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虚弱地笑了笑:“救回她花了我不少力气,休息会儿就好。进去吧。”
KEN点点头,顺手扶住刃玲珑的胳膊,适时地支撑住快要站不住的她,不再多问什么,一同走进了屋去。
果然,一进去便看到了让人欣喜的一幕。
之前只比死人多口气的连天瞳,已经恢复了往日的红润气色,没有躺着休息,而是端坐在窗下的椅子上,正伸手将紧闭的窗户推开。这么看来,如果不说,任谁也不会想到她是个刚刚从命悬一线的处境里逃出的人。
倾城噌一下扑到大难不死的主人身边,狠摇着尾巴,亲昵无比地舔着她的手。
“你在搞什么呢?”钟晴蹲在她面前,上下打量着,急急问道:“什么时候受的伤?我怎么不知道?现在没事了?”
“你看我现在像有事之人么?”连天瞳抚着倾城的头顶,笑了笑,旋即看向倚靠着KEN的刃玲珑,眼里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亏得有玲珑在。”
听她提到刃玲珑,钟晴立刻回头看着这个起初没对她抱多少信心的救人者,问:“你用什么办法把她救回来的?她究竟是哪里伤到了?”
“神医的徒弟……你以为会差到哪里去?!”刃玲珑一边坐下来,一边没好气地回答道:“她受的伤,当然是盘古斧造成的!”
“不会吧?”钟晴不相信,“斧头根本没有挨到她呀!”
刃玲珑白他一眼,说道:“没挨到就伤不到吗?!盘古斧可是劈天劈地的玩意儿,斧下的利气是出了名的厉害。不过,还好有你挡掉了大半,否则……”
说到这儿,刃玲珑皱了皱眉,没了力气似的,没再说下去。
“你意思是……”钟晴仔细回想了一下,指着自己问道:“虽然那斧子已经劈在了我的身上,但是它带出的利气还是有一部分穿过了我的身体,击中了我怀里的连天瞳?!”
“正是。”连天瞳代刃玲珑答了他的问题,“所以除了玲珑,我亦要感谢你。”
“原来是这样……”钟晴拍着自己的心口,“老天,这也太险了……”
“跟着你师傅还真学了不少有用的东西,这几年还不算荒废。” KEN赞许地拍了拍刃玲珑的肩膀,又对钟晴他们说道:“还好你们福大命大,现在总算都平安无事了。”
“只怕后头还有事端。”连天瞳似乎并不认同如今已是雨过天晴。
说到这儿,刃玲珑皱了皱眉,没了力气似的,没再说下去。
“你意思是……”钟晴仔细回想了一下,指着自己问道:“虽然那斧子已经劈在了我的身上,但是它带出的利气还是有一部分穿过了我的身体,击中了我怀里的连天瞳?!”
“正是。”连天瞳代刃玲珑答了他的问题,“所以除了玲珑,我亦要感谢你。”
“原来是这样……”钟晴拍着自己的心口,“老天,这也太险了……”
“跟着你师傅还真学了不少有用的东西,这几年还不算荒废。” KEN赞许地拍了拍刃玲珑的肩膀,又对钟晴他们说道:“还好你们福大命大,现在总算都平安无事了。”
“只怕后头还有事端。”连天瞳似乎并不认同如今已是雨过天晴。
众人一愣。
“咱们人也闪了,斧子也拿了,你现在也没事了,还会有什么事?”钟晴刚放下的心又吊了起来,接着像想到了什么似的,大声说:“你不会是说我的伤吧?我告诉你,那盘古斧对我似乎没什么大作用呢,当时伤得挺重,可是现在已经全好了,我……”
“我并非指你。”连天瞳打断他,双眼看着窗外,“温青琉那个人,但凡还有一口气在,恐怕不会就此罢休。”
“他?!”钟晴一听这个名字就火大,“那个家伙说不定早被石头压死了呢!就算不死也该重伤,他还能干什么?”
