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这些都是真的。但是……”KEN看了看旁边焦躁又茫然的钟晴,深吸了口气,回头看定刃玲珑,说:“七数之劫的后果……她只告诉了你一半。”
“一半?!”刃玲珑愣住了。
“等……等等!”钟晴几近瘫痪的舌头终于恢复了功能,他看了看KEN,又看了看刃玲珑,指着自己,问:“你们的意思是,我所有的‘不对劲’,是因为我中了咒?!那个叫七术之劫的咒?!”
“是……”KEN轻轻点了点头,沉默了许久,语气低沉地说道:“在人类世界基本成型之后的上百年时间里,北欧的两派神裔虽然会为争夺彼此的地位而互相争斗,但是,他们也常常为保护人类而同各种妖魔恶灵作战。在这些扰乱人类生活,甚至给人类带来莫大灾难的异类之中,有一只人身蛇首的七面海妖,每隔七年,它便会离开深海,化身为美丽的女人或俊朗的男人,在人类世界里游走,谁伤害了它,它就会吃掉谁,谁爱上了它,它也会吃掉谁。这只邪恶的妖怪,其实就是以人类的爱憎之情为食。”
“七面海妖?!”钟晴讷讷地重复着这个怪异的名字,“可……这个跟那个咒有什么关系?”
“这只海妖,不仅邪恶,自身的力量也极其强大。收伏它的时候,不仅出动了亚萨和华纳两族的诸位大神之外,连我们刃族的首领也加入了其中。至于结果,虽说费了不少力气,那海妖最终还是死在了神族的长矛之下。”KEN没有直接回答钟晴的问题,自顾自地继续说了下去,“之后,亚萨和华纳两族分别拿去了海妖的头和身体作战利品,而我们刃族,只是取走了它的一滴血,盛在一个小瓶里,封到了族里的禁地——位于万米深海的海底囚,严禁任何人碰它。关于这滴血,精于咒术的刃族首领曾告诉过族中少许地位高深的神裔,用这滴七面海妖血作咒,中咒者逢七必乱,一旦体内的咒超过二十八年,中咒人就会……”
“就会怎样?”钟晴急不可耐地问,“会死?!”
“不会。” KEN摇了摇头,这后头的两句话,却说得分外艰难,“会带给他无人可及的强大力量。然后……逐一杀掉那些最爱他的人,父母,朋友,爱人,无一可以幸免。当然,还有那些憎恨他的人。没有谁可以逃脱,因为这些人的一切,早已经存在于他的记忆之中,谁对他好,谁对他坏,这个咒,会通过他的记忆找到他们,不论他们身在哪里……”
“你说什么?!”刃玲珑扑过去抓住了KEN的手臂,“苏雅维娜不是这么跟我说的,她只说过一旦过了二十八岁,中咒的人就会死,只要我能阻止你在这个期限内找到中咒的人,或者在你为他解咒之前杀掉他,你就不会有事了!”
“苏雅维娜早已经成了一部只懂得怨恨的疯狂机器了。”KEN轻轻拉下刃玲珑的手,“玲珑,你被她利用了。”
“苏雅维娜……那个镜子妖婆?!”钟晴拼命稳住自己的情绪,迫切地问:“她不是已经被我们烧死了吗?怎么又扯到她头上了?老天爷,你们究竟瞒了我什么啊?”
