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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uar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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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mvine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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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01-20 22:20:00

 

  看着他高兴的样子,我突然觉得很有压力,黯然垂下眸,摇着头道:“还没有,君曜,你真得那么想要孩子吗?”


  男人想要孩子是正常的,可是我总觉得他这份紧张与急切来得有些蹊跷,说不出是哪里,我知道他是爱我的,这点我从不怀疑。


  “你不想要吗?”他眸光黯了黯,勉强笑着,将我抱得更紧。


  我在他怀里,轻轻闭上眸,闻着他身上淡淡的龙诞香味,“想要,可是……我有点担心,怕我会像萧贵妃那样,连自己的孩子都保护不了。”


  无意间提到萧贵妃,夏候君曜脸色己变,沉下脸道:“不许你这样说,我们的孩子一定会好好的。”


  看着他这么生气,我突然有点不知所措,急忙安慰他,“好好……我不说,我们的孩子一定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孩子,将来做太子,做皇上。”


  这是他曾给我的许诺,他说,我的孩子将来就是天朝的储君,若生公主,也是天下无双。


  听我这样说,他方释怀,慢慢平静下来,在我额上吻了吻,“清尘最近朕没来看你,你想朕了吗?”


  我低下头,悄悄得红了脸,口是心非的道:“不想。”


  他怜惜的抬起我下巴,印上深吻。


  “朕想你,清尘。”他含混不清的道,轻轻将我推倒,倾身压过来。


  我安静得躺在他身下,用心感受他炽烈又深情的吻与爱抚,总觉得这个人身上有无穷的力量,而有时候又觉得抓不牢,好像一不小心,他就会从我指缝中溜走,像空气一样从人间蒸发,再也找不到。


  所有缱绻,缠绵,都是那么不真实,唯有他温暖的怀抱才是最真。


  既便什么都不做,能被他这样抱着,也是一种幸福。


  室内烛火黯了黯,宫人将屏风展开,挡住殿内满室春意,无声的退到门外。


  “君曜……”我轻唤了一声,别过脸去,“我们谈谈罢?


  他微一怔,坐起身来,“谈什么?”


  我将褪至一半的宫装重新穿上,低着头道:“君曜,我们好像从来都没有认认真真的说过话,我们说说话好吗?我想……了解你。”


  我从未真正了解过这个男人,他想要的,他想做的,从前,我们不相往来,而后,我们之间只有床第之欢,我自恃聪明,其实不过是他手中的一颗棋子,他冥冥中给我暗示,让我发现线索,一路走下去,然后达到他的目的。


  现在,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让我觉得不安,他这样迫切的要我,让我觉得一阵不安,总觉得有不好的事要发生,可是怎么想都想不到会是什么事情?


  头疼欲裂。


  他沉吟了半晌,才突然发笑,黯然的道:“一直觉得你是世上最了解朕的人,现在你却说你不了解。”


  他落漠的样子让我有些不忍看。


  “君曜,我不了解的是你的心,你究竟想要做什么?你要的是什么?真的是我吗?还是我的孩子。”我捧着他的脸问,目光怜惜。


  我总觉得在他心目中,孩子比我更重要。


  他再次苦笑,伸手将我揽进怀里,“你跟孩子朕都想要,孩子不重要,重要的是……那是我们的孩子。”


  他的目光是那样橘園黃橘子忧伤,看着他,让我无法呼吸。


  这个男人,究竟能让我多心痛?十年来,碍于太后,他连自己的孩子都不敢要,他怕保护不了它们,也怕眼睁睁看着它们死去,现在,他将大任寄托于我,沉沉的担子下,更让我担心的是……来不及了。


  只怕来不及了,总觉得什么东西正在慢慢逝去,某种离别的味道越来越浓郁,与他相处时,那种味道便越重,他的眸光越来越忧伤,看着我时,苍白的脸上写满了眷恋与不舍。


  他在不舍什么?


  他要离去了吗?


  “君曜,答应我,永远都陪在我身边。”我不再追问什么,只是轻轻的偎进他怀里。


  既然他不想让我知道,那我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好了,还做那个听话又温柔的清尘,做那个在他怀里的微笑的弱小女子。


  我想,只有在他面前时,我才会变回真正的女人,而不是狠心冷血的明诚皇后。


  他疲惫一笑,轻轻拥着我,“朕答应你,永远陪在你身边。”

Huar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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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01-20 22:20:00

 

  窗外的风声似乎大了些,乌云挡了月色,四月初春的夜里,起了雨意。


  风卷雨丝过,檐下雨滴如织。


  伴着渐渐沥沥的雨声,是他如痴如狂的***,喘息声此起彼伏。我将所有思绪都放下,轻轻闭上眸。


  他衣带渐宽,蚕丝织物划过我剧烈起伏的胸口,冷若冰绡,触肌冰凉。


  “君曜,我们还有未来吗?”


  “有。”黯夜中,是他简短而艰难的回答。


  我不再说话,一滴晶莹的泪悄悄落下,顺着鬓角没入发中。


  如果真得要发生,不能阻止,就让我当一个傻子,自欺欺人的活一回好了。


  他无声无息,轻轻的进入我的身体,我沉沉叹息……气息如兰。


  “清尘,永远不要恨我好吗?不管发生什么事。”他伏在我耳边道,像是哀求。


  我凄然一笑,用身体纠缠他,“不恨……”


  不恨,我一遍又一遍的在心底重复着,永远都不恨。


  ***


  半个月后,宫里传出沈美人怀孕的捎息,太后大喜,连夜赶去看望。我做为正宫皇后,自然也得过去道一声贺。


  香墨己备好了轿子,我妆罢,款款站起身,香墨碧月左右掺扶。


  “娘娘,皇上己将空出来的凤鸣宫拨给沈美人住了,相信不久后提升为贵妃是迟早的事,听说明天晚上还要在歆月宫设宴庆祝。”碧月小声说道,语气中有种愤愤不平的意思。


  “她怀得龙孕,为天朝立大功一件,自然当得起这样待遇。”我淡淡的道,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碧月撇撇嘴道:“她不过是一个美人,娘娘贵为皇后,等什么时候娘娘怀了龙孕那才是值得庆贺的事。”


  我黯然一笑,不置可否。


  一直沉默的香墨道:“娘娘端庄大方,仪态万千,可是在后宫不比寻常人家,也该学学别的嫔妃,偶尔在皇上面前撒撒娇什么的,也好让橘園黃橘子皇上怜爱呀!”


