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前只知道四川火锅的麻辣天下闻名,却不料在这里栽了跟头。陈孜铭见她那狼狈相,有些幸灾乐祸,说四川是不怕辣、湖南辣不怕、贵州是怕不辣。谁高谁低,你自己掂量掂量吧。小爱这时也知道了,陈孜铭为什么一顿饭要吃掉半瓶“老干妈”。
公公是个不苟言笑的人,与他那明星味十足的名字一点不搭界,成天拿着根烟杆“啊哼啊哼”地咳个不停,然后“呸”的一口浓痰落地。小爱一听到,嗓子就跟蚂蚁爬似的,尽量退避三舍。
陈孜铭在背地用商量的口吻要她帮着收拾下家里。小爱说,这是你家,你怎么不打扫?己所不欲,勿施于人。陈孜铭又说,做做样子嘛,谁会真让你干?不要让人说你好吃懒做。小爱瞪了他一眼,身子连动也没动一下。陈孜铭就叹气,不再提这事。
这个地方亲友聚会的形式就是下了酒桌就上牌桌。长城面前,一大堆人坐的坐围的围,忽听啪的一声,接着一声咋呼,那是摸到了好牌。手气臭的就骂声不迭。让小爱感觉心脏有些脆弱。陈孜铭起初不肯参战,被他们硬拖上了牌桌,说玩玩嘛,老婆要是管得紧,我们可以支持你。陈孜铭不得以下了水,一会儿看看牌面,一会儿又去瞟老婆在干什么,小爱连连拿眼瞪他,他本来不擅此道,结果输得一塌糊涂。
由于人多了,家里显得不够宽敞,公公坐在小爱旁边,抽着旱烟,时不时撇嘴吐几口痰。小爱忍无可忍,“呸”的一口痰落到了他脚边。公公先得了一怔,讪笑着问:“闺女,身体不舒服啊?”
“可能传染吧。”小爱面无表情地说。
话一说完,老公公的脸都要垮下来了,转身就进了里屋。陈孜铭在桌子上看得一清二楚,连忙吆喝着小爱说:“拖地去!拖干净点!”
小爱心里不乐意,不过还是照做了。对于全身心投入方城之战的人来说,外界的任何影响都微不足道,继续在那大呼小叫地患得患失。小爱的存在也是可有可无。而小爱呢,从心里可怜他们,不过是一群百无聊赖需要刺激的鄙俚而已。
闷在屋里的老爷子是一口吞下个热红苕——咽气又烧心,儿媳怎么能这样顶撞公公呢?客人一散就把儿子叫了过去,抄起烟杆当头就给他一下:“人家都当陈家小子娶了金枝玉叶,祖宗坟头都跟着冒青烟。我看这份荣光承受不起啊,她根本没把你老子放在眼里!”
陈孜铭没来得及吱声,老爷子又是一通抢白:“你见过哪家媳妇这样没大没小的?古人讲:树越粗越难抱,墙越高越难爬,这就是攀龙附凤的结果,你要是清楚自己几斤几两,当初娶个朴素点的姑娘,至于让你老子跟着受这个洋气吗?”
陈孜铭赔着小心说:“小爱不是那个意思,她是想提醒您注意卫生。她又是小辈,怕直接说明驳了您的面子,就想个法提醒一下。这样做可能不够妥当,不过爸多少该理解她。她毕竟是大城市来的,习惯了那边的环境,卫生这方面……”
老爷子打断儿子的话:“大城市怎么了?我们本来就是土里巴交的乡下人。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穷!现在连这点小事都看不惯,更不用说将来别的事了。我看你就是娶了媳妇没了爹娘,跟她一个鼻孔出气,真是个趴耳朵的东西!”
“您说到哪去了?我们不是一家人嘛……”陈孜铭见老爷子大动肝火,嗫嚅地说,“她有不是的地方,但绝没有那个心,需要时间来适应,爸妈你们多包容一点……”
“行了,你也少说几句吧,那孩子也把地拖了,你别给自己找气受了。”婆婆拽了老头子一下。
陈孜铭灰头灰脸地从屋里出来,原想去说一说妻子,没想到那边也架势着等他呢。结果,他又成了小爱的出气筒,倒反要他说好话哄劝她。磨蹭了半晌,小爱才平静了气色出来吃晚饭。
没想到一波才平,一波又起。婆婆在饭桌上表示出想抱孙子的愿望,公公呷了一口酒,搭开了腔,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这事宜早不宜迟,儿媳妇现在没有上班,正好先生孩子,等孩子脱得开手了,再考虑工作的问题。要不,就专心在家带孩子管家务算了。
陈孜铭笑而不语。小爱一听,将手中的碗筷重重一撂,就离桌回屋去了。陈孜铭赶紧跟了进去,见小爱正收拾东西,说要回北京。陈孜铭拉住她说,委屈一下,就一下!过两天我们就回北京了,何必和老人较这个劲啊!
