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交换了情报,然后一起一筹莫展。
“这么说,你打算先和海伯父端掉那个猛鬼扎堆的电子工程学院?”石界问,喝了一口杨梅酒。
真好喝,可惜不是给他做的。
“这并不是我地主意,但海伯父坚持。”包大同倚在凉亭的石柱上,伸直了修长的双腿,“其实我觉得现在的时机并不成熟。小七也可能跑掉, 但是如果想铲除这个地方,必须有海伯父的帮助,所以我没有权利挑时间。再者,他说得也对,如果真的惹怒小七,他就会来对付我,由我做饵,把他钓出来更 好。”
“他也有可能对付别人,比如你们身边的人,在意的人。”石界突然想起了花蕾,她可是包大同和海三涯心尖上的人。
如果他是小七,一定会以花蕾为人质的。
“他不敢碰小夏,因为遇到阮瞻就是死。”包大同叹了口气道,“至于花蕾,现在海伯父把她关起来也是好事,那样她就是安全的。海府的布置我已经研究了不止一遍了,真的不仅仅是固若金汤能够形容的。”
石界想想也对,但心里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有点不安宁。
“你给我资料我仔细研究过了,虽然目前还无法断定凶手是如何找地找这几个目标并杀死的,但他们都与本市地南区有关。从这里作为切入点,也许可以查到有用的线索。”包大同继续说,低头看了看食盒。
他明白花蕾地这番温柔心意。所以每一样都没舍得全吃掉,留了一部分,准备回到家独自再回味一次。顺便和阿瞻显摆一下。
“厚,老兄。本市六个区。确定了一个区。确实范围小了很多。但从网上调查仍然是一项浩繁的工程,没那么快解决的。”石界表示无奈,“而他在此期间不会停止杀人。”
“我并不是说网上,而是说要调查在现实中地南区发生了什么事。”包大同眯起眼睛,“从警方的资料上看。强奸犯的家就在南区,他也经常出 没于南区的网吧、游戏厅和一些娱乐场所。是个败家地无业游民,就像凶宅案中的老六;诈骗犯虽然住在外区,本人也是外地来的,但是被她们骗过的老人中,有南 区的人,其中一对无儿无女老夫妻的养老金全被骗光。双双服毒自尽;拐卖儿童地混蛋也是外地人,但他死后,从他所住的旅店中找到一名两岁男婴,正是南区一家 人地孩子;那个商业间谍貌似和南区没有关系,但南区有一个很多外国人居住的公寓区。如果要交易,也可能在南区进行;至于那个五人涉黑团伙,更是把南区划为 自己地地盘,所以我总觉得,凶手一定有办法呆在南区的一个地方。观察或者了解了结这事,然后把这些混账们一一杀死。”
包大同点点头。“被害人死前都到过网吧。电脑上一定有什么东西出现。也许是那鬼魂通过网络地方式向他们传达了什么,于是他们自动跳到鬼 魂提前设好的陷阱里。也可能是被迷,然后被任意捕杀。这系列凶案的网络特征太明显了,以至于我们进入了一个误区,以为他们的死与网络有关。罪行也一定是在 网络上被发现,但其实未必——凶手可能用非常传统或者很简单的方式看到了罪恶,于是自以为代表正义来惩罚邪恶。”
“这代表什么?这代表什么?”石界只觉得心里有一道亮光乱窜,可他就是抓不到。
“这代表凶手就在南区游荡,而并非网络上。但这里有一个问题——正常人都是白天活动,而如果凶手是个鬼魂,他如何能了解被害人在白天地所作为呢?”
“你是说有人帮那个凶手?”石界心中豁然开朗,“据那几个目击者说,确实在案件发生时。看到了一辆红色出租车出现。”
“那是灵车。”包大同神色间有些冰冷,“忘了吗?现场没有车轮地印迹,我去调查过了,目击者也没听到过汽车发动的声音,所以那车是地狱里来的,而且本市的出租车统一漆成了黄色,哪里会有红色的呢?”
