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里的阳光淡淡的,温煦但无力;正如小骗如今的心情,忐忑且无奈。把一切说开来事情虽然变得简单,但是,两人之间的感情就变得复杂了。
他很了解叶儿,甚至比对叶儿自己的了解要深。一份以欺骗为开始的爱情毕竟是有瑕疵的,他的过去并不那么光彩,严格的说是邪恶的。王向帧说对他所做的事并没有深入调查,事实如何只有天知道。算账时,那些事势必要面对叶儿的询问,该如何说呢?口才再好,也不可能把敲诈勒索解释成行侠仗义吧?那些钱,很少被用来做善事,基本上都被老骗和自己用掉了。
没想到,叶儿说的算账真是算账。
两人刚在别墅祝童的临时办公室坐好,叶儿就拿出一份文件。
“陈依颐小姐让我把这个交给你。”
“是什么?”
“旭阳集团的股东名单和持股数明细。”叶儿翻开文件,送到祝童面前。
“叶儿,你急着赶来就是为了这个?下午我们就回去了。”
“我认为,你越早看到它越好。”叶儿翻到第二叶,指着几个被红线圈起来的名字;“首长认为,对他们要慎重。”
原来,是来传达王向帧的指示啊。这瞬间,祝童心里已经历百转千回!她还需要一个虚假的李想作为说服自己的借口。
这是工作,祝童只好调整好心态阅读文件。
以前,旭阳集团的股份结构一直是祝童心里的一块阴影,原因很多,主要是一些大股东隐身在众多人头股东和公司股东身后。要弄明白那些股份真正的持有者,要做的工作实在太多,有时候还需要去调查外部公司的股份结构。
百里宵前一段主要的工作就是理清这些幕后持有人,后来,祝童感觉进展太慢向王向帧求助。正好遇到田旭洋被绑架,黄海带领一个联合调查小组进入旭阳集团,叶儿也随着进去展开工作,一些事才逐渐浮出水面。
几天前,旭阳集团对外布公告,宣布为了福华造船的合资项目,中田船务公司和江都钢铁暂时停盘,对不符合法律和相关规定的资金进行逐一审计,可以给出三十天的准备期,逾期不离场也不登记的视作自动放弃。
祝童看到的这份文件,就是百里宵和联合调查组整理出来的最终结果;旭阳集团的真正股东名单。
被红线圈起来的是六个,两个自然人是余晓江和谢晶;两个公司是金菊花公关公司和@图科技投资公司。
余晓江也就是江小鱼的公司是圣丽园,谢晶的公开身份是海岸共荣投资基金董事,分别持有旭阳集团大批的流通股;江小鱼还持有一些法人股。之所以只圈起他们的名字而不是公司,其中大有深意。
金菊花公关公司的背后是Della和范西邻,他们持有旭阳集团百分之五的法人股股份和百分之三的流通股。也就是说,范西邻和田旭洋的关系非比寻常,应该很早就是田旭洋的合作伙伴了。
@图科技投资公司,祝童知道,这是蓝湛江旗下的投资公司。很意外的是,@图科技投资公司透过天丽科技公司,在股市上吸纳了大笔的流通股,并且与半年前持有了一定数量的法人股。
还有两个是完全陌生的,从表面上看不出有什么问题。
王向帧把这几个名单用红线圈起来,给出的是什么信息呢?
二、白日梦(上)
祝童放出第一个试探气球。
“叶儿,你们那里,有没有更详细的资料?”
