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营长,你们是根据什么来确定从遵化到党峪镇这一路段及路段地区里的这些村镇是‘重点区域’的?在这些重点区域里又是如何展开搜查的?”周源指着草图上用红色圆圈标出的村镇提出了疑问。
“主要根据两点:第一是时间,按照确认的发报时间、车队凌晨三点零一分从遵化出发,三点四十二分大地震爆发,期间的时间差为四十一分钟;第二,按照押运分队车辆性能和道路条件,估计车队每小时行驶四十五到五十公里左右,以这样的速度推算、车队应该就是在新店子镇到党峪镇的这一段路上出了事。而这一段公路沿途经过的主要就是上面提到的几个村镇。在这些地方,我们主要是沿着公路进行拉网搜查,也包括路基两侧一公里左右的地区。”陈亮解释道。
“可是,我在飞机上查看了该地区空军雷达站提供的当夜气象资料,显示当时遵化及其东南一带下雨,能见度很差;而且从遵化南下到磨台寺村这一段仍需穿越燕山余脉的部分山区,道路崎岖,直到出了磨台寺村向南到达党峪镇后道路才开始变得平坦直顺。因此,押运车队的行驶速度必然会受到影响,不可能达到每小时四十五公里以上那么快,估计只有每小时三十五到四十公里左右。而且,”
周源站起来指着地图:“该段公路上标记有六座桥梁,其中从遵化到新店子镇南的十六公里路段上有三座;搜索报告上说地震仅造成轻度损坏;从新店子镇南到李庄之间在磨台寺村附近有一座石桥,据报受损严重造成垮塌;从李庄到党峪镇之间还有两座,其中一座砖石桥在李庄以南两公里处,垮塌严重,而另一座在尚店子村和党峪镇之间,同样也是受损严重车辆无法通行。根据报告里提到的由李庄派出所和尚店子村民兵巡防队报告的桥梁垮塌时间分别是凌晨三点五十分和三点五十二分,注意:这是地震后民兵出来巡查时发现桥断后的‘报告垮塌时间’、实际的垮塌时间肯定更早!很可能就是大地震发生的时刻——三点四十二分!我想说的是:三点五十分时车队已经无法通过李庄以南到达尚店子村,或者在三点五十二分时已无法通过尚店子村向南到达党峪镇。当然,我们还不知道磨台寺村这一座桥是什么时候垮塌的,但极有可能是在大地震最强的第一波就垮塌了;”
周源停了一下,迎着屋里众人投来的不解的眼光解释道:“按照车队实际行驶速度只有四十公里左右来推算,那么三点四十二分其大概位置应该是在磨台寺村附近,如果这座桥是在大地震发生时就垮塌了,那么假如车队当时还没有过桥的话,他们就被会阻隔在靠近卧龙山西麓的君子口村这一带;如果那时他们已经过了桥,就会被困于李庄这一带,所以无论如何、他们不会被困在尚店子村或者党峪镇这几个更加靠南的村镇。”
“嗯,有道理!”王从舟和陈亮都点了点头。
“可是,”六十三军的王营长大声说道:“我们已经搜索过你说的那个磨台寺村以及周边的公路了,什么也没有发现啊!”
“别急,”周源笑了笑:“从地形上看,出了磨台寺村向南几公里,公路就彻底离开了山区,进入渤海东部的津唐平原,公路变得平坦、两侧田野开阔,包括党峪镇以南数十公里并无河流;如果车队是被困于这一带,那么尽管地震可能使公路路面和路基受损严重、也许会导致车辆受损和人员伤亡,但绝不会造成整个车队车辆与人员全部失踪、遁迹全无的情况!而我们地面搜索和空中侦察的结果在这一片却是没有发现丝毫押运车队的踪迹。因此我推断:车队在地震发生时并没有罹难于这一片地带,更大的可能是被困在了新店子镇到君子口村、或君子口村到磨台寺村之间这一带山区的公路或村落里。山区地形复杂,岔路也多,在夜间下雨和能见度差的情况下,不排除车队误入迷途、酿成悲剧。我建议重新调整部署,集中力量重点搜查新店子镇南到君子口和磨台寺村北这一带,沿公路两侧深入三到五公里的区域进行拉网搜索,尤其是道路损毁严重或出现大面积滑坡的地段。”
“好,我同意周源的分析,搜索部队一共就三百来人,在原定那么大的区域里进行拉网搜查,不仅容易出漏洞,而且会浪费宝贵时间,耽误救援。另外,我们还需要马上和总部及友邻部队联系,请求立刻增派工兵部队支援重点路段的交通恢复!”王从舟挥了下手,当即和陈亮、王贤德、张立军、孙忠阳和周源商量起来,制定了新的搜索计划,一面上报、一面重新调配部队开始执行新的搜索。
注: 此节中缺少一张草绘地图,恐给读者带来不便,特表歉意。
双林奇案录第一部之神秘车队
作者: 八峰
第四节
会议结束后,王从舟让炊事班端进来了迟到的早饭。看着冒着热气的蒸馍、玉米稀粥、煎饼、咸面酱、大葱与切成片的腌疙瘩菜,定国高兴地叫了起来:“哈!这可比面包和压缩饼干要好吃多了!”
