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意乱情迷 七、寻
这次旅行出奇的顺利,大火轮似乎消失了,一路上也没见到任何一个四品红火的人。
祝童青岛租住的房子不靠海,很普通的中挡小区的一套二居室;房主是个拿薪水的公务员,祝童一付一年的房租,彼此都很省事。
这样小区有一样好处,邻居间的关系与路人没什么区别,大家来时互相不认识,居住几年后,大多还是没打过交道。
房间里的一切与一月前离开时一样,烟子知道这里,看来她没回来过。
橱物柜里隔板,这是小骗子自己弄的,寻常的小贼找不到这个地方。
祝童打开隔板取出存折查看一下,加上这次的收获,总共有四百六十万;这笔钱,应该能在上海买一套合适的房子了。
半小时后,钟点工来了;再她打扫房间的时候,祝童到小区门前的海鲜馆吃顿晚餐,这个时候,叶儿在干什么呢?
祝童拨通叶儿的电话,边吃饭边说着甜蜜的话,到底也不知道究竟吃了些什么。
房东来了,祝童与他一起上楼,交代过后,提着自己的行李走出大门;里面有几套春秋天穿的套装。
祝童没要剩余的房租,这使房东很不好意思;烟子在时,因为水电费的事情,彼此还闹过不愉快。
青岛,曾经是祝童的避难地,他很长的时间都在这个浪漫的海滨城市度过;今后他准备换一种生活,保留在这里的一切,对与他都是威胁。
夜半,青岛啤酒广场二楼,祝童惬意的喝着新鲜的青岛啤酒,对面坐着个瘦瘦的男人,衣着也算得体,生一副南方人面孔。
“你要的东西太复杂,我不能保证三天能做好。”
“钱不是问题,我需要的是时间;猴子,我们合作不是一天两天了,我相信你的本事,要不然也不会跑这么远来找你了。”
“不是钱的问题,是人的问题。”
绰号猴子的男人,应该是顶尖的假证件商人了;他只接万元以上的大生意,制作的证件经得起计算机的审查。但是,祝童如今这桩生意委实让他为难。
猴子以往也为祝童造过假身份,那都是被动的,也就是先找到合适的空户口,或出钱在偏远地方买到个户籍,才开始编造档案资料;一个合适的身份是制造户籍是必须的基础,而户籍都是有名字的。
祝童却是先有名字与背景资料,这样的生意猴子可没把握做到天衣无缝。
“就是有合适的户籍,改名字也要一段时间,你知道他们的工作效率。”猴子还是摇头。
“这里有五万。”祝童把手包推过去;“你可以先把我要的东西弄好,你有十天去修补漏洞;我相信你的本事。五万都可以杀人了,我三天后一定要拿到。”
“杀人还容易些,要知道,毁坏什么时候都比建设来的容易。你如今这个名字其实……我要确定一下他现在的情况。”猴子想一想祝童的建议,点头笑了:“就这样办,我一直很佩服你,可惜,我们不能成为朋友。”
“我们是朋友。”祝童举起扎杯,与猴子碰一下;“我相信你,你就是我的朋友。”
“这一行越来越不好做了,如果您有什么发财的门道,记得提携兄弟一下。”猴子喝下啤酒,抓起手包离开了。
做他这一行,不能在一个地方停留过久;如果不是祝童邀请,猴子根本就不会出现在这样的场合。
“跑趟远路,你可以带个同伴。”祝童抛出一叠钞票,两千整。
天亮时,祝童回到了他生活了六年、离开了的海边小镇。
六年的时间,对于小骗子的改变是巨大的,对这个临海小镇的改变同样巨大。
记忆中小镇只有横竖六条街道,最高的建筑是镇政府的三层办公大楼;如今出现在祝童面前的,却是个繁华的海滨小城。
俏寡妇的小旅店,本来在小镇中心,如今那里已经是一幢高大的七层大楼,巨大的灯光招牌在晨曦中闪烁着“望海楼宾馆”五个艳红的大字。
祝童经过简单的化装,脸胖了一圈,蓄着小胡子,看起来是个三十来岁的成功商人,眼镜也换成更引人注意的黑镜架;即使是与他有过亲密关系的女人,应该也认不出现在的这个人,就是六年前失踪的祝童。
走进望海楼宾馆大堂,坐在总台后的女人让祝童有些心虚,她的名字好象叫——对,叫周景兰,曾经是祝童在这个小镇最后的记忆;老骗子就是从她的身上把祝童拉出小镇投入江湖的。
六年的时间,曾经的青涩少女已经成熟了,脸上职业性的微笑还不很熟练,祝童递上身份证,上面的名字叫赵江川,祖籍河北保定。身份证上的照片与祝童如今的样子,这是猴子的手艺,祝童这副容貌也是他设计的。
周景兰猛然看到祝童有些迷惑,不过看过身份证后就恢复正常,登记后礼貌的问:“先生住几天?”
“两天吧,如果顺利的话。”祝童压低声线,用不太标准的普通话说,脸上带着稍显油滑的笑:“我要个套房,你们这里还安静吗?”