叶儿又拿出几张纸,没有马上递给他:“李想,首长交代过,这些……。”
“明白。”小骗子笑着拿过来。
看完,小骗子鬓角渗出细汗,怪不得叶儿如此慎重,这些东西实在不是他的身份应该看到的;也明白了Della为什么要见王向帧。
只是几张薄搏的纸张而已,没有封面没有抬头;不久以前应该在一份标注着密级的文件夹里。
关于金菊花的内容料不多,了了几行却触目惊心。范西邻和Della利用金菊花公关公司所做的事,祝童根本就想象不到;同时也对王向帧承受的压力暗自担心。金菊花所谓的公关内幕一旦引爆,也许比田旭洋的硬盘里的东西更具震撼力。
对于江小鱼,只是指出了几点怀疑,其中就有洗钱。看来,金钱真的是一把双刃剑。王向帧的手下详细分析了圣丽园的主营业务,以及同类公司的财务状况。圣丽园可说效益太好了,账面上随时有上亿的资金,在很短时间内,对旭阳集团注入了大笔现金。并且,这些钱还都是从海外以货款的名义进来后,直接进入旭阳集团。
谢晶的情况相对简单,海岸共荣投资基金虽然是港资企业,可是真正的资本来源是台湾谢家;人家对银枪的底细清楚的很。
最复杂的应该说是蓝湛江了;他通过@图科技投资公司在上海投资了十几家与天丽科技类似的中小型公司,无一例外,财务总监都由@图科技投资公司派出。
蓝湛江利用这些公司投资旭阳集团,虽然都是些小股东,但是加到一起就很惊人了。
天丽科技部分,是持有大笔的流通股,这也是蓝湛江唯一一家没有控股的公司。
祝童这一段很少过问天丽科技的事,在他看来,成风和肖云丽都不是傻瓜。如今看来,是不是傻瓜不知道,反正他们被蓝湛江利用了。
叶儿等祝童看完,拿过那几张纸,用祝童的火机点燃,直到烧成灰烬才放进字纸篓。
“有何感想?”叶儿笑眯眯的问。
祝童没有说话,有些事只能做不能说,对谁都一样。他的任务很明确,阻止这些股份进入福华造船,王向帧的红线就是这个意思。
“我在想回到上海后的事;”不说话总是不好的,特别是面对叶儿。
萧萧和吴瞻铭完成在外间说话,祝童让他们进来坐下,萧萧说:“明天上午,金小姐要在上海召开一个简短的新闻发布会,然后就回韩国。”
“很好,让宋中仞现在就开始准准备吧。下周,重宇造船的老板申宗玄来上海,还由吴主任出面签订一个类似的协议,然后召开一个同样的新闻发布会。这件事基本上就算告一段落。接下来,史密斯应该会回到谈判桌上来,我们需要提前坐好准备。叶儿,我想,准备工作由你和张律师负责,从你圈定的那些人中选出四到六个人,向老还要派来三个人,他们是不可拒绝的;加上钱老和宋小姐组成一个谈判组。你们需要在两周内完成磨合。”
叶儿拿出笔记本飞快的记录着,等祝童说完了,问道:“宋小姐的资历太浅了吧?”
“就这样吧,我们人不够,让她打杂也是好的吗。”
最重要的较量在他和史密斯之间展开;也许还要加上松井平志,他们将确定谈判的框架和基础。在那个层面上,职业道德和商业准则基本上是哄人的幌子,大家在谈判桌上费劲心机,要的只是一个彼此都能接受的结果。
时间到了,几个人乘车到古城陪金智珠小姐吃饭。
几天没见,金智珠和宋中仞打得火热,席间毫不掩饰彼此的亲密,彼此斟酒夹菜好不幸福。看来,凤凰城真是个容易产生爱情的所在啊。
吃完饭,距离出发还有点时间,祝童和叶儿到陈家客栈辞行。
叶儿很自然的挽住祝童的胳膊,祝童却有点不自在。今天之前,他在叶儿面前是个温文尔雅的医生,以那个身份,他能很安心的享受这份爱情。现在,他知道叶儿也是在演戏,她已经知道自己挽着的是个骗子的臂弯。
不知为什么,小骗子对自己如今的身份和这样关系毫无信心。
他几次想挑开这层油纸,看着叶儿甜甜的笑脸却怎么也张不开嘴。
路过花店,叶儿停下脚步;祝童很识趣的走进去选了一束盛开的红玫瑰。
叶儿接过来低低说:“谢谢。”
走到虹桥,叶儿张开双臂旋转着,顾不得周围那么多的人在看,不在意有几个记者在拍照;他们早就认出上海滩年轻的富豪李想,已跟在他们身边有一会儿了。
祝童也不在意,他能感受到在叶儿一场白日梦在享受爱情的美好,刻意去忽略一些事。
最后,小骗子放弃了。自己何尝不是也在做同样梦?这份爱情从一开始就是一场白日梦。
冬季里开始的恋情,也许本有就雪的影子。小骗子从来不信宿命,这时心也乱了。
他咬咬牙,对自己说:就这样吧,她喜欢怎么做就怎么做,也许,她也希望自己挽着的是李想,而不是个骗子。这里是凤凰城,是他们爱情的摇篮,而不是送别爱情的码头。