可小爱今天就要较劲,她抬起头看着陈孜铭的眼睛,冷冷地说:“离婚吧。”
现在看来,婚姻非但没有赋予她多大的快乐,反而强加给她这样那样的约束。可同样是嫁作人妇,她看到表姐滋润得像朵儿一样。而自己结婚不到一年,就觉得烦忧成积,人都仿佛变老了。她究竟是欠谁的?难道这就是婚姻的本质?现在她什么顾不了,就想回北京,回家!
陈孜铭见妻子动了真格,也只好坐到一边看她收拾行李,但还是说出一句话,让小爱停了下来:你可以一走了之,但你就这样回去,你爸妈会有什么感想?
当初爸爸就苦口婆心地告诫她:结婚不是儿戏,一步不慎,就可能满盘皆输。她当时打保票说,今后必定会过得幸福美满的。现在负气而走,不等于抽自己耳光吗?爸妈要是知道自己第一次去夫家就和公婆发生不愉快,不知道又会多闹心了。尤其是爸爸,身体本来就不好,不要因此气出什么来。
小爱想到这里,把衣服扔在箱子上,悻悻地坐到了床上说:“我嫁给你陈孜铭,不是连自由都卖给你陈家的!”
“我爹就是直性子,是有些操之过急了。但老人指望传宗接代,续接香火,这也是人之常情嘛。”陈孜铭将收拾好的东西放回原位,叹了口气说:“他们说他们的,你该听的就听,不中听的就忍一下。他们不是不讲理的人,又不是没有商量余地。你看你,这一摔筷子,接下来该怎么收场啊?”
陈孜铭很为难,本该是欢欢喜喜的事,怎么就闹出那么多不愉快呢?害他成了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没有办法,这个残局终归要他来收拾,他只得想了个下策。
解铃还需系铃人,他让小爱回去,捡起扔在地上的筷子,洗干净再坐回桌子去吃饭,然后就说刚才恶心想吐,控制不住就跑了出去,才把筷子扔在了地上。
经不起他死磨烂打,小爱还是听了陈孜铭的话下楼去了。
公婆坐在饭桌边既不吃饭,也不说话,空气仿佛凝固了。小爱照陈孜铭的话把筷子洗了,端起碗吃饭,而解释的人成了陈孜铭,他把刚才编好的故事重说了一遍。
婆婆狐疑地打量小两口,脸上随后露出了笑容,忙问小爱有什么反应,又问想吃什么妈去给你做。搞得公公一脸迷糊,婆婆不住地给他使眼色,公公没能领会,有些急了:“啥子回事嘛?”
“可能有了……”婆婆把一大块红烧肉夹到老头子碗里,老公公嘴巴往上一咧,露出一口大黑牙,小爱看了后还真有点恶心。
1、
夜里,老两口在屋里喜滋滋地计划着将来。如今媳妇怀上了孩子,工作问题可以先不考虑了,长孙出生后交给他们来带,好让儿子媳妇专心工作。想法是不错,但是吴小爱是不可能把孩子送到贵阳的。
小两口也谈到这个话题。吴小爱担心的是,先不说公婆的文化程度,就一口地道的方言就让人晕半天。孩子就是一张白纸,跟谁亲谁,有样学样,给他们带几年还不知道成什么样。虽然现在黄瓜还没起蒂,但不能考虑周到。陈孜铭认为都无所谓,下一代肯定要提供好的环境和条件,利于成长最重要。
也许是水土的原因,陈孜铭这几天容易上火,睡得迷迷蒙蒙的,手又伸进吴小爱的睡衣里,象捏压力球似的折腾一对乳房,不料女人的反应比男人来得快,而且更强烈。但是现在全身乏力,吴小爱掳起衣服扭动起来,陈孜铭也不起身,贴着她背侧就进去。迟滞地深入浅出,竟让吴小爱欲仙欲死,头一次发出身心交融的声音。陈孜铭的触放越发升级,半梦半醒之间,二人都得在抖颤中销魂蚀骨。
第二天早吴小爱去厨房帮忙,看到婆婆炖了只土鸡,猜想是自己到这里饮食不习惯,婆婆特意给她的补。当她兴致勃勃地去揭锅盖时,才知道是一厢情愿,鸡是炖给陈孜铭的。婆婆用她那双满是皱子的手给撕着鸡肉,一边唠叨:“男人啊,就是要多补,孜铭的工作多,还经常加班,不分白天黑夜的忙,身体会吃不消的。小爱啊,你要多体谅他,千万记在心上,一个礼拜起码要炖一只鸡,还要放点天麻,让他连汤带肉全吃光……”
吴小爱端着鸡出去,琢磨着婆婆是不是话中有话。然后上楼去,见陈孜铭还赖着不起,就用力一推:“喂,快起来。”
“让我再睡一会儿……”陈孜铭迷糊地说。
“你妈怎么能那样啊,难道做媳妇的就不需要补了?”吴小爱满脸不快。
“又怎么了嘛?”陈孜铭不情愿地起来,听她将妈妈的话复述了一遍,恳切地说:“别老把我妈想得那么小气,这种补药的鸡一般只适合男人吃。你要想吃的话,可以跟妈明说嘛,你是她的儿媳啊,疼都疼不过来,还会舍不得一只鸡?”