“赵先生是第一次来?”周景兰仔细看着祝童,有些怀疑。
“是啊,如果知道这里有你这样的漂亮小姐,也许早就来了。”
周景兰的疑心消除了,递过房卡:“谢谢,你在五一六房间,电梯在那里。”
祝童摆摆手,走向电梯;周景兰看着他的背影,皱皱眉头。
站在五一六房间的大窗前,真能看到远处的海滩;那里以前有一片杂乱的居民区,如今已经成为绿地;宽阔的柏油路是八车道,在这个小镇显得很奢侈,把这里到海边的距离也拉近了。
祝童寻找着十年前的印象,模糊中,寻觅这自己最爱的那片海湾。他看到了那块礁石,后面是一片银白的沙滩,在那里,祝童经历了自己的第一次异性启蒙,对象是个来这里旅游的北京女孩。
那是个意外,女孩是个大学生,由于失恋出来独自旅行,居住在俏寡妇开的小旅馆里;当时是八月的夏天,初三毕业的祝童主动为女孩做导游。
小镇的夜晚安静而迷人,女孩吃过晚饭,拉祝童到海边散步;在大海身边,似乎人的心情会开朗许多。祝童口才不错,把女孩“咯咯”的笑声逗出来了。
现在想来,女孩与叶儿有几分相象,都有挺直精致的鼻子,梦潭样的眼睛。
夏夜的海风是调皮的,有时温柔,有时顽皮;把女孩的裙摆撩起,露出一双韵白的腿。
那夜应该是有月亮的,潮水涨得特别快。
后来,祝童与女孩坐在礁石上看涨潮,后来,她就把头靠在祝童肩膀上,微微哭泣。
祝童当时完全是被女孩半露的乳峰吸引,大着胆子楼住她的腰,一点点向上移动。他现在还清楚的记得,右手抚住柔软突起的瞬间,女孩颤抖一下,没有反抗,只是停住抽泣;呼出的热气把祝童的脖根弄的痒痒的。
于是,祝童的野性受到鼓励,更放肆的探索着完全陌生的世界。
在这块礁石上,祝童品尝到吻的奇妙;他沉迷在甜蜜的接触中,也许有一小时的时间,祝童都是恍惚的。
祝童断断续续说着拙劣的情话,笨拙的一边在裸露的胸脯肩头亲吻着一面寻找着,女性特有的体味传入他的鼻腔,这更加刺激着祝童的神经;左手伸进她裙下,刚抚摸到修长的大腿,女孩挣扎着推开他站起来。
“我要回去了,很晚了。”
回旅店的路上,祝童几次试图亲吻女孩,却都被她坚决的避开了。
后半夜,祝童在自己的小房间里辗转反侧,一直处于激动之中,浑身燥热怎么也不能入睡;他到公用洗浴间冲凉,经过女孩的房间时,意识到抓住机会的重要;心一横,从柜台上拿出钥匙,打开了那扇门。
九年过去了,很多女人在祝童的生活中出没过,他一直忘不了那有一晚的经历;当他扑上女孩半裸的身体时,就如飞升到云端里,他没遇到拒绝和反抗,女孩也没睡着,引导着祝童完成了第一次和第二次。
在那个激动人心的夏天,祝童与女孩白天在沙滩上游荡,在海里戏水;晚上就纠缠在一起,经常彻夜不眠。老骗子没说什么,俏寡妇想说不敢说,她从来就没对祝童说过重话。
“你天生就是色狼。”
第四天上午,女孩要离开了,临走前,留给祝童这样一句评价。
从居住登记上,祝童记录下女孩的姓名和身份证号码。祝童却再也忘不了她,也栓不住欲望的缰绳。他甚至要求到北京去,老骗子怎么也不答应。
五年前,祝童以另一个身份另一副容貌终于走进北京,却正赶上参加女孩的婚礼。那是对他刚学习的易容术的一次尝试,女孩沉浸在幸福之中,完全记不起这个送上丰厚红包的年轻人,就是山东海边的少年。
祝童从竹管中拿出两只蝶蛹吞下,躺在床上呼呼睡去。很安稳,完全是到家的感觉,脸上还带着惬意的笑。
到小镇来,祝童是为寻找老骗子;既然师叔说师父不可能被淹死,那就只有一个可能:老骗子是诈死;小镇是他最可能回到的地方,只有祝童知道这个地方,两位师兄都没来过。
老骗子说过,让祝童抽空回来照顾一下俏寡妇和他的小女儿,这两年由于烟子,祝童一直没时间履行这个承诺。
在凤凰城天王庙,在师叔祝蓝面前,祝童没说自己知道面具的事情,就是因为他怀疑师父没死。
祝童一进入小镇,刚见到望海楼宾馆,马上就嗅出阴谋的味道,俏寡妇可没本事把一个小旅店扩建成如此豪华的宾馆。虽然宾馆大堂的营业执照上显示:这是中韩合资的产物。但中方法人还是俏寡妇;如果说背后没有老骗子的身影,小骗子才不相信呢。
小镇上居民不过几千人,有一大半人都姓周。
中午,祝童走出望海楼宾馆,在街边选一家还入眼的饭店;又是个熟人,老板应该叫周天,是他中学时的同学,曾经整天跟在他屁股后。
山东人性情豪爽好客,祝童知道周天的痒处,几句恭维话送过去,他们就朋友一般坐在简单的包雅间里。
都以为山东人大碗喝酒,大块吃肉,个个都是善饮不醉的海量;祝童知道,这是个错误。
最能喝酒的当是东北人,山东人特别是半岛临海的地方,多数酒量实在一般,也许连河北、河南那些地方的人也比不上。
但是他们是酒风最的好一群人,周天喝下二两中度酒后,话匣子就被打开了。
“你是说望海楼宾馆,那可是我们这里的大财神;周婶前半生命运不济,早早的死了丈夫;后来,从安徽来了父子俩,周婶才过上几年安生日子。我对你说,那可是两个有本事的人。祝大夫的医术是我见过的最高明的,什么病到他那里都能被治好;他的儿子祝童,是我的同学,那叫聪明,我周天这辈子最佩服的就是他。”
周天当着祝童夸祝童,小骗子感觉由衷的舒服,举杯与周天互敬一杯。
“可惜,他们被潮水淹死了;可惜了,祝童,我的同学那一年参加高考,考了我们全山东省第二名;祝大夫知道消息后,到海边去找儿子,他们太高兴了,没想到那天是天文大潮,结果双双被淹死了。”
“真可惜。”祝童同情的安慰周天,他可没想到自己与老骗子当年的仓皇出逃,被本地人这样解读。周景兰当时就字海边,眼看着他们顺海滩跑走,也许是她在误导?
