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神秘病人(上)
欧阳凡与卡尔在门外等着,还有几位媒体记者。
史密斯被推着进入手术室,却是自己走出来的。
他穿着不甚合体的病号服,手里攥着一瓶白兰地;很高兴的接受境内外记者的采访。
他把所能想到的恭维都堆积到“神医李想”身上,称他为可爱的、富有爱心的、神奇的。。。。。。天使。
卡尔迎上来,双手拥抱祝童和郑书榕,赞美道:“法国大诗人雨果曾经说过:世界上最宽阔的是海洋,比海洋宽阔的是天空,比天空更宽阔的是人的胸怀。李想先生,您的心胸令人敬佩。”
祝童享受着卡尔的赞美,没接腔,笑眯眯的瞥一眼不远处的西蕾娅小姐,走过去俯在她耳边低声说:“美人,如果你希望能自由的离开上海,请随时等待我的召唤。”
“我的天使,西蕾娅随时等候您的召唤。”西蕾娅小姐热切的说,把一张名片塞进祝童胸前的口袋,并把手按在那里。
她已经受够了,现在的生活完全与修女一般;吃素,不能喝酒喝咖啡,不能接触任何荤腥,不能和男人上床,不能离开上海;使用的香水和化妆品必须经过检验。。。。。。
她身上的蚕蛊已然被消除,还时常感到不舒服,特别是在面对牛排与海鲜的时候;那是卡尔和史密斯最喜欢的食物。其实,如果祝童说一声她已经痊愈,这些心理因素能马上消失。
这个暧昧的镜头被不少记者拍到了,但祝童拒绝任何采访,拉着欧阳凡低声说:“我们现在去看‘三号’。”
“现在?你不需要休息一下?”欧阳凡有点担心,史密斯先生虽然看起来很不错,按照西医的习惯,还要观察术后恢复情况;病情不反弹才能证明成功。
“不需要,他已经好了。”祝童飞快的给史密斯开出一张处方:到香熏理疗中心接受三个疗程的恢复性治疗,每天一小时,每疗程四周。
有了这次教训,未来的三个月史密斯都不敢离开上海。
欧阳凡不再坚持,与祝童和郑书榕分开记者们的围堵赶去研究所。
紫蝶已经纯洁的如一滴清水,但这样的状态保持不了好久。
海洋医院的海洋病研究所没有建在海洋医院内,而是座落在海洋医学院内的一个安静的角落,祝童是第一次到这里。
进去才发现,所谓的海洋病研究所关系不大,简直就是一座封闭的修养中心。
门口高大威猛的保安身上流露出军人特有的威猛气质,祝童大致判断,海洋病研究所应该不归海洋医院或海洋医学院管理。
研究所的设计很巧妙,虽然医学院有两座十层乃至二十层以上的建筑,但是从那座建筑上只能看到研究所的四层主体建筑;它与高大的乔木一到筑起严密的屏障,隔断了窥视深处风光的路线。
三号病人占据单独的一所院落,应该说是一座小型别墅;穿着白大褂的医生里里外外忙碌着,这些人祝童很少在医院见到过。
“您就是神医李想?”欧阳凡陪着祝童在客厅等了五分钟,楼上下来一位神情谦和的男子。他三十岁左右年纪,身材高大皮肤健康,蓄着很男人的络腮胡。
他握住祝童的手轻轻摇两下就松开了,笑着对欧阳凡说:“麻烦欧阳院长了,李医生一来,家父就有希望了。”
听口音分辨不出他的出身,标准的普通话;但是他很骄傲,从刚才的话里能够听出似乎对“神医李想”不怎么看重。他应该接受过良好的教育,那样的肤色是一种身份的标志;那是高尔夫场上的微风和高纬度海岛沙滩上的日光浴烘焙出来的高级肤色。
只是,祝童总感觉这男人不太对头。
“我试试吧;中医治病要看缘分,也可以理解为碰巧。”祝童接过郑书榕手里的病历,细数一下,三号病人身上有十六处病灶;比松井式的少三处。
“噢?李先生很谦虚啊。”男子略显意外,叫住一位匆匆走下楼的医生问:“陈所长,海洋医院的李医生来了,您看。。。。。。?”
