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客新编《龟兔赛跑》区柯克版
奥列威·兔先生托着快散架的身体回到家中,象客人一样在月亮下敲响了自家的门。
“喔,瞧瞧,我们的小可怜回来了……”
奥列威·梦娜·兔接过先生的外套,挂在门边衣架上,奥列威·兔刚想说什么,嘴唇就被亲吻堵住了。
“您是先吃饭还是先洗澡?亲爱的。”见丈夫努力从窒息中挣脱出来,梦娜满脸依旧挂着迷人的微笑。
“什么也别说,我的小可怜,你现在最需要的是吃一顿香喷喷的晚餐、泡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然后……”母兔无限娇媚的飞了丈夫一眼回转身给走进了厨房。
奥列威·兔先生在洗澡间里待的时间很长。他需要时间仔细回忆刚才那场比赛的每一个细节,前前后后,所有的细节。
就在4个小时前结束的那场比赛中,动物世界中长跑冠军奥列威·兔先生,输给了乌拉基米尔·龟——一个面目可憎的新移民、暴发户。
一直到躺靠在床上,奥列威的大脑依然回旋在每一个细节中。细节,他需要弄清楚每一个细节。
梦娜也从洗澡间出来了,宽大的浴袍也掩饰不住这只母兔子喷火的身材。奥列威注意到的细节是:热水沐浴并没有使这位性感尤物的身体软化,长耳朵支楞得老高,一只前爪还留在沐浴刨的口带里。
前爪已经缓缓从兜里申出来了,脸上笑容依旧风骚诱人,但雪白的爪子上出现了一只手枪。
是一支0.45口径的“科特”牌手枪,合法持有兔是奥列威·兔,此刻,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手枪主人。
“是你在我早餐的牛奶里下了安眠药?”
“恩哼——”梦娜从鼻孔里发出的声音也充满娇嗔。
“为什么?”
“一赔十,你出局!”
“Oh my god!!!你到底欠了赌博公司多少钱啊?”
“这些已经不重要了,宝贝”母兔语调依然千娇百媚,但眼睛已经红得超过了一般的兔眼,活象一个人类。
OK,梦娜,现在我已经输了,你可以有钱还债了,放下枪吧——我不怪罪你。”
“可是,” 梦娜无可奈何的说:“对不起啊,宝贝,我还是要——砰”小三瓣红嘴唇嘟圆了,发出一声闷响。持枪的爪子攥得更紧了些。
“是为了乌龟……?”公兔痛苦的睁圆了小眼睛,又闭上了。四肢无力的瘫到在床靠上,仿佛已经中弹身亡。
“喔,小可怜,别问了,还有什么事情要交代您就快说吧,我马上就要成为前世界中长跑冠军的——遗孀了”母兔的语调居然带上了哭腔。
“可是你杀了我是要坐牢的呀。”公兔重新睁开了小眼睛。
“不会,亲爱的,我没杀你——你是自杀的,遗书早就帮你写好了,明天报纸上的头条新闻是《前动物世界中长跑冠军奥列威·兔卫冕失败精神崩溃饮弹身亡留下简短遗书》——我打的字,可签名是你的亲笔哦。”
“哦,明白了!”奥列威·兔恢复平静,坐直了身体。
梦娜·兔没有注意到的一个细节是:奥列威的左前爪一直都留在沐浴刨的口带里。
现在,左前爪已经缓缓从兜里申出来了,出现在梦娜·兔眼前的是八颗黄澄澄的手枪子弹。
0.45口径的“科特”牌手枪的子弹。
咔擦,梦娜·兔慌乱的扣动了扳机,只听见一声金属弹簧碰撞。
“我是硬撑着,跑回咱们的林中度假屋睡的觉”奥列威·兔平静的解释道:“醒来时闻到床单上一股臊味儿——是那只该死的乌拉基米尔·龟先生的体味……我去地窖里找我的“科特”手枪,不见了!最后,你知道,我还是在咱家卫生间的马桶水缸盖内顶端里把它找到了。当然,我不会把枪拿走——否则就看不到你的精彩表演了……但是,对不起亲爱的,子弹我得取下,很危险的……好了,是你自己打电话去警局还是我帮你打?!……唉,亲爱的,你看《教父》那张碟中毒太深了。”(散客月下2005-5-25 )
中院九庭庭长刘自云第一眼看见陈若溪,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脱口而出:
“太完美了——简直找不出辞句来形容……这个女人。”
他隔着一咖啡桌仔细端详,这女人的端庄中透着性感,典雅中流泻着诱惑,一身朴素衣裳,掩饰不住凹凸有致的身材,眉宇间飘逸着一种若即若离的气质,比咖啡馆里那些衣着光鲜、裸露大胆的时尚女子更显性感。
听到刘自云的赞叹,陈若溪并不觉得唐突,她只当男人正在赞叹她双手奉上的一尊琉璃塑像。到目前为止,见到这尊琉璃雕塑的人,无不发出类似惊叹。
琉璃外形是一滴眼泪,泪珠包裹着一个女子裸体。那女子匀称丰满、神态怡然自若、肌肤纤细腴滑表达的淋漓尽致。
“西施泪——这这作品的名字。”陈若溪解释说,“‘西施泪’也是琉璃的别名,古人称琉璃‘有色同寒冰,无物隔纤尘’。”
刘自云知道,琉璃制作工艺相当复杂,火里来、水里去,各个环节的把握相当困难,而且火候不好把握,成品率及低,更重要的是,琉璃产品是独一无二的,没有两个一模一样的琉璃产品。
陈若溪是琉璃工艺界有一颗新星,以原创作品新颖别致蜚声坊间,但是工艺美术界有个通病,创新者少,跟风者多,陈若溪的作品《西施泪》不但屡遭剽窃,还被“周同琉璃工作室”恶意注册。若溪一怒之下把同行周同告上法庭。
一审判决,陈若溪败诉,上述到中院,案子落在刘自云手中。
本来,刘自云已接受了周同的“好处”,官司尚未开庭,判决已成定局,然而,此刻,陈若溪的美貌正在改变刘自云的判决。
