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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10-15 00:55:00

第八十九章





  

  提彬的“猎鹰者”号飞机那几乎称得上完美的机舱,此刻已被覆盖了一层薄薄的钢片。空气被压缩了,散发出一股丙烷的味道。贝祖·法希将所有人都打发走,他独自一人坐着,手拿着饮料以及在提彬保险柜里找到的沉重的木盒。

  他的手指滑过那朵镶嵌的玫瑰,并把那装饰精美的盖子举起来。他在里头发现了一个上面标有字母转盘的圆石筒。这五个字母拼起来就是SOFIA。法希盯着那五个字母,看了很长时间,然后把那圆柱体从衬垫上拿起来仔细的检查,生怕漏掉其中的某个部分。

  法系将圆柱体放回了木盒,然后透过飞机的窗口,茫然地看着外面的停机库,脑子里还在想刚才跟索菲进行的简短谈话,以及刚从维莱特庄园PTS那里发来的消息。突然一阵电话铃响,才将他从白日梦中惊醒过来。

  电话是法国中央警署的接线总机转过来的。调度员一上来就不停地道歉,说苏黎世储蓄银行的总裁不断地打电话过来,尽管他们反复地告诉他中尉出差到伦敦去了,但他仍旧打电话来。法希很不情愿地让接线员把电话接过来。

  “韦尔内先生,”法希还没等那人开口,就先说道:“我很抱歉刚才没打电话给你。我总是很忙。我已经答应过你,不会让你银行的名字出现在各家媒体上。所以,你还有什么放心不下的呢?”

  听得出韦尔内的语气里有些不安,他告诉法希,兰登与索菲如何将木盒子从银行里弄出来,又是怎样说服他协助他们逃跑。“然而当我听说他俩有罪在身时,我就把车开到路边,要他们把盒子还给我,但他们却攻击我,并开着我的车走了。”

  “原来你还在关心紫檀木盒子啊。”法希看了看镶嵌在盖子上的玫瑰,然后又轻轻地揭开盖子,露出那白色的圆柱体。“那你告诉我,里面都放了些什么东西?”

  “里面倒没有什么好东西。”韦尔内情绪激动起来:“我只是担心银行的名声会受到损害。此前我们银行还从没遇到过抢劫事件,从来没有。如果我不能帮客户找回这件东西,我们的名声就会毁了。”

  “你刚才说索菲和兰登有密码,也有钥匙,那你凭什么说他们盗走了盒子呢?”

  “他们今晚杀了人,也包括索菲·奈芙的祖父在内。他们的钥匙和密码,很明显是通过非正当手段得到的。”

  “韦尔内先生,你的背景资料和兴趣爱好我手下的人都已经调查的很清楚了。显然你是位颇有教养并且情趣高雅的人。我也想象得出,你跟我一样,是一位很讲信义的正派人。这样吧,我以警察局上尉的名义向你保证,不单是你的盒子,就连你银行的信誉问题,都不会有丝毫的损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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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10-15 00:55:00

第九十章





  

  科莱站在维莱特庄园高高的草棚上,瞪着眼睛看着计算机的显示器,惊奇不已。“所有这些区域,利用该系统都能偷听得到吗?”

  “是的,”那名特工回答说:“这些数据好像已收集一年多了。”

  科莱看了看手中的名单,没说一句话。

  科尔贝·索斯塔克——宪法委员会主席
  让·查菲——裘德·波姆国立美术馆馆长
  爱德华·德罗什——密特朗图书馆高级档案保管员
  雅克·索尼埃——卢浮宫博物馆馆长
  米歇尔·布勒东——法国情报局局长

  特工指了指电脑屏幕,说:“第四个很明显让人关注。”

  科莱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他很快注意到了。有人在监听雅克·索尼埃呢。他又看了看那份名单。这样有名望的人,别人怎么可能偷听得到呢?“你听到什么音频文件没有?”

  “听到一些。这是最近的一份文件。”那名特工敲了敲键盘,喇叭里便传来清脆而逼真的声音:“局长,密码破译部的一位特工到了。”

  科莱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那是我!那是我的声音啊!”他想起了他坐在索尼埃的桌子旁边,用无线电向当时还在卢浮宫艺术大画廊的法希提醒索菲·奈芙到来的情景。

  特工点点头:“如果有人对我们此次行动感兴趣的话,那今晚我们在卢浮宫调查的大部分内容,都可能被人偷听了去。”

  “那你有没有派人去搜寻那个窃听器呢?”

  “我看没这个必要,我知道它在哪里。”特工走到工作台上一堆过时的笔记与设计图前,从中选了一页,递给科莱,说:“很面熟吧?”

  科莱惊骇万分。他手里拿着的是一张古代示意图的影印件,图上画的是一台机器的原始模型。他看不懂上面手写的意大利语标签号,但他知道他在看什么东西。这是一个组装起来的中世纪法国骑士的模型。

  这骑士像眼下就放在索尼埃的办公桌上!

  科莱的视线转移到页面空白的地方,有人用红色标签笔潦草的在影印件上作了些注解。这些注解是用法语写的,大意是如何正确地将窃听装置插在这位骑士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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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10-15 00:56:00

第九十一章


  

  塞拉斯坐在停靠于圣殿教堂附近的“美洲虎”豪华轿车的乘客椅上。雷米在车后面他们刚才从汽车尾部的行李箱中找到的绳子将提彬的手绑了,并把他的的嘴堵上。等到他把这些事情做完,这才发现拿着拱心石的手有些潮湿。

  雷米终于从车后面爬出来,绕着车走,然后钻到塞拉斯身边的司机座位上。

  “你没事吧?”塞拉斯问。

  雷米咯咯地笑起来,他擦去身上的雨水,回过头,越过那用铁栅栏隔开的区间,看了被绑起来的雷·提彬一眼,他蜷缩在车后的阴影里,几乎看不见。“他跑不了的。”

  塞拉斯听见提彬模糊不清的喊声,这才意识到雷米将刚才堵住他嘴的破电缆线又拿来对付提彬了。

  “闭上你的臭嘴!”雷米回头向提彬吼道。他把手放到造型精致的汽车控制板上,按了按钮。一道不透明的隔墙随即在他们身后升起,将车后的隔间封住了。于是提彬消失了,他的声音也听不见了。雷米瞥了塞拉斯一眼:“这些年来我实在是受够了。”

  几分钟后,正当雷米开着“美洲虎”加长豪华车,加大马力穿过街道时,塞拉斯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是教主。他激动地接起电话:“喂?”

  “塞拉斯,”教主操着熟悉的法国口音说:“听到你的声音,我就放心了。这说明你还没出事。”

  塞拉斯听到教主的声音,他同样感到释然。已经过去好几个小时了,但他们的行动却疯狂地偏离了原来的轨道。现在好了,一切似乎又回归到正常的轨道。“拱心石到手了。”

  “太棒了。”教主问他:“雷米在吗?”

  听到教主这样称呼雷米,塞拉斯吃了一惊。“在。是雷米刚才救的我。”

  “他是按我吩咐去做的。你被他们绑了这么长的时间,我真地感到过意不去。”

  “肉体上的痛苦倒不算什么,重要的是把拱心石弄到手。”

  “你说的没错,我现在要你们赶快把它送过来。时间真的很宝贵啊。”

  塞拉斯想到终于能够见到教主一面,心情急切起来。“好的,阁下。我很荣幸。” “塞拉斯,我要雷米给我送过来。”

  雷米?塞拉斯不由垂头丧气。他为教主赴汤蹈火效犬马之劳,他还以为会让他亲手把拱心石交给教主哩。难道教主偏爱雷米?

  “你是不是感到很失望,”教主说道:“这说明你还没明白我的意思。”他压低嗓门:“你要相信,我很愿意让你这位上帝的子民——而不是让一名罪犯——把拱心石送来,可我必须处理雷米。他没听从我的命令,因而犯下严重的错误,将我们整个的计划都搅乱了。”

  塞拉斯打了个冷战,他回头瞥了雷米一眼。原来绑架提彬并没列入计划之内,而且如何处理他是他们将要面临的新的难题。

  “你我都是上帝的子民,”教主低声地说:“所以决不允许别人阻止我们实现自己的目标。”电话的另一端沉默了片刻,分明有种不祥的预兆。“就因为这个原因,我要雷米把拱心石给我送来。你听懂了我的意思没有?” 塞拉斯察觉教主生气了,他很奇怪这人竟然如此的不近人情。他迟早会露面的,这是不可避免的,塞拉斯心想。雷米只不过是在尽义务罢了,毕竟拱心石是他夺来的。“我明白了。”他敷衍了回去。

  “那好,为了你自身的安全,你马上离开街道。警察很快会来寻找你们的汽车。我不想看到你被抓走。天主事工会在伦敦有栋房子对吧?”