“如果不是四岁的小祝眉,周婶也许就跨了,她一连三个月在海边徘徊,我们轮流陪着她,生怕周婶受不了。不过现在好了,前几年,从韩国来了个商人,看上周婶的小旅店了;这是我们镇上第一次来外商,镇长出面接待,就在我这个饭店里。金先生人很好,他只要求我们镇长给他批点地皮,人家出两千万,只要一半股份。那时我们这里的地不值钱,所以,大家都以为金先生是傻子,或者看上周婶了。”
老骗子如果是傻子,天底下就没谁不是傻子了。祝童笑眯眯的附和着周天,他已经确定,这个所谓的金先生一定是老骗子;但是老骗子怎么变成韩国的金先生的,这可是个难题,他会说韩国话吗?小骗子可不这么认为,老骗子甚至连普通话都说不利索。
周天少年时只有三两酒量,这些年开饭店,酒量锻炼的不错,喝下半斤酒后,头脑还算清醒。
祝童这才感觉到有点头晕,老骗子竟把生意做得如此大,他不是历来都很低调的吗?
“赵先生真的是第一来?我——我怎么感觉对你很熟悉,我们以前一定见过面。”周天脸红了,端着酒杯,直直的看祝童;“你很象我那个朋友。”
祝童心里一惊,刚才短短的一出神,也许流露出些往年的痕迹。连忙端酒杯与周天碰一下,掩饰道:“可能吧,不过我是募名而来,想在这里买套房子,今后我们见面的机会就多了;我们会成为很好的朋友。”
“那是,咱们这里风景好,气候好,吃海鲜也便宜。我的厨师是从青岛请的,还是金先生指点我发财,要我提高档次。”
周天高兴的喝一杯,目光迷离:“金先生真是个好人啊,我们都为周婶高兴。”
“金先生会说汉语?”祝童故做奇怪的问。
“金先生,小时候就是从这里逃难到韩国的,人家是华侨,说的当然是汉语。赵哥,这顿饭我请了,你要付钱,我——我——你就是看不起我周天。”
周天彻底醉倒了,祝童看着一路之隔的望海楼宾馆发了半天愣,才起身去吧台结帐。
祝童想明白了,自己前几年挣的钱,老骗子说是输掉了,其实都被他转移到这里,还摇身一变,成为外商金先生。
他早该明白,以老骗子的本事,哪家赌船能赢他的钱?江湖上的伎俩在他眼前都是小儿科,老骗子惯于装傻,他八成是把几条活跃在沿海的赌船都涮了一遍。
他能放开俏寡妇,但是他放不开唯一的女儿祝眉。
老骗子就是老骗子,原来他把自己也骗了。
不过,现在的祝童可不是几年前的小骗子了。
下午,祝童在小镇上到处转悠,到处打听这里的一切。
六年不算很长,小镇上到处能遇到曾经的熟人;刚成长起来的小伙子们有染黄毛的,以前的同学都没认出祝童。
四点左右,小骗子来到望海房地产开发公司前。
这是套华丽的别墅,白色的欧式主体建筑,依山傍海,绿树环绕。停车坪上一辆宝马325,一辆奥迪A8。
前面是一片金色的沙滩和一眼望不到边的蔚蓝色的大海,沙滩与明净的海滨马路之间是宽阔的绿草植被带,还有被园艺师精心装扮的树木花草。
六年前,这里还是另一番景色,海岸荒凉,远离城市,地里的种着庄稼,多是花生和玉米之类;还有当地百姓矮小、简陋的房屋散落其间。
祝童走进前厅,对前台漂亮的小姐说:“我要见你们老板,就说我姓祝。”
没两分钟,小姐小跑着回来,把祝童引进一间会客室。
浅色系的米黄沙发配深褐色茶几,角落里有几盆花木,长帘的颜色比木地板稍重;北墙上挂一副书法,笔调厚重。
这样的品位,老骗子没有,小镇上也没几个人能布置出来。
“祝童,你终于回来了。”门开,祝童从落地窗前回头看,大吃一惊,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瞬间变了几样颜色。
此时此刻,他看到谁也不会感到奇怪,只有眼前这个白领丽人,才真能让他乱了方寸。
第三卷、意乱情迷 八、一群美人计
地球是圆的,半岛的太阳比内陆沉沦的早许多。
窗外,夕阳漂浮在半山上,射向海洋的最后一缕霞光,似在蓝色的巨毯上洒些金黄的流苏。
她,一身高档职业装,纤细的脚上是一双纯色长丝袜,短裙下,露出两截光洁匀实的大腿。
美目明亮,细长的柳叶眉,挺直秀气的琼鼻,略施粉黛,眼神中带着少许惊讶和期盼。
“于蓝。”祝童摘下眼睛,镜片的阻隔也成距离,他根本不相信这个女人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个房间里。
成长的岁月里,每人都会有许多第一次,最难忘还是懵懂春情的初次引发。
如果祝童承认自己有初恋的话,眼前的白领丽人应该就是他那时感情倾注的载体。
于蓝,九年前游荡到小镇的失恋少女,让祝童领略到疯狂与思念的滋味。
祝童知道,她有份安稳的工作,有个事业有成的丈夫,怎么会在老骗子的房地产公司?
