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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uar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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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alot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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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04-22 04:36:00

  三十四
  他怒气冲冲地离开了小屋,信步在大街上走着,刚才发怒涨热的脸很快被寒风吹得冰凉了,但心头的怒火却怎么也无法熄灭,——这件 事确实使他很恼火,并且内心一直耿耿于怀,但并不是像他故意说的那样,怀疑佳慧和那两个家伙有什么亲密的肉体关系,他其实是相信佳慧的解释的,不是相信佳 慧的为人,而确实是因为不太有时间和机会。
  可具体亲不亲热又有多大关系呢?不亲热,他相信很大程度上也是佳慧故意放慢节奏,来更多地享受 那两个男人的殷勤而已!——在他看来,这动机本身比真亲热了还难以忍受,——而且,即使没亲热过,以这种心态,也不过是没来得及而已,光享受人家的殷勤 吗?早晚也得给人点儿甜头尝尝吧?——人生那么长,总有时间来完成吧?!
  他曾看过很多陈年旧案的卷宗,里面有很多性犯罪案件让他吃惊,普通人以为的道德保守年代其实并非铁板一块,只是信息的闭塞使很多人只看到生活有限的表层,以为世界就只有自己生活的那一种方式,以为人人和自己活得想得一样,或者认为只有自己才有一颗跃跃欲试的心。
   其实远非如此,那时同样有很多令人震惊的性犯罪案件,有所谓的“搞破鞋”的通奸案,还有强奸案,其实并不少见。其中令他印象深刻的是一件强奸杀人案, ——据案犯供述,他勾引杀害的那些几个女人都是他在火车站勾走的,当然也有不理他的女人,但那些丢了命的女人可真是三言两语,甚至搭了个眼神儿就跟他走 了。所以,案犯甚至不承认强奸,只承认杀人。
  看完卷宗,他很诧异,——那些被害的女人们到底处于什么样的心思就跟一个陌生的男人走了?完全没有一点儿戒备心?他感到百思不得其解。
  ——他当然知道神秘与陌生对性产生的特殊刺激,可多少也要有些基本的防范吧?
  但他永远也不会知道真正的答案,——因为她们都死了!
  那个强奸杀人犯的回答则简练成四个字:“都是贱货!”
  对此评价,他自己既不认同,也无法反对,因为他再也不能聆听那些女人真实的心声,也没有这份学识来分析判断。
   虽然他倒愿意换种所谓公平的口吻来解释一下,——也许是这些女人们的丈夫不能满足她们?也许是她们不爱自己的丈夫?也许是她们本身就渴望和更多的异性亲 密接触,可局促的生活环境和苛刻的社会舆论使这些女人一直无力公开满足内心的渴望,于是当感到机会到来时,便奋不顾身地投身进去?
  人性是不同的吧?因而渴望经历怎样的人生也难免不一样吧?严苛单一的道德标准与律条大约除了能逼得人更会装腔作势,并不能逼得人人发自内心的认同吧?
   如果一个人有这样的愿望,那么即使是象古代那样把这个人严厉看管起来,只怕也难保险,不说潘金莲的例子,就说绣楼里的小姐吧,——“三言两拍”里有篇故 事讲到有一个未出阁的小姐与人私通,为了不影响将来出阁被夫家验证的麻烦,于是那个小姐很聪明的向情郎提出用肛交的方式来满足对方。
  当最初看到这段时他先是一时惊讶的不能相信,接着就哑然失笑,突然觉得单靠什么一层膜来证明什么“纯洁”,——结果实在可能是——不是别人欺你,就是自欺欺人。
  只要略有脑子,亲热时能顾念到对方或者自己未来存在的麻烦,两人中一个是老手就能不费吹灰之力地把问题规避了,——甚至不需要是老手,有心规避,用用脑筋法子也出来了。——实在,探索身体的享受,真是不需要什么智商。
  况且真正的问题还不是这些——,
  ——人总想活得如自己的心愿吧?有些人有那个小姐的渴望却没有那个小姐的脑筋、机会和环境,因此不得不咬牙暂时忍耐着先度过人生的关口,这般辛苦的挨过去,一旦过去了,就难免变本加厉地想要补偿吧?
   所以才会有这样现象:他没看到过乡间姑娘们泼辣放纵的模样,却能看到很多敢当众扯掉男人短裤的豪放妇女?!——还有那些骂人能句句不离生殖器的泼妇们, 做姑娘时也是如此吗?——最悲惨的大概就是那些被杀害的女人们,在她们带着良家妇女的面具不假思索地奔赴死亡之前,肯定还以为神秘与未知犹如一张专为她们 制造的世间最体贴的温床,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帮她们实现内心最隐秘的需求!——却不料那张温床是如此之大,公平而冷漠地承载了每一个人潜在的欲望,包 括能吞掉她们的杀机和死亡!
  这些女人如此惊人的变化,除了部分来自生活的逼迫,应该也含有人类中不同灵魂对梦想生活发自本性的追求吧?
  这样看来,如果一个女人结婚以前的肉体“纯洁”是勉强维系的,只是为了交代,——,那么交代之后呢?——怎样可就太难保证了,因为连所谓可验证的“凭证”也没了,全凭一张嘴来说而已。
  在他眼中这更可怕,毕竟他要和一个女人度过的是她以后的时光,而非以前。
  ——况且,人的一生都来关注这个恐怕也太可笑了,那过日子是为了享受,还是受罪呢?没其他事做了吗?他可不想在外面审人,回家还要审人,这种日子他可过不成!
  他用手按了按太阳穴,情绪稳定了许多。也许真应该早告诉佳慧他同意和她结婚,让佳慧安心,免得她这么处心积虑,连真带假地解释来解释去。——佳慧难受,自己也难受。反正他们的婚姻无非是佳慧的“遮羞布”而已,回去就说吧,早把这个过场走了大家省心。
  他的心定了,抬头向四下望了望,然后叹了口气,发现自己走的实在太远了——
  回到他的小屋,时间已经是晚上11点了,佳慧穿戴很整齐地坐在写字台前,看架势似乎是想走,仅仅因为是等他告别才留下的,虽然本来因为出差分开时间久他要佳慧晚上再陪他一次的,——但发生了这样的争吵,显然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了。
  佳慧已经不哭了,对着桌子发呆。看到他进来,佳慧没有动,只是用一双哭的有些发肿的眼睛茫然地看着他。
  他拉把椅子在佳慧对面坐下,温和而又冷淡地说:“佳慧,房子腾出来了,我开会回来拿钥匙,然后就可以马上结婚,这几天你可以问问你们单位怎么开证明的事。”
  佳慧的眉毛挑了起来,愕然极了,似乎不能相信刚刚听到的话,——过了一会儿,突然向前扑到他的怀里又开始抽泣起来:
  “小峰,”佳慧哽咽地说:“我以后一定不惹你生气。”
  他推开佳慧站了起来,冷冷地回答一句:“你没有惹我生气,也不用给我保证。”
  但佳慧也跟着站了起来,抱着他不肯放手,依然哭着说:
  “你相信我,我真的没和他们亲热过,你可以去问——”
  他被压下的火又冒了上来,使劲儿咬了咬牙才吞了回去。
  “佳慧,”他用力把佳慧从他的怀里推了出来,盯着佳慧的眼睛冷冷地说:“我的工作经验告诉我,只有蓄意的谋杀犯才会时时记得要在特定时刻为自己制造清白证明,你不觉得你需要证明自己清白的时候太多了吗?”
  佳慧一直乞求看着他的眼神儿瑟缩地躲开了。
  “如果你一定要谈这件事,”
  他冷冷地说:
   “那我可以告诉你,现在我相信了!还可以告诉你,刚才我也没不信!最后我可以再告诉你,关于这件事在你处心积虑给我表白之前我没有怀疑过,之后我也没有 怀疑过!——可问题是,根本的问题在这里吗?——好,现在我问你,佳慧,我并没有时时刻刻看着你,可为什么单这段时间你想向我解释?为什么?”
  佳慧的头渐渐低了下去:
   “不是因为你问自己的时候也觉得有些理亏吧?当时你真正的心思大概也不好意思说给我听,是吗?——你非要给我解释这一点儿是不是觉得只要证明自己没和他 人亲热过就万事大吉了?你觉得我就是在乎你以前和别人到底亲没亲热的具体事实是吗?——那我问你,你以前和别人谈恋爱时没亲热过吗?你以前的男朋友从没有 亲过你,摸过你吗?只怕也和我们以前一样,只差那么一下子了吧?”
  佳慧低着头,攥着他胳膊的双手渐渐松开了,他冷笑一声:
  “我 很高兴你这会儿没再给我解释成没有条件?你以为我那时天天求你嫁给我,是因为我想不到这种情况,是因为我相信自己是第一个拉住你的手的男人吗?——我现在 明确告诉你,我以前没想过这个,以后就更不会考虑这个了!但我同时也想向你申明:——我决不想听我未来的妻子忽然就要找机会给我解释她的清白,因为我不想 每天在外面审贼,又回家审人!——因为我也相信,自爱的人不需要审!——就如同很多人,即使没有法律震慑,一样会格守让人信任的行为准则;相反的,有法 律,照样有人敢杀人放火!——你反复对我解释这些的心理我不知道,——但如果是觉得我最在乎这个,那我告诉你,我不喜欢你了,所以对你如何使用自己的身体 根本不关心;如果是觉得自己什么也没开始做就被误会感到委屈,——那现在我就想问你一句:当你每次对那个好心肠的干部子弟说你回老家,其实却是在我床上躺 了一天一夜的时候,是什么心情?用的是什么口气?没有一回感到内疚吗?”
  佳慧赫然抬起头,她不再哭了,呆呆地望着他。
  “我这么说不是想指责你。”他平静了一下自己,声音恢复了平和,但更冷淡了:“因为我们也不会结婚太久的,是不是?生命有限,我们已经浪费彼此太多时间和机会了。”
  说完,他撇下木然呆立的佳慧一声不响拿起毛巾牙刷出去洗漱。当他回来的时候,依然看也不看依然呆立的佳慧一眼,径自脱衣服上床休息了。
  过了不知多久儿,在他似睡非睡的时候,感觉到一个柔软的身体贴到他的背后,过了一会儿,感到整个后背被濡湿了,粘粘潮潮的很不舒服,——他非常不耐烦地动了一下,都快睡着了,又被弄醒,真烦!
  他要好好休息,明天还有很多事要做呢!做那些看来辛苦,危险、迷雾重重的工作,他爱做这些事,因为这些事虽然看来烦难、甚至血腥,但同时又是那么公正,当你做对了,自然会给他智力和心灵的双重满足!他可不想辜负这些永远也不会欺骗和辜负他的工作!
  他又很快睡着了,昏沉中隐隐地听到了微弱的三个字:“对不起。”
  然后,那具紧紧贴着他身体的柔软身躯渐渐离开了他……