“区区几块石板,岂能要了他的命。”连天瞳回过头,冷冷一笑,“如若就这么死了,怎的对得起钦天鉴的名号?!”
“如果他还活着,一定还会用尽方法抢回盘古斧吧?!”KEN看了看摆在一旁的这把神斧,“的确是个难缠的家伙……”
“他想要的,不只是盘古斧罢。”连天瞳柳眉微皱,“一路看来,若我猜得不错,助石顺设诛邪阵的,教他入骊山地宫盗宝以及拿假的长生璧给皇帝的,就是此人。”
“温青琉就是石老头背后那个帮手?”钟晴眼珠一转,站起身,捏着自己的下巴,思忖着:“这两个人,说起来也是同朝为官,要狼狈为奸也不是不可能……”
“山神庙的结界被毁时,我已经觉得这人有问题……”KEN又将整个事情串在一块儿细细过了一遍,突然像是明白了什么,“对了!我之前一直想不通他为什么要出手破坏结界,现在看来,他这么做无非是为了……杀人灭口?!”
“你我想的,该是一样罢。”连天瞳望了钟晴一眼,笑笑,说:“石顺跟温青琉之间究竟存在一种怎样的关系,现在不得而知。不过,掂量掂量二人的分量,我到以为石顺充其量不过是他人手下的一颗棋子罢了。”
“表面帮他,实际上是利用他?!”KEN猜测着,说:“否则温青琉没必要帮他设阵保他平安吧,留他一条命,是因为他还有活着的价值?!”
“呵呵,这只有温青琉自己才清楚了。”连天瞳拿起在桌上摆了一夜的荷叶,“待处置好碧笙替身之事后,我们即刻动身去长安,此地不宜长留。”
“这么快?”钟晴以为他们至少要在苍戎山呆上好几天。
连天瞳将三片荷叶和装着池水的小瓶全部捏在手上,起身说道:“钦天鉴善占卦测位,我们离温青琉越近,越容易被他找到。如今我们人疲马乏,不宜再与之起冲突,趁他元气大伤,我们先走为妙,免得多生事端。”
“有道理。”KEN看看钟晴,又看看状态甚差的刃玲珑,“你们一个受伤没了灵力,一个为救人耗费了太多元气,还是先避到一个地方好好修养再说,就算将来要跟谁动手,也不愁不是他们的对手。”
“温青琉真的那么命大……”钟晴疑惑得很,看定连天瞳说:“你有预感他还会找上门来?”
“待去到长安,我与玲珑曾住之地后,他要找到我们便难了。”连天瞳迈步朝里屋走去,“玲珑你就在外头休息罢,你们两个进来,助我把碧笙的事先办妥。”
“哦。”
他们两个应了声,赶紧跟着她走了进去。
房内,三夫人的呼吸均匀平静,没有一点醒转的迹象。
“要是让她一直这么睡下去,会不会饿死啊?”钟晴突然想到三夫人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进食了。
“不会,时间对于沉睡中的她来说,是静止的,整个身体也是静止的。”连天瞳走到红木衣箱前头,蹲下来,拿手指在箱口处来回抚了三次,口里念念有词,一道暗光从她指下闪过后,她伸手打开了箱子。
白狼半睁着眼睛,身体微微起伏着,虚弱地蜷缩在箱子里。
“把它抱出来放在地上。”连天瞳对他们说道。
钟晴马上走过去,弯腰把白狼从里头抱了出来,放到了连天瞳所指的房间正中的位置上。
白狼的眸子微微转动着,它不清楚眼前这些人来要对它做什么,可是除了从喉咙里发出类似警告之类的呜呜声外,它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
