时候,外面的的红幕也起了变化,原本作为假象幻化出来在窗口景色已经不在,取而代之的是明目张胆的逐渐逼近逐渐收缩的暗红色光幕。暗红色的光幕逐寸移进了窗口,并且在天棚和另两面的墙壁上也出现了逐渐逼近的光幕,整个客厅惟独地面和书架后面的那堵墙没有出现光幕。整个客厅内的压力逐渐的增强,一些单薄的玻璃和塑料器皿在压力作用下已经开始爆裂,公子白等人就像高压锅里的沙丁鱼在高压和酷热下等待成为罐头。情势所逼,没有昏迷的汪平拼着老命把他的老伴儿和女婿拖到了书架下面,自己也因为巨大的压力呼吸困难眼球外凸了。
李宠和公子白几次试图合他们两者之力制造一个阻挡红幕这个空间壁障的全新法力空间,但在红幕的高压和强力收缩下没有足够的时间和空间来完成。失败了几次后,公子白失去了耐性,唤出长刀翠玉拿在手上。“看我的以点破面!”公子白的什么“地煞”、“天罡”、“鬼泣”的招法都没法在这个小客厅里施展,无奈之下选择了集中全力于一点、锥子穿破布的战术,将所有法力和体力集中于刀锋之上,对着正在逼近的红幕全力刺过去。
长刀刺在红幕上,先是猛然一顿,接着手上一轻显然是刺穿了红幕,公子白心中大喜拖刀在红幕上猛离一划,嘴里嚷道:“给大爷开!”本以为可以把红幕似的空间壁障划出个缺口,或者捅个大窟窿什么的,可他高兴的太早,除了手上有一种用木棍搅一锅胶水那样粘连的感觉外,刀刃过处红幕上没有任何痕迹。
“靠!抽刀断水水更流吗?”眼前的令人沮丧的结果气得公子白把初中时候老师让背的名句都念出来了。
“是不是速度上出了问题?”跟步步进逼的红幕作角力的李宠插言到。
“也许吧?明明刀子已经透过去了,就是破不开,这鸡蛋壳不是硬的,倒像是牛皮糖!”公子白边回答,边愤怒地变幻了十八种用刀的手法,这些囊括了武林秘籍和武侠小说里所记载的所有技巧的刀法还是对这个捅得进去却割不开的空间壁障没办法。
“老大,你的刀让我有点儿灵感,你闪开让我来试试!”李宠见公子白的长刀可以透过这该死的红色壁障,得出将力量集中于一点儿可以穿透壁障的结论,所以决定以自身作为武器试上一试。待公子白闪开后,李宠向后退,直退到那堵没有红幕出现的墙跟前,与他前面的红幕拉开了最大的距离,然后尖啸一声头前脚后如同子弹头一样射向对面的红幕。李宠打算以高度集中与头顶的能量和电光火石的速度一举穿过红幕,然后在从外面将空间封锁打破,可是怪异的红幕不买他的帐。当李宠撞过去后,红幕在他撞到的位置突然随着他的去势凹陷下去,顺势化解了他大部分的冲击力,在凹陷到一定程度,李宠的去势将劲之时有突然强力的反弹回去,可怜的李宠就向一只被弹弓射出去的泥球一样倒射回去,瞧他勉强稳住身体的样子就知道又吃亏了。
“这是什么玩意嘛?搞出这东西的简直就是变态!有种出来跟老子单挑!”公子白无计可施,站在高高的书架下面使出了讨敌骂阵的招数,希望把设计这个空间封锁壁障的“天才”激出来,即使对面交手不敌也总好过不明不白地成了人肉罐头、压缩干粮。
“冤有头、债有主,你到底是冲着谁来的?冲着我的话,就不要把汪平一家拉进去;冲着他们一家的话,干嘛不通知我一声就发动?我可是妖狼族的食神、威镇魔界的食魔人、本市最年轻有为的律师,惹着我你还想好吗?再不出声我要问候你母亲了!”公子白报了一串好像在追悼会上才能念出来的字号,结果还是没有回应,最后公子白不得不实现他的诺言,开始问候设置空间封锁的那位的母亲以及所有亲属。
“老大,在没办法的话就真的玩完了。这种死法可真是亲密无缝啊!”李宠说出了他的判断。
说话间,逼近的红幕已在公子白前方等人三尺远处,公子白等人紧靠着书架,书架左右两面的红幕离书架的两侧边缘已不足一尺。在这狭小的空间内,空气已被高度的压缩,他们身后厚实的实木书架也不堪重压似的嘎吱嘎吱作响,公子白和李宠的身体还能顶住,汪平和昏迷的两个人若不是有玉符发出的青光护体,恐怕早就被压成午餐肉了。公子白和李宠束手无策之际,收缩的空间壁障却停了下来。
“老大,该不是施法的人后劲不足,支撑不住了吧?”李宠摆脱了轻微脑震荡的症状问了一句。
“我看未必,没准是积蓄力量准备做最后一击。赶快想办法吧!你老大还年轻,不想英年早逝。”公子白料想,困住自己的家伙要想放手或者现身刚才自己开骂的时候就应该露面了,可这么半天都没露面自己又到了山穷水尽的时候,如果想灭了屋里的人这时不动更待何时,所以公子白更加紧张。
公子白和李宠静静地和红幕状的空间壁障对峙着,屋子只剩下汪平因恐惧而显得粗重呼吸声,时间仿佛静止一般一秒钟好像一世纪一样漫长。公子白拼命让自己冷静可头上的冷汗还是不由自主地顺着脸颊流成一条小河,这种充满恐惧和未知的等待比毫无准备的天崩地裂更考验人的心脏。在公子白的第一滴汗珠跌落在地板上发出一声轻响的时候,他的预言也成了现实,要了命的红幕像远古巨兽张开的血盆大口在瞬间闭合,挟雷霆万钧之势想把公子白等人碾碎压扁。
苦无对策的公子白下意识地双手抱头双眼禁闭,等待死亡的光临。可等了半天也没有死的感觉(虽然公子白不知道死的感觉如何,但活着的感觉他还是有体会的),忍不住睁眼观瞧。
“人不该死总有救。这句话一点儿不假,老大你真是傻人有傻福啊!”李宠到底比公子白见的场面要多,虽然红幕压过来时也觉得无法幸免,但还是很光棍地睁眼瞧着。没办法,公子白是一次都没死过的人,李宠是至少死过一次的鬼,在面对死亡威胁的时候公子白的表现是没法和李宠相比的。睁眼的李宠看得真切,红幕压下迫近书架三尺的范围时,书架上的几十本被开过光的佛经道典突然发出金色光芒,几十道金光交织成网挡住了压过来的红幕,公子白等人也因此免了一死。“老大,我建议以后你要多参加一些极限运动,让你的胆子和定力在长一长,不然以后你真的要死时也是这副熊样,破坏了你的光辉形象不说,我的脸也没地方放啊!”见到公子白抬头观看,李宠提出了自认为极有建设性的意见。
“都这节骨眼儿了你还拿我开玩笑,你不知道我刚才受的精神创伤有多严重啊!闲着没事就盼我死,你真是当鬼当自在了想拉我一块儿,没门儿!”公子白对李宠的这类意见从来都是嗤之以鼻。“我们这是暂时没事,谁知道这金光能支持多久?”公子白不无顾虑地看着从书架上发出来的金光。
公子白和李宠相互讥讽的时候,书架上放出的金光和下压的红幕斗在一起。金光向外冲,红幕向内压,几次拉锯后战线又回到了距离书架三尺远的地方。
“小李,我们把试着把法力注入金光之中如何?这金光是正宗的道法产生的,和我们两个的法力不会起冲突。”公子白仔细辨认了金光的性质后认为金光是他们冲破封锁的希望之光,只是这希望之光的力量不是很强只能挡住红幕却无法突破,他招呼李宠是想同金光合力冲破红幕的封锁。李宠当然同意他的意见,如果不懂利用这个机会,那才是该闷死在蛋壳里的傻鸡呢!
正当公子白和李宠凝神运力即将出手的时候,金光突然暴涨,在书架最上格那本令公子白觉得奇怪又没看到究竟的书里射飞出一团流光溢彩绞扭在一起无法识别的符文。那团符文飞到金光上部一阵急旋,随着符文的旋转空中隐隐传出伴着仙乐的梵唱(公子白没听过仙乐也不懂颂经,但当时给他的感觉就是如此清晰和肯定)。在仙乐和梵唱声中符文一分为三融入金光之中。本来已经暴涨的金光在符文汇入后变得异常刺目,公子白只觉得眼内金黄一片别无他物。刺目的金光宛如爆炸的太阳四散飞射,公子白耳轮中依稀听见一声凄厉的嚎叫,红幕在金光飞射下如撑破的鸭绒枕头般七零八落后消失无踪。屋内众人觉得身上压力一轻,睁眼再看时屋内既无红幕也无金光,除了满地的玻璃碎屑和破烂的家具外一切如常。
“老大,别发呆了。不管怎么说危机解除了,赶快看看他们三个有没有事,完了再研究吧!”在红幕散去,空间封锁被破掉后,李宠只提醒了公子白这一句就急冲冲地从窗口飞了出去,而且一直飞到千米的高空。不用问,他是去查看敌踪了。差点连小命都送掉,不搞清是什么东西在背后捣鬼怎么成!
公子白闻言赶紧去检查无一例外地瘫在地上的三个人。汪平张大的嘴巴到现在还没合上,刚才发生的一切对一个正常人来说过于刺激,屋内的景象让这个老人无法用做梦作为自欺欺人的解释来逃避这个可怕的现实,如果他像老伴儿和女婿那样一开始就吓晕了反倒不会如此。看到汪平惊吓过度的样子,公子白赶紧掏出一粒朱砂安神丸扔到他张开的嘴里,怕不见效还用剑指在他背后画了道安魂收惊符,符画完了公子白在汪平的头顶轻拍一掌,汪平才如梦初醒般“啊”的一声叫出来,张开的嘴也闭上了。其他两个人的症状就轻多了,没有受到太多的惊吓,不过是在空间锁闭的时候受了点压力并且有点轻微缺氧。
“汪老先生,您先别说话别乱动,休息一会儿对您的身体有好处,待会儿我还有事问您。”公子白扶着老人在一张完好的椅子上坐下,瞟了一眼还在书架最上格的那本书后,去打开房门。
因为汪平的老伴儿和女婿都有点缺氧,而且屋子里还残留一点儿令人不快的气味,公子白想把房门打开,在开着的门口和已经破烂的窗口之间形成对流的空气,让被闷了许久的汪家三口呼吸点新鲜的空气,尽快恢复。可公子白一开房门就看见了两双血红的眼睛和迎面劈过来的两把砍刀。
第九章 第六节 迷雾重重
公子白开门放风本是好意,而且刚才是九死一生,自己的一口气还没喘匀,哪料想门口还埋伏着两个刀客。不过就算是出乎意料,这两个刀客要想砍到公子白除非他们是李寻欢或者傅红雪的徒弟,公子白在刀锋之下急退入厅,两个刀客只砍到了因公子白瞬间的高速运动留在他们视网膜上的残相。两个刀客一刀落空,推门而入,若不是公子白被突袭后急速后撤仓促之下收势不住根本不会让他们有进屋的机会。
公子白站定后,仔细打量了两个刀客后竟笑出声来。“我当是那路武林高手,原来是你们两个混蛋!李义,我跟你说的话你当耳边风,非逼我废了你们哥俩吗?”公子白笑后换成了怒容。这两个袭击公子白的刀客竟然是李猛李义兄弟二人。
“生死无所谓,戾魄自横行!”李氏哥俩对公子白的话充耳不闻,依旧红着眼睛挥着砍刀冲了过来。
这两句怎么听着耳熟,公子白一边在心里纳闷,一边躲闪着李氏兄弟的攻击。在这期间公子白把李氏兄弟踢飞五次,打倒四回,虽然公子白留了手,但他们每人身上至少断了三根肋骨,如果是正常人早疼趴下了,他们俩却像没事人似的跌倒了爬起来继续攻击。不是打了兴奋剂,就是战神转世,这是东方不可能遇到西方传说中的狂战士啊,公子白越打越奇怪。
“对了,老子想起来了。你俩刚才哼唧的两句,跟你们那个成了厉鬼的老爹说的一样。我得仔细看看你们是不是中邪了!”公子白终于想起了李氏兄弟说的那两句话的原版。两个活人竟说出了一个死鬼说过的话,能不奇怪吗?公子白一开阴阳眼,立刻在李氏兄弟身上发现了问题。李氏兄弟的头部被一团暗红色的戾气包围,而且这戾气是粘在他们的魂魄上的,他们的症状跟李勇的一样是得了白无常所说的那种传染病,正是这团戾气控制了他们的神智让他们成了战神。找到症结所在的公子白又想起白无常所的解决的办法,震荡自己的魂魄非要达到元神成型的境界才成,不然就自己把自己的魂魄给弄散了,相当于彻底的自杀,这招公子白没能力使也不敢使,不过对付在别人身上而且范围还很小的这种戾气他还是有办法的。
“神电无形,惊魂不定!”公子白双手掌心闪现两道符文,迎着李氏兄弟冲了过去,在擦身而过的空挡,公子白的两只手掌左右一分准确地按在李氏兄弟的头顶上,成功地将惊魂闪电打入了李氏兄弟体内。惊魂闪电入体后真的起到了惊魂的效果,李氏兄弟的魂魄和身体在强烈的电流下狂颤不已,尤其是被公子白重点打击的头部。随着魂魄的颤动,粘附在李氏兄弟头部的戾气飞散开去,见火候已到,公子白双手一翻,两张安魂定魄的纸符落在他们的头顶。纸符及体,李氏兄弟停止了颤抖恢复了神智,紧接着发出两声残叫,痛得满地打滚。既然恢复了神智,他们刚才被公子白打断的骨头理所当然的要向大脑诉苦了。
“真是拿你们两个活宝没办法,刚才的勇劲哪去了?就是出来混,忍痛也是装英雄充好汉的基本功啊,这都不行,怪不得黑社会都不收你们呢!”挖苦了李氏兄弟两句,公子白很人道地用法力帮他们止住了疼痛,接着把折腾得毫无力气的两人一手一个拎着扔到墙角开始问话。
“认得我吧?我的厉害领教够了没有?”公子白拉过一把三条腿的椅子坐到了两人面前。
“认得,认得。我们查过,社经联的铁力发真的栽在你的手上,我们按照你的话没动汪家的人呐?”李义的很委屈地说。
“没动?瞪着眼睛说瞎话,你们哥俩拎着砍刀杀上门来,还说没动?信不信我拆了你们卖器官?不然我给公安局打个电话,就说你们两个持刀入室意图杀人。看你们的刀和这个破烂的屋子,不判你们个死刑、无期,也要判个十五年有期徒刑,到时候……”公子白知道他们被控制了神智,可能对自己的行为没有知觉,但不先用话镇住这两个小子,恐怕他们耍滑头不讲真话。
“我们在哪?怎么是这里?我们干了什么?我不知道啊!”老大李猛看见了公子白身后坐在椅子上休息的汪平和地下躺着的两位,知道这里是汪平家,但自己和弟弟究竟在这里干了什么一点儿也想不起来,表情十分惊慌。
“你们俩撞开门,拿着刀进来砍人,最后被我制服了,就这么简单。不过有这些就足够你们坐牢,或者让我发火宰了你们的了。”公子白的面目更加狰狞。
“不是这样的。我们真的什么没想到这里,也不知怎么到这里的,求你不要报警,放过我们吧!”李义也看清了状况,不管怎么说自己和哥哥持刀入室是个事实,而且眼前的这个律师是比黑社会老大还狠的角色,面对不是坐牢就是挨宰的结局,他的精神彻底崩溃了。旁边的李猛也和李义一个德行,一脸哀求之相。
公子白趁着李氏兄弟刚刚恢复神智,心理最茫然最脆弱的时候连唬带吓的控制了他们的心神,这样做除了防止他们再来找汪家的麻烦外,还能让他们乖乖地对他以后要问的老实交代。“那好,老实告诉我,在来这里之前你们到过哪里,接触过什么怪人或者怪事,回答的好我就说服汪老不追究你们!”公子白见时机成熟问了他真正的问题。
“上次见过你后,我们就去查了一下关于你的事情。查实后就一直在歌舞厅那边,这中间没遇到什么可疑的人和事。”李义努力回忆了半天说。
李猛看了看自己的手表说:“在一个小时前,我俩回了老房子那里,从小在那长大,虽然房子被拆了,但还是想再看一看,以后再去就不一定成什么样了。触景生情我们就又谈起汪平和你的事,发了几句牢骚,接着就发现到了这里,在这中间的事我想不起来了。”李猛比李义的心细一点儿,其实他们俩为什么不知不觉地到这里杀人才是他们遇到的最大的怪事。