“凶手居然还有人帮!你觉得——是小七吗?”
包大同闭上眼睛,“我觉得是他,但我没确凿地证据。就是凭你给地资料中地那对脚印照片,那和我在电子工程学院中里看到一模一样。如果这种小鬼不是成批量存在,而是只有一个,那么上个案子中逃脱地小七,就可能是这个案子中地凶手。”
“这证明什么?”
“证明他在南区一定有窝点。你想,电子工程学院在大学城七号路,那可是本市的北郊,跟离南区远得很,以小七那状态,不可能天天在分隔最远地两区窜来窜去。”
“所以我们要调查一下南区中比较可疑地地方!抄凶手地老窝?!”石界有一种拨云见日的感觉。声音不禁高了起来,心中一直替警方惋惜,为什么没有招到包大同这样的人才。
包大同夸张的叹了口气。“你简直笨得可以。现在才明白。不过我也会去调查的。毕竟如果系列凶案是小七做地,他住的地方肯定有邪气,我出马的话比较容易发现。”
“警方用不用隐蔽行动?”石界已经完全信任了包大同的能力。
“不用刻意,不张扬就好。”包大同冷笑,“小七以为自己是上帝,他也正在扮演这个角色,你觉得上帝会怕警察吗?”
这话听得石界高声大笑,包大同踢了他一脚,“你别这样大声笑,刚才你还大叫,不知道的。会以为我在强奸你。”
“别胡说八道了,我这就回警局。争取尽快调查南区。你现在打算做什么?”
“回家,睡一会儿,然后去和那些被害者生前的朋友、亲人联系沟通一下,看还能不能调查出新的线索。”包大同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跟你说,很多查案者会忽略当事人亲朋所说的一些琐事,可那里面往往蕴含着破解案件最关键的钥匙。”
“那你们什么时候去端掉那个鬼窝?”石界一直莫明其妙的担心这件事。
“海伯父说要周密地准备和计划,他去准备了,让我跟进你这边的案子,大约是想双管齐下吧。”包大同想起了海三涯的脸,觉得他的实力让他过度自信了,但愿别出什么问题才好。
第二天一早,包大同就开始在南区“闲逛”。
南区说大不大,但毕竟是大都市的一个区,有一百多万人口,当包大同用腿衡量这片土地时。那范围就相当不小了。
他当然不能像警方那样细致的排查,也不能进行地毯式搜索,他只是带着被迫养的那只狗“废物”沿街行走,仔细感知着哪个地方有邪气渗出。
一早一晚,他就伪装成溜狗的人,在大街小巷中游荡,虽然这个城市内,私人不能豢养大型犬,但海三涯神通广大,居然把废物这只除了吃、睡、咬坏东西外,没有任何本领的杂毛狗办了个退役警犬的狗证,可以让包大同大摇大摆的领着它四处走。
有时候他也半夜出动。那他就直接伪装成巡警。虽然本市并没有带狗的巡警。
带着废物,是因为它除了能掩护行动外,还有一个平常很讨厌,但这时候非常有用的特性——那就是它追逐一切觉得好玩的东西,四处逛窜,这样包大同就可以借机深入于许多不方便进入的隐秘地方。
而他之所以在正午时分回家休息,其他时间才进行调查,是因为正午时阳气旺,在熙攘人群中,邪气被压制到不易觉察的微弱,另之所以他比较注意阴暗的和风水不好的地方,是因为那里容易藏污纳垢。
不过这样三天下来,他没有收获,从石界那得知的消息是,警方也没收获。
难道他又陷入了误区?那凶手,也可能就是小七。其实是呆在一个光明的地方。而被他忽略了吗?最危险的地方也就是最安全的,这是个浅显的道理,人人都懂,可是人人仍然被骗。
但话说回来。凶手敢呆在光明的地方,胆色和能力也不是一般的大。或者它有一个非常强大的,却又容易被人们视而不见的伪装。
他待在哪儿呢?他的伪装又是什么呢?