“李主任,快请。”陈所长停下脚步,拉住祝童就上楼。
祝童在院长办公室见过陈所长一次,真的是一面之交,连点头之交都算不上。
他们想来也是研究过“神医李想”经手过的病历,在西医毫无办法的情况下让中医来试试。
上到二楼,陈所长带着祝童走进正对楼梯的房间,又是一间宽大的起居室,病人应该在里间。郑书榕要跟进去却被守在门口的一个年轻人拦住了。
祝童停下脚步,神情不悦的说:“他是我的助手。”
“让郑医生进去吧。”男子也随着走进来,欧阳凡没有跟来。
祝童不肯向里面走了,说:“看到病人之前,我有两个条件。如果同意的话我才进去。”
“什么条件?”男子摇摇头,制止了陈所长说话。
“第一,我看病不希望别人打搅,所有的西医必须离开房间。第二,接受我的治疗期间,除了我开出的药方,病人必须停止以前的所有治疗。第三,不管有没有功效,我不接受任何关于用药和医疗手段方面的质询。”
陈所长刚才还有话说,现在彻底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我姓范,大家都叫我范西邻。”男子又一次握住祝童的手,这次明显多了几分热情:“如果无效的话。。。。。。?”
“如果没有把握,我把完脉就走。”祝童看出来了,范西邻喜欢说半句话;疑心极重,是个不好交往的家伙。也许是祝童表现出的傲气打动了他,说话也客气了。
“好吧,我答应李医生的条件。如果家父能活过到明年夏天,西邻必有回报。但是,无论有无把握,都希望李医生留下来,为家父的治疗提供参考意见。”
“我很忙,即使接受这个病人也只能下午或晚上来。”对这样的人只有把话说到前面,祝童看着郑书榕说:“他可以留下来,有他在,至少能让病人坚持到我赶到。”
“冒昧了,我忘记李医生现在是个大忙人,请!”范西邻总算豪爽一把,亲手推开里间的门。
三号病人比松井式的情况要乐观,精神尚可神智清楚,半躺着,听一位坐在身边、秘书模样的中年人读一本书。周围,也有几台先进的医疗设备,两位医生坐在房间一角检视着。
“父亲,欧阳院长请来个中医,您稍停一会儿,让李先生给把一下脉。”范西邻挺直的腰板在走进房间的瞬间就弯曲了十度以上,轻声细语的在老人身边说。
“嗯?”老人睁开眼审视着祝童。好久才微微点头,在秘书的帮助下伸出左手。
祝童轻轻搭上枯瘦的手腕,很容易就摸到虚弱的脉搏。
“我能给你扎一针嘛?”祝童指尖转出凤星毫。三号病人气血两虚,不敢用寒冽的龙星毫。
老人没有说话,点点头。
凤星毫轻轻刺进老人胸口膻中穴,这里是身体中间经脉中枢,最能全面了解病人的情况。
祝童闭上眼,引一丝黑雾练化,缓缓输进老人体内。真气随着绿雾顺经脉散进老人身体各处,涵养精血补充元气,十八处病灶一点点闪现在小骗子脑海中。
"还好,如果范先生同意哪些条件,这个病人我接了。"祝童抽出凤星毫,老人竟然发出微微的鼾声,他睡着了。
“我同意,父亲已经很久没有如此轻松的入睡了。”范西邻尽量压抑着欣喜,放低声音说:“请先生放手治疗,我马上让他们离开。”
李医生虽然年轻,但是面对病人时,无形中表现出难言的从容气度;范西邻见多识广,没有被言语说服却被这股气度折服,只有掌握大局的人身上才能散发出这样的风范。
“我要加个条件,从今以后,病人不能接受射线照射,不能接受任何西医检验。”祝童适时加码,范西邻连声答应。片刻后,房间里的所有仪器都被移出,医生也离开了。
“这里有监视设备么?”祝童不放心的看一眼每个角落。
“没有,谁也不会在这里动手脚。李先生,据说您治病的手法很神秘,我能留下观摩片刻吗?”范西邻好奇的问,神情中已经没有骄傲。