“发了两句牢骚?不是破口大骂吧?”公子白盯着李猛问。李猛的脸色就是答案,其实他们不光是破口大骂,还把李、汪两家的旧事叨咕了一通,对着废墟发泄了好一阵子。“你们知道就这些?”公子白不理李猛的表情继续问。
“就这些!”兄弟俩异口同声地回答。
“你们可以走了。我不会报案,也不会卖你们的器官了,不过你们要记住,你们可以请最好的律师,甚至去收买法官来和我打这个官司,但绝对不能再打汪家人的主意!不然我就只好用你们的器官多救两个好人了!”公子白扭曲着脸说,看着像小鸡啄碎米一样连连点头的李氏兄弟他又加了一句,“出去赶快去医院把你们的肋骨接上,十五分钟后还会疼的。”
李氏兄弟如获大赦,互相搀扶着逃离了汪家。
“老大,你刚才的样子活像一个无恶不作的黑社会老大,而且表情那么夸张,用得着吗?”李宠在公子白开始审问李氏兄弟的时候就回来了,一直在旁边看公子白的表演,现在出来做评论。
“不吓住他们怎么办?难道真的要报警?除非我为汪家三位写好说辞,他们还得背熟了不出差错,才能把屋里这个局面掩饰过去。警察不是傻瓜,这屋里跟手榴弹炸过似的,就凭他们拿两把片刀能搞出这个场面来吗?而且看汪老现在的状态,警察一来他还不一定说什么呢?”公子白一副被逼无奈,客串坏人的表情。
“对了,你出去有什么发现吗?不能白让人摆一道,起码也得让我知道原因吧?我这衬衫、领带和西裤上除了洞就是血,从死人堆里出来的士兵都比我漂亮,这总得有人赔偿我的损失吧!”想起设计他的家伙,公子白简直火冒三丈。
“老大,我出去的时候看到一个暗红色的影子掠过。在高空看得更真切,这影子遁走的方向应该是上次去过后就被拆的那片平房区,而且在那片已成废墟的平房区上空转了几圈后就消失不见了。还有,从气势和形状上看,这个影子是魂魄所化,但绝对不是人的魂魄,到底是什么我一时判断不出来。怕你这边有事,我没敢跟过去马上返回来,结果还是没看到你制服这两个小子的好戏。”李宠向公子白汇报了他侦察到的情况。
“从刚才李家哥俩说的情况看他们是在李勇原来的老房子那里中了招被戾气上身的,而算计我们的家伙又消失在那个平房区,看来问题很可能汪、李两家的老房子上,我们得去看看。在去之前还要弄明白一件事。”公子白分析完了情况,把头转向了汪平老人。
汪平生平第一次见到如此奇异恐怖的事情,直到公子白把李氏兄弟赶走后才颤抖着站起来,伸手去扶躺在地上的老伴儿和女婿。公子白走过去帮他把两个人抬到卧室的床上。
“汪老,他们没事,很快就能醒过来。不管您是否相信鬼神玄异的事情,刚才的事却是您亲眼所见,事实就摆在您面前不由你不相信,而且这事还关系着您的生死。如果刚才的事光是冲着我来的,就不会等我到了您家里才发生,而且李家哥俩也绞了进来,这不能说是巧合,结论只有一个,那就是这次袭击是冲着你我一起来的。”公子白让汪平重新坐好,把从上次开庭李勇猝死并且化为厉鬼,到刚才李氏兄弟迷失本性入屋杀人的事从头至尾讲给汪平听。
“从李宠的汇报和李家哥俩交代的情况分析,还有您家奇异的祖训来分析,问题很可能出在您家的祖屋上。在去您家祖屋调查前,请您先将书架最上面的书让我仔细看一下,可以吗?若不是它,刚才我们就全没命了!”公子白不管汪平能不能接受现实,先把事情了来龙去脉和他讲清,然后提出了重点问题——借他家的镇宅之宝研究研究。
“刚才的事,若非亲眼所见,打死我也不会相信!我现在一点儿主意也没有了,既然公子律师有这个本事,还希望设法救救我们一家!”汪平从公子白嘴里听到的事情和刚才发生的事一样是闻所未闻,已经是心乱如麻,唯公子白命是从了。
搬了张椅子垫在脚下,汪平郑重地把书架最上面那本书捧了下来,小心翼翼地放在桌面上,指着这本书说:“这是汪氏族谱。汪家历代相传,只在持谱的族人死亡时,他的继承人才可打开族谱将其生平记载在上面。这本族谱一直按现在的布局放在最上面的格子上,我只有在父母去世时才开过两次,不想却是它救了我们的命。既然事关重大也顾不得祖上规矩,请公子律师过目吧!”
原来是本家谱,怪不得放到了最高的地方。供奉族谱的事公子白见多了,但能放光喷符、救危解困的族谱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既然所有的线索都指向汪家的祖屋,这些书尤其是族谱一直都放在祖屋里面,并且还有不准妄动的祖训,在刚刚更是由这些书特别是这本族谱发威才破了空间封锁,保住了屋内众人的性命,那么族谱之中极有可能藏着破解迷团的线索和答案。所以在没去平房区调查之前公子白想先看看族谱中的奥秘做到有备无患。
“李宠,你也过来开开眼界。”公子白招呼李宠一起观看。
“瞧外表没什么特别的,不知道内容能给你什么启发?”李宠望着暗黄色上面只有“汪氏族谱”四个魏书大字的书皮说。
公子白没有答话,轻轻翻起书皮露出了族谱的扉页。在扉页上没有文字,只有一团扭曲无法辨认的墨迹,乍一看就像不识字的小孩东一笔西一划的乱涂乱画。望着扉页上的墨迹,公子白一脸疑惑,李宠一脸惊异。
“在家族的族谱上居然有乱涂乱画的扉页,实在是不合常理,里面一定有文章。”嘴上这么说,可扉页上的墨迹到底有什么意义公子白根本看不出,不由将咨询的目光投向李宠。“咦!你一脸吃惊的样子,不用说是从上面看出什么来了?赶快讲来!”看到了李宠的表情,公子白就知道他肯定有所发现。
“老大,你平时不好好学习,连最基本的符咒都还没学全,哪能看懂这个高级的符咒。”李宠故意卖着关子。
“快说吧,就当给我上课了。”为了快一点儿知道这一片墨水是什么公子白只好放低老大的姿态,满足一下小鬼的虚荣了。
“刚才从书里面飞出来的那一团符文,你不是没看懂吗?当时情况紧急我也没看清楚。不过后来那团符文变成了三个金符,那三个金符你总该看得懂吗?”李宠问公子白。
“那团符文我没看懂,不过后来的的那三个金符我看懂了,分别是破邪符、镇邪符、辟邪符。这点基础你老大我还是有的。”公子白很自信地回答。
“告诉你,那团符文就是画在扉页上的这些墨迹。这是一张集破邪符、镇邪符、辟邪符于一体的三合驱邪符。这三合驱邪符专门克制戾气、怨气、杀气、煞气,道法中常提的‘三合克四气’的说法就是指这个。在汪氏族谱的扉页上居然出现一张合符,汪氏的先祖不简单呐!”李宠给公子白解释了扉页上墨迹的意义。
听了李宠的解释公子白也吃惊不小。通常的符咒,每张只有一个特定的用途。使用符咒者通过书写和施放符咒来完成施法,能够熟练地把功用不同的符咒组合使用达到特定目的就可以称为符咒术的高手了。把功用不同的几种符画在一起合成一张新符,在施放后同时实现几个目的的能力称为合符力,用这种法力画出的符称为合符。要想达到合符的境界,除了精研符咒术外,至少还需要三百年的道行,由于寿命所现在人界很少有这种具有合符力的法师出现,合符更是少见。若不是李宠随父亲绝尘多年有过类似的经验也不敢断定扉页上所书的竟是一张难得一见的合符。公子白在刚接触符咒的时候确实听李宠说起过合符的知识,他没那么多道行,顶天是把两种以上的符组合一起使,这种完全契合不同符咒化为一体的能耐他还没有。汪氏先祖把一张合符做了族谱的扉页,其目的绝非装饰那么简单。
“往后翻,也许有说明。”李宠催促公子白继续翻动族谱。
公子白翻过扉页,在族谱的第一页写着这样一段话:吾自幼入山学道,三十年方有所成,与游历途中觅得风水灵秀之地,遂小兴土木结庐定居。为保汪氏子孙香火永传,特立族谱、收众家经典于一架,上集灵气下镇妖邪,庇佑汪氏血脉传承。架内族谱经典不可妄动,后代子孙切切紧记!汪尔庆手书。
“这一定是这个族谱上的第一代家祖了。没想到他还是一个学道之人。但他只说了族谱是他立的,致于那张三合驱邪符是怎么回事却只字未提呀。”李宠看完了族谱的开篇寄语后说。
“他这段话里有矛盾的地方。既然觅得的是风水灵秀之地,为什么要立族谱集经典来镇妖邪?风水灵秀之地怎么会出妖邪?这段矛盾的话结合扉页上的符正好说明了这个汪尔庆要用风水之说掩盖镇邪的目的,毕竟这样说不会给后人过多的顾虑。”公子白推测道。
看过第一页,公子白又翻到第二页,这页上是汪尔庆的儿子对其生平的记述,其中简要叙述了汪尔庆的生平,在最后一段写道:“生平以道法助人,积善无数,为乡里称颂,而未将道法传于吾等,立诗书传家之训,卒年九十九岁,无疾,坐化于内室。”
“难道说汪尔庆修道有成,积善仙去了?平常人可达不到年寿近百无疾坐化的境界。”公子白对汪尔庆的死在心里画了个问号。
接下来的两代汪家人丁兴旺,而且不乏在朝为官或大富大贵之人,在汪尔庆以下第五代的记载中,族人将汪家兴旺渐渐归功祖先的阳宅风水布局,即使如何富贵都没有抛弃祖屋和妄动藏书,而且每代均在祖屋内增加藏书,希望以此加强风水气运,并在在族谱中明确立下了汪老口中“书乃汪家福荫所在,擅动藏书必有大祸”的祖训,但是汪家人的福是什么其族人都能理解,可所谓的“大祸”在之前和之后的记载里都没有明确的说法。
翻完了汪氏族谱,能够肯定的只有汪家先祖是个修道之人,出于某种不愿明言的目的将带有三合驱邪符的族谱安置在祖屋之内。依据三合驱邪符的功用推断汪氏祖屋不光是风水灵秀那么简单,至少下面镇压着某种东西,三合驱邪符正是这种东西的克星,所以祖屋不可擅离族谱和下面的藏书不可妄动。看似正确的推断并不能代表真理,基于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这一经典唯物论断,公子白决定要按照所有线索的指引到汪氏祖屋的废墟去实地考察一下。为了防止被回马枪命中,公子白特别交代了汪平等人不可擅自离开住所,如有危险可继续在书架下躲避后,带着李宠去了平房区。
第九章 第七节 脱困妖魂
天色正午,都市里面到处都是人,为了避免被当成终结者3公子白放弃了妖力空间的捷径,乘坐出租车来到了只剩断壁残垣的平房区的边上,凭着记忆徒步来到汪里两家的旧址。两家房屋的废墟依稀可变,李勇家断墙的红砖和汪平家老旧的青砖如同它们的主人一般壁垒分明地躺在地上,不管它们和它们的主人如何固执都无法阻挡历史的车轮,在都市化的大潮中变成了历史。什么祖训,什么协议在时代面前屁都不是!公子白发着感慨穿过变成一堆砖头瓦块的李勇家,走到汪平祖屋的废墟上。李勇的房子是十几年前翻建的,出问题的可能性非常小,倒是这二百多年的老房子本身都可能成精,所以公子白将勘察的重点放在了汪氏祖屋上。
踏上汪氏祖屋的废墟,公子白立刻就有了感应,一股夹杂愤恨和冤屈的戾气从脚下的土地中直透他的顶门。这是为何?上次来的时候房子刚开始拆,一点儿感觉也没有,才过了一个星期感觉却截然不同,难道这祖屋下面真像猜想的那样镇压着什么。公子白低头用他的妖力翻动砖瓦,想看看地基下面是不是有什么。刚刚推开两堵断墙,公子白就觉得空中有一股强大的气势压下来。
“何方神圣?快快显身!”因为感觉到的气息并不邪恶,所以公子白只是全神戒备,没有胡乱出手。李宠则不然,对着上空试探性地放了一道阴风。
“小朋友的脾气怎么变坏了?你老大可没让你出手啊!”李宠射上去的阴风毫无动静,一个文质彬彬略显瘦削的中年男子凭空出现在公子白和李宠面前。
“原来是惊岚大仙,吓了我一跳!刚才差点没命,所以小李比较紧张。”公子白解除了戒备,对三仙庙的老三惊岚突然出现在他面前有点意外,“大仙不在庙里静修,特意换了身行头跑到俗世来作甚?”对惊岚的一身现代人打扮,公子白更是有兴趣。
“公子白,在这里碰到你我也挺突然。还不是因为看见你,我才显身出来,否则我才不用弄这一身不习惯的装束呢。你为什么来这呀?”惊岚对公子白很有好感笑着问他。
“说来话长!”公子白感叹了一句,点了根烟一屁股坐在烂砖头上,随后又想起点什么似的,礼貌性地掏了根烟递向惊岚,没想到惊岚接了过去熟练地点上火吸了起来。
“据说蛇类对尼古丁过敏,你怎么吸烟?”惊岚的本尊是巨蟒,他居然吸烟让公子白很惊奇。
“那是普通的蛇类,我成道后特别喜欢吸烟,我是妖仙我怕谁!”惊岚无所谓地耸耸肩,吐了口烟圈接着说:“别研究我,先说你到这里搬砖头干什么?”
公子白用了一只烟的工夫把事情经过向惊岚讲了一遍。惊岚听完,一下把烟头弹得老远,笑着对公子白说:“原来我们俩是为一件事来的。七天前,我在静修的时候忽然感到城里出现强烈的戾气,出去看时却没发现什么。今天,就是刚才,我又感到了那股戾气,就又出来看看。这次居然让我看出,发出戾气的不是一般的鬼类,而是一道妖魂。如果是平常鬼类自有冥界来管理,我不会轻易插手,可是妖魂的事我就不得不管了。从远处我无法确定妖魂的虚实和出处,等我飞近了这妖魂却在这附近消失了。后来就看见你在下面搬砖头了。”
妖和人一样都有魂魄,而且妖死后的魂魄也会归冥界管理,不过道行高深的妖即使意外死去为了避免进入轮回之中丧失修行,不为自己的魂魄找新的肉体修炼,也会通过法门修炼魂魄元神,尽量不使自己落入冥界。这道妖魂却并非如此,满身戾气跟枉死的厉鬼毫无分别。带有戾气的人类魂魄就可称之为厉鬼,其危害性已经很高,何况是只带有强大戾气并且本身就比人的魂魄强大百倍以上的妖魂,他的凶戾程度可想而知。惊岚一方面为本城居民的安危着想,一方面因为他原本是妖,凭他的直觉,这个发出戾气的妖魂一定有愤怒与冤屈,所以他想探个究竟。
“看来,我们要找的东西应该是同一个。我在这废墟上感觉下面有戾气透出,没准要找的东西就在下面,我挖的慢还容易让人注意,你有好办法吗?”公子白指着脚下的废墟说。
“我光顾着在上面找寻他的踪迹,真还没注意下面,就依你之言挖开它看看。移山填海的本事我没有,搬运土石我还不成问题。往后站一点!”惊岚双手一挥,整个汪氏祖屋的废墟被他笼罩在障眼法里面,外面的人看到的仍是没有变化的景象,没办法大白天施法为了减少麻烦非得遮遮掩掩的不可。障眼法布置妥当后,惊岚一跺脚,废墟上的砖瓦土石变得像羽毛一样轻飘飘的往上飞起来。
公子白目不转睛地盯着飘起来的土石,忽然飞身而起在漫天的土石中闪了几闪,回到原处时手上多了几块碎石。公子白在地上将碎石拼凑起来,赫然是一块碎裂的石板,在石板上刻着一道困灵符。
惊岚低头看了看公子白的发现称赞道:“好眼力!”