现在,整个屋子里最安静的人,除了不省人事的圆月之外,就只有只听不说,暗自思索的连天瞳了。
“苏雅维娜曾经也是刃族的神裔,本名刃朵蓝,这个你是知道的。”KEN看着钟晴,揭开了在心中尘封已久的往事,“她与我,还有你妈妈刃珞秋,我们这群年轻的神裔一直在族里的海岛上过着平静的生活。长久以来,我知道刃朵蓝一直倾心于我,她甚至很明白地跟我说,她一定要做我的妻子。但是,我断然拒绝了她。之后不久,我继任为刃族的光之祭司,而暗之祭司,则会从她和你妈妈二人中挑选而出。按照刃族千万年来的规矩,被选中成为光暗两位祭司的男女,在修习完一个祭司应该掌握的全部法术之后,二人就要结为夫妻。刃朵蓝为了成为暗之祭司,用尽了一切方法。可惜,最终被选中的人,还是你妈妈。几乎疯狂的她不甘心接受这样的事实,动了被族里禁忌的邪术来对付一直拿她当亲姐妹看待的珞秋,为此,你妈妈差点就丧命在她手中,幸而发现及时,我们费了很大力气才救回了她。因为犯下残害同族的罪行,刃朵蓝被剥去了神族所有的力量,原本是要将她关入海底囚直到她死去为止的,但是我念她是一时鬼迷心窍,终究不忍看她凄惨死去,所以为她向长老们求情,最后,留下了她一条性命,将她永远驱逐出了刃族。我本以为今后她能有所悔悟,好好当她的苏雅维娜,可是,她做出的那些事……唉,这个女人,眼里除了怨恨,什么也看不见了。”
说到这里,KEN把目光转到已经不知所措的刃玲珑脸上,说:“我想,正因为她恨我还有珞秋入骨,所以才会想到利用你来达到她的报复目的吧。编出那么一套半真半假的话,如果你成功地阻止了我在期限之内找到钟晴,他一旦咒发,他的妈妈定会成为他手下亡魂。而且,作为钟晴现在的朋友,我也会成为他下手的对象。退后一步说,就算被我顺利找到了钟晴,如果你想尽办法杀掉了他,这样一来,他的家人一定会伤心欲绝,我也不会好过。如此,不论你做到哪一点,苏雅维娜的恶毒报复都算是成功了。因为我,给了她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一直等着这一天的她怎可能不好好利用?!玲珑,你差点铸成大错!”
刃玲珑心头如遭雷击,不由自主地退后两步,喃喃道:“被利用了?!她竟然利用我对你的感情……骗我?!”
一记清脆的耳光。
刃玲珑手里的匕首落了地。
“你闹够了没有?”KEN捏紧了拳头,指着一旁昏迷不醒的圆月,“你竟然会想到利用圆月?你知不知道这样可能会害死她的!”
“我……我……”刃玲珑捂着脸,身子瑟瑟颤抖,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我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只有他死了,你才能好好活着……”
“你……”KEN气极,扬起手又想给她一巴掌,可是,停在半空中的手掌,终究还是没落下来,他愤然一甩手,呵斥道,“我跟你说了那么多,怎么你还是执迷不悟呢?我的事,绝对不准你插手!”
“喂!”钟晴冲到他们两人中间,吼道:“你们两个,究竟说什么?什么死啊活的?啊?!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看到他,刃玲珑的身子抖得更厉害,她一把揪住钟晴的衣领,咬牙道:“你出现那么多怪异的行为,知道原因吗?”
“玲珑!”KEN想阻止她说下去。
“让她说!”钟晴回头狠狠瞪了KEN一眼,“我要知道实情!”
“事到如今,还有隐瞒的必要么?”连天瞳看了KEN一眼,扭头对玲珑说,“把你知道的,全部说出来。”
刃玲珑咬了咬嘴唇,松开了抓住钟晴的手,缓缓说道:“你的身体,之所以会有那些怪状出现,是因为……因为你被人下了重咒。”
“重咒?!”钟晴愣了半晌,“那是……什……什么咒?”
“七数之劫。”刃玲珑抬起已有些充血的眼睛,看着他的脸,“中咒者,逢七必乱,七岁,十四岁,二十一岁,必有一劫,到最后,活不过二十八岁。要解这个咒,只有一个办法,就是在中咒之人二十八岁的最后一天,以命换命。你只要知道,我哥铁了心要用自己的命为你解咒,要你活着,他就得死!我不能眼睁睁看他死去,只能赶在那一天到来之前……除掉你,如此,他就不需要再为你解咒了。”
钟晴觉得自己的语言功能全部消失了。
刃玲珑的话,他虽然不能完全理解,但是,他要活着,KEN就得死这一点,他是再明白不过的。
“竟有这等事……”连天瞳呆立原地,只觉得手心有些发凉。
“谁……谁这么告诉你的?”KEN冲上去一把揪住刃玲珑的胳膊,难以置信地问:“谁告诉你七数之劫会害中咒者活不过二十八岁?!苏雅维娜竟是这么跟你说的?!”
“是的!”刃玲珑顾不得被他揪得发疼的胳膊,含泪大声说道:“她什么都跟我说了,海底囚内封有七面海妖的血,还有下咒解咒的方法,甚至靠双子水晶的共鸣去寻找中咒之人,她全都跟我说了!”