  “那当然。”

  “那里的人喜欢你吗?”

  “我跟他们情同手足哩。”

  “那你赶快去。等我拿到拱心石,处理好眼前的问题,我再打电话找你。”

  “你在伦敦吗?”

  “如果你照我吩咐的去做,那就什么事也没有了。”

  “那好。”

  教主长叹一声,似乎对目前必须做的事情也深感遗憾。“我来跟雷米说几句。”

  塞拉斯把电话递给了雷米,觉得这可能是他——雷米·莱格鲁德最后一次接电话了。

  雷米接过电话,他明白这个可怜的、备受折磨的修道士还不知道前方会有怎样的命运在等待着他,因为他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变得毫无用处了。

  塞拉斯,你是被教主利用了。

  而你的主教,不过是他的爪牙罢了。

  雷米还在为教主说服别人的高超技艺惊奇不已。阿林加洛沙主教相信一切,他完全被自己铤而走险的动机所迷惑了。阿林加洛沙过于心急,让人难以相信。虽然雷米并不是特别喜欢这位教主,但还是为自己赢得了此人的信任而感到自豪,并尽力去帮助他。我的好日子就快到了。

  “你给我听好了,”教主开了腔:“你先把塞拉斯带到天主事工会的住处,等再过几条街道后才放他下去,然后把车开到圣詹姆斯公园,那里离议会和大笨钟很近。你把车停在骑兵校阅场。我们就在那里碰头。”

  说完,他就将电话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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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10-15 00:56:00

第九十二章


  

  国王学院是国王乔治四世于1829年创建的,里面设有神学及宗教研究所,它离议会很近,是由皇家出资运营的。国王学院的宗教部在宗教教学以及研究方面号称具有150多年的历史,而且在1982年,它还创办了系统神学的研究机构,并拥有当今世界上最完善和最先进的宗教研究电子图书馆。

  兰登与索菲冒雨来到了图书馆,他还在打着冷战。研究大楼跟提彬描述的一模一样:厅很大,呈八边形,里面一张巨大的圆桌子,煞是抢眼;要不是屋里放了十二个平面计算机工作台,就是亚瑟王和他的圆桌骑士坐上去,也不会觉得有什么不舒服。在离大厅门口很远的另一端,一位图书管理员正在给自己泡一壶茶,开始了当天的准备工作。 “多么美好的早晨啊,”她把茶晾在一边,走了过来,并操着欢快的英国口音说:“需要我帮什么忙吗?”

  “是的,谢谢,”罗伯特回答说:“我叫——”

  “罗伯特·兰登。”她开心地笑了笑:“我知道你是谁。”

  有一阵子,罗伯特担心是法希将他的形象弄进英国的电视节目里去了,然而这位图书管理员的微笑却表明并不是这么一回事。兰登出乎意料地做了回名人,对此,他一点也不习惯。再说,就算世界上还有哪个人能认出他这张脸,那也应该是宗教研究资料室的图书管理员才对呀。

  “我叫帕美拉·杰塔姆。”图书管理员伸出手来,温和地说。她有着一张亲切而充满智慧的脸,还有一副甜美的嗓子。她的脖子上挂着一幅角质架的眼镜,看起来度数很深。

  “幸会幸会,”兰登有礼貌地说:“这是我朋友索菲·奈芙。”

  两个女人互相打了个招呼,然后杰塔姆立刻转身对兰登说:“我不知道你会到这里来。”

  “不要说你,连我们自己都不知道呢。如果你不嫌麻烦,我们真想让你帮忙查些资料。”

  杰塔姆动了一下,似乎有些不安。“我们通常只向事先提出申请或预约的人提供服务,当然,如果你是这里的客人除外,你受到邀请了吗?”

  兰登摇了摇头:“我们到这里来谁也没通知。我有位朋友对你评价很高呢。雷·提彬爵士,英国皇家历史学家,你认识吗?”兰登提到这个名字时,神情有些黯然。

  听到这,杰塔姆眼睛一亮,笑了起来:“我的天,这还用说吗?他是个多么狂热的人呐!每次他来,总是要查找同样的东西。成天除了圣杯,还是圣杯!我担心他这个人还没有放弃探索就不行了呢。”她眨了眨眼:“时间与金钱能给人带来如此高尚的享受,我这样说你不会反对吧?那家伙整个的是个堂·吉诃德。”

  “那你能不能帮帮我们?”索菲问:“这对我们真的很重要啊。”

  杰塔姆将空荡荡的图书馆扫视了一遍,然后向他们眨了眨眼:“那好,眼下我总不能找个借口说我很忙对吧?只要你们签个名,我想也不会有人感到不安的。说吧,你们想干什么?” “我们到伦敦来是想找一座坟墓。”

  杰塔姆满脸疑惑:“在伦敦大约有两万座的坟墓,你能不能说得再具体些呢?”

  “是一位位骑土的坟墓,可我们不知道他的名字。”

  “骑士?那倒是大大缩小了搜索的范围,很不寻常嘛。”

  “我们对要找的骑土的坟墓主人了解不多。”索菲说:“我们知道的就是这些。”说着,她从口袋里抽出一张纸条,上面只写了那首诗的前两句。

  兰登与索菲起初犹豫着要不要把整首诗给一位外人看,最后他们决定,就让她看这首诗的前两句——即可以确定骑士身份的那两句。索菲将它称作“被分隔的密码”。每当情报部门截获了含有敏感信息的密码时,破译密码专家们就会各自对密码的零散部分进行分析处理。这样,等他们将密码破译出来之后,他们当中的任何人都不会拥有完整的解码信息。 不过就此而言,这样的防范也许过分了一些,即使这位图书管理员读了整首诗,确定了这位骑士的坟墓,并且还知道失踪的圆球是什么样子,但如果没有密码盒,那也是无济于事。

  杰塔姆从这位著名的美国学者眼中读到了一种急迫感,仿佛尽快找到那座坟墓,就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使命。那个和他一起来的、长着一双橄榄绿色眼睛的女人,看上去似乎也一脸的急切。 杰塔姆疑惑不解,她戴上眼镜,仔细审视着他们刚才给她的那张纸上的小诗。

  在伦敦葬了一位教皇为他主持葬礼的骑士。
他的行为触怒了上帝,因为违背了他的旨意。

  她瞥了客人一眼:“这是什么?该不是哈佛大学玩的寻宝游戏吧?”

  兰登有些勉强地笑了笑:“嗯,我看差不多吧。”

  杰塔姆停了下来,她觉得自己看到的只是一些片断,不过她倒是被它吸引住了,于是开始仔细琢磨起这两句诗来。“这首诗说的是一位骑士,他想必做了什么事情触怒了上帝,然而教皇对他还算宽待,将他葬在了伦敦。” 兰登点头说:“你没有发现其他什么吗?”

  杰塔姆走到厅里的一个工作台:“暂时还没有,不过我们可以看看在数据库里能够搜索到什么东西。”

  在过去的二十多年里,国王学院的系统神学研究机构采用了光学人像识别软件以及语言转化手段对大量的文本——诸如宗教百科全书、宗教参考书目、以数十种文字写就的圣贤书稿、历史书籍、梵蒂冈信札、牧师日记以及其他所有涉及到人类精神层面的作品——逐一进行数字化的处理,并编制了新的目录。正因为现在这些数额惊人的收藏典籍是以比特和字节的形式存在,才使得要搜寻有关方面的数据变得格外的容易。 杰塔姆调用了其中一个工作台,她看了看那张纸条,然后开始打字。“首先,我们将直接启动布尔检测系统,先输入几个关键词,看看能找到些什么。”

  “谢谢。”

  杰塔姆输入了几个关键词:
  伦敦、骑士、教皇。



然后她按了搜索键,这时,她能够听到楼上主机以每秒500兆字节的速度扫描数据时所发出的“嗡嗡”声。“我正在要求系统给我先是在完整文本中包含了这三个词的所有文件。虽然我们会受到过多的数据干扰,但仍不失为我们寻找想要的东西的好地方。”

  电脑屏幕上现已出现了第一个匹配的数据。

  《给教皇画像》,选自《乔舒亚·雷诺兹爵士收藏油画作品集》,由伦敦大学出版社出版。

  杰塔姆摇摇头:“这显然不是你要找的东西。”

  她又转到第二个数据。

  《伦敦亚历山大,蒲柏作品集》,作者:G.威尔逊·耐特。

  杰塔姆再次摇了摇头。

  电脑继续发出“嗡嗡”的声音,而数据出来的速度却比平常快多了。屏幕上出现了几十篇文章,其中大多是关于18世纪英国作家亚历山大·蒲柏的,他创作的反宗教、仿史诗的诗歌很明显在许多地方提到了骑士以及伦敦的相关内容。

  杰塔姆飞快地瞥了一眼屏幕底部的数字栏。这台电脑,通过计算当前数据的数量并将它乘以尚待搜索的数据库的百分比,大致估算出将要找到的信息数目。这次详细的搜索似乎将会没完没了地向他们提供大量的数据。 估计的数据总数:2692个。

  “我们必须重新设定参数,”杰塔姆停止了搜索,说:“有关这座坟墓的资料就这些吗?还有其他的没有?”