“不行,为了病人的健康,你必须离开。”祝童坚持,范西邻不放心的看一眼病人,还是关上门退出去。
“书榕,你到门口守着,别让人进来。”祝童终究对范西邻不放心,他的猜疑心太重了。
老人的上衣被解开,露出与手腕一般枯瘦的身体;看情形,如果祝童不出手,他确实很难熬过这个冬天。
祝童咬破食指,凝神用自己的献血在老人的胸前飞快的写下三鬼一犬符咒,正中处是膻中穴。
符咒完满,才把神传琥珀按在老人胸前处,紧压住膻中穴。
接下来是最难的一步,必须让紫蝶离开神传琥珀进入老人体内,还要保证紫蝶进入膻中穴,而不是像在史密斯体内时那样四处乱串。
最要紧的是,紫蝶必须听从指挥,去吞噬癌变的病灶。
“师傅,我不明白。”郑书榕的蓬麻功已颇有进境,隐约感到紫蝶的存在,他很疑惑。
“这样的治疗方法属于旁门左道,你学不来,我也没法传授,你现在的任务是打好基础,到山东后多跟两位长老学习。”按计划,郑书榕将在办完索翁达的事情后辞职,去山东小镇专心跟随祝黄师叔修习,并在祝门的药物研究所工作。
但是到现在为止,不论是祝童还是祝门的长老们,都没有想好如何对付索翁达活佛。
四、神秘病人(下)
时间嘀嘀嗒嗒的从表面溜走,范西邻几次去推房门,却都推不开
他不敢用强,只好在门外耐心等候。
陈所长已经把欧阳院长请到二楼,范西邻不放心的问:“李医生没什么问题吧?”
“他经手的病人百分之百痊愈,李医生应承下来,你就应该相信他。”
“西医已经毫无办法,如果两年前开刀的话,可能还有转机。”
两位专家的话让范西邻安心不少,还好,八点半刚过,里间的房门开了,祝童一脸疲惫的走出来。
“怎么样?”三人同声问。
“还好。”祝童坐在沙发上,虚弱的闭上眼睛。他确实累坏了,不是蝶神最近受到大补,根本控制不住叛逆的紫蝶。还好,老人体内威胁性最大的病灶已经被紫蝶吞噬,小精灵正躲在膻中穴休息。
范西邻和陈所长、欧阳凡都走进内间,祝童随便拿过一张纸,取出签字笔开药方。
他脑子转的是白家树给松井式开出的中药方。虽然小骗子聪颖过人,一年来看过不少中医书。但中医是一门艰深的学问,祝童不敢拿如此分量的病人冒险,只能按照病人的情况,以白家树的药方为基础,增减几味药材的分量。
范西邻跑出来,紧紧拉着祝童的手:“多谢了,陈所长说家父的病……,你需要什么?我能帮你什么?”
“暂时不需要,我现在需要休息。我看病是讲缘分,他和我有缘。这是药方,所有的药材必须是有保证的大药房出品,熬药要十年以上的老药锅,水要山阳面的山泉水。这些都准备好了,还要郑医生亲自熬制。”
祝童不会轻易浪费如此的人情,在搞明白范西邻的身份之前,在知道对方有多大能量之前,还是故做玄虚的应付一下为好。
第二天下午六点,祝童才再次出现在三号病房,走上二楼就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回头望去,正看到一双妙目。
是一位白皙秀气的美丽少妇,肌肤雪白,两只勾人魂魄的媚眼,她端着药碗刚从三楼走下来;长头发自自然然地披在肩上的样子。在上海,做作不值钱,自然却要化大价钱,这样的头发,定是名师精心修剪的杰作。
“您就是神医李想?”她紧走几步,当真是步步莲花摇曳生姿,灰色丝质衬衣下丰挺的胸乳,随着修长的双腿每一次移动而微微抖动;“郑医生说这副药不能用,我正要请教先生呢。所有的药材都从北京同仁堂采购,水是传素大师亲自从普陀山海印池上游山泉汲取,连夜送来。郑医生没有任何理由就说不能用了?”