“董事长说过,你早晚会回来的,这里是你的根;但怎么也没想到,为这一天,我竟等了三年。”于蓝的声音中有抑制不住的惊喜,轻轻走到祝童身前揭下他的假胡须;“董事长有的你照片,但现在的你更成熟,也更有男人味。”
“我不知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也不知道。”于蓝把眼光从祝童身上移向窗外的海滩,目光里涌出复杂的情愫;“也许是因为这片沙滩。”
“你的背影很特别,腰杆挺的比别人直,走路时头向右偏;在我的婚礼上我就认出你了,也是从你离开时候的背影。”
祝童看着于蓝的侧影,张几次口也说不出话来,这个五年前幸福的新娘,应该生活在千里之外的北京。
“三年前,我又来这里散心,遇到董事长,他挽留我留下来,共同经营这片沙滩;我答应了,就这么简单。祝童,他们说你死了,我不相信,你不是个短命的人,我看过你游海,你怎么死都可以,就是不可能被淹死。”
于蓝回头,明媚的双眸里闪着光:“我那时问董事长,你会回来吗?他说:一定会;所以我留下来了。”
三年前?!祝童急速回忆着,三年前,老骗子三年前就回来了;也许他根本就没真正离开这里。
自从祝童正式出道江湖后,老骗子的行踪就很神秘;祝童一直以为他在海边的赌场赌船上消磨时间,由于这次露底是因为自己;祝童对老骗子的任何要求都无条件遵守,特别是在金钱方面,老骗子借口为他保存,把所有的钱都收走了。
甚至有一次,老骗子要求他在三个月内弄到一百万;对,就是三年前。
“我来的时候,望海楼宾馆刚开始修建,董事长把一切都交给我;你住在那里,漂亮吗?”
“是很漂亮。”祝童点点头。“我能知道你的‘董事长’是谁吗?他如今在哪里?”
于蓝嫣然一笑,祝童似乎又看到了九年前的女孩,为了能逗她一笑,他曾经扎进很深的海湾里摸漂亮的贝壳。
“董事长就是董事长,我不相信你不知道他是谁,你晚上就能见到他。祝童先生,望海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是一家合法的中韩合资公司,是本地的最大的一家公司;我作为望海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的总经理,要维护公司的利益;作为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公民,要遵守国家的法律。”
祝童笑了,把于蓝柔软的身体揽在怀里;职业经理人的职业用语,很合适也很委婉。
于蓝在提醒祝童:她只知道自己该知道的事,说该说的话;当然,也挣该挣的钱。
“到我办公室坐坐?”于蓝推开祝童,掩饰着脸上的绯红发出邀请。
“好啊。”祝童架上眼镜,跟着于蓝走出会客室。
走廊里,不断有职员进出,向于蓝问好后,看向祝童的眼光里都包含探询的味道。
应该是他们的总经理脸上的红晕的缘故吧?祝童从背后打量着于蓝,腰肢摇曳,紧身短裙包裹着圆润的臀部;黑发卷曲披散,肩部比记忆中宽了一些。
望海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总经理的办公室绝对符合人们对一家大公司的猜想,黑色系高档办公家私营造出宽大、华丽、气派的氛围。
镶嵌深色胡桃木板的墙上,悬挂着一排精心装裱的像框,祝童一幅幅看去,都是些衣衫光鲜仪表堂堂的官员摸样的人在海边别墅住宅区视察的瞬间;大多是于蓝陪在他们中间,只有两幅中出现个端庄的中年人。
“这应该是你的位置。”于蓝在宽大的大班台后俏立,手臂扶在张同样宽大的皮椅上。
祝童摇摇头:“望海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是一家合法的公司,你是望海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合法的总经理。我,只是你的客人。”
于蓝优雅的一笑,坐下去,摸出只细长的女士烟:“可以吗?”