“天……”KEN颓然松开了手,刚才的暴戾之气被无奈的平静所替代,“玲珑啊,你被苏雅维娜骗得太彻底了。”
“不错,这些都是真的。但是……”KEN看了看旁边焦躁又茫然的钟晴,深吸了口气,回头看定刃玲珑,说:“七数之劫的后果……她只告诉了你一半。”
“一半?!”刃玲珑愣住了。
“等……等等!”钟晴几近瘫痪的舌头终于恢复了功能,他看了看KEN,又看了看刃玲珑,指着自己,问:“你们的意思是,我所有的‘不对劲’,是因为我中了咒?!那个叫七术之劫的咒?!”
“是……”KEN轻轻点了点头,沉默了许久,语气低沉地说道:“在人类世界基本成型之后的上百年时间里,北欧的两派神裔虽然会为争夺彼此的地位而互相争斗,但是,他们也常常为保护人类而同各种妖魔恶灵作战。在这些扰乱人类生活,甚至给人类带来莫大灾难的异类之中,有一只人身蛇首的七面海妖,每隔七年,它便会离开深海,化身为美丽的女人或俊朗的男人,在人类世界里游走,谁伤害了它,它就会吃掉谁,谁爱上了它,它也会吃掉谁。这只邪恶的妖怪,其实就是以人类的爱憎之情为食。”
“七面海妖?!”钟晴讷讷地重复着这个怪异的名字,“可……这个跟那个咒有什么关系?”
“这只海妖,不仅邪恶,自身的力量也极其强大。收伏它的时候,不仅出动了亚萨和华纳两族的诸位大神之外,连我们刃族的首领也加入了其中。至于结果,虽说费了不少力气,那海妖最终还是死在了神族的长矛之下。”KEN没有直接回答钟晴的问题,自顾自地继续说了下去,“之后,亚萨和华纳两族分别拿去了海妖的头和身体作战利品,而我们刃族,只是取走了它的一滴血,盛在一个小瓶里,封到了族里的禁地——位于万米深海的海底囚,严禁任何人碰它。关于这滴血,精于咒术的刃族首领曾告诉过族中少许地位高深的神裔,用这滴七面海妖血作咒,中咒者逢七必乱,一旦体内的咒超过二十八年,中咒人就会……”
“就会怎样?”钟晴急不可耐地问,“会死?!”
“不会。” KEN摇了摇头,这后头的两句话,却说得分外艰难,“会带给他无人可及的强大力量。然后……逐一杀掉那些最爱他的人,父母,朋友,爱人,无一可以幸免。当然,还有那些憎恨他的人。没有谁可以逃脱,因为这些人的一切,早已经存在于他的记忆之中,谁对他好,谁对他坏,这个咒,会通过他的记忆找到他们,不论他们身在哪里……”
“你说什么?!”刃玲珑扑过去抓住了KEN的手臂,“苏雅维娜不是这么跟我说的,她只说过一旦过了二十八岁,中咒的人就会死,只要我能阻止你在这个期限内找到中咒的人,或者在你为他解咒之前杀掉他,你就不会有事了!”
“苏雅维娜早已经成了一部只懂得怨恨的疯狂机器了。”KEN轻轻拉下刃玲珑的手,“玲珑,你被她利用了。”
“苏雅维娜……那个镜子妖婆?!”钟晴拼命稳住自己的情绪,迫切地问:“她不是已经被我们烧死了吗?怎么又扯到她头上了?老天爷,你们究竟瞒了我什么啊?”