“好一个‘有色同寒冰,无物隔纤尘’”,刘自云赞了一句,接下来又引申道:“不知若溪小姐是否也‘色同寒冰’呢?假如,你我之间能达到‘无物隔纤尘’的境界,我想,那就没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了……呵呵。”
权利往往会令男人误会自己,像刘大法官这么有地位的人,往往会误认为自己很有魅力, 他把眉毛往上扬了扬,目光毫不掩饰的盯着女人的前胸。接着说:
“打赢这场官司,你需要我,今晚,我需要你。”
陈若溪明白他只是想侮辱她而已,脸颊迅速地失去血色。
“需要?”她困难地重复着,“我并不……”
“噢,我相信你需要,小姐。”刘自云突然凑近她。“我想你很清楚我所指的需要是什么。”他靠得很近,连她的头发都被他的鼻息吹动了。
“不。”女人很快镇定下来,说,“我只需要法律的公正。”
说完,站立起来,转身走出了咖啡厅。
《西施泪》在彩光灯下剔透如玉,流光溢彩。
七天后,终审判决陈若溪上诉被驳回。
下午三点,刘自云在周同为他设的庆功宴上喝得醉醺醺回到家里,衣服也没脱便把自己摔到床上,本想倒头便睡,突然又从兜里掏出一个信封,抽出一叠人民币来,边数边笑,还没等数明白,脑袋一沉,人事不知。钞票散落在床单、地毯上。
八月骄阳似火,斜射进卧室,窗前花梨木条案上,琉璃雕塑《西施泪》在阳光直射下更显晶莹,越女西施的裸体,呈现出冰肌玉肤,光彩照人。
醉卧钞票中的刘自云,嘴角露出色眯眯的笑容,也许,他在梦中与冰肌美人相会吧……不过,三个月后,他才在另一张床上醒来。
病床。
醒来后,刘自云发现自己手上、身上、腿上、脸上……全身缠满绷带。
“你遭遇了一场火灾,体表烧伤面积达85%,是2~3度烧伤,属于特重级。2度烧伤可以自体长出新皮,但是3度烧伤是无法自体修复的,需要植皮……”医生向他解释说。“幸亏消防队员冒险把你背出火海啊……”
据消防队调查结果介绍,火灾是由于太阳透过卧室内一尊球形装饰物琉璃,如凸镜聚集阳光射向地毯上的钞票,沾满酒精的钞票被光斑引燃,继而烧着了地毯床单、实木家具。(散客月下2007-10-30)
我看见武鸣东全身赤裸蜷缩成一团,暴露在阳光下。
脑袋被砍下时,可以看见脖腔里的血早已凝固,接着肢解四肢,也没见到血沫四溅的惨象,直到肢体被割成小块后,开膛取内脏时,才有些许粘稠、乌黑的血汁流到地面。
半空传来羽翼煽动的声音,我知道,天使来了。
我第一次听见天使煽动翅膀的声音,是在十八岁那年春天。
邻家伍哥结婚那天晚上,我用爸爸的剃须刀割断手腕动脉——为了结束我的初恋。
看见鲜血奔涌而出,泻满床单那一瞬间,耳畔传来一阵噗啦啦的声音,像是羽毛在煽动,接着,又听到一声轻轻的叹息,有人站在我面前,那人身后光芒四射,我看不清他的脸,只看得见肩膀后高耸着一对羽翼。
天使!我见到了真正的天使。
天使叹息了一声,对我说:“不,你还年轻……”说完,便转过身,腾空而去,只给我留下一双翱翔远去的黑翅影像,翅膀轻轻煽动着,在光环中逐渐变小。
我在医院急救室里醒来时,看见爸爸坐在床头,满脸泪光。
我这才意识到,我的自杀行动,将彻底摧毁爸爸的生命希望。
我终于按照爸爸的愿望,考上了西部大学,送我入学前夜,爸爸喝了很多酒扶他上楼时,我听到耳边传来一阵噗啦啦的声音,我还以为是谁家养的鸽子在闹腾。
第二天,爸爸在睡梦中永远离开了人间。
捧到爸爸骨灰盒的时候,我突然想到昨晚听到的羽翼声……或许,那是天使在扑弄翅膀?
大四临毕业的那个春天,我加入了求职人潮中,每天乘地铁穿梭与高楼之间。
一天,我在地铁车厢里又听到了久违的翅膀扑弄声,这一次,不是一对羽翼煽动,而是千万对翅膀在扑腾,像是鸡窝炸了群。
接下来,在公车上,写字楼里,那种鸡窝炸群般的扑腾声不绝于耳,我感到万分恐惧,逃命般回到校园,直到躲进宿舍,耳朵才清静下来。
我再也不敢出门,从春天到仲夏,我一直躲在宿舍与图书馆里。
那一年,亚洲爆发了一场前所未有的瘟疫——先是禽流感,然后是非典。
就在那些人人自危的日子里,武鸣东走进了我的视线。
他高大黝黑,笑融里闪耀着太阳光芒,光束直射我幽暗的内心深处,撩动起我十八岁那年曾有过的心痛与心跳。
又想起我那场绝望的初恋,想起邻家伍哥。
“伍哥……”我脱口而出。
“你,你认识我?”他的惊讶,羞红了我的脸。
接下来的日子里,我们沉醉与对方柔情蜜意中,心灵交汇牵动原始欲望,那是一种在冰天雪地中找到暖窝的感觉。
攀登雪山,是武鸣东最大的愿望,
初秋,非典危机结束,我们一同踏上青藏高原。
从拉萨沿青藏线向西北方向行驶直达启孜峰下,银白色山体圆润、厚实,在阳光下,散发出唐古拉山脉特有的光泽。
没有陡峭得险峻的岩壁和冰坡,只有空旷的蓝天、白云和阳光,启孜峰是登山爱好者尝试探险的理想之地。
临登山前夜,我独自站在帐篷外面,耳畔又想起翅膀煽动的声音,仰望蓝天,一片寂静。
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我回到帐篷,鸣东已经躺在双人睡袋里等我。我凑近他的脸,贪婪地打量他,从他挺直的鼻梁投在面颊上的淡影上,我读到死亡的阴影。
“东,咱回去吧,我怕……”我蜷缩在鸣东怀抱里,浑身颤栗。
“傻瓜,怕什么?”鸣东把我搂得更紧了。
“我怕你会死,真的,我有很不祥的预感。”我向鸣东叙述了十八岁那年开始的故事,关于翅膀声音带来的死亡讯息。
鸣东沉默了好一会儿,问:“你知道天葬吗?”
