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大同哈哈大笑。
“看来你恢复得不错,最好运动运动。”阮瞻的帅脸没有表情变化,但忽然一抬手,一个电火花“嘭”的击在了沙发上,虽然没火苗,但沙发焦黑了一片。
包大反应很快,矫健的一跃而起,人没有被打到,但却也躺不成了。
他穿了一条灰色运动裤,身上只披了一条毛毯,一跳之下毛毯滑落,露出赤裸的上身,漂亮坚实的胸肌腹肌上,纵横交错着数十道红痕,显然伤口虽然痊愈了,但要完全消除痕迹,恐怕还要一年的时间。
这伤痕显示着那一战看似轻松,实则惨烈,差一点就可能要了包大同的命!
花蕾的心猛地一缩。
这是为她,包大同才伤成这样的。而且是她误伤他在先,封了他地灵力,否则他怎么会以这么危险的办法来打伤那个怪胎呢。
包大同注意到了花蕾的神色,却假装没看到,不让花蕾继续内疚,只对阮瞻愁眉苦脸的说:“唉,老子被毁容了。”
阮瞻没理会,听他继续说道:“你这种已婚男是不了解的,冬天来了,夏天还会远吗?以我这身材,夏天在沙滩上一走——唉,你不能明白坐在花丛中晒太阳的感觉,简直太棒了。”
一边的花蕾本来心中弥漫着温柔的情绪,此时听包大同这么说,歉疚感一下全冰冻上了,恨不得在包大同光裸的胸膛上亲自刺入一刀,就在左侧,第三根和第四根肋骨之间的位置。
“自恋狂。”阮瞻甩过来三个字。
“没情趣的枯燥男。”包大同回了七个字。
“好了好了,我们看一会儿电视。”花蕾立即插嘴,岔开话题,防止斗嘴升级为打斗。
小夏姐说的对,男人和小孩子是近义词,她亲眼见证了两个加在一起有一甲子年纪的男人像孩子一样争斗,真是无聊透顶。
电视一打开,正好是社会新闻频道,纯正深厚的男声先于屏幕影像出现,一位有名的男主持人说起了近日发生在本市的一系列针对女性的凶杀案。
不到一周的时间内已经有三名女姓被残杀,第一个死者被发现死在已经结了冰的河上,当时被晨运的老人发现,冰面上血红一片。
那是一条小河,老人的视力又很好,当时吓得差点犯了心脏病。当警察赶到的时候,发现这不单纯是一具裸体女尸,而是一具遭到肢解的女尸。四肢和头与躯干相离,切口相当不平滑,呈锯齿状,似乎是被咬断的。
第二具尸体被发现在一片荒僻的废旧仓库里,同样的,现场血流成河,受害人的血都流干了,照样也被肢解了,更可怕的是,死者手臂上的肉被咬掉了好几块,现场找不到肌肉残渣。
第三具尸体于前一天早上在一辆公交车的终点站发现,这回尸体被咬碎的情况更严重,或者说半具白骨更为合适,因为尸体一半的肉已经没了。
目前警方在悬赏知情人和目击者,奖金的数额相当不少。
电视上播放了几张非常模糊的、局部打了马赛克的照片,因为有一具尸体还没有得到确认,另外还有现场的图片,方便民众举报。
花蕾看到这儿,干呕了一声,立即跑到厕所去了。
包大同和阮瞻都没有反应,只是静静地盯着电视看,虽然节目已经转换了别的,两人却好像能从电视画面中看到什么似的,一直不动也不说。
好半天,阮瞻才自言自语道:“这年头,怪事多了啊。”
花蕾任起性来,非要立即回家。
“你躲阮瞻的电火花这样敏捷,证明已经完全康复了,不需要我的照顾。”她拖着红色小衣箱从房间内出来,语气非常理性,但神色怎么看怎么像赌气。
就算要走也不必非在这个时候啊,要么早一点,阮瞻七点种走的时候她也走,要么就等到明天,为什么非要在快午夜的时候离开?明显是听了刚才他说起的夏天海滩逸事,心里不痛快了。这丫头,还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其实什么情绪都写在了脸上。
包大同觉得花蕾的举动又孩子气又好笑,但心底回荡着一丝柔软的情绪,想逗逗她,却略有不舍,于是干脆笑眯眯的看着她收拾东西,然后气鼓鼓的出门。
他不能挽留花蕾,因为那是一种暧昧的姿态,会引起误会,最后会伤害到她。可是他也不能让她一个人走夜路,所以抢过她的小箱子,扔到那辆小甲壳虫上,之后把花蕾也扔到副驾驶的位子上。
“我自己……可以。”花蕾紧紧贴在座位上,有一丝慌乱,因为包大同正俯下身,强制性的帮她系安全带,两人之间的距离非常近,近到足可以发生点什么事情。
包大同不说话,明只的花蕾因两人身体的接近而紧张,还故意更接近了些,嘴唇几乎擦过花蕾的鼻尖,两人的呼吸在瞬间融合,车厢内的气息登时热了起来。
这个姿势静止了两秒,包大同直起了身体。一手启动了车子,一手扯了扯衣领。
天时不正,这都冬天了,天气阴沉得很,似乎就要下雪了,可怎么那么热呢?