  “就是就是。”碧月连忙附和着道。


  我只是轻笑,依然没有答话。


  沈美人果真怀孕了,太后真得高兴吗?那皇上呢?这一次,沈美人怀的可真得是他的孩子,他寄了厚望于我,可我的肚子却迟迟没有捎息,不免有些失望。


  香墨看出我的落寞,转言安慰道:“不过,娘娘以后的日子还很长,得宠是必然的,不用太着急。”


  她话里深意我岂会不懂?我转头看向她,笑着点头,正要说话时却一阵反胃,忍不住要吐,连忙推开她们,跑到廊檐下干呕。


  香墨紧张的跟过来,“娘娘,你怎么了?”


  我摆摆手,“没事,可能是这几天投好好吃饭,胃里不舒服。”


  碧月呆呆的站在一旁,沉吟了半晌,自言自语的道:“娘娘是不是怀孕了?”


  极小声的一句话却让我身子一震,脑子里瞬间空白,细想起来,这个月月信确实迟到了半个多月,我以为是气血虚弱,于是就没太在意,现在看来,也许真的有可能。


  我直起身子,冷冷的看向碧月,眸峰如刀,“你胡说什么,本宫还未圆房哪来的身孕?”


  觑得我眸中锋芒,碧月脸色惨白,扑通跪下,“娘娘恕罪,奴婢是无心的,只是随口一说,竟把娘娘还未圆房的事给忘了。”


  香墨讳莫如深的看了我一眼,转身看向她,笑着叱道:“你可是糊涂了罢!这样的话可不能乱说,萧贵妃的前车之鉴你难道忘了吗?”


  提到萧贵妃满门抄斩一事,碧月的身子抖得更加厉害,连声求道:“奴婢真的是无心的,求娘娘恕罪。”


  我冷冷的看她一眼,抽回目光,语声转平,“算了,你回去罢。”


  她如获大赦,以额触地,“谢娘娘开恩,奴婢告退。”


  谴走了碧月,香墨便上前掺扶过我,“娘娘,这次可能真的是有了。”


  我垂下目光,什么都没说,默然往前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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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01-20 22:20:00

 

  沈美人可以诏告天下说她怀孕了,而我却不能,在别人眼中,我仍是那个玉洁冰清的皇后娘娘,皇上冷落了近半年的女人。


  凤鸣宫换了新主,己将墙壁粉刷一新,宫里一应事物也全都换成新的,美人娘娘说,用死人的东西怕沾了晦气。


  听到这样传言,我轻笑不语,看来这位沈美人比萧贵妃更加恃宠而娇。


  我到时,太后娘娘早己先来了一步,与王良人等几位嫔妃一起围坐谈笑,中间,沈美人轻轻抚摸着平坦的小腹,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听着大家的恭贺之辞和羡慕的眼神。


  听得殿外喧皇后娘娘架到,沈美人连忙带着大家站起身,笑着迎出来。


  “臣妾见过皇后娘娘,娘娘万福。”她们福身行礼。


  我进了殿,连忙亲手将沈美人扶起来,笑着道:“你现在身子不便,又何必多礼。”


  再转头对其他嫔妃道,“你们也都起来罢。”


  沈美人羞怯一笑,低下头,“臣妾能有今天,全靠娘娘庇佑。”


  她指我赐药一事,我轻笑,拉着她进了殿,这种场合,稍有不慎就会落人把柄,还是让她少说两句罢。


  “不值不提。”我简短的道。


  她微一怔,心下会意,也不再多言。


  太后娘娘高坐堂上,看到我来,笑着道:“皇后近来身子可好?你也不常出来走动,哀家也老了,腿脚不便,不能常常去看你。”


  我微微笑着,福身向太后请安,“还是老样子,牢母后挂念。”


  她笑着点点头,挥袖让坐。


  我端端在椅了坐了,紧挨着太后,其他人也都入了座,依旧言笑,好像没什么不同,又好像哪里变了,说不出来,只觉气氛沉闷了些。


  我淡淡喝着茶,默然听着她们说笑。


  太后的目光一直紧盯橘園黃橘子着我,与其说是盯着我,还不如说是盯着我的肚子,我不动声色,心中冷笑,碧月的脚步还真够快的,这么快就将消息传给了太后。


  “皇后近来吃着什么药?”太后突然问道,语声里充满着关切。


  其他人也都止了话声,向我看来。


  我浅浅一笑,放下茶盏,“御医说得内调外养,只靠吃药不是长久之计,于是就给开了食补的方子,近来一直在吃人参,燕窝。”


  太后笑着点点头,“嗯,也对,药终究不是什么好东西,还是食补好。”


  我微笑不语,眸光淡淡的。


  太后一时沉默了,良久,才又问道:“那……食补可有用吗?有没有再召御医诊脉?”