武鸣东的肢体被顺利切割成小块后,半空传来羽翼煽动的声音,我知道,天使来了。
天蓝得庄严肃穆,黑精灵一般的鹰鹫在蓝天下盘旋飞翔。翅膀拍打出噗啦啦的声音,我多么熟悉这些声音啊。
这就是十八岁那年,我所听到的天使声音,这就是十八岁那年,我所看到的天使翅膀。
天葬师向的鹰招招手。鹰鹫们纷纷上前,不多时,鸣东的肌肉和内脏都被吃得干干净净。
天葬师再把鸣东的脑袋和髋骨、大腿骨砸碎,捧出糌粑,与碎骨揉成团,再把地上的血水粘干,然后扔向半空。鹰鹫展开双翼,姿态优雅的扑向糌粑团,张嘴衔住,准确无误。
史上第一位登山遇难者的天葬仪式顺利完成。
鹰鹫们转过身,腾空而去,只给我留下一双双翱翔远去的黑翅影像,翅膀轻轻煽动着,在太阳光环中逐渐变小。
目送鹰鹫飞向太阳,如同十八岁那年目送天使。
我泪流满面。
“鸣东,天使替我爱你,相信你在天国一定快乐。”(散客月下2007-10-31)
凤抄手
刚下飞机,手机便响了。
“老散,你到成都没?”那女孩说话的声音真好听。不用问,我知道对方只能是怒天使--花生BBS异度空间的ID。
我在花生的网友很多,但称我为“老散”的,只有怒天使一个。
“哈哈,我刚下飞机,你真行。”
“晚上请你吃饭吧……你知道成都还有花生ID吗,蓝蓝幽梦,也是你的粉丝哦。”
“客气。”我哈哈一乐,一次能见到两个美女,俺老散艳福不浅。
“上哪吃去?”我问。
“凤抄手吧,很有名的成都小吃店,你告诉司机你要到春西路口就好了,我们在那儿等你。”
“不会吧……”虽然是第一次来成都,但“凤抄手”的大名早就听说过了,那是成都城内一座有名的百年老店,清乾隆年间的古建筑,生意一直很好,但去年因为传出有人在抄手汤里吃出一根人手指头而闹得沸沸扬扬而被迫停业。
“不是说,风抄手去年已经倒闭了?”我问。
“瞎说……你鬼故事看多了吧。好了,晚上七点,不见不散,88。”天使挂了电话。
“风抄手”是一座夹在闹市高楼中的古迹,站在破烂陈旧的大门前,可以感受到现代都市与古典建筑的最不完美的结合,正是黄昏,夕阳已尽而华灯未放,此时的成都街头有凉风、细雨、斜柳、纸花……很灰色的感觉。
站在古老木门前两个女孩,为幽暗街头添了两束追光。
不过,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俩谁是谁。
怒天使和蓝蓝幽梦,都是标准的天府美女,怒天使有一张天使般俏丽的脸,蓝蓝幽梦的眼睛很黑,闪烁着一股奇异的灵光,如梦似幻。
当然,更因为蓝蓝幽梦穿着一袭蓝衫。
我们说笑着进了店堂,店内人头攒动,但却没有人声鼎沸的喧哗,文化古城的食客们真文明。
“这家店为什么叫凤抄手?是一个姓凤的人开的吗?还有,抄手是什么名堂啊?真的是用人手指炒出来的食品吗?”等待上菜时,我提出一串疑问。
怒天使坐在我正对面,飞瀑般的墨色长发丝丝分明,,她点着一根香烟,吐出的烟气飘入头发里,也许因为大街霓虹灯映照的缘故吧,发丝中若隐若显出一丝丝血红色。
“这家店为什么叫凤抄手?并不是一个姓凤的人开的,而是一个疯子开的,传说250年前,有一个大厨合抄手馅手艺一流,他开的抄手店自然是门庭若市……
“有一个官宦人家的千金迷恋他的手艺,每天都要来店里吃一碗大厨做的抄手,小姐吃抄手时,全不顾千金小姐的矜持,每次都吃得水干汤尽不算,还会伸出舌头来舔干净手指上残留的汤汁。
“日久生情,小姐爱上了大厨……就像所有故事里的大官一样,小姐的老爹不赞成这桩婚事,把小姐关在家里不让出门……小姐相思成疾病,最后香消玉殒了。”
“小姐死后,人们发现她把自己十指全咬断吃下肚了。”蓝蓝补充道。
“哦,后来大厨也就疯了,对吧?”我明白了。
三只好像有很好吃的东西的大碗被端上桌来,血红色的汤水没冒一丝热气,诱人的味道若有似无。
按照经验,我知道这红色汤汁实际上是辣椒油,辣椒先用温油炸到一定火候,炸成红油与红辣椒混合成的东西。这样的红油红辣椒放到碗里,红油漂在汤上香喷喷的端上来时,乍看没一丝热气,但是不留神喝一口汤,就会把舌头烫出一个大血泡。
我用勺子仔细的打捞汤下的固体,捞起一只白里透红的物件,切,“白纸包松香,抛在海中央,咬开白云片,吞下肉姑娘”——所谓抄手,原来就是云吞。
不过,这疯抄手的红油云吞的确选料十分讲究。只用用肥嫩、鲜活不落地的青鱼来提汤,汁入味,葱提香,一口咬下去,耳畔号角声起,如荒原的歌声,金戈长枪,喊声震天……太辣了。
窗外夕阳下那一抹血红正打在汤碗上,触目惊心,汤碗被搅动起来的云吞若隐若现,密密蠕动的士兵,其热烫程度如有火把簇簇,稍一搅动便如鲜血四溅,又红又白放异光,云吞咽下肚,鼻冒热气缓缓向脑后生出一股麻酥酥的感觉。
那一顿饭吃得很开心,与俩美女告别回到酒店,已经过了零点。
老魏在酒店大堂等我,一见我便大叫大嚷,气急败坏的样子。
“你上哪儿去了?手机一直不在服务区?”
老魏是我在成都的生意伙伴,我这趟出差成都,目的就是找他谈一笔业务。
“我没关机啊,在市区里吃饭——风抄手,很繁华的地段。”我得意地给他叙述了见到俩美眉的全过程。
“你……你……你见鬼了吧?”老魏声音突然有些颤抖,“风抄手的建筑上星期就已经被拆除了,我亲自带人去拆的,现在只剩下一片废墟啊……”
老魏是个专做房屋拆迁的包工头。
我掏出手机找怒天使给我留的电话号码,竟然是八个零。再查她打我手机的电话的记录,手机资料显示……不曾有过这样的通话。(散客月下2007.6.27)
飞鱼儿是个不可救药的网虫,过去每月发工资逛街新衣服的习惯,也改成了买Q币给QQ头像换新装。
几乎做梦都在灌水的飞鱼儿偶尔也梦见新衣裳,这天她做了一个梦,姐姐穿着新衣裳去参加一个模特儿大赛,最后获奖的却是姐姐身上穿的衣裳,旁边似乎还有一个什么颁奖大会,远远看过去,获奖者是个居然是个一丝不挂的男人。
飞鱼儿被手机短信提示叫醒,是网友“浪子不回头”约她上网,说有急事相求。
看看表,才两点半。换了别人,飞鱼儿是绝不会搭理,但每次读到“浪子不回头”这个名字,飞鱼儿心底就被唤起一股温馨的暖流。
飞鱼儿热衷于制作画面,这个远在天涯海角的“浪子不回头”文字功夫很好,他总是在飞鱼儿面对PLPP写不出优美文字时伸出援手。
浪子不回头的文字简洁,内容独到,特别有点睛作用,二人合作的帖子,无一例外会得到加精、固定甚至置顶。
“鱼儿,救我,”浪子不回头夸张的呼叫:“快帮我做张旅游广告图,主题《欢迎你到博螯来》要求——浪漫性感含蓄。”
“晕倒!我从来没去过海南岛,怎么找得到感觉?”