于是,这个理由就成为祝童心底的最后一块遮羞布。他把主动权交给了叶儿,自己则成为一个可怜的囚徒,随时准备承受来自叶儿的判决。
回到上海,宋中仞和吴瞻铭全力配合金智珠小姐召开记者会,祝童一头扎进海洋医院,为范老治病。
王向帧让他尽快回来大有深意,祝童本以为范老的情况应该比上次更好,至少能在不用别人搀扶的情况下,独自下床行走了。只要开始活动,身体的机能就能逐步恢复。
Della和范西邻都围在床边,紧张的看着祝童用凤星毫替替范老调理。祝童修为全失,勉强能把蝶神的绿雾送进范老体内,如以前那样利用内力控制它们,如今是不可能了。
因为如此,此次调理进行的异常艰苦,祝童的内衣都被汗水浸透了。他要用凤星毫把绿雾送进范老一个个穴位,依靠自己对经脉的理解和蝶神神力,才逐渐掌握到病人的状况。他曾经对枯燥保守的蓬麻功并不怎么在意,现在,才感觉到那些对于他有多么重要。
范老终于醒来,祝童的头发也湿透了。他接过郑书榕递来的水杯,贪婪的几口喝光:“把这几天的记录拿来。”
郑书榕把病例送到祝童手上,想说什么,瞥一眼范西邻终于什么也没说。
祝童觉察到郑书榕的异样,心里琢磨: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意想不到的事了?
病例记录的很详细,范老每天的状况和用药治疗情况一览无余;祝童仔细看了三遍,才从其中看出点蹊跷。
这些天,紫蝶已经消除了范老体内大部分病灶;在这个过程中,病人身体的消耗同样巨大,出现虚弱甚至反复都属正常。郑书榕一直以中药和针灸替范老补充体力固本培元。每天下午,范老还要接受一小时的香薰术治疗;这也是因为紫蝶的需要。
三天前,范老的两个老部下来拜年,送来一种据说从欧洲带来的最新型营养药。郑书榕看过药理说明,不同意对范老使用,理由是这种药与范老服用的中药的药性有冲突。
但范西邻表面答应不用,却趁郑书榕不在的时间偷偷给范老用了,并至少用了两次。郑书榕以为,范老如今的状况就是那些营养药造成的。他已经偷偷留下一粒拿去化验了。
范西邻要害死自己的父亲?!得出这个结论后祝童很是怀疑那家伙的智商,如果范老去世了,对他有什么好处?
老人低声说着什么,祝童把耳朵凑过去,隐约听到几个字:见…王…帧……马……。”
他附在老人身边,问:“您是要见一个人?”
范老点点头。
祝童又问:“他姓王,是吗?”
范老又点点头,干枯的眼眶有点湿润了。
“是不是王向帧先生?”
范老把眼光转向自己的儿子范西邻,使劲全身力气重重的点三下头;这个动作也累着他了,呼吸变得急促。郑书榕连忙给他挂上呼吸机。
祝童走出病房,拿出手机拨打王向帧的秘书小于的电话。
“李主任,稍等一下。” Della跟出来,抓住他的手;“王先生那么忙,还是不要麻烦他了。”
奇怪,几天前Della不是还委托自己牵线要见王向帧吗?祝童心里有事,美丽的女主人的面子还是要给的,收起手机说:“也好,范老如今的情况确实不适合会客。”
Della松了口气,很大方的挽住祝童的臂弯,随他走下楼。装作随意的问:“您看,家父的病还有希望吗?”
“只能尽力吧,医生不是上帝,很多时候都是有心无力啊。都怪我,如果一直守在范老身边,也许会好很多。”医生确实不是上帝,但小骗子可算半个神,蝶神。范老的病情表面上看去很糟,其实经过刚才的调整已经脱离了危险。小骗子如此说大有讲究,他要看看Della对范老的生死是个什么态度。
“怪不得李主任,您是个大忙人,有那么多的事要操劳。能接下我们家老爷子,已经很难得了。前几天家父的老部下来探视,送来一些进口药……呵呵,李主任真是个大忙人。” Della语带悲切,表情也是沉重的。
祝童的手机响了,她的演出也告一段落。
二、白日梦(下)
电话是成风打来的,他已经在海样医院韩胖子那里候着了。祝童说声抱歉,独自一人离开海洋病研究所;转过几个弯,就看到成风正与韩胖子的弟子打屁。
韩胖子迎出来,祝童做个稍等的手势,让成风到一边候着,自己拨通了王向帧的电话。
说来,范老真够可怜的,儿子儿媳不知打的什么算盘,他身边医生护士和公务员根本够不着王向帧,如果祝童不传递这个消息的话,王向帧将从某个讣告中得到他的消息。
“你认为范老有危险?”王向帧听祝童大致介绍完情况,等了一会儿才问。
“我不知道他们给范老用的是什么药,但如果换一种药的话,也许就没救了。”
“你的意见呢?范老如今的情况,不可能离开医院。”王向帧迟疑着。范老毕竟是个很有些年纪的病人.