“不必害怕。”连天瞳将三片荷叶按上中下的位置整齐地摆在白狼身边,“我不会伤你。”
“要我们做点什么吗?”KEN记得她是叫他们进来帮忙的。
“血?!”钟晴一愣。
“要做个与真人无异的逼真替身,自然需要真人的血气。”连天瞳笑笑,“碧笙是男童,故而只有你们两位的血最是适合。”
钟晴跟KEN对看一眼,只得各自伸出食指,放进口里用力一咬。
看着两人一一将指尖的鲜血滴进瓶里,连天瞳满意地盖上瓶塞,轻轻晃了两晃,而后将瓶子凑近唇边,低声咕念了几句含混的语句。
念完,她重新将瓶子打开,小心翼翼地将里头呈淡红色的水由上至下倒在了荷叶上头。
淡淡白雾从荷叶里头袅袅升出,不断扩大着,温和笼罩在荷叶上头,而枯叶上已经不太明显的叶脉,在受了瓶中之水的浸润之后,突然发出了明亮的红光,一条一条如同有了生命一般在叶面上延伸,其状甚是好看。
见状,连天瞳放下已经空了小瓶,伸出手掌覆在白狼的天灵盖上,一边闭目默念着咒语,一边将手掌缓缓在白狼身体上移动着。
没多久,一团围绕着点点光斑的白色光团从白狼的身体里飘了出来。
顺着连天瞳手指的方向,那光团听话地移进了荷叶上的白雾之中,在三片荷叶上沿顺时针方向绕着圈。
九圈绕过,连天瞳手臂一挥,那光团咻一下从白雾中飞了出来,一头钻进了她身边空着的小瓶里头。
拿起瓶塞,连天瞳仔细地将瓶子盖好,揣到了怀里,而后站起身,静静地看着地上的荷叶。
雾气在那白色光团离开后,越来越浓,很快便将那三片荷叶严严实实地包裹起来,外面的人再也看不到里头半点动静。
“你这是……”
钟晴终于忍不住开口想问她这几片荷叶到底有什么玄机,但是连天瞳却竖起手指放到唇边“嘘”了一声,“莫急,马上便见成果。”
话音刚落,果然见到三道泛红的光束从白雾中一穿而出,晃得人眼睛发花。
钟晴他们下意识地揉了揉眼睛,再睁开时,惊见那白雾已经尽数散去,原来荷叶所在的位置,竟躺着一个完完整整一模一样的碧笙,一身素白衣,光泽熠熠的黑发整齐地披在小脑袋后。
“天哪!”钟晴倒抽了一口冷气,惊喜地问:“你怎么做到的?太神了!”
“莲花荷叶本就是灵秀之物,这些荷叶经年生长于大相国寺内,受日月之精华,近神佛之庇佑,比寻常同类更有灵气,用做活人替身是再合适不过。”连天瞳看着眼前这个“碧笙”,叹道:“可惜,纵是一模一样,替身依然只是替身,世上不可能再有碧笙这个孩子了。”
听他们这么一说,钟晴也觉得心里很不是滋味,想了想,他突然问道:“那……这个替身会不会跟真人一样长大呢?要是一直这么小,不是露馅了吗?”
“那些荷叶本就是有生命的,加上你们两个的血气贯穿其中,这个假碧笙会如真人一样长大的。”连天瞳示意他不必担心,“虽然只是个痴儿,不过,若与人类朝夕相对,纵是哑巴植物也会生出感情吧。”
“要是也能跟真人一样有思想就好了。”KEN盯着“碧笙”,“也许有一天会有奇迹呢?!你不是说这些荷叶都是有灵性的东西吗,说不定有一天它们会变成真正的碧笙。”
“呵呵,但愿罢。”连天瞳淡淡一笑,将目光移到白狼身上,说:“方才我已将碧笙的魂魄从它体内分离出来,现下也该将这畜生放回山里去了。”
“放回山里?”钟晴看着已经要死不活的白狼,心生恻隐,说:“它这个样子,扔它回山里恐怕活不了吧?!”
