劈冲天具有关中汉子特有的冷峻与孤傲。
他手持钢刀,身披盔甲,钢铁战袍把他全身捂得比罐头还严实。
犹如一尊战神。
沧海茫茫,夜色迷漫残阳,十七条大汉狂呼着向他扑来。
夕阳中,每一张血盆大口都发出震耳欲聋的嚎叫:
“纳命来……”
劈冲天沉声喝道:“不……”
声音虽低沉,但中气充足,仅有的一个字都被传送到每一条大汉耳膜上。
这决不是一个简单的“不”字,这是一个带有浓烈气味的字眼。
那股气,如同三年没洗澡的母猪身上被浇上一勺滚水所散发的味儿,闻者无不头晕目眩。
那气味,如一鹤冲天,万鸟奔月,疾风般横扫千军。
十七条大汉应声倒地。
只剩下“不“字的余音,仿佛还缥缈在夜风里。
风在呼啸。
劈冲天果然名不虚传,即便是钢铁战袍把他全身捂得比罐头还严实,放一个屁,依然--狠透铁。(散客月下2007-10-23)
二月二一早,阳光明媚。芦花子公鸡扒拉啪啦拍翅膀。
关爷起床,里外里换上全新衣裳,走出门外。
关家堡镇上的店铺刚刚开门,街面上所有见到关爷的人,都不约而同向他问候:
“关爷好!”“关爷早!”“关爷喝茶……”“关爷尝尝新鲜出笼的肉包子……”
关爷操起一个肉包,咬了一口,扔了,接过一杯茶,抿了一口,吐了。
嫌太烫。
卖凉粉的赶紧双手奉上一碗凉粉来。
关爷吃得很爽,但没在脸上表现出来。
今天是关爷的好日子,必须保持一份酷酷的威严。
一抬蓝呢单龙轿停在关爷面前,引轿人哈着腰,恭请关爷上轿。
轿子穿行闹市,所有见到轿子的人都鞠躬拱手,表达对关爷的敬意。
远方传来唢呐声声,迎着乐曲,轿夫加快了脚步。
嘀哩哒,嘀哩哒……关爷一生只听过这一首音乐。
忽前忽后的黑狗围绕轿子撒欢,轿子来到黄河边。
有人上前替关爷掀开蓝呢帘子,关爷脚尖刚点到黄土地上,就感到大地一阵颤动。
三百根鼓槌击打腰鼓,三百条汉子跳起惊雷。
关爷穿过漫天烟尘,径直走到黄河岸边一块峭崖上,脚下黄河翻滚起滔滔巨浪。
关爷止住脚步那一瞬,唢呐和腰鼓,齐齐打住,天地间一片沉寂,就连黄河浪涛也变得悄声无息。
关爷只听得见自己的心跳。令他心跳的,是伫立在另一抬轿子前兰妹子。
那是一抬红绸缎面绣花轿,站在花轿前的姑娘比山丹丹花儿还要娇艳百倍。
关爷上前拉住兰妹子的手,那小手细软柔嫩,握在手心,那暖烘烘地,麻酥酥的感觉,舒服得关爷想流泪。
关爷没有流泪,关爷今年整十七,已经长成一条顶天立地的汉子,泪水全都交给了婆姨们。
大伙儿簇拥着关爷和兰妹子进了花轿,关爷始终不肯放开妹子的小手。
花轿里面不是很宽敞,已经足够他俩相拥,感受着兰妹子颤抖的身子,关爷整个人飞升上了云端。
飞上云端的是绸缎面绣花轿,花轿被四条汉子抬起来,抛向云端,红红的轿子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弧线,似火龙飞腾。
唢呐和腰鼓声骤然响起,掩盖了花轿扎进黄河波涛里的声音。
就这样,关家堡一年一度的敬奉龙王爷典礼顺利完成。
龙王爷爷收了这对童男童女,保佑关家堡今后一年,风调雨顺。(散客月下2007-10-18)
散客梦话 半夜狗叫
连续三天,小狗狂吠,把苻天运从美梦中惊醒,看看钟,刚好是3:30:33。
苻天运今年二十八岁,本来就是青春将逝,孤枕难眠的岁月,夜半狗叫闹得小苻痛苦不堪,于是把小狗送到宠物市场卖掉。
一位大妈看中了小狗,小苻开价400元,大妈还价350成交,不料掏出钱包,身上只有三百三十三元三角。想到每夜被小狗闹醒的时间,小苻觉得很可笑,便把钱收下了。
本以为没了小狗,可以睡个安稳觉,不料到半夜居然被一个梦惊醒,梦中,小狗狂吠。看看钟,天哪,还是3:30:33。既然醒了,一时半会儿也睡不着,小苻拿过床头柜上的钞票来翻看,这是今天卖狗的钱。