“这块石板是放在房子的基石上的,这下面一定是镇压着什么,挖得深一点儿吧!”公子白看过石板后更坚定了决心。
“好!我倒要看看下面是什么?”惊岚见到公子白有所发现也来了兴致,催动法力继续把房屋基石下面的泥土搬运到空中。
一会儿工夫,地基下面的泥土已被挖起了半丈,这次是李宠先出声:“你们看,土里的是什么?”
公子白和惊岚顺着李宠的手指方向望下去,只见半丈深的土坑内露出一堆粗大的白骨。惊岚见状立刻小心控制法术,只把坑内的泥土升起,继续向下挖了二尺,一副完整的白骨从土中被分离出来。坑内的这堆白骨有规则的排列成直径两丈的螺旋式环状,在这堆白骨的中心有一堆更小的骨骸。外围粗大的骸骨公子白暂时分辨不出是什么动物的骨头,但中心那一小堆却可以肯定是小孩的骸骨。小孩的骸骨和外围的一圈白骨一样,每块骨头都断成几截,是名副其实的粉身碎骨。
惊岚看了坑中的骸骨后,脸现怒容,险些控制不住法术,让头顶上几十吨的土石方掉下来把已经下坑观察的公子白活埋。
“你这么激动,一定是认识这堆骨头?”公子白指着粗大的白骨对惊岚说。
“这是金线过山风的骨骼,从他十几丈的身长看至少有三百年以上的修行,而且是死在五雷正法的道术之下,更可恨的是杀他之人还把他的内丹取走了。这一定是谋杀!”惊岚的语调中包含着愤怒和悲伤。
“金线过山风是什么?”公子白听出惊岚的语调不对,接口问道,随即看到了白骨中心紧挨着小孩骨骸的一只斗大的蛇头,他立刻明白了,金线过山风是一种蛇。这就不难理解惊岚的表现了,他和金线过山风原本是同类,见到同类落得如此下场发怒和悲伤在所难免。
“没准你看到和我遇到的妖魂就是这金线过山风的。从这个现场看,汪氏祖屋的下面埋着金线过山风的尸骨,在地基上放有困着他魂魄的困灵符,在祖屋里面又放置了镇压化解戾气的三合驱邪符,这个汪氏祖屋不是风水宝地,分明是专门为镇压妖魂所建的,整个是现代版的蓝若寺(详见电影《倩女幽魂》)。”在公子白的分析下这汪氏祖屋真是块凶险之地,他自己说完都觉得脖子后面冒凉风。
“那蛇骨中间的孩童尸骨是怎么回事呢?”李宠对儿童保护问题比较敏感,向公子白和惊岚提出了问题。
经李宠一问,惊岚下到坑里仔细检查了那具孩童的尸骨,过了良久才抬起头说:“真是奇怪!我本以为这金线过山风是想加害这个孩童才被人用五雷正法给处置了。可看过后又觉得不对,这孩童服食过蛇灵丹,不可能是被金线过山风所害。蛇灵丹是蛇类修道时自身灵气凝结而特产的灵药,人吃了可以去病强身,最明显的就是骨骼柔韧。蛇灵丹虽然是低档的灵药但不是蛇类自愿像这样一个孩童是不能吃到的。”惊岚顺手拿起孩童的半截肋骨,用手一折,肋骨被打了个对折但没有折断,惊岚的手一松肋骨又恢复了原状。“这就是服食过蛇灵丹的证明。蛇灵丹都给这孩子吃了,金线过山风绝不会伤害这个孩子,刚好相反这孩子的死因跟金线过山风的一样,都是在五雷正法下粉身碎骨,施法的人也绝对不是要救人才杀了金线过山风的。汪氏祖屋下面的尸骨和上面的布置绝对有问题。”在公子白的分析之上,惊岚又更进一步地指出了问题所在。
“真是头大!莫非是汪尔庆那个会道法的家伙害了金线过山风和这个小孩,之后又把他的妖魂镇压在这里。如果真是这样就可以解释妖魂为什么没有继续修炼,反而变成了充满戾气,并且急于找汪家的后人报复。李勇身化厉鬼,恐怕就是在汪平把藏书搬走之后屋子下面的戾气透出来,十几年来逐渐侵染的原因。还有……。”公子白正想不断地发挥下去,突然想起了什么,失声惊叫:“糟糕了,忘了汪平还有两个女儿!你到临河区××街70号楼315号去,那是汪平的大女儿家;我到汪平的二女儿家去;在汪平家妖魂吃了亏,他很可能去杀汪平的女儿泄愤。”公子白说完就一溜儿烟地跑出去。
“老大,你有妖力空间哪!干嘛不用?”李宠跟在公子白后面吃了不少尘土,不禁提醒他。
“靠!刚才被屏蔽了这个功能,留下后遗症了!”公子白一溜儿跟头滚进了妖力空间,又从汪平二女儿家对面的街道上滚了出来。
公子白不直接从汪平二女儿家的房间里出来,一方面是怕吓着人,另一方面是怕像在汪平家一样被困在屋子里。公子白若无其事地穿过马路,进了汪平二女儿家所在的单元楼洞。尽管表面上平静他的心里却在想,最好现在汪平的二女儿家里没人,那就不用遇到那个妖魂了。妖魂凶的厉害,让他和李宠应付根本就是强人所难,让那个等在汪平大女儿家的惊岚出手对付妖魂才是完美的社会分工吗?
到了汪平二女儿一家住的三楼,公子白开始咒骂小时候为他算命的那个瞎子,说什么一生衣食无忧,无凶无险、大富大贵,根本就是为了骗一块两毛钱的鬼话。看了汪平二女儿家的门口公子白就知道,上午在汪平家就差点要了他的命的据说是妖魂的东西又跑这来了,不到半天的工夫跟这个冤家碰了两次面,他的命运实在是凶的不能再凶了,难怪他要骂那个算命的瞎子!
汪平二女儿家门上一道红幕闪着暗红色的光芒,那个妖魂一定是搞肉制品加工的,到那里都是制作罐头的那套把戏,公子白上午刚作了只险些闷死在蛋壳里的小鸡,中午的时候又要作孵化场的工人去剥开蛋壳救小鸡,命真的好苦啊!
“我不管你是什么东西!怨有头,债有主,你有本事就找当初害你的人去使。如果是那样的话,上穷碧落下黄泉任你搞风搞雨我绝不干涉,不但不干涉我还得为你叫好!可是你对这些毫不知情半点还手之力都没有的无辜凡人下手,就是无理取闹、无病呻吟、无法无天!再不停下,我可要砸烂你这个烂蛋壳看看你是好蛋还是坏蛋!”公子白拎着长刀,指着房门破口大骂。好在左邻右舍家里无人,不然明天的报纸头条就是“律师持刀骂街,所为河事?”的醒目标题了。
门口的红幕在公子白的叫嚷声中不规则地闪动了几下,公子白和李宠以为妖魂要发动攻击,可是红光闪过后没有任何攻击发出来,红幕却向门里面收缩进去了。
“老大,你刺激到他了。他现在要正式开工生产人肉罐头了!怎么办?”李宠看着逐渐收缩红光想起了上午的经历,不禁焦急万分。上午的时候,汪平的屋子里好歹还有个公子白外加李宠,多少可以阻挡一下空间的收缩,可这个屋子里没有懂法术的人,也没有镇宅的法器,在很短的时间之内就会被妖魂搞定,与上午的事件相比情势之危急有过之而无不及。
公子白提刀作势,对着李宠说了一句:“圣斗士星矢曾经说过,不能对圣斗士两次都使用同样的招势。你老大现在说,跟公子白斗,同一个法术绝对不能使用两次以上,括号含两次!”还没等李宠弄明白“括号含两次”是什么意思,房门就被公子白的刀气绞碎,公子白双手握刀一个迅猛的突刺,长刀刺进了正在收缩的红幕之中。
“老大,上午不是试过了没用的!”基于上午的惨痛经理,李宠对公子白威猛突刺的效果实在没有信心。
公子白没理李宠的叫喊,保持着持刀突刺的姿势,发丝倒竖,怒目圆睁,额头上青筋纠结,一脸盛怒之状。“神怒!”公子白口中吐出两个字,声音大得像在耳边的雷霆,同时一颗乒乓球大小由超高浓度的刀气形成的紫色气团,像一颗闪亮的珍珠般快速地从他的双手之间沿刀身冲向红幕。在刀身的导引下,那团紫色的刀气从刀锋透出,进入红幕后如同原子核裂变一样瞬间爆发,集中于一点的冲击力已经在红幕上造成了缺口,刀气的瞬间爆发将这个缺口一下撕裂了,妖魂造成的空间壁障就这样被公子白破去了。
从上午割了几刀红幕的经验中,公子白领悟到普通的割裂式攻击虽然可以在空间壁障上造成缺口,但缺口会在刀子移动过去后迅速地弥合,就像用刀子割不断流水一样。针对妖魂搞出来的红幕状空间壁障的这个特点,公子白想出了神怒这一招,利用爆炸产生的超过空间壁障弥合速度的高速冲击力在壁障没弥合前急速扩大壁障的缺口最终将壁障彻底撕裂。
公子白一招神怒得手,红幕化成无数暗红色的气团四散飘飞,同时露出了已经昏倒在屋子的客厅里汪平的二女儿和他刚刚五岁外孙。公子白飞身过去,探了地上母子的情况,总算来的及时,他们没有生命危险只是昏迷而已。
放了两只玉符在昏迷中的母子二人身上,公子白转过身寻找妖魂的踪迹。与上午的情况不同,红幕破去后,留下了那些暗红色气团在屋子里飘荡不散。公子白转过身的时候,散在空中的气团正汇聚成九个大一些的气团,这九个大气团又连成一线,连成一线的气团在空中蜿蜒扭动,逐渐显出一条长十二三丈足足围绕小客厅三圈,体色赤红背生三道金线的长蛇。长蛇转了几圈没有攻击公子白,转而化成一劲装的年轻男子停在公子白面前。
第九章 第八节 救人自救
“生死无所谓,戾魄自横行!”妖魂所化男子一张嘴,来了这么一句。
“靠!原来李勇爷仨儿的口头语是你的原创!既然你显身了,咱们就先礼后兵,至少互相通个姓名再打不迟。”公子白不慌不忙地说,希望能从妖魂口中多套出点信息,同时拖延一下时间。他没有对付妖魂的经验,希望谈判可以解决问题,起码有助于问题的解决,或许在这段时间内惊岚看那边无事会过来帮忙也说不上啊,到时就不用他再担惊受怕费力气了。
那男子惨然一笑,应答道:“我,想当初是灵蛇金风,现在是一道凶戾的妖魂!”
“原来你叫金风,我刚见过你的原身遗骸,确实是条了不起的灵蛇。不过既然是灵蛇,为何被人用五雷正法打的粉身碎骨,而且魂魄还被镇压起来,连重新修炼都不成?”跟公子白和惊岚的推断相吻合,这个金风就是在汪家搞风搞雨差点搞出人命来的妖魂。推断被证实后,公子白趁机追问他的来历。
一听公子白提这个问题,金风身上的红芒暴涨,凶戾之气在屋内带起了一道旋风。“我埋骨之地就是我当年修炼处之所在,想当年汪尔庆那厮垂涎我的道行,设下毒计害我,毁我肉身,夺我内丹,阵我妖魂,使我被困地底二百多年。若非我以灵蛇之性借地脉灵气苦修,魂魄早已烟销云散。我在地底之时以发下毒誓若能复出必杀尽汪家子孙为我及我的小友阿牛复仇!”金风声色俱厉地回答,“十九年前,压制我戾气的符咒被移走,我的戾气可以透出地面,无奈汪家子孙也已离开,否则早已取他们的性命,汪家人等多活了十九年已经是万幸。七日前地上房屋被拆,困灵符被毁我的妖魂才重见天日。当时见你有些法力,本不想与你为敌,可发现你对汪家尽力维护后决定将你一起除去,今日上午若非汪家还留着那张符咒,你们早一起毙命多时了。适才又是你来阻我报仇,今日之事不能善了,你若不除我仇难报!”金风给了公子白一个模糊大略的解释就要对他出手。
听金风的意思是他被汪尔庆暗算,被镇压在汪氏祖屋下面二百多年。能作为灵蛇修炼的地方汪氏祖屋真是块风水宝地,但因为下面有一个因仇恨发下毒誓进而将本身灵性和地脉灵气都修成戾气的妖魂,不得不在借助地基和书架上的族谱中的符咒及那些开过光的佛经道典来镇压,汪氏先祖怀着不可告人的秘密,立下了奇怪的祖训,而且没有将他的道法传给子孙,也许是怕被子孙发现了这个秘密而鄙视他这个积善修德的祖先。有了金风的说法相印证,汪氏族谱上面矛盾怪异的开篇寄语就可以解释得通了。
“你和汪尔庆二百多年前的旧怨,怎么能算在他的这些后辈身上?这些后辈根本没有鬼神妖魔的概念,更连道法是什么都不知道,你也好意思对他们下手?你说汪尔庆夺了你的内丹,我看了他家的族谱,汪尔庆是坐化的,那他一定是凭着你的内丹羽化飞升了,你何不找他去算帐?”公子白顿了顿又说:“生死无所谓,戾魄自横行。这句话算得上豪言壮语,可你现在的行径却配不上这句话!”
“我发下的誓言是不会改变的,我要杀了汪尔庆所有的后人。如果他是羽化飞升的,不想他的后人遭难就会跳出来阻止,到时候我再和他算帐。抛开上午的事不谈,刚才这母子二人已命悬一线,除你外根本没有来救援的。汪尔庆若真的羽化飞升,也是变成了一只缩头乌龟。他不出来,他的债就要由他的后人来背!”金风有自己的理由。
“既然这样,我只有告诉你我的想法——不,可,以!”公子白下了决心阻止金风的疯狂举动。父债子还的时代早就过时了,而且父亲杀人儿子偿命的规定自古未有。妖魂你就牛啊?妖魂你就敢把本律师当软柿子捏呀?有种你单挑玉皇大帝去,那几个凡人泄愤算什么?一方面妖魂上午的袭击惹火了公子白,另一方面公子白发了见义勇为的善心,决心跟妖魂斗上一斗。
“小辈!别自认为有几分妖气和灵鬼依仗,就口出狂言,若想活命速速离去!”金风脸色阴沉,没有立即出手,公子白刚才破去他的空间封锁,对他有一定的震慑作用。
“你的空间封锁已被我破去,还能有什么作为?如果我收了你,就开一家罐头厂,连建立生产线的钱都省了。”公子白戏弄金风。
金风虽然不知罐头厂是什么东西,但公子白的语气他是有感觉的。“小辈!不知死活!”一声怒喝后,早先被金风戾气带起的气旋轰然炸裂,气浪将公子白和李宠吹到了屋角。
“说打就打,还搞突袭!太歹毒了!老大,我们一起上!”李宠在上,公子白在下从屋角弹射回来,直奔屋子中央站立的妖魂金风。
李宠手上发出的“灭魂光”和公子白的森森刀气交织在一起,如同暴风夹杂着急雨,劈面而至。金风站在原地将手一挥,一个宛如毒蛇巨口的空洞出现在他身前,李宠的灭魂光和公子白的刀气立刻被吞没在空洞之中,随后空洞消失不见。
“那不是妖力空间吗?”公子白惊呼。有过上次离魂的经验,公子白知道,没有肉身为基础是不能形成或启动妖力空间的。这金风分明只剩下魂魄,怎么还能使用妖力空间把他和李宠的攻击全吸收到里面去了呢?