“如果可以的话,把范老送进重症监护室。那里的情况更好把握。”祝童早就想好了,好象王向帧心里也早有安排,马上就同意了.
一小时后,向华易将来给范老拜年。他也是位德高望重的老中医,如今的身份吗……也颇有分量,海洋医院现任院长吴天京刚被范西邻耍手段免职,欧阳凡少不得又将全程陪同。范老的事将,由向华易出面解决。
范老只要住进重症监护室,所有的用药及治疗情况将处于全程监控之下,范西邻再想耍什么花样,只怕就不那么容易了。郑书榕如今的关系正在重症监护室,以医生的名义,他可以名正言顺的把范老和外人隔绝开.
处理完这件事,祝童招手叫过成风:“有人在用天丽公司的账户炒股,你知道吗?”
成风吓一跳:“师叔,您不是开玩笑吧。”
“我是开玩笑啊。”祝童拍拍他笔挺的西装;“你这个老板做得可真省心,连自己的财务总监在做什么都不知道。”
“可是,昨天我才看过,公司账户上的钱没问题啊。”
“你能看懂?”祝童戏谑的逼着成风。其实也怪不得成风,他毕竟还是个大孩子。
“财务上的事,是肖小姐负责,我看的是报表。”成风不好意思的低下头,他确实看不懂那些复杂的财务数据。
“回去就让财务总监滚蛋,在这之前,先通知银行,暂时停止一切支付和转账活动。成风,你是天丽科技的法人,@图科技派来的财务总监在做一些很奇怪的事,如果出什么事,追究的是你责任。”
成风唯唯诺诺,鼓足勇气说:“其实,我知道他在炒股。肖小姐说,我们公司账户上有那么多钱没地方用,不如投入股市去让钱生钱。所以,我就让财务总监去开户……”
“天丽科技投入股市了多少资金?”祝童后背发凉,觉得事情不像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特别是肖云丽这个人。
“前前后后,投入了五千万吧。”成风低着头,偷看小师叔一眼,接着说:“可是,我们的财务总监很厉害,春节前休市时,我们的账面价值已经超过一亿了。”
成风记下澎湖的号码,灰溜溜的走了。他已经知道自己闯祸了,并且事情还很严重。好吧,小骗子已经后悔了,当初为什么一时心软留下肖云丽。现在看来,这个女人很可能被蓝湛江收编了。三品蓝石最的多的不是江湖高手,而是师爷掌柜那样的不起眼却能做大事的小人物。按照现在的话来说,就是职业经理人。肖云丽的资历和学历,都能入得蓝湛江的法眼。
还要问问柳伊兰吧?当初可是她出面作保,肖云丽才没被祝童赶出天丽科技。
韩胖子哈哈大笑着走过来,与祝童互相拜年,说:“孩子们的事不能大包大揽,该跌的跟头一定要跌,摔摔更结识。”
“是啊,是啊。”祝童应付着。
这可不是练武修习功夫,摔摔打打是越跌越结识。在那个世界里,跌倒就会要命的,祝门没有那么多的资本去摔打、挥霍。他已经决定这件事有结果后请于蓝来上海,着手改造天丽科技的董事会,赎回@图科技的股份,把天丽科技并入望海集团。
韩胖子曾经很希望能把**宗并入祝门,现在却绝口不提了;这样正好,祝童也懒得费心。
相反的,韩胖子最近操心的也是福华造船。谁都知道,那意味着巨大投资同样规模的工程量。他嘿嘿笑着掏出个红包塞进祝童手中,憨憨的笑道:“有钱大家赚,嘿嘿,有钱大家赚。”
祝童一捏,硬硬的,有弹性;知道里面不是钱,就更不敢要了。迅速塞回韩胖子手里,正色道:“老韩,我们之间用得着这个吗?我还有事,忙过这几天请你喝酒。
“也好,也好。”韩胖子笑着送走祝童,回头就落下脸,冷冷的哼道:“好大的架子!”