“您是……?”祝童反问道。
他当然知道为什么,却不能明说。不是药材的问题,也不是水的问题,而是人的问题。
郑书榕知道传素大师的底子,所以加了分小心说这副药不能用郑书榕是个淳朴诚实的书呆子,让他编派借口比上手术台都难。
“您可以叫我della。”女子大方的说。
“呆了?”小骗子重复一遍,通过名字判断对方的身份的企图宣告破产。如果一个女子告诉你她的英文名字,除了炫耀,大概有两种可能;一是她认为你不是个值得交往的对象,二是她要保留自己的秘密。
“你才呆了呢?”della笑着推开门请祝童进去,这一刻真如冰山解冻,小骗子暗呼妖精转世。
病房里漂浮着中药的味道,三号病人已经可以进食了,这是个很大的进步。果然,传素大师也在,正坐在病人身边念诵佛经。床头柜上,燃着一柱檀香。
祝童皱着眉径直过去按灭檀香,对三号病人说:“您不该不经允许就接触檀香,对您的身体不好。”
“大师是我的朋友,不必太……。”三号病人开口,沙哑着嗓子说;他的喉部也有个很微小的病灶,以前说不出话就是因为这个。
“传素大师,檀香也是一种药。您应该先问问医生它是否与药性相克。”
奇怪,传素大师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祝童扫一眼三号病人,莫非他信佛?
“ 阿 弥 陀 佛 。佛所得三昧之名,能印象一切事物,佛之智包容深广,能印现一切之法;药石之力有限而佛法无限。众生之病痛皆为幻象,由于被生死烦恼所困扰,而没有焕发出自己的佛性,还陷在生死烦恼的污泥之中。传素念颂法华经,能使施主洗涤身心,更好的接受医生的治疗。”
祝童心头无名火起,搞不好自己这番忙碌要被这和尚抢去大半功劳;毫不客气打断三号病人的话,对传素说:“如果念经颂佛就能治病,还要我们医生做什么?国家还花巨款建医院做什么?对不起,我是中医,用药有很多忌讳。”
“年轻人,要晓得敬畏。传素大师为了我的病东奔西走,昨晚送来了专门从****求来的雪莲丹,我觉得很有用。今天已经能用饭了。”老人淡淡的说,明显是不满祝童对传素大师的态度。
“出污泥而不染,着清涟而不妖。雪莲生于雪山之巅,最是洁净。藏南山塔寺的仁杰萨尊活佛每年只制雪莲丹十二枚,如今活佛已然闭关。多亏普贤寺空幻大师与仁杰萨尊活佛交好,去年得到一枚,此乃施主之福,非传素之功。阿 弥 陀 佛 。”
藏南山塔寺,仁杰萨尊活佛,不就是一品金佛请到重庆弘法寺的那位?他果然闭关不出了。
传素大师道貌岸然不怒不喜,小骗子驱动蝶神暗查;三号病人体内果然有一股活泼泼的生气,紫蝶被压抑在膻中穴丝毫动弹不得。这雪莲丹果真是好东西,只是可惜了。雪莲丹用在三号病人身上,只能有一时之效而非长远之计。一旦雪莲丹的药力用尽……。
“那么,请大师治病。郑医生,我们走。”祝童知道如今说什么都没用,悄然使紫蝶转入休眠状态,招呼郑书榕离开。
三号病人皱皱眉头没说话,一如平常的平静,你甚至看不到他眼中的波澜。传素大师念声佛嘴角现出一丝得意的微笑;都没有挽留的意思。
祝童与郑书榕走到一楼,della追出来,叫道:“李医生、郑医生,请留步。”
“还有事吗?”