“老大,我也弄不懂啊?”李宠也无法对妖魂可以使出妖力空间,而且用法又这么另类作出合理的解释。
金风成为妖魂后,确实无法使用妖力空间。但二百年多年的时间让他琢磨出了一套妖魂战术。比如说他用了两次的空间封锁,他其实不能自己开创空间,但他发挥了他妖魂形体随意聚散的特点,用他的妖魂体作为壁障把有限的空间孤立起来,说白了他就是把自己的身躯变成包袱皮,然后把想要封锁的空间范围包起来。这次用的也不是公子白想象中的妖力空间,他是用高速旋转的戾气形成一个类似黑洞一样具有强烈吸引力的旋涡,用超强的吸引力在极短时间内吸收攻击法术,并通过高速的旋转将起化解,因为这个过程极其短暂,所以乍看起来向是打开了一个空间入口随即又关上。
公子白和李宠正在疑惑,却发现他们两个已经被十六个金风包围在中间。“化形分身大法!”李宠头开始大了,“老大,注意呀?这玩意不好应付。有可能只有一个是真的,有攻击力;也有可能这些全是真的,都有攻击力。”化形分身大法,在下乘时虽能够幻化分身,但只有一个真身有攻击力,其他分身只是起迷惑敌人的作用;上乘的化形分身大法则不然,是名副其实的身外化身,每个分身都有攻击力。金风施展的是哪个档次的化形分身大法李宠判断不出来,所以要提醒一下公子白。
“化形分身大法算什么东西,怎么能比上我的解体术!”公子白和李宠周围的十六个金风异口同声地说。如金风所言,他施展的不是化形分身大法,而是依据他自己灵蛇体长节多魂魄巨大的特点发展出来的解体术。顾名思义,解体术就是把身体分解成若干段,每段都是实体,分合随心的法术。
解体术是什么东西,公子白和李宠概念模糊,但看见十六个金风分别作出不同的攻击态势杀了过来,就知道这十六个金风不像他们想的那样只有一个是实体,因为那样的话这些身影的架势应该是一样的。被围在核心的公子白和李宠一下一上身形急旋,公子白发出的刀气和李宠放出的阴风合成一道向外扩散的龙卷,由风刃组成的龙卷瞬间吞没了围攻而至的金风,十六个金风像透进绞肉机中的肉块一样的被撕扯成满屋乱飞的红色气团。
被公子白和李宠合力打散了形体的金风没有像前次一样重新汇聚成型,那一屋子的红色的气团反而借着他们的风势,在客厅这个封闭的空间里横冲直撞,每个气团都像是一颗燃烧的流星,带着呼啸的风声往来穿梭着往公子白和李宠身上招呼。这样快速密集的攻击想完全躲开是不可能的,李宠用法力弄出一团硕大的绿油油鬼气森森的鬼火,他自己则跳进鬼火中间,袭击过来的红色气团遇到他身上冒出来的绿色火光都有所顾忌地绕开。李宠成功地用“冥焰炼魂”的法术保住了自己,结果金风把全部攻击力全放在公子白身上。
公子白不像李宠那样可以把自己扔进火坑,在红色气团呼啸而至前,迅速发动了护身符咒,同时手中长刀幻出重重刀幕,希望用符咒和刀气两种力量为自己买个双保险。可是金风显然对他的伎俩很不感冒,所有的气团几乎在同一时间内击打在同一点上,在金风连续不断无尽无休的攻击之下,公子白在第九百一十个气团袭来的时候手臂已经被震得酸软无力,长刀再也挥不动了;在第二千四百一十七个气团打下去的时候,他身上由护身符形成的防护光幕和护符一起碎裂,下一个接踵而至的气团直入他的体内,巨大的冲击力将他掼在客厅的墙壁上又重重地弹回地面上。
说时迟,那时快。从金风化身的红色气团开始攻击到公子白被击中,只用了几秒钟的时间,李宠完成冥焰炼魂的法术后还没来得及其他的动作,公子白就中了金风的招儿摔在地上了。金风一击得手并不继续攻击,在公子白倒地后,重新凝聚成型立在厅中。
“老大,你没事吧?”李宠对大字形脸朝下几乎是贴在地板上的公子白说,同时飘身过去想探探公子白的伤势。
“别过来!”躺在地上的公子白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仔细看就会发现,他的身上透出星星点点的暗红色光芒,全身肌肉扭曲,骨骼嘎嘎吱吱乱响,等他从地上挣扎着爬起来,李宠更看见他血红的双眼和狰狞的表情。
“在地底这些年,我尸骨中的毒气和我的戾气融合产生了连我也想不到的效果。我的戾气是有毒的,它可以污染人或其他生灵的魂魄,让被污染的魂魄变成厉鬼,或者受我本体的支配。刚才的一击,换作正常人早已粉身碎骨,偏偏他不是正常人没有死去,即便如此魂魄还是受了我戾气的污染,再过一会儿就会成为供我操纵的傀儡,其实这还不如刚才就死了好呢!”金风望着公子白的变化得意又邪恶地说。
“杀我!”公子白的魂魄上出现了和李勇的魂魄上同样的红斑,而且红斑好像病毒繁殖一样在不断的分裂增多,这样下去没一会儿工夫他的整个魂魄就要完全被有毒的戾气包裹起来。公子白不想变成一具行尸走肉,也知道可以用震荡魂魄的方式摆脱这病毒般的戾气,可这次是金风全力施展,在迅猛扩散的戾气侵袭之下他能保住神智清明就很不错了,就是有震荡灵魂的能耐也无暇施展,更别说他没有这个能耐了。所以在神智未失之前,公子白命令李宠把他解决掉。
李宠拦在公子白和金风之间对金风说:“我老大可不是谁想控制就控制得了的!我先灭了你这个病毒携带者再说!”金风正迷惑于何为“病毒携带者”之时,李宠愤然出手,围绕在他体外的冥焰炼魂脱体而起化成一颗碧绿色的骷髅头喷着炼魂散魄的火焰击向金风。金风本就是妖魂,对李宠施展的这类专门对付魂魄的法术非常顾忌,刚才解体攻击时就绕开了李宠的冥焰炼魂产生的鬼火,这次是李宠主动攻击他,法术的威力更胜防守时一筹,金风不得不先采取躲避的策略,化成一道红光闪躲袭来的骷髅头。
“妖力空间!族谱!”操纵骷髅头袭击金风的李宠不敢分心,简单地对公子白说了两个词。
在“病毒”的侵袭下奋力保持神智的公子白听到李宠的提醒,心念电转,立刻明白了李宠话里的涵义,这确实是个好办法,若不是“病毒”影响大脑运转他早该想到的。借李宠拖住金风的时机,公子白吃力地打开妖力空间跳了进去。
汪平和他的老伴儿刚刚收拾完家里的烂摊子,两个人战战兢兢地坐在书架下面的沙发上休息,他们面前的空间突然出现了一个巨大裂口,在他俩的惊叫还没出口之前面目狰狞的公子白从里面掉了出来。强忍着要掐死汪平两口子的冲动,双眼要滴出血来的公子白踉跄着去够书架上的族谱。李宠和公子白说话的意思就是让他通过妖力空间去汪平家里找那本汪氏族谱,族谱里面的三合驱邪符是可以破解公子白身上的戾气的。
公子白还撞翻了茶几还没碰都族谱时,书架上的族谱就有了反应。一道强烈的金光从族谱中射到他的身上,粘在他魂魄上的戾气遇到金光后仿佛遇到猫的耗子,本能地缠住他的魂魄死命地往魂魄的里面钻去。戾气纠缠魂魄和戾气被金光消融时化成黑气带来的灼热感让公子白如坠洪炉好似在沸腾的铁水游泳一样,顷刻间公子白大汗全身,他的惨叫声和汪家老两口的惊叫一起发出。
“好大的叫声!还是立体加和弦的!”窗口外传来一句公子白听来不是滋味的赞赏。
“谁呀?差点脱层皮,还说我的风凉话!”公子白来到没有玻璃的窗口向外一看,惊岚正飘在空中看着他笑。“法力高就是牛!大白天悬在空中也不用顾忌被人看到,还可以说我这种低手的风凉话!”公子白一脸不满地说,“惊岚大仙!你救场不行,却是最佳的观众啊!”
听了公子白酸酸的牢骚,惊岚一打响指,汪家老两口把头一歪靠在沙发上睡着了,接着公子白的身体飘出窗口和惊岚并肩而立。
“你到会装帅!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也会飞,就不用这么受气了!”公子白没有穿鲲鹏套装,就是他穿了鲲鹏套装,在没把障眼法炼到顶级的时候也不敢用那个飞的功能,否则让人看到报纸上就会多一条《天使在人间》的报道了!
“别生气。我到了这里来就是要救场的!”惊岚带着公子白飞到一千多米的高空,指着几里外说:“这不我要救的场自己过来了!”
公子白顺着惊岚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一白一红两道鬼影在空中不停地用各种法术攻击对方边斗边朝向这边飞过来,瞧惊岚的神态不用问也知道,那两个非过来的一个是李宠,另一个是叫金风的妖魂。
第九章 第九节 冥军锁城
公子白进了妖力空间后,在李宠发狂的攻击下,金风除了躲闪外,没有任何时间容他施法反击。怒不可遏的金风在躲闪之间瞥见了躺在地上的母子俩,他几个闪身避开攻击后,一招手把地上昏迷着的母子二人摄起来迎向喷着火焰的骷髅头。虽然地上的母子有公子白给的玉符护身,但在一击后能否保持魂魄不伤,对这点李宠也没有把握,看到金风用他俩做挡箭牌,李宠不由将手上的法术一缓。借着这个机会,金风把母子二人掷向李宠,闪身来到户外。李宠也怕继续在室内纠缠伤了这母子二人,遂收了法术随着金风来到外面。
到了室外,金风急于寻找那个一心一意坏他报仇大计现在即将成为他的傀儡的公子白,李宠同样忧心公子白的安危,他们两个不约而同地往汪平家飞去。原本是金风飞在前面,可紧跟在后面的李宠不断地用阴雷、鬼火偷袭他,惹得他只好回过身来对付这个讨厌的小鬼。金风是急于找到公子白,如果收了像公子白这样强悍的傀儡不啻于自己多了半条命,所以公子白绝对不能放过,最低也要把他弄死金风才能放心地进行下一步的报仇计划。而李宠不段骚扰金风是想为公子白争取时间,公子白中的“病毒”谁知道要多长时间才能彻底删除啊!结果这两个鬼中的异类,在空中像两架歼击机一样打起了空战。
惊岚按照公子白的指示,费了点力气才找到汪平的大女儿家,因为他在乡下住惯了,冷不丁进城,就让在样式差不多的楼房中找门口,就算是妖仙也有迷路之感呐!为此,惊岚变化了两次形象,打听了三个老大爷一个交警才找到汪平大女儿家的所在。汪平的大女儿家当然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只不过是汪平的大女婿正惊魂未定地给老婆和孩子将刚刚发生的怪事,这位好心的妖仙为了慎重,又在汪平大女儿一家三口的身上偷偷做上了防护符咒,才飞到天上去寻公子白和李宠。
惊岚在空中张望,望见了妖魂和李宠互相追逐着暂时没有大碍,反倒是汪平家里金光大盛黑气翻滚,不明所以的惊岚赶紧飞身去看,刚到窗口就听见公子白和汪家老两口在里面大叫。
“那个妖魂挺辣手,光破他的空间封锁就费了我好大的力气,没想到他居然把戾气和毒气练到一起了,差点把我给变成生化僵尸!”公子白用面巾纸擦着脸上的汗。
“老大,你没事了吧?看来我的劲没白费呀!”李宠看见空中的惊岚和公子白,一个优美的曲线大回转飞到公子白身边停住。
“你老大没事了。你歇一会儿吧。剩下的交给我!”惊岚稍微往前飞了一点儿迎上了一脸戾气的金风。
金风被李宠这小鬼骚扰的够呛,本就憋着一肚子火儿,远远看见李宠和惊岚、公子白汇合,他不认得惊岚,对公子白却印象深刻,瞧见公子白身上戾气尽去,明显的是煮熟的鸭子飞了,他的气就更大了。
“何方神怪,敢破我法术?”金风认为公子白摆脱戾气是惊岚的手笔,把火头对准了惊岚。
“妖魂!胆敢对我不敬,老子横行的时候你还没从蛋里面爬出来呢!你那点微末伎俩,本仙还不放在眼里。若不是看在曾经与你同族,你又似有冤屈之处,本仙才不愿管你!”配合着教训后辈的语气惊岚的身上发出显示他妖仙身份的金光。
惊岚身上金光一现,金风立刻有所顾忌般向后退了一段距离。金风在金光范围外停住身形仔细观瞧,在惊岚放出的金光中隐约显现他的本尊法相——一条黑色金冠巨蟒。就其本尊来讲,金线过山风算得上蛇中的异类强者,但跟惊岚这金冠黑蟒的蛇中王者比起来绝不是一般的差距。更何况惊岚是妖仙之身,而金风只不过是失去妖体的一道妖魂。
“既是同类仙道,当知沦为妖魂被符咒所困的痛楚,为何要阻挡我报仇之举?”面对强大的妖仙,金风收敛了身上的戾气,语气也极力放得平和。他知道妖仙的厉害,对撕破脸后动起手来的胜算他心里没底,不敢轻易造次。
“若不是看在同类和你确有冤屈的份上,单就你出手伤他一事,我就有灭你的理由。不若你将当年之事讲出来,看看我能不能帮你,总好过你这样乱伤无辜,有违天和。”惊岚见金风被他的气势所摄,兼之对金风的冤屈尚有不解之处,所以提出这个既免伤和气,又可化解恩怨的方案来。
“金风,你不知道这位大仙是谁吧?我告诉你,他是……。”从和妖魂对话的时候起,事情就已经很清楚了,公子白完全是被金风错误地当成汪家的帮凶而列为一并打击报复的对象,只要他自己安全能够保证就完全可以不再理会汪家的事。不管则已,管就管到底,置身事外见死不救的事公子白做不出来。因此公子白趁机上前报出惊岚名号,顺便简要介绍了惊岚大仙的英雄事迹,他这么做的意思无非是加强一下惊岚的话的说服力,想和平解决这件事。他可不想成天当老汪家几口人的保姆和保镖,如果事情能和平解决这次的案子不收钱都行。可话又说回来,这次的案子他早把钱收了。
听惊岚如此说话,又听了公子白现场版的惊岚大仙简介,金风心中暗自叹息。他本想脱困之后立即实现誓言,屠尽汪家的后人先出口恶气,然后再找寻汪尔庆的下落报当年之仇。可是偏偏汪家在打官司,偏偏又请了一个律师,偏偏这个律师除了爱打官司外还会法术,偏偏自己又小瞧了这个律师要把他和汪家人等一起除去。真是画蛇添足、弄巧成拙,如果绕开这个多管闲事的律师早就把汪家人除了,更不用引出个前辈妖仙来。一步错,步步错,自己从二百多年前开始一直点儿背(点儿背,不走运是也)到现在。与公子白相比金风在心理上比较容易接受惊岚这个曾与他是同类的妖仙。抱着一丝希望,金风打算把他的冤屈说了,如果惊岚不给他做主,甚或要阻拦他报仇,就只有和惊岚以死相拼了。
“也罢!二百年多年的冤屈憋在心里不吐不快,能不能帮我倒在其次,说出来总好过让不知道的人说三论四。”金风瞪了公子白和李宠一眼,那意思是说:“水是有源的,树是有根的,我发飙杀人是有原因的!”