  “一直请脉来着,只是近日懒了。”我颔首回道。


  太后哦了一声,道:“该多请脉才是,也好了解病情。”


  我点头笑着,“母后说的是,臣妾回头再招太医过来。”


  “何必回头呢?等会刚好有太医要来给沈美人请脉,不妨给你也诊一回,省得你回去还得费事,也好让哀家听听看太医怎么说,你这病究竟是好还是不好?”太后笑着道,眸中笑意愈发深邃。


  我眸色一沉,脸上笑容未退,推辞道:“还是不麻烦了,美人娘娘是喜脉,臣妾是病脉,只怕冲了喜呢?”


  太后不以为意的拍拍我的手背,“你多虑了,哪有那么多说头,哀家看,沈美人也不是那小气的人。”


  无形间,战火已起,深知的只有当事二人,其他人像是隔岸观火般坐着,笑着,看我与太后你言我语,看谁与争锋。


  我淡淡笑着,默然不语,太后娘娘也在笑着,只是越来越冰冷。


  正无可耐何间,沈美人接话道:“对呀,臣妾这儿没那么多讲究,娘娘身子重要,等会就先给皇后娘娘请脉罢?”


  我抬眸看她,笑容里透露着凉意,浓浓淡淡,浅浅咄咄,都是恨意。


  她看不出,仍旧笑着。


  “娘娘就不要推辞了,来人,快去看看太医来了没有。”她扬声吩咐着人去催请。


  “既然这样,那臣妾就在这里劳扰一回。”我轻声说道,转身对太后点点头,“臣妾谢母后关怀。”


  她满意的点点头,不再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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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01-20 22:20:00

 

  片刻后,御医急匆匆赶来,一翻行礼之后,太后笑着道:“先不忙为美人娘娘请脉,你先过来看看皇后的脉相如何。”


  年迈的太医躬身起来,慢慢走过来,对我施身一拜,“娘娘,请伸出手。”


  我淡淡的笑着,将手搁在檀木高几上,香墨用一条丝帕覆于我腕上,“太医请……”


  老太医再一福,然后撩袍坐下,认真的诊起脉来。


  此时,旁边人等都屏息等着,尤其是太后,她恨不得自己化成那太医,急于想知道我是否真的怀孕了。


  我紧紧盯着太医神色,额上泽出冷汗,命悬一线,大概就是我现在的处境,只要他说我怀孕,那就是下一个萧贵妃,必死无疑。


  不同的是,这一次不是皇上赐死,而是太后谋杀。


  她是不允许皇后怀孕的,嫡皇子,这个名讳真可怕,能够让她将来纂位的路上增多一个障碍,防患于未然,这样的事她是绝不允许发生的。


  老太医左手诊一遍,右手诊一遍,紧紧拧着眉叹息,一语不发。


  太后焦急的看着他,声声问道:“怎么样?好还是不好?”


  我心中冷笑,如此精明的太后此时竟也忘了分寸,说话也不再避讳,宫中从来,话只说好,忌讳不好,太后久居深宫,又历经三代帝王,如今却也犯了这样低级的错。


  老太医沉吟一会,抽身站起,深深跪倒在地,“以微臣看,娘娘的脉相怕是不好。”


  “不好?”太后疑惑的道,“哪里不好?”


  在坐众人,脸上神色都开始紧张起来,并不是关心我的死活,而是等着听我到底还能活多久,或者,离死期还差多久。


  如此突变,让我一时还弄不清楚状况,转眸看向香墨,她不露痕迹的对我点点头。


  到此时,我一直提着的心,才算是放了下来。


  脸上浮现忧伤,眸子里隐有泪光闪烁,哀哀凄凄的看着太医,“你说……本宫不好,是指什么?”


  听我问得凄凉,大家都用同情的眼神看向我,太医还没说话,但他们好像己经认准了我必死无疑,若不是深知内清,连我都忍不住要觉得自己快死了。


  老太医跪在地上,兀自叹息了良久,才终于说道:“娘娘的身子太过虚弱,近日来又连遭打击,气路不通,血脉不畅,依脉相看来,像是有痨疾的忧患。”


  像是,忧患,只是忧患而己,众人长长舒了一口气,有些失望。


  太后娘娘脸上神色不明,看不出喜恶,轻问:“可有治愈良方?”


  老太医拱手道:“臣回去后会为皇后精心配治药方,先吃吃看,痨疾可以漫调,短时间内是治不好的,不过幸好娘娘现在症状不重。”


  我轻轻叹了一声,“那就有劳御医了。”


  他连连摆手,不敢当,“这是臣应尽的职责。”


  随后,他便又去给沈美人请脉,无非说要多多休息,开几副安胎宁神的药,就退去不提。


  己经亲眼证实过,太后再无忧患,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轻声安慰了我几句,便借由年迈贪眠先行回宫。


  太后走后,我也不想再多坐,起身告辞,沈美人亲自将我送到门外,“娘娘好生养病,臣妾改日再去看娘娘。”


  我笑着点点头,上轿离去。


  回到中宫,我唤来香墨,谴退其他宫人。


  “这件事是早有安排吗?”我语声凝重的问,直到现在仍心有余悸。


  香墨低着头,回道:“皇上料事如神,猜到会有这么一天,所以早己将太后信任的御医买通了,娘娘不用担心,以后就再也没人会怀疑娘娘怀孕了。”


  我低头沉思,一语不发,良久才道:“还没经御医诊脉,万一不是呢?”