祝童掏出火机,走过去替于蓝点上:“这里是你的地盘。”
“望海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有四个股东,李宰豪先生占有30%的股份,董事长占有30%的股份,周婶占有30%的股份,我占有10%的股份。”于蓝轻启柔唇,徐徐吐出一缕烟雾;“另外,我还是李宰豪先生的全权代表。”
祝童点点头,以前,李宰豪这个名字是他的另一个化身,是真实合法的,老骗子知道。
“作为总经理和您的代理人,我应该为李老板介绍一下公司如今的情况。”于蓝把香烟按灭,站起来转过大班台,走到一张规划图前。
“望海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拥有土地储备五十三公顷,价值一亿一千万元人民币,都是沿海岸的一级景观土地;我们已经开发了两片海景住宅小区,销售情况良好,截止上个月共创造了两千四百万的净利润。正在开发的别墅群有三十六座别墅,价值一千七百万元,刚刚开始销售。望海楼宾馆有限责任公司是我们的下属公司,开业两年,价值三千四百七十万元;”
祝童心里计算着这一串数字,闪过不祥的预感,于蓝后面的话证实了他的怀疑。
“望海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拥有良好的前景,海景小区的开发成功使我们得到了政府的支持和信任,后续开发的两个小区正在准备中。但是,今年九月份发生在日本的海啸虽然没有波及这里,却影响到整个沿海地区的房地产市场;这主要是我的责任,对困难的估计不足,对前景太过乐观;去年初,是我要求董事长买下海湾南面的三十公顷土地。现在,我们在业务几乎停顿的状态下,还欠银行九千万贷款,每个月只利息一项就是一笔不小的开支。更要命的是,今年上半年董事长承诺为镇小学和镇中学各建一座教学楼,包括两套电教设备,合计需要三百万,这笔钱现在还没眉目,而工程已经竣工了。还有,董事长又圈了块十公顷的土地上,要兴建望海制药有限公司,正在报批,预计总投资七千万元人民币。”
“你的意思是说——?”祝童皱起眉头。
“不错,我的意思是,由于我的判断失误,望海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面临很大的困境;由于董事长的冲动,我们在月底前要准备三百万付给学校。你回来就好了,我们正在争取一项投资;已经签定了合作意向。董事长等你回来,就是为了这件事。”
于蓝说到这里,目光里闪出泪光:“祝童,你如果再不回来,我也许就撑不下去了。”
“我?”祝童点着自己的鼻尖,不敢相信于蓝的话;他满打满算不过四百来万,怎么能撑起这一亿多的盘子?
“不错,董事长说,只要你回来,一切都解决了。董事长说你在年底前一定会回来。”于蓝抽出张淡兰色面巾纸,在眼角沾沾;
“祝童,当初是我提议董事长涉足房地产产业,这里有得天独厚的条件,早晚要开发的。本来一切都很好,我知道内陆都市居民的希望,只要房价合适,在海边安度晚年是个不错的选择;这里的政府官员不是很贪婪,他们也想把本地的经济搞好。但是,国家的宏观控制影响到我们的银行贷款,媒体炒做的海难让我们的房屋销售困难。是我太天真了,如果不是周婶安慰我——;我一直要求辞职,董事长说:你就是走,也要见祝童一面,等他回来再走。”
本来是个财大气粗的大公司,遇到这样的事,真够她为难的。
祝童能想象到于蓝的压力,本地的官员虽然不是很干净;但是老骗子的虎皮拉的够大,想来牛皮吹得也不小,至于他的眼光,祝童虽然不是很赞同,但也是没办法的事。老骗子从来就不是个干实事的人,周婶的本事经营个小旅店还凑合,望海楼宾馆那样的摊子,对于她就是灾难了。
于蓝在北京一家商务公司做财务,在这个小地方经营一家准二星的宾馆应该不是问题;但是他们的胃口太大了,如今牛皮面临被吹破的危险。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混江湖的老骗子安稳的土财主不做,想做什么房地产大亨,钱真的很好赚吗?鸟大了自然有大林子,这句贵族用的套话不适合你!祝童心里咒骂着自己的师父,看着墙上的规划图,看着那片图纸上的制药厂。
老骗子没卖过假药,不代表他能做出什么好药来;狗皮膏药不错,但是那东西是能批量生产的吗?难道,他准备招一群小童工做学徒?那可是犯法的事,他也没那么多时间。培养一个能画符的祝门弟子有多么难,祝童自有体会;培养一群能画符的人,简直就是做梦。
退一步讲,就是老骗子还有什么江湖秘方,这笔钱从哪里来?祝童知道老骗子的本事,那是个传统的骗子,从来就不擅长与精明的银行打交道,也不擅长与科级以上的官员打交道,更不可能短时间内从哪里骗如此大一笔钱出来。
如果晚上看老骗子真可怜,只要说句软话,祝童决定给他一百万,让师父带着周婶和祝眉找个地方隐居,安生过个晚年好了,也算弟子对师父的一片孝心。
于蓝,祝童看向正凝视着自己的总经理;她怎么办?这个——她为什么又回来?八成遇到不顺心的事,女人的不顺心多是在情感上;她只左手中指上带枚钻戒,款式?于蓝离婚了,她回来是为寻找青春的记忆?或是。
女人的心思不能猜,理论上两人相差五岁;难道再次来这里,她是想嫁给自己这个记忆中的海边少年?