“你行的!” 浪子不回头发过来一张PP——相信你是最棒滴,然后头像一闪,黑白了。
这个白痴。飞鱼儿愤怒中……
第二天是周末,姐姐硬拉着飞鱼儿去逛街,因为下午有同学约姐姐去游泳,买套新泳状成了迫在眉睫的任务。
在泳装店里,一款印花比基尼跃入飞鱼儿眼中。椰树、大海、夕阳,撩人的黄色调。
姐姐是飞鱼儿崇拜和嫉妒的第一对象,因为她的身材实在太完美了。飞鱼儿强烈要求姐姐给买了下来。
飞鱼儿自己也挑了一套:蓝天白云海浪。
有了新泳装,就再也抵御不了姐姐的要求,下午,与一帮八婆同去了游泳池。
当她们换好泳装走向大厅时,姐姐居然被一大群人围住了。
“小姐,恭喜你获得本周‘泳装之星‘大奖,您将获得游泳俱乐部金卡一张。”
原来,这家俱乐部与百货公司联合推出一种促销活动,凡是来俱乐部游泳,并恰好穿着他们所推荐最新款泳装的人就是获奖者。
想到网友的嘱托,飞鱼儿有了做图灵感,当天晚上就完成了浪子不回头所要的主题,并加了一个极有诗意的主题词“海在寂寞时,需要你陪伴”——欢迎你到博鳌来!
画面上,半边美女胯部,线条优美的大腿衬托着黄色比基尼裤头,印花上的椰树、大海、夕阳,与背景的蓝天碧海几乎融为一体。海面上不时有鱼跃起,天空中白云飘飘,飘出主题词。
半个月后,浪子不回头兴奋的告诉飞鱼儿,你制作的画面配上我的广告词,获得了海岛广告大赛一等奖,奖金五万元,我可以请你来博鳌吃海鲜了。
在飞往海南岛的飞机上,飞鱼儿想起了那个关于姐姐衣服获奖的梦,隐约记得,旁边还有个获奖男人,莫非,暗示的就是浪子不回头?
可是,那男人是赤身裸体的耶……
飞鱼儿突然脸红了。(散客月下2007.11.1二稿)
上个世纪末,桂林开始了两千二百年城建史上最大规模一次旧城改造工程,成片旧式民宅被拆除。
拆除盐街“鬼屋”那天,发生了一件白日见鬼的怪事。
盐街是漓江边一条南北向古街道,肮脏破旧,早该拆除了。
由于牵涉到三百多户人家的拆迁安置,拆除盐街是1999年夏天桂林一件不大不小的新闻,拆屋那天,市领导亲自到现场讲话,电视台派出记者到现场拍摄。
那天骄阳似火,领导宣布开工的时间已经是中午十一点半,当推土机推倒盐街一号院墙后,领导带队离开,十多名民工进入院内开始拆屋。
就在围观的人群正在陆续散开,电视台记者准备收工时,一声惊呼从院子里传出。
一个民工无缘无故在院子里仰天倒下,躺了片刻,起身时,手里多了一条红丝带。
他挥舞着红丝带,歇斯底里地大喊大叫:“不许拆我的房子!不许拆我的房子!”分明是一条高大粗壮的汉子,偏偏发出女性味道十足的腔调。
汉子边喊边去抢夺同伴手中的工具,动作也是扭扭捏捏的,令人可笑又可怕。
闹腾了没多久,汉子再次仰天倒下,沉沉睡去。
“这是被鬼上身啊,鬼屋啊,拆不得,拆不得……”围观的群众中,传出几个老头儿老太太的声音,他们都是这条街道上的老居民。
同伴们赶紧把汉子抬去医院,剩下的民工们再也不敢动工
盐街一号是鬼屋!这个快被忘却的话题又被老人们提起。
别看盐街破破烂烂的,其实,旧时盐街是桂林城的富豪区,盐街的“盐”,是盐商的“盐”,古代盐商均是大款。
盐街一号是一幢两层楼房,楼西还带有小院落。盐街在盐街最北端,实际上同时也是东华路一号。院门朝北,门外是东华路,东向漓江,古代是行春门城楼,城楼外是行春门码头,西向王城东华门。这样四通八达又向阳的房子,无论如何也不该被称为鬼屋啊。
老房主姓章,因为章家长子是国民党桂系部队军官的缘故,他一家人得以在解放军进城前坐飞机逃到台湾。
盐街老街坊说,当年,章家没能带走漂亮的三姨太——这个漂亮女人在临行前夜悬梁自尽,脖子上悬着一条红色丝带。
建国五十年,章家老宅几易其主,不是有闹鬼事件传出,最玄的一桩案子发生在“文革”时,当时章家老宅被一个红卫兵组织占据,与王城内广西师范学院(现在的广西师范大学)的红卫兵组织抗衡,一天晚上,二楼一间空房里出现一具裸体女尸——一个年轻女孩吊死在半空中,吊绳是一根红丝带。更邪门的是,这个女孩之前已经被师院红卫兵囚禁在王城里一星期了,谁也不知道她是怎样翻越高墙,跑到城外来的,再有就是,女孩属于驻扎在章家老宅的红卫兵组织,为什么好不容易逃脱牢狱,回到组织怀抱,却又上吊自杀了。
章家老宅年久失修,住户日渐减少,往事被尘封在斑驳泥砖黑瓦里,无人追究的实事最后都变成传说。
听过老人们讲板路①,现场民工们更不敢动工了,工头也有些发毛,宣布歇工一天。
第二天一早,工头到现场勘查,居然在“鬼屋”院子里发现一具尸体,脖子上系着一条红丝带。
警察封锁了现场。
死者是电视台记者,是被丝带勒死的。
三个小时以后,在北门汽车站附近鱼塘边,昨天“被鬼上身”的那位民工横尸旷野……也是被红丝带勒死的。
亲爱的读者们,你们真……真的相信有冤鬼索命这样的邪门事吗?