有些人,说不上好坏,也说不上君子或小人;在没有预期的情况下,一切都很美妙;一旦有了野心,或看到有了实现野心的希望而不可得,自然会有些变化。
韩胖子注册了一家建筑公司,名为六和建筑集团公司,下属四家分公司,每个徒弟就是一个皮包公司的老板,他当然是最大的大老板。韩胖子的如意算盘是,把六和建筑的股份分三成给祝童,在福华造船的开工后,自己就能得到更多的关照。谁知道祝童连看也不看。他口角比较笨拙,一时也没说明白,一点芥蒂就这么埋下了。
韩胖子只看祝童忽然混成名动上海滩的大人物,羡慕的口水横流,根本就没考虑到背后付出了多大的代价。
叶儿也随着向老来了。
祝童前脚回到海洋病研究所,向华易的笑声后脚就到。
范西邻夫妇迎出来,向老在楼下说了几句话,欧阳凡和吴天京也闻讯而来。
吴天京看到祝童有瞬间的尴尬,但很快就昂起头。因为房间里有两位美丽的女子,叶儿和Della。作为雄性,吴天京万不肯在这时候落下风。
吴天京也是为有职称有执照的医生,范西邻引着三位医生上楼探视范老,Della留下陪着祝童和叶儿。
祝童忽然想到,在索翁达的虚幻的世界里,自己也是和这两个女子在一起,并且有一些不太好的说的接触。虽然那只是虚幻的梦境,但是小骗子知道那个世界的一切其实有很大程度上都是自己内心的折射。也就是说,索翁达布下的梦境只是个大环境,如果没有自己隐秘的内心世界的配合,根本就毫无作用。
就在不久前,祝童还问过自己:是否对Della怀有**?是否对井池雪美小姐怀有**?如果没有叶儿,他会否毫不犹豫的接受这两个女人,或者与她们玩出一段暧昧。
所以,楼下的气氛就有点沉闷,祝童在翻看范老的病例;Della陪着叶儿说闲话。
楼上响起争执声,向华易捻着雪白的胡须走下来,很坚定的对欧阳凡说:“这样下去不行,范老的情况太危险了。必须马上进重症监护室,晚一分,范老就多一分危险。李主任,不是我说你,咱们虽然是中医,但不能不承认西医的优势和先进性。”
祝童连声说是,欧阳凡随声附和,郑书榕和吴天京开始准备,范西邻夫妇再不好说什么了。
Della撇祝童一眼,表情淡定而神秘。
小骗子这才感觉到有点不对,自己似乎又一次在无意间介入了一桩不该介入的是非之中。
很明显,范西邻夫妇和田旭洋之间有很深的联系,他们可说是同一类人;有类似的出身和成长经历,在从事着类似的事业。区别是,田公子喜欢掌控一切的快感,为人比较高调。而范西邻更喜欢隐身幕后,替他出面的Della也比较低调。
如果没有自己的介入,范老的生命在两个月前就应该划上句号;而范西邻之所以选择自己,可能只是为了为老人延续两个月的生命。记得第一次见面时,范西邻的原话是,希望李主任能让老人熬过新年。
祝童把整个过程从头到尾在脑子里快速过滤,却怎么也找不到关键点。
难道,过完新年,范老就完成了某种使命吗?
叶儿碰碰祝童的肩:“李想,人家问你话呢?”
“哦……对不住;我刚才有点分神。Della,您能再说一遍吗?”祝童确实分神了,这又一次让他心酸。以前,他即使在心里想事情,对身边的感觉也不会如此麻木。蓬麻功,一定要尽快恢复。
Della用充满磁性的声音说:“我想知道,老爷子真的有危险吗?”
“向老是我老师。”祝童推推眼镜,又给出个不是答案的回答.
Della抿嘴一笑,弹力惊人的**从小骗子手臂外侧轻轻滑过,让出一条通道;范老被人抬下来了。
祝童觉得,自己该去嘉雪花园看看田公子了。
三、延(上)
安顿好范老,时间已经到了半下午。
祝童和向老谢绝了范西邻夫妇的邀请,执意到海洋医院内的小餐厅用餐。
叶儿关上包间的门,向老脸上的微笑就消失了。
“你有多大的把握?”“如果能确保外人接触不到他的话,我有八分把握治好他。”
向华易表情缓和了很多,拍拍祝童的肩膀:“后生可畏啊,这样的病人,我连三成把握也没有。”
“道不同尔,非术之过。”小骗子为向老宽心,又被人家抓住了尾巴。
向老老着脸追问祝童用的是什么“道”?这如何能解释明白?