现在,整个屋子里最安静的人,除了不省人事的圆月之外,就只有只听不说,暗自思索的连天瞳了。
“苏雅维娜曾经也是刃族的神裔,本名刃朵蓝,这个你是知道的。”KEN看着钟晴,揭开了在心中尘封已久的往事,“她与我,还有你妈妈刃珞秋,我们这群年轻的神裔一直在族里的海岛上过着平静的生活。长久以来,我知道刃朵蓝一直倾心于我,她甚至很明白地跟我说,她一定要做我的妻子。但是,我断然拒绝了她。之后不久,我继任为刃族的光之祭司,而暗之祭司,则会从她和你妈妈二人中挑选而出。按照刃族千万年来的规矩,被选中成为光暗两位祭司的男女,在修习完一个祭司应该掌握的全部法术之后,二人就要结为夫妻。刃朵蓝为了成为暗之祭司,用尽了一切方法。可惜,最终被选中的人,还是你妈妈。几乎疯狂的她不甘心接受这样的事实,动了被族里禁忌的邪术来对付一直拿她当亲姐妹看待的珞秋,为此,你妈妈差点就丧命在她手中,幸而发现及时,我们费了很大力气才救回了她。因为犯下残害同族的罪行,刃朵蓝被剥去了神族所有的力量,原本是要将她关入海底囚直到她死去为止的,但是我念她是一时鬼迷心窍,终究不忍看她凄惨死去,所以为她向长老们求情,最后,留下了她一条性命,将她永远驱逐出了刃族。我本以为今后她能有所悔悟,好好当她的苏雅维娜,可是,她做出的那些事……唉,这个女人,眼里除了怨恨,什么也看不见了。”
说到这里,KEN把目光转到已经不知所措的刃玲珑脸上,说:“我想,正因为她恨我还有珞秋入骨,所以才会想到利用你来达到她的报复目的吧。编出那么一套半真半假的话,如果你成功地阻止了我在期限之内找到钟晴,他一旦咒发,他的妈妈定会成为他手下亡魂。而且,作为钟晴现在的朋友,我也会成为他下手的对象。退后一步说,就算被我顺利找到了钟晴,如果你想尽办法杀掉了他,这样一来,他的家人一定会伤心欲绝,我也不会好过。如此,不论你做到哪一点,苏雅维娜的恶毒报复都算是成功了。因为我,给了她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一直等着这一天的她怎可能不好好利用?!玲珑,你差点铸成大错!”
刃玲珑心头如遭雷击,不由自主地退后两步,喃喃道:“被利用了?!她竟然利用我对你的感情……骗我?!”
KEN呼了口气,看定他的眼睛:“这个咒,从你一出世便开始运行了。”
“从我出世开始?”钟晴的眼珠子就要从眼眶里掉出来了。
“你七岁,十四岁,二十一岁的时候,是不是都遇到过危及生命的祸事?!”KEN问道。
“祸事?!”钟晴努力地回忆了一番,说:“七岁那年,有一次站在家里的阳台上往下看,结果一不小心栽了出去,幸亏被楼下的雨篷挡了一下,只摔成了骨折;十四岁那年,我记得跟我姐去一座废弃的工厂抓鬼,差点被那只恶鬼给吞了;二十一岁……到是没什么,就是跟我奶奶一块儿出了场车祸,当了好一段时间的木乃伊。”
“这就是七数之劫的早期征兆。”KEN没有再看他的眼睛,目光有些无意识地闪避,“这个咒,中咒的是你,可是被下咒的人……是你妈妈。”
“什么?!”惊讶之余,钟晴又被搞糊涂了,“中咒的是我,关我老妈什么事?”
“这个咒,有别于那些下在谁身上就应在谁身上的恶咒。中咒的人,只要不生下子嗣,此生可保平安,一旦生下孩子,这个咒就会应在她的第一个孩子身上。到头来,中咒之人因为这层分割不开的血缘关系,照样会丧命于咒下。”KEN叹了口气,苦笑:“死在至亲之人手上,还有什么比这更绝望呢?!”
“好恶毒的咒……”连天瞳终于开了口,问道:“是那个一心报复的女人下的手?还是……另有其人?”
“对啊,快告诉我!究竟是不是那个毒妇下手害我老妈和我?”钟晴一把揪住了KEN,双眼喷火地问道:“到底是谁啊?你快说啊!”