回想起来。在凶宅案中。小七帮助了血婴,最后却临阵脱越,这是为什么呢?假如当时小七和血婴联手。他未必是对手。小七是胆小,还是根本想利用他的手除掉血婴?
想来想去。小七不像是胆小,如果胆小,不会做了灵杀人的恶事后还给他留言来炫耀,怎么说他也是法师。天生正道就是镇小七那样的恶灵的。那么,小七就是要他除掉血婴喽?这又是为什么?如果小七本事这样大。为什么自己不动手?
血婴说自己不会死。小七会知道,难道小七是吸收了血婴之力吗?这是他要除掉血婴的原因吗?假设当时小七没有血婴的能力大。却又觊觎这邪灵之力,想收为已用。那么他先帮血婴。而后利用人类之手除掉它就说得通了。
但是小七是怎么从古槐的镇压之下跑出来的?他和血婴是什么关系?从现在的情况看,他的能力突飞猛进,难道真的只是吸收了血婴之力吗?是不是还有隐藏在背后的其他原因。或者其他“人”?
无论结果是怎样的,谜底只有抓到小七后才能解开。现在一切只是推测。可如何抓住他是个难题。
大学城七号路那边不怕打草惊蛇,南区敢不必提防。因为他在明,小七在暗,隐藏不易。其实这几天他连续寻找邪地,虽然遇到有邪气的地方,只是暗中记下地点。并没有马上驱除。就是怕惊动小七。但说不定小七早就知道了,正在一边暗笑。
从小七的行为上来看。他现在狂妄之极,不会退缩。这一方面说明他的实力骤然变得非常强大,另一方面也说明他不怕与任何要灭他的人正面对垒。
那么,也许等天黑后,他就去南区一些一直没注意过、所谓光明的、人来人往的地方去看看,说不定会有收获,假如之前他的推断是正确的话。
有了打算,他的心就安定了,拿出抽屉里的信纸,把今天所做的事,一个女孩怎么上来和他搭讪,废物怎么追一只猫的可笑情况写了下来。他希望花蕾看到这些的时候,会有身临其境的感觉,好像一直和他在一起,这样的话,她就会安心呆在家里,暂时避开这些危险。
晚上随便吃了点东西,包大同独自出了门。既然不到那些阴暗的角落去。就没必要带着废物做路引,而小夏为了第五期杂志忙晕了。把工作全搬去家里做了。
他很久没有这种清静的感觉了,孤单让他的神经更为敏锐。
废物见包大同不带它出去,发出生气的抗议,然后跑到角落去拱酒瓶发泄。现在包大同每天都喝“三种不同的红色”,那对解开他的封印非常有帮助,目前已经解开大半了,让他对自己实力更有信心,只希望不要为此染上酒瘾就好。
夜已经深了,为了速度快些,他开车出门。这时候,都市的喧嚣尽去,浮躁的空气开始沉淀,邪异之气浓重了起来,在车上感觉也没关系。
车子是阮瞻的,他已经打算这件事结束后去买一辆。现在的车子又不贵,他只是一直怕麻烦。
以车代步自然快了许多,他先是围着南区开了几圈,又逛了一遍三天来曾经去过的街道。入夜后这些地方当然有不太平的地方,但威胁非常小,人类聚居的地方阳气旺盛,属于阴间的东西不容易存留。
这样说来,他没有去过的南区的那几条有名街道更不可能有问题才对,那些地方白天人来人往,夜间万家灯火。就算是深更半夜也有夜店和便利店彻夜开业,融于空气中的、烈火般的气息实在不适合“好兄弟”们闲逛甚至安居。