“他是个老人,我们做儿女的不好拂逆他的意思,委屈两位了。”della峨嵋紧蹙,一幅忧心忡忡的样子;“我不相信传素大师能医好他的病,也不相信中医。现在做的一切只为让他能开开心心的走完最后的时光。”
怪不得张口della闭口呆了,原来,这位只相信西医啊。
祝童平静下来,笑着说:“没什么,我们早习惯了。della小姐,您叫住我们就为了说这些?”
“还有件事,我知道李医生如今是上海滩的大忙人,说钱太俗气了;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这个电话可以找到我。”della递来一张名片,与她的衣着一样,也是灰色的;左上角印着一朵金色的菊花。
“多谢了。”祝童心里一动,仔细看看della,也递过张自己的名片,说:“两周内,他的病情一定出现反复。如果能找到我,也许还有救。医者父母心,信不信在你,救不救,也在你。”
离开海洋病研究所,祝童脑子里还想着精明干练却又淡雅冷艳的della。他一直没见过金菊花公关公司的老板,也不知道那个人的背景和姓名,如果della是的话,那个老人的身份当真非同小可。
杨辉开着宝马x5轻轻滑过来,祝童让郑书榕回去,上车离开海洋医院。
“老板,现在去哪?”杨辉开着车,问。
“围着医院慢慢开,等个人。”祝童取出手机,拨通西蕾娅的电话。
“西蕾娅小姐,有时间吗?……好,我在医院偏门。”
宝马车停到海洋医院偏门,祝童的手机响了,陌生的号码,两声自动挂断。
一会儿,有一个电话进来,是成风的号码。
“李总,家里人电话,您回一下。”成风好象在个很热闹的所在,祝童应一声,警告说:“别在外面乱混,你这个年纪该多用心学习。”
“我正在学习啊。”成风笑嘻嘻的辩解道,事实上,成风的蓬麻功这大半年来毫无进境,在大上海混,能保持不退步就算不错了。
“您知道我和谁在一起?鲇鱼邓肯和黑色钻云燕,我们在网吧,他们正在斗法。我是裁判……。”
祝童挂断电话,不再听成风的唠叨,管不了也不想管。小和尚最近把台海言和鲇鱼邓肯拉拢在一起,整天也是疯疯癫癫的,好象搞那一行的人都有些不正常,很多都像长不大孩子。
他拨通刚才的号码,马上听到里面的怒吼:
“小子,你好大的架子,连我的电话也不接?”
“不知道是您老啊,不怪我。”是老骗子,祝童赫然。
“那怪谁?”
“****移动。这是一项很贴心的服务,您老知道,我最近……。”
“知道知道,老子告诉你一个词,记住了:和解共生。时髦吧?”老骗子说得很隐晦。
“何止时髦,您老一直很时尚。”江湖上整形第一人,开房地产公司第一人,开制药厂第一人,老骗子确实当得起时尚二字。
“知道就好,就这样吧。”老骗子飞快的挂断电话。
祝童抽空闭着眼想心事,和解共生,唉!不和解又能怎样?如此说来,与一品金佛的谈判有结果了。
老骗子的脾气小骗子知道,没得到好处不会与人和解,没有巨大的压力不会与人共生。
杨辉本来不善言辞,这会儿忽然说:“老板,黄海到北京了,现在公安部经济犯罪侦查局任处长。”
“哦。”祝童漫不经心的应一声,忽然想到这是秦可强通过杨辉传递过的消息。
他一直以为黄海还在上海,还在王向帧身边,猛然听到黄海到北京了,心里忽然空落落的。
叶儿没说过这个消息,程震疆也没说过。按照他们之间的关系,黄海就是走,至少也应该给自己打个招呼啊。
难道……那么叶儿呢?