  刚才的一切都只是猜想而己,御医并没亲诊过脉,我只怕这会是空欢喜一场,又何颜面对夏侯君曜。


  香墨抬眸看我,神秘的一笑,“谁说没诊过,刚才不是己经诊过了吗?太医若说风寒,那就是未孕,若说痨疾就是有孕。”


  我恍然明白,原来,早都是设定好的。


  心境突然明朗起来,我暗暗高兴,开始猜想,夏侯现在在干什么?一定也乐疯了罢?呵呵。


  看着我自己发笑,香墨禁不住乐,掩口笑道:“娘娘收敛些,笑得这么开心,哪里像是个身患“痨疾”的病人。”


  我微笑不语,眸中笑意越深,轻轻抚上小腹,好像己经感觉到了那弱小的生命在跳动着,它与我浑然一体,是我至亲至爱的骨肉,夏侯君曜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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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01-20 22:21:00

 

  ***


  过后的几天,沈美人带着大礼过来谢过,宫里其他宫嫔也都带了礼物前来探病,太后娘娘人没到,只礼到,我也不计较,心里浓浓郁郁,沉沉甸甸都是初为人母的喜悦。


  近日笑容多了,连一直不跟我说话的红泪都忍不住问道:“娘娘最近又想到了什么新计谋害人吗?怎么这么高兴?”


  在她眼中,我只有在顺利除掉敌人的时候才会快乐的笑。


  我倚在榻上,淡淡看她一眼,“事情过了这么久,你还在恨本宫?”


  她冷笑,“过去了吗?在我心中,爹娘的仇未报就永远都不会过去,直到将来我有机会为他们报了仇,才会真得过去。”


  她直言不讳的道,眸子里有深深的恨意。


  我心中苦笑,眸光变得幽深,远远得看着天上浮云,“那你可要好好学些本领,本宫等着你来报仇。”


  “我一定会。”她肯定的道,一字一句的。


  我冷眼看她,穿着一身青色宫服的红泪,竟让我有几分陌生,虽然容颜还是那副容颜,气质还是那份气质,可是却多出了一份原本不属于她的东西。


  我想了良久,才终于明白那多出来的是什么,是恨……


  她身上隐隐散发出来的恨意。


  “你还在爱着诚王爷吗?”我问,抽回目光。


  她闻言一怔,脸上浮现忧伤神色,“爱不爱又有什么区别,反正,我这一辈子都不可能是王爷的人了,我己经被你陷害进了宫,再也出不去了。”


  她目光如此绝望,我忍不住叹息。


  诚王爷己经娶了南靖大将军府的二小姐,郁家己经没了,红泪也己经死了,可她仍有机会回到诚王爷的身边,只要……她肯开口求我。


  她知道我能办到,可是她从来不说。


  她做不了红泪,做不了清尘,但她可以做皇后的帖身宫女,诚王爷位高权重,虽娶了正妃,纳一两个妾也不足为奇。


  历来,宫女全都由落选的秀女充当,家世才情也不比一般的闺秀差些,嫔妃们将喜欢的宫女指给皇家子爵们的事更是时常有之。


  我盯着她看了良久,才终于问出声:“那天晚上,诚王爷对你说了什么?”


  这是我一直想问的,也是一直不敢问的。


  那个男人占据了我豆蔻年华,情窦初开时的一份纯纯的爱,那份感情与夏侯君曜不同,更与易子昭不同,然而终归成了黄梁梦一场。


  此生我们无缘,更无份。


  红泪猝然冷笑,转眸看着我,“你想知道吗?”


  我心下冷冷一哂,她这样子看来是不会告诉我了。


  “本宫只是想弄清楚,上一次诚王爷进宫时对本宫说的那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找缓声道,神色淡淡的,看不出喜恶。


  我记得他说——是。


  这“不是”究竟是什么意思?是不是真得像我猜的那样?


  她微一怔,紧张的问道:“诚王爷进宫对你说了什么?”


  我一阵轻笑,挑眉看着她,“你想知道吗?”


  “你……”她一时气噎,脸色由白转红,气得挥身轻颤,咬牙切齿的冲我吼:“不想知道,我永远都不想知道。”说完便摔门离去。


  看着她夺门而出的背影,我脸上笑意越来越浓,心中苦涩蔓延,连笑容都变得有点凄凉。


  我怀孕了,可是夏侯君曜却再也没有出现过,他似乎故意将我冷落,凤鸣宫新主母凭子贵,己被皇上另册为怡贵妃,喜得龙孕,宫宴不断,嫔妃们也都纷纷倒戈,改投到贵妃娘娘门下,我这里,己经鲜少有人来了。


  既便深居简出,既便不打听,可那些谣言还是陆陆续续传进了中宫殿这方领土,大家都说皇上夜夜留连凤鸣宫,不肯走。


  我瞌眸睡着,又是冷冷一笑。


  近来,我总是嗜睡。


  香墨随侍一旁,见到这样,便知我还在生气,并没睡着,于是小声说道:“娘娘,宫里谣言自来就很多,娘娘不必为这点小事烦心,容易伤身。”


  这个聪明伶俐的丫头,向来是最懂我心思的。


  我缓缓睁开眸,不置可否。


  她又接着道:“娘娘晚膳想吃些什么?奴婢去叫御膳房给您准备。”


  “随便,反正也没什么胃口。”我漫不经心的道,撑身坐起来。


  这几日害喜害得厉害,为了躲避碧月,我总是待在房里睡着,只让香墨侍候,连红泪都瞒着,太医院每日都有药送过来,旁人看来,那是治痨疾的良方,实则是安胎药。


  一种酸涩难咽的怪异昧道,每次吃了这药,我就再不想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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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01-20 22:21:00

 

  “那怎么行呢?娘娘现在正该多吃才是。”香墨劝道,将岸上香炉往旁边移了移,怕熏着我。


  我沉默不语,呆呆得看着阳光下自己的手指。


  苍白修长,没有血色。


  见我不语,香墨笑着道:“娘娘生皇上的气了吗?”