“我现在最想知道是,谁要害范老?他的死活对王先生有什么影响?”
祝童用很敏感的问题转移了向老的注意,他捋着胡须审视小骗子好一会儿,才开口说:“把首长调去北京的就是范老;之前,首长几次请你接手的病人,就是范老。对于上海来说,范老只要能说话,就会有人倾听。从为人来说,范老一生严于律己,可算两袖清风。只是,他的儿子太不争气了。范老的病,有一半是被他气出来的。”
“原来是这样?”祝童大致明白了。
王向帧之所以一直没动范西邻和Della,是怕老上级受不得这个刺激。对于范老来说,他的生命之前一直靠现代化医疗设备维系着,是范西邻夫妇的一块挡箭牌。
“可是,他们现在为什么要……?”明知不该问,祝童还是问了出来。很明显,如今范西邻夫妇已经用不着这块挡箭牌了,要想办法送老人到另一个世界去。
“范老只要活着,就能让很多人心存顾及,首长也能间接受益。去年年底,也就是一个月前,范西邻有一笔款子在转账途中被冻结。我知道的就这么多。年轻人,你必须保证范老的生命安全。”
原来是狗急跳墙啊,怪不得Della着急要见王向帧。想必,那次见面碰了个软钉子,范西邻才不得不与某些人达成共识,抽掉王向帧所有的依仗。
门又开了,叶儿招呼着工作人员把饭菜端上来。
两人再没说话,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叶儿想要说几句轻松的话缓解压抑的气氛,却没什么效果。
祝童对身边的一切忽然失去了兴致,如果未来不可揣测,如果这段感情终究将变为两败俱伤;坚持下去还有什么意义?
这一夜,祝童就守在重症监护室内范老的病床前。
金智珠小姐结束在****的行程乘飞机返回韩国。
沪上媒体与福华造船联络处主任吴瞻铭,在浦东机场为TWB造船企业的女继承人举办了热热闹闹的送别会。
虽然福华造船筹备处主任李想先生没有露面,但金智珠小姐对此行的收获与成果表现的十分满意。她与宋中仞宋公子之间的一丝暧昧,更是让八卦记者们趋之若鹜。
记者们同时得到了另一个消息:韩国重宇造船的总经理申宗玄先生,将于三天内抵达上海,与福华造船联络处进行正式接触。
这几天,祝童一直在嘉雪花园和海洋医院之间往来,形色匆忙看起来很是忙碌。
在海样医院很好理解,他如今虽然不是海样医院的医生,却负责着一位特殊病人的治疗工作。他每天上午去嘉雪花园,吃完午饭返回海洋医院,一直到晚上都呆在海样医院的重症监护室内。
在嘉雪花园,祝童大部分时间在田公子的书房里;有时候也会在陈依颐的陪伴下,到外面花园里走走。
田公子看起来好了很多,已经能用简单的语言的和手势表达自己的需求;让大家都很意外的事,田公子竟然对佛法表现出浓厚的兴趣,拜名声颇大的传素大师为师,剃去三千烦恼丝,穿上素衣挂上佛珠,抱着一本金刚经翻来覆去的研究。
小骗子似乎也对佛法感兴趣了,大部分时间都陪在田公子和传素身边,听他们念经。
福华造船已经进入关键阶段,史密斯多次邀请李主任从新开始谈判,但是祝童只是打发萧萧和吴瞻铭出面应付。那样的格局,当然不会有什么实际进展。
重宇造船的申宗玄总经理到达上海,李主任终于出现在公众面前,在浦东机场迎接重宇造船的申宗玄总经理。
按照常规,李主任与申宗玄总经理在机场接受了两家媒体的简短采访,也就是那两家曾被邀请到福华造船筹备处进行专访的两个**。这是前期安排好的;祝童知道他不可能在众多的媒体中做到面面俱到谁也不得罪,那样,他的时间根本就不够用。所以,选择两家熟悉而有一定影响力的媒体搞好关系,就成为必然。
同样在南海宫澜,李主任为重宇造船的申宗玄总经理举办了欢迎宴会,受到邀请的有不少沪上政商两界名流;南海宫澜的核心会员,宫廷内的所有大亨都得到了一张请柬。