床头台灯映照下,百元大钞呈透明状态,这一看不要紧,其中有一张的防伪隐形头像有些怪异——居然是三像交错层叠的。
第二天,拿到银行验证,确定不是假钞。也就是说,苻天运得到了一张罕见的错版人民币。收藏界轰动了,钱币收藏家们纷纷向小苻出高价收购,收购价从三千元抬高到三万元,最后,小苻以三万三千三百零三元出手。
半夜狗叫连续三天,小狗狂吠,把张大妈从美梦中惊醒,看看钟,刚好是3:30:33;本来就是更年期,孤枕难眠的岁月,夜班狗叫闹得大妈闹得痛苦不堪。失眠中最思念亲人,大妈给圆圆打电话诉苦。
圆圆是大妈唯一的女儿,此刻她不怕扰梦,因为她在美国,现在正是下午两点多。
“妈妈,您就别养狗了……我正想告诉您一个好消息呢,我老板要去北京参加财富论坛年会,要带我去给他当翻译,下星期我就可以见到您了……哎呀妈呀……”
圆圆走在人行道上,边走边说着电话,居然被一辆疾驶而来的小轿车撞翻在地。那辆轿车是为了躲避一条横穿马路的小狗。
圆圆在医院里躺了三个月零三天。四月底,海南岛小镇博鳌阳光明媚,万商云集,一年一度的“博鳌亚洲论坛”召开了,亚洲论坛实际上是亚太地区一次富人大聚会,圆圆跟随她的美国老板来到博鳌。
大会第三天,老板去打高尔夫球,圆圆也跟着去了,没资格下场,只能在练习场上学挥杆。
练习场上人不少,教练忙得无暇顾及圆圆,圆圆胡乱挥杆,差点打掉了旁边一个小伙子的耳朵。还好,那小伙子很开朗,也很热心,手把手帮助圆圆学会了只打球不打人的方法。
一对青年男女很愉快地玩了一个上午,吃饭时间到了。“怎么谢你?我请你吃午饭吧。”圆圆建议道。
“好啊,咱吃点特别的,”小伙子指指球场对面一座金壁辉煌的寺庙说:“那座庙里有个佛教素食餐厅,三面环水,环境很棒。”
寺庙名为“博鳌禅寺”,从餐厅出来,他俩一块儿参观寺庙,在观音阁里,看见一组很奇特的观音像,一组十二尊。每尊观音旁守护着一个可爱的小动物。
“是十二生肖观音呢。”圆圆发现了奥妙。找到走到带着狗狗的“护壬观音”像前跪下祈愿。
小伙子也跟着跪在一旁,很虔诚的磕头。
“不会吧,你也属狗?”事毕,圆圆问小伙子。
“哪里,我都二十八了。”小伙子说:“不过,我这次能回博鳌来玩儿,幸亏一条狗呢。”
“哦,说来听听。”
“我叫苻天运,是博鳌人,大学毕业后留在北京工作,三个多月前,为了排遣独身的寂寞,卖了一条小狗……”(散客月下2006年11月29日)
■散客鬼话
都市改造,一幢幢老房子正在推出我们的视线,作为一个摄影师,我选择旧建筑为拍摄主题,试图用镜头留住城市的记忆。
我在老城区发现一幢四层老式公寓楼,外墙已被画上“拆”字,房子已是人去楼空。
这是六十年代那种苏式建筑,走廊很宽,光线幽暗,天花很高,空间寂寥。
我从不同角度拍摄了50多张照片。我很满意这些照片的质量,拍摄时正是黄昏,透过薄云照射的阳光犹如一面巨大的漫射柔光镜,它能使建筑物的阴暗部位之间起到渐变的作用,产生和突出建筑物阴影部分的质地。
室内我也拍摄了几张,由于光线太暗,只有在四楼走廊上拍的效果还可以,走廊尽头有扇一被蒙上白棉纸的玻璃窗,被过滤后的夕阳照进一条惨白惨白的光,在地面上投出巨大的光斑。 尘埃浮动的空气里,慢镜头一样的移动成无数渺小的星河……影子把每样东西都拉得很长。
不对,分明是空荡荡的走廊,怎么出现一个女人?
照片上,走廊尽头有一个长发女子正在转身走向拐弯处,她身后留下一条长长的影子,不,那不是身影,而是血痕,殷红的鲜血痕迹。从照片开端,拖向走廊尽头。
我又回到那幢老屋,回到四楼走廊,走廊尽头拐弯通道不足两米便被高墙挡住去路。
——这条走廊,分明是死路一条。
我照片上拍到的女子从哪里来?又走到哪里去了?