这两天,叶儿不象前一段那样冷淡,今天中午陪祝童一起吃了午饭,饭后还在金茂的购物中心转了一圈,为两人采购几套衣服。祝童刷卡时叶儿没表示什么,小骗子需要几套充门面的衣服,叶儿也需要几套职业装。
西蕾娅披一件长款风衣,杨辉连忙下车为她开门。
祝童收起小心眼,瞄一眼西蕾娅:“又不是去参加舞会,西蕾娅小姐装扮的如此性感,一会儿会冷的。”
“上海不冷,伦敦更冷。”西蕾娅的风衣里面,是一袭低胸晚礼服,雪白的乳沟惊心动魄,十足一位性感夜女郎。她以为这是个暧昧的约会吗?
“李先生,您要带我去哪里?”
“去给您治病啊。”祝童笑嘻嘻的说,拍拍杨辉的肩膀:“去普贤寺。”
“治病?这里不是医院?”西蕾娅天真的问;原来,她把这次邀请当成香艳的约会了。
带着个性感的西方美女去参加普贤寺的法会,是不是太给 阿 弥 陀 佛 面子了?
五、法会(上)
不错,今天是阿 弥 陀 佛 诞辰日,普贤寺将举办盛**会庆祝。
同时,今天也是祝童约好与空寂大师见面的日子。
阿 弥 陀 佛 是谁?据说是位印度国王,应该说是古印度国王。
谁说的?当然是 释 迦 摩 尼 说的,别人怎么会有资格?
阿 弥 陀 佛 多大了?不知道,反正比 释 迦 摩 尼 大,少说也有两千多岁了吧?话又说回来了,佛那东西是四大皆空,年纪、性别这些俗事,对他们来说毫无意义。
据小道消息说,阿 弥 陀 佛 虽然是老外,生日却是中国和尚弄出来的,也只有中国的寺庙里才过这个节日。
大家只要知道 阿 弥 陀 佛 是个大人物就好了,是和尚们每天挂在嘴边的大人物。
大人物过生日,大人物的代言人请客,大家是不是要送礼啊?
别人送不送是人家的自由,小骗子决定,在这萧索凄冷的冬日,送给 阿 弥 陀 佛 一片春光灿烂……饱饱眼福。
按照约定,祝童应该在九点半左右到达普贤寺。
传素大师横插一杠,给他空出了半小时时间,九点整,宝马X5停到普贤寺门前。
做法会当然要讲排场,今夜的普贤寺红灯高照。
不错,正是红灯高照,与凤凰城沱江两侧的灯笼一摸一样。
知客僧认识祝童,早早就迎下石阶把他让进去。
普贤寺天王殿前高达法台,聚光灯法台上下照的亮如白昼。广场上前端靠近法台处是两排十二只八仙桌,能坐在那里的应该都是有身份的大施主。
后面是二十多排长凳,也坐满善男信女。
普贤寺主持空木大师正在法台上讲经,知客僧要把祝童让到前面就坐,被拒绝了。
“我们随便转转,不要麻烦了。这里也能听清。”空木大师讲经声,通过麦克风能传遍普贤寺每个角落;如果只为听道理,在哪里都一样。
知客僧道声得罪,匆匆去前面通报。
西蕾娅挽住祝童的手臂,半个身体依偎过来。虽然有风衣,祝童还是能感受到她在瑟瑟发抖,普贤寺靠近海边,冬夜也是冷的。西蕾娅这身礼服是为温暖的沙龙或华丽的舞会而准备,不适合参加户外活动。
其实,听讲经也是件很有意思的事,空木大师虽然平时言语不多,此刻却非常圆熟老道:
“……修行即自我净化,把我们的妄心、妄行净化掉还不够,要认识到自己的不足。不断地的修行就是不断的净化,净化为空,方得完满充实。修行不是要求打坐、念经。能从生活中去执离相,洞察无常,方为修行。佛说:以色相求,不能见如来。此‘如来’非指佛祖色身,乃是世界诸般之真相。真相无常相,人生生老病死,事物成住坏灭,一切变化皆如行云流水不可琢磨,不可言说。只有完满充实方能体会其中规律。以此为入门,方得解脱自心。万物虚幻唯有生命是永恒的,它只是不断变换形式。一切都在变动中,一切都是开始,也都是结束。而我们此刻为人,也只是无数生命形式中的一种。重要的是要谨守我们的信念。
“信念实为人生之根本。当一个人有了信念以后,就会有所敬、有所畏,对自己的日常生活就会有所约束。如果一个人没有信念,是很糟糕的事情,如果一群人失去信念,定会妖邪祸乱。无所信,无所敬,亦无所畏,对我们修佛之人来说,那便落于三恶道了。如果一个国家没有信念,那对于整个世界就是一场大灾难,大祸事。
“今天是 阿 弥 陀 佛 的寿诞,非常吉祥殊胜的日子,行持善**德增上。请大家不要错过大好时机,宜精进修法、供养三宝,功德不可思议。让我们共同诵念,南 无 阿 弥 陀 佛 ! ……”
“阿弥陀佛,师兄晚上好。请到后院喝茶。”无聊大师悄悄来到祝童身边,一说话把西蕾娅吓了一跳。
祝童看无聊大师的装扮,笑了。他没穿袈裟,里面是厚实的高领羊绒衫,外衣是一件防寒服,头发也蓄起来了。
“大师慈悲,我无所谓,只是这位女施主怕冷,借无相一用。”祝童伸手去剥无聊的防寒服,他哪里躲得开?
“谢谢,你是个好人。”西蕾娅穿上防寒服好了许多,用生硬的汉语向无聊表达谢意。
两人随无聊顺边道走向后院,祝童想到普贤寺一直是无情出面,随口问道:“无情师兄还在忙?”
“他去山东了。”无聊颇有些不自然。
祝童心里诧异又不好多问,指指前面,说:“无聊师兄,劝劝空木大师,有些话不能随便乱说,会惹来麻烦的。”
“讲经而已,不会有麻烦。”
“刚才大师说,如果一个国家的人没有信仰,那对于整个世界就是一场大灾难,大祸事。这几句话被政府听到,会如何理解?中国人从来就不惧怕鬼神,用得着了烧几柱香,用不着就放下不管,我觉得这个传统很不错。左右是为了寻得一点心里好受而已,不能上纲上线。”
祝童几句轻飘飘的话把无聊吓一跳,他们已经走过天王殿广场,前面的讲经声还很清晰。他凝神听几句,说:“两位施主到一直走就能见到空寂大师,我到前面看看。”
无聊不是傻瓜,知道轻重;很快,前面就响起一阵整齐嘹亮的“ 南 无 阿 弥 陀 佛 ”声,想必法会要结束了。
天王庙够大,祝童与西蕾娅在寺内缓步而行。
普贤寺的僧人都在前院伺候香客,越向后走就越发清幽;古树在风中摇曳,飞檐下悬挂的铜铃“叮当”轻鸣,小骗子不觉也为这处佛家圣地心折。
边道尽头是一处由两位魁梧的僧人把守的院落,远远的,蓝湛江与无处大师就迎出来,还有道宗的凡心。
祝童这一年没去过山东,与无处是第二次照面,少不得又一场对口不对心的寒暄。他们三位很诧异祝童会带着个洋妞,碍于身份都没问。
看到凡心,祝童知道羽玄真人也来了,进得院子果见道宗坐在禅房里。看到无处大师,祝童忽然明白黄杰的出现代表什么了。
他把西蕾娅交代给随后赶来的知客僧,如此的阵仗表明,一品金佛内部发生了重大变故,西蕾娅这个角色已经没用了。
知客僧带着西蕾娅到另一个偏院休息,祝童笑道:
“无处大师,我前几天见到个熟人,黄杰不知和大师有何关系?”