  兰登看了看索菲·奈芙,神情有些不安。

  杰塔姆觉得这决不是什么寻宝游戏。此前她已听说罗伯特·兰登去年在罗马的一些传闻。这名美国人被允许进入了世界上最安全的图书馆——梵蒂冈秘密档案馆。她不知道兰登是否有可能在那所档案馆里了解到了什么秘密,也不知道他眼下歇斯底里地寻找一座位于伦敦的神秘坟墓,是否跟他在梵蒂冈了解到的秘密很有关系。杰塔姆在图书馆干了多年,凭她多年的经验,她很清楚人们跑到伦敦来寻找骑士是出于什么样的动机——圣杯,就是他们前来的终极目的。 杰塔姆微微笑了笑,扶了扶眼镜,说:“你们和提彬是朋友,又跑到了英国来找什么骑士。”她双手绞缠在一起:“我敢打赌你们是来找圣杯的吧。”

  兰登与索菲互相交换了惊讶的神色。

  杰塔姆大声笑了起来:“各位朋友,这座图书馆就是专门为圣杯寻找者提供的一个探险基地。雷·提彬爵士就是其中的一位。我真希望每次搜索‘玫瑰、抹大拉的玛利亚、圣杯、郇山隐修会’等词语的时候,能收费一先令。每个人都喜欢彼此互惠互利嘛。”她取下眼镜,斜视着他们:“快给我更多有关的信息。” 在片刻的沉默中,杰塔姆发现两位客人虽然出于谨慎还想考虑考虑,但最终很快做出了决定,因为他们迫切地希望能找出结果来。

  “给你。”索菲·奈芙冲口说道:“我们知道的就这些了。”她从兰登那里借了一支笔,又在纸条上添上了两行诗句,递给了杰塔姆。

  你们寻找的圆球,本应在这位骑士的墓里。
它道破了玫瑰般肌肤与受孕子宫的秘密。

  杰塔姆会心地一笑。果然是冲着圣杯来的,她想——她注意到诗里有“玫瑰”以及“怀孕子宫”的提示。“我可以帮你。”她将视线从那张纸条上移开,抬起头来,说:“我可不可以问问,这首诗是从何而来?你们为什么要寻找圆球呢?” “当然可以,”兰登友善地笑了笑:“不过说来话就长了,可我们又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啊。”

  “你好像是在委婉地对我说:‘你别多管闲事’呢!”

  “我们会永远感激你的,帕美拉。”兰登说:“假如你能够帮我们找出这位骑士是谁,葬在哪里的话。”

  “很好,”杰塔姆又开始打起字来:“我陪你们一起玩。如果这跟圣杯有关,那我们就得前后参照相关的关键词。我要加上一个近似参数,再除掉多余的标题。这样就会将搜寻到的数据仅限制在包含了那些与圣杯有关词语意义相近的关键词的文本范围里。” 搜索:“骑士、伦敦、教皇、坟墓。”

  以及100个与圣杯有关的词:GRAIL、ROSE、SANGRE、CHALICE……

  “这要花多长时间?”索菲问。

  “不知是否多达几百千兆的字节,并跨越了多学科的领域?”杰塔姆敲了敲搜索键,眼睛亮了起来:“也就大约需要十五分钟吧。”

  兰登和索菲一言不发,然而杰塔姆觉得,这对他们来说似乎是一个极其漫长的时刻。

  “两位想喝茶吗?”杰塔姆站起来,向刚才她泡好茶的茶壶走去。“雷爵士一向很爱喝我沏的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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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10-15 00:56:00

第九十三章





  

  伦敦的天主事工会活动中心位于奥姆宫街5号,它是一座外表朴素的砖房,从楼上可以俯瞰到肯辛顿花园的北大道。塞拉斯从未到过那里,然而当他以步代车向那栋房子走去时,他的心中逐渐有种越来强烈的前来寻求避难的感觉。尽管下着雨,雷米还是把车停在离房子不远的地方,让他下车,为的是使豪华轿车远离热闹的大街。塞拉斯并不介意走路。雨,正在洗刷着天地间的一切。

  塞拉斯听从了雷米的建议,他把枪擦拭干净,把它放进带栅条的炉篦里。他很高兴把它处理掉了,感觉轻松了许多。他的双腿因为一直被绑着,至今还有点疼,然而他曾经承受过的苦难远比这大得多。不过,他倒是在为被雷米绑在车子后面的提彬而感到惊奇。这个英国佬肯定要吃一番苦头了。 "你打算怎么处置他呢?"早在开车到这里来时,塞拉斯就已经问过雷米。

  雷米耸耸肩:"还是让教主做决定吧。"他以一种奇怪的果断语气说道。

  此刻,塞拉斯向天主事工会的房子走去。雨下得更大了,将他身上的长袍淋了个湿透,他前天留下的伤口,因为雨淋的缘故,此时像针一样刺痛了他的神经。他正准备将过去二十四小时的罪孽统统抛诸脑后,以便净化自己的灵魂。如今,他的使命已经完成。

  塞拉斯穿过小院,来到大门前。他发现门没有锁,却一点也不感到奇怪。当他从地毯上走过时,楼上的电子钟骤然响了起来。在这些居住者每天要花上大部分时间闭门祷告的大厅里,钟,是在寻常不过的摆设。塞拉斯听到头上的木板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

  一位身披大氅的男人走下楼来。"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吗?"他的目光很和蔼,似乎毫不在意塞拉斯那令人吃惊的外表。

  "谢谢。我叫塞拉斯,是天主事工会的成员。"

  "你是美国人吗?"

  塞拉斯点点头:"我来城里就呆一天。我可以在这里歇歇脚吗?"

  "那还用说,四楼有两间房子空着呢。要不要我去给你拿些面包与茶来?"

  "谢谢。"塞拉斯此时已经饿坏了。

  塞拉斯上楼挑了一个有窗户的房间,他脱下身上被雨淋湿的长袍,只穿着贴身的衣服,跪在地上祷告。他听到主人上了楼,将盘子放在门边。塞拉斯做完祷告,吃完东西,便躺下睡觉。

  三层楼以下,有人正打电话进来。接电话的,是刚才接待塞拉斯的天主事工会的那个人。

  "这里是伦敦警察局,"打电话的人说道:"我们在寻找一名患了白化病的修道士。我们已经听说,他可能就在你们那里。你见过他没有?"

  天主事工会的人大吃一惊:"他是在这里。他闯了什么祸吗?"

  "他真的在你们那里?"

  "是的,他正在楼上祷告呢。到底出什么事了?"

  "你别放他走。"那位警官下了命令:"也不要跟任何人说。我马上就派人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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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10-15 00:56:00

第九十四章


  

  圣詹姆斯公园坐落在伦敦的市中心,是一片绿色的海洋。它是一座毗邻威斯敏斯特教堂、白金汉宫、圣詹姆斯宫的公园。国王亨利八世曾经把它封锁起来,并在里面养鹿供打猎取乐之用。如今圣詹姆斯公园面向公众开放。天气晴朗的午后,伦敦人在柳树下野餐,给逗留在池里的鹈鹕喂食,这些鹈鹕的祖先,是俄罗斯大使赠送给查理二世的礼物。

  然而今天,教主却没看到一只鹈鹕。倒是暴风雨的天气,将一些海鸥从海洋上赶了过来。这些海鸥,密密麻麻地挤满了公园的草坪,成百上千的白色躯体,都面向着同一个方向,耐心地等待这阵潮湿的狂风过去。虽然早晨有雾,但在公园里依然能够看到议会以及大笨钟等建筑的壮观景象。教主望着那倾斜的草坪,然后从鸭池边以及那影影绰绰的垂柳下走过。他看到里头藏着骑士坟墓的建筑那尖尖的塔顶--而这,才是他让雷米到这里来的真正的理由。

  教主来到那辆已经停下来的豪华轿车供乘客上下的前门,雷米附过身去,给他开门。教主在车外停了片刻,拨弄了一下手中的白兰地酒瓶,然后抹抹嘴,侧身钻进车来,坐到雷米身边,并关上门。

  雷米一把将拱心石举到他的面前,似乎在炫耀一件战利品:"我们差点失手了哩。"

  "你干得真不赖!"教主赞许地说。

  "我们都做得很不错。"雷米说着,把拱心石放到早已急不可耐的教主的手中。

  那位教主把玩了很长时间,才笑着问:"枪呢?你把它擦拭干净了吗?"