  我冷笑,不置可否,语声淡淡的道:“最近凤鸣宫里还算安宁吗?太后那边呢?”


  我现在顾不上生他的气,宫嫔怀孕,看似喜事一件,太后也十分喜悦,私下、表面都做得面面俱到,完全像是一个正耐心等待孙儿出生的慈祥老人。


  别人不懂还尚可,我却不能不懂,太后为人太过阴险,她是绝不允许这个孩子生下来的。


  沈美人终归是心浮气傲,肚子里沉不住气,一朝得宠,太过招摇。


  古人有云,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依,乐极生悲怕是迟早的事。


  现在,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新封的贵妃娘娘身上,替我挡了所有的峰茫,再加上夏侯君曜有意冷落,我这个曾经叱咤一时的明诚皇后己经渐渐淡出了人们的视线。


  于我来说,不可谓不是一件好事,可我却高兴不起来,夏侯君曜的心太过难懂,我总是在猜,总是猜不到。


  “好像没什么消息,贵妃娘娘那里现在热闹得很,太后娘娘也没见有什么新动态,倒是王良人从留芳殿出来后,也收敛了很多,整天颂经念佛,完全变了人似的。”她笑着道,为我杯子里续上热茶。


  “这样也好。”我语声淡淡的道,端起杯子浅酌了一口,重新放下,再问:“那华淑媛呢?”


  她是侍药妃子,刚刚有了些地位便又被沈美人的风头给盖了过去,一定不甘心罢,不过,那样一个不知算计的人,在后宫吃亏也是迟早的事。


  香墨想了想道:“也没什么动静,每逢初一十五皇上也照常传召用药,倒是听说最近常去凤鸣宫,好像是有意巴结贵妃娘娘呢?”


  我轻笑,“她倒是什么人都容得下,原本只是一个小小的美人,在她面前尚且还得自称臣妾,现在反过来去巴结她,她竟然一点都不觉得别扭。”


  香墨也跟着笑起来,“谁说不是呢!”


  就这样,闲闲淡淡的跟香墨说了一会话,我的心情也渐渐好了起来,闷在屋里太久,临时想要出去透透气。


  香墨连忙过来为我着履,又去柜子里找衣服,“娘娘也该出去走走了,这样老待在屋里,时间长了也容易生病。”


  我淡淡笑着,不置可否,重新换上一套外出的宫装,淡淡的鹅黄色,里头是绯红色的抹胸长裙,云髻轻綩,斜簪凤钗,走出去,俨然是一幅春日丽景。


  香墨怕等会起风,又顺便带了一件薄披风。


  我并没有乘轿,香墨带着几个宫人,随侍在后。


  缓缓走在寂静无人的宫墙之间,迎面吹来的风里夹杂着梅花的香味,我深呼一口气,突然觉得好惬意,己经好久都没有这样舒畅过了。


  两个多月的身孕,我的小腹还依然平坦,看不出任何异样。


  现在,最让我担心的是,我怀孕的消息也总不能瞒得了一辈子,再过几个月,大家终究是要知道的,到时,我要怎么办?夏侯君曜又打算怎么办?


  我什么都不知道,他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迎着风,我轻轻叹了一声,将先才的好心情全都湮去。


  只管低着头,漫不经心的走着。


  “真巧呀,这不是皇后娘娘吗?”前面突然传来一道女声,我抬头看去,见华淑媛正缓缓向这边走来。


  我心下一哂,冷笑,真是狭路相逢,迎上去道:“是啊,真巧,淑媛这是去哪?”


  说话间她己来到了我面前,目光如炬般将我上上下下打量一翻,然后笑着道:“去看看贵妃娘娘,娘娘您这是去哪?要是没事我们就一道去,您也难得出来一趟,贵妃娘娘还常常念起你呢!”


  听她说话的口气,仿佛跟怡贵妃已经亲如一家,不是外人了,而贵妃还常常念起我,又仿佛我该感激涕零才是。


  我轻笑,“还是改日再去罢,本宫今天走得有点乏了。”


  凤鸣宫近来那么热闹,去了肯定免不了一翻应酬,大家都知道皇后娘娘最近失宠,我才不愿意去自讨没趣,让她们笑话我呢?


  她看着我,有些犹豫,迟疑了半天才道:“反正娘娘也投什么事可做,若是乏了,让他们去抬轿子来。”


  一阵无名怒火冲上心头,她话里话外,无一不是在暗示着我已失宠,她与贵妃娘娘此时正得宠,她好意邀我去,我就该去才是,推推拖拖不识好歹。


  只是碍于上次经验,她并没有将这翻话说出来。


  我脸上笑容未褪,愈发深邃,“既然淑媛这么说,那本宫就去坐坐罢!”


  如她所说,最近是无事可做,我倒要看看她们那里又是怎么个热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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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淑媛笑了笑,扬手招来宫人,“回去备两乘轿子来,快点。”


  宫人领命退去,不一会就将轿子抬了来,我与华淑媛上了轿,缓缓往凤鸣宫走去。


  刚刚下了轿,还未进门便听到里面传来说笑声,倒真是热闹非凡。


  心下冷冷一哂,我缓身进了门,华淑媛紧随身后。


  “皇后娘娘架到,淑媛娘娘架到……”内侍高声喧到。


  院子里围坐在锦团花簇下的人们止了笑,看到门外缓缓进来的身影,连忙起身迎过来。


  纵然失宠,我的身份仍是不可忽视的,怡贵妃一手搭在宫人手腕款款走来,才两个多月大的孩子,哪容易就累成那样,她这样,无非是想显摆自己现在身份高贵。


  我轻笑,真是小人得志。


  “臣妾见过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她嘴上说着,只微一点头,算是行过礼,其他嫔妃也都微微点了点头。


  “免礼。”我笑着道,脸上神色淡淡,并没表现出怒意。


  华淑媛亦对她福了福身,“臣妾见过贵妃娘娘。”


  怡贵妃笑着说免礼,又看着我道:“今天皇后娘娘怎么有空过来,听说您身子不适一直静养着呢?臣妾也就不敢去打扰,您今天还特地来看我,真是叫人受宠若惊呢?”