可是话虽如此,凡事总有万一,否则也不会有那么多意外了。
他开车慢慢“经过”那几条从未到过的街,连续走了好几遍。然后把车停在了喜荣道和鸿裕路交口处的巨大树荫里,任一闪一闪的红绿灯映得他的脸变幻着颜色。
城市的街道分为东西向和南北向,东西向的街道称为“道”,南北向的称为“路”,就像地球的经线和纬线,交错出一个个区域。在喜荣道鸿裕 路上,多为写字楼或者普通餐馆、便利店什么的,而在两街横纵交口处的四个角,有一间快餐店、一间夜校、一间小型电影院和一个小小的咖啡店。
这附近绿化很好,但风水不好。是聚散无形之地。街道也古怪,一边宽一边窄,鸿裕路的尽头处居然被一片新建大厦挡死。想必这里虽然地点不错。但做起生意来只怕不会发大财。
而且,路边的那些高大葱郁的树木、隐身在树影间孤零闪烁的红绿灯,路两边耸立的陈旧建筑。共同交织出一种不良气息,让包大同觉得很不舒服。
他打开车窗。习惯性的吸吸鼻子,没感觉出有邪气,被路灯照得亮晃晃的街上也没有不属于人世间的东西在游荡。可是他总感觉这地方有些不对。
凝视静气的感觉了半天,虽然还是没发现异常气息,心神却被那间咖啡店吸引。
那间咖啡店看来没什么特别,门面有些破旧。因为紧邻交 通灯,一闪一闪的光线照在防盗铁门后的门窗玻璃上,使人可以看到那上面稀落的画着些卡通画,窗台上还有不少小摆设,看来走的是可爱路线,不过店里似乎生意 不太好的样子,没有火爆的红火气息,此时因为闭了店,房子里一片黑漆漆的。
店门外,奇怪的建有一个影壁。小而低矮,彩石拼成,不过现在肮脏像一堵灰色废墙,又像是一个讲台,上面还贴了不少花花绿绿的招贴画。
尽管包大同的风水术学得并不好,却也看得出这影壁有着挡煞和招财的作用,不过从这家店寒酸的样子来看,这影壁至少招财的作用并不明显。但挡煞的功能如果强大的话,应该不会有邪物在店中藏身。
而影壁两边,各紧依着窗子搭了一个红白条相间的布棚,棚下安放了四五张桌子,似乎是供顾客坐在梧桐树下,边欣赏街景边喝冷饮或者吃水果冰的所在。
这咖啡店是个再普通不过地地方,细心的感觉也没发现什么异常,但包大同就是觉得这地方值得他一看,没有理由,只是一种直觉。
于是他打算下车去看看,没想到他把车停得太靠近路边的人行便道了。而便道台阶又变态的高出路面许多。他一推之下。发现车门只能打开半 尺,他无论如何也钻不出去。他只好爬到副驾驶的位子去开那一侧的门,可手一碰门把手就想起。阮瞻告诉过他。这一侧的前后车门全出了问题,卡死了,根本打不 开。
“死阿瞻,餐馆那么赚钱,车却破旧成这个样子,换一辆又怎么了。”包大同气得自言自语,“非要说什么这车见证了他和小夏的定情之夜, 就在这辆车边他承认了爱意。然后用这辆车载着小夏回家,直接去把生米煮成了熟饭。简直肉麻兮兮。这车要真这么宝贝就要好好保养啊。有事没事就开出去野外 游,把车折腾成这样,还好意思说!”