  "我已经把它放回到手套盒里去了。"

  "太好了。"教主又呷了一口白兰地酒,然后将酒瓶递给了雷米。"为我们的成功干杯吧。马上就可以了断了。"

  雷米接过酒瓶,充满了感激。白兰地酒有点咸,然而他并没在意。现在,他和教主成了真正的合作伙伴。他觉得自己的人生即将登上一个更高的起点。我再也不用给人家做仆人了。雷米低头看着下面鸭池的堤坝,维莱特庄园,此时己被他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他又喝了一大口白兰地酒,觉得是酒精使他体内的血液沸腾起来。他发热的嗓子,很快变得燥热起来,令他非常的难受。他松开衣服上的领结,心里有种颇为不祥的痛苦滋味,他把酒瓶还给了教主。"也许是喝多了。"他强打起精神,虚弱地说。

  教主接过瓶子,说:"雷米,你要知道,你是唯一知道我身份的人,我给予了你莫大的信任。"

  "是的。"他觉得热得快不行了,又把领结松开了一些。"我不会把你的身份泄露出去的,一直到死。"

  教主沉默了良久,才说:"这我相信。"他把酒瓶和拱心石放好,将手伸进手套盒里摸索了一阵,然后拔出那把小型"美杜莎"左轮手枪。雷米马上恐惧起来,然而教主却把枪放进了裤子的口袋。

  他想干什么?雷米顿时发现全身都冒汗了。

  "我说过给你自由。"教主的话里有种懊悔的语调。"但考虑到你目前的状况,我只能这样做了。"

  雷米的喉咙肿得厉害,仿佛在他体内,发生了一场地震。他斜着身子,靠着汽车的操纵杆,用手扼住自己的喉咙,尝到了想要呕吐的味道。他嘶哑而沉闷地叫着,然而声音不大,车外的人并不能听到。白兰地酒中的药性,终于发作了。

  我遭人暗算了呀。

  雷米觉得难以置信,他转身看着那位教主,此时,他正平静地坐在他的身边,直视着挡风玻璃的外面。雷米的视线逐渐模糊起来,他张着嘴,大口地喘气。我为他这么卖命!他怎能如此的无情!究竟是教主有心杀他,还是因为教主对他在圣殿教堂里的种种表现早就失去了信心,他不知道,也永远不会知道。恐惧和愤怒攫住了他。他挣扎着想冲到教主身边,然而他僵硬的躯体,却再也不能向前移。枉我凡事都相信你啊!

  雷米紧握着拳头,企图向汽车喇叭砸过去。然而他没有砸个正着,他一个趔趄,滚到了座位上,手紧紧地掐着自己的喉咙,侧身倒在教主的旁边。雨下得更大了,然而雷米再也看不到了。他感到大脑里的氧气逐渐枯竭,意识也越来越模糊,直至消失。在周围的世界慢慢走向混沌的时刻,雷米·莱格鲁德或许发过誓,说他听到了南欧避暑胜地维埃拉那温柔的海浪声。

  教主走下车,他很高兴无人朝他的方向张望。我也是被逼得没办法啊,他安慰着自己。想到竟然对刚才做过的事情并不觉得有丝毫的懊悔,就连他自己都很吃惊。雷米完全是咎由自取。教主早就担心,一旦任务完成,要不要对雷米做出处理。然而雷米冒冒失失地闯进圣殿教堂,显然使他加强了除掉他的决心。罗伯特·兰登出乎意料地来到维莱特庄园,给教主带来了意想不到的发现,却又使他陷入不可名状的困境。兰登直接把拱心石送到了行动的中心地带,这固然给了他一个惊喜,然而他也引来了一帮警察。雷米在整个维莱特庄园,到处留下了痕迹,即便在他偷听的地方,谷仓的听音柱上,也不例外。教主很庆幸他花了那么多的心思,才使人们没将他与雷米的所作所为联系起来。没有人会将他牵扯进去,除非雷米自己说出来,而这他已经没必要再去担心了。

  这里还有一端线要等我去绑紧呢,教主心里想着,便往豪华轿车的后门走去。警察将无法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也没有目击者告诉他们什么。他环顾左右,确信没人在注意他,这才推开门,爬进汽车宽敞的后车厢。

  几分钟后,教主穿过圣詹姆斯公园。如今只剩两人需要我去对付了,那就是兰登与奈芙。他们两人的情况要复杂得多,但也不是难以驾驭的。不过眼下,他所关心的只是密码盒。

  他得意洋洋地环视了公园一圈,他似乎看到了朝思暮想的目的地就在前头。"在伦敦葬了一位教皇为他主持葬礼的骑士。"一听到这首诗,他就已经知道了答案。但即使是这样,其他人如果还没想出来,那也没什么好奇怪的。我有别人难以比拟的优势。他监听索尼埃已经有好几个月,听到这位大师偶然提到了这位骑士,他所流露出来的敬意几乎可以与他对达·芬奇的尊敬相匹敌。人们一旦洞察了索尼埃的良苦用心,那么此诗对这位骑士的提示就变得非常简单了,不过,这座坟墓最终将会以什么样的方式将密码告诉给他们,目前还是个难解的谜。

  "你们寻找的圆球,本应在这位骑土的墓里。"

  教主依稀记得那座坟墓的一些照片,他记得特别清楚,坟墓有个最显著的特征,那就是它有个外形华美的圆球,这个硕大的圆球,安放在坟墓的顶上,跟坟墓的大小差不多。圆球的存在,对教主而言,既给了他鼓励,又增添了他的烦恼。一方面,它就像一个路标,然而据这首诗来看,这个谜的缺失项是一只本应在骑士墓里的圆球,而不是已在那里的圆球。为了解开这个谜,他准备到坟墓上去做进一步的调查。雨越下越大了,他将密码盒塞进右边口袋的深处,以防止雨水将它淋湿。他又将那把"美杜莎"小型左轮手枪藏进左边口袋里,防止让别人看见。没过几分钟,他就走进了这座全伦敦最宏伟的、具有九百年辉煌历史的建筑那静谧的礼拜堂里。

  就在教主从雨中走出来的当儿,阿林加洛沙主教却奔进了雨中。飞机停泊在被雨淋湿的比金山机场,阿林加洛沙主教从狭窄的机舱里走了出来,他把身上的长袍扎紧,以抵御这寒冷的湿气。他本以为法希上尉会到机场接他,然而走上前来的却是一位打着雨伞的年轻英国警官。

  "你是阿林加洛沙主教吗?法希上尉有事不在。他要我来接你,还要我把你带到苏格兰场,他认为那里是最安全的。"

  最安全?阿林加洛沙主教低头看着手中装满了梵蒂冈银行证券的沉重的公文包。他差点把它忘了。"你说得没错,谢谢。"

  阿林加洛沙主教爬上警车,寻思着塞拉斯可能会在哪里。没过几分钟,警车的扫描器发出尖锐的响声,紧接着就有了答案。

  "奥姆宫街5号。"

  阿林加洛沙主教很快便认出了上面的地址。

  伦敦天主事工会活动中心。

  于是他掉头对司机说:"带我去那儿,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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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10-15 00:57:00

第九十五章

  

  自打搜索开始,兰登就紧盯着电脑屏幕,一刻也没有离开过。

  五分钟,只搜到两个数据项,并且两者无任何的关联。

  他开始担心起来。

  帕美拉·杰塔姆就在隔壁的一个房间,准备给他们煮上些饮料。兰登和索菲不仅喝了杰塔姆给他们泡的茶水,还极不明智地问她能否再给他们煮上一些咖啡。隔壁的微波炉传来"嘟嘟"的声音,兰登怀疑杰塔姆是在给他们煮速溶"雀巢"咖啡,以此作为对他们提出的无礼要求的奖赏。

  终于,电脑欢快的响了起来。

  "好像又有了。"杰塔姆在隔壁房间大声喊道。"标题是什么?"