Huar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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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alott

只看他

2008-04-22 04:37:00

  三十五
  十天的会很快就结束了。
  当他回到家的时候,发现佳慧已经在门口为他准备晚饭了,佳慧还在煲一罐汤,不知是什么材料,但闻起来很香。他动了动鼻子,在佳慧旁边停了下来。
  “你回来了?”佳慧抬头看到了他:“累不累?饿不饿?”
  他立刻就发现了佳慧的巨大变化,不是外表,而是神情,——佳慧似乎恢复到最初他认识她时的那种温柔开朗、无忧无虑的面貌。
  “你先回屋洗洗吧,”佳慧似乎没有注意到他的审视,又低下头看她那罐放着各式各样好东西的汤,一边催促他:“我马上把汤端进去。”
  他没有继续审视下去,嘱咐一句:“小心点,别烫着。”然后带着点奇怪感觉迈步离开了。
  一进了房间,就立刻发现了更大的不同,他把自己的东西放好,不动声色的全部打量一遍,已经知道是什么原因了,——然后,他又打开柜子,确定了他的判断。
  柜子里现在已经又是半空了,没有一件佳慧的东西,房间里也一样,——这已经是一间纯粹的男人房间。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他一边去按部就班的去洗脸洗手,一边琢磨着。
  佳慧很快把晚饭摆好了,很简单的饭菜。
  “我不能确定你今天是否回来吃,所以没敢做别的,凑合吃吧。”佳慧一边为他盛汤,一边很轻松地对他解释。
  “喝汤就挺好的,刚回来也没胃口。”他也很客气地回答,继续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佳慧的表情。
  佳慧一如刚才,神情自若专心的吃饭。
  停了片刻——
  “佳慧,”他叫了一声,决定主动询问:“你有什么话要给我说吗?”
  佳慧抬起头,看了看他。
  “有啊——,你房子什么时候能拿到钥匙?”
  “我还没去单位问呢!”
  “噢——,那你明天一定要去问,我告诉你呀——,”
  佳慧像个老谋深算的共犯那样交代他说:
   “机关就是这样,变数多得很,尤其是你们单位那么多人,不知道多少人惦记这套房子呢,别看是你拿命换回来的,可保不齐还可能出什么问题呢。你一定要先拿 到钥匙,这样才比较把稳,然后赶快再把你的东西搬进去,才算十拿九稳,可千万别不当回事,你看着我干什么,听明白没有?”
  “听明白了。”他无可奈何地回答一句。
  佳慧这才收回追逼的眼神儿,又开始低头吃饭,吃得专心致志。
  “佳慧——”他不得不再次开口:“你就这些话给我说吗?”
  “什么?”佳慧又抬起头,但这次没有回避他的问题:“你指我的东西吗?噢,我拿回去了,那个女孩儿已经搬走,所以有地方放了,我本来就是说暂时借你的地方用用嘛!”
  哼!他心里冷笑一声,——还不忘圆以前的谎?!
  佳慧似乎看出了他的嘲讽:
  “再说——,”佳慧补充一句:“你要分新房了,到时候我的东西也不能从这儿搬走对不对?那也太难看了。”
  这倒是实话,理由也很说的过去。
  吃完晚饭,佳慧很快就离开了。
   这也很正常,因为佳慧以前也是周末才在他这儿过夜,平时和他亲热之后多是尽量赶回去的,偶然例外才会在其他日子留在他这儿,——因为佳慧住的地方有一些 时常在门口晒太阳的老太婆,既老眼昏花又锐利无比,——所以佳慧那里是既不敢留他过夜,也不敢自己太不住的。——至于没有像以往那样和他缠绵一会儿,也很 说的过去,他们谁也不会忘掉十天前的那场彻底翻脸的争吵。
  一切似乎都很正常,但他心里还是有点儿说不出来的感觉。
  ——佳慧变化的似乎也太赤裸裸了!完全一副交易者的态度。
  然而,他也不能说这就不对,如果不是亲身经历后来这半年多的相处,他根本不能相信后来那个哭哭啼啼,刻意讨好自己,委曲求全到极点的女孩儿就是再之前那个表面温柔实际却无情无意,喜欢玩弄男人感情的佳慧。
  这使他惊讶之余对女人对环境的承受力和适应能力有了更深刻的认识,——怪不得女人长寿呢!
  那么现在佳慧无非正在展现她非常现实和干脆的另一面吧?!
 接下来的几天更加充分证明了他的判断,佳慧每天过来除了为他做饭煲汤之外,与他唯一的谈话内容就是——钥匙拿到没有?
  他还没有拿到钥匙,房产科的人告诉他,谢副局长还没把钥匙交回来。
  “为什么还没拿到?”佳慧总是这样开场问他。
  “谢副局长没交我怎么拿回来?”
  “你不能想想办法?”
  “我能想什么办法?难道去他家直接张嘴要啊?”
  “不能直接说,难道不可以想个委婉的方法提醒一下呀?你办案的脑筋去哪儿啦?”
  他不说话了。
  但佳慧依然嘀嘀咕咕地数落他。
   “你纯粹就是脑筋有毛病,老不好意思去要,觉得张嘴要丢脸对不对?我告诉你,你就是运气好,领导看重你,才没埋没你卖命的功劳。要不然,像你这脾气什么 也捞不到。你知不知道,在机关干活不能光会卖命。也亏得你们单位需要真能干活的人,算没太埋没你,要是在我们单位,傻干活什么也捞不到,知不知道?看我们 领导,就是吃吃喝喝,什么也不干,钱也不少拿,官还越升越高——”
  “你闭嘴吧!”他听得有些发烦。
  “哎呀——,你还给我发火。”
  佳慧一改前段时间见他生气立刻闭嘴的乖顺脾气,不依不饶地反驳他:
  “拿到钥匙是我落好处吗?早拿到早解决我们的问题,你不是早想撵我走吗?你不拿到我怎么走?到时候你别说我浪费你时间啊,我还说你浪费我青春呢?你说咱俩谁怕浪费时间?呵!那个把你当儿子看的韩大姐怎么说来着?”
  接着,佳慧略微夸张地模仿着“太上所长”的声音
   “‘别怪我说话直,佳慧——,男人拼本事,只要有本事,青春长着呢,我敢说我们家小峰不用再升职,要是你走了,哪怕比现在再大几岁,照样有二十岁的漂亮 小姑娘求着上门,你信不信?’——是不是?你不怕老,可我是女人我怕老啊!我现在就在贬值,再过两年更不值钱了,你知道不知道我耽误不起呀。”
  他咬牙忍住了涌到喉咙口的刻薄的话——“浪费时间?那能怪谁,你自找的。”
  但想到既然大家已经心照不宣,再说这个就没意思了,因此吸了口气改口道:“你那么急那我们现在结婚好了,等什么房子?”
  “哎——,”
   佳慧又立刻大惊小怪地反驳他:“郭小峰你分清分不清好歹呀?你要清楚,你们单位房子可不是人均一套,等房子的人多了,你是运气好,正好有这个茬口,借口 要结婚,拿得稳,要是结过婚保不齐将来便宜给你们局长的儿子呢?等你错过这个机会,可能一时想分也分不上了!——我知道你心里想什么,是我讹你才浪费了你 的时间和机会,所以没资格说这种话。我现在不是尽量补偿你吗?先帮你讹上房子,你要想清楚呀,——分上房子,我不过走个过场,不是你落好处呀!到时候在里 面舒舒服服过日子的不是你跟你心爱的女人?还能是我呀?”
  他被噎得无话可说,——正是这个原因,他前一段才一直拖着没和佳慧结婚,为得也不过是趁机一定拿到这套房子,既然是被迫结一回婚,也不能一点儿好处也落不到。
  “别唠叨了。”他瞪了佳慧一眼,气愤愤走到床边躺了下来,闭上眼睛:“我慢慢想办法。”
  “那好!”佳慧抄起了她的包:“我走了,你尽快想啊!”
  办法还不是他想出来了,机缘巧合,等于佳慧帮的忙。
  