常读散客月下鬼故事的朋友们都知道:散客不信鬼。
警察当然就更不信鬼了。
人间本来没有鬼的,捣鬼的人多了,于是就有了鬼。
警察很快就从民工遗物中找到证据,抓住了捣鬼的恶棍。
民工身上有一叠百元钞票,五张,有两张是连号的。
据这个民工伙伴们说,小蒋——就是被鬼上身那位,在去医院途中醒来了,而且完全恢复了神智,当然就不用去医院了。
小蒋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事,当听到伙伴们告诉他事情经过时,吓坏了,躺在工棚里睡了一天。
谁也不知道他晚上什么时候溜出去的。他家很穷,没理由突然身上有五百元大钞。
通过两张连号钞票,警察查到了取钞票的ATM机,取款记录和监控录像锁定了一个台湾游客章敛桂。
章敛桂在两江国际机场国际侯机厅被捕。
章敛桂是章家后人,三天前,他爷爷去世。
爷爷死前,交给他一张奇怪的图画,是一张老式民居的白描画,爷爷指着院子里一眼井,颤巍巍地说:“我们章家世代,为朱家王爷守着这……”话没说完,就咽气了。
父亲说,那是画儿画的是章家在桂林老宅的院子,据他的爷爷说,这老宅地基还是明代靖江王赏赐给章家的,至于这眼井有什么秘密,就不得而知了。
豪门世家还会藏匿什么秘密?无非是金银财宝。
章敛桂决心回故乡揭开这个秘密,取回属于他的财宝。
当他赶到桂林,已经是上午九点,眼睁睁看着自己家的祖屋被护栏挡住,即将拆毁。
突然,想到父亲曾说过,他们逃离大陆前夜,三奶奶因与一个学生私通的秘密被爷爷发现,当晚用红丝带吊死在房间。
于是,章敛桂想出一个阻止拆屋的绝招。他买来一条红丝带,找到一个在现场等待开工的民工,许诺给他一千元,上演一出“冤魂附体”的鬼戏,先付五百元,晚上在给另一半。
晚上十一点,民工小蒋如约来取钱,为了防止小蒋以后泄漏秘密,章敛桂从后面偷袭小蒋,用红丝带把他活活勒死。
十二点多,章敛桂潜入老屋,正准备下井寻宝时,一个家伙捧着DV出现在他面前。
原来,白天目睹“鬼上身”闹剧的电视台记者,为了探询秘密,整夜埋伏在老屋里计划用带红外线功能的DV拍下有可能出现的灵异世间。
章某出身军人家庭,从小练习跆拳道,就连身材健壮的民工小蒋都不是他的对手,一个小记者怎么逃得除他的毒手?
金钱欲望是剧毒,能够毒透人心。
可惜,连杀两人,最终从井底探出的章家秘密,竟然不是金银财宝。
文物专家进入了章家古井。
古井下,有一个暗道口,里面是一个暗道。从现状来看,暗道宽约1.5米,两壁为方料石筑成,料石券拱。通道深邃幽长,竟然有将近一公里,出口也是一眼古井——师范大学,也就是古代靖江王府里的“状元井”。
考古专家正是,这条通道,就是传说中的“王府秘道”——当年朱家王爷为应付战乱,为王亲国戚逃命留下的逃生通道。
章家先祖,曾是王府侍卫,章氏一族,为老王爷守候了五百年秘密。(散客月下2007-8-25)
【续闻】王府秘道的发现,震惊了广西考古界,也震动了某些人心灵深处的罪恶。
在南溪山医院癌症病房里,一个垂死的老工人看了散客月下这篇文章,打电话给我,以忏悔的心情,向我叙述了他自己一生中最卑鄙的一桩往事:
1968年,当时还是红卫兵战士的他,与五名男性“战友”驻守在章家老屋,一天夜里,一个被对手囚禁在王城里的女战友不知从哪里逃出高墙,逃进章家庭院……竟然被他们一伙人轮番折磨至死,为了掩盖罪恶,他们按照传说中的章家三姨太死状,伪造了一个冤屈现场。
当人类心中有鬼时,比鬼更可怕!因为厉鬼只敢借黑暗作恶,恶人却胆敢在阳光下犯罪。(散客月下2007-8-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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禅修寺后山墙外是一片茂密的林子,林中隐藏着一条小道,道口有个不太现眼的箭头标志,写着“马刨泉。”
驱车大约十多分钟,眼前霍然开朗,一片湖水倒映出碧树蓝天——马刨泉不仅仅是一个泉眼,而是连接成片的两个湖泊。湖水清澈,像一面镜子,映出了蓝天、白云、变幻的山峦。微风吹来,树影在水面上摇摇晃晃,如同一个个鲜活的生命。
沈雅知道,这里每一棵树下,都埋葬着一个曾经是鲜活的生命。
这片林子名叫“功德林”,早先是禅修寺和尚圆寂后安葬骨灰的地方,按照禅修寺的传统,弟子在安葬师父的地方种植一棵小树,久而久之,便聚木成林,林绕甘泉,又聚泉成湖。
不知从那个年代开始,俗家也到这里来种植苗木,安葬骨灰,这些年,其他地方的森林植被再逐渐减少,这儿的林子反而越扩越大。
泊好小车,沈雅叫醒儿子:
“洋洋,起来,我们到了。”
“到爸爸家了吗?马上就可以看到爸爸了?”五岁的洋洋是个遗腹子,父亲在他心中就是林间一尊石雕像。
今天是洋洋爸爸的忌辰,每年6月的这一天,沈雅都带儿子来林间献花。
林间树种繁多,高低不一,因为每棵树下都有一尊石雕像,母子俩很快找到了伫立在白皮松下的洋洋爸爸。
孩子很恭敬的给父亲的雕像鞠躬,献花,然后跑开了,就居都市的孩子,一到田野便忍不住咬四处撒欢。
沈雅坐在树下,凝视丛林中映在水面斑驳树影,心思随着水面上漂着的花瓣儿凭波荡漾, 微微荡着的涟漪,静静的摇曳着迷幻,朦胧的水色,勾起了她对亡夫无尽的思念……
看看表已经是中午十二点,该回城了,沈雅正打算叫洋洋。
洋洋快乐的在湖边花丛中嬉戏,突然他惊叫一声,从花丛中跑出来:
“妈妈,我脚后跟被什么咬了一下。”
沈雅心一惊,伸手抱过孩子,果然,孩子的脚后跟有一个红色的小眼儿,很像是毒蛇的牙痕。
沈雅顿时感到手足无措,身为一个年轻的单身母亲,此刻格外无助。
抱紧孩子,沈雅掏出手机准备向爸爸求救,孩子的外公是一名老中医。
还没来得及拨号,电话铃就响了,一看来电显示,怎么会这么巧,正是外公打来的。
“雅雅……你还在功德林呢?”老人的声音似乎有些吃力,但沈雅已经顾不得想那么多,听到父亲的声音,身雅几乎要哭出声来
“是的,爸爸,洋洋被蛇咬了。”
“伤在哪个部位?你看清楚蛇的模样了吗?”父亲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冷静,毕竟是一世行医,见惯生死的老人。
“脚后跟,我没有看见蛇的样子。
“哦,没关系,你看看洋洋脚后跟有几个洞?”