不该逗弄她的,可他总是忍不住。他喜欢看花蕾发急、发窘、害羞、慌乱。喜欢欺侮她,然后哄她破涕为笑,也不只的是什么变态恶趣味,看来有时间要打电话给万里,咨询一下他的心究竟生了什么病。
暧昧的空气久久弥散不去,所以两人都不说话,好不容易到了花蕾的住处。包大同又非要送她上楼不可,从停车场到大厦内、然后是电梯、房门口,最后把房间全检查了一遍才离开。
“防盗链加好,不要随便给人开门。”关上门前,他还嘱咐了一句。
花蕾一直站在客厅中央,有点不只所措的看着包大同满屋乱走,不敢靠近他,也不敢说话。几乎是突如其来的,心跳得要冲出喉咙样的。其实也没做什么啊。就是忽然变得变得气氛紧张,仿佛他们之间多了些什么,一触碰就会燃烧似的。
或者,是因为他那一瞬间的温柔眼神,眸光像要把她的心脏穿透。
房门关上好久。她才想起没有和他到别,也忘记告诉他这边不好叫出租,让他开自己的车回去,连忙跑到窗边去看,见包大同高大结实的身影正 在大厦前的小路上吁踽踽独行。在这无月之夜。在这么冷的天里,他只穿了一件皮夹克。双手插在裤袋中,好象是晚上出来散步的,悠闲随意,任路灯把他的影子越 拉越长。
花蕾打开场子,哽在喉咙的呼唤还没有出口,一阵凉风就迎面吹来,挟裹着几片晶莹洁白的雪花,今冬的初雪,悄无声息的降临了大地。
包大同抬头望了望天,阴沉的夜色中隐隐有些发红,街上静得连雪落的声音似乎都能听到,大片的雪花纷纷扬扬,越来越密,落到他的脸上、颈上,凉丝丝的舒服,让刚才莫名其妙变得燥热的身体冷了,心也平静了下来。
什么妖邪之气啊,不过是天阴得重了。所谓青水绿旱红是风,天色发红,证明今冬的这场初雪会是一场很大的风雪,简直职业病,看到不合常规的就觉得邪异。
他自嘲的笑笑,继续往前走,但却不是回家的方向,而是去了那条发生第一起凶案的小河,刚才在看电视时他已经决定跟进这件事了。
在他看来,残害女性的凶手是最无耻和恶劣的,因为凶手选择的是弱者。几乎是出于本能,他感觉这件案子绝不是普通凶杀案那么简单。他一瞬间就闻到了灵异的味道,不知道这城市又出现了什么怪东西。
从花蕾家到小河边的出事地点,他差不多走了两个小时,没有叫车。最近在床上赖了很久,身子似乎都僵了,在这雪夜活动一下,还是很舒服的。眼看着大地变成一片白茫茫的,任何肮脏的东西都变得美丽和如梦似幻,所有的好的、坏的全被掩埋了起来。
他在电视画面上看到了一个像一个门楼样的摩天大厦,立即认出那是关口大厦,是本市很有名的建筑,只要对这个城市略有所知的人,都能根据这座楼判断出出事的具体地点。
白天的时候,关口大厦的外墙玻璃光华闪闪,似乎把这城市的阳气和风光全吸去了,威风而尊贵,可是一到晚上,大厦就全黑了下来,只有外沿的霓虹灯闪烁,勾勒出大门的形状,中间部分因为光与暗的对比而显得一片空白,似乎是通往未知地带的关口。
门那边,深不可测。
而这条河叫金水河,虽然不太宽阔,却很长,河的两岸住户很少,对面是影院一条街,几家影院和音乐厅占据了很大的地方,午夜场一散就很冷清,而河的这边是一间大学和其附属中学、小学的后门,行人稀少。
包大同风水术学得并不好,但影院和学校这类地方本就时而热闹时而冷清,所以河的两岸属于聚散无形的风水,关口大厦又建在一个三岔路口,还造成这个样子,不知道建造者是怎么想的。
他站在关口大厦的对面,吸了吸鼻子,同时虚空画符,指了指自己的眉心。
雪中的空气非常好,凉爽清冽,吸到肺中非常舒服,而眼前一片空阔,任何异常也没有。
包大同皱了皱眉头。
好奇怪,就算,没有第一起凶案的线索,这河面上也不可能这么“干净”,何况这条河夏天时淹死过好几个人,在这雪夜,怎么会没有出来游荡的?他平时半夜上街走走都会遇到不少,不过大部分“好兄弟”并不伤人就是了。可这里,为什么这么反常?
这种情况,说明河面上又令他们害怕的东西,或者,曾经有过什么震慑了他们。这,和那第一起凶案有关吗?
一般来说,横死的人,特别是死得那么凶的,灵魂会带着强烈的戾气和怨气,总是徘徊不去。在这个案子上,有可能是在被杀的地点,也有可能是在抛尸的地点,换句话说就是在这个河面上。但既然这里什么也没有,就说明魂魄会在被杀的地点游荡。
再想想,被害人被杀的地点和被抛尸的地点会是同一个地方吗?又有谁敢在开阔的河面上行凶?何况现在的金水河虽然结了冰,但并不结实,在河面上行动,随时可能落到冰窟之中。警察们是在做了保护措施、也使用了减小压强的工具才敢在冰面上行走的。
对这一切疑问,以及现场的具体情况,他并不知情,要等弄来警方的调查报告才好确定。
最方便的方法当然是找到那受害者的魂魄,问清当天的情况,然后就能理清线索。可惜这种和平的情况并不常有,他遇到的魂体没一个肯合作的,而那个死在冰面上的女人甚至连气息都找不到。做为一个法师,他和警方破案的着眼点不同,但却同样陷入了困境。
第一起凶杀案对警方来讲是非常难以调查,毕竟一到冬天的晚上,河边的行人几乎绝迹,找到目击证人的可能性非常小,而且冰面上残存的、有 鉴定价值的痕迹肯定也很难找。这种性质恶劣,危害严重的案件要到电视上悬赏收集证据,可见这三起凶案的线索一定少的可怜,迫得警方不得不如此,另外也有警 示单身女性的目的在内。
他站在河岸边,静静的凝视着河面,不说也不动,直到大片的雪花覆盖了他一头一身。他微动了一下,想要转身离开,却蓦然被河面上的一些变化吸引住了视线。
被冰雪覆盖的河面应该是一片银白的。可是此时,耀目的白中有几个黑洞洞的圆圈,在河中心不规则的散落着,直径大约都是一米左右,似乎已经冻结的河面上有冰洞。而流动的河水融化了落下的雪,露出暗夜中黑漆漆的水来。
冬季垂钓。确实会在冰面上凿出个洞来,但此时冰面不结实,只要不是白痴就不会到河中心去,再仔细回想电视上播放的画面,当时只见到冰面上有一大滩冻成深褐色的冰碴,似乎并无冰洞,他的观察力超强,这一点是不会错的。
有古怪啊!