“惭愧,他是贫僧的记名弟子,法号真义。”无处大师在无字辈中年纪最大,宽厚的一笑,承认了。
蓝湛江大约也听说过黄杰,听到他竟是无处的记名弟子,与祝童交换一个眼神,笑道:“空木大师马上要回金佛寺转任智慧殿主持,无处师兄将接任普贤寺,未来可期啊。”
“ 阿 弥 陀 佛 ,空想师叔腿疾复发;被掌门规劝退隐山林,空木师叔入主智慧殿乃众望所归。不过,无处来到上海,当真是勉为其难了。阿 弥 陀 佛 ,还望各位多多指点,多多帮忙。”
无处的话本身充满玄机,他用了规劝这个词。金佛寺掌门即使做出逼退智慧殿主持的事,也不会随便把消息如此直接的透露出来。
凡心“唰”一下合上折扇:“正该如此,正该如此。”
祝童看一眼凡心,心头疑窦更大。普贤寺可算一品金佛在江南的领袖道场,一直都由空字辈长老坐镇。无情突然去山东等于被贬,无处取代空木长老,很有担任下一任金佛寺主持的意思啊。
明白的只有两点:一是随着空木的失势,空想的隐退,空寂大师已经完全掌控了金佛寺;二是一品金佛正在与五品清洋切割,无情与江小鱼的关系太深了。
至于其中的原由,小骗子怎么也想不明白。无处大师此来,当然要带着自己的班底,黄杰就是他安排的棋子。看样子,无处大师的影响力很深啊。竟然能在陈家那样级别的变故中,保黄杰不受牵连。
几句话功夫,已经走过幽深的院落来到禅房门前。
人不多,空寂大师,梅叶;都是祥和人。看来,这是一个很有诚意的邀请。但越是如此,小骗子感到的压力越大。邀请羽玄真人来,空寂大师对这次会面很看重啊。在这样的场合,胡说八道也是要负责的。
小骗子决定:慎言。
空寂大师念声佛,把话题转向正轨。
“ 阿 弥 陀 佛 ,空寂恭贺祝大夫。祝门今后必将财源滚滚。也希望祝大夫能提携江湖同道一二。”
“同喜!同喜!该晚辈祝贺 阿 弥 陀 佛 诞 辰 大喜才对。”祝童站起来随口说,说完就后悔了。同喜的意思,表达的不完美。后面那句,没有说明白。字斟句酌太难受了。
羽玄真人刚才就恭喜过,此刻只拱拱手,说:“客气了。祝大夫今后的担子不轻啊,作为江湖同道,道宗可不敢与祝门同喜。”
无聊很客气的说:“正是要与祝大夫同喜啊。无聊早应去见祝师兄,很多事需要师兄关照呢。”
“我又不念经,如何能关照大师的生意。”小骗子心说,来了,要翻底牌了。
“都怪无聊莽撞轻信田旭洋,金佛寺属下的金莲花基金会,在旭阳集团有大笔投资。但现在都遇到了很大的风险。希望祝大夫能从中协调,让百里先生网开一面,不要让我们亏太多。”
“这件事,我恐怕帮不上忙。如果金莲花退出旭阳集团,可能还有得商量。”祝童划出底线。一品金佛的钱可以经黄杰的管道进入福华造船,但必须退出旭阳集团内部斗争。
无聊与无处对视一眼,微微点头;空寂大师合十:“ 阿 弥 陀 佛,善 哉 善 哉 。”
没有雪狂僧和江小鱼的帮助,独臂海盗根本不是百里宵的对手。现在,百里宵已经夺回千门,被祝童引见给陈依颐得以进入旭阳集团决策层;正对无聊大师和江小鱼展开清算行动。
到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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