“我不是生气,你妈话里面带骨头。”
“我说你别神经过敏行不行?”
“行了!她那意思还不明白吗?”吴小爱仿佛受了很大委屈,“我现在还没有工作,应该摆正位置。换句话说,就是别把自己看得太重了。”
“你这叫庸人自扰。”陈孜铭感到哭笑不得,又躺下了去,“婆媳之间相当于母女关系,不要有任何自外的心,更不要胡乱猜疑……”
“你妈是你妈,怎么能和我妈比?”
“哎——,我对你妈可是一视同仁。”
“那是理所应当的,没有她你哪来的媳妇?”吴小爱气平了一些,将他衣服扔了过去,“起床吃饭了。”
吃饭的时候,婆婆分给吴小爱和公公各一条鸡腿,自己什么也没有。吴小爱有些不好意思了,又把鸡腿夹到婆婆碗里让她吃。双方谦让了一番,婆婆开心地对公公说:“多好的媳妇啊。”公公也很欣慰。鸡腿转了一圈,最终到了陈孜铭碗里,他一点不客气:“哎呀,玩丢手绢呢?你们不吃就让我全部消灭。”
吴小爱心中又起了疙瘩。刚结婚的时候,她还不在意这个,后来才发觉细节很重要。疼一个人,不是光靠嘴说的,还要实际行动。陈孜铭这个人,不但嘴巴不行,这方面也非常差劲。记得小时候,经常看到妈妈舍不得吃,把最好的都留给爸爸和她。在物质匮乏的年代,那是一种风格。现在什么时代了,难道还要女人退让于男人?这其实是几千年来男尊女卑的思想阴魂不散,只有大男子主义的人,才会吃得心安理得。
这天在家无所事事,晚上,吴小爱随陈孜铭出了门,去逛夜市。夜晚的贵阳街灯璀璨,灯箱广告流光溢彩。尤其是延安西路一带,车流和人流拥挤热闹,陈孜铭一边她他介绍,一边感慨城市日新月异的变化。两人并肩步行到合群路,看见路边的小吃摊一字排开,望也望不到头,各种小吃应有尽有。又走过到喷水池到了陕西路,这里的小吃也不少。两人的腿都走麻了,就找了个小吃摊坐下。12分钟后,食客依然络绎不绝,陈孜铭说,贵阳人比较好吃,也最舍得吃。
吴小爱想起鸡肉的事,心中还是不舒服,连带到贵阳的种种不快,又开始借题发挥。
“如果是在我们的家里,我肯定会让给你,就算龙肉也可以不吃。”陈孜铭心平气和地解释,“问题是在爸妈面前,不做点样子不行。他们把儿子辛苦养大,对他千好万好,要是看他到了媳妇那里就卑微低下,心里会好受吗?
吴小爱觉得不无道理,陈孜铭的态度也不错,就把话题转移到小吃上。两人吃了一碗香菇面,又要了点烤豆腐和烤肉,吃得津津有味。
夜风越来越冷,吴小爱不自觉得竖起了大衣领,身临其境才知道,以前对南方四季如春的印象是误解,贵阳也有寒冷的冬天,而且比北方不让多步。
2
要回北京的前一个晚上,陈孜铭将买来的火车票交给了她,依然是两张硬座票。吴小爱一见就变了脸色:“陈孜铭!你成心要折磨我是不是?”
陈孜铭和她顶了起来:“坐30个小时就不能活了吗?再说,再怎么累不是有我陪着吗?又不是让你一个人坐。”
“你是大老爷们,而且没有人强迫你,凭什么要我跟着你受罪?”小爱不依不饶。
“你嫁给我陈孜铭,就得改掉娇里娇气的毛病!”
“有话好好说。”婆婆听到争吵声,连忙走过来圆场,“30多个小时的车,小爱柔弱细嫩的,又比你小,怎么这样对人家?”
“妈,你别听她的,我们来的时候就是坐硬座,再委屈一次又能怎么着?”陈孜铭声音低了下来,心中暗暗发急。老婆不知就里,只要不如意就翻脸,又不好对她道明真相。
吴小爱见婆婆向着自己,更是得理不饶人:“来的时候你要我坐硬座,当时怎么答应我的?你说回去坐卧铺,所以我才忍了,现在出尔反尔,说出的话当屁了,你还算不算男人?一点都不爱护女人!”
“你个没出息的,这么大老远的路,你叫媳妇怎么吃得消?”公公在门外听了一阵,也忍不住出来指着陈孜铭的脑门:“车票钱,爸给你们出,马上给老子换票去。”
陈孜铭说不是钱的问题,连劝带攘地将二老打发走,然后把房门关上,显得十分窘迫。吴小爱双手叠抱在胸前问:“你到底怎么回事?”