  几天后的一天下午,局长正好过去有事,正谈话的时候,佳慧每天催问他钥匙拿到的电话也到了。
  电话里佳慧是例行的追问, 坐到对面的局长都笑了,他有些尴尬,小声对电话说:
  “佳慧,我正办公呢!回头再说好不好?”
  局长笑着示意他把电话递给他,然后局长对着电话说:“佳慧,我是老罗,你放心吧,这事儿包到我身上,不用急,最早今天下班以前,最迟明天,钥匙一定交到郭小峰手里。”
  然后,隐约听到电话那边传来佳慧嗫嚅地道歉声,接着挂断了电话。
  局长放下电话半玩笑地说:“小郭呀,我听说很多人谈恋爱开始时总是男急女不急,到了后来有的就变成女急男不急,佳慧为什么这么急?不是你搞鬼了吧?”
  看着他尴尬的笑容,局长不再玩笑,十分爽朗地挥挥手:“得了,别解释了,我能理解,拿到钥匙后,一定给佳慧回个电话,要不然她天天这么催,把我最得力的干将催得没心上班可不行。”
  他觉得心底彻底松了口气, 无论怎样,事情总算解决了。
  拿到钥匙之后的佳慧精神焕发,态度也温柔许多,也不唠叨了,当天傍晚就要跑到房子看看。
  还没走到,佳慧就东看西看,赞不绝口:
  “不错,不错,这儿位置真不错,生活很方便呢,你上班也不远,绿化也不错,闹中取静,而且这个院子也不错,这些树长这么高了,这些常春藤也爬这么高了,啧、啧、真幽静,就是房子结构差些也值的。”
   他也觉得很不错,等进了房子他就更满意了,早就听人说谢副局长这套房子非常好,设施齐全,暖气和煤气都有,还只住了三四年,基本上还比较新,房子是长条 状结构,像个哑铃,也像个“山”字结构,虽然只是普通的两室一厅,但间间朝阳,而且总面积比较大,两间卧室都很大,尤其是东边的那间大卧室非常大,被孩子 多的谢副局长隔成了南北两间。——他也打算隔一下,使之变成相通的卧室和书房。但要拆掉原有的那个难看蠢笨的木隔断,改成既简单又漂亮的木推拉门,图案就 仿佛放大的条格状玻璃窗就行,他在一本有外国装修图片的杂志上见过样子,觉得又大方又漂亮。
  带着兴奋的心情看了一圈之后,佳慧又自言自语地说:
  “房子真不错,就是脏旧了些,恐怕且得好好打扫呢,我明天就得抽空赶快过来打扫。”
  “不用。”他精神也很好,而且早有计划:“太脏了,扫不净的,我找人先粉刷一下,然后你再过来打扫好了。”
  “是吗?”佳慧看看他,想了一下,突然显得很高兴:“也好。”
  一时间他觉得佳慧的高兴有些怪,但那时他脑子里完全被如何重新整修房子的事占着了,接下来的几天他的心思也在这方面。
  如果不是那次意外的电话,他根本就忘了觉得佳慧有些奇怪的态度。
  那已是快两周后的一天下午,他按惯例去新房那里看看整修进程,
  因为他安排了自己曾帮过忙的木匠为他做事,所以那位木匠立刻招呼了他的同行,几个最好的油漆工和泥瓦匠,然后以特别的热情为他服务,速度惊人而且质量可靠,又加上暖气比较足的缘故,墙和地面的油漆干的都很快,这使房子一个星期工夫就呈现出一种旧貌换新颜的感觉。
  一周后,再看起来简直比一般的新房还要漂亮,尤其是地面,几层油漆之后,发出很有质地的暗红色光芒,擦干净了,可以光脚跑,他觉得很满意,还有那个木推拉门,完全按照他的意思定制的,而且因为做工比较细,看起来非常漂亮。
  他每天下班后都要去看看,站在那里畅想一会儿自己以后舒舒服服住进去的滋味,再心满意足地回到自己正住着的小屋。
  那天下午因为出来办事等于提前下班一会儿,依惯例又跑到房子那里去看看,刚走到楼下,才想起来房门钥匙忘到了办公室,再回去吗?——低头看看手表,佳慧应该快下班了,不如让她捎过来,顺便也过来看看,那天看完房子之后,佳慧就一直没来找过他,也没有给他打过电话。
  等他到传达室拿起电话的时候,才意识到他已经有大半年没给佳慧打过电话了。
  电话很快就通了,接电话的不是佳慧,但他听出来是佳慧同科的同事。
  “喂,哪位?”
  “麻烦请叶佳慧接一下电话。”
  “啊——”对方应一声,然后似乎是四下张望了一下,接着话筒里传来那人的声音:“她这会儿可能出去了,你待会儿打吧。”
  待会儿?——他又看看表,马上就是下班时间,没准儿待会儿再打佳慧就下班离开,又错过去了:“麻烦你找一下好吗?我姓郭——”
  “哦——”对方似乎听出了他的声音:“那好,你稍等——”
  他拿着电话等着,这时,他听到电话那边穿来一个比较苍老的女声,那个声音他也听出来了,也是佳慧一个科的:
  “谁呀?”
  “应该是郭小峰。”接电话的那个人回答。
  “咦——,佳慧不是说他没分上房子,给他吹了吗?”
  “谁知道,刚吹嘛,可能想挽回吧?”那个回答的声音越来越远了。
  这时,他又听到电话里传来另外一个中年妇女的深怀不满的声音:
  “哼!现在的年轻人真不得了,太现实了,前一段还天天上赶着煲汤做饭,跟人老婆似的,一点儿女孩儿的尊贵劲儿都没有,现在就因为分不上房子马上就翻脸了,什么品德?”
  “嘘——”
  那边突然安静了。过了一会儿,他听到听筒被拿起来的声音,然后,就听到佳慧冷到结冰的声音:“喂,你打电话干什么?”
  “我新房的钥匙忘带了,在门口进不去,你能不能下班给我捎过来。”
  接下来他只听到了依然可以结冰的四个字:
  “我知道了。”
  接下来就是电话被粗暴扣上的声音。
  不到半个小时,佳慧就赶了过来,他第三次看了眼表,默默地推算了一下,——如果正常下班,那佳慧还是应该骑得比较快赶过来的。
  “你冻坏了吧。”佳慧远远地就很关心地问他,完全不能想象她刚才在电话里以那样的口气同他说话。
  “没有,”他不动声色地回答:“我在传达室等的。”
  佳慧的神情和前几天一样,温柔,随和,非常客气,但和他不亲昵了,自他从北京开会回来就是这样。
  佳慧到底怎么打算的?——这个念头终于再次回到了他的脑海里。
  进了房间,佳慧象他预计的那样大吃一惊,东摸摸,西看看,从东走到西,每间屋转了一遍,最后站在那个大长方玻璃木格的推拉门前面,反复推拉了两次,合 起来就是分开的两间屋子,推开来,是对称的两个半隔断,整个房间看起来通透而且幽雅大方,将来门两边分别放上床和书柜和写字台,感觉一定更好,他自己也很 满意,觉得效果超过了自己的想象。
  佳慧赞不绝口:
  “啧、啧、啧、真漂亮,给新房都不换呐!”佳慧拍了拍那扇门:“这是你设计的。”
  他点点头。
  “啧、啧、啧、你可真聪明,看你们谢副局长把家变成什么样?好房子也住不到好上,我敢说他要是回来看见你收拾的样子,准得要回这个旧房,把新房让给你。”佳慧又蹲下来摸摸平整发亮的地,扬起脸问:“这是你让漆的?”
  他又点点头。
  “真漂亮,这房子就算收拾完了吧?”
  “没有。”
  “还没有啊!”佳慧很吃惊地站了起来:“这么漂亮你还要怎么收拾呀?”
  他笑了笑,很随意地说:“我要他们再漆两遍,地不耐磨,我怕很快会花,搁上东西再漆就麻烦了,我又不能和谢副局长比,三天两头的能换新房,只能开始多下点儿工夫了,以后也就省得麻烦。”
  佳慧再次东张西望地看一遍这个干净漂亮的房子,由衷地叹息一声:“哎呀——,谁要是嫁给你,可真是有福。”
  这句话使他突然想起了刚才的电话,好奇让他本能地出其不意地追问:“哦?现在要嫁给我的不是你吗?”
  佳慧一楞,接着笑了:
  “说错了,应该说,将来跟你过日子的那个女人真有福,我这走过场的不算。”
  他也笑了。
  很早他就和很多同事不同,虽然偶然也会动手,但并不喜欢刑讯逼供,他更中意拿出铁证,然后让犯人不得不服的交代方法。——对佳慧也是如此,再说这也不事涉犯罪,既然佳慧不想说,他也不想勉强她说了。
  “放心吧。”他态度友善地回答:“比我聪明、能干、条件好的男人满街都是,闭着眼也能撞上几个,你这么漂亮,一定能遇上更好的。”
  “借你的吉言。”佳慧笑地更温柔了:“但愿如此。”
  “不用担心,绝对如此!”他坚定着佳慧的信心。
  他们之间的气氛友善极了。
  ——这就是有教养的好处,好合好散,他想,省得扯不清!佳慧不想说就由她吧,他又想,只要对自己无害就行。
  但当晚回到他的小屋时,心底不能有疑问和谜团的天性使他还是忍不住开始琢磨起佳慧到底怀有什么心思的问题上了,——佳慧到底有什么打算呢?似乎是为他们分手造舆论,可干嘛不给他说呢?——说给他,自己只会高兴呀?
  弄得神神秘秘的,到底搞什么鬼?——越琢磨他越想知道。
  他一贯不喜欢等答案揭晓,总是想成为第一个揭出谜底的人,他喜欢胸有成竹的感觉。
  躺到床上默默地想了一会儿,他心里很快有了一个主意——

  
Huar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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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micu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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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04-22 21:34:00

跑题太久了吧……

 

Huar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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琬九

只看他

2008-04-24 10:23:00


    三十六

    第二天一早,他直接去了一个辖区派出所,然后凭着记忆默默的查了一下,果然,他找到了他要找的人,——一个五十来岁姓刘的女人,——佳慧单位财务科的会计,曾被佳慧称为“笑面虎”。

    开始和佳慧恋爱时,他常去佳慧单位,和这个刘会计时常会聊一会儿,因为刘会计是个很热情和亲切健谈的人,见人喜欢招呼聊几句,还爱问东问西。——但说多了,他觉得佳慧对这个刘会计的评价很对,这位表面热情的刘会计心地实在很不怎么样,而且尤其嫉视年轻漂亮的女孩子。

    感受到之后他自己也鼓励佳慧少和这个表面中肯但一说起话来,总是会“漏出”一两句类似挑拨儿话语的刘会计交往,——后来,佳慧果然和这位刘会计疏远到只是见面点头的程度。

    但现在的他,——需要这个刘会计!