有佳人袅袅走过,墨染青丝,单单一个背影就让人过目难忘。何况我拍到了一个美丽的侧影,虽然没看到脸,墙角的白色面积却产生了如同水墨画里的留白效果。我盯着她那修长的身材,飘逸的长发,好奇心战胜了恐惧,忍不住又回到了那幢老房子。
我仔细查看那堵墙,实施上,那是一扇被砖墙堵住的门,门框上还残留着房门标牌:401。
这幢房子外面是一条新修的马路,显然,当初为了修马路,房子曾被拆掉了一半,原来的401房就此消失了。
莫非,出现在我照片上的女人——或者说女鬼,就是当年401房的主人?
在公安局哥们的帮助下,我找到了当年这幢401房的主人。
王的前妻六年前失踪,消失得很突然,消失得很彻底,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按照我国法律,一个人失踪五年后,可以宣告死亡。
王祖望去年已经再婚,妻子是他大学同学,据说在她前妻失踪一年多后,两人就已经同居。
我只是一个业余摄影师,我赖以谋生的专职是推销保险。
我找到王祖望,向他出具了一份她前妻购买的人寿保险单。
失踪女人名叫李羽化,根据我哥们的说法公安部门曾立案侦察过这桩失踪案,由于找不到任何线索,便停止了此案调查。
我找到了王祖望。
“你妻子六年前曾经投过一份人寿保险,不知什么缘故,六年没交保险费了,请问,你们还需要续保吗?”我向他出示了一份由李羽化签名的人寿保险单。
王祖望仔细辨认着保险单上的签名,半信半疑地说:
“我怎么不知道她投过这样的险?”
李羽化当然没投过这样的保险,但她身前曾经投过一份单位养老保险,这份单据是我根据在公司所查到李羽化原始签名伪造的,以我的专业水准,一般人岂能看出真假。
“那么,就请你妻子来和我当面谈吧。”我说。
“我妻子六年前已经失踪了,有公安证明的。”王祖望上钩了。
“假如你能提供公安部门出具的失踪证明与投保人的身份证明、你与投保人的关系证明,你便可以得到十万元保险赔偿。”
据我最近所做的调查,王祖望绝不是什么善良之辈,他靠收购废旧工业塑料加工成日劣质用品赚钱,三年前由于他的工厂造成环境污染而被关闭,目前个人经济状况不佳。所以,当他听见“十万元赔偿”时,眼睛都发出了绿光。
“有有有……”
“不过,一定要原件哦。”我提醒他道。
警察看见李羽化的身份证原件后,马上传讯了王祖望。
当年,公安局对李羽化失踪案的最后线索是咸阳机场的安检记录,记录表明,2000年6月13日,李羽化独自一人乘坐西安——桂林航班离家出走,从此后杳无音信,
按照这条线索,李羽化的身份证原件应该是由她随身携带才对。
三天以后,王祖望交代了犯罪经过。
王祖望现任妻子柳眉是他的初恋情人,虽然毕业后各奔东西了,但他始终对柳眉念念不忘,七年前,认识了李羽化。因为李与柳眉长得颇为相似,便对李展开了强烈攻势,最后结为夫妻。不料,新婚第二年,柳眉又出现了,两人旧情复萌,居然定下了杀妻毒计。
李羽化死得很惨,尸体被融化进了热塑料处理锅,尸骨无存。
2000年6月13日,柳眉用李羽化的身份证独自一人乘坐西安——桂林航班旅游了一番,再乘火车回到西安。
大案告破,我一夜之间成了英雄。
当英雄的好处是可财色双收。
先是公安局给了我一笔五万元的见义勇为奖金,然后是一位绝色美女主动向我投怀送抱。
当然,美人最终成了我妻子。
我妻子名叫李羽芳,是李羽化的亲妹妹。我们在李羽化的葬礼上认识三个月后,结为夫妻。
新婚之夜,妻子问我:
“你说实话吧,那张照片上的女鬼……不,女人是谁?”
“不,不是你姐姐吗?”