包大同来了精神,看看左右无人,立即翻过河栏杆,轻手轻脚的下到冰面上去。这很冒险,可是为了这一点可能的线索,他不得不这么做。
脚下很滑,还发出可怕的嘎吱声,似乎他身上再添加一片雪花的重量。冰面就会坍塌似的。他有一点紧张,慢慢靠近了那些露出黑水的冰窟。
但靠近了,才发现那些黑圆圈并不是雪融化后造成的视觉问题,也没有冰窖,而是雪变成了黑色。像被人泼了墨,散发着一股常人不易觉察的血腥味。
包大同向四处张望了下,细心体味着站在河面中心的感觉,然后脱下夹克,包住手掌。把妖异的黑雪轻轻扒开。
黑雪下,冰面完好!
再大略看了一下其它五、六处地方。情况一样,但为什么雪会变黑呢?邪气如此之强吗?可是因为被冰封着,应该什么气息也透不出来才对。
包大同一咬牙,凝神于右手食、中两指,依着黑雪的范围,以火气划出一个圈,然后适当用力,把渐融的小面积冰面砸到水下去,露出涌动的水来。
咚咚咚!
他没再砸了,可是冰面下却传出敲击声,分辨不出在哪里,似乎有什么在水下快速的游动,四处乱撞。
不是淹死的水鬼,他感觉得出,因为浓烈的血腥味和强烈的怨气从冰洞中冲了出来,其中还夹杂一丝奇怪的感觉,他一时不能分辨。而正在这时,突然“哗啦”一声,一股水流溅了出来,无目的性的,却劈头盖脸的袭向他。
他一直戒备着,因此反应很快,随手一个结界,把水挡落在外。同时一个手刀,掌风把那恶气全部震散,免得随风飘散了,再去祸害他人,然后抢上一步,俯视着漆黑河水。
半晌,什么也没有,倒是其他几个黑圈接二连三的喷出水来。大雪之夜,死寂的河面上,仿佛有什么力量融化冰面,涌出了喷泉一样,但水柱却是红色的,诡异万分。他横下心伸臂入水,奇寒的水冰得他一激凌,感觉水流阴冷的舔着他的手指,水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动。
忽然,比冰寒的水还要湿黏的东西缠上了他的手,带得他身子一趔趄,差点被拉到冰窟中。他猛的抽回手,带出一个缠满毛发的圆球,由于他下意识的向外甩的动作,那湿淋淋的长发卷起,露出脸来!
那是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头,脸上除了一张没有嘴唇的嘴巴外,什么也没有,此时血红着,狠咬着他的手指。
他左手一弹,人头消失,而他则皱紧眉头,吐出两个字——幻象?!
为什么会有幻象留在这里迷惑人?他凝神站了片刻,又习惯性的吸吸鼻子,谨慎的避开水柱,到其它几个黑圈看了看,发现了不同的女人残骸,有断手、断脚、半只乳房,当然也都是幻觉,并非实体。
这让他疑惑万分。
被害人是死在冰面上的,自然没有尸块落入水中,但为什么会出现残骸的幻象呢?而他阴眼所看到的情景,表明这些幻象都是由一些残破的魂魄形成,唯一的解释就是,被害人不仅身体死亡,连魂魄也被驱散了。
杀人的情景一定非常恐怖,冲击也非常强烈,所以被死者的心念折射到冰面之下,有如录象一样,而那太过深刻的恐惧感形成了能量强大的恶气,恰巧被他释放了。
杀人的是什么东西?居然能把人的魂魄震散,还吓得附近所有的灵体不敢出没?被害人当时经历了怎样的恐怖呢?
“幸亏是我。”他轻喃,随手化解那些可怕的邪恶之气,然后慢慢离开。
当他的身影消失,河面又恢复到死寂一片,似乎从没发生过什么,除了那黑色的圈,有如空洞的眼睛,呆滞的盯着阴沉的天空。
<script src="http://www.icmfu.cn/JS/BookText.js"></script>几天后,花蕾顺利的拿到警方的案情报告。
“很有效率嘛,花骨朵。”包大同抒抒花蕾的头发,感觉她的身体在瞬间有点僵硬紧张。
“你真的想调查这个系列凶案吗?”过了好一会儿,花蕾见包大同埋头在文件上,修长的眉习惯性的紧蹙着中。忍不住问道。
《零杂志》已经出了三期了,反响出乎意料的好,许多书店和报刊亭都脱销了,看来恐怖文化很有市场,再说因为全是由真事改编的,故事显得格外好看。但包大同不是为了钱就做某些事的人,他做这些似乎都有缘故。
第一起灵异案件发生时,他正在泡美院的校花,因护花心切而积极介入;被牵到第二起灵异案件中是因为他偶遇了凌小佳,照样是因为护花之心而去破解谜团;第三次是她遇到的怪事,虽然包大同对她从来若即若离,忽冷忽热,但勉强也算得上是为了护花吧。
三起怪案,他都是为了女人而牵扯了进去。那么这次呢?为什么这么主动?难道仅仅因为被害人是三名女性?难道只要和女人有关,他就主动积极?
厚,这个人,花花公子的脾性什么时候才能改!