  兰登看着屏幕:

  中世纪文学中关于圣杯的寓言:论加文爵士和他的绿衣骑士。

  "是关于绿衣骑士的寓言。"他大声地回答。

  "这没用,"杰塔姆说:"神话中埋在伦敦的绿衣骑士并没有几个。"

  兰登和索菲坐在电脑前静静地等待,却等来了两个更加难以确信的结果。不过,当电脑再次发出声音时,它提供的信息却是很出人意料的。

  瓦格纳的歌剧。

  "瓦格纳的歌剧?"索菲不解地问。

  杰塔姆手拿一袋速溶"雀巢"咖啡,站在门口回头看了他们一眼。"那看起来很怪啊。瓦格纳是骑士吗?"

  "不是。"兰登突然来了兴趣。"但他是位著名的同济会会员。"还有莫扎特、贝多芬、莎士比亚、格什温、乌丹尼以及迪斯尼等等。讲述有关石匠们与圣殿骑士、郇山隐修会以及与圣杯之间联系的作品已是汗牛充栋。"我要看看全文,可怎么打开呀?"

  "你不必看全文。"杰塔姆喊道。"你只要点击超文本标题,电脑就会显示包含关键词在内的数据,单个的前语境记录以及三倍多的后语境记录。"兰登不知道她刚才说了些什么,但还是点击了一下。

  一个新的窗口马上冒了出来。

  ……神话中名为帕西法尔的骑士,他……
  ……隐喻意义上的寻找圣杯之旅,可以用来证明……
  ……1855年伦敦交响乐团……
  ……丽贝卡·波普(Pope)的歌剧作品选,迪瓦的……
  ……位于德国拜罗伊特市的瓦格纳之墓……

  "这里的Pope不是指教皇。"兰登说,有些失望。不过虽然如此,他还是为计算机竟是如此的便利而感到惊奇。带有上千文的关键词给了他足够的信息,提醒他瓦格纳的歌剧《帕西法尔》是一部通过讲述年轻骑士寻找真理的故事,专门献给抹大拉的玛利亚,以及耶稣基督后裔的艺术作品。

  "耐心点儿。"杰塔姆敦促道:"不过是数字游戏罢了。让电脑忙去吧。"

  接下来的几分钟,电脑又反馈了几个关于圣杯的信息,其中一篇是有关法国著名行吟诗人的文章。兰登知道,从词源学的角度上看,minstrel(行吟诗人)与minister(牧师,部长)具有相同词根决不是什么巧合。吟游诗人,本意是指抹大拉的玛利亚教堂里四处游走的圣职人员或者牧师,他们采用音乐的形式在普通民众中间传播有关神圣女性的故事。直到今天,他们还在唱歌赞美"我们的圣母玛利亚"的诸多美德。她是一位神秘而又美丽的女人,人们对她永远充满了敬意。

  兰登急切地查看了超文本,然而一无所获。

  这时,电脑又"嘟嘟"地响了起来。

  骑士、纸牌里的J、教皇以及五角星形:
通过占卜纸牌看圣杯的历史。

  "这没什么可奇怪的,"兰登对索菲说:"有些关键词与单张牌的名字是一模一样的。"他抓过鼠标,点击了超链接。"我不敢肯定你祖父跟你玩占卜的纸牌时是否提起过它,但这种游戏,类似于对'失踪新娘以及她被邪恶教会镇压'的故事设置问题,然后再抽卡进行回答。"

  索菲看着他,一脸怀疑地说:"我怎么不知道?"

  "那就是了。圣杯的追随者们,通过一种隐喻性的游戏方式进行传授,他们将真实的信息隐藏起来,以逃过教会警惕的眼睛。"兰登常常想,玩纸牌游戏的现代人,有多少人会想到纸牌的四种花色--黑桃、红桃、梅花及方块--是与圣杯有关的符号,并且它们的前身,直接脱胎于占卜纸牌,即印有宝剑、金杯、王杖与五角星形符号的四组牌。

  黑桃源自宝剑--即剑刃,它代表着男性。
  红桃源自金杯--即基督的圣餐酒杯,代表着女性。
  梅花源自王杖--即皇家血统,带有花饰的权杖。
  方块源自五角星形--它象征着女神,即神圣女性。

  四分钟后,就在兰登他们开始担心找不到要找的东西时,电脑里又蹦出了一个数据。

  天才的吸引力,一位当代骑士的传记。

  "天才的吸引力?"兰登冲着杰塔姆叫道:"一位当代骑士的传记?"

  杰塔姆从墙角探出头:"怎么个当代法?请不要告诉我说这是你的鲁迪,朱利亚尼爵士哦。我看是有点跑题啦。"

  兰登对新近被封为骑士的米克·贾格尔爵土自有一番疑惑,但眼下似乎还不是对现代英国骑土制度进行争论的时候。"让我看看。"兰登调出了几个关键词。

  ……尊敬的骑士,艾撒克·牛顿爵士……
  ……l727年在伦敦……
  ……他的墓位于威斯敏斯特教堂……
  ……亚历山大·蒲柏,朋友及同事……

  "我看所谓的'现代'可能是个相对的概念。"索菲大声对杰塔姆说:"这是本旧书,是关于艾撒克·牛顿爵士的。"

  杰塔姆站在门口,摇了摇头。"那也没用,牛顿葬在威斯敏斯特教堂,英国清教的所在地,所以天主教的教皇是不会到那里去的。咖啡里要不要放奶酪和糖?"

  索菲点了点头。

  杰塔姆等了一会:"罗伯特你呢?"

  兰登觉得自己的心仿佛被人用锤子敲了一下,他把视线移开电脑屏幕,站了起来。"艾撒克·牛顿爵士是我们的骑士!"

  索菲依旧坐在椅子上,说:"你在胡说什么呀?"

  "牛顿葬在伦敦,他在科学上的新发现触怒了天主教会。他还是位郇山隐修会的大师。有这些难道还不够,我们还想指望什么?"

  "你认为够了吗?"索菲指了指那首诗:"那'一位教皇为他主持葬礼的骑士'你如何作出解释?杰塔姆刚才也已经说过,牛顿不是由天主教皇埋葬的。"

  兰登伸手去摸鼠标:"我说了天主教皇什么吗?"他点击了"Pope"超链接,于是一个完整的句子冒了出来。

  由王公贵族参加的艾撒克·牛顿爵士的葬礼,是由他的朋友兼同事,亚历山大·蒲柏主持的,他在往坟墓上撒土之前,朗诵了一篇感人肺腑的悼词。

  兰登看着索菲:"我们在第二个数据里找到了正确的Pope。亚历山大。"他停了停:"亚历山大·蒲柏(A.Pope)。"

  "在伦敦葬了一位亚历山大·蒲柏为他主持葬礼的骑士。"

  索菲站了起来,大惊失色。

  雅克·索尼埃,这位喜欢玩二元论游戏的大师,再次证明了他是位聪明得让人恐惧的大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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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10-15 00:57:00

第九十六章


 

  塞拉斯突然被惊醒过来。

  他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惊醒了他,也不知道他睡了多久。我是在做梦吧?他坐起来,半躺在草席上,聆听着天主事工会活动中心大楼里熟睡的人们那平静的呼吸,以及寂静中偶尔传来的由楼下房间里大声祈祷的人们转化而来的温柔的话语声。这些熟悉的声音,本应该给他带来些许的安慰。

  然而他却出乎意料地突然警惕起来。

  塞拉斯站着,只穿着内衣,他走到窗前。有人在跟踪我吗?楼下的小院空无一人,一如他刚才进来所看到的情景。他仔细地倾听,却没听到什么。那我为什么会感到不安呢?塞拉斯很早就学会了要相信自己的直觉。早在他进监狱之前——那时,他还是个成天在马赛市的街道上四处瞎逛的孩子……而且也是在阿林加洛沙主教给了他新生之前,他就已经知道要相信自己的直觉。他偷偷地看着窗外,这时,他模模糊糊的看到一辆藏在树篱深处的汽车的轮廓。在它的顶篷上,安装了一个警察应急用的报警器。这时,走廊上的地板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门闩突然被拉开了。