惊岚和公子白都竖起耳朵准备听金风讲他的血泪史之际,李宠突然指着远处天空叫道:“你们看!冥界的大部队呀!他们往这边来干什么?”
惊岚、公子白和金风顺着李宠手指的方向望去,在远处天地之间阴云盖天、阴风卷地,阴云阴风间无数冥界鬼卒隐现其间,走在阴云阴风前面领军的着装特别,公子白一眼就认出那正是黑白无常两位大爷。
“带大队人马来干什么?世界大战也轮不到冥界出兵吗?”公子白一时冥界搞这么大的阵仗所为哪般。
金风看了冥界大军直奔他们所在的方向而来,脸色大变,浑身再次发出火焰般狂窜的戾气,连眼睛都变成暗红色的了。“惊岚,没想到你竟给冥界送信,让他们捉我进冥界入轮回,你好狠毒!我跟你拼了!”金风认为惊岚和他耍了手段,招来冥界大军捉拿他到冥界去,是凡妖魂最不想要的就是这种下场。眼见冥界大军顷刻即至,此时再想躲藏亦是徒劳,情急之下金风和离他最近的惊岚拼上了老命。
公子白和李宠只觉得眼前一暗,之后发现他俩和惊岚全被金风封闭在暗红色的空间里,而且空间在急剧地缩小。公子白在心里暗骂倒霉,今天是第二次被当作肉制品处理了。心里骂,手上可没闲着,长刀现出,准备再次施展“神怒”。
“小白,看你的起手式,应该是想用以刚克柔的法术,那样太费劲,还是我来吧。”惊岚拦住了即将出手的公子白,随后向是教书先生一样念叨着“刚柔分两性,刚可克柔,柔可克刚,刚亦胜刚,柔亦胜柔,刚柔并济,全凭一心。”说完跟绕口令似的一段话,在他们三个身外又多了一层深蓝色的空间壁障,惊岚居然有法力在金风封锁的空间内又开创了一个封闭的空间。随着惊岚的意念,这个深蓝色的空间包裹着他们三个向暗红色的空间壁障撞过去。
公子白作好了承受反震力的准备,可是两种空间壁障碰到一块儿后,就向两滴水珠撞在一起似的无声无息,深蓝色的空间壁障就像在水里面不会破的肥皂泡般裹着他们三个轻易透过金风用身体化成的的空间封锁来到外面。
金风见空间封锁失效,马上想分身解体用解体术来对付惊岚,可他却发现身体表面有一层深蓝色的胶水一样的薄膜无论他怎么使力,身体被牢牢地定住,根本无法分身和变化。
“想出用如此方法施展空间封锁的法术,你这个妖魂算是奇才。我刚才在通过你身体的时候已经布下了后招,不管冥界是否为你而来都与我无关,现在只有先拿住你,你的事跟我回庙里再谈吧。”惊岚谈笑间,金风已被封在一个深蓝色的空间之内。随后在惊岚的法力之下,封住金风的空间缩得只有拳头大小。
将封住金风的空间球拿在手里,惊岚对公子白和李宠说:“他现在被我关在里面,戾气不会外泄,没我的允许他也出不来,我带他回庙里谈心。他的骸骨还在汪氏祖屋的底下,有我的法术在上面镇着,那点残留的戾气对人造不成影响。为了保持原样,骸骨上面的土石已经被我还原,我想留骸骨在那里,等事情弄清后再做处理。冥界的大军眨眼就到,你留在这里打听一下,他们是来干什么的。如果真是为这个妖魂而来,就请他们的首领到三仙庙找我讨要吧。”扔下这几句,把公子白放回地面,惊岚带着金风消失在空中。
惊岚刚刚离开,遮天蔽日的阴云阴风就把整个城市笼罩起来,半空中无数鬼卒阴兵忽隐忽现,本来高温的午后,立刻变得如深秋般萧瑟。
“搞这么大场面干什么?这下气象台又要挨骂了,这么大一股冷空气都没测出来。”公子白对冥界突然出动千军万马上来就全城戒严很是不理解,说起了怪话。
“是呀!这得让多少人感冒啊!老大你要是开药房的肯定能赚一笔!”李宠跟了公子白法力长的不多,为公子白的怪话敲边鼓、扛大旗、添花边、遛缝儿的功夫却大有长进。
说话间,比较爱说话的白无常从阴云中跳了出来,晃荡着哭丧棒来到公子白和李宠面前非常正经地说:“现在发布重要通知,你们两个小鬼给我听好了。前几天我们抓的那个李勇,他变成厉鬼的病因我们已经查明了。我们的怀疑得到了证实,他生前长时间受到奇异戾气的熏染,死后附着在他魂魄上的戾气发作才变成厉鬼,而戾气的源头就在他家房子的后方,就是你帮着打官司的汪平家的房子底下。还没等我们去查看,鬼卒又回报说在汪平家的房子被拆后从底下跑出一道妖魂,经过他们的观察认定这个妖魂正是让李勇变成厉鬼的罪魁祸首,而且他的戾气带有毒性,对任何灵体都有污染作用。如果放任他,用不了多久这个城市乃至更大的范围内就全是厉鬼和傀儡了。所以冥界的阎罗发了缉拿令,在缉拿妖魂的同时划这个城市为传染区,命令封锁全城,在未捉住妖魂和排除感染嫌疑前,本城内的一切生灵皆不可离城。有知到妖魂行踪不报者,先入地狱受刑,在入畜生道轮回五世。你们听清楚了吗?”
“冥界这回可搞太大了点儿!居然用鬼卒封锁人界的城市,而且还不可离城,怎么有点儿像老早以前演过的一个电影——《恐怖地带》,这地方整个一病毒传染区!”冥界对妖魂事件的重视程度实在出乎公子白的意料,“白爷,你一下来就说这么多话,难道要我去电视台转发全文?这我可办不到,他们非把我当疯子关起来不可,那我的前途就完了!”
“你小子少跟我装蒜!我们是循着妖魂的气息赶过来的,老远我就见你和小李子还有另一个有仙气又不是正式神仙的家伙和妖魂纠缠在一起,本以为你在跟妖魂打架,等我们布了阵势为过来,在两秒钟内妖魂凭空消失,甚至连一点儿气息都没留下,这里也只剩下你们两个鬼精灵。这里面的问题你还不老实交代?要知道包庇妖魂可是跟冥界作对,而且是危害公共安全,阎王要怪罪下来就是老牛和老马也救不了你。”白无常用哭丧棒敲着公子白的脑袋说。
“原来您老跟我是同行啊!什么包庇、危害公共安全,全是刑法里的罪名,不知您老是什么学历呀?”虽然惊岚交代了公子白可以告诉冥界大军妖魂的下落,可惊岚想帮助妖魂的意图也很明现,冥界对妖魂事件又如此重视,如果告诉白无常妖魂的下落,白无常肯定率军去索要妖魂,弄不好就是冥界大军VS三仙庙群妖的局面,所以公子白就插科打诨装傻充愣,他想先让冥界找两天,至少等惊岚把妖魂所谓的冤屈弄清楚了再说。
“少跟他废话!几千只眼睛都看见他和妖魂在一起。先把他拿回冥界,就说他包庇、纵容妖魂,再判他投五次猪胎!”黑无常突然出现在公子白的后面,黑着脸讲。
“我们黑老大发话了,你们还等什么,还不把这个人拿下!”白无常冲着空中大喊。
“是!”随着应和声,至少有一百个各色模样的鬼卒从阴风阴云里跳出来,拿着刀枪绳索一拥而上,把公子白围在中间。
“我和你们的牛头马面很熟的!你们在东北新开的传送站就在我家里,你们不少都认识我的!”公子白在重围之中居然和包围他的鬼卒们拉关系。在包围他的鬼卒甚至隐藏在空中的鬼卒中有不少认识或知道他事迹的,若是平常都可能要他的签名留念,但在这个非常时期,以及黑白无常的率领之下,他们只有执行命令的份,哪个也不敢徇私。
公子白叫唤了半天,看见的都是鬼卒们爱莫能助的神情,而他的鬼小弟李宠,更是把他一个人扔在鬼堆里,自己躲得远远的装不认识他。
“还等什么,动手啊!”黑无常黑脸一沉,鬼卒们不敢再犹豫,纷纷把拘魂的锁链夺魄的长枪亮出来往公子白身上招呼。
第九章 第十节 梦里乾坤
“停!我服了!我投降!”在鬼卒的家什碰到身上前,公子白扯着嗓子喊了这么一句,倒把拥上来的鬼卒吓了一跳,纷纷住手不说,还被他的大嗓门下给震得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黑爷,我认栽了。本以为你这张黑脸是效仿包青天的铁面无私,没想到你这张黑脸是专门为了黑别人长的。你不是要抓我去投猪胎,而是借机让这帮兄弟胖揍我一顿,这皮肉之苦我可是受不起的。还是不用你上刑,争取主动吧!”公子白成心不说,黑无常也不能利用私权让他去投猪胎,可是真让手下打他一顿,公子白就是告到玉皇大帝那里也没办法,他能得到的只有一个答复,人家是冥界的骨干分子、中坚力量连打你个小屁人儿出气的权利都没有吗?好汉不吃眼前亏,惊岚又没有让他保守秘密,公子白犯不上自己找打当那个假英雄,在黑无常的黑人大法下他决定招供。
黑无常见自己的目的达到,挥了挥手让鬼卒们退下。“老牛偷喝了我一坛藏酒,我黑一下他乖孙子的老大也算公平,再说我现在是奉命办案,你小子不合作我就可以黑你!还好,算你小子聪明,觉悟的早,免了一顿打!”这都是什么逻辑,黑无常说出来的理由差点让公子白吐血。
“黑大爷!你们要捉的那个妖魂,被城外三仙庙的三当家妖仙惊岚刚刚收了去。具体的情况我还不没了解清楚,只知道那个妖魂确实有些冤屈,所以才产生了变异,成了你们要抓的传染源的。不过你们也不用太担心,惊岚已经把他封在单独的空间了,管保不会再有泄露的戾气,你们不妨去找惊岚商量一下如何处理那个妖魂,封锁整个城市就不必要了吧?像你们这样搞,城里会多出好多感冒病人和精神病人的!”公子白交代了妖魂的去向,同时建议黑白无常撤去封锁。冥界大张旗鼓的这么一搞,把炎热的盛夏瞬间变成了寒秋,气温突变感冒的当然会增多;如果要是挨家挨户的清查,肯定会有一些“眼净”(眼神纯净可以见到鬼,这种现象多见于儿童)的人因看到鬼卒而惊吓过度去住精神病院。
“说的有几分道理。等我们到三仙庙查实以后,再决定是否撤去封锁。自古妖魂就有不入冥界,独自修行的习惯,换作平常我们可以不管。但这次事关重大,惊岚一个妖仙恐怕还不能决定这件事情。如果妖魂确实有冤屈冥界自会公平对待,至少会给他一个申辩的机会。如果他是故意为祸,别说妖仙,就是大罗金仙,冥界也不会给他面子。”听黑无常的语气不但很重视妖魂散布戾气制造厉鬼的事情,而且对惊岚抢先冥界一步把妖魂收走有些不满。
“我好言问你,你跟我打岔!老黑一吓唬你,你就说了,分明是不给我面子!跟你说,我们俩主要管抓鬼引魂,要想探讨律法的话,哪天我介绍陆判官给你认识。今天公务在身不和你闲扯,等办完了正事再回来和你小子算帐!”白无常狠狠挑了一下公子白的理后,转身对空中的鬼卒说了一串公子白听不懂的鬼话,估计是在交代任务。密布在空中的鬼卒在白无常的讲话后四散而去,只剩下一小队看起来特别彪悍鬼卒待命。
黑无常用漆黑毫无眼白的大眼仔细看了公子白两遍,公子白被他瞧得脖子冒凉气,浑身起鸡皮疙瘩。“你小子和妖魂纠缠了半天,谁知道有没有被感染,要是让我发现你身上有病毒,就先把你隔离起来,如果治不了就进行人道毁灭!”黑无常颇有意味地说。
“黑爷,你的眼神是绝对的酷!如果不说后面这句,真要被你的眼神吓死了!”听完黑无常的话公子白反倒不害怕了。
白无常笑着对黑无常说:“行了,老黑!你以后用眼神吓人就可以了,千万别再说低水平的谎话。那个李勇都救得回来,他这样的就更救得回来,哪能发展到人道毁灭的地步,你这么说他会怕吗?”
“偶尔开个玩笑也没人配合。算了,正事要紧,我们去三仙庙找那个妖仙去问问。”黑无常收回了眼光,转身和白无常一起带着剩下的那一小队鬼卒往三仙庙方向去了。
黑白无常走后,天空还是阴云密布,坐在出租车上听着司机的抱怨,看着在大街上涌动的鬼影,公子白开始害怕了,冥界真的有实力把整个城市给人道毁灭了。还没走到家,就听见广播里播送出城的主要路口都发生没有人员伤亡但交通被完全阻塞的事故,接着就是各种责难气象台的报道,再就是关于突发感冒造成药品短缺的紧急消息,冥界这次是玩真的,而李宠关于开药店赚钱的预言也实现了。
反正今天的心情和天气一样差,公子白没有了上班的心情,径直回到家里去了。开了一听可乐,点了一根香烟,坐在电视前面欣赏着刚租回来的影碟,公子白打算松弛一下神经。
“请问,今天晚上你想吃什么?”一个悦耳的女声在公子白后面响起。这就是那个被公子白从尸王的控制下救出来的女鬼方怡心(详情见第五章《尸穴》),她获救后就一直在这个小区里面当义务的保镖,鉴于公子白单身一人又生性懒惰偌大的房间从来不好好收拾,她隔三差五的就过来帮公子白打扫房间,赶上公子白在家的时候还要给他弄顿饭吃。
“不好意思,又要麻烦你,看家里有些什么将就着做一点儿就可以了。还有,最好不要吓到对面楼的大哥!”对方怡心的热心公子白无法推却,可她的热心也给公子白带了过麻烦。若干次公子白出门的时候被他对面楼的大哥拦住,那位大哥信誓旦旦地说看见他家厨房里的厨具自己在飞,一口咬定他家里藏着外星人。
“好的,我会注意的!那个男的不是精神病就是变态,总是拿个望远镜四处偷窥,被我教训了几次居然还恶习不改,真是没办法!”方怡心抱怨着去下厨房。李宠这个小鬼不知为什么对作菜有了兴趣跟到厨房里去凑热闹,一会儿工夫厨房里就响成一片,如果那个偷窥狂人看见又要鼻血如泉了。
晚饭不用自己动手,公子白的心情稍微好了一点儿,舒展了四肢躺在沙发上打起了呼噜。
不知过了多久,公子白一睁双眼,发现自己不是躺在沙发上,而是躺在一棵冠如伞盖根似虬龙的古松之下。放眼望去,四周云海茫茫,无数孤峰破雾而出林立于云海之中,山峰之上或苍松斜立或异草缤纷,更有飞鹤青鸟盘旋其间。难道是《蜀山》多看了两遍作起当剑仙的梦来了,公子白还可以想起他是在自己家的沙发上睡着的,觉悟到自己是在发白日梦。不过梦游仙境可是不花钱的旅游,这样的好梦多作一会儿也无妨,公子白搞清状况后不急于醒过来。
“道友果然心志过人,见幻景而不迷,反将幻景为己所用,确实不同常人!”公子白正在梦中观赏现实中难得一见的奇景,突然出现一个称赞他的声音。
“我虽然比较自恋,但只有在人多的时候才稍微的表现一下。这里并无外人,我也没有自夸的想法。所以,不会自己造出个观众来夸自己,要是真要弄出个人来也一定是个美女,绝对不是嗓音粗粗的男子腔调。这究竟是我的梦,还是你的梦啊!”公子白头也不回地对着身后说。
“这是你的梦,不过梦里见到景象是我的洞天福地而已。”一个道装老者出现在公子白的面前。
“看您老衣袂飘飘,鹤发童颜,这里的景色又如此清雅奇秀,莫非小子真的是身在仙境,眼见仙人?”公子白不慌不忙地回答。
“冒昧请你到此,请恕老朽无礼!贵客请到草庐一叙,待老朽将其中因果细细道来。”没等公子白回答,老者已经带着他飘向远处峰顶的一间草庐。
不知道这算不算是绑架,连点儿选择的余地都不给,公子白有点不情愿地跟着老者进了草庐。进了草庐后,公子白眼睛一亮,外面看着挺简陋的草庐,里面绝不简陋,反而相当奢侈。首先进入眼帘的是与草庐外观绝不相称的内里空间,其次是里面各色的古式檀木的家具,家具上面陈设的古董珍玩,除去这些东西的经济价值,但从上面发出的气息就可以肯定每一件都是修行仙道不可多得的宝物。这哪是草庐,根本就是个藏宝室。
老者请公子白在一张矮几前坐定,亲自奉上一杯香茶后,后退三步躬身作揖。老者这一举动害得公子白将刚端起来的茶杯又放下了。“我还不知你老的来历,怎可受你的大礼。如果你是有求于我,我受了你的礼后想拒绝就要多费口舌了。所以,在这之前你一定要讲明白为何如此。”虽然是在梦里,公子白的头脑还是很清醒的,这老头儿看着像神仙却不正大光明地出现,非得和他在梦里面见面,而且上来就给他行比较大的礼,这里面就肯定有古怪。公子白生怕莫名其妙地受了一礼后,要摊上令他头痛的麻烦。
“贵客误会了!”老者再次让公子白入座,随即在他的对面坐下,说道:“贵客甘冒风险惩恶人、斗妖魂,使我子孙免糟荼毒,老朽这一礼难道还不当受?”