他低声咒骂了几句。打算开车拐到十字路口的那一侧去,这样距离咖啡店的位置会更近一些,也躲开这边高得离谱的人行道。谁想到车子又打不着火了。
“这地方不会这么霉吧?”他挫败的垂下双手,正考虑要不要半夜打电话吵醒阮瞻,以抗议对这辆车的不满。突然身后的街道上传来刺耳的嗡鸣声,回头看的时候,车大灯的强光刺得他睁不开眼睛,只听见身边呼啸着窜过一辆车,风驰电掣一般。明显超速很多。
可怕的是,喜荣道和鸿裕路交叉的十字路口上,正有一个人步行穿过马路。当时是横向人行绿灯,纵向车行红灯,行人没有违反交通规则,汽车却根本不理会交通讯号。连制动刹车也没做。直接撞了过去。
在包大同的目瞪口呆中。车人相撞。发出“嘭”的一声可怕声响。行人连惊呼也没发出。就被撞得向前飞行了十几米,一头撞在咖啡店的防盗门上,然后破布袋一样掉落在地,毫无声息。
包大同情急之下,忘记两边车门都是打不开的,肩膀磕得生疼也没出去,而车子也照样启动不了。他急忙摇下车窗,想跳窗去救助伤者,却看到已经有一辆过路的车子停在路口,车上跳下一男一女,正跑去看伤者,于是他放弃了要跳窗的举动,改为立即打电话报警。
巡警和救护车不到两分钟就赶到了,接着是交警,包大同也终于启动了车子。但他没能到现场去看看,因为交警已经找到他这个报案人兼目标证人,他被带到交通队去做笔录,一直到天亮。
他眼尖,反应又快,所以记住了刚才那辆车车牌上的几个尾数。
一直到早上,他才累得像条狗似的回到杂志社,不过还没打开房门。手机就响了,一看来电显示的号码,他立即接听。
“已经准备好了,今天晚上就行动。”电话那边的海三涯宣布,声音清醒却疲惫。显然他说的准备并不简单容易。
“今晚?”虽然早有准备。却不知道为什么还是感到突然。
“今晚!”海三涯很肯定,“你如果怕就别来了。”
包大同有点愤怒,不禁挺直了腰杆,“我不怕。虽然不够强,但胆子还有几分。为了花蕾我可以做一切事情。”
“有勇无谋也不过是废物。胆子大不是必要的条件,关键是本事。”海三涯的语气毫不留情,“唯有恐惧方能激发人的勇气和智慧,你不怕,哪来的勇敢?你千万要记着这一点。”
包大同无语。那么能言善道的人却一时说不出话,但心里不得不承认,海三涯说的有几分道理。
“你要来吗?”海三涯再问。
“我当然要来!您这样问话实在是侮辱人,本事大也不是为了伤害晚辈的,希望今晚能顺利。”包大同顶了一句。
话一出口,他有点后悔。毕竟海三涯是花蕾的爸爸,如果他们对抗太激烈,花蕾会从中为难,还是能忍就忍吧。
他以为这样出言顶撞,以海三涯那样骄傲和纤尘不染似的高贵气质,一定会动怒,哪想到他没有。只是平静的说,“如果可以,带上你的朋友。”
“阿瞻?”