“当然不是,虽然头发、衣服。身材都很象,但我姐姐没那么高——她的肩膀到不了那扇窗户框。”
“我花钱请来的一个模特儿,嘿嘿。”我只好坦白。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其实,三个月前,在你姐姐的葬礼上,不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去年春天,我就在一次公司酒会上认识了你,但你当时对我可是不屑一顾啊,只好从别的渠道想办法接近你……”
“这么说,你,你一直在调查我?你这个坏蛋。”
“呵呵,我不是坏蛋,只是个子稍微矮了一丁点而已。”
我们一直生活得很幸福,第二年,我们还有了一个可爱的宝宝。
还有,我们决不购买劣质塑料制品。(散客月下2007.8.2)
一路风雪,我把车开进了“狼窝”。露露很惊讶,因为我从来没带她来过这里。
“你新买的别墅?”露露问。我们进入二楼卧室时,窗外雪花停止了飘扬,
我笑而不答,其实这是我们一帮朋友合建的度假别墅,专为消化美艳“猎物”使用的,大家戏称为“狼窝”。
这座别墅位于市郊一片风景优美的山林之中,设计师选择一个山林中唯一一处开阔地,把别墅就建在溪水跌落的小瀑布旁边。别墅分两层,三面是空旷的花园,一面是潺潺流水。二层是大卧室,三面大玻璃窗分别面对小溪与花园,此刻风静雪驻,花园地面被的一层厚厚的积雪覆盖着。
露露打量着室内高贵的陈设,惊叹不已。她就是这样的女人,无限崇尚奢侈生活。
露露是我的……说二奶,不好听,说婚外情,但我对她实在也没什么“情”字可言,不过是贪图她的美貌而已,再漂亮的女人,男人一旦破除了对她的神秘感、新鲜感,她的美丽在男人的眼里也会黯然失色以至于熟视无睹。我线是在妻身上经历这样的感觉,现在又轮到露露了,按计划,这次狼窝之行,将是我们的最后一次……交易。
虽然,新鲜环境给我的身体注入了几许热情,但是,这并没能使我在露露体内维持更长的时间,露露显得有些失望,不过,还是兴致勃勃的诉说她对这幢别墅的感受,甚至提出了许多改变布置的构想,俨然把自己当作了房子的女主人。
“露露,你听我说,我们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打断了小女人的话题,挑明了就此分手的意思。
露露沉默了很久,说:“男人就是这样,追你的时候,不管天寒地冻都得给你送温暖,一旦到手,时间长了,失去了新鲜感,对她也就失去了兴趣,对吧……”露露一反常态,没有大闹,语调显出一种令我陌生的冷静。
“我现在才知道,你从来没有站在我的立场上考虑过我的感受,你根本不知道,这一年来我是怎样过来的……不管最后的结局会不会完美,我都不后悔爱上你,我也绝对不会让你离开我。”露露翻转身体,再也不搭理我,我从后面揽住露露,很快进入了梦乡。
雪夜拥美人,无梦到天明。醒来之后发现露露已不知去向。看看窗外,一夜无雪,小瀑布已经凝结成冰。我穿上绒睡衣,起身上了一个厕所,卫生间里冷如冰窖,连镜子也结冰了——昨晚洗浴后罩在镜面的水汽凝结成冻霜。
我大声叫着露露的名字,无人应答。楼下客厅、厨房都不见人踪。出门看花园,被大雪覆盖的庭院洁白整齐,没有一个脚印,没有一丝划痕。一股寒意从我后背升了起来。 莫非露露插上翅膀飞走了?
突然想起厨房下面还有个地窖,我转身进了厨房,地窖的门不大,安装得也很隐秘,露露不大可能发现它。
沿着台阶,我下到地窖最底层,地窖里光线幽暗,七横八竖地放着一堆堆装修后的剩余物质,在最顶端的墙壁上,我看见了露露。
露露传着一件宽大的睡袍,脸色苍白,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我,目光充满惊恐。
“露露,你怎么了?别傻,冻坏了怎么办?”我边说边向她走去。
她一声不坑,也向我走来。
我们在墙壁前碰头了,头被碰得很痛。
原来,露露在镜子里。我抬抬胳膊,她也抬抬胳膊。我脱下睡袍,她也脱下睡袍。
看见镜子里雪白入玉的裸体,我惊恐万状,如果没弄错的话,镜子里出现的人就是我自己。
我发疯般的爬回二楼卫生间,擦掉冰霜,镜子里出现的形象,依然是露露的裸体。
难道,这就是她说的绝不离开我?此刻她就在我身上,那么我呢?我在哪儿?(散客月下2007.1.18)
我们在老徐家铁匠铺见到徐师父时,他正在拉动一个铁制的鼓形风箱,拉得风箱呼啦啦地响,一炉火旺如骄阳,一个年轻汉子抡起锤子叮叮当当地在剑槽上锤打,一看便知道,被锻打的就是传说中的青铜剑了,剑身红得近乎晶莹透明,流线造型不时在锤打中变形,红光闪烁,看起来艳丽至极。
西部水乡瓜坡镇是中国古代青铜器制造的发源地,考古发现,至少在商代,当地居民已经掌握了采铜、铸铜、锻剑工艺,比被誉为“铸剑鼻祖”的浙江(越国)人欧冶子还早一千多年。
临到水乡考察前,文物专家刘百洪教授曾经托付我一件重要事情,争取把老徐家古法铸剑工艺最关键的环节——淬火拍摄下来。
刘百洪教授告诉我,当今名满天下的“龙泉”宝剑是用钢铁材料、特殊工艺锻造出来,能显示花纹的一种铁碳合金“花纹钢”。 战国后期的好兵器都是这类材料,但现存于湖北省博物馆的“越王勾践剑”是青铜铸造,那把宝剑在墓中被水浸泡2000多年仍锋芒毕露,寒气逼人,剑上还有绚丽的菱形暗纹,是如何产生的?