“不会。”连天瞳摇摇头,“在石家的时候我已治愈了倾城给它的致命伤,现下又将碧笙的魂魄取出,它已无任何负担。虽然之前为了杀人动用了太多元气,不过还不致于无法复原。不出半柱香时间,它当可行动自如。”
“这样啊,那还好。”钟晴放下心来,看着白狼说:“难得这畜生懂得知恩图报,虽然干了不少错事,不过真要为这事搭上性命,到也可惜了。”
“把白狼抱出去吧,屋后的溪边,那棵大树之下,从哪儿来便送它去哪儿罢。”连天瞳迈步朝屋外走去。
“那这个碧笙……”钟晴指着还躺在地上的替身问。
“回来再说。”连天瞳已经走了出去。
“那就快走吧。”KEN抱起白狼跟了出去。
出了里屋,连天瞳跟一直坐在外头等到的刃玲珑说了一声后,径直出了大门。
刃玲珑点点头,又对跟出去的钟晴他们说道:“你们快去快回,这里有我看着。”
“你好好坐着休息吧,脸蛋跟擦了一斤面粉似的!”钟晴扔给她一句,匆匆忙忙地撵了出去。
刃玲珑摸了摸自己的脸,狠瞪了他一眼。
溪边,清澈的溪水淙淙流动,映着点点闪亮的阳光,漂亮得很。
一棵苍苍大树安然立在一旁,巨大的树冠上挂着剩余不多的几片树叶,几只不惧寒冷的无名小鸟在枝叶间跳动着,偶尔发出几声婉转鸣叫。
KEN把白狼小心地放到了树下,然后退到了一旁。
连天瞳看看天空,笑道:“今日天气少有得好,可算是个好兆头么?!”
“你还真会苦中作乐呢。”钟晴看着她,“不过勉强算吧,至少你活过来了。还有这白狼,也算是有个好结果了。”
连天瞳笑而不语。
他们刚说了几句话,地上的白狼突然有了动静。
缓缓抬头,伸了伸爪子,尝试了一番后,它终于靠自己的力量站了起来,虽然还有些摇晃不稳,但是看得出它的体力已然恢复了大半。
“狼精,”连天瞳看定它,“今日放你一马,是念你尚懂知恩图报,日后在山中规矩修炼,万不可再生邪念,否则定不饶你!”
“就是,要多做好事!”钟晴也凑上来,不管它听不听得懂,“最好日行一善,这样说不定哪天你就能修成正果上天当神仙哦!”
白狼站在树下,眼里不再有敌意,但是也没有离开的意思。
见它偶尔望向溪后小屋的目光,连天瞳顿时明白了它的心思,笑道:“你且放心罢,三夫人已经找回了碧笙,今后他会好好陪伴她的。”
听了这话,白狼垂下了头,两行疑似泪水的液体从眼眶里趟出,在银白的毛皮上留下了两道浅浅的印子。
看了看面前的三个人,又看了看三夫人的木屋,白狼跺了跺爪子,扭身朝小溪对面跑了过去。
经过没过它小腿的溪水中央时,它又停了下来,回头看了看,如此反复了几次,它终于跑向了小溪对面的深山里,渐渐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连天瞳吁了口气,回过头:“好了,回去罢。”
带着一点说不出的感慨之情,三个人快步回到了木屋。
进屋之前,连天瞳让他们两个一起动手,三个人从屋前的地上拣了大大小小几十块石头。
“你拿这个干嘛?”钟晴抱着一堆重得要死的石头,不解地问。
“变金子。”连天瞳抱着石头进了屋去。
她这句话差点把钟晴和KEN呛死,赶紧追了进去。
见他们一回来,刃玲珑立刻迫不及待地问:“白狼送走了?”
“已经安然离开了。”连天瞳把石头放到桌子上,又示意他们把石头都放过来。
“你要拿石头变金子?”钟晴难以置信,“为什么?”