也许,该给她一百万;不过,于蓝在这三年里应该也挣了不少了。自己还要在上海买房子呢,那里的房价可比这里高的不是一点两点。
“周婶现在住在哪里?”祝童拿定了主意,在于蓝对面坐下;隔着大班台,坐的椅子也不样,感觉自然也不同,竟有些仰视的感觉。只看表面,于蓝确实是个坚强干练的总经理的样子,卖像不错,人也漂亮;她今年应该是——恩,应该二十七岁?二十八岁?
于蓝被祝童放肆的眼光扫描,脸微红,却挺了挺丰满的胸脯。
“周婶住在威海,祝眉在那里上学;董事长也住在那里。”于蓝抬腕看一眼精巧的钻表;“他正在赶过来,我下三点给他的电话,应该很快就到了;这里虽然有比以前繁华了许多,你的出现还是很显眼的。”
奶奶的,他倒会享福。不过,祝童不能不佩服老骗子的手段高明,就凭他能把于蓝留下来成为助手,还明知他的身份而甘心卖命,这份心计就不是自己能办到的。
但是,他是怎么说服于蓝的呢?不会把自己卖了吧?祝童感受着于蓝眼光里的柔情,越发感觉到这种可能性是很大的。他也许会说自己对于蓝是多么的刻骨铭心,念念不忘。
事实上,九年前的那个夏天,在于蓝离开后,祝童确实很低沉;虽然没达到茶不思饭不想的境界,也曾经常对着那块礁石发呆;还搬进于蓝住过的房间去。
是老骗子劝他说:“人家是北京的大学生,你呢?别忘了你是江湖混子,即使咱们现在的身份是真的,她也不会真爱上你这个乡下穷小子。”
“世界变化太快了。”祝童感慨一句。
“是啊,这世界变化的太快了。”于蓝微笑着说。
同样一句话,人心隔肚皮,意义大不一样。
于蓝身前的大班台上有两部电话,这时,红色的那部响起来。
于蓝看一眼号码,没去接;一会儿,高根鞋的滴答正传来,漂亮的前台小姐敲门进来。
“于总,陈镇长的电话,您接吗?”
“对陈镇长说我有客人,回头给他电话。”于蓝神色安然,旋转着手里的签字笔。
祝童等门关上后,笑道:“于总架子不小,连父母官的电话也不接。”
“陈镇长今年三十一岁,未婚,山大经济学硕士;”于蓝盯着祝童;“你希望我接这个电话吗?”
“该不该接是你的私事,我无权干涉。”祝童坦然一笑,又点上支烟;“一个北京美人来到这里,总会引起些动静的,特别是这个美人还是位房地产公司的总经理。”
陈镇长八成在追于蓝,对于这样的事祝童可不想发表任何意见,他如今一心惦记着叶儿,于蓝对于他已经是过去式了。
“不只是我会引起些动静,李老板你到这里一样会有人注意的。”于蓝抽出份文件扔到祝童眼前;“周婶是个心肠很软的好人,这是她的意思。”
封面上写着望海楼宾馆管理人员名单,祝童翻看一边,脸色很不自然。
望海楼宾馆现在的总经理,是曾经使他受处分的前任镇长的女儿,财务部、后勤部、餐饮部到前台,到处都有他过去情人的身影。
“如果不是董事长拦着,这里也会有几位祝童的小情人。她们都不相信你被淹死了,多数至今未嫁,没想到,你竟有那么好的女人缘;我算了算,最大的二十七,最小二十二;这个小镇上有你八位红颜知己,如今在我们公司就有六位。怎么样,需要我打电话安排一顿晚餐,为李老板接风吗?我们的望海楼宾馆里的海龙坊是这里最好的餐厅。”
“不用了吧。”祝童心虚的推辞,他现在连回望海楼宾馆的勇气都没有了。
周景兰是他最后一个女友,她今年二十二岁?祝童想到于蓝的眼力,对自己的所谓易容术一点信心也没有了。
小骗子在后悔,如果不是一时心软,鬼迷心窍的想来给周婶母女送点钱,怎么会掉到这个陷阱里?
老骗子够狠的,竟然对自己的徒弟用计,还是最凶险的美人计,一群美人计。
第三卷、意乱情迷 九、蝶恋花
不知不觉间夜幕降临,别墅外的地灯亮起,望海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的职员们下班离开了;而老骗子还没出现。
前台小姐走进来,把祝童的行李放在距离门最近的沙发上。
“走吧,我们换个地方,沿海高速正在维修,董事长也许会晚点回来;我为你接风。”于蓝提起祝童的提包,领着他向外走。
祝童对于蓝的细心与周到只有感激,刚走出别墅,滨海大道上驶来部桑塔娜3000,车门打开,一位风度十足的青年官员走过来,站在于蓝面前。
“于小姐,你要去哪里?”说着话,眼睛不断看向祝童这边。
“陈镇长亲自来了,对不起,我有客人,忘了给您回电话了。”
于蓝打开宝马325的后门,把祝童的行李放进去,却没为双方做介绍:“抱歉了陈镇长,我们这几天事情多,学校的钱过几天就送去;到时候还望镇长出面请几个朋友来捧场,为我们宣传一下。”
“我不是为钱的事;”陈镇长似乎感觉到祝童的威胁,上前一步:“我们能单独谈谈吗?”