“这还要感谢遵化县武装部的同志,他们从昨晚就开始为咱们搜索部队准备食物了。”王从舟笑着对屋子里放松了的军人们说道。周源则趁机走出屋外,走到停在院子里的搜索部队的一辆CA30解放牌卡车旁边饶有兴致地察看起来,还拿出拍立得相机对着车轮拍照了几张。
“赶紧进来吃点东西吧!不然就没了啊,我可给你留不下!”孙忠阳拿着一张卷着大葱和面酱的煎饼走过来、一边啃着一边向周源招呼道。
会议室里,军人们如风卷残云,顷刻之间便将桌上的饭菜一扫而光。
“孙科长,”陈亮擦着嘴巴走了过来:“吃完饭我马上带搜索一队去君子口和磨台寺村,你们几个跟我一起走吧?”
“好的,”孙忠阳点点头,“另外,陈营长,为了深入了解这一带的地形与社会民情,我们需要当地政府和公安机关的配合支持,不知道遵化县方面有没有确定与咱们联系的相关人员?”
“有的:县革委副主任、武装部部长姚彤,县公安局副局长刘虎,还有新店子镇派出所所长王立诚作为主要联络人参与调查。”陈亮递过来一张列出的名单。
半小时后,搜索一队的车辆到达了新店子镇,沿着局部受损的公路一直开到了磨台寺村北面由于地震而垮塌的石桥,众人下车后分散开来,沿着路基在断桥附近展开了勘查。
周源先察看了周围的地形,又仔细地观察起地面和断桥下的各种痕迹,可是他发现大部分痕迹都已经被先前来此的搜索部队破坏了,地面上留下了很多杂乱无章的汽车轮胎辙印和脚印。
“这里已经找不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了,”周源走到吉普车旁边、拍了拍手对陈亮和孙忠阳说道:“这座石桥垮塌严重,押运分队的车辆根本无法通过,刚才在来路上经过君子口村的时候,我看见向东有一条岔路,咱们还是退回去看看吧。”
“好吧,我去跟赵连长交待一下,让他留在这里指挥搜查,我带一个班跟你们去。”陈亮同意了周源的建议。
吉普车和载有一个班士兵的NJ30军用卡车掉头向北行驶了几公里来到君子口,公路东侧是起伏连绵的山峰,不远处果然出现一条岔路,蜿蜒向东进入了燕山的一支余脉、当地人称之为卧龙山。
吉普车在路边停下后,众人下车徒步沿着路口走上那条用泥土和大量烁石混合铺就的岔路。
“你们看这里!”走在前面的周源和定国突然蹲下身子,向后面的人招了招手,众人赶上前去围着一看,只见在土路左侧靠近路基的一块泥巴路面上,有一个清晰的车轮辙印!