十年前,刘教授在华县考察时,发现古法青铜铸剑工艺居然没有失传,西部水乡寺前村有个老徐家铁匠铺依然在铸造青铜古剑,所铸造的仿古铜剑,供应西安旅游工艺品市场。
当然,老徐铸造的工艺品,并没有“越王勾践剑”神韵。
那一年,正赶上香港回归,省收藏协会特地请徐师父铸造了一把精品仿古剑赠送特区政府,当时引起了国内外不小的震动。
为迎接北京奥运会,前年,省里又委托徐师父再次铸剑,时间过去两年多了,宝剑即将问世,刘教授希望我能用摄像机保留住古法铸剑的秘密,对于研究中国古代青铜器技术发展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
“别拍照。”一只满是老茧的大手遮挡了镜头,一声怒吼把摄影师晶晶吓得差点扔了DV机。
我现在才看清老铁匠的脸,短胡须立如钢针,黝黑的脸上沟壑纵横。
陪同来的村长向铁匠说明来意,铁匠脸色缓和下来,回身坐下,把炉火拨旺了一些,对年轻人说:“娃,去代销店给客人买点水。”
原来那年轻人是小徐铁匠。
望着远去的儿子,老铁匠脸上有些凄然:
“咱家这手艺活最怕分心,你们往旁边一站,照相机一摆,娃的手底就力道就不匀顺了,先生你有所不知,这把剑咱已经锻了九百九十天了,还有九天,就要最后淬火,成败与否就在这一着了,年轻人心性不稳,马虎不得哦。”
“什么是最后淬火呢?”晶晶急不可耐的插话问,老铁匠撇了姑娘一眼,没吭声,这时候,小铁匠回来了,给我们分冷饮,脸上挂着憨憨的笑。
小伙子长得很是英俊,肌肉结实得如铁锤锻打成型一般,浑身上下却透出一股诚实憨厚的味道,当晶晶冲他灿烂一笑,小伙子竟然羞得脸通红。
喝完饮料,说了几句客套话,我们便告辞出来了,村长告诉我们:“这老家伙保守得很,他家手艺世代单传,很难讲话的,你们先住下再说吧。”
“他只有一个儿子?”
“原先有两个哩,这个是小的,大儿子十年前出车祸死了,就在铸好那把送给香港的宝剑后没多久。”
“看来,刘教授的任务,我们是完不成了。”我对晶晶说。
“别灰心啊散客大哥。”晶晶似乎很有把握:“没准,我能摆平这件事呢。”
女孩正是绽放青春的年龄,加上天生丽质,脸上浮现出的神情特别自信。
联想到刚才小铁匠脸红红的模样,我打趣道:“莫非你想施展美人计?”
接下来几天,晶晶的确搞到不少重要情报。
古人造剑剑身都经过防腐处理,历经几千年的地下埋藏,表面形成了氧化膜,使之经千年而不锈蚀,奥秘一是锻打时一定要掌握好火候以及折迭锻打的方法,二是淬火和回火,最后淬火是决定宝剑成败的关键,需要掌握好最佳时机,一旦失误,便是前功尽弃。
“型范正、金锡美、工冶巧、火奇得——就是徐家古法铸剑的特点。” 晶晶一字一顿,老气横秋的炫耀说。
这些天来,她一到天黑就不见人影儿,看来,还真的去施展美人计了。
不过,最终她还是没能拍摄到最后淬火的镜头。
古剑锻造的第九百九十九天深夜,铁匠铺大门紧闭,院里老槐树枝叶间依稀漂浮着薄雾,如梦如纱,想必是热剑浴冰散发出的水汽缥缈而成,
等到月亮升得更高,那些轻纱才消散。一声哀嚎从铁匠铺里传出,声音在宁静的月光下传得很远。
那是老铁匠沙哑的嚎叫,充满悲怆与绝望。
我们砸开铁匠铺进去时,老铁匠已经倒在地上,嘴角挂着鲜血。
古剑锻造失败了,最后淬火时,宝剑在水里一折两断。
“老徐,你缓缓吧,急坏身子不划算哩,这回做坏了,咱再来一次不行啊。”
“哪里,哪里还有下一回哦……我这一辈子,没机会再铸造第三把宝剑了……对不起祖宗啊。”
“老徐,你这话说得就过了,不是还有娃儿嘛。”
“他叔,你不哪里知道啊,咱铸这宝剑,最后淬火的一定得是童男子……这个不争气的东西,不知被那个狐狸精勾引,居然瞒着我,悄悄的破了童子身……对不起祖宗啊。”
我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抽泣,回头一看,晶晶掩面跑出了铁匠铺。(散客月下2007-8-17)
“出淤泥而不染,清涟而不妖。”指的是自然界的荷花。
——叶上有角质层,花上有防水膜,荷花因此而一尘不染。