“身上没钱了……”
“什么?来的时候不是带够了吗?”
陈孜铭吞吞吐吐地说,到家先拿了五千孝敬父母,本以为剩下的也够花,不料控制不住开支,到了最后所剩无几,又不好跟向父母开口,只好去买了硬座票。陈孜铭自知理亏:“小爱,对不起。”
“你行啊……”吴小爱冷笑着点头,气得半天说不出话。心里想:你要拿钱给爹娘,何必偷偷摸摸?把我当成什么人了?陈孜铭被盯得垂下了头,他就是担心吴小爱会有意见,所以才瞒着没有说。
“你觉得我就那么小肚鸡肠吗?”吴小爱喝道,转过去一想,钱都是他的,想怎么花是他的自由,她有什么权利干涉?而且,这些天走亲访友,到处游逛,开支可想而知。为了两张车票居然惊动公婆,搞得一家难堪,再闹下去更是丢人。于是懒得理他,自己躺到床上去生闷气。
睡觉的时候,吴小爱蜷着身子背对着他,始终没有搭一句腔。陈孜铭可能对家有些留恋,在床上翻来覆去,久久不能入睡。接着开始不安分,将手慢慢伸了过去:“老婆,睡着了吗……”吴小爱毫不客气地掐了一把。
“疼,疼,疼……”陈孜铭咧嘴求饶,连忙缩回手去,过了一会,又用下面去磨她翘起的屁股。吴小爱顿时火了,蹬了他一脚,然后骨碌翻身,将背子裹在身上像个法老王。
贵阳的最后一夜就在郁闷中度过。六点钟婆婆就在外面敲门,7点50分的火车,起晚了就赶不上。吴小爱满身困倦地起来,才知道婆婆已经忙了大一会,大包小包的都给收拾好了。婆婆特地交代,哪一包是给亲家母的,哪一包是亲家翁。当然,小两口的自然少不了,还硬塞给吴小爱一个红包。一大堆东西让人看着头疼,两口子想取出一些,以减轻负担。可是婆婆说什么也不让。
后来回到北京,说起此行的感受,吴小爱抱怨一通,最后得出结论,贵阳这一趟,换来的是身心的疲惫。爸爸听了摇摇头:“你难道希望有一个对你不管不问,过于客套的婆婆?设想一下,假如这次让你空手而归,你又如何看她呢?”
第二章 被限制的爱情(3)
吴小爱被问住了,自己有些心口不一。其实,正是那时起,她多少体会了婆婆的心意,感到她并非一无是处。所以,在迈出吴家的那一刻,她甚至有了一丝不舍的感觉。
吴小爱开始联系工作,面试了很多单位,按理说本地户口,找个工作是不难的。都是她在挑剔,总觉得不满意。她一心想进出版社当编辑。好歹也是文科毕业,一支笔可以当刷子玩儿,在纸上刷刷刷几下,就出来一篇好文章。这一点爸爸并不否认,可是小爱的学历并不高,出版社层层关卡进去不容易,而且编辑不见得是个好差使。所以爸爸劝她不要心高气傲,认准死理,三百六十行可选的多了去。“就算官宦子弟,跑堂刷盘子的也不是没有。”
可吴小爱倒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自己联系了一家出版社。周五下午跑去考试地点,令她大感意外的是,主考的编辑主任,竟然是爸爸老战友文伯伯的女儿文静,两人小时候经常一起玩。
事情变得简单起来。吴小爱一回家,就跟老爸商量着晚上去一趟文伯伯家。这种迫不及待的举动,陈孜铭认为过于着急了,北京那么多出版社、文化公司,还怕英雄无用武之地?为什么盯死一家?就算是打点疏通,等事情有点眉目也不迟。
“你懂什么呀?现在求职的多如牛毛,为争一个职位无所不用,没关系都想扯上点关系。好不容易找一家中意的单位,又有现成的人力资源,还不知道利用,难道等人家敲锣打鼓地上门来请?”吴小爱的主动意识,陈孜铭也自愧不如,。到了晚上,吴父买了两个礼盒加一个水果篮,吴小爱走的时候,把结婚剩下的糖果打包也捎了去。父女二人到了文家,只有文伯伯一个人在。吴小爱一口一个伯伯,显得十分亲热。文伯伯连夸这闺女懂事。
文静有一头烫成波浪的漂亮长发,凹凸有致的好身材,加上时髦的着装打扮,十分引人注目。和吴小爱有些年没见,在考场看到她的时候,不由得愣了一下,但出于事故,只是微笑示意,拍了拍她的肩膀,由衷希望她能够通过。等到考完回到办公室,先抽出吴小爱的试卷来,看到确实文笔不俗,便感到轻松了。最近为招聘的事,不知道多少人找,家里的门槛都快踏破了。但是,吴小爱的礼可以放心收下。
“来了。”文静回家很晚,饭也是在单位叫的外卖,今年27岁还是单身。外表有几分冷艳气质,接触后才知道很好相处。这可能是女人表里不一,复杂与简单共存的一个例子。吴小爱已经恭候多时,一见她来就亲切地喊:“文静姐。”
文静问候过吴父,看到了桌子上的东西,便问:“哟,这是谁的喜糖啊!”