KEN张了张口,可是,要说的话却卡在了喉间。
空气中,一触即发的紧窒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是谁?!你要急死我才舒服是不是?!谁下的咒?!”钟晴狠狠摇晃着他,急得快要吐血。
“我。”
一个字,轰掉了钟晴的三魂七魄。
刃玲珑再也站立不住,瘫坐在地。
向来冷静的连天瞳,第一次从她脸上读出了呆若木鸡四个字。
抓住KEN的手,慢慢松开了。
反到是钟晴,没有大吼大叫,没有暴跳如雷,连一点讶异之情都没有出现。
看着眼光偏向别处的KEN,他再正常不过地说了句:“你再给我说一次。”
“你身上的咒,是我造成的。三十年前,在你妈妈离开海岛的前一晚,我让她喝下了藏有海妖血的酒。”
当把藏在心底一直不肯说的话一股脑儿都倒出来之后,KEN突然有种难以言语的轻松。
KEN张了张口,可是,要说的话却卡在了喉间。
空气中,一触即发的紧窒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是谁?!你要急死我才舒服是不是?!谁下的咒?!”钟晴狠狠摇晃着他,急得快要吐血。
“我。”
一个字,轰掉了钟晴的三魂七魄。
刃玲珑再也站立不住,瘫坐在地。
向来冷静的连天瞳,第一次从她脸上读出了呆若木鸡四个字。
抓住KEN的手,慢慢松开了。
反到是钟晴,没有大吼大叫,没有暴跳如雷,连一点讶异之情都没有出现。
看着眼光偏向别处的KEN,他再正常不过地说了句:“你再给我说一次。”
“你身上的咒,是我造成的。三十年前,在你妈妈离开海岛的前一晚,我让她喝下了藏有海妖血的酒。”
当把藏在心底一直不肯说的话一股脑儿都倒出来之后,KEN突然有种难以言语的轻松。
“为什么?”钟晴一动不动,像看着一个陌生人般看着他,神态出奇地平静,连语速也比平时慢了许多,“你跟我妈妈……不是感情很好的同族吗?为什么要向她下咒?”
“我喜欢她。”KEN的嘴角泛起了涩涩的笑意,“喜欢她没心没肺的大笑,喜欢她稀奇古怪的行为,喜欢她善良单纯的天性。当她被选为暗之祭司的时候,我表面平静,心里却是狂喜的,我很清楚,以我们两人的资质,顶多用去短短两百年时间就能修成合格的祭司,到那时候,她就会成为我的妻子。你知道吗,我曾多么渴望这一天的到来。”
“你……”钟晴的神色有了点点变化,两道想杀人的犀利目光直冲到KEN的脸上,“你既然那么喜欢她,为什么还要……”
“三十年前,在她独自离开海岛去外头游玩了一段时间,回来之后,她突然告诉我,她不愿再做暗之祭司了,她要离开海岛,因为她遇到了一个想和他过一辈子的男人。她说她之前其实根本没有弄明白她对我是怎样的感情,她曾以为她是喜欢我的,可是在遇到那个男人之后,她才明白,原来她对我的感情,一直都是妹妹对哥哥的依赖而已。”KEN说得很平静,像是在讲一个别人的故事一般,可是,却藏不住眼里的痛楚与怀念,“她请我原谅,并且当即就去向族里的长老们请辞,甚至甘愿以抛弃神族的身份为代价,只求一个自由之身。她一直是最受长老们宠爱的神裔,见她去意坚决,长老们商量之后,削去了她一半的神力,取消了她的祭司之职,放她离开海岛。”
讲到这里,KEN突然停了下来,下面的话,似乎需要更大的勇气才能说出来。
“见到她那么兴高采烈,一想到她那么幸福的笑容却是为另一个男人而展开,我的心,几乎要被妒火烧成灰烬了。”KEN的手,攥成了拳头,缓了缓神,他吁了口气,继续道:“我佯装无事,请她留到第二天再走,说我有临别的礼物要送她,她答应了。当夜,几乎疯狂的我偷偷潜入了海底囚,取出了秘藏在那里的海妖血。到她临走的时候,我以饯行的名义,让她喝下这杯藏着重咒的美酒,对我毫无疑心的她一饮而尽。被妒忌与恨意冲昏了头的我,选择了以这样恶毒的方式去报复这个‘背叛’我的人,去祭奠已经不可能再拥有的幸福。呵呵,没想到我做的一切,全被游荡在海上,对我仍不死心的苏雅维娜窥在眼里,难怪在幽灵船上,她会说我也不是什么光明磊落之辈。没错,现在想来,当时的我,跟不择手段要报复的她,没有什么区别……”
一只拳头,狠狠击在了KEN的脸上。
他一个趔趄,摔倒在地。
“哥!”
刃玲珑惊叫一声,扑过去扶住了他。
“你……你怎么能做出这么狠毒的事情?!”钟晴举着拳头,因为极度的气愤,身子剧烈地颤抖着,失望而痛苦地吼道:“我一直以为你是可以让我完全信赖的人!你……你的演技实在太好了!如果不是玲珑要杀我,你是不是还要把我当傻瓜一样骗下去?!”