  她得了便宜还卖乖,好像已经将我从前赐她药方的事忘得一干二净,再不记我这份恩情,也不再认我这个“恩人”。


  我垂眸轻笑,语声清冷,“娘娘为我朝传宗接代,延续香火,是大功一件,本宫自然得常来瞧瞧你,再说,本宫生得也只是小恙,偶尔还能出来走走。”


  在她们眼中,仿佛我己是个将死之人,皇上又无宠,就只能终日在中宫殿里等死了。


  见我辩解,否认有病重,以为我不过是为了面子。


  她一笑,不再说什么,侧身让过,“娘娘请进,我们正在赏花品茶,娘娘不妨也一起坐坐,说说话也好。”


  我轻点下头,缓身向里走去。


  宫嫔随后而来。


  阳光下牡丹花开得正艳,红的、粉的、紫的、白的……花团簇簇,繁烟盛锦,几把交椅,岸上几盘茶果,我们就坐在这花香四溢的院子里,淡淡喝着茶,吃着点心,偶尔有人说一两句笑话来听,大家一笑作罢。


  大家都坐着,只有怡贵妃侧身躺在贵妃榻上,旁边有宫人轻轻捶着腿,俨然觉得自己己经是后宫之主了,需得万人敬仰,而我们都是坐客,客随主便。


  我心里冷笑,不置可否,她倒真不客气。


  吃着茶点,华淑媛突然想到了什么,说道:“这鹅油酥卷的味也算是好的,只是不知道为何臣妾吃着总觉得是差了一点。”


  说着,她又兀自叹了一声,“唉,自从上次吃了皇后娘娘做的鹅油酥卷之后,臣妾再吃别人做的就觉得没味了。”


  怡贵妃笑看着她,有些惊讶的道:“什么时侯皇后娘娘居然亲自做点心给你吃?你可真是艳福不浅哪,我们都是俗人,无缘一偿。”


  她感慨着,深深看了我一眼。


  我只是笑着,不置可否,放下茶盏,用帕子拭拭唇角的水渍。


  华淑媛把手一挥,解释道:“哪里的话……我怎么会有那样福份,能让皇后娘娘亲自做糕点给我吃,只是上一次碰巧娘娘送糕点到皇上那里,皇上刚好在忙……所以那些糕点就便宜了臣妾。”


  初听,她的话,仿佛是没什么问题。


  再听,就己觉出了端倪,皇后亲自做糕点送去给皇上吃,皇上不吃,反倒让她吃了,是宠了她,还是冷落了皇后,各,人心下明白,只是不好说出来,轻笑了两声,装作听不懂。


  怡贵妃脸上笑意愈浓,掩袖笑道:“皇后是大家千金,臣妾只知道皇后娘娘工书琴,没想到连做糕点这种小事都在行呢?真是多才多艺啊!”


  她话里讽刺意味十足,我脸上笑意越来越冰凉,垂眸看着脚下一方地面,目光毒灼。


  “几块糕点而己,从小在家时,经常见娘给爹爹做,看多了,也就会了,并不是什么难事,也算不上什么才艺,贵妃娘娘少见多怪了。”我语声清冷,抬头看向她,脸上仍旧带着三分笑意。


  她脸上笑意慢慢湮去,看了我良久,“哦,是吗?娘娘真是心灵手巧。”


  我淡淡笑着,不再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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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01-20 22:21:00

 

  气氛一时僵住,华淑媛察情观势,笑着打破僵局,“皇后娘娘做糕点的手艺这么好,不知能否传授给臣妾呢?臣妾学会了做糕点以后,就能常常做给各位娘娘品偿了。”


  我淡淡笑着道:“也没什么不可以,你有空就来罢!”


  她十分欢喜,起身福了一福,“那臣妾今儿个就先拜师了。”


  我软语浅笑,“不值一提。”


  怡贵妃等人都说她乖觉,称机将话题转到到花草上。


  我无心赏花,随便敷衍了两句便想走了,心里正盘算着要找什么样的借口离开,却听到门外长长一声皇上架到……


  众人一愣,没想到皇上会来,也都万分喜悦,连忙理鬓整容,生怕在皇上面前失仪。


  怡贵妃也匆匆从榻上起身,上下打理着自己的宫装。


  在这一派混乱中,只有我显得那么安静,脸上还带着笑容。


  眸底,却是一片冰凉,原来,他也没有很忙,仍是能抽出空来凤鸣宫走动。


  我紧紧的握着手中杯子,指关节苍白、突出,因为太过用力而轻轻颤抖着。


  “哦,这里原来这么热闹。”是他带着笑意的声音,由远至近。


  近前几个嫔妃也都起了身,看到皇上过来都想立即迎上去,可是再看,我还未起身,于是只得等在那里。


  香墨在旁轻轻唤,“娘娘,皇上来了,娘娘……。”


  我如梦初醒般,抬了头,放了杯,缓缓站起身来,带着莺莺几个嫔妃迎上去,只轻轻福了福身,口里什么话都没有。


  “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身旁宫嫔齐呼万岁,声音是那样娇媚,那么多佳丽,我想,没有我的声音,他应该也不会注意到。


  “皇后也在啊!”他笑着道,仍是那样那魅又诱惑的声音。


  一双做工精致的龙靴映入视线,我缓缓抬起头,笑望着他,“是啊,在宫里挺闷的,就出来走走。”


  几日不见,他似乎又瘦了不少,月白袍子,宝冠压髻,孤削的身影看起来十分单薄。


  他脸上笑容淡淡的,看我的目光清澈透明,没有任何杂质,而我的心己经越来越痛,怎么能如此清澈呢?他不是应该流露出想念我,或是愧疚于我的神色吗?好让我知道他有苦衷,让我觉得这里面另有隐情?