“花骨朵,你在偷瞄我哦。”包大同头也不抬、语气轻松,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不是在看可怕的凶案现场鉴定报告和验尸报告,而是在看杂志或者小说。
“是不是觉得我很帅啊?”他又说,性感的唇弯了个好看的弧度。
他确实是很帅,眉毛长而不杂,英气十足,眼睛有神,鼻子和嘴长得都很漂亮,脸部和身体线条清晰。但尽管这是事实,花蕾还是从鼻子中呼出一口气,奉送了三个字,“自恋狂。”
“死丫头,居然敢冷哼我。”包大同突然扔下手中的文件,一下子跳到花蕾的眼前,猎豹一样灵活矫健。
他本想吓唬一下花蕾的,没想到花蕾反应不及,只惊叫一声,本能的倒退,绊倒在了长沙发上,由于下意识的猛拉他的手臂,两人像叠罗汉一样紧贴着躺倒在一起。
包大同心里有一股火“蹭”的被点燃了,感觉花蕾的小心脏就在自己的胸膛下面急速的跳动,带得他的心跳也快了起来。
这死丫头,身材真有料,抱起来软软绵绵的舒服。大概是地球温室效应,冬天已经没点严酷的样子了,现在就好热,那天送这丫头回家时的烦躁感又来了。
不知为什么,最近他对花蕾很有感觉,看来男人生病是心防最脆弱的时候,如果被人温柔的贴身照顾,心就很自然的为某人软化。
不行,他的原则是兔子不吃窝边草。但是——不过——如果——这兔子特别可爱呢?唉,身体本来就是最诚实的,总是早于心灵和思想产生渴望。
万里说过,男人特别容易对和他一起工作到深夜的女人产生别样情怀,而他和花蕾不仅是经常一起工作到深夜,甚至算得上是出生入死,在这种情况下有点别的想法是自然的。也就是说,他很正常,一点也不反常。
话说,阿瞻和小夏是这样相爱的吗?
不,等等,他和花蕾与阿瞻小夏不同。他不要再爱上任何一个人,也不要再伤害谁了。
眼对眼、鼻对鼻、口对口,两人就这么对视了好一会儿,感觉时间都静止了。暧昧、尴尬、莫名其妙的心慌、排斥又吸引的气息,浓重的弥漫在空气中。
“咣当”一声,门被推开了,购物归来的小夏,抱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打破了这就要走火的气氛,把沙发上的两个人都吓了一跳。
“啊!”小夏愣了一下后大叫一声,“老公,我的眼睛怎么了,为什么突然失明?”她夸张的把东西全扔在地上,伸直了手臂,转身摸索着走,反应真是超一流的快。
“不要麻烦阿瞻,我会治失明。”包大同站起来,相比花蕾的面红耳赤,他的神态自然极了,脸皮之厚不是花蕾这种等级的人可以相比,“来,让医生叔叔看看。”
小夏走过去关上门,一本正经地道:“可能是外面冷,房子里又太‘热’了,瞬间视觉错乱而已。你们看,现在又好了。”她意有所指的说起冷与热。
“你不用杀人灭口,反正我什么也没有看见。”小夏眨了一下眼睛。
她知道包大同脸皮厚,但花蕾却是个极单纯的个性,在这年头很少见的。她不想让花蕾尴尬,于是走过去捡起掉在地上的复印文件,随口问道:“大同,你真要管这件事吗?”
“是啊,我也当一回城市猎人嘛。”包大同走过去拿回文件,不让小夏看到里面的现场照片和尸检图片。
这三件凶案都非常血腥,现场血流成河,肢体残破,如果被阳气弱的小夏看到,说不定会做噩梦,那时候阮瞻又要来找他麻烦。
想到这儿,他回着看了一眼花蕾,知道她是看过这些的,不禁有些心疼和可怜之感。这丫头可没人这样呵护,好在她不是没事就伤春悲秋的林黛玉型,不会为此而自怜身世。
据警方的报告,他大致了解了一些三起凶案的情况。
首先,受害者是二十七、八岁的年轻女性,不知道是巧合,还是凶手有选择猎物的目的性,这三个人都是护士。
其次,三名受害者虽然不是一家医院工作,但却是好朋友。因为在她们的遗物中发现了照片合影。照片是学生时代的,也就是说她们毕业于同一间护士学校。
第三,她们都被肢解了。尸检表明,被肢解的部位不平滑,是被生生扯掉和咬掉的。奇怪的是,从咬噬的部位看,不像是野兽的牙齿,而像是人 类的。而且,第一具尸体只是被肢解,第二具和第三具尸体却都有不同程度的缺损情况,虽然不能说是被吃掉了,但发现尸体的地点没有肢体残渣,不排除杀人吃肉 的可能。
食人鬼?!
这个物种,他曾经听他老爹提过,但却从没见过,搭上上回那个吊死后还能拥有肉身的段德祥,最近发生的怪事确实太多了。这是偶然,还是有阴谋在这城市的黑暗中悄悄酝酿?
而在这凶案中最可怕的是,尸检中根据肌体反应和现场血液的喷溅角度,法医和专业鉴定人员判断出死者是被活着肢解的。
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恐惧啊。应该比凌迟还要疼痛,比被吃掉还要绝望,是一种无法回避的酷刑吧!
那天他在金水河看到的死者魂魄全散了,残魂幻化出残体地样子,这说明在这凶残的杀人方法下,死者真是被吓到魂飞魄散。再考虑到小河附近根本没有灵体游荡,被害人的血迹也只在冰面中心才有,可以推测第一起凶案的杀人现场和弃尸地点同在金水河的冰面上。
尽管从常理上讲非常不可能,但事实却指向这个解释,也许凶手有什么方法可以蒙蔽人类的肉眼,也许凶手轻得可以不怕冰面危薄。
而河面宽阔,行凶的场面肯定散发出了很强的凶煞之气,所以这附近才变得那么“干净”,所有路过的、徘徊的、游荡的东西都躲开了,并暂时不会出现,那是死而就有的本能。
但,凶手怎么能让死者不反抗呢?报告上说,三名死者都没有挣扎的痕迹,不过却在死前经历了极度恐惧。难道这凶手会麻醉人的肉体神经?