“你这么说,难道你是汪平的先祖——汪尔庆?”公子白听了老者的话,脑子一转,对老者的身份作出推断。
“贵客当真是心思灵巧,怪不得能和妖魂从容应对并且毫发无伤!老朽正是汪尔庆!”老者承认了自己的身份,也证实了公子白的推断无误。不过从一开始到现在,老者的话都有一迷魂汤的味道,公子白被他说得跟诸葛亮似的,不禁骨头发轻,身子发飘。
“你真的是羽化成仙了,汪氏族谱里记载你是坐化而去的果然不假!既然你已成仙,在子孙后代有难的时候自当出手解救,为什么你不出手反而袖手旁观,让我一个外人为你们汪家拼命?”既然老者是汪尔庆,作为汪家的先祖,而且还是仙人,在子孙后代出事的时候不出面就很说不过去,在一边当观众看表演就更说不过去了,公子白对此非常生气。横是我连蹦带跳、出生入死、着急费力的出傻力气,你在一边儿看笑话,这算那门子事?要不是心中还有问题要问,公子白早给这个老头儿一句四字真言,然后拂袖而去了。
“贵客有所不知,我虽是羽化飞升,但因道基所限不过是一个散仙。我不是大罗金仙,也不是职守正神,不能随意入人界行事,只有在仙境中修炼、过活的权利,所以对后代子孙是爱莫能助。今次承蒙贵客出手,引动机缘才使汪家免去一劫,为报答恩情老朽特用‘梦里乾坤’的手段请你到此当面致谢。”汪尔庆见公子白面显不悦之色,赶紧做了解释。
在仙界,除了大罗金仙和职守正神这些维持宇宙天道秩序的角色外,还有一部分道基浅显的散仙。散仙在仙界中的数量很少,正式的大罗金仙和职守正神都是按照标准程序飞升成仙的,而散仙一般都是走了捷径或者后门飞升的。这部分散仙虽然飞升仙界,但他们的实力或者能力无法达到可以维持一定时间和空间内的秩序的程度,但比起一般的修行者和灵体又强大很多,对这些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仙人,仙界作了硬性的规定,他们在仙界划定的仙境中生活和修炼,可以关注世事却不可以进入其他各界行事。汪尔庆自称散仙,如果他真是散仙,那他飞升的原因就值得研究了。
“既然你有苦衷,我也是适逢其会,因缘聚合之下做的一些事无须言谢。既然你将我找来,便借此机会请教几个问题,希望汪老为我解疑!还有汪老不必以贵客呼我,直呼我的姓名或者小白即可。”自从在汪平家里遇险开始至冥界大军封锁全城,公子白一直在想几个问题,如今汪家的家祖就在眼前,妖魂和他们汪家的恩怨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如果不把问题问出来就只能留在肚子里发霉了。
“你想知道什么?”汪尔庆一脸坦诚之色。
“我想知道汪氏祖屋下面镇着的妖魂和汪家的恩怨,还有你飞升的原因。你可别装傻,这两件事之间一定有联系。”公子白抛出两个关键的问题。
“早知贵客会有此问,说起那妖魂确实与我有些恩怨……”在公子白的追问下,汪尔庆讲述了当年旧事。
汪尔庆入山学道三十年,出山时已是不惑之年。当他游历至汪氏祖屋所在之地时,意外发现此处地脉汇集灵气旺盛,实在是个修道立族的风水宝地,遂想安家于此。汪尔庆刚起安家落户之意,随即发现此处已经被一条灵蛇占据作了修行之处,无奈之下他退而求其次在离此半里之外结庐而居,并且经常与修道的灵蛇交换心得,为此受益良多道法精进。日久天常之下,他发现修道的不是什么灵蛇分明是只蛇妖,他除了正常的修行之外,还偷偷吸取男童的精气增加道法,而且被他吸收精气的男童会逐渐被控制神智变为他的蛇奴,然后四处引诱男童供他享用。汪尔庆查知此事后,决定将此妖孽除去,但他深知自己的道法在蛇妖面前只有一次出手的机会,如果一击不中的话自己只有闭目等死的选择。
为了寻找除妖的机会汪尔庆苦候三年,终于在蛇妖将一名男童彻底转化为蛇奴的时候让他找到了出手的机会,用五雷正法将蛇妖和蛇奴一举击杀。汪尔庆的道法毕竟有限,在他的五雷正法之下蛇奴粉身碎骨形神俱灭,蛇妖只是被毁了肉身和内丹,蛇妖的元神却未能诛灭。为了防止蛇妖的妖魂重新修炼继续害人,汪尔庆又拼尽全力用困灵符将蛇妖的妖魂和尸骨一起镇压在地下。经此一役汪尔庆道法尽失,万念俱灰之下娶妻生子,除了传下汪氏一脉外已不作他想。谁知他在娶妻生子后,居然又福灵心至地参研丹道,且炼丹有成,不但重筑道基,而且法力更胜从前,服丹后到了飞升的境界。随着重复法力,他发现困灵符只能禁锢制妖魂,却不能克制妖魂发出的戾气,而妖魂发出的逐渐增强的戾气却可以侵蚀人鬼的神智,即便是即将飞升的他也没把握对付一个脱困而且戾气深重的妖魂,所以他想了一个治标不治本的方法,在妖魂和他的尸骨上方盖了汪氏祖屋,在汪氏祖屋里放置带有三合驱邪符的族谱,又搜罗了大量可以化解戾气的开过光的佛经道典放在汪氏祖屋里面,这样既可以掩盖妖魂的所在,有可以化解妖魂外放了戾气。至于族谱上的那段话是为了让后人不敢妄动,利用后人笃信风水发家旺族的信念为他的布置买的保险,而且他不将道法传给子孙也是防止有学道的子孙好奇之下误解禁忌使妖魂脱困,毕竟完全不了解不知道的事情是没人想去做和会去做的,这是为他的布置买的第二道保险。
尽管汪尔庆布置周密,甚至不惜用自己的子孙来做蛇妖的守墓人,可他这个只能治标的方法终归是个隐患,事隔二百多年往日的恩怨终于在中国城市建设的大潮冲击下被重新发掘出来。二百年后的妖魂,更加凶戾,没有千年以上的修行无法将其收服,汪尔庆虽察知妖魂脱困却一时无计可施,他虽得灵丹之助飞升仙界,可把灵丹的效力和飞升后这二百多年加在一起汪尔庆不过只有不到六百年的修为,更何况他还是一个限制行为能力的散仙,如果他出手的话不但自身难保,就是保住自身仙界给的处分他也一样受不了。
公子白的出现,惊岚的卷入,收服了妖魂,化解汪氏一族的灭顶之灾,汪尔庆作为汪氏先祖,这个祸患的始作俑者不但保住了家族和自己的安全,还没有被妖魂闹出来的后遗症给牵扯进去,他能不感激公子白这个关键人物吗?所以,他才利用公子白在沙发上睡着的工夫,通过梦境和公子白沟通一下,这样的接触是不违反仙界对散仙的活动管制的。
好不容易说完了事情的前因后果,成了仙人的汪尔庆好像也有点儿累,拿起了桌上公子白还没喝的那杯茶喝了两口,结果公子白痛失了一直没好意思喝又被茶香引诱的非常想喝的茶。变态,还是成心的?本来应该是一人一杯,两杯茶才对,怎么就倒了一杯茶敬客,而且还自己喝了,看来是好东西舍不得给我喝,抠门!公子白对汪尔庆的茶打起了主意。
“说起来,老朽也在蛇妖那里得到了不少修道的启发和指引,无奈他误入歧途而且迷途不返,为了那些无辜的孩童和天下太平老朽只得将他除去。除了当时力有不逮外,故念着当初的交情,也是我一直镇压他的妖魂而不想法灭去的原因之一。老朽当年一念之差,一猛之性,险些酿成大祸,幸得你出手相救,才让我的子孙和世人免去一劫。为表老朽谢意,你可选这室内任何一件物品作为对你的回报。”重提当年旧事,显然勾起汪尔庆许多感触,在感慨之后,他说出了引公子白来此的直接目的——答谢!
“汪老,你这就找错人了。我的本事对付小流氓、大混混还可以,对付那个妖魂可是马尾巴穿豆腐——提不起来呀!刚才你说的故事,解决了我心中的许多疑问,这对我来说就足够了。至于酬谢,我可不敢当。收了妖魂的可是惊岚大仙,你还是去谢他吧!”公子白嘴上回答,脑子在飞快的运转,将汪尔庆适才所说的话和他掌握的情况进行全面对比和分析。
惊岚判断金线过山风是死在五雷正法之下,根据汪尔庆的说法,金线过山风是因为修行时伤天害理而被他用五雷正法击毁肉身的,在金线过山风就是那个妖魂金风的死因上是没有疑点的。惊岚认为金线过山风的尸骨围绕中的那个孩童服食过蛇灵丹,骨头柔韧,不可能是金线过山风所杀;按照汪尔庆的说法,那个孩童应该是金线过山风的蛇奴,既然叫蛇奴,身体骨骼有些蛇性也属正常,而且孩童也是被汪尔庆击毙的,确实不是金线过山风所杀;这两点虽然看是矛盾但也可以找出共同点来。在真相未明前,同样的表面现相,惊岚断言和当时他的推断与汪尔庆的表述有着根本的矛盾,又都可以自圆其说。妖魂金风为什么喊冤叫屈?到底在二百多年前金风和汪尔庆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在没有其他线索佐证下,还是一笔糊涂帐?
黑白无常收厉鬼李勇、汪平家中被袭金符解围、汪氏祖屋下惊现金线过山风和孩童的尸骨、恶斗妖魂金风、惊岚收妖魂、冥军锁成捉妖魂、汪尔庆托梦谢恩,这一系列事情都与一个妖魂有关,而这个妖魂的产生又牵扯出二百多年前的人妖恩仇,这个人妖恩仇现在已经上升为散仙和妖之间的冤仇,而且惊岚已经收了妖魂,又有为妖魂出头的意思,公子白不想被夹在中间难做,所以把功绩和责任往惊岚这个法力又高、资格又老的妖仙身上推。
第九章 第十一节 梦醒时分
“惊岚与你的交情,老朽多少有些了解,而且老朽的这些家当惊岚大仙未必会看在眼内,更何况惊岚大仙将妖魂收去,自有他的打算。在事情风波未平前,老朽不便与之接触,免生误会。老朽冒昧邀你到此,除略表感激之情外,另想请你代老朽向惊岚大仙致谢,并代老朽转告惊岚大仙一句话,‘旧怨已成恐难消,妖魂化鬼当永除’。”
汪尔庆的话公子白听得很明白,这次会面所谓的表示谢意不过是个借口。妖魂被惊岚收服并没有被消灭,而且冥界又为妖魂事件大动干戈,作为妖魂事件的肇事者早晚要被查出来。汪尔庆急于对妖魂事件向各方进行解释,作为散仙他行动不自由,冥界和惊岚又和仙界不是一个系统的,出于仙人的面子问题或者是其他方面的顾虑,他不好立刻到冥界或三仙庙去自首。公子白的身份特殊,与冥界和三仙庙过从甚密,汪尔庆以他为倾诉对象,实际上是想借他的口为自己澄清。对于惊岚这个与金风同为蛇属的妖仙,汪尔庆似乎特别畏惧,对妖魂金风,他又特别怨恨,听他最后那句话,分明是让公子白向惊岚表达尽快将金风除掉的意思,这多少让公子白有些奇怪。如果问心无愧,尽管让冥界和妖仙们来查,为何要不惜血本的用宝物来买通公子白作说客呢。
“不知你想要那件物品?待老朽为你讲解它们的功用。”在公子白思索之间,汪尔庆催促他选择中意的礼品。
“汪老的意思我听明白了,汪老的心意我也领了,但汪老的礼物我愧不敢当。若汪老执意要送,就送我一包刚才倒过的香茶算了,其他的珍宝我是断不会要的。”从置身梦里乾坤后,汪尔庆就对公子白和颜悦色、必恭必敬、绝口称赞,一个仙人对一个稍微特别一点儿的凡人,说难听一点儿的是一个半人半妖的修行者这样恭敬,让公子白觉得有点儿不对头。吃人家的嘴短,拿人家的手短,施恩不是为了图报,公子白不想要所谓的珍宝,免得以后真的有起事来背一个受贿的黑锅。不过要一包茶就不同了,刚才喝的茶不在屋子里的珍宝名录之中,但汪尔庆只舍得倒出一杯来宴客,还借机自己喝了,而且连第二杯都没给倒,也许是这里最好的珍宝。汪尔庆表面上连珍宝都舍得,公子白开口要这种不是珍宝的东西,即使这茶实际上如何珍贵,汪尔庆也不好意思不给,而公子白也不会在事后背黑锅。最不济这茶就是平常之物,公子白只不过是没占着便宜,但落一个好的名声也很划算。
“既然如此,老朽恭敬不如从命了。”汪尔庆嘴上应和,起身从一个装满灵药的大木柜的最里面一层拿出了一小包茶叶,从包里透出的香气告诉公子白,刚才桌上放的就是这种茶。“此茶平常,产自本处山间,有安神定魄、疏导滋润之效,对于凡人是滋补养生的良药,但对修行之士却无太大助益,你不考虑要其他的物品吗?”