秀秀的荷花最怕污渍,秀秀的闺房,容不得一丝灰尘。
方圆九十九里,提起右家庄秀秀的荷花刺绣,无人不挑大拇指。
用针细、绣线精、丝理顺、色泽雅。
荷花色泽艳丽,秀秀爱莲花,最爱绣的是白莲花,素娟刺绣,最怕沾染俗尘。
秀秀有本事把一根头发粗细的绣线分成四十八分之一的,并将千万个线头、线结藏得无影无踪。无论从正面或反面都可以看到荷花的清雅脱俗,栩栩如生。
护花人用心滋养,水中荷花才艳丽,绣花人心头有爱,针底白莲才娇媚。
秀秀心头有爱,爱在一百里外的省城,每日里针线穿梭,绣线在指尖行走了千万个一百里。
满工出细活,寻常绣女,一帧绣品耗时不过十来天,秀秀针尖下,一帧白莲图耗尽三个月。
每三个月,句才一趟右家庄,取走一帧白莲。
句才在省城开店,秀秀的白莲图可以卖出好价钱。卖绣品的银两都存在句才手中,单等秀秀完成第十二帧白莲,便可以迎娶绣花女,同住省城。
秀秀针下的莲花都有十八个花瓣,花朵旁的莲蓬有十二颗莲子,莲蓬上还端坐一只青蛙。
当第十二帧白莲图绣到第十二颗莲子时,绣线断了。
正是霜降时节,秀秀感到自己身体内的热量正在逐渐消退,绣线崩断时,一口鲜血喷到绣帮上,洁白绢面染上一片血污。
秀秀倒在地上,三天后才被人发现,气若游丝。求医用药,也未能让秀秀恢复元气,重归绣房。
每天靠中药维系生命,身体依然与天气同步,一天天变凉。
老中医判断说,“血亏阴虚,神药难医,快点儿嫁人冲喜才有救咧。”
冬至那天,句才进庄了,先闯进绣房,一眼看见绣帮上血污。
血渍已经发黑,男人的脸色开始发青。
“糟蹋了,没用了……”没拿到新绣品,句才甚至懒得进里屋看秀秀一眼,转身便回省城。
四年来,秀秀的白莲已经为句才赚到了一幢大屋,住着一个媚颜娇艳的城里女子,那是句才去年花二百块光洋娶回来的新娘子。
秀秀一帧白莲绣品,可以卖到一百五十块大洋。
一路风尘,句才回到大屋,踏进大门,便听到婴儿啼哭,心中大喜——老婆生了,三脚并做两步奔进屋里,抱起襁褓中的婴儿仔细一看,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小家伙全身上下,疙瘩凸起,莲子般大小,单个看时,粉嫩娇艳,整体一看,孩子活象一只癞蛤蟆。(散客月下2007-10-25)
笛声悠扬,清幽宛转。
春残端坐茶几前,芊芊玉手,把盏润壶,品茗浴香。
茶艺,有笛声相伴,便有了清雅脱俗的真韵。
“凌秋,这是什么曲子?空山梵音……带着摄人的气魄。”
“《荀子曲》,先秦旬况大师所作之曲。”
答话的是吹笛人凌秋,他有一双深邃的眼睛。
“寻子……”春残心头一沉,“我,我儿子呢?”
凌秋回身,面对春残坐下,把手中笛子递给春残。
那笛子通体惨白,沉甸甸,非竹似骨。
“这笛子有名字吗?”春残知道,凌秋好制笛,选材奇讲究。
“婴骨笛。”
春残一听,手头一颤,心头涌上一片寒澈。她强做镇定,放下婴骨笛,端起茶杯道:
“很多年没喝到我泡的茶了吧……来,请试试明前碧萝春。”
凌秋细抿一口,皱眉道:“茶味怎么不纯?”
“是啊……因为茶里加了——断肠草。”春残的眼睛里放出怒火。
“不,不会吧……”凌秋捂着肚子,身体缓缓滑落到茶几下。
噔噔噔噔,有人上楼,是一个少年。
“我爹呢?”少年没看见地下趟着的凌秋,先问春残。
“你爹?”春残发现这少年五官眉眼,象及了少女时代的自己。
“对啊……就是这根婴骨笛的主人……他告诉我,只要听见他吹奏《荀子曲》,就是告诉我已经找到了我的亲娘……你是谁?”
“……你知道这笛子是什么材料做的吗?”
“当然知道,是小猴子的腿骨,小猴是我的玩伴,后来死了,爹就剔骨制了这笛……你,你是我的亲娘吗?”(散客月下2007-10-26)
2006-5-24 17:58:00
散若流星,客边弹指,月伴晓风,下临无地…
动若脱兔。
小兔一纵身形,身体已经冲出了十丈开外,江湖上以轻功著称的小兔探花果然绝非浪得虚名。
一流的轻功凭借的是十足的内力,但小兔探花真正蜚声江湖的却是他手中的胡萝卜。
——小兔飞萝卜,例无活牲口!