他以前看过一个德国电影,说的就是一个混蛋医生发明的一种麻醉剂,给人注射后,能让人在清醒的情况下,看到自己被活生生的解剖。
那很变态,但他觉得在这个系列杀人案中,不是人为,他地第六感没有骗他,这是一起灵异案件。
第一起凶案是在冰面上,犯罪痕迹少是正常的,但第二起和第三起凶案现场也一样就有点奇怪了。警方认为这是一个变态的连环杀手做的,而且是老手,具备丰富的反侦察经验,懂得湮灭证据。
包大同理解警方会得出这这样的结论,但他却知道那绝不可能,因为凶手做了人类不能做到的事,比如吓跑凶案现场附近的灵体。
事实上,前两天夜里他去过另两个案发现场,都没有发现“好兄弟”出现的迹象。
从犯罪现场甄别出的、唯一有价值的线索是一对脚印,据脚印的大小、痕迹的深浅、步幅、步频、步态来分析,那脚印属于一个身高在一米八零到一米八五之间的瘦弱男人,走路轻且浅,举止慢条斯理,并且左腿有伤。
凶手是谁?或者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他居然可以诱骗女人到了这么偏僻的地方,然后从容而缓慢的杀掉她们,或者还吃掉?
为什么选择护士?这怪物对医院或者护士有强烈的怨念吗?而为什么,这三名死者是朋友?是她们在学校时一起干什么事,这才招惹来这样残忍的杀身之祸的吗?
凶手还会继续行动的,这一点非常肯定。因为死者在学校的好友一共有六个,照片上还有三个人仍然活着。凭借本能的预感,他知道那三个人是凶手的猎物。
“听来好像很复杂,我来帮忙如何?”听包大同大概讲了一下案情,小夏道。
包大同以手指顶在小夏的额头,把她凑近的头推开,“别害我,你这体质再招来什么,还不够给我添乱的呢。”
小夏点点头,意有所指的道:“也是哈,那就让花蕾继续当你的助手吧,反正你们配合的特别——那个和谐自然。”
包大同叹了口气,就知道小夏什么都看到了,也知道她那心里装不住事,早晚要挖苦人才开心。这女人自婚后八卦了很多,如果乱点鸳鸯谱可就麻烦了。
以后,要如何对花蕾呢?
“既然三名受害者都是护士,而且不是在同一医院,不如我们分头进行。”一直没说话的花蕾突然提议。
包大同和小夏异口同声的反对。小夏是为了给这一对别扭的人创造独处的机会,而包大同则是怕花蕾出了危险。要说医院这种地方,怪事异事可出得多了。
他本不想让花蕾管这件事,但女人什么时候听过话?不让她去,她自己偷偷去,还不如把她带在身边,至少万事有他来顶。
“那我们要先调查哪一间医院呢?是第一起凶案中的——”花蕾听包大同说会带她一起,很开心,立即进入破案状态,拿起那份复印来的警方报告看了一眼,“周—萌”她念着第一名死者的名子,“是从她开始调查吗?”
“这倒不必,看到哪家医院路比较近好了。”包大同无可不可的道。
“但是,你觉得凶手作案的动机和医院有关吗?”因为包大同从不透露内心的想法。花蕾不禁好奇。
“未必,但是很有可能。我们要做的,不就是排除所有不可能的,最后找出真相吗?”
“那我们先……”
“先睡觉。”包大同站起身来。伸出了双臂。花蕾以为他又要扑她,急忙后退,结果再度跌坐在沙发上。
没想到包大同只是伸了个懒腰,笑眯眯的看着她,“唉唉,花骨朵你不纯洁,脑子里对我展开什么想像了?要不,一起睡?”他眨了一下眼睛。有些挑逗的意味,花蕾大窘。
小夏一个垫子扔过来,“大白天睡什么觉?”
包大同敏捷的接住砸向他的东西。“因为我晚上要夜探医院,所以要提前存上一点睡眠。”他说着就跑到楼上去,打算躺在床上理清一些繁乱的线索。
照片上的六个人分别名叫付艳秋、孙君、苗小莉、费娜、张小羽和周萌。其中,周萌、孙君和苗小莉已经被杀死,剩下的三个人暂时平安。
鉴于死者的特征比较集中——都是护士,毕业于一间护士学校,彼此间是好友,那么他能想到凶手可能继续对其他三人动手,警方也不是白痴,自然也能推测到。也就是说,那三个幸存者一定会被暗中保护起来,他不能太明显的前去调查。
但是,假如他“生病”了,或者花蕾身体不适的话,到医院去应该没问题。而那三个幸存者会有危险只是一种推测,她们不可能为此长时间不工作。
一般医院的护士都有工作表,有的放在电脑中,有的直接打印在纸上贴上墙,他今天晚上出动,一来是为了探探那几间医院有无游荡的凶物,二来是要偷轮值工作表来研究一下,看看那几名涉案护士的工作规律。掌握她们活动的时间,是调查所必备的线索。
这六名护士分属五家不同的医院,几乎覆盖了本市最大型的医疗场所,有专科的、有综合性的、有疗养性质的。从医院的角度来考虑,表面上并没有与案件相联系的地方。假如那凶物是死于医院,甚至是死于医疗事故的,不可能对五家性质不同的医院都有怨念。
当然,不能排除令她们面临危险的事与医院的背景有关。
六名护士中,唯有第一起凶案的被害人周萌与仍然活着的在同一家医院。这是一家肾病专科医院,周萌是住院部的,付艳秋年纪较长,业务能力也强,是手术室的护士长。
花蕾弄来的警方报告并不齐全,实际上那些线索都不是绝密,而且也很粗疏。但花蕾能做到这一点已经很不错了,也给他继续调查下去提供了方向。
他决定首先夜探医院,然后想办法能呆在医院一段时间,和其他护士搞好关系,探听医院怪谈和那六名护士的私人生活,从各种琐事中排查引来凶物的线索。
当然如果能和幸存者直接对话更好,但只怕有点难度。
想必那三名幸存者已经成了惊弓之鸟了吧?如果她们真的曾经做过什么,能招致这么残忍报复的,肯定是不能对人言明的隐密事件,不可能轻易告诉别人。如果她们是无意中招惹了什么,只怕一时半会也想不出来,不然就会想办法躲避了,就算为了保命,也会告诉警方。
总之这事方向明确,不过其中的秘密还是很多的,需要一一大白于天下。
凶物选择猎物有目标性,因为他没有胡乱杀人,至少目前是如此。那么这六个女人做过什么?还是无意中看到过什么?介入过什么呢?