“小爱比你小四岁都结婚了,你看你,都让妹妹越过去了……”文伯伯说着,深叹了一口气。
“恭喜啊!都不请我喝喜酒。”文静没有理会父亲,那些话听得她耳朵都起茧子了。只要是有谁结婚,都能听到父亲这样的叹息。
吴小爱客套几句,然后切入正题:“姐,我想知道……”
“初试过了,总体印象还不错。”文静说,故意吊人胃口:“你那复试嘛……”
吴小爱紧张起来:“考得不好吗?”
“你的自我感觉如何?”
“说实话,应该没问题,那些题目对我来说不是很难。”小爱自信地说。
“我喜欢你的自信。”文静眨了一下眼,露出微笑说:“我已经递上去了。本来想正式公布再打电话给你。看你这么心急,现在就告诉你吧,下周一等我通知上班吧,哈哈。”
吴小爱高兴得差点跳起来。吴父连连道谢。这样一来二去的,文父才知道吴家父女登门的真正目的。但是吴小爱不像其他请托的人,软缠硬磨,非要人答应不可。女儿最烦这个,有走关系的来,她要么躲在卧室不出来,由他出面打发,要么干脆不归家。现在见女儿和小爱那么要好,感到很常难得。吴父亲已经看出来了:“老文啊,我也是怕麻烦文静,主要是想听听小爱的成绩。你可别有其他想法。”
“老吴啊,你可不是从不打败仗的人呐……”文父意味深长地说。吴小爱哪里会知道,妈妈就是爸爸从文伯伯手中抢过来的呢。长辈之间的“夺妻之恨”,不像现在的风气,仇人相见,分外眼红,要么就老死不相往来。他二位倒好,虽不经常过门走动,但依然电话联系。背后的过节,吴小爱都蒙在鼓里,这也是她不该知道的。
文伯伯和爸爸在客厅喝着茶,吴小爱跟文静去了书房。
文静的书房宽敞整洁,差不多30平方米。书桌和书柜都是咖啡色的,感觉不太适合她的风格。窗台一边摆着张白色沙发,与整体看起来更不和谐。不过,坐下去感到很享受,吴小爱说很喜欢。文静告诉她,只要坐过的人都这样说,已经感觉平平了,她喜欢的话可以拿去。吴小爱不敢当真,虽然没有表露惊讶,但是觉得似乎应该把屁股从上面移开。
“我说真的。”文静递给她一罐可乐,笑了笑:“这是以前的男朋友送的。我们分手后一直保留着它,奢望他能回到身边,你说,寄希望于一张沙发是不是很傻?”
文静的男朋友一直没有回来,她刚当上出版社小编的时候,忙得不可开交。约会迟到是正常的事,有时要加班到半夜,男朋友来电话都没空应付。就这样勉强维系了两年多,等工作开始轻下来的时候,男朋友对她已经淡漠了。后来要她利用关系,把他二姨家的一个表妹弄进她们单位。文静感到十分头疼,不是不愿意帮忙,关键是他那个有作家梦的表妹,能把心“不在焉”写“成心不在马”。而且,文静在里面脚刚立稳,还自顾不暇。但是男朋友不管这些,认定她不肯卖力,有了异心,于是关系开始恶化。加上他妈妈煽风点火,一份从大学就开始的感情走向了终点。
“爱情,就这么回事,它经不起几次摔。”文静说,带着一种淡淡的伤感。
“姐,千万不要为我为难,我愿意用实力去试。”吴小爱乖乖地说。
“放心吧,我已经打过招呼了。”文静笑了,她为难什么?虽然她的意见很关键,但是于公于私都不亏。吴小爱本身具备实力,不但发表过小文,还出过诗集。她只不过是做顺水人情。她现在是编辑主任,凡是她圈点的人,只要跟主编通下气,一般是十拿九稳。
尽管大不了几岁,文静在她面前老练得多,最后叮嘱说:“去了要给我争气啊。”
大事总算落定。在回家的路上,吴小爱像孩子一样欢快地牵着爸爸的手,就差嚷着要冰淇淋了。回家后她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妈妈虽然很高兴,但说的话却很扫兴:“照我看呀,你爷俩今天不去,结果也是一样的。”
“话可不能这么说。”爸爸乐滋滋地喝了一口茶,说:“文静在里头大小是个领导,说话还是有分量的,最起码也有推波助澜的作用嘛。”
“咱家小爱的文笔,我当妈的还不清楚。就算当不了编辑,做个写手也是绰绰有余,何必欠人家这个人情。”妈妈喃喃地说着。
“事情着落了,倒可以说得轻松。换成是别人,你还这样说吗?”爸爸沙发上一坐,翻着眼皮问。
“老吴,我不是那个意思。”
“别提这些了。”爸爸有些不高兴地说:“小爱进了出版社,就算人情咱也得卖他的。”
妈妈无奈地说:“小爱啊,你进去工作以后,逢年过节都要去人家坐坐,千万要记住了。”说完,又不放心地继续教她进单位的言行举止、待人接物。怎样和同事相处,怎样应对领导……喋喋不休地说了一篓子。吴小爱听着像催眠,因为心情好,所以让妈妈过一回嘴瘾,直到陈孜铭下夜班来接走她。
陈孜铭不冷不热的表情:“事情顺利吗?”