  “多走走也好。”他笑着道,简短的打过招呼后,便回身揽住怡贵妃,宠溺的在她肚子上摸了摸,“今天怎么样?小家伙在你肚子里还乖吗?”


  怡贵妃当着众人得此荣宠,真是得意万分,她娇羞的低下头,“皇上,皇后娘娘还在看着呢?”


  直到周围窃笑声起,我才恍然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真的还在看着他们。


  我慌忙低下头,脸上早己滚烫,羞愤难当。


  她分明是故意告诉别人,我在嫉妒,而他,分明是要我出丑,一种莫名的恨意浮上心头,压抑而沉重,令我不能呼吸。


  从来没有试过这么恨,心像是快要炸开一样,全身的血液逆流,涌上大脑。


  不是恨别人,而是恨我自己。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起,我就己经爱上了夏侯君曜,不可自拔,这个邪恶的男人,真得打算让我就此沉浸下去,万劫不复吗?


  他回头看看我,只是轻笑一声,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拉着怡贵妃往里走去,“你们在一起聊什么呢?这么高兴?”


  嫔妃们也都跟着皇上移驾,只有我愣愣的站在原地,不知是该跟过去,还是就此走了。


  看着他们甜蜜相拥的背影,我的心抽抽得痛。


  香墨担忧的看着我,移上前道:“娘娘,再过去坐会罢,现在走了反倒让人家笑话。”


  是呀,我现在走了,他们一定会笑话我,皇后被皇上冷落后恼羞成怒,当众离去,毫无教养。


  我仰头笑一声,什么都没说,缓身向里走去。


  他不是想让我出丑吗?那就如他所愿好了,我就在这里当大家的笑柄,能博得龙颜一悦也不堪为一件好事。


  香墨小心翼翼的跟在我身后,目光里满子怜惜。


  入了座,怡贵妃又命人橘園黃橘子为皇上彻了新茶。


  “皇上尝尝这个,这可是臣妾一直留着舍不得喝的上等云雾。”怡贵妃亲自将茶盏奉上,期待得看着皇上的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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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上浅酌一口,大声赞好,怡贵妃方笑了,“只要皇上觉得好就行,以后呀,臣妾天天抱给您喝。”


  她如此说,众人心下又是一哂,她不是想让皇上喝茶,是想让皇上天天都来。


  我心中冷笑,默默喝着茶,已偿不出味道了,只觉得淡淡的,苦苦的,犹如我心头的滋味。


  皇上一到,众人都显得媚了些,无论坐、站、笑、言都多了分做作,也多了分谨慎,都想称此机会在皇上面前展示一下自己。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得宠的妃子那里总是人潮如海,原来,不光是为了巴结与讨好,也为了能够偶尔碰到皇上一面,那些无恩无宠的小嫔,怕是一年到头都难得见到皇上一次,在这里,不说侍寝,好歹也能见到龙颜,也该知足了。


  我的位子在正中,怡贵妃的鸾榻就在一旁,夏侯君曜并没命人再搬椅子,就在那张贵妃榻上坐了,与怡贵妃紧紧挨着。


  我与他的距离是那么近,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龙诞香味,然而,又是那么远,我看不懂他的心。


  “刚才你们在说什么呢,笑得那么开心?”他笑问着。


  怡贵妃漫不经心的看了看我,回道:“也没什么,只是大家都说皇后娘娘糕点做的好,都爱吃,臣妾正想着要跟娘娘学做糕点呢?”


  夏侯君曜哦了一声道:“怎么突然想起做糕点了?”


  怡贵妃脸上一红,低下头道:“近来害喜,臣妾一直没有胃口,不想吃东西,不过倒是很想吃皇后娘娘做的糕点呢?”


  他笑了笑,宠溺的道:“你既然想吃,那就让皇后娘娘做来给你吃好了,又何必还学着做呢?小心累着了肚子里的孩子。”


  他连看都没有看我一眼,说话的口气十分不在乎,仿佛我就是一个宫女,而不是他的皇后。


  心上凌厉一痛,我紧紧握住双手,长长蔻丹深陷进掌心,笑着道:“是呀,贵妃娘娘现在身子金贵,您若想吃本宫等会回去做好了让人给你送过来。”


  怡贵妃越过皇上,抬眸看着我,十分推让的道:“那怎么好意思呢?娘娘身子不适,正在静养呢,臣妾怎么好麻烦您呢?”