“一,一个,只有一个小眼儿,红红的。”
“太好了……这条蛇刚换牙,还没成熟,蛇的毒牙是每个月换一次的,因此毒性不是特别大,伤口也就一个洞,好在现在是农历五月上旬,如果是下旬,就是两个洞了。”
外公的话稍稍安抚了沈雅的心。
“不过,现在还不知道这条蛇毒性有多大,你先按毒蛇咬伤急救吧,你现在就地急救处理,切万不要让孩子跑动,把背包带子解下来,把洋洋的脚腕绑住,绑在距伤口5-10厘米的肢体近端捆扎,用力点,使劲绑……”
“绑好了,洋洋,洋洋……爸爸……洋洋好像晕过去了,怎么办?怎么办?”
“冷静点,雅雅,”外公叫着沈雅的小名,再次平和了艳炀的情绪。
“现在告诉我,你身上带了小刀吗?”电话那端,外公接着问。
“有的。” 沈雅从洋洋身下腾出一只手,伸到背包里摸索。
“好,听着,你看看洋洋伤口拿地方是不是已经肿起来了?”
“是的。”
“这样,雅雅,你用小刀把伤口切开,注意,以脓包上两个黑色牙痕为中心,用小刀将伤口的皮肤切成十字形。再用两手用力挤压——”
“挤出好多褐色的血来,而且怎么挤都挤不干净……怎么办?”
“那么,你有口腔溃疡的、牙龈出血什么毛病没有?”
“没,没有”
“那太好了,听着,雅雅,你得用嘴把洋洋伤口里的浓血吸吮出来……虽然有些恶心,但这是救孩子的唯一方法了……”
沈雅把手机放置一边,张口吸吮浓血。
浓血入口,又腥又臭,沈雅边吸边吐,泪水滴进了孩子的伤口里,孩子的脚抽动了一下。
孩子醒过来了。沈雅捡起一旁的电话,想告诉父亲这个好消息,电话已经被挂断,重拨回去,是忙音。
沈雅带洋洋回到城里,由于抢救得法,赶到医院时,孩子早已经可以活蹦乱跳了。
医生只是很简单的给做了伤口消毒。包扎处理,开了些药。
沈雅的父亲是这家医院的退休大夫,医生与她很熟悉,给洋洋看完病,医生告诉沈雅:
“好像今天沈大夫住院了,还是急救中心送来的,怎么回事啊?”
沈雅吃了一惊。
在心脑病科病房里,沈雅见到了老父亲。
“好玄啊,雅雅。”老父拉着女儿,外孙的手说:
“中午那会儿,我心脏突然感到一阵紧缩,继而是闹晕目眩加心脏绞疼,身上的‘救心丸’瓶子居然是空的,我赶紧给你打电话,想问问你家里哪儿还有备用的,电话刚接通,我就眼前一黑晕倒了,好在后来小阿姨买菜回来发现了我,打电话叫了救护车。
“这……”沈雅满头雾水:“您,您昏迷了多久?”
“不知道,只记得给你打电话时座钟敲响了十二点,接下来,我就人事不知了。”
沈雅下到住院部,查明救护车接到父亲的时间是十二点二十分。
沈雅给父亲讲述了今天在“功德林”惊心动魄的一幕,“莫非,您在昏迷状态下给了我电话指示?”
“这很难说啊,按常理来说,像我这种心脏病,三分钟之内找不到‘救心丸’我就该去见阎王爷了,没准,是我的宝贝小外孙救了我一命呢。呵呵。”老头楼过洋洋使劲亲了一口,胡子扎得孩子嗷嗷叫。
“还有啊,那‘功德林’本身也很神奇。”老头喝了一口水,“那片湖水是‘马刨泉’聚集而成的,为什么叫马刨泉呢?据说是汉光武帝刘秀的马用蹄子尥出来的泉眼,那会儿刘秀正被追杀呢,要不是喝了这泉水,早就被渴死了,所以,这地方是一个可以令人‘置之死地而后生’的风水宝地……等我百年之后,也给我去那儿种棵树吧。(散客月下2007-10-3)
超级富豪与我们一样,都要吃喝拉撒,超级富豪又与我们不一样,以下是一个老板的日常生活记录。
早餐,一个烧饼,一碗白米猪肝粥。
乘大吧到公司上班。
到办公室后,先喝一杯清茶(也就是一两百块一斤那种中档茶叶),听秘书汇报,看报表,用毛笔在一些文件上签名。
中午,简单的工作午餐:两个馒头,一块鸡脯肉,一碗青菜汤。
在公司休息室打了个盹。
下午,还是乘公共汽车去参加一个拍卖会,买回一张小纸片。
回公司后有点饿,叫人送来三块臭豆腐吃了。
与客户共进晚餐,三菜一汤,清蒸螃蟹、锅烧鲤鱼、炒菜心、牛丸汤。客户喝的是红酒,老板喝的是老白干。
饭后吸烟,这位仁兄爱复古,吸的是水烟。
晚上去夜总会唱歌,点了一位坐台小姐陪唱。
深夜,带小姐出钟,回到上海家中,洗澡时请小姐擦擦背,然后付了小费,叫保安送小姐自己到宾馆开房。
独自入眠。
听到这里,你会说,“切,蒙人,这是超级富豪的生活吗?土财主都比他强。
别着急,再听我述说细节。
早餐,一个烧饼,是用印度尼西亚进口的五百年成材紫檀木烤的烧饼。
一碗白米猪肝粥。被割猪肝那头猪是用海参、燕窝、鱼翅喂养大的。
乘公共汽车?只是一辆外形象公共汽车的超大型房车,外壳有防穿甲弹、原子辐射功能,里面有配备有休息、办公全套设施。上层隐藏有一架微型直升机。
在办公室喝的一杯清茶,用的是清代紫砂大师陈曼生的珍品茶壶,全世界只有十八把,其中十七把被博物馆收藏。茶杯用的是乾隆皇帝用过的“十二花神杯”,全世界只有一套,故宫收藏那套,是西太后仿造的。
听秘书汇报,秘书是去年“中国国际商务小姐选美大赛”的冠军。
在文件上签名的毛笔蘸的是黄金溶液。
简单的工作午餐:两个馒头,七十年份东北野人参熬汤蒸的馒头。
一块鸡脯肉,被割鸡脯的鸡是吃虫子长大的,吃的是熊掌沤出的虫子。
一碗青菜汤,用天山雪莲做的配料。
拍卖会上买回的一张小纸片是清代书法家刘雍(就是电视剧里那位“刘罗锅”啊)的书法小品,傍晚时被卷成纸媒点燃了——古版宣纸最适合用来吸水烟。
臭豆腐是长沙火宫殿门口小摊上买来的,老板的办公室在上海。
与客户共进晚餐,客户是李嘉诚,地点是香港金龙帝都。
三菜一汤,清蒸螃蟹吃掉160只,每只只用挖耳勺吃一小勺子蟹黄。
锅烧鲤鱼,烧得满满一锅,都是雄鲤鱼的须。
炒菜心用的是橄榄油。
牛丸汤比较麻烦,那是用一头小黄牛脊梁骨肉做的丸子。小牛犊被关在小院子子里,两个大汉使木棒痛达猛追,直到小牛犊活活累死,全身精髓就集中在脊梁骨下一点肉上,其余肉都臭了。
客户喝的是法国红酒,1883年份的。
老板喝的是老白干,双蒸那种,用干人参做火引子、花梨木做劈材烧出的老白干。
晚上去澳门夜总会唱歌,由何长官请客,坐台小姐会用美声、民族、通俗三种唱法陪唱,自己弹钢琴伴奏。
至于擦背后为什么不让小姐陪睡吗?