吴小爱对他的态度感到失望,但还是兴冲冲地复述了事情始末,添酒加醋地说起和文静家的渊源,还说人情起到多大作用。陈孜铭有点听腻,小声嘀咕:“自己有本事,也不用去求人。”吴小爱还是听见了:“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
“我看你这人才没意思!你有本事?有本事怎么不给老婆安排个好的?从头到尾让你费过一点心,出过一点力吗?好像事不关己,现在找好了工作,你又来泼冷水。”小爱越想越生气,当街对着他吼起来。
“我泼冷水?看看你的样子,就像个当街撒泼的……”
“陈孜铭!你敢骂我是泼妇?”
“我哪敢啊?你是堂堂80后女作家嘛。”陈孜铭揶揄说,还笑了出来:“不对,用你们的行话,应该叫才情美女大作家!”
“你他妈的损人!”吴小爱气得发抖,狠狠推了他一把:“你这个自以为是,又土又熊的70后老男人!
母就站在阳台上,看着独自跑去的女儿和傻眼在原地的女婿,心里一阵阵下沉。新婚才多久啊,三天两头这么闹法,什么时候是个头?吴父吃惊地走了出来:“又斗气了?”吴母答非所问地叹了一口气:“我看他们有点悬……”
4
陈孜铭走进小区,掏钥匙的时候发现手机不翼而飞了。他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慌慌忙忙地去找,而是直接开门进家。他已经习惯了,经常在和吴小爱拥抱后,手机就变戏法似的转到对方手里,然后躲到角落,把里面的信息从头看尾翻看一遍。要是有什么疑问,尤其是看到女人的名字。她就像审犯人一样大呼小喝,让他老实交代,还盯着他的眼神,看有没有撒谎。没发现什么猫腻,才恢复了正常脸色,把手机交还给他。遗憾的是,尽管中招多次,他都没有“防扒”意识。
打开灯看到,吴小爱眼泪汪汪地倚在沙发上。陈孜铭已经怕了她,就像阴晴不定的六月天,脸色说变就变,中间都不过渡。现在还是不惹为妙,想着,就进了洗手间。
出来的时候,看到吴小爱已经坐在电视前,全神贯注地看着那些“超级女生”唱唱跳跳。
陈孜铭削了个苹果递给她:“声音关小点。”
吴小爱接过去,噶嘣噶嘣地吃着,眼睛还是没转一下。陈孜铭又说:“小爱,我们说说话吧。”
吴小爱撅起嘴:“我们有代沟,70后老男人。”
“现在90后都冒头了。”陈孜铭笑了笑,尽量诚恳地说:“不要70后80后的自分界限,那其实没有意义,区别只在于年纪。”
吴小爱白了他一眼:“你是说我年纪小不懂事喽?”
陈孜铭心说:本来就是。但他没有直说:“也许要等有孩子之后,你才会变得成熟起来。”
“我知道为什么我要上班你不高兴了,你想让我给你生完孩子再工作?”小爱问。
“什么叫为给我生?难道你不想要孩子—我们的感情结晶。”陈孜铭不赞同她的说法。
“如果真的那么想要,当初为什么狠心让我打掉?”小爱白着眼睛问。
“还是那么孩子气,当时我们还没结婚,我是为你好。未婚先孕,别人会说三道四,让你抬不起头来。”
陈孜铭也急了:“吴小爱,你别忘了,我们是夫妻,是发过誓的。”
不提倒还好,提起这事吴小爱就后悔不已。
半年多前的那一天,吴小爱幸福地偎着陈孜铭身去了民政局,当着结婚登记员的面,吴小爱突然想起外国式的婚礼,也想浪漫一回,要陈孜铭发誓领证。谁知道陈孜铭却忸怩起来,发什么誓啊,从今往后,你就是我老婆,给我生孩子过日子。登记员四十多岁的样子,脑袋更秀逗,是啊,誓言也就是空头支票,就算领了这个本去,闹翻了一样会撕本。说完“咔咔”两下盖好钢章,把两个红本本递给了他们。
吴小爱的脸立即六月飞霜,好好的心情一落千丈。陈孜铭见她要甩袖而去,赶紧拉住她补了一句:我会对你好的。就这么一句话,竟又哄得她心情转好。回想起来,当时肯定是大脑短路,怎么会把终身交给这种没心没肺的人呢?