  对此,塞拉斯本能地作出了反应。还没等门被撞开,他已经冲到房间对面,飞快地溜到门边,躲在里面。第一位进来的警官如疾风骤雨般的闯了进来,他忽左忽右地晃动着手中的枪,小心翼翼地查看似乎空无一人的房间。他还没来得及弄清楚塞拉斯在哪里。塞拉斯已将胳膊藏到了门后面。第一位进来的警官转身准备开枪,塞拉斯急忙猫下腰。子弹射偏了,从他的头顶呼啸而过。塞拉斯抱住警官的胫骨,将他的双腿拖了过来,把他摁倒在地。不料自己的头却撞倒在地。紧跟着第一位进来的警官踉踉跄跄地站起来,塞拉斯照他下身就是一脚,然后跃过警官扭动的躯体,冲进大厅。

  塞拉斯几乎一丝不挂,他拖着苍白的身子拾阶而下。他明白自己被出卖了,但是谁呢?他跌跌撞撞地冲到休息室:看到更多的警察从前门涌了进来。于是他立即掉过头,急速奔向大厅的里头。妇女专用通道。天主事工会修建的每幢建筑,几乎都有这样的通道。塞拉斯冲过曲折而又狭窄的走廊,像蛇一样钻进厨房,厨房里干活的人都被吓坏了,他们赶忙躲避,以免与这位赤裸着身子的白化病患者撞在一起。塞拉斯把碗和银器餐具撞了个满地,随后一头钻进了锅炉房旁边的一条走廊。他终于看到了要找的门,在他的眼前,终于出现了一线希望。 塞拉斯以最快的速度夺门而出,跑入雨中,跳到更低一点的平地,然而等他注意到迎面赶来的警察时,一切都已经迟了。两个大男人撞在了一起,塞拉斯宽阔而裸露的肩膀狠命地顶在那人的胸脯上,令那人痛苦不已。他逼着警官退到了人行道,狠命地捶打他的头部。警官的枪走火了,"砰砰"的响个不停。塞拉斯听到许多人大喊着从大厅里跑了出来。就在警官们出现时,他已经滚到一边,迅速捡起走火的手枪。楼梯上有人向他开枪,塞拉斯直觉得肋骨下一阵钻心的疼痛。他勃然大怒,端起枪朝着三名警察就是一阵劲射,刹那间,鲜血溅得满地都是。

  这时,一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黑影,在他身后若隐若现。那人愤怒地抓住塞拉斯裸露的肩膀,双手仿佛充满了魔鬼的力量。他的吼声在塞拉斯的耳边回响。"塞拉斯,别开枪!"

  塞拉斯回头就是几枪,他们的目光终于相遇。等他发现倒下的是阿林加洛沙主教时,他不禁失声大叫,惊恐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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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10-15 00:57:00

第九十七章







  迄今为止,大约有三千多人的遗体安葬在威斯敏斯特教堂里,供世人凭吊。以石头砌就的庞大内室里遍布了国王、政治要员、科学家、诗人以及音乐家们留下的遗迹。他们的坟墓,遍布在所有壁龛和洞中的凹陷处,从最具皇家气派的陵墓,伊丽莎白一世之墓--她那带有顶棚的石棺安放在私人专用的半圆室的教堂里--到外表最朴素的雕刻过的地面石砖,可谓应有尽有。这些地砖上雕刻的碑文,由于几百年来人们踩踏的关系,到现在已经破败了,让人不由浮想联翩,以为这历史的陈迹,有可能就藏在教堂地下室的地砖里。

  威斯敏斯特教堂沿循了法国亚眠、沙特尔以及坎特伯雷大教堂的建筑风格,然而它既不是一般的大教堂,也不是教区里的教堂。它明显打上了皇家的烙印,直接接受国王的管理。自1066年的圣诞日在这里为"征服者"威廉一世举行加冕仪式以来,这个光彩夺目的礼拜堂,不知亲眼目睹了多少皇家仪式在这里举行,目睹了多少国家事务在这里得到解决--从"忏悔者"爱德华的加冕礼,到安德鲁王子与莎拉·弗格森的婚礼,直到亨利五世、伊丽莎白一世以及黛安娜王妃的葬礼,无一不在此地举行。

  虽然如此,罗伯特·兰登眼下对它的古代历史毫无兴趣,不过对艾撒克·牛顿爵士的葬礼除外。

  "在伦敦葬了一位亚历山大·蒲柏为他主持葬礼的骑士。"

  兰登与索菲急急忙忙经过教堂北面交叉通道上雄伟的门廊,很快就有保卫人员走上前来,彬彬有礼地将他们带到该教堂新增添了一台大型金属检测装置的通道前。这样的检测器。如今在伦敦许多著名的历史建筑物里都能找到。检测器没有发出警报,于是他俩平安无事的经过通道,继续向该寺的入口走去。

  兰登跨过门槛,进入威斯敏斯特教堂,他感到外面喧嚣的世界顷刻安静下来。既没有过往车辆的轰鸣声,也听不到"嘀嘀嗒嗒"的雨声,有的是死一般的沉静。这幢古老的建筑,仿佛是在喃喃自语,它的沉寂,在不断发出经久不息的回声。 几乎和其他所有游客一样,兰登和索菲马上抬头张望,威斯敏斯特教堂那巨大的穹窿,仿佛就要在他们的头顶上撒下一张大网。灰色的石柱,宛如红杉一般,一根接一根地向高处延伸,直至消失在阴影里。这些石柱,在令人晕眩的高空里构成优雅的弓形,然后直落而下,嵌入地面的石头里。教堂北面的通道,在他们面前向外伸展开去,就像深不可测的峡谷,两侧都是林立的镶满彩色玻璃的高墙。晴朗的日子里,教堂的地面,会反射出七彩的光芒。然而今天,外面的大雨以及由此带来的无边的黑暗,为这个巨大的空间增添了几许鬼魅般的气氛……使人觉得更像是在真正的地下墓穴里。 "果然是空无一人。"索菲低声地说。

  兰登有些失望。他倒希望这里有更多的人,希望这里是一个更热闹的场所。他不想重复在空旷的圣殿教堂里的那次经历。他一直盼望着能在旅游场所里找到某种安全感,但他知道,在光线明亮的寺庙里,游客摩肩接踵,这样的情景只有在夏季旅游高峰期间才有可能出现。而今天--何况是四月里一个下雨的早晨,兰登既没看到熙熙攘攘的人群,也没看到闪烁亮光的彩色玻璃墙,他看到的是一望无垠的空旷的地面,以及若隐若现的空荡荡的洞穴。

  "我们通过了检测器的检查,"索菲提醒兰登说,她明显感觉到他的忧虑。"即使这里有人,也不可能有枪的。"

  兰登点了点头,但还是显得很谨慎。他本想带伦敦警察一块到这里来,但索菲担心警方的参与将会妨碍他们日后与官方的联系。我们需要重新夺回拱心石,索菲一直这样认为。因为拱心石,是可以揭开所有神秘的一把钥匙。

  当然,她是对的。

  它是使雷·提彬安然无恙回来的一把钥匙。

  它是成功寻找到圣杯的一把钥匙。

  它是找出谁是幕后操纵者的一把钥匙。

  不幸的是,如果他们要夺回拱心石,眼下唯一的机会似乎就得看他们在这里……在埃撒克·牛顿爵士的坟墓旁边--的表现了。不管是谁,只要他有了密码盒,都会找到这座坟墓上来,查询最后的线索。但他们如果还没有来,兰登与索菲就打算在中途阻止他们。 他们大步流星向左面的墙壁走去,出了开阔地带,步入了一排壁龛柱后面的十条昏暗的侧廊。兰登总想起雷·提彬被人抓起来的情景,兴许他正被绑在他自己的汽车后面呢。那些曾经下令暗杀郇山隐修会高层领导人员的人,无论是谁,一旦碰到有人要挡住他们前进的步伐时,是从不会手软的。雷·提彬爵士,一位当代的英国骑士,在寻找自己的同胞艾撒克·牛顿爵士之墓时,竟然沦为别人的人质,这似乎是个有点残忍的讽刺。

  "我们该往哪里走呢?"索菲四处看了看。

  坟墓到底在哪个方向,兰登自己也不知道。"我们去找个讲解员来问问。"

  他知道,在这里漫无目的地游荡并没有什么好处。威斯敏斯特教堂里犬牙交错地遍布着一些大型的陵墓、圆形墓室,以及许多大到能让人进去的坟墓壁龛。与卢浮宫博物馆的艺术大画廊一样,它有一个独立进口--也就是他们刚刚经过的人口--你要进去很容易,但要出来可就难了。正如兰登一位被弄得糊里糊涂的同事所言,它是一个名副其实的旅游陷阱。威斯敏斯特教堂保留了传统的建筑风貌,它的外形呈巨大的十字形。不过,它跟大多数教堂不一样的是,它的入口处设在教堂的一侧,而不是设在经过教堂正殿底部前廊的正后方。并且该教堂还附有许多迂回曲折的游廊。倘若走错一步,走错了拱门,游客就会迷失在四周被高墙围着的户外走廊形成的迷宫里。 "讲解员穿的是绛色长袍。"兰登说着,来到了教堂中央。他斜着眼睛越过那高耸的镀金圣坛,将目光投到教堂的南端,他看到几个人正佝偻着身子,慢慢地往前爬。这般五体投地的朝圣,在"诗人角"是稀松平常的现象,尽管它远没有看上去的那样神圣。都是些在摹拓坟墓碑文的游客呢。

  "讲解员我一个也没看到,"索菲说:"或许我们还是目己去找,你看怎么样?"