“改天吧,我在海龙坊单独请您;今天实在抽不开身;您看,我们还有事要谈,陈镇长,再见了。”
于蓝招呼祝童坐进宝马325,按开车窗送给陈镇长一个妩媚的微笑,一踩油门,绝尘而去。
好车就是好车,祝童舒服的把自己埋进皮座,看到于蓝的大腿,笑道:“你还是那么迷人,陈镇长看来对你情根深种啊。”
“他只对钱和官情根深种;”于蓝把宝马325开上沿海大道,瞄一眼后视镜;“陈镇长是市里的下派官员,镇上县上都说他是最清廉的一任镇长,也帮了我们不少忙。但是,他要不仅是我,还有整个望海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这里本来就不大,我们这些年也交了不少朋友。陈镇长的哥哥是市人行行长,我们的贷款本来已经批下来了,就是他们兄弟在背后捣鬼。”
“噢。”祝童不在意的应一声。
这一点也不奇怪,老骗子在本地一点根基也没有,做出这么大的事业,没人眼红才奇怪呢。
“你不生气吗?”于蓝奇怪的看祝童一眼。
“望海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是董事长和你的公司,我为什么生气?”
以前的小镇只有几条街,现在虽然发展了,却也没大到需要宝马325狂飙的程度。
于蓝对祝童很不满意,冷着脸把车开进又一座别墅;车库的门自动打开,宝马325开进去后,又自动关闭。
“随便坐。”进入客厅后,于蓝把祝童独自丢在那里,进里面换衣服。
空调嗡嗡启动,房间里很快达到穿不住厚衣物的温度。祝童脱下外衣挂在门后,环视一圈后不能不承认,于蓝很位有情调的女主人,客厅里布置的简单随意。
几本散在沙发上、茶几下的女性期刊,悬挂在矮灯上的兰色风铃,小酒吧上倒悬的高脚杯和高低几瓶红、白酒,处处显示出女主人独处的温情:玲珑雅致,恬静闲适,
CK表的指针指向六点二十,老骗子还没消息,叶儿的电话来了。
“李想,在哪里呢?”吴味儿普通话轻柔,使祝童的心里立即充满月光。
“今天院长签字了,一切顺利,正准备给你电话呢?”祝童站起来,看门走出别墅。
外面果真有一轮明月,附近的三座别墅里都亮着灯,祝童这才发现,礁石就在不远处。
于蓝换一身便服,在门前看着;祝童伸出食指在嘴前摇两下,于蓝微微一笑,转身回房间,轻轻关上门。
“别太累着了,李想,我是不太自私了?你——父母会舍得你离开吗?”
叶儿有点担心,他们相聚的时间不多,很多话都没来得及交流,这使小骗子有充分的发挥空间。
“我是个孤儿,自小跟着师父长大,他是我父亲的好友;知道我有了女朋友,高兴的很呢。说是,上海也不错,也许对我前途有更大的好处。”
“那就好;”叶停了片刻,电话里传来公交车到站的声音;“李想,我不知道你是孤儿,对不起。”
“不用说对不起,叶儿,我会尽快去上海,想你了。”
“我也是,姐姐说,要和你谈谈,李想,你千万别着急;她——说,黄海虽然。”叶儿有些为难。
“放心吧,她关心你是应该的,我知道该怎么做。”
祝童想象着她在拥挤的巴士里与自己通电话,心里有些难受,安慰叶儿几句,互相电吻后,挂断电话。
回到客厅里,看到于蓝也刚放下电话。
“太巧了。”祝童关好门,看着电话问:“我能和你们的董事长说几句话吗?”
“来都来了,不急这一会儿;董事长有很多话要当面对你说,我想,他现在最操心的祝眉的病,还是不要打扰他了。”
客厅一角的小酒吧处响起啸叫,于蓝走过去操作;那是一架酒精咖啡炉。
“是给女朋友打电话?”于蓝转身,眼眸半掩在妩媚的长发中。
“算是吧。”祝童应付一句。
于蓝上身换了件宽松的乳色线衫;宽宽的领口露出一截雪白的香肩;飘软的长裤贴近双腿,比短裙还诱惑些。
“她一定很漂亮。”女主人端两杯咖啡走过来,在祝童眼前的茶几上放一杯;坐到对面沙发上,用支精致的银勺搅动手里的咖啡;“你是个对生活要求很高的人,寻常女子栓不住你的心。”
“我?海边野孩子一个,怎比得了你在大都市见识的多。”祝童端起咖啡抿一口,微苦的液体充斥口腔;他实在不习惯这样的饮品,虽然如今喝咖啡在某种意义上,是品位的象征。
“说说你吧,我到北京去找你,正好碰到你在幸福的准备婚礼,所以没打扰你。我想,你应该很有一份很安稳的生活,为什么又到这里来?”
“他出车祸了,在医院里躺了两年,只有一口气能证明他的生命还没结束。去年,我签字同意,放他到另一个世界去了。”于蓝不在意的说,似乎那是别人故事;“三年前,在我们结婚两周年的那天,我曾经的丈夫开车去天津,刚出北京就出车祸了。他是个好男人,但不是个好丈夫。”
“为什么不是个好丈夫?你看,对你们的语言方式,我很难理解。”
于蓝轻笑一声:“你没听说过无性婚姻吗?我们只是一起做伴,各自有自己的生活方式,互相不干涉。那样能避免很多各方面的压力。”
“呵呵。”祝童也跟着笑两声,又喝一口咖啡,忽然感觉眉心跳动鼻腔发痒;又一个巨型喷嚏就要脱口而出。
祝童连忙捂住嘴,生生把这个喷嚏压回去。
于蓝看祝童憋得满脸通红,递过来几张软纸,关切道:“你没事吧?是不是受凉了?”