    然后,他又不动声色地查了查刘会计家附近最近发生的案件,他猜一定有,因为到了12月,小偷小摸,“双抢”之类的案件增多,哪个辖区都有。——果然很快就找到了,既有盗窃案,又有一件抢劫伤人案。

    他心里有了数,同所里的人招呼了几句,胸有成竹地离开了。

    到了傍晚,他按计划来到刘会计家住的杂院,开始一家一家的询问关于案件的情况,刘会计是他询问的第三家。

    刘会计一眼认出了他,立刻异常热情地招呼他进屋,与此同时还有两个热情多事的五十多岁老女人也一起自然而然地跟了进去,——她们显然对附近发生了案件显得又愤怒又愉快。

    看着那两个不相干的老女人,他感到有些头疼,却又找不到理由撵她们走,后悔自己忽略了杂院里面人们熟落和过分热情的一面。——但也没有办法了,到这步了,只好硬着头皮继续开始,在和刘会计共同痛骂一会儿社会治安之后,他的话题自然的转到佳慧身上。

    “唉——”他显得有些失落:“佳慧在单位——,我的房子——”他故意吞吞吐吐的,

    他知道,对面这个老女人要是不说下去才怪,因为他刚一提开头,刘会计眼中立刻充满了说话的渴望。

    果然——

    “唉!小郭——”刘会计立刻一副充满开导模样的说开了:“你就别想了,别难过,不是阿姨说你,这正好可以看出一个女人的品质,吹了更好,你肯定能再遇到更好的女孩子,要不回头阿姨我给你介绍个,保证又漂亮又规矩!对了,我听说你现在是中队长了是不是?”

    这大概是佳慧以前在单位跟人吹的,他胡乱点点头,惟恐话题岔开,连忙继续显得很郁闷地说:“也不知佳慧到底怎么想的,一直不理我,不知道还回转过来不?”

    “哎呀!小郭呀——”刘会计显然对他的软弱产生了些气愤感觉,话也说的更直接了:“我看你这个年轻人干工作可能行,谈恋爱还是单纯呀,唉!我这人说话直,你别怪阿姨我话说的明白,前几天我可是亲耳听到佳慧给人说的,你的房子铁定分不下来了,她也不想等了,所以跟人说,你们彻底吹了。”

    看来他的判断对了,——佳慧已不打算和他结婚!

    他的第一感觉是——太好了!

    他依然年轻,依然身强力壮,还增加了职务、房子,同时还可以保持单身身份!——在现实的心理天平上,他目前的分量大约比他曾经,或比一个普通的二十出头的毛头小伙子还重,因为他已经有了一点点物质基础,并且能力和前途已然渐渐展现,而一年接一年源源不断成长起来的年轻女孩儿们,几乎和她们的祖母、妈妈、姐姐们一样,睁着美丽的大眼睛在青春鲜亮的日子里希望搞定一个在平凡世界里能提供给她们相对更好物质条件的男人,只要条件够好,她们不在乎自相残杀,更不在乎前仆后继。

    漂亮姑娘永远不缺,只要男人不缺本事。

    他相信,尽管他依然普通,但获得年轻漂亮姑娘的机会还是很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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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04-24 10:24:00


    可也许歉意与内疚总是在——负了别人又不需要为此负责时——才来得更强烈吧?!

    ——接下来,他的内疚涌了上来,一刹那,他突然不敢问自己,以前那样骂佳慧是否在潜意识里是希望佳慧会自己终于熬不住主动放弃?!——而他则不需要承担“无情无意”的心理压力?

    他默默地低着头,内心一时充满了歉意和羞愧。

    刘会计曲解了他的痛苦,对他的内疚表情深为不满:

    “小郭呀!你要是这么难受,可是太傻了,你知道不——”

    刘会计意味深长地顿了一下,看他茫然地抬起头,才继续说道:“你知道佳慧为什么两天前专门跟人说你们吹了吗?”

    “为什么?”

    “哼,我们单位王处长想把他的一个表弟介绍给佳慧,那个男孩儿以前来过我们单位一次,哼!都是傻瓜!不看本质!”

    刘会计非常不平地停了一下:

    “——半个月前听佳慧说和你因为房子闹矛盾要分手,王处长还问了她,说什么要是分手了就把他表弟介绍给她,好象还说今年元旦他表弟正好要过来,问是不是要他们先见见面,佳慧当时还说再说吧,可两天前专门跟人说你房子彻底没戏,小郭——,说这话时,王处长也在呀——”

    原来佳慧又有了其他的机会,他顿时感到浑身轻松,神情也立刻恢复自若:——大家都不差,最好!

    但他不想跟着中伤佳慧了。——佳慧没有扭头走,而是帮他分上房子才决定离开,再跟着骂,他真不是人了!

    他连忙一本正经地说:

    “这只怪我没本事,而且对佳慧也不好,要是佳慧能找到更好的归宿,我也高兴,这样对大家可能更好。”

    “这就对了。”对于他的迅速恢复,刘会计显然感到非常满意,但还是继续语重心长地开导他:“小郭呀,不是阿姨我说,娶妻娶德,一个女孩子这么现实,将来能过到好上吗?”

    “是,是。”他敷衍地点点头。心里感到需要了解的已然清楚,暗自考虑怎么再把话题转回案件一会儿,让刘会计猜不出他此行的真正动机,——然后就脱身。

    这时,他听到旁边那两个一直带着极大兴趣聆听他们对话的老女人悄声问刘会计:“你们在说谁呢?”

    接着,他听到刘会计突然发出一个说不出味道的笑声,然后就听到刘会计小声回答了一句:“就是那个教人家结婚夜里怎么懵婆家的女孩儿。”

    “哎呀呀——”他立刻听到了一个似乎吃惊不堪地低声惊叫:“那还能是女孩儿呀?这个都会,你不是说还真懵过去了?”

    “女孩儿——?”

    刘会计的语气愈发莫测,嘀嘀咕咕地继续说:

    “没结婚你可怎么称呼呢?不过真有本事,哼!”

    然后,刘会计发出了一声暧昧的轻笑,接着又口气酸酸地说:“反正人——女孩儿——教的法子还挺灵,咱们都想不出来。反正我那装老实的同事照着法儿办了,一屋子人都没验出来,到现在都怀孕半年了,那女人的男人还整天呵呵傻笑,一点儿没怀疑呢!”

    说到最后,刘会计口气里的愤怒又都快掩饰不住了。

    过了那么一会儿,他才突然意会到话中的含义,赫然抬起头看着一脸又气又不平似乎又怕他没听到的刘会计。

    “你什么意思?”他有些口吃地追问:“教,什么?谁教谁?”

    他的震惊果然极大地满足了刘会计,但刘会计的态度却偏偏矜持起来:

    “小郭,你也别问,太丑了,我是说不出口的,反正阿姨就一句话,你也别为吹了难受,要我说,高兴也不为过,早晚你会明白的。”

    望着对面这个老女人愈要人知却又装腔作势的眼睛,他决定不再满足这个女人猥琐的心思了,低头看看刚才的询问记录,开始一本正经地问起和案子有关的问题。——到了告辞的时候,他很满意地发现刘会计一本正经地眼睛下面有些眼巴巴的盼着他再次开口询问呢。

    但他依然什么也没问,十分庄重地点点头,然后告辞了!

    那天夜里,他躺在床上,思前想后,然后第一次想见到佳慧,大半年来的第一次——

    ——但佳慧不在他身边,她不来找他了,从他拿到钥匙的那一刻。

    分析综合所有话的意思,佳慧显然要和他分手,可佳慧也没告诉他要和他吹,还说要帮他收拾房间?佳慧到底是什么打算?难道是还没最终拿定主意吗?

    这也不是没有可能,以前那几次痛骂她之后,她也曾一段时间不肯来,最长的时间快一个月了吧,那期间也一定动了再不肯来的决心了吧?

    他无法确定佳慧现在到底是怎样想的,也许连佳慧自己也没有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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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04-24 10:25:00


    三十七

    第二天,当他去那个木匠那里翻看各种家具图案的样式时,那个木匠笑呵呵地说:

    “郭队长,要不你把这拿回家慢慢选吧,不得征求征求女朋友的意见?”

    他楞了一下,——征求佳慧的意见?

    一直他都压根儿没这个想法,就象佳慧自己说的——她不过走个过场,这个家犯不着管佳慧如不如意。

    但那一天,他第一次彷徨了——,停了一会儿,点点头:“说的是,那我拿回去了。”

    离开木匠的家,他有些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着,迎头看到路边的一个大商场,忽然想起他和佳慧热恋时有一次来这里闲逛,佳慧曾被一张床迷住了,围着看了半天。

    当时他看见后咬着佳慧耳朵悄悄说:“我们结婚就买这个床用好不好?”

