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嘴里被塞入了毛巾、肚子里不太可能有水;鼻孔里出来的水应该是进入肺部的溺水;我之所以说‘奇怪’是因为在这样一条浅浅的小溪河里,就算死者的手脚都被捆绑着,挣扎着翻个身坐起来也不致于溺水而亡这么厉害。”侦探解释道。
“那也许他是先被人打晕、再被丢入了水中的呢?”一旁的定国猜测道。
“我检查过他的头脸部和身体,没有发现被击打过的痕迹;不过现在下结论还为时过早,还是把尸体送回去检验之后确定了死因再说吧。”周源说着又开始搜查起死者的衣服,从他上衣口袋里掏出来一包被河水浸泡打湿的香烟,还有打火机、一副墨镜、一双白线手套和几张看似发票的纸张,还有一串钥匙。
“没有钱包和身份证件吗?”魏虎臣看着周源翻出来的几样东西摇摇头,“这下查找起来就难了。”
“没有找到,不过、此人可能是个职业司机,”周源低头看着手上的一串钥匙说道。
“哦?何以见得?”魏虎臣看着他问道。
“你看这串钥匙中的这一把,其长度、齿形、钥身和钥柄都绝不是一般的房门或柜子的钥匙,倒像是一把汽车的点火钥匙;而墨镜和白线手套都是司机常用的随身之物;还有这张发票,虽然被打湿了,但上面油墨的字迹依然清楚——是一张购买两个东风EQ140卡车轮胎的发票;所以我判断:此人是个开货运卡车的司机。”侦探解释道。
“嗯,有道理,”魏虎臣和定国都点了点头。
“这样吧,”周源建议道:“你马上把尸体送回市局去做检验,尽快查清此人身份;我和定国留在这里,转转附近的街道,走访一下、看能不能得到一些线索;还有—— 把这张发票也拿去让技术科处理一下,看能否搞清楚发票上商家的名称、然后派人去找到售出这两个东风140卡车轮胎的地方、尽量挖出一些有关死者的线索。”
“好吧。”魏虎臣点点头接过了那张发票
周源则让小张和马市铺街道派出所的民警找来了发现尸体的妇女,讯问了一番尸体被发现的经过,然后便与定国一起,沿着窄窄的荆溪河道来回走了数百米,最后停在距离尸体被发现的地方不足二十米、横跨河道东西两侧的一座单拱石桥旁边。
“嗯——‘清风桥’,” 定国抬头看着石桥拱侧上刻着的三个魏体大字感叹起来:“你看,这座石桥是个热闹的通道,往来过桥的人流络绎不绝;什么人如此大胆,竟然敢在距离石桥这么近的地方下手杀人?即便是在夜间,风险也不免太大。”
“人应该不是在这里被杀的,河边那个地点不会是第一现场。”周源点燃一支香烟平静地说道。
“嗯,我觉得也是—— 那这个人就是在别处先被弄死,然后在夜里被运到这桥下河边给抛尸的?”定国猜测道。
“是的。可是,他确实是因溺水而死的,为什么呢?”周源吐出一口烟雾,看着石桥下的潺潺流水沉吟起来。
“为什么?什么‘为什么’?”定国瞥了他一眼不解地问道。
“我刚才检查尸体的时候,按压了一下死者的胸部和腹部,很多积水便从他的鼻孔里流出,这说明此人的确是因溺水而亡;可是你也看到了,这条河不仅河道很窄,而且水流很浅,根本淹不死人的;如果说此人是在别处溺亡,为什么又要大费周章、把他已经溺亡的尸体运到这石桥之下、抛弃在这根本淹不死人的小溪河边呢?”周源摇头自言自语。
“嗯,这事儿确实很蹊跷——哎,还是等尸检报告出来再说吧。”定国也摇摇头道。
两人走下石桥,小张找来了马市铺派出所所长马健、一个四方脸膛、结实魁梧的中年汉子。
周源对马健说道:“马所长,请你动员一下所里的民警、尤其是负责这一带街区的片警,拿着刑警刚刚拍摄的死者照片到这附近、以及这一带街巷商铺和民居里进行查访,看看是否有人认识死者,或者是否见过他;还要讯问一下:是否有人这两天里见过一辆陌生的东风卡车在附近停驻过; 另外、再了解一下昨天夜晚有没有人见到过一辆骡马大车驶过或停驻在这清风桥附近的路边或者河边?市局刑侦大队的小张跟你们一起行动,有什么情况立刻向我们报告。”
双林奇案录第二部之五行连环案
作者: 八峰
第三十二节