“三夫人离开了石家,石顺又死了,她日后总要有点赖以为生的积蓄罢。”连天瞳一边说,一边捏诀的双手放到那堆石头的中间,默念了几句后,喝了一声:“变!”
钟晴眼里顿时一片金光灿烂。
“点石成金?!”KEN对她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
“好多金子呀!”钟晴的唾液开始快速分泌起来。
“我们用不着这些东西。”连天瞳找来一块布巾,把这些金子一一放了进去,拴好,又对钟晴他们说:“帮忙把它们搬到三夫人房里去。”
“哦……”
钟晴咽了咽口水,失望地走了过去,和KEN一起把这一大包让人眼馋的金子搬进了三夫人房里。
里屋,一切如故。
连天瞳把地上的“碧笙”抱了起来,放到三夫人身边趟好,将手指在“碧笙”紧闭的眼睛上一擦,轻喝了声:“开!”
“碧笙”的眼睛,唰一下睁开了,长长的睫毛随着每一次眨眼而灵活地上下扇动着,心口处也渐渐起伏起来。
钟晴上前伸手探了探“碧笙”的鼻息,惊喜地说:“啊呀,有气呢!真的有气!”
“跟活人一样啊。”KEN啧啧赞叹道。
连天瞳拖过被子给“碧笙”盖好,说:“三夫人醒来后,你们不要插话,我知如何应付。”
“知道了。”钟晴很好奇她要怎么向三夫人圆这个谎话。
连天瞳低下头,凝神静气片刻,将衣袖朝三夫人面上一挥。
几乎同一时刻,三夫人的眼皮动了动,缓缓睁开了眼。
“夫人可算醒过来了。”连天瞳满脸灿烂笑容,温柔地对她说道。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6-11-23 0:04:26编辑过]
“夫人莫惊,此地是你在苍戎山的家。”连天瞳把她扶起来靠在床头,笑道:“所有不快的事都已结束,夫人以后尽可与碧笙安度以后的日子。”
“碧笙?”三夫人一惊,抓住她的手道:“碧笙现在何处?”
连天瞳指了指她身边。
三夫人慌忙转过头一看,当下喜极而泣,一把抱住了趟在身边的“碧笙”:“我的碧笙!娘总算见到你了!太好了,太好了!”
只顾抱着“碧笙”哭泣的她根本没有意识到怀中这个小儿的异常。
“呃……夫人,有件事我必须要告诉你。”连天瞳拍了拍三夫人的肩头。
“何事?”三夫人抬起迷朦的泪眼,问。
连天瞳脸上露出一丝遗憾之色,说:“碧笙曾被作孽府内的鬼怪附身,我们将妖孽收服之后,向来碧笙因为年纪太幼,又被邪气侵蚀太久,醒来后便失了心神。不过,能保住一条性命,已属万幸。”
“失了心神?”三夫人心头一紧,忙抬起碧笙的小脸细看,果然发现他的眼神不再如往常一般活络,只空空地望着前方,呆掉了一般。
“这……这如何是好?!”三夫人慌了神,求救似地看着连天瞳,“连大夫,你帮帮碧笙,求你再帮帮我们母子罢!”
“夫人不必着急。”连天瞳拍拍她的手,说:“我早已为碧笙诊治过,并不要紧。只要你每日在饭菜里加入莲子喂食于他,不消数年,碧笙当能复原。”
“真的?”三夫人又见到了希望,“用莲子?!”
“是,莲子可静心凝神,只要常年坚持,碧笙一定会好转。”连天瞳点点头,旋即又说:“夫人之后还是带碧笙去别处生活罢,多让碧笙接触一下苍戎山外的地方,对他的病情大有好处。”
“去别的地方?”三夫人面露难色,“除了石府与这里,我们母子还能去哪里……”
“天下之大,定有一处容身之地。”连天瞳指了指堆在墙边的那包金子,说:“那里有我赠给夫人的一些盘缠,想来足够你们母子过日子了,你拿着这些钱带碧笙离开苍戎山,离开安乐镇罢。”
“这怎么行,我如何能要连大夫的钱?!”三夫人连连摇头,“你救我母子二人性命已是天大的恩德,我尚不知如何报答,怎能还要你的钱?!”