    佳慧的脸一下子红了,轻轻啐了他一口:“谁要嫁给你呀?”

    看着佳慧突然变得红扑扑的有些害羞的脸孔,他真想立刻就把床买了,把佳慧娶回家!——那时的他真是喜欢佳慧,喜欢的不一样,和他曾认识交往过的女人都不一样,——从哪里都不一样,从看到佳慧的第一眼,莫名其妙的,心呼啦一下就热了。

    他的心当然也曾经热过,可以前那些热,仿佛是火柴,顶多是蜡烛的光焰吧?总是很快就熄灭了。但对佳慧,在最初的不到半年的时间里,心底那束火焰的能量仿佛来自太阳的恩赐,每天都从东方冉冉升起,给他带来无尽的光与热。

    那时的他爱佳慧,爱的珍惜,珍惜到恐惧,恐惧佳慧会消失于他的生命中——,他都不知该怎么办,他只是想娶佳慧,想绑着她,想让所有的人都知道佳慧是他的,想让佳慧只属于他!

    那段时间他真的以为这种喜欢可以持续一生一世,不!生生世世!

    ——但转眼间,真是转眼间,——自己变得是那样讨厌佳慧,嫌恶她,只想一脚把佳慧踢开!——他的心,更是一点儿也不珍惜她了。

    ——那份厌憎也如同他曾经的迷恋一样,来得如此之快又如此强烈,如此真实!

    ——真是快呀!?

    他抬起了头,仰望着冬季灰白滞重的天空,心内一片茫然:为什么情感的变化这么快?是人性?还是只是他的性格?他的本性就是如此,他的感情就是那么短促,恍如烟花,刹那间可以灿如缤纷的流星映亮整个夜空,刹那间又光华罄尽消失于无尽的宇宙,无尘无烟,只有记忆才能证明那份爱存在过?

    不知怎的他又走进了那个商场,又走到了家具展区。

    他默默地转了一圈,那张床早已没有了,这个世界正在日新月异的变化着,所有的陈旧都在消失,所谓的经典都只能站在小小的一角证明着历史的眼光,——惶论一张远不完美的床,怎配得上一直昂扬地站在滚滚潮流上一直展示着自己?

    “想买床吗?”一个男营业员很热情地过来招呼他:“想买什么样的?结婚用吗?这个怎么样?”男营业员指着一张床头被花布软包起来弹簧床:“最时髦的,很多人买的。”

    他看了看,包床头的那块花布是一块白色底衬粉红色,藕荷色的花瓣和果绿色窄长叶子的大朵百合花图案,图案美丽又鲜活,宛若春之花束,那份生机突然将他的心撩得一动一动的。

    下意识的,他伸手摸了摸花布上那优美的粉色百合花瓣,似乎耳边听到了一个熟悉而微弱的声音:

    “我们是不是再也回不去了?”

    恍惚间又仿佛在百合花瓣中再次看见了那双——他曾从昏睡中醒来,在半梦半醒间看到的——死死盯着他,却又说不出味道的——眼睛。

    那天,佳慧还说后悔自己曾经的任性——,佳慧指的任性是什么?真的只是自己曾猜得原因吗?

    也许看出他心动了,旁边的那个营业员打断了他的沉思,继续尽责地鼓动着:

    “啊——,现在买额外划算。如果今天买了,还可以送一整套床上用品,枕巾、枕套、枕心、床单、被子、被套,反正保证你一下子全齐了!”

    他看了看旁边这张充满敬业精神的脸,一瞬间,拿定了主意:

    “好!”

    他定下那张床,留下了送货地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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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04-24 10:26:00


    他离开了商场,又漫不经心地向房子走去,天已经黑了,走到楼下,一眼看到佳慧的自行车,大半年来,头一次,看见和佳慧有关的东西,他心里产生了些欣喜的感觉。

    三步两步上了楼,房门果然虚开着。

    因为窗户一直大开着晾味道,所以尽管暖气烧的很足,房间里依然相当冷。看着佳慧站在屋里依然穿得像个下雪天堆得小雪人似的样子,他连忙走过去一边关窗户,一边问:“是不是很冷呀?”

    “还好!”佳慧嘟囔着回答,眼睛四下看着,根本没有注意到他与以往稍有不同的温柔态度。看了好一会儿,佳慧看起来颇为满意:

    “真好,你都收拾好了,好象没什么可清理的,只用简单拖拖地就行了。”

    “怕干活是不是?”他抢白佳慧一句,有些又好气又好笑,刚想说——不用你干,我自己干。

    ——但话到嘴边,他又改了主意:

    “那也没办法,”他又换回平常的口气,若无其事地说:“谁要你先说大话,说要帮我清理的?要清理的地方多得很,过来我领你看看要清理什么。”

    他把佳慧带到厨房:“你看,除了粉刷一下墙,厨房我没收拾,一来因为冬天打墙动土的不方便,二来谢副局长家人多,原来就是厨房卫生间收拾的好,灶台,案台布局都挺合理的,看,这个炉子这么大,烧好了一次可以供几个人洗澡呢。我拆了也是重新这么做,懒得费事了。三来我马上要搬进来住,不过这厨房边边角角和这些水管子上的油烟太大,一定得好好清理,我不急,你可以慢慢擦,可一定得帮我全部擦干净,你知道,我在家一向讲究,讨厌不干净的。”

    佳慧没有表情的点点头,开口后回答的声音依然很客气:“你放心吧,我说到做到,还有吗?”

    “有——,事情多呢!”他装做没看到佳慧的表情,然后离开厨房,领佳慧进到西边那间稍小些的卧室:“你帮我把这间屋拖一下好不好?我打算马上住进来,需要搬几样东西进来,可以吗?”

    但佳慧没有回答,被房间里新打的那个和东屋一样顶天立地的木推拉门迷住了,佳慧走过去打开开始研究起来,里面空间不是太大,并不能住人。

    “这是什么?”佳慧有些好奇地问。

    “衣柜呀!”他有些得意地解释:“这个房间也很长,可我不想分成两间了,留点儿空间,将来灵活机动,这边索性沿北墙打个大隔断,将来当个大衣柜好了。省得再做柜子了,又贵又苯又装东西少。这里面将来订上一格一格的架子,以后什么被子呀、衣服呀全都能放下了,隔架最下面还可以放鞋。”

    “哎呀!”佳慧由衷地啧啧地大声称赞起来:“小峰你可真聪明!这么大,能放多少衣服呀,根本用不了!”

    “未必,女人买起衣服没头儿,将来地方够不够用还难说呢,没准儿将来还要在东屋再隔一面墙呢!”

    “就是就是!”佳慧从善如流,立刻使劲儿的赞同地点点头,然后非常喜爱地摸着柜门说:“我将来也要仿着你这个构思隔一面墙当柜子,这么大,真好!”

    ——她将来也要仿着这个构思隔一面墙当柜子?!他咂摸着这句话,心突然抽了一下,——真识趣呀!

    曾为佳慧的不识趣,在他深深厌恶佳慧的时间里,曾数次用非常的羞辱来提醒。——现在,在他突然有些彷徨的时候,——佳慧终于识趣了?!

    佳慧的脸终于转了过来,咬着手指头,非常羡慕地看着他,如同看着一个非常聪明的普通朋友那样:

    “这都是你自己想出来的呀?”

    “当然不是!”他突然觉得没什么兴趣了,淡淡地说:“我哪儿有这本事,是在一本装修杂志上看到的。”

    “这也不错呀。”佳慧的眼睛里对他依然充满了肯定态度:“你的眼光好呀,挑得东西都是又简单又漂亮还实用,啧、啧、这房子收拾得比我见到得所有人家的屋子都好看,又简单又舒服,我很多同学结婚,哎呀——,屋里家具多得像个仓库,进去就觉得眼满,还要花很多钱。你收拾的真好!对了,你的杂志用完了将来能不能借给我看看呢?”

    那一刻他突然有些恼火,非常想刻薄佳慧一句——这么快找到下家了?都需要装修房子了?

    但他只是咽了口唾沫,然后——

    “当然。”他平和回答,接着还非常友善地笑了笑:“送给你都可以。”

    佳慧似乎对他这个回答显得很高兴,又回身打量了一翻摸了摸柜门,才又回转身来。

    “你刚才说什么?”佳慧这会儿才想起他刚才的话:“拖地,搬进来?对了,你怎么突然想搬进来呀?”

    “我能一直占两个房子吗?”他已经笑累了,有些没好气:“这里什么都全,我每天回来还能洗个热水澡,干吗不住啊?有什么等的?”

    “对呀!”佳慧并没有注意到他态度的不好,猛拍了一下巴掌,仿佛刚刚顿悟一个重要的事实,立刻带着如同他一个战壕里战友那样的神情说道:

    “你一定要赶快进来住,尤其要把你的一些东西搬进来,机关的事很麻烦的,万一出了什么古怪变数,辛辛苦苦收拾完了你一天没住那就太可惜了!——这房子要是再拿不到,可是真是太对不起你了,一定要住进来,住进来就没跑了!你现在就去搬吧,我现在就拖地,很快的,你赶快去吧。”

    “现在呀?”看着佳慧热切鼓动的脸,他犹豫了一下:“太急了吧?”

    “急什么?你天天忙得很,不定有什么事呢,今天你不是正好有时间,又不是结婚,还要选黄道吉日呀?赶快去吧,我这就帮你擦地。”

    他还是很犹豫,他不想搬旧床了,明天新床就来了,何必折腾?