  “不麻烦。”我笑言,说着就站起身来,向夏侯君曜福了福身,“那臣妾就先告退了。”


  他冷冷看我一眼,摆摆手,“嗯,去罢!有劳你了。”


  我轻笑垂眸,转身离去。


  没有一丝留恋,我几乎是逃离般仓皇离去。


  出了门,我就跑了起来,拼命的往回跑,什么凤仪庄重,什么明诚皇后,全都不管不顾,我觉得自己快要透不过气来,一股闷气憋在心里,快要把我憋死了,我需要用什么东西公平发泄一下,要不然我真得会窒息而亡。


  “娘娘,娘娘……你别跑,小心啊……”香墨担忧的喊着,跟在身后。


  “娘娘……”


  耳边风声呼呼吹过,我什么都听不到,只能听到自己咚咚雷人的心跳声,我心底压仰已久的的委屈统统涌了上来,快要将我淹没。


  不知不觉间,眼泪己经落了下来。


  我知道自己该谨慎些,不管遇到什么情况都该微笑面对,无论冷笑也好,假笑也好,就是不能哭,不能在皇宫内院这么疯狂的发泄自己的感情,如果被人看到的话,明日就又会被传为笑柄。


  可我就是不能控制自己,我好像完全疯了,行为不受控制。


  提着裙袂,长长婉纱浮于身后,我觉得身上宫装繁复不堪,都是累赘……


  不知跑了多久,终于,我脚下一绊,身子重重向前跌倒。


  “啊……”我听见香墨惊惶失措的尖叫声。


  我下意识的去摸自己的肚子,才突想想起来肚子里的孩子,我闭上眸,身子落下时,心里一阵绝望。


  正当我绝望之时,一双大手从天而降,飞快的将我接于怀里,当一切都静止下来,不再狂乱,不再惊恐,我缓缓睁了眸,看到那张久违的面孔。


  是他,易子昭。


  他眸峰冰冷如霜,带一丝妖邪,完全没有从前的眷恋与爱意,我心下一惊,慌忙从他怀里挣脱出来。


  他放开我,冷笑,“皇后娘娘好雅兴,居然在宫里练起长跑来了,远远看着,末将还当您在放风筝呢?”


  他身上盔甲未脱,换了称谓,显然已以将军自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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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01-20 22:22:00

 


  他话里玩笑意味十足,我脸上讪讪的,一阵红一阵白,却终究不能说什么,只道:“谢谢你刚才出手相助。”


  他救了我,我不能再恩情仇报了,至少这次应该说谢谢,如果刚才没有他,我怕孩子会出什么意外,那我就真的成了千古罪人,不可原谅了。


  他冷冷的不语,良久才道:“原来娘娘也会谢人,我还当你的心是块石头呢?”


  他话里话外全是恨意,我又怎么能听不出呢?


  他在恨我,因为我杀了他的孩子。


  “总之谢谢你,本宫先告辞了。”我低着头道,不想再跟他纠缠下去,香墨己经远远的追来了,不能让她看出什么。


  见我要走,他冷冷一笑,闪身挡在我身前,“怎么,这就想要走了?”


  我深呼了一口气,再也装不下去,抬头看向他道:“那你想怎么样?”


  反正我做都做的,现在人己经死了,再也无法挽回不了了。


  “娘娘这话是什么意思?末将听不懂。”他冷冷的别过目光,十分不屑,好像我的脸上有某种脏东西,让他十分厌恶。


  他的轻视让我不由的生怒,突然间,仿佛人人都在轻视我,宫里嫔妃,夏侯君曜,还有他,我坐着母仪天下的位子,却连宫中最小的嫔妃都敢笑话我,我有一种从云端掉到地狱的感觉,极度不适。


  “你真的听不懂吗?那为何挡住本宫去路,怎么,你也想来报复本宫,笑话本宫吗?”我冲他凌厉的大喊,将一腔怒火全都出在了他身上。


  他只是冷冷的看着我,看着我发疯,良久才说了一句,“我们的账,日后再算。”


  说完便转身离去,迅速的拐进另一扇宫门,很快消失不见。


  我疑惑不解,他怎么这么容易就放过我了,转身再看,原来是香墨追了上来,所以他才走了。


  香墨跑过来,气喘吁吁的道:“娘娘,您没事罢?奴婢快担心死了。”


  “没事。”我冷冷的道,转身继续向前走。


  她跟着我,仍不放心,“娘娘,皇上的心思您还不明白吗?怎么这么容易冲动,沉不住气呢?就算不为自己想,也该为肚子里的孩子想想。”


  我心中一阵冷笑,他的心思,我从来没有明白过。


  “回去罢。”我冷冷的道,不想再跟她说什么。


  一路上,我都没有再说话,易子昭冰冷的眼神让我记忆犹新,看来,他是真得恨我入骨,想想,也难怪,必竟是至亲骨肉,谁能不疼呢?


  听说,他今年己经二十四了,跟夏侯君曜一样大,却还没有成过亲,那也是他的第一个孩子。


  回到中宫,我便招来了碧月。


  她福了福身道,“娘娘何事召见……”


  我己去了外袍,坐在榻上,冷冷的吩咐道:“上一次你做给皇上的糕点,再做一份送去凤鸣宫。”


  碧月笑着道:“娘娘怎么突然想起让奴婢做糕点送去给贵妃娘娘吃呢?”


  我淡淡一笑,看向她,眸底峰锐夺人,“因为贵妃娘娘想吃。”


  我语声冰凉刺骨,她的身子向后缩了一缩,惊恐的看着我,不明白我为什么会这么生气。


  香墨见她愚昧,看不下去,在旁叱道:“娘娘心情不好,你快下去做罢,别在这儿惹娘娘生气了。”


  碧月口里应是,惶惶退下。


  直到她的身子走远,我才抽回了目光,心底一片沉寂,冷笑,我怎么会亲自做糕点给她们吃呢?妄想。


  香墨为我倒了杯茶送过来,“娘娘,喝点茶消消火,怡贵妃不过一时得宠,您何必跟她过不去呢?”


  “本宫气得不是她。”我冷冷的道,并未接茶。


  香墨讪讪的端了一会,只好先将茶放到我旁边的桌子上,“皇上可能是有苦衷的罢!”


  她试图为他辩驳,我冷冷一笑,苦衷?他有苦衷就可以一次又一次的伤害我吗?


  “香墨,皇上知道本宫怀孕吗?”我轻问,顺势倚到榻上。


  跑了一下午,我也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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