中午回到市局,周源、定国正和魏虎臣一起在办公室里吃午饭,突然接到值班室转来的一个电话。周源接完电话后,便匆匆离开办公室下楼,在公安局大门口的值班室里,他见到了正坐在那里等候的韩之枫老人,两人便一起朝门外走去。
下午一点,新任代局长赵功学又召开了紧急会议,听取魏虎臣代表专案组对刚刚在城北马市铺发生的溺水谋杀案现场勘查的汇报。
值班室通知了市局各侦办组,要求全员参加,刘敬义和定国也参加了会议,唯独没有见到周源。
会上,魏虎臣介绍了上午在马市铺荆溪河边现场勘察的情况,指出技术科正在对发现的尸体进行检验,死者身份也尚未查明,但根据省厅专家的判断,认为死者是一位职业司机。
“哦?是哪个省厅专家啊?他根据什么来判断死的人是个司机呢?”赵功学皱起眉头、不以为然地问道。
“嗯,是省厅的周科长。”魏虎臣老老实实地把周源在现场勘查后做出判断的依据告诉了代局长。
“那周科长人呢?他来了吗?”赵功学扫视了一圈后问道、语气中明显带着不满。
“哦,周科长按照事先约定,去追查另外一条线索了,他跟我说过,要下午较晚才能回来。”刘敬义连忙说道。
接着,赵功学又听取了三个侦办小组的汇报——显然都没有实际进展。 听完汇报,代理局长极为不满,他声色俱厉地斥责了包括魏虎臣在内的各侦办组民警,再次要求限期破案、给刑警们施加了很大压力,会议在压抑的气氛中延续到下午三点半才结束。
四点二十分,周源回到了市局,他直奔一楼的技术检验科法医室,正好碰上了魏虎臣等人——他们也是来查看马市铺溺水死者尸检的结果。
“怎么?此人真的是溺水而亡?”魏虎臣快速翻看着尸检报告,看到‘死因’一栏、抬起头来看着法医马文康问道。
“是的,对尸体的解剖发现,死者肺叶极度膨胀,扩至整个胸腔、且呈充血性水肿,导致胸腔内都有大量溺液。这表明他的确是因溺水而死亡的;死亡时间应该是昨天夜里十二点钟左右。”马文康解释道。
“可是,”魏虎臣瞥了一眼周源,继续质疑道:“那荆溪河水深不过半米,此人又是被抛在河边,身体都未能完全浸入水中,如何能被淹死?”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我能肯定的是:此人确系溺水死亡。”法医瞥了一眼刑侦队长答道。
“魏队长提出的疑问是我们上午在现场勘察时就提出来的;现在尸检结果告诉我们,死者的确是溺水而亡;我想,有一个合理的解释——那就是发现尸体的荆溪河边并非是凶手作案的第一现场。”周源看着报告说道。
“哦?我还不太明白你的意思?”魏虎臣疑惑地看着侦探。
“上午在河边勘察时,我看到尸体全身肌肤发白、口唇青紫,轻按其胸部和腹部,竟然有很多水从其鼻孔中溢出,完全符合溺亡而死的特征;可是又看到河水甚浅,尸身也只有一半浸泡在水中,昨天晚上也未降大雨,河水根本不可能把尸体冲动;所以怀疑死者是在别处被溺死后才被移尸到此,为了验证当时的猜想、我就取了一瓶河水样本送回来检验,果然,”周源翻开尸检报告,“你看这第三页上,有对河水样本与尸体内积留溺液的对比分析,结果是完全不同的!”
“是的,”马文康连忙点头附和道:“河水样本中成分复杂,有油脂、泥沙、水草纤维和藻类;而尸体内积留溺液却完全不同,要纯净得多,根据测出的余氯含量来看更像是经过处理的自来水或井水;而且在死者的肺泡里也没有发现泥沙或水草藻类。”
“这就是说,”周源接过法医的话说道:“死者是在另外一个地方在不同的水源里给溺死的,其尸体随后才被转移到清风桥下的荆溪河边给抛弃的。”
“在别处溺亡?真是不可思议!但凶手为什么要这样做呢?”魏虎臣连连摇头。
“我想,除了他是在按照事先制定的计划杀人、同时也是向我们传递一个信号。”周源平静地说道。
到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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