萍莎垮了。不上课,不出门、不吃饭。她患上了严重的头痛与经痛,从马家仁离开那天开始,萍莎的月经延续了半个月。
但这些痛楚加起来都抵不过挥之不去的心痛。
她不上网,不看电视,甚至不能够多看一眼手机。因为里面的每个角落都有马仁曾经的誓言跟他们的回忆,随便想起一点一滴的都会使她忍不住流泪。
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除现在的痛苦。她感觉自己像个残疾一样,不知怎么继续生活。萍莎第一次发现自己如此脆弱如此不堪一击。
每天,她都看着窗外,安静的发呆。
看着窗外,觉得自己很象笼中的鸟,为啥不飞出去啊?没人可以困得住你啊?
看着窗外,街景飞过,外面的一张张面孔,偶尔大街上飘过一段音乐曲调,都会让萍莎流泪,耳朵里塞进了音乐,音乐好像是他在对我说着悄悄话,唱着悄悄的歌。 如回到从前一般。
一开始,哭出来也就好了,可是,一个星期之后,好像……眼泪再也流不出来。..
也许是因为秋天到了,秋风如刀,直插口鼻咽喉,刮干了萍莎身体里的所有水份,气短乏力,眼目干涩,皮肤缺水,口干舌燥,连嘴唇也开始起皮。
萍莎再等待,等待下一个雨天。
一年前,萍莎在暴雨之夜认识了马家仁。
那是一个周末的晚上,夜空突降暴雨,萍莎躲进一个酒吧,在这之前,她从没进过酒吧……这间酒吧一点儿也不喧哗,空气中弥漫出一种神秘的艺术气息。
就在雨声与西洋音乐的合奏曲中,萍莎认识了坐在高脚凳上喝洋酒的马家仁。
那个雨夜,萍莎完成了自己生平三个第一次——第一次喝洋酒,第一次坐宝马车,第一次……跟男人回家。
那个连夜暴雨的夜晚,萍莎尝试过了在雨中喝酒,在酒中释放激情,在激情中享受痛楚后的甜蜜,那种酒、水、泪合在一起的感觉,湿透了萍莎的青春。
后来,萍莎知道,那家名为“夏朗德1724”的酒吧,是本城消费最高的贵族场所,几乎进去喝酒的人,都是开宝马来的。而酒吧里只供应一个品牌的酒——人头马。
人头马是世界四大白兰地品牌中的极品,有 “生命之水”的美誉。
据说“人头马一开,好事自然来。”尊贵的人头马非一般人能享受起,迷恋上喝人头马后的萍莎的人生便有了很大不同。
不经意的邂逅最令人心醉迷离。
……你以后你让我变的现实,让我变的那么独树一帜,让我的思想好象一下子长大了三十多岁,让我看破了这个世界上所有的的一切……然而,你却在另一个雨夜,在血液里灌满酒精后,生命消失在雨水里。
失去了马家仁的世界,对于萍莎来说,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我也不会再去在意天空的眼泪,也不会再因为别的男人而哭泣。
夜已深,萍莎离开窗口,瘫倒在床上,看着窗外夜色,脑子一片空白。
这套公寓是马家仁送给萍莎的二十一岁生日礼物,到目前为止,只有过马家仁一个造访者。那场车祸之后,这个曾经的浪漫港湾,已成为三重铁门内的囚笼,有的只是死一般的寂静。
萍莎在半梦半醒之间,听到了窗外传来雷声轰鸣。等待已经的第一场秋雨,终于降临了。
闪电划破黑暗的那一瞬间,萍莎眼前出现了马家仁温和的面容,看到了那张寂寞而英俊的脸。
……他是我的男人,一个32岁的我的男人。他的脸一半都掩没在黑暗中,一般映照在雨柱返照的路灯光里,有些醉意的眼睛,在黑暗中迷离又执著。
……他趴在我身上轻轻的喊我的名字:傻傻,我的宝贝,答应我,永远不要离开。
多想用玫瑰花来抚摸你娇嫩的肌肤,让你无意的呻吟把我的心融化,多想轻撩你的耳唇,轻撩你的胸骨,轻撩你的眼睛和你的后背,让你的妩媚和风情把我的魂魄而收藏。
在心灵微弱的呐喊声中,萍莎感觉到一只温暖的手在抚摸住她脆弱身体。窗外,微弱的光反射了进来。少女所有狼狈不堪的惨状、宛转呻吟的狐媚、抚慰肌肤的脆弱、明眸半掩的清泪,都被那似有似无的雨光闪烁出晶光。
萍莎闭着眼睛打开双腿,觉得自己已经是个发情的动物,淫欲和肉欲让她无法控制自已的行为,她浑身湿热,下身能感受到一股强有力的律动不断加快,抽插旋转。
安静的房间中只能听到男子的喘息身和女子的呻吟声、雨水在玻璃窗上流动的声音……
雨水包围着的屋子,虚无飘渺的形状,延伸到梦的尽头。喘息与呻吟停止了,萍莎有些晕厥。
“傻傻,我走了,你要走好今后的人生,带好我们的孩子。”一个声音在萍莎耳畔响起,那分明是马家仁那磁性十足的男中音。
萍莎睁开眼睛,见窗户已经打开,风雨不知何时停止了,月色挂满窗棂。一只雄健的骏马踏着月亮下的白云,飞向远方。
“家仁……”萍莎呼唤。
那匹骏马回转过身体,马脖子以上竟然是马家仁赤裸的上半身,马家仁笑了笑,那一刻,笑容象月光一样皎洁。
她背影穿过明亮的月光,消失在云层之中。
萍莎感觉心口里那种硬生生地疼痛感觉消失了,思想里无数细微的伤口正在愈合。
第二天,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萍莎收拾好书本,打开了公寓的三重铁锁,走出户外,踏着阳光回到校园,精神饱满的开始准备毕业论文。
头痛和经痛的症状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但是,春天来了,萍莎的月经依然没来。
萍莎到医院检查,医生告诉她……你已经怀孕四个月了。
“……不可能吧……”萍莎不敢相信这是真的,难道梦中也会……
为了确诊,医生帮萍莎做了B超检查。
“的确,你有了四个月身孕,不过,胎儿似乎是个畸形儿……身子奇怪,像一匹小马驹。”医生告诉她说。(散客月下2007年3月28日)
许袁氏雪芬乘二人小轿匆匆赶往广惠寺,他要去参加自己的葬礼。