    “我还想买些东西呢?”他说。

    “你还有什么买的?”佳慧四下看了看:“挺齐的呀?”

    “齐什么?这屋现在能住人吗?”

    “你把你原来的东西搬进来不就够用啦?”佳慧嗔怪地看他一眼:“我给你说呀,你眼光再好,也不能把什么都弄齐,怎么也得给人家女孩子留些买人家中意东西的机会。”

    他看着佳慧如同一个知心朋友那样诚恳的脸,那一刻他坚信——佳慧绝对是不打算和他走这个过场了。

    他又咽了口唾沫,冷冷地反问佳慧:“噢!因为这个我就不能买个窗帘,买个拖鞋,买几个锅碗瓢盆让自己住得舒服一点,就必须这么凑合着住?我的房子我的钱,还非要活得这么贱!为什么?”

    佳慧被他噎得楞了一下,接着:

    “你说得也是。”佳慧说,并没有生他的气,而是一副有些懊悔自己考虑不周的样子:“那些东西也是要买的,我都忘了。”

    他也缓和一下口气,不动声色地看着佳慧继续说:

    “对了,星期天你陪我去买好不好?买这些小东小西的我没经验和眼光。”

    佳慧稍微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很快爽快的答应了:

    “好吧,正好我也要买些东西。”

    然后,佳慧又略略迟疑一下,这回态度显得比较客气:“你非得四角俱全才肯住吗?凑合两天不行吗?我反正也来了一趟,就势做点儿事也算不白来,你说呢?”

    他心里一动,也许搬完东西可以以天晚为理由趁机把佳慧留下来,就此把该弄明白的弄明白,跟破案一样,很多谜底都是在“选日子不如撞日子”的情况下给弄明白的,没准儿今天时机正合适。

    他立刻改变了态度:

    “好!你帮我好好擦干净,还有东边那间屋也记得帮我好好擦擦,既然麻烦一回,我索性把主要东西都搬过来,剩些零碎以后再收拾。”

    “没问题,没问题,没问题,你赶快去吧。”佳慧一叠声的同意了,同时开始撸胳膊挽袖子摆出要干活的架势来。

    但当他累得要命地请人帮忙把那些床、衣柜、写字台等等笨重东西搬过来之后,却发现房间虽然擦得干干净净,但佳慧已经离开了。——还给他留了个字条,告诉他星期天她下午两点过来,如果他有事,可以给她留个字条,告诉她需要买什么东西,她可以先帮他捎回来。

    一时间他内心沮丧地要命,尤其是看到那张费劲儿搬来的旧床,觉得额外生气——白费劲儿!

    但仅仅在他忙碌完毕,来到卫生间打开淋浴龙头,等热水从头顶冲下来的那一瞬间,他就又恢复了平静,——有什么呢?跟破案一样,什么事都不能光想求老天帮忙,自助者天助!他在行内得到的那些小小声誉,可决不是靠运气!——他不怕等!

    他的脑筋又十分冷静地回转到内心的问题上面来了:

    佳慧显然不打算和他结婚了,但为什么又不告诉他这个打算呢?还同意替他打扫,陪他买东西?

    他吐了口溅到嘴里的热水,开始一遍遍地回想着这次开会回来之后他们之间的对话,那些简单而又内容明确的对话——

    “……我现在不是尽量补偿你吗?先帮你讹上房子——”佳慧的这句话终于在他的耳边回响了起来,——先帮你讹上房子——,先帮你讹上房子——,先帮你讹上房子——?

    他默念了几遍,果然如此!他有些兴奋地想:一定是还有什么关于他的其他打算才使佳慧暂时缄默的,这个打算大约可能对他还有好处呢?!

    ——可佳慧能帮他什么呢?他又有些纳闷儿地想:到底佳慧打得什么算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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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04-25 09:44:00


    三十八

    星期天再见到佳慧的时候,他发现佳慧神情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挫折感。

    “有事吗?”他尽量温和地问:“工作不顺呐?”

    “啊,”佳慧一惊,然后立刻露出一个掩饰地笑容:“没呀,我工作能有什么事。”

    倒是!——佳慧的工作既清闲又不需要什么真本事。

    那么,——是不是因为他的事发愁呢?他暗自琢磨想:如果是,那么现在佳慧又遇到了什么样的挫折呢?

    他早就发现,除了应付日常生活小事和对付那些痴心待她的男孩子佳慧显得很聪明,但其实真做起其他事来,反应、毅力、能力和聪明程度都稀松得很,并且惰性很强。

    “说得是。”他回答说,仿佛对此已没有了兴趣,然后一边换出门的衣服,一边如同聊天那样漫不经心地改换了话题:

    “佳慧,你有没有听说过一种说法,据说搬新家要好好在家做一顿饭来吃,将来住在里面才吉利。”

    佳慧立刻毫无机心地回答:“是有这种说法,有人把这个叫‘开灶’,有人叫做‘了锅底’,总之就是吃饭,反正我已经去我好几个同学家吃过了。”

    “我说我很多同事都闹着让我做饭请客呢,怪不得!佳慧,你来帮我来做吧,煲汤就行,其他我做,你帮我招呼一下就行了。”

    “啊——”佳慧发出了明显意外的音调,结巴起来:“这个,这个——”

    他用眼角扫了一下佳慧看起来为难之极的脸,接着说:“是不是嫌麻烦?我也嫌麻烦,刚收拾干净的新家,一会儿就能糟蹋的不成样子。”

    “不是的——”佳慧不再掩饰了,很老实的回答:“我是觉得我来不合适,这种客你不应该和我一起请的,你也住进来了,房子估计肯定没跑,就不能让他们再误会了,是不是?你将来跟别人一起请吧。”

    他看看佳慧,点点头:“说得是。”

    然后又四下看了看接着说:“不过既然有这种说法,好象怎么也得表示一下才对得住这种风俗,也算图个吉利,干脆,我请你吃一顿好了,怎么样?”

    “好!”这次佳慧答应得特别爽快,然后又略想了想:“干脆,你自己去买东西吧,我去买菜,晚上就吃怎么样?”

    “不怎么样!”他立刻回答,略微提高一点声音:“房子还没收拾完怎么做,你不知道这顿饭是要在什么都收拾利索了才能吃?”

    “你不都住进来了吗?”

    “住进来也不等于利索了,看看你的厨房,还没打扫吧?”

    “啊,”佳慧又发出了失望地声音:“还要等打扫完才能吃呐!”

    “对!”他瞪着眼睛看着佳慧:“吃完了你还要给我打扫干净才算数,你自己说的,说到做到。现在,别发呆,出门走啦!”

    说完,看也不看微微噘起嘴巴的佳慧,转身先下了楼。默默地的走了一会儿,他已经控制住刚才冒上来的怒气,微微侧过脸斜睨一眼跟在他旁边有些心事重重的佳慧。

    “佳慧,”他仿佛恢复了好心情:“给我说,你喜欢吃什么,我给你做,我不怕麻烦的。”

    “不用了,我也没什么特别爱吃的。”佳慧的声音依然闷闷的。

    “干吗这么客气?”他显得很满意地看看佳慧:“住这两天我就发现,住舒服太重要了。你帮我讹上房子,这么大的功劳怎么麻烦也不算过分。”

    这句话似乎令佳慧特别高兴,情绪瞬间高涨起来:“真的?”

    “当然,所以我说要好好请你吃一顿。”

    “你高兴就好,也多少算弥补一下我浪费你时间的过错。”佳慧情绪恢复了,没有看他,一边走一边琢磨地说:“既然一定要吃饭,嗯——,不如——,不如——,不如我给你包饺子吧。”

    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主意似乎令佳慧很兴奋,情绪一下活跃起来:“对,包饺子吧,我们有个同事他妈妈是东北人,呀——,你不知道她包的饺子和烙的合子有多好吃。哎呀,哎呀——!”

    佳慧啧啧赞叹着,不由自主站住了,闭上眼睛,仿佛咂摸滋味似的,舔了一下嘴唇,然后又睁开眼睛,一边走,一边给停下来给饶有兴味儿看着她的他,像个孩子那样比画着:

    “反正我那同事只要一带饺子到办公室,我们就一哄而上,抢着吃完了。而且我们还老问他:阿姨什么时候包饺子呀?阿姨什么时候包饺子呀?——真的,特别好吃!尤其是冬天吃!我可以打听一下他妈妈拌馅儿的秘诀的,到时候你肯定觉得好吃。——而且,饺子的寓意也好,要不然为什么人都在除夕吃饺子呀?因为团圆嘛!彩头好!”

    “真的吗?”他又扭头看了看佳慧,心里一动,有些似笑非笑地说:“说得这么好,看来只能吃饺子了。”

    但他的笑容似乎突然吓住了佳慧,佳慧看着他,雀跃的表情变得尴尬了,接着就急切地解释起来:

    “小峰,我不是说我跟你团圆,绝对不是,你千万别担心。真的!饺子不光是这个意思的,不也有个说法‘出门饺子进门面’,就是说吃过饺子的人再出门,也会走的一路顺利,我吃也就是跟着讨个彩,希望自己将来也能顺利,咱俩各自都顺利。”

    他看着佳慧,不再笑了,——但他的严肃反而使佳慧显然松了口气,接下来的声音又高兴起来,一边走一边继续说起吉利话:

    “——当然,主要是你顺利,因为是你的房子,为你庆祝嘛!你又聪明又能干,我听韩大姐说你们领导特别器重你呀,说还要提拔你呢!你看,我认识你的时候你还只是个警察,现在就是中队长,肯定再过一年就是大队长了,多好啊!对了,吃完饺子,你肯定马上就遇到一个又漂亮又贤惠又单纯的好姑娘,不,好多个,你慢慢选一个最如意的,然后和她结婚,以后的日子肯定过得特别幸福,嗯——,然后,然后,然后还会再有一个像你一样聪明可爱的儿子——”

    “好,谢谢你,”他客气地打断了佳慧:“借你的吉言,但愿如此!”然后加快了步伐,不想再听佳慧说那些拜年话了。

    他闷声不响地向前走着,默默地思忖,佳慧显然已经急着和他结束,但她为什么眼里有种挫折的感觉呢?是不是那个神秘的打算令她挫折呢?佳慧会不会索性放弃呢?佳慧见韩大姐了?——奇怪,自从上次“太上所长”刻薄过她之后,佳慧一直讨厌“太上所长”,好端端的怎么又去见她了?