能将十足内力集中在胡萝卜尖上的小兔飞萝卜,令寻常萝卜也锋利如刀;令闻者为之动容,谈萝卜色变。
论内力,江湖上无人敢与上官金龟相提并论,但他实在想知道一个答案:
却不知比起小兔飞萝卜,谁更厉害?
小兔淡淡一笑,道:我倒不想知道这答案。
上官金龟:为什么?
小兔道:因为——你我无论谁想知道这答案,只怕都要后悔的。
上官金龟霍然抬头。
他灰色的脸上,似已起了激动的红晕,大声道:但这件事迟早还是要弄明的,是么?
小兔长叹着,喃喃道:我只希望越迟越好——
上官金龟厉声道:我倒希望越早越好。
小兔道:哦?
上官金龟道:你我一日不分高下,我就一日不能安心。
小兔沉默了许久,道:你想在什么时候?
上官金龟道:就在今日!
小兔道:就在此地?
上官金龟目光四下一扫,道:你即怕出手伤身,不如,我们还是来比赛跑步吧。
短跑本是小兔的强项,若以此拼比,已被小兔先占了上峰。
小兔微笑着道:不错,就凭这句话,阁下已不愧为绝顶高手。
小兔一纵身形,身体已经冲出了十丈开外。草木皆被震散四周,
身后传来一阵哄堂大笑,小兔回过头来。
夕阳未落,淡月已高悬东山,笑声发自月下看客。
上官金龟走得很慢,步子迈得也不大,而且始终缩着脑袋,那付十足缩头乌龟的形象实在好笑。
但小兔笑不出来。
小兔目光凝注着金龟的脚步,似看得出神。
路上的土质很松,上官金龟每走一步,就留下个浅浅的脚印,每个脚印的深浅都完全一样。
每个脚步间的距离也完全一样。
他看来虽似在漫不经心地走着,其实却正在暗中催动着身体内的内力,他的手足四肢已完全协调。是以他每一步踏出,都绝不会差错分毫。
等他的内力催动到极致,身体四肢的配合协调也到了巅峰时,他立刻就会停下来——那就是路的尽头。
小兔非但笑不出来,简直是害怕。
上官金龟并不需要在速度上超过小兔,按比赛规矩,从起点到南山脚---再回起点,小兔当然会先到山脚再回头,回头时必然要有一次与上官金龟的擦肩而过。
这擦肩而过的路段,也许就是小兔生命的尽头处!
千年龟屁,百步穿心。
上官金龟的千年龟屁,完全能够在这擦肩而过的一瞬间释放出巨毒。
世间绝无解药的巨毒。
四野越来越空旷,远远可以望见一片枫林。
枫叶红如血!
“难道那就是路的尽头?”
上官金龟的步子越来越大,留下来的脚印却越来越淡了,显见他身体内外一切都已渐渐到达巅峰。
到那时,他的精神、内力、肉体,都将和他的屁融而为一,他的屁就已不再是无知的臭气,而有了灵性。
到那时,他一屁放出,必将是无坚不摧、势不可挡的!
小兔突然停下了脚步。
他并没有说话,只是长叹了一口气,从怀中掏出酒壶,仰天长饮。
然后一头倒下,呼呼大睡。
上官金龟缓缓前行,超越了沉睡中的小兔。
再然后,爬到南山脚下,再回头。
八个时辰后,再次回到小兔沉睡的地方,似乎稍稍停顿了片刻,但并未驻足。又过了2个时辰,回到起点---也就是,胜利到达终点。
小兔被笑得前仰后合的观众们叫醒,揉着红眼睛对上官金龟道:
我输了。
上官金龟面上虽仍无表情,目中却带着种萧索之意,黯然道:你不曾输。是我败了。
小兔道:谁说你败了?
上官金龟道:我承认败了!
他黯然一笑,道:这句话我本来以为死也不肯说的,现在说出了,心里反觉痛快得很,痛快得很,痛快得很——
他一连说了三遍,忽然仰天而笑。
凄凉的笑声中,他已转身大步走出了枫林。
假若刚才小兔能够在急速中与上官金龟本来个擦肩而过,便可以一屁定输赢。
但是上官金龟没料到小兔居然会呼呼大睡。
由于他始终缩着龟头前行,全身上下无一处破绽,但放龟屁必需伸出龟头,脖子是小兔飞萝卜的致命目标。
沉睡中的小兔始终有一只手藏在身后。
——小兔飞萝卜,例无活牲口!
江湖中挑战小兔飞萝卜者,无一例外成为尸首。
谁敢断定--小兔藏在身后的手上---没有握着一根胡萝卜。
谁又敢挑战—小兔飞萝卜的速度?