陈孜铭懊恼地说:“我有哪里亏待你了?才结婚几天你怎么变成这样?以后……”
“我变什么样了?”吴小爱将半个苹果扔到地板上,啐道:“先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行!”
“根本不可理喻……”陈孜铭窝火地进了卧室。她感觉,吴小爱的脾气就像天上的云,永远也摸不着。
吴小爱故意把音量开大,她还一肚子牢骚呢!前几天婆婆来电话,毫不客气地问儿子发工资的事。吴小爱心里就不痛快。心想你儿子现在成家的人了,还要像从前那样惦记他那点工资?现在房子买是买了,那也是父亲托关系加排队弄来的,三几十万的首付你们总共给了七万,你儿子三万,你们四万,那四万还是聘礼。真是一举两得。你儿子虽说一个月能挣一万,除了吃喝拉撒,还房贷就差不多了。自己开销都成问题,哪还有钱上交?就算有钱,也要分个清楚。
这些气她已经受够了,所以下定决心不生孩子,先工作。以后挣的钱要比陈孜铭多。
就这么坐在电视机前,脑子里乱七八糟,直到各个频道都是丰胸瘦身的广告,再找不出一个电视剧,才进了卧室。猛地掀开被子:“给我起来。”
“老婆,饶了我吧,都累了一天了……”陈孜铭眼睛都睁不开,只能向她求饶。吴小爱钻进被窝,捏着他的鼻子:“你得说你爱我。”
陈孜铭言语含糊:“为什么……呢……”
吴小爱严肃地说:“从认识到现在,你都没说过一次。”
“觉得亏了?”
“亏,亏大了。”
“那好。”陈孜铭故意说:“你爱我。”
“讨厌!是我爱你好不好”吴小爱不依不饶:“今晚你不说,就别想睡。”
陈孜铭心头一热,一把将她拽到怀里,真正爱了起来。爱,在床上永远都会滋长。也只有在床上,衣服褪完之后,吴小爱才能感受到他的近似爱的激情,突然想起了一句话:到男人心里去的路通过胃,到女人心里去的路通过阴道。看来是有些道理的。
陈孜铭正要接着做梦的时候,吴小爱踢了他一下:“你妈又来电话,问你交工资了。”
“什么叫交啊,那是帮我存着。”
“钱我们不会存吗?用得着她老人家那么远的操心啊。是想自个攒点钱吧。”
“看你说的,好端端的事一到你嘴里怎么都变了味呢?父母攒钱最后还不留是给子女。”
“反正我不管,老公的钱要交给老婆……”
“好了,这事不用操心了,我会处理好的。”陈孜铭笑着说,他已经支撑不住了。
听着陈孜铭的鼾声,吴小爱感到两腿中间一股湿热慢慢浸润,把不算厚的棉内裤都湿透了。她的脸有些发烫,悄悄爬起来,进了洗手间。深夜静谧的气氛,总是让她身体最深处的能量因子碰撞激发。这让她有些怀念起离开贵阳的那个晚上,男人都不得要领,以为越是勇猛疯狂,女人就越是受用。其实大错特错。只有万物沉睡,静虚空灵的时候,那种原始的,神秘的,纯净的,与自然相连的感觉才会懵懂地苏醒。在未经人事之前,时常能够体会得到。婚后,被各种琐事搅扰心境,反而将它迷彰了。
有人说女孩子看A片是一种罪过,所以她一直没有尝试。但在今晚,她突然急切想知道,其他男女是如何分享床笫之欢的。这个念头让她脸烧得厉害,不由自主地伸手去摸陈孜铭的那个东西。平时它大逞威风,现在蔫头搭脑地任自己玩于股掌,吴小爱差点坏笑出声。可惜,陈孜铭嘟囔一声,便转过了身去,吴小爱怎肯就此罢手,陈孜铭终于被惊醒了,恼火地拉上了裤子问:“你要干什么?”
吴小爱十分败兴地说:“爱干什么干什么?”
“你让不让人消停了?”陈孜铭两眼冒火,又鄙夷地说:“哪有你这样的女人?三更半夜满脑袋尽想这些下流的东西。”
“呵呵!下流?”吴小爱差点气晕,“那么请问,你每天对我动手动脚干的是什么?算不算下流?”
陈孜铭被将了一军,气焰低了下去:“再怎么说,也不能在我睡着的时候乱来,感觉像性骚扰,很不舒服……”
“哦,我还碰不得了?”吴小爱的倔脾气又上来:“我可是你的老婆,有这个权利,想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
“嘘!别让邻居听见笑话。”陈孜铭说。打了个长长的哈欠,接着又睡去了。
陈孜铭被闹钟吵醒的时候,发现吴小爱已不在身边,穿起衣服走进客厅,餐桌上早已摆上了丰盛的早餐,煎鸡蛋、牛奶、油条,还有他们最爱吃的辣白菜。
想起昨晚的事,陈孜铭不由得好笑。被自己的女人摸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昨晚是自己太困了,人在睡眠被打扰的时候最容易动怒。让她受了点委屈,没想到她今早那么乖。
吴小爱一早就去了超市。今天是周五,超市八点开张有特大优惠,她必须排到前头。她越来越会精打细算了,可能是因为没有工作,成天计算柴米油盐锻炼出来的。
陈孜铭上班前,吴小爱还没有回来,他就留下一张纸条,压在她那杯酸奶下:老婆,辛苦了。我爱你!