定国连忙拿出相机来对着车辙印拍照,周源则蹲下身来用手触摸着辙印的泥土说道:“这是个新鲜的卡车轮胎辙印,与CA30轮胎辙印一摸一样!当然目前还不能确定这个轮胎印是不是押运分队那辆CA30卡车留下的。” 他从挎包里掏出一张上午在县城指挥部大院里拍下的CA30轮胎印纹照片与地上的轮胎辙印对比起来。
“太好了!”孙忠阳和陈亮都喜出望外,众人一下子信心大增,连忙沿着土路继续搜查,前行了二三十米、果然又在路基旁的泥土上发现了虽不完整但很清晰的CA30车轮辙印。
“奇怪,为什么没有发现212吉普车的辙印?”孙忠阳一边低头查看一边嘀咕起来。
“奇怪,为什么没有发现212吉普车的辙印?”孙忠阳一边低头查看一边嘀咕起来。
“可能是这样的,”周源解释道:“你看这条土路很窄,宽度仅比CA30卡车多出一两尺来,驾驶员开车时要非常小心,车轮基本上碾压在道路两侧靠近路基的地方,而这些地方主要是泥土,烁石很少,所以容易留下辙印;212吉普车的轮距比CA解放牌卡车窄多了,基本上行驶在道路中间烁石比较多的地方,因此不太容易留下清晰的轮胎辙印。不过,”
周源说着又蹲下了身子,拉开一把卷尺测量起路面上两道被车轮碾压出的沟痕,然后他站了起来,指着那两道被车轮碾压的沟痕对孙忠阳和陈亮说:“虽然看不出清晰的轮胎印,但从测量的轮胎宽度和轮距来看,这应该就是212吉普车留下的痕迹。看来,押运分队的车辆很有可能走上了这条岔路。”
“难道他们当时迷路了吗?”陈亮有些疑惑地问道。
“我想,应该是当他们到达磨台寺村北石桥时,见石桥已经被震垮塌无法前行,于是临时决定退回来走这条岔路,从地图上来看、也确实有这么一条土路由此向东、可以绕过卧龙山南下的。”周源猜测道。
陈亮招了下手,让后面的吉普车和十几个搜索士兵赶上,众人沿着土石道路继续向前搜索,走了大约两公里,众人发现道路前方左侧的山峰发生了大面积滑坡,冲流下来的土石树木和大量深褐色的泥渣掩埋了土路并填满了道路右侧深达丈余的沟壑。
“天呐,这里看来是发生了地震引发的山体滑坡,如果当时押运车队正好经过这儿,肯定是凶多吉少啊!”陈亮看着眼前的情景忧心忡忡地说道。
“假如押运分队的两台车正好经过这里,那么很可能就被山体滑坡引起的泥石流冲进土路右侧的沟壑里并遭到掩埋,不过、现在仅凭发现了CA30卡车辙印还无法确定这一点。”周源一边说着,一边离开了土路,小心翼翼地踏上了右侧被泥石流冲积填满的沟壑。
此时,日已偏西,阳光照耀在山谷东南面一片林木茂盛的山坡上。
突然,周源好像看到了什么,他伸手向后面跟着过来的孙忠阳招呼道:“孙科长,借你的望远镜用一下。”
接过孙忠阳递来的六二式八倍军用望远镜,周源朝对面的山林观察起来,在层叠交错、绿郁葱茏的树冠之间他发现了一翼露出来的黑色飞檐。“对面山坡上的树林里好像有一座古庙,我带几个人过去查看一下。”周源回头对陈亮和孙忠阳说道。
“好,定国也跟你一起去吧,我和陈营长留在这边搜查一下这片被滑坡和泥石流掩盖的区域,保持联系!”孙忠阳对周源挥挥手道。
周源、定国和四个搜索队的战士,从谷底沿着泥石流掩埋区域的边缘小心地向东南方向搜索前进,走了四五十米,来到谷底与对面山坡相接的一道两米多高的土坎,几个人正要攀爬,周源突然说道:“等一下!” 他扭头朝土坎左边看了一下,然后匆匆走了过去,蹲下身子查看起土坎底部的草丛与地面。
“脚印!”紧跟在他身后的定国和两个战士叫了起来:土坎坡下青草稀疏的泥地上,果然有两个清晰的脚印。
“是的,是军用胶鞋留下的鞋印;你们再看这儿——” 周源抬起头用手指着脚印前方的土坎:“这一片土坡上有新鲜的胶鞋蹭擦过的攀爬痕迹和被压倒的灌木和草丛,应该是有人从这里爬上去过;走,咱们就循着这里的踪迹爬上去!”
众人爬上土坎,顺着发现的痕迹进入了坡上的树丛,穿过一片落叶松林,前面出现了一条四尺多宽的青石板路,在路边一棵赤松树盘结交错的根节下,定国发现了一只遗落的军用胶鞋,鞋底上沾满了泥土,护缘内侧还有血迹。
“这是一只右脚的胶鞋,应该就是从土坎下爬上来的那个人落下来的。”定国一边拍照一边猜测道。
“是的,尺码和鞋底花纹都一样,此人的右脚还受了伤。”周源拿起那只鞋喃喃地说道、然后小心翼翼地把它放进一个塑料袋里。
几个人继续沿着林间的石板路搜索前行,周源走在最前面,他一边走一边小心地察看着路面上的各种痕迹。
青石板路在山林间蜿蜒盘桓,引着众人穿过了一大片落叶松、蒙古桫与五角枫混杂一起的树林,来到了半山腰一块豁然敞开的坡地,众人这才发现,在山坳之中果然隐藏着一座古庙。
日久经年的风雨侵蚀和地震的肆虐使得原本就破旧不堪的庙墙到处是断壁残垣,山门的门楼左侧也垮塌了一角,砖石落下了一地,厚重的庙门敞开着,左边的门扇倒在地上,门楹上尘土厚积、蛛网密布,一块歪斜下坠、漆色褪落斑驳的门匾上镌刻着‘神庆庙’三个酋然有力的魏体大字。
到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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