他想了一会儿,之后真的睡着了。花蕾悄悄来看的时候,他睡得正香,平常看来又帅又坏的脸这一刻显得无比温柔和安静,还带一点点脆弱,让花蕾的心瞬间就柔软了起来。
天色已晚,小夏两个小时前下班了,是阮瞻亲自来接的。她真羡慕这两个人,他们如此相爱,和一般到了适婚年纪,双方看着条件相当就结婚的男女不同。
这样,才是真正的婚姻吧?她什么时候也能过这样的生活呢?她微叹了口气,看了一眼包大同的睡颜,决定一会儿再叫他吃晚饭,自己则轻手轻脚的回到楼下。
窗外,几天前的积雪还堆在路边的绿化带上,呈圆锥形,不知为什么,花蕾觉得那像坟墓。或者是心态的问题吧,为什么她不会觉得那像一座座小山,或者小型粮仓呢?
难道说死亡的阴影一直藏在她的心底吗?可明明,老头子说她已经完全康复了啊。
而天色,再度阴沉了下来。本来就黑得早的冬夜,现在更增加了一份阴冷的压迫感,气象预报说最近一周会连续降雪,提醒市民出行时注意安全。
安静让花蕾有些心慌,干脆坐在沙发上,拿起那份报告。
给包大同之前,她大概看过一些,但看得并不仔细,现在她打算细细研究一下,看能不能担出什么好的建议。说是跟包大同一起破获灵异案件,可她除了做些水磨功夫,并且利用背景关系给他搜集各类情报外,就没出过什么力。
是她太笨,还是他太聪明?
文件夹中的照片和图片都是打印上的,彩色打印机的质量不太好,照片有些模糊,但也正因为如此,那些深色的血、阴暗的地面、白色的尸体就更加刺激人的视觉。
花蕾强迫自己仔细观察,发现第一起凶案的现场,血液都结了冰,洁白的冰面上除了残存的尸体空无一物。第二起凶案现场是在一间废旧仓库, 周围很凌乱,但尸体周围很干净。第三起凶案是在三十七路公交车接近郊区的总站。那是一个四面是铁栅栏的大院子,尸体被弃在乘车卡充值处的小房子后面,那里 有下水道口和垃圾筒,奇怪的是,尸体周围还是很干净。
凶手有洁癖?或者他杀人时必须保持整洁?还是——他就餐时需要干净的环境?
花蕾不知道为什么会想到这个,心里一阵烦恶,差点吐了。报告说不排除凶手杀人吃尸体的可能,而包大同说这是一件灵异案件,难道鬼也有变态的?
嘶啦!
一个声音突然从门边传来。吓了正沉浸在思索中的花蕾一跳。这声音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门外摸索,正试图要进来。而且,那东西的指甲很长,刮起门来有些刺耳。
嘶啦!嘶啦!嘶啦!咚咚咚!
花蕾还在不知所措,门外的东西加快了推门的动作,甚至还轻撞了起来,声音一点也不规则。花蕾只觉得一颗心悬在了喉咙,下意识的前后左右看看,想起这房子没有邪物进得来,于是鼓起勇气,慢慢走到门边去,不发出一点脚步声。
从门镜往外看,空无一物,林萌道已经没有树萌了,街面被风吹得镜面一样。这让她心里一紧,想起那个小吊死鬼来敲门时,紧贴着门站立,她也是看不到人影。
呜……
门外的东西开始哼哼,同时又开始挠门了,而花蕾一恍神间,似乎看到了毛茸茸的东西。
“大同大同大同!”她吓得后退,惊叫了几声。
十几秒后包大跑到楼口,“怎么了?”他问,因为起得猛了,有点眨眼惺忪的。
花蕾指了指门,而门外的东西非常配合,持续发出了怪声。
“有客来访,别怕。”包大同走下门边,先是从门镜往外看了看,然后把花蕾护在身后,猛的拉开了门。
几乎在开门的时,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嗖”的一下窜了进来。
“哪来的狗?!”花蕾惊叫一声,瞪着包大同。
包大同摊开了手,表示自己也很纳闷。倒是那条狗毫不客气的直冲进了房里,一跃就跳上了沙发,舒服的窝下,前腿像小羊一样内弯了起来,两只圆圆的黑眼睛盯着站在门边发愣的人类。
这狗算是中型犬。长得有点像金毛猎犬,不过却是纯黑色的,体形也略小。从它肮脏的外表和那股不管到哪都能呆得舒服的神态上来看,花蕾马上判断出这是一只流浪狗。
可是流浪狗怎么会闯到这里来?刚才在外面又挠又抓,好象是回家似的。又看了一眼包大同,发现他似乎想起点什么来,慢慢向那条狗走去。
“哈,我认识你,可是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他伸手去摸狗耳朵,奇怪的是,本来对陌生人很敏感戒备的动物却没有动。任包大同的手抚上了它的头。
“它是谁?”花蕾关上房门,跑过去问。
那狗谄媚的舔了一下她的手,把她逗乐了。
“就是你差点被段德祥娶走的那事,我在彩虹桥下见到过这狗。前后两回。第二回它还叼了个布哇哇,也不知道从哪儿弄的,间接引我找到了高媒婆那儿。也不知道这家伙是无意帮的我,还是有灵性。”包大同看了看沙发,哀叹着看到沙发已经被弄脏了。