    他产生了一点儿担忧,好心未必办好事,佳慧可别给他捅出什么篓子来,看来无论如何也不能冷眼旁观了。

    终于到了商场,他恢复了常态,很温和地问:

    “佳慧,你主要想买什么东西?”

    “我想看看衣服,”

    “好,我抽支烟,你自己去看吧。”

    佳慧兴冲冲地离开了,远远地在他后面看着,在走到童装专柜的时候,佳慧突然停了下来,然后一边看还一边冲着营业员问着什么,他立刻走了过去。

    “有同事要生孩子呀?”他漫不经心地问。

    “是呀!”佳慧头都没抬,摸着一套婴儿装,嘴里还嘟囔着他听不清的评价。

    “谁呀?”

    “阿琴。”

    “哦?”他故意发出略微惊讶的一声,然后突然暧昧的笑了一声,低声问了一句:“我记得好象你说阿琴是四五月份结的婚呀,现在就要生了?”

    正给佳慧拿衣服营业员听到他后来的话也扑哧一下,笑出了更加暧昧的一声。

    佳慧听出来了,抬起头瞪他一眼:“你说什么呢?阿琴才怀孕六个月,我只是提前看看,过年货全,有合适的先买了而已。”

    “噢!”他微微眯起了眼睛,不再说话了。

    接下来的时间度过的比较愉快,佳慧对逛街和购物有种特别的兴趣,即使是不买她自己的东西也能兴致勃勃地看半天,比较来比较去的,他也难得耐心地听佳慧讲解为什么这件好,那件坏之类的道理,气氛和谐极了。

    但最后,他几乎都不采纳佳慧的意见,因为佳慧总建议他买最便宜的东西。

    “你现在只是临时用用,买贵的是浪费钱。”尤其是看到他要买那块比较昂贵的窗帘布时,佳慧又忍不住这么小声提醒他。

    “可我为什么不直接买个合适的?”他也和气地反驳佳慧:“买个便宜的很快扔了,还要再买贵的,那加起来不是更费钱?”

    “可窗帘之类的人家女孩子总是想亲自挑的。你买的再好,最后还要扔,不像买餐具呀,可能人家不计较。”佳慧苦口婆心地劝他:“你应该省一些,要知道,结婚很费钱的。”

    “反正我也没钱,要是太费钱,也不会只差这么一点,所以还不如现在买,至少我能先舒服舒服对不对?”

    佳慧很不赞成地看看他,但还是很理智地没有继续规劝下去了,因此也没有影响他们之间的和谐气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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琬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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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04-25 09:46:00


    冬日天短,等他们带着采购的大包小包从商场离开时,天已经黑透了。

    进屋一放下东西,佳慧即刻就拿起自己的包做出准备离开的样子。

    “你要出去呀?”他装做没看出佳慧的意图:“正好去买两碗馄饨上来,最好再买几个包子,我饿的厉害。”

    “啊——”佳慧楞了一下,然后不太情愿地说:“好吧。”

    过了一会儿,东西买回来了,他在桌前坐了下来。

    “你不吃一点儿吗?” 他一边喝着馄饨,装做没看到佳慧又拿起包的动作,依然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一会儿帮我挂挂窗帘,这下早上不用太早醒了。”

    佳慧看看他,带着些忍耐的神气也在桌前坐了下来,开始喝另一碗馄饨。

    等他领佳慧去东卧室挂窗帘的时候,佳慧才看到那张新买的弹簧床,楞了一下之后,又开始摇头。

    “怎么不好看呀?”他拿着那副窗帘布说:“我是冲着这个图案,配得这块窗帘布,怎么,不协调吗?”

    “不,挺协调好看的。”佳慧客气地说,但满眼还是不赞成的态度。

    “那你这么看着我。”

    “我就是觉得你还怪会享受的。”佳慧一边帮他举着窗帘布,一边终于忍不住数落出来:“一点儿都不肯亏自己。”

    他终于挂好了窗帘,从凳子上下来,边打量着窗帘边说:

    “这可是冤枉我了,咱俩结婚再怎么简单,怎么走形式,也不能什么都不买吧?”

    “啊——”佳慧似乎吓了一跳:“你不是为我买的吧,我不用的。”

    “你不用怎么不早说呀。”他回过头问:“这不是费我的钱?”

    佳慧扁扁嘴,几乎委屈地要哭了,但最后张张嘴却说道:

    “你花多少钱,我还你好了。”

    “嗯——,主意不错,”他似笑非笑地说着,然后突然搂过佳慧把她压到床上,一边亲一边摸着佳慧低声说:“就折成这个次数好了。”

    佳慧一惊之下开始拼命挣扎起来。

    “怎么啦?”他更加拼命地揉搓着:“你要嫁给我了,在形式结束之前,你应该尽这个义务吧?我们多长时间没亲热了?”

    “我不和你结婚了。”佳慧失声喊出来,同时努力从他身下挣脱出来,这很容易,因为他已经松开了佳慧,并且站了起来。

    佳慧也站了起来,他们彼此审视着。

    “佳慧,”他非常和气的率先开口:“有什么话直接告诉我不行吗?非要心里做事吗?告诉我为什么改主意不嫁给我了。”

    “呵!”佳慧拢拢刚才有些弄乱的头发镇定下来,看着他冷静的脸,稍微自嘲地笑了笑:“我已经浪费了你那么长的时间和机会了,要是再逼你结一回婚,再费一段时间,那不是也太折磨你了吗?”

    “噢,”他点点头:“那你以前为什么想嫁给我?”

    佳慧笑得更加自嘲:“因为我跟你上过床了,怕自己嫁不出去,只好讹上你了。”

    “噢——,那现在呢?现在你又没跟我上过床了吗?”

    “现在嘛——”,佳慧转了一圈眼珠儿:“因为我突然知道如果我和你结婚,我们单位就要收走我的那间宿舍,那怎么办?为了遮羞最后流落街头也不划算,是不是?两害相权取其轻,没有办法,这样算算只能不结婚了。”

    佳慧又看了看他,突然很温柔地笑了:

    “小峰,你看,老天都帮你,现在我就是想讹你也讹不成了,你也不用不得不结一回婚了。你看你现在更好了,什么都好,接下来你肯定马上就能遇到一个更好更漂亮更单纯的好女孩儿,不,好多好多个——。”

    “是吗?” 他打断佳慧似乎要再次滔滔不绝的拜年话,深深地吸了口气:“既然这样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你的打算呢?佳慧,别编了,直接说清楚不好吗?如果一定不想说,那就诚实地回答我一句话:你找韩大姐干什么?”

    佳慧迟疑一下,终于说道:“我想找到那个女孩儿的地址。”

    “哪个女孩儿呀?”他听得很奇怪。

    “那个你约会一个月的姑娘呀?”佳慧低下了头:“我那时不懂事,不知道你的心事,一时冲动搅黄了你们。现在特别后悔,我想找到她,如果她还没结婚,我想给她谈谈,还让你们复合。这样你房子也有了,错过的机会也能补回来了,我也不用觉得太欠你了。”

    他一时吓得心脏砰砰直跳,都有些结巴了:

    “你,你,你找到了吗?”

    “没有。”佳慧顿时哭丧起脸:“地址我都没找到,我找尽了理由,韩大姐还是怎么都不跟我说,还让我别发神经。”

    他暗自长出一口气,——“太上所长”,你太了不起了!

    同时又有些恼火,天呐!真是不能由着佳慧的性子胡来!——佳慧大概还觉得自己怪伟大的!要是让她真打听到了地址过去胡说,可真是出了大洋相!——就这儿也算惹了小麻烦,回头还得跟“太上所长”解释解释。

    “你打听人家干什么?”他控制不住得恼火起来:“我告诉你呀,你别神经,你给我丢脸丢得还不够是不是?”

    “我就是想弥补一下。”佳慧的声音更加可怜。

    他眼珠一转:

    “现在弥补得了吗?人都结婚了,我再想人家也不能让人离婚吧?你现在后悔了,你那时侯干什么去了?”

    佳慧头垂得更低了,半晌,轻轻说三个字:

    “对不起。”

    他觉得这声音很熟悉,仿佛刚刚还听到过,那么微弱,又那么悲伤,又充满了绝望——

    他心里突然不舒服极了。

    “算了,这会儿说也没用。”他放缓口气:“这种事你不要管,想干什么我自己会干的,你别给我添乱就够了。”

    最后,他又严厉地补充一句:“听见没有?”

    佳慧微微抬起头,偷眼看看他又变得严厉的脸,小声回答:“对不起,我知道了。”

    沉默了一会儿,看他不再说话了,佳慧低着头向外面走去。

    他一把抓住佳慧的胳膊:“你去哪儿呀?”

    “哦,时间不早了,我想我该走了。”

    “哎呀——”他有些恼了,一使劲儿把佳慧拽到自己怀里:“说句对不起就心安理得了,你的对不起这么值钱呐?”