小轿刚抬进宣北坊司家坑(今北京广安门内大街路)南口,一股浓浓的香烛纸钱味道便飘进轿帘里,呛得雪芬干咳了两声。
雪芬让轿夫把小轿在北老墙根停下,掀开轿帘一角,往广惠寺方向张望,见山门前停放着不少大小轿子,多半是绿呢官轿。
寺庙山门里,隐约传出清音吹打声,听得出那是吹那曲牌子是《哭皇天》,萋萋怨怨,随烟燎散,飘到街面上,掠起几片纸钱。
七百多年前就有了广惠寺,元明清三代,这庙在城南都是数一数二的,庚子年(1900年)八国联军进京,东洋鬼子把广惠寺做兵营,偷走了镇寺宝物,毁坏了门窗雕梁,如今广惠寺已变成“超度”寺——专司停灵、承办丧事业务。
雪芬定了半天神,终于下横心掀开帘子走了出来。俩轿夫赶忙护着雪芬往山门走,这俩都是许家家丁,淡护者保卫太太的任务,寸步不离身的。
穿过门洞,庙庭里巾幡飞扬,碎石道间穿梭着一群京官,有各州府的现任,也有留京的候补,还有各衙门的笔帖式、书、办、师爷甚至杂役,甚至杂役,雪芬大多认识他们,但他们却不认识雪芬——那年月,夫人只能在后厅张望前厅的客人。
这群人个个哭丧着脸,有的皱眉有的干嚎有的抹眼睛,各自身份不同表情也就不一样,只是一旦抬眼见到熟人,都是从强装的愁容里挤出笑个笑模样迎上去,作拱打揖的请安。
灵堂设在大雄宝殿后面原来的地藏王菩萨殿里,柱梁上扎素花,挂白布,正中红锦大坐椅,椅前设灵桌,桌上设“闷灯”和“五供”,烛光漂移,灯火如白,挽联如雪,挽联上赫然写道:
钦命京师顺天府宛平县正七品知县许寒扬诰命舆夫人许袁氏讳雪芬之灵
堂鼓咚咚响,清音连续吹,大锣每叩一头打一锣,雪芬被震得身体摇晃,向后翻倒。
幸好,紧跟其后的家丁扶住了夫人,并迅速把她搀出了寺庙。
“什么?居然有人在广惠寺给我太太办丧事?” 宛平县令许寒扬听到了比聊斋还荒诞的事情。就在自己眼皮低下,竟有人胆敢假借自己的名义干出如此荒唐的勾当。
清朝的北京又叫顺天府,北京城内有两个县,称为京县。以中轴线为界,东面的叫大兴县,相当于现在的东城区,县衙在交道口附近的大兴胡同内。西面叫宛平县,相当于现在的西城区,县衙在地安门西面东官房,广惠寺所在地“司家坑”属于宛平县宣北坊地。
七品县令在高官如云的京城里貌似及不显眼,但皇城脚下父母官却也有着非比寻常的厉害,一心想巴解他的人还真不少,不用问,那帮那他夫人名义开灵堂的家伙,这一上午下来收到的吊唁银子不老少,真是一笔邪门的买卖啊。
此时,许大人正在衙门里办公,许府距离衙门里还隔着好几条街,而且与广惠寺也不在一个方向,回家安抚夫人是来不及了,大人先安排给太太请医生,然后匆匆点起手下衙役,准备亲自带队捕人。
“大人慢来。”王师爷突然出来拦住了许寒扬,“衙门不能放空啊,想想看,咱衙门里还藏着一件宝贝不是?万一那帮家伙玩的是调虎离山……”
“宝贝”说的是黄少农的《十八罗汉伴春风图》。那是准备晋献两广总督岑春煊的重礼。庚子年太后西逃,岑大人护驾有功,现在他老人家是朝廷里最红的要员。
一年前,许大人通过一个广西籍候补京官搭上了岑春煊的门道。岑大人听说他与黄少农是同乡,于是委托他弄一幅画儿来。
画家黄少农有“画坛怪杰”之称,性格狂放不羁,笔墨酣畅淋漓,为人乖张怪异,很少有人能弄到他的真迹。许寒扬设法把他请到家里住了大半年,好吃好喝伺候,供神一样捧着,这才弄到一幅《十八罗汉伴春风图》。
记得那老画家临走时还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许老弟,我画这副画给你,是提醒你——防贼啊……哈哈。”
黄少农离开许府不久,便醉死在酒馆里。《十八罗汉伴春风图》成了天下孤品,还真怕失窃,为保险起见,许寒扬把画儿放进了县衙官仓保管。
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有人敢帮县太爷夫人
眼看明天岑大人就要派人到衙门里取画了,今天可千万不能出错。
许寒扬出了一身冷汗,问师爷道:“灵堂那边案犯不少,衙役全部派出都嫌不够,怎么办?”
“差人把府上全部家丁派来守衙门,我在这里看着,您先拿人去,如何?”
许大人亲率三班衙役赶到广惠寺时,已经晚了一步——主要管事人早有防备,官差还没转过街角,便已席卷银两消失得无影无踪。差官一行拿到的只是一班“白喜工”——从大棚雇来的专业人员。
还好,衙门这边风平浪静没见有梁上君子光临。
许寒扬回到许府,一进大门就匆匆进里屋看望太太,雪芬身体本来就不好,真不知受不受得了这场惊吓呢。
然而,真正受到惊吓的是许老爷自己。
因为,太太不见了!
床上只有一床被子盖着一卷被筒。
“中午时候,陈大夫吩咐我们,夫人吃过药就要睡觉,谁也不许打搅他。”老妈子战战兢兢地解释说。
“快,去叫陈大夫来。”陈大夫的诊所与许府是街坊,上门为许家老少看病已经有一年多了。
不一会儿,家丁慌慌张张跑回来禀报说:“陈家诊所关门闭户,大夫不见踪影。”
许寒扬一屁股跌坐在太师椅上,豆大的汗水顺太阳穴往下流淌。他突然想起画家临走时那句莫名其妙的话:“许老弟,我画这副画给你,是提醒你——防贼啊……。”
许寒扬打开《十八罗汉伴春风图》,心念一动,双手止不住颤抖起来。
十八,是个木字,春风便是东风,木加栋是个栋字……陈大夫名叫——
陈栋。(散客月下2007-11-3)
到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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