“你也见过的,不过当时你吓坏了,所以记不得了。”他说着跑到浴室拿了块浴巾出来,比划了半天也不知道从哪个角度下手,能既不会弄脏自 己身上的衣服,还能把这闯入者丢出去。最后是花蕾一把夺过浴巾,很费力的把狗狗抱起,但是她没走到门边,而是向浴室走去。害包大同白白为她开门了。
“喂喂。你要干什么?难道要收养流浪动物啊。”包大同追在后面,“你可想好,不要临时起意,决定后就要负责到底。养狗证一年要不少钱,还要早上溜它,管它吃喝拉撒。生病要看医生,狗毛飘得到处都是,比养个孩子还麻烦,你听到没有。可不能养了又抛弃,这也太不人道了。”
花蕾无奈的叹了口气。“我没说要养啊,可是你说过,霜前冷。雪后寒,才下过大雪,外面冷呢,它没吃没喝,没有住的地方,好可怜。再说,今晚还会下雪,你难道忍心它在外面冻饿而死?至少……收留它一个晚上吧。”
“呜呜。”狗乞怜的哼了几声,往花蕾怀里缩了缩。
包大同打了一下狗头,“你倒很有灵性,知道向我家心软的花骨朵撒娇。好吧,就留你一晚。不过你想过没。它居然找到这里来,好象自己求收养,正常的狗会这样吗?”后半句是和花蕾说的。
花蕾不说话。只把狗放到了浴盆中,然后放热水,细心的用手掌感觉水温。
一般来说流浪狗是不爱洗澡的。但这只却不同,它站着不动,任花蕾清洗它的身体,一直朝着包大同吐舌头。感觉真是哈到了极点。看到它这种谄媚的模样,包大同也狠不下心真把它丢出去。
虽然这狗能找到这里来很奇怪,但狗做的奇怪的事多了,比如千里寻主人什么的,报纸上经常有报道。也许,他太好了,使得这动物本能的喜欢他。
“过来帮忙啊。”花蕾把包大同用的洗发香波洒在了狗身上。
包大同没办法,只得过来帮忙,两人齐心合力折腾了一个多小时,这才让这只狗露出了本来面貌。
它确实是一只黑狗,但不是全黑,四个蹄是雪白的。额头上也有一道横向的白痕。这种狗在民间被称为孝狗,据说养这种狗的人会家宅不宁,主人也会死去。所以,孝狗没人要,好在这样的狗非常少见,但从此可判断出这只狗有可能是被抛弃的。
“你倒不怕咒到我。”包大同咕哝了一句,但其实心中对这类民间传说不太在意。他自己就是类似于游走阴阳两界的人,怎么会在乎这些东西。
给它弄了点吃的,看它很快就吃光,连食盆都舔得干干净净,包大同笑骂道:“老子还没吃呢,先让你吃了。你除了吃还会什么?头两回见到你,你都胆小的要命,作为一只狗,这是非常可耻的。这样吧,老子赐你一个名字,就叫废物。如何?”
狗从喉咙中“呜”了两声,又舔了一下包大同的手,表示它极其的友好和对包大同极其的友爱。
被从心眼儿里崇拜和喜欢。不管对方是人还是别的东西,也不管其动机是什么,都是让人愉快的,所以包大同很开心的“暂时”收留了“废物”。
而就在他和花蕾为废物忙碌的时候,本市的肿瘤专科医院中,幸存者之一的护士费娜正走在医院的走廊中,手中拿着护士长让她送到急诊部的药品。
三个好朋友那么可怕的死去了,她很害怕,似乎感觉下一个就轮到了自己。这不是胡思乱想,而是一种预感,她很希望这是因为恐惧而产生的错误想法,但心里就是不安。
为什么呢?怎么会有人要杀她们?那个凶手是谁?反正她自己是没伤害过人,也不记得其他五个朋友提到过什么不寻常的事。她们六个人似乎没有共同牵扯到某件事和某个人,想来想去,她们集体出现的情况只有两个——读书时和每月定期的聚会。
难道是在这两种情况下招惹到了什么?读书时,学校都是女生,但她们总是和附近的警察学校的学生约会,不会是一个警察在追杀她们吧?
她心中冒出了这个想法,要知道六个人中,苗小莉身高有一七六,身体健美有力,武术、柔道、跆拳道、甚至拳击都学过,一般的男人是无法制服她的。
照这样说,凶手应该是个高大有力的男人。可是那个肢解——为什么……?
别自己吓唬自己了,凶手还不至于敢跑到医院来行凶!她对自己说,从衣袋中拿出手机看了看,十点十三分,除了急诊部,这个时候确实很少有人会出现了。
她下意识的以手指抚摸着按键3,那是她设的快捷键,只要一按,就会自动接通医院的保安室,真有什么袭击她,保安立即就能来营救。而下了班,男朋友会来接她,她又和父母住在一起,只要不落单,凶手就算想杀她也没有机会。
除了——现在。
快离开,只要见到一个人就好了。她想着,合上了手机,习惯性的对着手机光滑的金属外壳照了一下,蓦然发现有什么不对。
她的身后还站着一个人!不知是何时出现的,头就贴在她的脑后,好象是和她一起照镜子。脸黑漆漆的,因为咧着嘴笑,一口雪白的尖牙闪烁着寒光。
她尖叫一声,骇然转身,但身后空荡荡的,没有人也没有声音,可她却感到有什么阴森的笑着,有一股凉风吹着她的颈窝,寒意像冰冷的水,迅速蔓延到全身。
无意识的又照了手机壳一眼,骇然发现那个头仍然在,似乎是她肩膀上多长出个头似的。
手机和药物被扔到了地下,她开始狂奔,边跑边拼命拍打着自己的肩膀,想把那东西打走。要是有一个人出现就好了,只要有一个人,凶手就不能明目张胆的杀她!