放下后他赶紧出门了,生怕看第二眼自己会脸红似的。这是他们结婚甚至认识以来,他第一次说“我爱你”,还是以间接的形式。其实一共就三个字,嘴皮动几下就说了,但他就是羞于启齿,担心开口的时候怪模怪样。他知道自己不够浪漫,可是又觉得,感情是实实在在的,用不着搞那么多虚把势。令人郁闷的是,全天下的女人似乎都看重这个,老是为了浪漫的问题纠缠男人。有时候,他也意识到有亏老婆,甚而至于,觉得能娶到她是种福气,所以总想找机会弥补,但是,繁重的工作让他没有过多的精力。
吴小爱鬼扯手一样往货架上取东西,推了一大车出来。走到收银台的时候,又把一些东西扔回抛物筐里。她没有那么大力气,三个购物袋提在手中已经够呛。而且有些心疼钱,能省则省。
5
吴小爱看了一下时间,猜陈孜铭应该上班去了。想起昨晚自己干的事,耳根子就发热。怎么会那么犯贱呢?小区旁边有一家影像出租店,她以前去租韩剧的时候,看到一些封面不堪入目的黄碟,堂而皇之地摆在架上。在选碟的时候,目光有意无意地往那边看。老板可能注意到了,眼神带着一种暧昧的古怪,问她要不要生活碟?说十分刺激火爆。吴小爱感觉自己受了侮辱,义正词严地说了他一顿,从此,那老板就不敢乱对她推销了。
经过那家店的时候,吴小爱在门口犹豫了一阵,后来觉得自己可笑,正准备走人,文静来电话了,她今天口气很正式:“吴小爱,经过我们认真考核,现在十分愉快地通知你,你已经被录取了。请于下周一正式报到……”
对于这个预先知道的消息,吴小爱还是抑制不住欣喜若狂,基本上是用华尔兹的步子回去的。
“同志们辛苦了,哈哈哈……”小区的保安从门岗里伸出头来,纳闷地摸了摸帽子。
回到家,她第一个要告诉的就是安悦。安悦现在一家公司做文员,一个月才1000多块钱,晚上还要拉人去喝酒蹦迪。自从被那个四川网友甩了之后,她就喜欢上了酒吧里的热闹和颓废。吴小爱时常安慰她,男人遍街都是,以后会找到真心爱她的,不要老出去鬼混。可是安悦给人感觉消沉,怎么爱?我都不是处女了。
“爱和处女没有必然联系!”吴小爱说,也感到有些言不由衷。
“男人最在乎这个,‘破鞋’有谁会要?”安悦悲观地哭起来。
“你是清朝的还是民国的?怎么能这么自贱?”吴小爱尽量轻松地说:“不光如此,你还诋毁了广大女性。看一看周围,结了婚又离婚的数都数不过来,照你这么说,她们都是‘破鞋’了?思想也太腐朽了吧。”
“你不用安慰我了,离婚是另一码事。现在社会的风气没有变,那些男人玩的时候可以不计较,真要做老婆的时候,还是要看女人的贞洁。像我这样被废了的,肯定是没人喜欢了。”安悦无比激愤地说,然后又羡慕起她来:“你现在好了,老公有了,工作也落实了,算得上称心如意了,我这辈子是没你那种好命了……”
“说什么屁话呢?你长得那么勾魂,还怕没有男人围着你转?小嘴是长的好,就是说的话低级。你究竟是犯贱没犯够,还是嫌自己身上脏了?”
“对!我就是嫌自己脏。这辈子洗不干净了。”安悦懊悔地说,开始感觉过去的荒唐。不知道该恨自己,恨那个要了自己,又抛弃自己的人,还是恨身为女人,逃不出这诱惑的劫难。青春在一点点流逝,韶华就在困顿中为情殇作祭。
“小悦,我没别的意思。”吴小爱真想抽自己耳光。她是看安悦自暴自弃,情急之下说走了嘴,不想给对方伤口撒了一把盐。
“我明白,不管怎么说,我会努力去寻找、争取新的感情。”安悦很感激她的苦口婆心,要再不争气,对不起的不仅是自己。想了想,又说:“其实我也急,看你们一个个出双入对的,我心里嫉妒啊!”
“这就对了嘛,不过越快越好,保质保量。你什么找到真命天子,我这颗为你悬着的心才能落回肚里。”
“得了吧,你那点甜言蜜语留给你老公吧。哈哈……”
到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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