“连大夫……”连天瞳一席话令三夫人感动不已,她垂下头,想了半晌,低声说道:“或许连大夫说得不错,我们母子是该离开这个地方。”
“那你们打算去哪里?”钟晴有些不放心地问道。
“不知道。”三夫人抚摸着碧笙的头发,说:“如果真要离开,也只能回去我的家乡,虽然那里已经没有亲人,但那个小渔村也算宁和,能在那里生活也算安稳,总归是自己的家罢。”
“也好。”连天瞳点点头,说:“既然如此,你们母子在此地休息一段时日再动身罢。我们还有要事在身,就与夫人作别了。”
“连大夫要走了?”三夫人很是不舍。
“是。”连天瞳俯身摸了摸“碧笙”的头,说:“有缘自当重逢。”
“这……这……”三夫人想挽留,却又找不到理由,只得点点头,松开碧笙后,她从床上下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大恩不言谢,连大夫和诸位公子一路保重。我们母子生生世世都会铭记各位的大恩,来世结草衔环作牛作马,报答各位!”
“夫人快快请起。”连天瞳赶忙把她扶起来,“不必行此大礼。”
“助人为快乐之本,夫人你不要太放在心上啦。”钟晴大大咧咧地笑着,眼睛却瞟向那一大包金子,心痛得要死。
“夫人好好抚养碧笙吧,”KEN对着她笑道,“碧笙是个好孩子,上天会善待他的。”
三夫人含泪点头。
“那我们便告辞了。”连天瞳把三夫人扶回床上躺好,说:“你身体尚虚,要多加休息。日后凡事多加小心,好好照顾自己同碧笙。”
“保重……”三夫人恋恋不舍地松开了连天瞳的手。
连天瞳笑了笑,最后看了看“碧笙”,如释重负地走出了房间。
跟三夫人道了别,钟晴拍拍“碧笙”的小脸,又看了看墙边的金子,嘿嘿笑了笑,跟KEN一起走了出去。
《雌雄怪盗》第六章·盗神斧(完)
站在木屋外的空地上,连天瞳轻抚着倾城的头,看看面前的几个人,微起眉,在心里盘算着什么,嘴里嘀咕着:“去长安……四个人……似乎坐不了这么多……”
“等等!”钟晴越听越不对,忙大声问道:“我们现在就动身去长安?!”
“否则更待何时?!”连天瞳反问。
“可是……碧笙的事情只解决了一半呀。”钟晴急忙说道,“不是还要劈开阴阳界吗?不然我们千辛万苦偷这斧头回来干嘛?”
“你该知晓阴阳界并非一个固定的处所吧?”连天瞳不慌不忙地睨了他一眼,“碧笙的魂魄与盘古斧均已在我们手中,去了长安,从那里送他入冥界。”
“从长安……”钟晴想了想,点点头,“这样也行,反正还有得是时间。”
“那就走吧。”KEN把背在自己背上,裹着盘古斧的布包拉了拉紧,看了看天色,又说:“可是……长安离这里还很遥远,现在我们无车无马,要怎么去呢?!”
连天瞳黠然一笑,拍了拍倾城:“自然由它效劳。”
“啊?!”钟晴眼睛一瞪,双手在倾城背上比划了半天,“恐怕不行吧?它个子虽然不小,可是你要我们四个都坐到它背上,这好像不太现实吧,先不说它驮不驮得动,就算硬挤的话,它背上最多也就容得下三个人吧?!”
“确实只能坐下三人啊。”连天瞳不否认,旋即很无奈对钟晴说:“所以,只能委屈你一下了。”
“你又打什么馊主意?”钟晴见她神情里藏着坏坏的笑意,马上大声抗议:“别太过分啊!!我身上的伤刚刚好,经不起折腾!”