门诊部的大楼是圆现的,走廊也是圆形,这样看到的景物总是会循序渐进的出现。费娜跑了不知多久,终于发现前方出现了一双腿,长长的伸着,接着看到一个男人坐在候诊椅上,似乎是忍受着什么疼痛,双肘支着膝盖,上身的力量全压在了腿上。
啊,有人,终于看到人了!
“先生,您怎么了?”她停下脚步,气喘吁吁的问,不知是不是因为有人出现,感觉肩膀上也没那么重而凉了。
男人一抬头,费娜心里一抖。
这男人太帅了,酷似金城武,但更冷漠些,有些原始的气质。
“您不舒服吗?”她不停的前后张望,生怕有什么追上来,但要让她自己离开,却又有点不敢。
男人不说话,只点了点头,脸色有点苍白,大概是因为病痛。
“那我送您到急诊那边好了。”她殷勤的说,很想有人陪她离开这地方,于是她扶起那个男人,向急诊部走去。
男人看来很瘦,但死沉死沉的,微温的身体有些僵硬,左腿还有伤。她腿一软,差点跌倒,还好咬牙顶住了。不过在一瞬间,她脑筋一热,似乎不记得路在哪里。
她迷迷糊糊的走着,直到进入一个房间才情醒过来,愕然发现这里是X光室,也不知道是怎么开锁进来的,而她明明没有钥匙。
转头看向扶着的男人,见他的脸没有变化,但神态和眼神却不同了——嗜血的兴奋、复仇的快乐、阴森的恨、原始的愤怒,这一切让她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她们六个人做过的一件事。
可是来不及了,她感觉脖子上传来一阵湿凉感觉,然后不受控制的向房间中央宽大的金属床走去。
她被肢解了,无法形容的痛与恐惧,当她的身体被慢慢撕裂的时候,她只能睁着一双无神的眼睛,绝望的望着屋顶。
她无能为力,只有被惩罚的罪恶感。而空气浑浊了起来,除了血味,还有一种别样的腥气。
是包大同发现的第四起凶案现场。
当他和花蕾来到市肿瘤医院时,立即感到了死亡和血腥的气息,因此直接找到了X光室。
血流成河是预料中的。但尸体的状况却让他心中一寒,继而有些愤怒。
真的是食人鬼?还是真有那么大的仇怨?!
“快离开。”他一返身,蒙住花蕾的眼睛。推着她走,不让她看到这么残酷的场面。
金属床上,已经被肢解的尸体拼接着摆放好,显露出凶手的挑衅和恶意。而事实上,已经不存在什么尸体了。因为被害人全身的肌肉全部被撕扯了下来,只剩下一副血淋淋的骨架,残肉甩得到处都是,从肉量上来看,肯定消失了一部分。至于是被拿走了,还是被吃掉了,不得而知。
惟有死者的头保持完好,由于失血而惨白,一双眼睛后翻。只用眼白盯着房间入口,似乎大叫着:冤枉!救命!
根据事先掌握的情报,六人照片中在肿瘤医院工作的护士叫费娜,警方的报告中附上了她的照片。所以。虽然人死后变化很大,包大同还是一眼就认出死者正是她。
当时他开玩笑说哪家医院离杂志社比较近就先到哪里来调查,肿瘤医院是最近的一家,但没想到居然目睹了凶案现场。
只一秒,他就断定这里和前面三起凶案的现场一样,干净得很,而且凶手已经逃了。虽然在遍地的血浆中印下了一个男人的脚印,直通向内室,但内室绝没有藏着人,也没有藏着其它的东西。
那脚印和摆好的尸体一样,是一中示威,或者说是吓唬人的。从这种情况来看,这不是什么食人鬼做的案,肯定有极大怨念的凶物杀的人。
那六个女人做过什么天怒人怨的事,以致遭到这样残酷的报复呢?
“花骨朵,你得‘生病’住院。”包大同在向医院保安报告了凶案后对花蕾说。
从X光室出来后,他一直拉着花蕾跑,手很稳定,并不慌乱,这么做可能为了要那个气喘吁吁的效果。所以无论是半路遇到的护士和保安处的保安。都看到他“紧张得脸发白”去报案,很符合受了惊吓的传统形象。
“为什么不是你病?”花蕾听到不远处的保安惊叫了一声,立即感觉要干呕,感觉肠胃中在翻江倒海。
虽然包大同体贴的没有让她看到现场的样子。但是那一瞬间映入眼帘的、蛰人眼的血红,还有那刺鼻的血腥味,都让她难受极了。
现在,那些保安要接受这种精神上的伤害了。
“唉,一个病人是不能满医院乱窜的。”包大同揽住花蕾的肩,把她紧张的微颤压下,“咱们可是要调查这怪案,你要有牺牲精神。你做幌子,我来调查。别怕,在住院其间,我会一直陪你。”
他说得自然,可花蕾却听得心里热呼呼的。恐惧感一扫而空。她抬头看看这个表面上吊儿郎当。但关键时候非常靠得住的人,迷糊的点了点头,再一次顺从了他的安排。
“那要得什么病好呢?”看着两名保安大步跑出X光室,扶着墙壁呕吐。另一个人在疯了一样的打电话报警,花蕾又感觉胃受到了刺激,连忙转身。
“就说心脏不舒服,呼吸困难,结果刚才看到了可怕的东西,受到了惊吓。这个病因好,有偶发性。不容易查的出来,明天再来也可以。而且住院观察几天是正常的,没有人会怀疑。”包大同挡住了花蕾的视线。和她大略研究了一下对警察要怎么说,才说完,警车就到了。
一切顺利,只是当包大同扶着脸色苍白的花蕾离开警局时。一名警官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花蕾的苍白是真的,因为她撒谎时就会这样,而包大同对那道怀疑的目光则感到有些警惕。
到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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