看到汪尔庆取茶的处所,还有他后面画蛇添足的解释,公子白更坚信这茶是好东西。看来神仙也和人一样,有好东西都留起来自己享用,舍不得往外送。既然你想让我当说客体你传话,有跟我耍心眼、玩猫腻儿,我就让你吃瘪,这茶老子要定了,就当先收一部分的代理费。公子白自认为智商可以赛过司徒焱焱那个成仙的狐狸,当即欣然收下那包茶,看着汪尔庆眼中露出的依依不舍的神情,公子白有一种耍弄神仙的快感。
拿了汪尔庆秘藏的茶叶,公子白心满意足,正陶醉在跟我斗死多少人了的成就感中时,眼前的景物突然不稳定地晃动起来。
“有人喊你,你该醒了。老朽所言之事忘你多多费心!”汪尔庆晃动的影象又对公子白作了个揖,随即一切景物都消失了。
“老大,快起来,吃饭了!睡得跟猪似的,呼噜声在厨房都听得见!”李宠的声音在公子白耳边响起,“喊你好几遍了没听见呐?再不醒我泼冷水了。”
公子白一睁发现李宠和方怡心都在沙发前面,电视屏幕上已经出现了字幕,睡觉前放的影碟已经播完了。想起梦中的一切,公子白赶紧往手里看,在梦里他从汪尔庆那里坑来了好东西,他怕梦醒了东西就没了。一看之下,公子白又惊又喜,惊的是在梦里面汪尔庆给他的那包茶真的在他的手里,看来刚才的梦不是自己瞎作的,散仙托梦的功力还真不含糊,硬是让他美梦成真;喜的是,自己的心机没白费,终于赚到点东西回来。
“真是神奇!”公子白望着手了的包着茶的黄色纸包自言自语。
“神奇什么呀?叫你起来吃饭,都得叫几遍,睡的真死!”李宠一直和方怡心在厨房里学作菜,菜怎么作没学明白,玩的倒挺开心,根本没把心思放在公子白身上,所以公子白进了梦里乾坤他一点儿都不知道,做梦好像是公子白在李宠面前唯一的隐私了。
公子白顺手把茶叶放在客厅的茶几上,寻思着以后找师兄清灵子好好研究一下茶叶的功用,为了不在费过多的吐沫来向李宠讲述一包茶的故事,他随口岔开话题:“小方,今天吃什么呀?”
“酱炒鸡蛋、红烧肉,还有冬瓜虾仁汤,都做好了,在餐厅,趁热赶快吃吧。”方怡心回答道。
“真香啊!在这里都闻到了。小方,这个月你给我作了十几顿饭了,辛苦你了!有喜欢的衣服没有,有的话告诉我,买来烧给你。”公子白一边往餐厅走一边说。
“这没什么,我的时间很多,再说一点儿都不累。买衣服烧给我多浪费呀,还是留着钱,等以后有了女朋友,买给她吧!”方怡心很不好意思地说,不过从神情上可以看出来,女鬼和女孩一样对漂亮衣服都充满了向往。
“女朋友,我是应该找一个了,不然老爸老妈早晚要提意见的,想当初我在大学的时候……”一提到女朋友,公子白就要想当初一段,无非给自己吃一些在大学时代没有对女同学下手一类的后悔药。
“行了!老大,摆脱你不要再说了,一点儿新意都没有。现在你家称人值,不说财大,起码是气粗,找个人、妖、鬼、甚至仙女作老婆都有可能,那个司徒焱焱挺美的,你不考虑考虑?”李宠对公子白的个人问题比较关心,及时打断了他的相当初演讲,提出了合理化建议。
“兄弟,你是我哥还不行吗?那个司徒焱焱是真美不假,你刚才说了,我可以取人、妖、鬼、仙,可这个司徒严格地说现在很难将她归到你说的那几类当中,而且她那个脾气也太火了点儿。”公子白对李宠提的建议给了这样一个模糊的答复。
“老大,严格地说,你现在的情况跟司徒焱焱的一样,而且比她更不伦不类。人家好歹是妖仙转世是有来头的,和金身融合以后,不光脾气在一点点儿的改变,将来还是要修成大罗金仙的,道路虽然曲折,前途还是光明的。而你整个一个基因突变,半人半妖半修道,将来能变成什么可不保准儿,如果真能弄到一个她这样的老婆你就等于买了保险了!我看你们两个正好,上次她还那么卖力地救你,要了解你的时候还用了情火,很说明问题呀!”李宠在公子白和司徒焱焱的问题上还真有自己的独到见解。
“我是什么,这个问题我自己已经想很久了,到现在还没用答案。将来会变成什么样,更是个问题。”李宠本来是想说服公子白去追求一下女孩子,可他又没有熟悉的人,只好从他认识的鬼、妖当中介绍一个给公子白,选来选去只有司徒焱焱还算拿得出手,所以才提出这个建议。本来是高兴的闲侃。可李宠一针见血地把公子白尴尬地处境给说出来了,一下触动了公子白的心事,弄得公子白没了兴致埋头默默地吃起饭来。
“饭菜还可口吗?”方怡心插话进来,同时向李宠使眼色,示意他换一个话题。
“不错,比外面大饭店的味道都好。”公子白回答了一句,继续吃饭,仿佛要把困绕他的问题连同饭菜一起吞下去,消化掉一样。
“真羡慕作人呐!这么好吃的饭菜,我就只能闻闻味道,吃东西的感觉都忘了!”李宠找到了一个关于吃的话题。
“别着急呀!再过个千八百年的,你就能和你的牛爷马爷一样糟蹋粮食了!”李宠的话立刻得到了公子白的回应,“不过你的胃口要和他们一样大,就只有让啸月养你,我可不想把挣的钱都让你给吃进去!”想起牛头马面的胃口,公子白心有余悸。
“他们两位那是瞧得起你,才吃你的东西的,有多少人哭着喊着拿山珍海味、龙肝凤胆出来孝敬,他们都不搭理呢!你以为你家的东西稀罕呐!”李宠趁公子白有反应,立刻把话题继续扯远。
“那下次你让那些想孝敬他们的,先来孝敬我,这样我才不吃亏吗!”
“你这不是在中间吃回扣吗?你头两天不还跟人家研究什么是介绍贿赂罪,怎么立刻就给自己用上了?”
…………
一场关于牛头马面是否应该在公子白家吃饭,他们应该吃谁家的饭,他们应该吃什么饭,他们应该通过什么途径吃饭,他们吃饭是否触犯冥界法律的大争论在公子白和李宠之间展开,并且一直进行到深夜。当天,在冥界和黑白无常打麻将的牛头和马面突然喷嚏连连,并且各自点了几十次的重炮儿,最后牌局以牛头马面输掉了所有的藏酒告终,牛头马面一直对此耿耿于怀,却始终不知其中原委。
“好了,既然我已经是个不伦不类的,就会有要让我这个不伦不类的去做的事,该来的总是要来,虽然算不出未来会怎样,但我坚信即使我是个废物,也总有被利用的一天。面包会有,女朋友也会有,我们就放过你的牛爷和马爷睡觉吧。但愿明天的天气正常。”说完公子白蒙头睡了。敢情,他知道李宠在逗他开心,顺着秆子爬了大半个晚上。
这个老大,心思太重,有许多问题不到最后是谁也不知道答案的,他却非要凭着智慧事先想出来,难道他有自虐的倾向?李宠苦笑了一下也回到法像中休息,在他没入定之前听见公子白说着梦话,大部分都不太清晰,只有“情火”两个字听得真切。法像中的李宠暗笑,看来弄个火暴一点儿的美丽大嫂回来和自己一起这么这个没正形的老大是很有希望的,自此李宠对公子白的终身大事用上了心。
“懒虫!起床!懒虫!起床!”第二天早上七点钟,李宠在公子白的耳边模仿电子闹钟的声音聒噪。
公子白揉揉眼睛,从床上爬起来,拉开窗帘,推开窗户,清晨的阳光伴着河面上的微风扑面而来。“今天是个好天气。看样子冥界的封锁解除了。”公子白做了几个深呼吸,头脑从休眠状态转为活跃。
“不知道妖魂的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不如我去打探一下吧?一会儿就回来。”李宠对妖魂的事十分关心。
“你去吧!这些天总跟着我肯定闷坏了。经过上次的事,我也长了记性,而且魔界和那些所谓的赏金猎人、杀手对我的实力和后台有一定的了解,等闲也不能拿我怎么样,没必要跟影子似的保着我,愿意玩就多玩一会儿。”这些天李宠一直在公子白的左右,观风景、会鬼友等一切娱乐活动都免了,公子白怕闷坏了他。
“那好,我去去就回,估计你吃早餐的时候就有早间新闻听了。”李宠不敢太大意,决定出去兜个风就回来。
公子白挥了挥手让李宠出去了,自己到盥洗室去洗漱了。在公子白梳洗已毕,从微波炉里往出拿牛奶的时候,李宠就回来了。“这么快就回来了,不是让你多玩一会儿吗,又不扣你工资。”公子白端着奶杯来到餐桌前面,准备吃煎鸡蛋。
“老大,我去了三仙庙和冥界东北办事处,得到的消息足以让你喷饭。听不听啊?”李宠在公子白四周转着圈子。
“先别转了,我都快晕了!”公子白夹着煎蛋眼神却跟着李宠,半天也没把煎蛋送到嘴里。“有什么消息能打断我享受早餐,说来听听,要是不够惊爆你就给我绕城飞十圈,到时候看你有没有力气满地乱转!”看见李宠停下,公子白才安心地把煎蛋塞进嘴里。
“首先说三仙庙方面的消息。据司徒焱焱大小姐口述,冥界证实了妖魂被惊岚完全控制,没有继续感染鬼魂的危险后,取消了对本城的封锁。但双方在妖魂的处置问题上产生了分歧。冥界要求惊岚将妖魂交给冥界审判后投入轮回,惊岚则认为应该遵循妖界惯例让妖魂自行修炼不入轮回,而且妖魂金风是被谋杀的,要替妖魂找到真凶进行报复。双方各持己见,相持不下,好在双方都比较克制,才没发展成为武力冲突。双方的谈判到现在还没结果。”李宠向电视台的播音员似的为公子白播送了这段早间新闻。
“妖魂的事果真后果严重,惊岚非要替他出头,这里面肯定有许多曲折,不像汪尔庆说的那么简单。对了,我忘了传话这件事了。”公子白没想到三仙庙会为一个妖魂出头,甚至不惜面对整个冥界。三仙庙群妖,特别是领头的三个当家妖仙都是讲理的人,不可能没有原因就为一个危险的妖魂出头,而按汪尔庆的说法妖魂就是罪有应得,妖魂就是汝冥界受罚后再入轮回也是轻的,就应该让他彻底消失。自己还没把汪尔庆的事和惊岚说,如果惊岚和三仙庙在不知内情的包庇了妖魂那就太不值了,待会儿得去三仙庙找惊岚说道说道,公子白打定了主意。
“老大,传什么话呀?”李宠不知道公子白梦游仙境的事,问了一句。
“这事一会儿再和你说,继续报新闻,刚才的不够惊爆,我的饭还没喷出来,你可剩最后的机会了,不好好把握就只能去绕城马拉松了。”公子白吃完了煎蛋开始喝牛奶。
李宠对公子白的威胁毫不在意,信心十足地继续说:“下面是来自冥界东北办事处的小道消息。据知情人士透漏,上次被冥界拘捕的厉鬼李勇,虽然经过冥界救治彻底删除了他身上的病毒,但也将他身上的其他信息删除了不少,尤其是记载他生前功过的特殊气息,结果无法评判他的功过,致使冥界暂时无法对他作出处治。而李勇却因此嚣张起来,并且向冥界提出申诉,要求赔偿他的精神损失。”
“哈、哈、哈……,太有趣了,居然有鬼向冥界要求精神损失,那孙悟空就得向如来佛要加班费了!笑死我了、笑死我了!他以为是在人界呐!”公子白听到李勇提出的要求乐得前仰后合。
“老大,冷静点儿,新闻还没播完呢。”李宠等公子白笑声停下来才接着说:“李勇不光如此,他还向冥界告了一个人,而这个倒霉的人就是——你!冥界的几个老大至今还在研究是否要接受李勇对你的投诉!咦,老大你真的喷饭了!”
当听说李勇居然在冥界告他一状,而且冥界的几位老大还在开会研究的时候,公子白把喝进去的牛奶和一片面包都喷了出来。这是什么世道,刚在人界跟这个老头儿打完了官司,死在法庭上还不算完,这厮居然到冥界去告他,真不是一般的有创意!
第九章 第十二节 出谋划策
“小李,你的第二条消息可靠吗?”公子白一边用餐巾擦嘴一边问。
“不是跟你说是小道消息吗?谁知道准不准,反正他们那边都在传这件事,我就跟着传了一下。”李宠看到公子白的喷饭表演后心情愉快,得意洋洋地回答,显然他的环城马拉松不用跑了。
“虽说是小道消息,有时候也说明一定问题。有这种传言,起码可以说明,冥界在处理李勇的问题上有麻烦。”公子白认真地分析道,“不过,这个问题还不是最主要的,三仙庙和冥界的谈判才是最主要的,解决的不好,可是要出大乱子的,我还是去一趟的好。”
三仙庙和冥界方面因为妖魂的问题僵持不下,万一那边控制不住起了冲突,那就不好收场了。想要圆满地解决妖魂事件,最好的办法就是把妖魂的历史问题查清,弄清了妖魂的底细,也就知道妖魂是应该灭还是应该留,在事实面前双方自然都会选择正确的方法。而他们两方面对公子白在梦里乾坤中的遭遇,也就是妖魂的由来的汪尔庆版并不知情,甚至不知道汪尔庆这个始作俑者的存在,全都凭着各自的感觉和立场处事,是名副其实的各持己见。为此,公子白想去三仙庙把他掌握的新情况向僵持的双方讲一讲,希望对他们有所帮助。
说走就走,公子白招呼了一下李宠,开了妖力空间去了三仙庙。为了不引人注意,公子白把妖力空间的出口设在了三仙庙外的树林中。公子白和李宠刚从妖力空间里走出来,周围呼啦一下围上来近百个鬼卒,从天罗地网到刀枪棍棒把他俩围得密不透风。
“拜托!别围得这么紧,我要缺氧而死了!”公子白没想到一出来就掉到了鬼窝里,瞧鬼卒们的架势就可以感觉到三仙庙和他们之间的局势相当紧张。
“那个谁呀,我是李宠,他是公子白,你不是认识的吗?你们这里谁是老大呀?”李宠指着一个长的比较不恐怖的鬼问。
“李小哥,是你们两位呀。我们这里是黑白两位说得算。黑白两位吩咐从今天起不准任何生灵随意在三仙庙附近走动,所以兄弟们才如此紧张。你两位稍等我去通报一下!”那个鬼卒原先一直在公子白的妖力空间里面负责治安,所以认识公子白和李宠,回了句话后马上去通报。大概李宠早晨来的时候黑白无常还没下这个命令,不然他就不那么容易进三仙庙了。
没过多一会儿,围住公子白的鬼卒就撤开了,黑白无常出现在公子白的面前。跟以前一样,最先发话的还是白无常。“你小子不在你的花花世界里面赚钱,跑到这荒山野岭的作甚?”