小兔目送上官金龟远去,伸出藏在身后的手,张开,扔下一把青草。
昨夜大醉,今早出门时大脑依旧昏昏沉沉。
忘了带胡萝卜,只是顺手扯了一把草。
窝边草。
也许每一只乌龟生命中全都有过这样的两只兔子,至少两只——一只小白兔,一只小灰兔。追上了小白兔,久而久之,白的变了墙上的一抹飞蛾尸粉,灰的还是“云深不知处”;追上了小灰兔,白的便是龟壳上的一粒石灰点儿,灰的却是龟肚子上的一道长寿纹。
散懒的人都不爱出门访客,月光也很难激起乌龟门下床的力气。
森林里为了“节省天光”,将所有的时钟都拨快了一个小时,然而龟公馆里说:“我们用的是老钟。”他们的十点钟是人家的十一点。池塘里的青蛙唱歌唱走了板,跟不上生命的蛙鸣。
蛙鸣呱呱啦啦着,在萤火虫飞舞的夜晚,啦过来又呱过去,说不尽的苍凉的故事——不问也罢!
正呱啦着,池塘边的石子响了。这在龟公馆是件稀罕事。按照从前的规矩,晚上绝对不作兴出去拜客。晚上来了客,或是平空里接到一声乌鸦叫,那除非是天字第一号的紧急大事,多半是死了动物。
龟爷凝神听着,果然三猴子四狗子一路嚷向池塘蹦来,急切间不知他们说些什么。池塘里面的坐着赖蛤蟆,田鸡,小青蛙,和水中闲游的鱼儿们,这时都有些皇皇然。龟爷在池塘边百年石台阶上,暗处看亮处,分外眼明,只见三猴子,揸开两腿站在石阶槛上,背过手去,啪啦啪啦扑打股际的蚊子,远远的向龟爷叫道:“老龟你猜怎么着?兔儿灰色的那一位,说是得了肥胖症,快死了!”
龟爷问道:“是谁来给的信?”三猴子道:“小白兔。”说着,回头用扇子去撵四狗子道:“你别跟上来凑热闹呀!小白兔还在山底下呢,她也胖,怕爬台阶。你还不去陪陪她!” 四狗子去了,龟爷若有所思道:“快死的,那个不是小白兔的亲戚么?”三爷道:“可不是。看这样子,是他们家特为托了小白兔来递信给我们的,当然是有用意的。”龟爷道:“他们莫非是要龟孙子去救它?”龟爷用扇子柄刮了刮头皮道:“照说呢,倒也是应该……”他们同时看了龟孙子一眼。龟孙子坐在池塘的一角,慢条斯理划弄着一片残荷叶儿,方才三猴子四狗子一低一声说话,仿佛是没有它发言的余地,这时它便淡淡地道:“胖了,又还没死,只是,让人家笑掉了牙齿!”它若无其事地继续划弄着那片残荷叶儿,可是手指头上直冒冷汗,爪子涩了,再也拔弄不动。
龟爷道:“孙子,话不是这么说。它当初有许多对不起你的地方,我们全知道。现在灰兔儿已经快死了,难道你还记在心里?再去与它做一次短跑比赛,就让它得一回冠军,刺激起它减肥的心思来,岂不是一桩大功德。”
到了那天,三猴子、四狗子、赖蛤蟆,田鸡,小青蛙自然都是要去的。鱼儿们继续在水中闲游。
灰兔儿辗转听到三猴子们的阴谋,心里着实恼着,执意不肯和三猴子、四狗子、赖蛤蟆,田鸡同时出场,又不好意思说不要它们做观众裁判,跑了几步便倒下装死呼呼大睡。他们是上午午五点钟出发的,到晚上十一点龟孙子方才跑到终点。
其实灰兔儿哪里放得下心,睡得着觉?眼睁睁盼着比赛结束了,自己能赢得几分同情,却又是大伙儿哑口无言。
灰兔儿沉着脸回到兔巢里,一阵风把所有的粘在毛上的干草树棍儿全剥了下来,一言不发回房去了。
小白兔一叠连声追问怎么了。灰兔儿怒道:“也没看见像你们这样的母兔子家,是你自己想要相亲,拿我在垫底做陪衬!”
小白兔柔声缓气说道:“你这话,别让人家多了心去!” 灰兔儿索性冲着小白兔嚷道:“我就是骂了你了,又怎么着?又不是千年万代没见过乌龟王八蛋,怎么一闻见王八气,就痰迷心窍,发了疯了?” 小白兔被它骂得摸不着头脑,灰兔儿说:“你知道那龟孙子爬过我身边时说什么吗……”
传奇里的倾城倾国的人大抵如此。到处都是传奇,可不见得都有什么圆满的收场。青蛙鸣呱呱啦啦着,在萤火虫飞舞的夜晚,啦过来又呱过去,说不尽的苍凉的故事——不问也罢!(散客月下2006-5-25 )
到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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