  兰登不搭一言,领着她又走了几步,来到教堂的中央,指着右边给她看。

  索菲顺着他指的方向,从长长的教堂正殿望过去,终于看到这座巨大的建筑物,不由得倒抽了一口气。"天哪,我么还是去找个讲解员来吧。"

  就在此时,一位参观者来到离教堂正殿一百码、内坛后面看不见的地方,庄严肃穆的艾撒克·牛顿爵士的墓旁。这位教主,在这里审视墓碑已经有十分钟了。

  艾撒克·牛顿爵士的坟墓,其实是一个用黑色大理石建造的庞大石棺,上面安放着他的雕像,他穿着古典服装,一脸自豪地靠在他自己的一堆作品上--如《论神性》、《论运动》、《光学》以及《自然哲学中的数学原理》等。在他的脚下,站着两个长着翅膀手拿书卷的孩童。在他斜靠的身子后面,耸立着一个肃穆的金字塔。虽然模样看上去有些古怪,但镶嵌在它半中腰的硕大的圆球却激起了教主的浓厚兴趣。 一个圆球。

  他思考着索尼埃编造的蛊惑人心的谜。"你们寻找的圆球,本应在这位骑士的墓里。"这个从金字塔表面突出来的庞大的圆球,上面布满了浮雕,以及各种形状的天体--有各种星座,黄道十二宫,也有彗星、恒星和行星。球的上面,有一位站在群星下的天文女神。

  星球,无数的星球。

  教主此前一直相信,一旦他找到这座坟墓,就会很容易地找到那个失踪的圆球。但现在,他却不敢那么肯定了。他凝视着一张由各种星球组成的错综复杂的地图。有没有哪个行星不见了?或者在这些星座里,有哪个星体给漏掉了呢?他无从知道。即使是这样,他还是怀疑解决这个谜的方法实既巧妙,又很简洁明了。"一位教皇为他主持葬礼的骑士。"我在寻找什么样的星球呢?当然喽,精通天体物理学并不意味着就一定能够找到圣杯。

  "它道破了玫瑰般肌肤与受孕子宫的秘密。"

  教主正在聚精会神,突然走来几位游客。他急忙把密码盒放回口袋里,警惕地望着这几位游客走向附近的一张桌子,把钱投进桌上的杯子里,并重新添上一些由教堂免费赠送的专门用于摹拓墓上碑文的文具。这几位游客,手拿着新领来的炭笔和好几张又大又厚的纸,朝教堂前面走去,他们也许是去"诗人角",到乔叟、丁尼生,以及狄更斯的墓前,兴奋地摹拓他们坟墓上的碑文,以此来表达他们的敬意。

  现在又剩下他一个人,他向坟墓走近了几步,自上而下把它打量了一番。他先是观察石棺下面刻有爪子的底部,随即将视线从牛顿的雕像、他的科学论著、两名手拿数学文稿的儿童像上移了过去,他的目光从金字塔的表面移向那刻有无数星体的圆球,最后落到壁龛的刻满星星的天篷上。

什么样的圆球原本应该在这里……然而又失踪了呢?他摸了摸口袋里的密码盒,仿佛他能够从索尼埃制作精巧的大理石上预测出他要寻找的答案。只有找到那由五个字母组成的词语,才能将圣杯弄到手。 他在内坛一角附近来回地踱步,深吸了一口气,随后抬头越过那长长的正殿,将目光落到远处的主圣坛上。他把镀金圣坛打量了好一会儿,然后将视线直落到一位身穿绛色长袍的讲解员身上,他看到两个看上去很熟悉的人,正在向讲解员招手。

  他想起来了,他们是罗伯特·兰登和索菲·奈芙。

  教主极为镇静地往后退了两步,躲到了内坛的后面。他们未免来得太快些了吧。他早就估计到兰登与索菲最终会破解这首诗的含义,然后跑到牛顿的坟墓上来。但现在看来,这比他想象的还要快。他深吸了一口气,在心里盘算对策。他早已经习惯了如何应付突发事件。 密码盒在我手上哩。

  他将手伸进口袋,摸到了另外一件能够长他志气的东西,即他随身带着的"美杜莎"牌左轮手枪。果然不出所料,当他携带这把藏在口袋里的手枪从装有金属检测器的通道经过时,检测器顿时响了起来。同样不出所料,保卫人员们一看到他愤怒地瞪着双眼,飞快地亮出证明其身份的证件,就立刻向后退去。不管怎么说,有地位的人总是让人肃然起敬的。

  尽管一开始他想独自解决密码盒的问题,以避免面对更多的麻烦,然而现在,他倒是很欢迎兰登与索菲的到来。考虑到他目前缺乏成功找到失踪圆球的把握,他想也许可以把这两人的专业技能拿来为我所用。不管怎么说,如果兰登能够通过诗来找到牛顿爵士的坟墓,那他对失踪的圆球也应该略知一二。而且,如果兰登知道密码,那么剩下的问题,不过是适当地向他施加压力罢了。 当然不是在这里。

  也许是在某个隐秘的地方吧。

  教主想起刚才在来威斯敏斯特教堂的路上时,看到一块公告牌。他很快便想到,哪里是引诱他们上钩的最佳地点了。

  剩下的问题是--拿什么做诱饵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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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10-15 00:58:00

第九十八章




  兰登与索菲沿着北边的侧廊缓缓而行,他们的身体一直隐没在将侧廊与空旷的教堂正殿分开的诸多石柱后面的阴影里。虽然他们沿着正殿已经走了大半的距离,但还是没能看到牛顿坟墓的踪影。他的石棺隐藏在壁龛里,从这里斜眼看过去,显得模糊不清。

  "至少那边应该没人吧。"索菲低声地说。

  兰登点点头,轻松了许多。在教堂正殿靠近牛顿坟墓的那整块地方,现在是人影全无。"我先过去看看,"他小声对索菲说:"你最好还是躲起来,万一有人--"

  索菲已经从石柱的阴影里走了出来,从开阔的地面向对面走去。

  "--在盯梢的话。"兰登叹了口气,急忙跟上了她。

  他们沿教堂正殿的斜对面走去,当他们看到那造型精致的坟墓一下子冒出来时,彼此都保持着沉默。黑色大理石的石棺、牛顿爵士斜着身子的雕像、两个长有翅膀的孩童像、巨大的金字塔……还有一只庞大的圆球。

  "你知道那东西是什么吗?"索菲关切地问。

  兰登摇了摇头,也有点惊讶。

  "它们像是刻在上面的星球。"索菲说。

  他们朝壁龛走去,这时,兰登的心逐渐下沉。牛顿的坟墓上布满了各种各样的星球--有恒星、彗星、还有行星。"你们寻找的圆球,本应在这位骑士的墓里?"这看起来有点像是在大海里捞针呐。

  "星球,都是星球,"索菲满脸关切地说:"有很多呢。"

  兰登皱起眉头。他能想起来的行星与圣杯的唯一联系,就是金星(Venus)的五角星形,况且他在去圣殿教堂的路上已经试过"Venus"这个词。

  索菲径直向石棺走去,然而兰登却在几步之后的地方畏缩不前,他将身边的教堂巡视了一遍。

  "《论神性》,"索菲歪着头,读着牛顿倚靠着的那些书的名字。"《论运动》、《光学》以及《自然哲学中的数学原理》?"她转向他说:"你听出什么来了吗?"