KEN轻轻拉开刃玲珑想扶他起来的手,低声说:“我没事。”
揩去嘴角渗出来的血迹,他抬头看着钟晴,释然地笑笑:“打得好……”
“打得好是吗?”钟晴盯着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仅仅给他一拳是解不了恨的,他大吼一声,举拳又朝KEN冲了过去。
“钟晴!你冷静一些!”连天瞳见势不妙,赶忙从后头冲上来,紧紧拉住了钟晴的胳膊,厉声呵道:“现在动手打人一点意义都没有!”
“你们两个!”一个挡一个拉,动不了手的钟晴恼怒地瞪着她们,指着KEN吼道:“他对我下的什么咒你们没听到吗?我的亲人,会死在我手上啊!你叫我怎么能轻易放过他!”
“是咒就能解!”连天瞳狠狠回了他一句,“你听他把话说完行不行?!”
连天瞳的劝阻,对于几乎崩溃的钟晴,还是奏效的。
他喘着粗气,放下了拳头。
见他住了手,连天瞳松了口气,转头看着KEN:“把解咒的方法,细细说给我听!”
“这个咒,没法解的。”KEN回答地相当干脆,继而说道:“她离开海岛后的第二年,有一天,我看到留在瓶子里的另半滴海妖血消失了。于是我知道,她已经跟那个男人生下了孩子,而这个咒,也开始了它不可违逆的运转。在那一刻,我本该觉得痛快和满足才对,可是,我没有。看着这个空空的瓶子,我矛盾了。自她离开以后的二十年,我终年坐在海边,一言不发,什么都不愿意去想,像个会呼吸的石像一样,麻木地过着日子。然而,时间过得越久,我心底的愧疚就越重,静心想一想,她有什么错呢?!不过是选择了一个她真爱的人而已。我非但不为她高兴,还用这样卑鄙的方式去伤她……呵呵,一个被心魔迷了心智的神,连禽兽都不如。”
“什么叫没法子解?!”听着KEN带着明显忏悔之意的述说,连天瞳眉头一皱,“你是下咒之人,怎会不知解咒之法?”
“这个咒,已经完全跟钟晴的生命融合在了一起。除非他死,否则这个咒会一直运作下去,直到彻底爆发。”KEN看了看悲愤难抑的钟晴,歉疚的目光旋即移到了别处,“这个咒正在一点点蚕食他的心性,只要过完二十八岁的最后一天,这个咒就会彻底爆发。正因为现在离这个咒发之日还有一段时间,所以他的身体还处于一种不稳定的状态,而你们之前看到的,他出现过的好几次异状,就是咒中的邪力在不时地蠢蠢欲动。离咒发的时间越近,他的‘异常’就会越频繁。钟晴是鬼王后裔,又有神族血统,体内潜藏的力量究竟有多少,我不得而知。我只知道,咒中的邪性不仅会吞噬他的本性,还会将他自身的力量激发到以往的数百倍甚至更多,那种充满了毁灭和破坏的力量一旦爆发,我们没有人是他的对手。”
“毁灭……破坏……”钟晴低头看着自己的身体,几乎站立不住。
“不能解……”震惊之余,连天瞳的思路仍然清楚,马上对KEN说道:“如果不能解,你为何要千方百计寻找钟晴?莫非你还是有别的办法的?”
“不能解咒,却可以移咒。”KEN从地上爬了起来。
“移咒?”连天瞳揣测着这个“移”字到底意味着什么。
连天瞳一愣,说:“若把他的性命移走,他不一样会……”
“所以我要你帮我拿到长生璧!”KEN一步上前,紧紧抓住了连天瞳的手,“长生璧是上古神物,服下它能不能长生不老我不清楚,我只知道,这块玉璧可以给人一条新的生命。当我把钟晴的性命移走之时,他的身体不会立刻死去,只要在一个钟头之内把长生璧送进他体内,他就没事了!”
连天瞳沉默了,手掌突然变得冰凉透骨。
“要长生璧……”刃玲珑坐在地上,呆呆地说,想站起来,奈何身体里的力量像是已经溃散殆尽,根本无法动弹。
“尽管你找到了钟晴,可是若没有遇到我,你找不到长生璧,那又预备怎么办?”连天瞳定了定神,问道,“之前你找了那么多年,都没有长生璧的下落,难道你没有想过就算你找到钟晴,你也可能因为没有这块玉璧而救不了他么?!”
“我没有想那么多,只要不到最后一刻,我都会找下去。”KEN决然说道,“何况,我终究还是找到了,钟晴,还有那块长生璧,只要你肯帮我!”