    一直温顺听他训斥的佳慧却立刻挣扎起来,拼命地想离开他的控制,他更恼了,加把劲儿把佳慧又往怀里紧了紧,然后发狠地说:“今晚不许走,当还债也得让我痛快一晚上,你欠我的,否则我现在都结婚了。”

    这句话很灵,佳慧果然迟疑着渐渐不再挣扎,最后,像根木头似的站在那里不动了,低下了头,果然一副要还帐的冷漠忍耐表情。

    他装做没看出来,放开了佳慧,低声说一句:“去洗澡吧。”

    佳慧低着头一声不响地离开了卧室,看着佳慧万般不情愿,如同准备上刑场受刑似的沉重背影,他一言不发地静静地坐到了床上,默默地点起一支烟,轻轻抽了一口,像一只准备觅食的豹子那样微微眯起眼睛……,大约半支烟的工夫,他按息了香烟,迅速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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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04-25 09:47:00


    三十九

    推开浴室的门,没等佳慧愕然的表情消失和本能想回避他注视的把她自己的身体转向墙壁,他一下就把佳慧搂在怀里不由分说地疯狂地亲吻起来,同时用他那双大手和自己的身体狂热地来回摩擦着佳慧的身体,最初的抗拒和僵硬之后,佳慧的身体很快就软化下来,反手抱住他的脖子,开始不由自主的回应起来。

    佳慧的身体也由开始的僵硬到渐渐抖动的主动踮起脚尖儿摩挲他身体最硬的那个部位,把一些热乎乎的体液淋在上面,——他轻轻把佳慧推开一些,控制着不让自己进入,用一只手代替在那里,先是轻柔地摩挲着,佳慧的喉咙里很快发出控制不住地低低的呻吟,接着他的手变得更加粗鲁和有力,佳慧的呻吟中又夹杂起轻微痛楚的满足叫声,——就在她越叫越急的时候,他的手骤然收回到她的腰上。

    “别——”佳慧失声喊道。

    “别什么?”他讪笑地看着佳慧突然羞红的脸,然后狠狠亲了佳慧一下,猛得又松开了佳慧,将她向后靠在墙上,迅速蹲了下来,用充满胡子硬茬的下巴和柔软的舌头交替刺激佳慧已经兴奋不已的下体,不过两三分钟,佳慧就发出一声绝望而迷醉的尖叫,他又迅速站起来,让自己早已憋的发涨的下体一下子刺入进去,开始抱着佳慧开始不由分说地疯狂撞击起来——,佳慧开始持续不断的尖叫着……,一直尖叫到他也终于将要打熬不住才拔了出来,然后激射了佳慧一身。

    抖得不停的佳慧身体先是再次一下子向后软软靠到墙上了,不到几秒钟,又猛然扑倒在他怀里,开始像疯了一样死死环抱着他的腰,闭着眼睛喃喃地喊着:

    “让我死吧,让我死吧,让我死吧……”

    “现在就想死了?”他喘了口气,然后轻佻地托起佳慧的下巴说:“太急了吧?这不过是开胃小菜而已,宝贝儿,主菜还没上呢!”

    佳慧微微睁开眼睛,摸着他的下巴,有气无力地问:“小峰,你以前是干什么的?”

    “想知道吗?”他似笑非笑地看着佳慧,咬着她的耳朵说:“上床告诉你。”

    佳慧又闭上了眼睛,继续靠在他的身上。他垂着眼皮看着此刻显得情绪满足无比的佳慧,不动声色地打开淋浴,一只胳膊依然紧紧抱着佳慧,另一只手开始轻柔地为他们俩再次简单冲洗一下。佳慧依然闭着眼睛,环着他身体的手略微放松一些,仿佛一个没有生命的布娃娃似的任他用手推来推去,但他的手一松下来,佳慧就又像一块受了磁力吸引的铁钉那样靠在了他身上,每一寸肌肤都活生生地传达着她想挨着他的欲望。

    他嘴角浮现出一点点毫无迷醉,略含轻嘲的笑意,关上水龙头,然后拿起一块浴巾将他俩一起松松围住。

    “跟我回房间了?”他低声问身体又软软贴在他身上的佳慧,脸已经变回了那种暧昧和挑逗的模样:“要不要我抱你过去呀?”

    佳慧终于微微睁了一下眼,有些娇憨地说:“不要,不要你现在费力气。”

    “乖,真体贴,”他摸了摸佳慧湿漉漉的脸蛋:“先让我养精蓄锐歇一会儿,然后再让你想死。”

    佳慧的脸稍微又有些发热,但什么也没说,微微低下头,紧紧靠着他尽力配合着他的步伐,有些牵绊的走了出去,——只是在客厅的过道时,才执坳地和他发生了方向上的不同选择。

    “嗯——”佳慧有些撒娇地小声反对:“不去你那卧室了。”

    “为什么?”他的眼睛渐渐适应了黑暗,借着微弱的月光,看着佳慧依然懒洋洋半闭半睁的眼睛,用诱惑的口气轻声说:“不想知道大床的好处吗?知不知道,宝贝儿,床越大我的本事也越大。”

    佳慧的头在他的胸前靠了一会儿,突然抬起头轻轻笑了一下,似乎瞬间从刚才的迷醉中醒了过来,人站直了,脸上又浮现出一丝自嘲:

    “不想知道了,你有本钱,小床都已经让我想死了。还是把你的更大的本事还有你的新床、新被留给你的新人好了。我这旧人,正好旧床始旧床终,你知道,我不爱欠人的,这最后一次,更不能再糟践你的新东西了。”

    他看着佳慧自嘲的脸,笑了笑:“也好,随你,反正关键是玩儿的痛快,地方倒不重要。”

    然后,他一把扯掉围着他们的那条浴巾,攥着佳慧胳膊快走几步,然后用力把佳慧扔到那张旧床上,紧跟着也上了床,不容佳慧喘气地把她紧贴在墙上用稍微发狠地声音说:

    “用用你的本事,让我痛快狠点儿,别说是还债,其实全是我伺候你,要是这样明天我可不认帐啊。”

    “我可没什么本事,别看是老手了,你说的不错,女人有什么区别呢?你主要是本钱太足,现在没女人上,憋不住罢了。”

    佳慧轻笑一声:“凑合着用吧。”然后轻轻挣脱他,开始用舌头亲吻他的面颊和肩膀。

    “谁说没区别。”他放开佳慧,仿佛没听出佳慧含有受伤的自嘲,懒洋洋平躺好:“光下面那个是没多大区别,可身材,脸蛋儿,还有骨子里每个女人不同的劲儿就是天大的区别,有的让你想犯罪,有的只能憋疯了,然后还得闭着眼才能干成。——没有区别?没有区别那些婊子的价码能差那么大?”

    “哎——,”佳慧果然来了兴趣,停了下来,睁大眼睛看着他:“你真的找过那些女人呐?她们是不是特别有一套?是不是和她们干觉得特别刺激?你是不是从她们身上知道了怎么摆布女人的本事的?”

    看着佳慧毫无醋意,反而兴致勃勃地脸。

    “你给我住嘴。”他有些恼火地说:“我没找过她们,我抓过她们,我是警察你知道吗?你胡扯什么。”

    “那有什么?”佳慧有些促狭地挤挤眼睛:“我就是问问,也不给你说出去,干嘛装那么正经?警察找*,她们肯定不敢坑你,不,服务绝对会额外尽心,你又这么棒,会不会每次都闹一夜呀?你怎么侍弄她们的,最后会不会不舍得放你走啊?”

    “你还不住嘴是不是?我真找她们也是上完立马一脚就揣下床,我还侍弄她们,我还管她们痛不痛快?你当我还象对你似的,处处操心你痛快不痛快?”

    “噢!”佳慧多少有些索然无味儿扁扁嘴:“光干呐!不过——”佳慧又摸摸他布满胡子茬儿的下巴,亲了亲他结实的胸膛,妩媚的一笑:“光干也不错,她们肯定很少见到你这么棒的男人,那里都棒。”

    他有些烦了:

    “喂——,你别说越说越真啊,我没找过她们。”

    “找不找有什么关系呢?”佳慧不在意地说:“我又不是你老婆,也不会吃醋,长长知识而已。”

    他突然又想起佳慧找“太上所长”打听那个女孩儿的事了,又惊又怕又怒火中烧:

    “什么有什么关系?我不怕老婆,我怕领导你知道吗?知道不知道要是你这么乱说,万一以讹传讹的说出去,弄不好我工作就没了,你想毁我前程是不是?你嫌害我的还不够是吧?”

    佳慧被吓住了。

    “对,对,对不起。”佳慧结结巴巴地说:“我不胡说了。”

    他感到怒气难消,非常想再骂佳慧一顿,——真他妈无情无意,这么快都不吃他的醋了!——他强行咽了口唾沫,唬着脸又交代一句:

    “你给我记住啊,别再就这个话题胡扯了!”

    佳慧慌忙点点头。

    他又咽口唾沫,恢复恢复情绪,然后斜眼看看佳慧,笑了一下:“真是的,我非找‘鸡’才能练成摆布女人的本事啊?世界上没其他女人了?”

    见他不再生气,佳慧放下心来,讨好的冲他笑了笑。——但他最后的话果然又刺激出佳慧眼睛里的好奇,只是迟迟疑疑地似乎不知怎么再问下去。

    “想问什么?”他捏捏佳慧光洁的脸蛋,带着点儿鼓励:“只要别扯那些让我可能丢工作的话就行。”

    佳慧眨眨大眼睛,神情显得比较策略了:“嗯——,你以前是干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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