“听说冥界和三仙庙在谈判,不知道谈的怎么样,三仙庙里有我的熟人,特意过来打听打听。”公子白回答。
“提起来我就上火,三仙庙里面的惊岚硬说妖魂应该按妖界的惯例自行修炼,不让妖魂入冥界。他还说妖魂有冤屈,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这不,刚刚又谈崩了,黑老大一急就先封锁了附近,怕妖魂让他们给转移了。”白无常皱着眉头说。
“那冥界的意思呢?”公子白接着问。
“若是一般的妖魂冥界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这个妖魂对冥界生灵的危害太大,之前在李勇身上惹的麻烦已经让冥界头疼了,那敢放任他自行修炼。冥界的意思至少也应该把妖魂缉拿归案,定了他的罪过再行处置。”还是白无常回答,黑无常就是不出声。
“多问一句,除了妖魂的危害,和李勇化厉鬼的事,冥界对妖魂的罪过是否都清楚呢?换句话说,冥界是否有妖魂的档案记录,能不能评定他的功过,能不能确定他是否真的有冤屈?”公子白继续提出深层次的问题。
“这个问题提的好!你以为我们笨呐!如果能弄清楚妖魂的生平来历,两方面就不必大费周折了。就是因为谁都说不清,谁都不相信对方,才僵在这里的。冥界只有人和一般畜生的生平记录,动物只要成妖,往下的记录就没有了,对于妖的生平功过根本不归冥界管。”公子白提到的问题正是白无常头痛的问题。
“原来你们想到了这点,我来的目的有一半是为了给你们提这个建议,看来不用了。我来的另一半目的就是给你们讲一下妖魂的故事。我想对你们解决问题多少有些帮助。”公子白说出了来意。
“妖魂的事你如何知晓?”一直不作声的黑无常插话进来。
“这说起来话就长了,在讲故事之前最好把惊岚他们也找来,大家一起研究比较好。”公子白提议。
“对呀。赶快派鬼卒去喊惊岚他们吧。我老大知道了什么我都不清楚,想快一点儿知道呢!”李宠在一边帮腔,制造神秘气氛。
“你去找吧!就在这里会面。”鉴于早晨刚和三仙庙的三当家有些不愉快,黑无常不想派鬼卒去请惊岚他们,就把这个任务直接派给了公子白。
有了黑无常的许可,公子白很容易地就进了三仙庙的大门。三仙庙的群妖都认得公子白没有阻拦他,公子白径直闪进了藏在神像后面的私秘空间——三仙庙的议事大厅。
议事大厅实际上是一个三仙庙群妖的公共空间,里面到底有多大公子白也说不清楚,这个大厅的所在还是在帮助司徒焱焱重新夺回三仙庙的时候,才知道所在的,这还是他第一次进来。进到议事大厅放眼望去竟是一片茫然混沌,里面既无景物也无人物。
“屋里有人吗?公子白来窜门了!”公子白摸不清门路只得放开嗓门自报家门。
公子白话音刚落,眼前一花,混沌景象变成了一间精巧的会客厅,司徒焱焱、重雾、惊岚三位当家就坐在他面前的方桌边喝茶。
“正说着你呢,你就来了,真是不禁念叨!”司徒焱焱第一个说话,而且脸色平和,让公子白放心不少。
“是呀。上次你有危险没帮上忙,不好意思啊!听大姐说差点把你给废了,真的那么玄呐?”重雾也发言了。
“重雾大仙,那些闲话以后再说吧。三位都在这里,恐怕不只是为了背后谈论我吧?”公子白开门见山地说,“昨天惊岚大仙从城里带回来一个妖魂,这事我也有份,所以想来看看我们的俘虏过得怎么样?”公子白嘴上说着,眼睛盯着惊岚的反应。
“你这小子,别看我没有大姐聪明,但也比你多活了一千多年,你那点弯弯绕我还能看明白。早晨李宠来过后,我就和他俩赌你肯定随后就到,结果让我说着了。你知道我们和冥界谈判,肯定会来差一杠子。”惊岚对司徒焱焱和重雾摆出一副不幸被我言中的表情。
“惊岚大仙果然厉害!既然算定我会来,不如再算算我来干什么?”公子白摆出一副现在是智力测验的架势。
“你跟冥界和我们的关系都很密切,无非是来作和事老,而且想提一个查清妖魂生平功过,然后按事实、依律例处置妖魂,达到双方都无异议的效果的建议。”这次是司徒焱焱说话。
听完司徒焱焱的话,公子白一屁股坐在为他空出来的第四张椅子上,自己倒了杯茶喝下去。一直没出声的李宠这时开腔了。“这你们也算得出,老大现在已经没有话说了!”
“小李,一边凉快一会儿,老大我不过是刚才说多了话口渴,喝杯茶润润喉而已,谁说我没说的了。我要说的还很多。”公子白对着李宠瞪了瞪眼睛,转过头对三位妖仙说:“在我说之前再问一个问题,既然你们知道解决问题的方法,为什么不去解决问题呢?”公子白来之前还以为冥界和三仙庙双方找不到问题的症结所在才僵持不下的,可现在摆明了双方都知道解决问题的最好方法是什么,却都没有按这个路子走下去,这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就是因为都知道什么是最好的方法才弄成这个地步的。冥界根本无法判断金风的生平功过,认为既然无法查清金风的历史,就应该按照他现在的可知的可见的罪过入冥界受罚。金风明确表示他以前是积善修行的妖,完全是被人陷害才成了现在的样子,他不应该入冥界受罚。我们认为单凭眼前的些许事实就让一个修行不易的妖魂归冥界管辖而失去继续修行的机会,既没有事实为依据,也与惯例不合,所以我们在没确定金风是否有冤屈之前不能让冥界处置他。更糟的是妖的修行全凭自身,除了成就妖仙时的天劫之外,根本没有类似冥界为人界准备的功过簿那样的东西记载妖的历史和生平,金风的身世无从考证。结果双方就越闹越僵了。”司徒焱焱很有条理的讲述了事情的原委,重雾和惊岚在旁又皱眉又点头地配合。
“关于金风的由来,我倒是听到了另一个版本。我来这里就是要找你们三位和黑白无常两位一起听听这个版本,然后大家一起研究一下,或许能从中找出些线索圆满解决这件事。照这样僵持下去,弄不好哪天搞出个妖界VS冥界的大战来,岂不是把天都要捅个窟窿?”公子白听完司徒焱焱的话,更觉得突然在梦中蹦出来的汪尔庆是个线索,如果从这个目前为止唯一宣称知道金风事迹的散仙入手也许能查出个究竟来。
三仙听说公子白有关于金风的线索当然愿意听个明白,如果真能以此解决问题,他们也轻松不少。金风之事看似微不足道,其实却关系到整个妖族的利益,如果冥界轻松地把金风要去,妖魂入冥界入轮回恐怕就会正式被冥界立为规矩,这对妖族来说可是件大事。凭三仙庙的实力如果对上整个冥界实在是没有胜算,在妖族的利益和原则的大旗之下,真的冲突起来整个妖界都会参战,所以强如冥界也不敢对三仙庙轻举妄动。有鉴于此,三仙庙受的压力来自冥妖两界,司徒焱焱他们三位说不头疼那是假的。
在公子白这个中间人的撺掇下,黑白无常和三仙在树林里会面。虽然有了几次不愉快的接触,但双方都是够级别的人物,涵养功夫都是一流的,礼貌性地打过招呼后,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公子白身上。公子白知道,他们谈了几次已经没有什么好谈的了,如果没有他的新鲜话题就只能这样大眼瞪小眼的玩眼神大战了。
“事情要从昨天下午我的一个梦说起……。”公子白找了一个树荫,把他如何在梦里遇到汪尔庆,汪尔庆自述的与金风间的恩怨,原原本本一字不露地讲了一遍,而且把汪尔庆转告给惊岚的话着重点明了一下。公子白仔细观察,当他第一次提到汪尔庆三个字的时候,在场的除了李宠外的五位都露出惊讶的神色,估计他们可能是在金风嘴里听过,这个汪尔庆还真是个关键人物。
“我的听到的版本讲完了。因为我没听到金风自述的版本,麻烦惊岚大仙把他请出来,让他讲讲事情经过。咱们再把两个版本对照一下看有什么发现。”金风的自述三仙和黑白无常都听过,可公子白没听过,所以提出这个要求。因为公子白要讲的话与金风有关,为了避免金风听到对自己不利的说法后撒谎,所以一直被惊岚困在独立空间内的金风没有在场。
公子白的要求得到了在场者的一致认同。惊岚将手一摊,困住金风的那个深蓝色球体出现在公子白面前。透过深蓝色的球壁,金风一身暗红色的戾气以深紫色呈现在公子白眼里,看金风的神情愤然,精神头儿还是满足的。
“金风,我们又见面了。这次我可是专程为你的事来的。而且冥界的大老和三仙庙的三位都在这里。听说你自称是被人害成这样的,请你跟我讲一遍。”公子白对金风讲。
被困的金风瞧了公子白一眼,恨恨地说:“你不过是汪家的一个帮凶,跟你讲有什么意义?”
“小辈!公子白是汪家请的律师不假,但跟你和汪家的恩怨无关。不是你有眼无珠迁怒于他,硬把他拖进你的是非,没准你早就被冥界收了去受处置,哪还有机会在这里叫屈,撒野。让你讲,你就快讲,不要罗嗦!”惊岚见金风把公子白的好心当了驴肝肺骂了他几句。
“妖魂!公子白被你拖进是非险些死在你手里,现在又跑来为查清你的事出谋划策,如果你不如实向他讲,恐怕你所谓的冤屈得不到证实,冥界始终要拿你归案!”听了公子白转述汪尔庆的原话,昨天又听过金风的自述,两者之间的差异甚大,不擅多言的黑无常也觉得事情不简单,出言催促金风再把自己的冤屈说上一遍,好让他们继续往下分析。
从昨天开始,金风一直见到的都是黑白无常和三仙在打嘴仗,就他的问题双方根本谈不来,而这个公子白一出现,这两边的居然都为了他训斥自己,见到双方的共同点在公子白的身上,金风对公子白立刻刮目相看。没准这个人妖小子就是自己的希望所在,反正都这样了死马当作活马医,管他是人医还是兽医!金风向公子白讲了他的悲惨遭遇。
现今的汪氏祖屋、他的埋骨之地,正是他以前修炼的所在,二百多年前那里并非今日的繁华都市,只是一片人迹罕至的山林。借助那里的地脉灵气,金风苦修三百年,虽未化成人形,但已达内丹凝聚、元神巩固、通灵见性的境界。二百多年前,有一个叫汪尔庆的修道之人游历到那里,见到金风在修炼便以道友的名义与他结交。金风不疑有他,终日与之谈经论道,与之相交达到推心置腹的程度。汪尔庆也在金风的指点下突飞猛进,道法大增。
在未遇见汪尔庆前,金风在修道之时见一猛虎口衔婴儿经过,金风不忍婴儿丧命,遂从猛虎口中救下婴儿。当时婴儿生命垂危,金风只得将自身所产灵药——蛇灵丹给婴儿服下续命。此后,金风就一直在荒野之中想方设法抚育婴儿成长,汪尔庆到来时,那个婴儿已经是一个七岁的男童。汪尔庆在与金风论道的同时,对那个男童爱护有加,更是赢得了金风的信任。
忽然一日,在服食过蛇灵丹后本应百毒不侵百病不染的男童突然发病,而且命悬一线,情急之下,金风欲使用灵蛇九转的道法保住男童的性命。作法的紧要关头,汪尔庆突然出现,竟然使出五雷正法的法术将金风和男童击得粉身碎骨。金风元神遁出后,又被汪尔庆用符咒困住。原来汪尔庆是垂涎金风的内丹,定下了毒计,先消除金风的戒心,在道法精进后,又对男童投毒,再趁金风救治男童的时候痛下杀手。汪尔庆虽然得了金风的内丹,困了金风的元神,但也耗尽了法力。更让他头疼的是,金风的内丹含有剧毒,不是他想的那样可以直接服食。所以,汪尔庆一不做二不休,将金风的元神和尸骨封入地下,在其上建起了汪氏祖屋掩人耳目。金风在被封入地下后,因为没了内丹,元神无依,只得凭着地脉的灵气和死时的怨气维持灵魂不灭,变成了满身戾气的妖魂。在他被封近六十年后,汪尔庆突然失踪,而汪氏祖屋内多了一道化解他戾气的符咒。
“我成了这样已经很凄惨,可怜我的小蛇儿,粉身碎骨、魂飞魄散,我不讨个公道怎能甘心!既然汪尔庆不知所踪,他的子孙按照他的遗训镇压我多年,我不找他们算帐找谁算帐?”金风的自述跟汪尔庆的说法截然相反,按金风的说法汪尔庆整个是一卑鄙无耻下流的杀人犯,混进仙人队伍的败类。
“如果能找到汪尔庆的话,你还会对他的子孙下手吗?”公子白又问。
“本来我是不打算放过汪氏的任何一个人的,经惊岚前辈的教诲,若有可能找的汪尔庆的话,我只想和他做个了断!”金风一脸落寞的神色,看了不禁令人心酸。
“OK!惊岚大仙的思想政治工作简直可以和佛爷们一拼了,不过一夜的工夫就让金风转变了不少。”公子白首先给惊岚一个高度的评价,接着对他们双方说:“你们都听到了,关于金风的故事现在有两个版本,而这两个版本除人物差不多外,剧情却截然不同。以前没有参照,金风说的只算是自说自划,现在却出来一个比较版本,这样问题就简单了。同样的人物组合,被两个当事人说成了两样,根据逻辑定律,必然有一个是真,一个是假。所以我们也就有了解决问题的方法,让金风和汪尔庆这两个对立的家伙当场对质,大家就可以评判一下谁说的是真的,关于金风是否有冤屈的问题不就解决了,继而如何处置金风的问题也就解决了。你们看如何?”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我同意!”司徒焱焱第一个赞成公子白的提议。三仙庙的大当家已经点了头,重雾和惊岚当然没有话说。
“原来汪尔庆这厮没有死,我要撕烂他伪善的嘴脸,如果他敢出现,我就当场揭穿他!”金风虽然没听到公子白转述汪尔庆的话,但根据公子白后来的说辞多少也猜到几分。
“三仙庙和金风本人都没有意见,你们冥界怎么说?”公子白转头问黑白无常。
“你说的轻巧,如果汪尔庆真是散仙,他可是归属仙界的,我们两方面都没权把他弄来。”白无常提出了异议。诚如他所言,妖和冥界要传一个散仙来问话,中间还隔着一个仙界,里面牵涉着外交问题,总不能弄出个鬼妖联军大张旗鼓地到仙界去捉神仙,那也太离谱了。
“公子白所言确有可取之处,但事关重大不可轻下断言,待我们请示阎王再作回复吧,”黑无常语气缓和地说,看来他也同意公子白的意见,不过是牵涉了程序问题,不敢自作主张。
“好了。谈到这份上,应该算是一个好的开端。大家不必再弄得这么紧张了吧?该收兵,收兵。该喝茶,喝茶。开个联欢会不是更好!”公子白说完发现他的这个建议不但没被采纳,反而引来十道责备的目光,看来是嫌他太不庄重了。“只是一个建议吗?没别的意思。你们愿意这么相互对着瞪眼睛,我也管不着。我话讲完,再见!”公子白招呼了李宠一声率先溜进了妖力空间。
“敢情,我是来陪绑的!除了听故事,没我什么事!我抗议!”李宠还没说要抗议什么,就被公子白特意扩大的空间入口给吞进去了。
回到家,李宠不解地问公子白:“老大,你出了那么好的主意,干嘛不多待一会儿让他们夸奖你几句?弄不好还能弄几件好东东当咨询费呢。就是你不想收费,也不至于说句不着调的,让他们赶你走啊?”
“这你就不懂了!我本来就是被那个稀里糊涂的金风给拖到这件事里面的,而且后来事情升级,发展成了妖冥两界的利益冲突。按你的话说我是个前途渺茫的人妖,根本没资格来管这件事,我这次是看在三仙庙的三个大仙和牛头马面两位的份上强出头的。就这一个主意已经捅了很大的漏子,把仙界也给扯进来了。你说我还敢在那里参合么?想起来都后怕,仙界可千万不要找个借口派人来灭了我这个‘妖孽’呀!”公子白的后一句有些夸张的成分,但前面说的可都是实话。
“老大,经过你的开导,我现在的感觉就像鲁迅先生说过的一句话。”李宠说。
“你小子长进了,居然也知道鲁迅了!”公子白不禁好奇起来,想知道是哪句话。
“论起来鲁迅可是我的后辈小子。他在《记念刘和珍君》那篇文章中这样说道——原来如此!”李宠话一出口,公子白再次将喝到嘴里的可乐呈云雾状喷出。
到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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