连天瞳缩回自己的手,看着满眼期待的KEN,考虑了许久,问:“我想知道,若我不能帮你拿到长生璧,你将如何应对中了咒的钟晴?”
“咒发之前,我会亲手杀了他。”KEN的话很平静,心却要裂开,“这样,起码他身边的人可以活下来。然后我会回海岛去,向至今也不知道我所作所为的长老们领罪,残害同族,我死有余辜。这是我曾想过的,最坏的一个结果。”
此话一出,屋里顿时生出了死一般的沉寂。
钟晴的头,痛得几乎要炸开。他没有想到在自己身上,竟然藏着这样大的一个秘密。
因为爱不到求不得,因为妒忌怨恨,因为鬼迷心窍,自己莫名其妙成了一个无辜的牺牲品,一场会致命的变故,如蓄势待发的猛兽,在不远处张着血盆大口,贪婪地等着自己乖乖地落进它的腹中。只要一想到自己的亲人朋友可能会一一丧命在自己手中,钟晴只觉得身体里的血液几乎都要停止了流动。
“还好老天开眼,送你们到了千年之前。”沉思了许久的连天瞳,突然放下了所有的紧张讯号,轻松地笑了笑,“七天之后,我们去渭河皇陵。”
“见死不救,我……做不到。”连天瞳眼神复杂地看了看钟晴,旋即又回头问KEN:“若我猜得不错,拿到长生璧之后,你打算把钟晴的咒……移到你自己身上?”
刃玲珑身子一颤,用几乎乞求的目光紧张万分地看着KEN。
“是。”KEN回答得无比轻松,脸上竟浮现出安心的笑意,“我下的咒,回到我的体内,再由我来处理,最好的结果。”
“你怎么处置?!”刃玲珑突然来了力气,从地上跳了起来,冲过来抱住KEN,噙着泪喊道:“我知道你的打算,不要!我不要看着你死啊!我费尽心思,就是不能看你送命啊!”
“玲珑,不要再孩子气了。”KEN轻轻握住了她环抱着自己的双手,“我闯下的祸,理当由我来善后。你的心意我都知道,你不能看着我送命,难道你可以看着更多……甚至包括你师傅在内的无辜者送命吗?!”
“我……”刃玲珑泪如雨下。
“你已经了解了整个事情的真相,我这个卑鄙无耻的神,不值得你对我如此用心。”KEN幽暗的目光投向前方,柔声道:“你原本是个那么快乐的姑娘,可是自从跟着我以后,你的笑容越来越少。没了我,你可能会难过一段时间,但是,跟着我,你一辈子都不会快乐。玲珑,好好去过你的生活吧。”
“我知道,我知道你心里只有刃珞秋一个人!”刃玲珑紧抱着他不放,“我不管你心里有谁,我不管你做了什么该死的事,你就是你,从你在海边救了我的那一刻起,从你用你的体温温暖着我几乎冻僵的身体时,从你用温柔的笑容问我好些了没有时,我就认定你是我要跟随一辈子的人,我说过,我不要你给我什么,只要能跟在你身边,我已经满足。我……我要你好好活着!”
“玲珑,我很抱歉。”KEN低下了头,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
刃玲珑的泪珠,浸湿了KEN的衣裳。
“你……你怎么能搞出这么大一个麻烦?!”钟晴抱着头,刚才那股想狠狠揍死他的怒气被他发自内心的忏悔之意和刃玲珑伤心欲绝的泪水化解了大半,两行冰凉的液体从他的眼角渗出,“你这个王八蛋……我……我真恨不得杀了你!”
“对不起……”KEN抬起头,“之前瞒着你,是不想让你担心。放心吧,我一定会圆满解决这件事。”
“解决?!你解决个屁!”钟晴又恨又急,“把咒移到你身上,你又要怎么解决?是让别人杀了你,还是自己动手结束性命?一命换一命算他妈的什么解决方法?!”
“是一命换多命。”KEN笑了笑,“说来还是我赚了。”
“你……”
恨归恨,气归气,可是最初的暴怒过去之后,从心底来说,钟晴绝对不愿意看到KEN落到丢了性命的可悲下场。这段时间的相处,他已然视KEN为自己的好友,以他的性格,不可能做到看着好友面临死亡却无动于衷,尽管这个家伙干下了这么大一件该杀千刀的错事。
到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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