他话音未落,连天瞳已然从袖子里抽出了他们已经看得眼熟的红线,手指一动,那红线咻一下朝钟晴身上飞了过去,往他腰上牢实地缠绕了数十圈。
“喂!”钟晴举起双手,脑袋跟着红线的绕动晃个不停,大声叫道:“你在干嘛?!你要把我怎么样?!”
“倾城背上虽只能坐下三人,不过,好在它力气惊人。”连天瞳忍住笑,将红线的另一头仔细系在了倾城的前爪上头,“足够将你平安吊到长安去。”
“什么?!”钟晴急得舌头打起了结,“你你你,你要把我吊到长安?!你不是跟我开玩笑吧?!”
“谁同你开玩笑?!”连天瞳看他一眼,纵身跳到了倾城的背上,对刃玲珑和KEN说:“快些上来罢。”
“绝对万无一失。”连天瞳信誓旦旦,催促道:“上来罢,莫耽误时间了。”
“这……好的。”虽然KEN还是不能完全相信将一个人用细细的红线吊在高空,这安全系数到底有没有连天瞳保证的那么高,他还是忐忑不安地爬到了倾城背上,紧挨着刃玲珑坐了下来。
“嗳!你们不是吧?一个个那么舒服得坐着,把我一个人这么吊着?”钟晴哭丧着脸,一边拉着身上的红线,一边带着哭腔抬头对他们喊着。
红线虽细,可是任钟晴怎么拉,它也不松分毫。
“倾城,我们走!”连天瞳根本不理会大呼小叫的他,拍了拍倾城的脖子。
听到主人终于下了命令,等待已久的倾城一下子来了精神,刨了刨爪子,昂头低吼一声,呼一下展开了翅膀,将身子一仰,腾空而起,直冲万里云霄。
“我的妈呀!”
钟晴只觉得身体一晃,整个人轻飘飘地离了地,一股强大的力量融贯在腰部,将他稳稳固定在这圈细不盈握的红线之中。
听着耳畔传来的呼呼风声,看着一朵朵不时跟自己擦肩而过的白云,在空中摇摇晃晃地钟晴简直连脚趾头都抓紧了。他低头一看,山川河岳,全都在一瞬间缩小成了片片绕着细带的黑点,飞速后退着。
以这样的缩放比例来说,钟晴猜测他们现在所在的高度是不是都快穿出大气层了。
难得自己还没有缺氧的感觉,除了略略感到身上的绳子在晃动之外,钟晴没有任何不适的感觉,腰上的那股拉力虽大,但是却跟包了棉花似的,软绵绵的感觉很舒服。
但是,只要一想到自己只是被一根线拴在一只怪兽的爪子上,他的心头还是难免阵阵发虚。低头看了看脚下缩成芝麻大小的万里山河,他忍不住抬头对着上头的三个人吼道:“喂,上面的,要飞多久才到长安啊?!”
连天瞳探出头,看了看他,提高声音应道:“以倾城现在的速度,三个时辰之后当可到达。”
“三个时辰?!”钟晴又吼,“那么久啊,你这绳子牢不牢啊,别半路出什么差错!我打僵尸打怪胎,身经百战都没事,到头来要是被你害来摔死,这脸可丢大了!!!”
“你安心吊着罢,我的红线牢得很。”连天瞳笑道,“若是惧高,闭上眼便好。”
“你可别骗我!”钟晴撇撇嘴,低下头闭上眼,幻想自己现在不是在高空而是在地上飞速奔跑,以此安抚他砰砰乱跳的心脏。
“真的没问题吧?”KEN伸头看了看在下头当空中飞人的钟晴,忍不住又问了一次。
“你还信不过我么?”连天瞳头也不回地说。
KEN一时语塞,点点头,不再说话。
到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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