“没什么;”祝童用纸擦擦眼角的泪水;“卫生间在哪里?”
于蓝把他引到一扇小门前,打开里面的灯光:“你一会儿先看电视,我去准备晚餐;董事长特意交代过,要好好招待你;周婶说过,你喜欢吃海虹;我让海龙坊送来一些,很快的。”
祝童支吾着,等于蓝转身离开后,马上找到镜子,张大嘴伸出舌头,里里外外仔细查看着。
从表面看去,一切正常。祝童给自己号把脉:脉象流利,圆滑如按滚珠,微有震动,往来之间有一种回旋前进的感觉;标准的喜脉。
男子汉大丈夫,竟出如此怪异的脉象!祝童咒骂一句,闭目内视。
眉心印堂穴内的黑色魅影比前几天清晰,能分辨出煽动的翅膀是四枚而不是以往感觉的两枚。
这能证明,里面是只蝴蝶,不是鸟!
顺印堂而下,至鼻端素戮穴,已经不觉中隐成一条通道。素戮穴两旁的迎香穴左穴内,有个黑糊糊的蚕状颗粒。
祝童扶头细思,这该是神传进体的蝶神生出又一粒种子。
蝶神第一次产出的种子喷到大火轮身上了,那是在两天前,现在也不知道那家伙怎么样了。
可是,如今问题是该拿这粒奇怪的东西怎么办,祝童一点主张也没有。历来养蛊的都是女子,还都在西南少数民族聚集的深山区,不仅书本上没有记载,连出身祝门前辈也知之甚少。蝶姨的蝶神是养在肚子里,她也不明白祝童这个上头的蝶神,是什么玩意儿。
提气呼吸几下,迎香穴内的蝶蛹渐渐升起,进入素戮穴内。
祝童又感觉到鼻头发痒,双眼模糊,有猛烈喷嚏的冲动;连忙再次用手捂住鼻子,连柔带按,总算把黑色的种子送回迎香穴。
鼻子成枪管了,而蝶神的种子就是子弹;祝童回忆着吞噬蝴蛹的数量,蝶姨给的竹桶共十只,每只竹桶有蛹百十个。这段时间祝童怎么也有三十多只了,莫非每吃下若干只蝶蛹,蝶神就排出一粒种子?如果这样,在搞明白这东西有什么用之前,蝴蝶的食量就要减半了。
祝童中午喝了不少白酒,晚餐跟着于蓝喝了两杯红酒;那盆海虹倒真是他自己吃光了。于蓝吃的很少,微笑着看祝童专心对付海虹,很满意的样子。
“不错,就是这个味。周婶的手艺也不过如此。”祝童擦手夸奖道。对于海鲜,他最喜欢的还是这廉价的海虹,小时候是因为其肉厚汤美,如今主要是为满足记忆中的温暖了。
“本来就是跟周婶学的。”于蓝不好意思的笑笑,举起酒杯;“祝童,欢迎你归来;希望我们能一起帮望海公司度过这次难关。”
“叮!”两只酒杯轻触,祝童暗中使坏,自己的酒杯碎裂,红酒流淌到桌布上。
“这个兆头可不怎么好啊;”祝童故做不悦之态;“我刚回来,先是祝眉病了,酒杯又碎了,不好不好。”
于蓝呆一下,为祝童换上只酒杯,勉强笑着把自己的酒吞下去:“是不好,本来就不好。”
忽然摔下酒杯,冲祝童喊道:“你到底想做什么?想我怎么办?我——只是不忍看董事长的一番心血被别人占去,不想看那些贪官用国家的钱买。”
于蓝爬在餐桌上失声痛哭,双肩抽搐着,长发不断抖动。
祝童离开餐厅,走出别墅区,跨过沿海大道站到礁石上。
身后穿来沙沙的脚步声,祝童没回头,轻声道歉:“对不起,我的情况很复杂,一时对你说不清楚。”
“我知道,董事长找我的那天,我就知道将要面对的是什么;但到现在为止,我还没感到后悔。”
于蓝站到礁石上,拉他坐下。
“九年前,有个女孩来到这里,她本来是准备找个地方结束自己的生命;她的父亲因为生意失败自杀,家道败落,深情款款的男朋友也走了。就在这里,她遇到一个快乐的少年,是他使女孩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人爱她,是他脸上的笑让女孩懂得了,生命不应该是自私的。大海曾经只是美丽的梦乡,她不想因为自己的死玷污大海的美,不想让死亡在那个男孩心灵里留下阴影,那样太自私了。回到北京后,她再也没想过死的事。”
又呻吟道:“九年了,我的父亲的公司就是因为银行债务被逼上绝路,没想到我也遇到同样的命运。”
于蓝把自己投到祝童怀里:“我就是那个女孩,董事长就是在这里遇到我;他说:姑娘,只要你留下来,我在这里为年你盖一座别墅,于是我留下来了。不是为了别墅,是想再次见到那个少年。”
到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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