申宗玄仪表堂堂气质不凡,让出席欢迎宴会的女客们眼前一亮;Della毫不掩饰对韩国帅哥的兴趣,酒过三巡气氛渐趋热烈时,干脆与祝童交换了座位,和韩国美男来个近距离接触。
小骗子只好坐到Della的位置上,这一桌也有他邀请来的客人,两位**媒体人。
蝶神最近也颇不安宁,祝童需要让自己有更多的时间处于安静状态,这样,才能平息小生灵的躁动带来的一丝癫狂。佛经,确实有这样的效果。
“欧阳小姐,多谢您对福华的支持,我代表……敬您一杯。”祝童端起酒杯向身边的美人敬酒。欧阳副主编是位知性美人,成熟,雅致有内涵,胸有城府但并没有女强人的生硬;与花瓶般的女主持比较起来,更适合作为这个场合的交流伙伴。
欧阳很给面子的吮下一大口干红,红唇引沾着些微酒渍而显得娇美:“李主任,我干了。不过,你要答应给个机会,接受我的单独采访。”
祝童马上就后悔了,这样的女子粘不得啊。他只好喝下杯中酒,故作豪爽的答应下来。他隐隐感觉到,欧阳虽然表现的很有分寸,内心好象不太看得上自己,不知为什么,她骨子里有很强烈的优越感。
欧阳隔壁的女主持也伸过酒杯:“还有我呢?主任您不能厚此薄彼啊!”
两个都是得罪不起的厉害人,祝童只好又喝一杯,应承下来。
叶儿在远远的看着祝童,她被安排到与程震疆一桌,陪重宇造船申宗玄总经理的随行人员。为了这次宴会,叶儿特意换上了祝童从日本带回来的时装。
“李主任的女朋友很漂亮啊,为什么不叫过来一起喝一杯?”女主持远远的对叶儿举一下酒杯,低声问祝童。
“哈哈,这个问题……你们如今在工作,我们也在工作啊。她有自己的岗位。”祝童回答的有点勉强,还好,大家不算很熟,太私人的问题不便于深究。
“说到工作;”欧阳小姐面带狡黠的微笑,学祝童环视一周;“今天出席的人似乎少了几位,我没看到旭阳集团的陈依颐小姐。重宇船舶很可能是福华造船的合作伙伴,她不出席似乎有点不合常理。李主任,您不认为吗?”
祝童对这个聪明的女人越来越担心了,陈依颐没有出席申宗玄的欢迎宴会确实有点不合常理。
“陈小姐目前的主要工作是整合旭阳集团,为未来的合作筹集资金。申宗玄总经理这次来的主要目的是考察,如果能签署一个框架性合作意向的话,陈小姐自然会出面。”
“可是,TWB造船企业已经与福华造船筹备签署合作意向了,作为主人,陈依颐小姐甚至没有到机场为金智珠董事长送行。这个问题,李主任又有什么解释呢?”欧阳的词锋越发锋利了。
祝童知道再任凭她问下去,只怕要解释的会更多,只好使出拖刀计。
“两位都是媒体精英,应该注意到最近的新闻。旭阳集团这个春节过得不平静,到现在为止还有很多事需要陈小姐处理。好了,我们今天的目的是欢迎韩国客人。一会……有一场小范围的私人patty。我们邀请了凤凰仙子和她的几位朋友现场助兴,我很荣幸能邀请两位参加。欧阳小姐如果还有什么问题的话,我保证,换个时间一定畅所欲言。”
两个都是见多识广的人物,知道那样的私人patty很少会邀请不相干的人。她们都很愉快的答应了,马上就开始担心起自己的衣着,是不是配得上如此规格的私人patty。
南海宫澜的小客厅并不小,官员和不相干的客人都已知趣的告辞,留下来的三十多位客人在小客厅内并不显得拥挤。
小乐队奏起舒缓的音乐,凤凰仙子作为最主要的特邀嘉宾第一个出场。
她一袭轻裙,在温和的聚光灯下很自然地展示出一抹微笑;一笑倾城,再笑倾国,朵花的笑让嘈杂的气氛逐渐安静。
歌声响起起,祝童这才体会到,在私密的聚会上欣赏歌星的演唱,原来是一种难得的高级享受。他能很清晰的听到朵花的每一个颤音,能近距离的欣赏歌者展露出的风情。
到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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