  兰登走上前,仔细斟酌着。"我记得数学原理跟行星之间的引力有点关系。老实说它们也是球体,但总让人觉得有点牵强。"

  "那黄道十二宫呢?"索菲指着圆球上的星体说。"你刚才说的是双鱼和宝瓶星座吧?"

  是世界末日,兰登心想。"双鱼座的尾和宝瓶座的头据说是郇山隐修会计划将《圣杯文献》公开给世人的历史性标志。"然而新的千年来了又去了,却平安无事,让历史学家们不能确定真相何时能够大白。

  "这有可能,"索菲说:"郇山隐修会计划将真相泄露出去也许跟诗的最后一句有关系。"

  "它道破了玫瑰般肌肤与受孕子宫的秘密。"兰登不禁打了个冷战。他以前还没有这样想过呢。

  "你以前告诉过我,郇山隐修会计划将'圣洁的玫瑰'以及她怀孕的实施泄露出去的时间安排与行星位置直接有联系。"

  兰登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开始觉得出现了些微的可能性。虽说是这样,但直觉告诉他,天文学并不是揭开真相的一把钥匙。这位大师以前设置的解决方案,都具有说服力且具有象征性的意义---如《蒙娜丽莎》、《岩间圣母》以及SOFIA等。这种说服力在行星以及黄道十二宫的概念中显然是缺乏的。所以,到目前为止,雅克·索尼埃证明了他是一位细心的编码者,而兰登不得不相信他最后编制的密码--那个未能揭开郇山隐修会绝对隐私的由五个字母组成的词--到头来将不仅很具有象征意义,而且也非常简单明了。假如这种解决方法跟其他一样的话,那么一旦弄清楚,它也许会浅显到令人痛苦的地步。

  "快看。"索菲气喘吁吁地说,她一把抓住兰登的胳膊。将他纷飞的思绪给打断了。从她惊恐的触摸里,兰登感到肯定有人向他们走来,然而当他转身面对她时,他发现她正吃惊地瞪大着眼睛,看着黑色大理石棺的顶部。"有人刚来过这里了。"她指着牛顿爵士张开的右脚附近的一个地方,轻声地说。

  兰登并不知道她在关心什么。一位粗心的游客,将摹拓碑文的炭笔忘在牛顿脚下附近的石棺盖上了。那算什么。兰登伸出了手,将它捡起来,然而当他向石棺俯过身,一束光线照射在擦拭一新的黑色大理石的石棺上,他顿时呆住了。很快,他明白了索菲害怕的根由。

  有人在石棺的棺盖上,牛顿塑像的底部,用炭笔潦草地写了几行几乎难以看清的字,散发着微弱的光。

  提彬在我手上。
你们穿过牧师会礼堂,
出了南门,再到花园里。

  兰登读了两遍,他的心剧烈地跳了起来。

  索菲掉转身,迅速地将正殿扫视了一遍。

  兰登看到这几行字,虽然恐惧不已,但还是努力说服自己这是一个很不错的消息。雷·提彬还活着呢;当然其中还有另外一层含义。"他们也不知道密码。"兰登低声地说。

  索菲点了点头。要不然他们怎么会让别人知道他们的行踪呢?

  "他们可能要拿雷·提彬来交换密码。"

  "也许是个陷阱呢。"

  兰登摇摇头。"我不这样认为。花园就在教堂外面,是个很公开的地方。"他曾来过该教堂有名的学院花园一次--那是个很小的果园,也是一个种植药草的花园--它是自修道士们种植天然药材之日起留下来的。学院花园号称拥有全英国至今仍然存活的最古老的果树,它是一个极受游客欢迎的地方,不需要跑到教堂里去,在外面就可以看到。"我想把我们叫到外面去是有信用的表现,所以我们用不着担心安全。"

  索菲却不相信:"你是说到外面去对吧?那里可没有什么金属检测器呢。"

  兰登满面愁容,因为索菲说到了点子上。

  他回头凝视着刻满星球的坟墓,希望能从中找出破译密码盒密码的线索……并想出了一些讨价还价的对策。是我把雷·提彬牵连了进来,如果还有机会,我一定要想方设法救他出来。

  "那留言要我们穿过牧师会礼堂再到教堂的南面出口,"索菲说:"或许我们从出口处就可以看到花园呢?那样的话,在从那里出去并陷入到危险处境之前,我们也许可见机行事呢。"

  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兰登隐约记得,牧师会礼堂是一个偌大的八角形大厅,那里是现代英国议会大厦建成之前最初举行议会的地方。他已经很多年没去那里了,但他记得是从某个游廊穿过去的。他往后退了几步,沿着右边的内坛巡视了一圈,又将目光投向对面他们刚才上来的教堂正殿。

  一座带有许多洞眼的拱顶门就在附近,可以看到一块很大的招牌。

  从这里通往:
  各个游廊
  牧师住宅
  教士厅
  博物馆
  圣体存放室
  圣费斯教堂
  牧师会礼堂




兰登与索菲是一路小跑从那招牌下经过的,他们跑得太快了,所以没看到告示上阐明有些地方正由于内部装修而暂时关闭的道歉性文字。

  他们立刻来到四面都是高墙,没有屋顶的院子里。清晨的雨正下着,风从他们的头上掠过,发出阵阵"嗡嗡"的低鸣,仿佛有人用嘴在对着瓶口吹奏。他们进入那狭窄的、稍微有点倾斜的、紧挨着院子的过道里。兰登感到每次在密闭的空间里时那种熟悉的不安又在心底升腾。这些过道,又叫做游廊。兰登也不安地注意到这些别致的游廊(cloisters)与claustrophobic(幽闭恐怖症)这个拉丁词间的某种联系。

  兰登一心朝隧道的尽头走去,他按照招牌上的提示,找寻着通往牧师会礼堂的方向。春雨霏霏,走廊上又湿又冷。一阵阵雨,从走廊光线的唯一进口--那堵孤单的柱形墙外面灌了进来。这时,有两个人从对面匆匆地跑来,急于摆脱眼下难堪的处境。游廊上现在冷冷清清,诚然,在刮风下雨的日子里,这座教堂最不吸引人的地方,恐怕就是游廊了。 他们沿着东边游廊走上四十码,在他们的左边出现了一座拱门,拱门又通向另一条走廊。尽管这是他们正要寻找的人口,但进口处却被悬挂的饰物和公告牌封闭起来了。牌子上写着:

  以下几处内部改造,暂停开放:
  圣体存放室
  圣费斯教堂
  牧师会礼堂

  从那幅悬挂的饰物看过去,那条漫长而又冷清的走廊,乱七八糟堆满了脚手架和废弃的衣服。兰登透过悬挂的饰物的间隙,很快看到了分别通往圣体存放室和圣费斯教堂的一左一右的两个入口。不过,牧师会礼堂的入口离这里要远得多,就在那长长的走廊尽头。不过,即使是从这里,兰登也能看到它敞开着的厚重的木门,而它的八角形内厅,则沐浴在从巨大的窗户外面照进来的灰蒙蒙的自然光线里。这些窗户正好面对学院花园。"你们穿过牧师会礼堂,出了南门,再到花园里。"

  "我们刚离开东边的游廊,"兰登说:"所以通往花园的南面出口一定要经过那里,然后向右行。"

  索菲这时已经从悬挂的饰物上走过去,一路向前行。

  他们沿着昏暗的走廊迈着匆匆的步子,游廊上的风雨声渐渐远去了。牧师会礼堂是一种类似于卫星般陪衬的建筑结构--它是矗立在这条长长的走廊尽头独立于其他房子的附属建筑物,这是为确保议会活动能在这里秘密举行。 "看来很大啊。"索菲边走边轻声地说。

  兰登已记不清这间屋子到底有多大。因为即使站在大门外面,他也能够越过宽阔的地面看到远处这间八角形大厅对面大得惊人的窗户。这些窗户有五层楼高,一直伸展到有拱顶的天花板上,所以他们当然可从这里清楚地看到花园。

  他们跨过门坎,发现自己只能眯着眼睛看了。与阴沉沉的游廊相比,牧师会礼堂就像是一间日光浴室。他们朝厅里足足走了十步,寻找南面的那堵墙,这才发现所要找的那道门并不在那里。

  他们正站在偌大的死胡同里。

  突然,那扇沉重的木门"吱呀"一声开了,又被重重地关上,随即门闩也被插上,惊得他俩赶忙转过身来。 那个一直站在门背后的男人神态自若,手持一把小型左轮手枪,正对准了他们。他身材粗壮,倚靠在两根铝制拐杖上。

  兰登一时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呢。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他要找的雷·提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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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