“你有很多朋友吗?”海三涯冷冷饿反问。“我说过,这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我需要更多的人手。如果他同意,你带他早上十点到我的办公室,如果他不同意,我再想别的办法搞定。”
“他会来的,因为他也是花蕾的朋友,他老婆更是花蕾的闺蜜。”包大同胸有成竹,“他不会袖手旁观。”他嘴里这样说,心里却七上八下。阿瞻应当——不会拒绝吧?他有点不确定,可是不想露怯给海三涯看。
“那样最好。”海三涯的声音还是没什么喜怒,“那十点见,我们要研究一下今晚的作战方案。”说完这话,没等包大同回答,就立即挂断了电话。
“还作战方案,听着好专业,吓人哪!”包大同调侃了一句,进入杂志社,先给废物弄了点吃的,然后放它出了门。这狗喜欢往外跑,但总是会回来。
之后他开车直奔阮瞻和小夏的家。这一次是需要阮瞻帮忙的,自然不能打电话通知。亲自到他家显得有诚意一点。当然,他可以“顺便”吃个家庭早餐,花蕾离开后,他已经很久没有吃过一顿丰盛早餐了。
这时候他才发现,他早就习惯了花蕾待在身边,不知不觉中,已经离不开她了。而当他发现自己心里的真实感觉时,却忘记了几小时前目睹的那起车祸,也不知道在那附近,有另一双眼睛也看到了这一切。
“第六个。交通肇事,罔顾人命。杀。”一个声音细细的说。
早上十点钟,包大同和阮瞻准时到了海氏大厦,晚上十俩个连同海三涯和阿勇叔一起出来。中间十二个小时,海三涯只和包大同等两人说了不到十五分钟晚上的计划,其余时间就让他们俩在密室中休息,静心。
“这是宝地,笨蛋,你静静心,对你的道术有好处的。”阮瞻这样对包大同讲,当他听说花蕾有难,二话没说就送小夏到杂志社,他自己则来帮忙,因为太积极了,反而让包大同很不适应。
所谓关心则乱,事不到谁身上,谁不明白其中的苦楚,虽说他是为了铲除异地而联手海三涯行动,但说到底也有相当大的成分是为了花蕾,所以他很难平静下来,直到下午才能打坐一下。在此期间,海三涯一面也没露过,只派阿勇叔送了些食水。
黑色的的豪华轿车,静静的围着大学城七号路上的电子工程学院转了三圈,然后阿勇叔把车子停在了学院后门,自己跑出去不知道干什么。
海三涯则留在车子里,定定的看着包大同和阮瞻,“你们必须在里面坚持十分钟,还要把那些百年老怪全部引出来,之后阮瞻正南、包大同正 西,位置绝对不能错。在收伏恶灵期间,因为方位的关系,我们四个人看不到彼此,只能以符光为信号,准备好了就放光明符,但是记着,坚持不住时,一定要立即 伏下身,以火焰符为信号,放弃所守之位。我会有其他办法的。”
“我不会弃位的。”包大同接过话来,斩钉截铁。
他觉得海三涯这话是说给他听地,因为四个人中数他能力最弱,本来他可以和阮瞻持平的,和阿勇叔也在伯仲之间。只可惜他的封印还没有全部解开。
“小子,支持不住就要放手,硬撑不证明你勇敢,只能证明你是个不识实务的笨蛋,说不定会害己害人。”海三涯一语双关的道。
包大同耸耸肩,神态轻松,但眼神坚定。
海三涯冷笑一下。还想说什么,就见阿勇叔一溜小跑回到车边,低声道。“先生,已经好了。”
他们向电子工程学院走去。跨进了一片薄薄的雾气状结界,暂时与世隔绝。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他们好像是走到世界与地狱的边缘,没有人能看到他们,听到他们,无论战斗多激烈,都不会有人知道,假如失败,会死得尸骨无存。
这结界,也就是刚才阿勇叔走开的原因,他们要专心对付那上百的百年恶灵,没有精力再设结界,所以海三涯早就布置好了,以阵法结界来代替,不过事先要由人启动。
而他们之所以选择对恶灵们有利地午夜时分来踢馆,是因为这个时候此处人迹罕至,对结界的考验没有那么大,也免得误伤路人。
到了槐树边时,海三涯和阿勇叔停下了,四个人交换了一下眼神,不用多说什么,都明白此刻大家的坚定,之后包大同和阮瞻走进了校园。
“看到了吗?欢迎你呢,看来你上回给人家留下了深刻印象。”阮瞻脚下不停,声音和神态都没有丝毫变化,只是朝废弃教学楼地玻璃门一抬下巴。
包大同放眼一看,微笑起来,同时眯着眼睛。“居然是实体,有进步了。”
他看到玻璃门后站着一个裸体女人,正往外看,惨白惨白的脸,标准到暴的身材,不过没有头发,脑袋一样是惨白,在月光下看来,诡异莫名。
“身材不错。”他的嘴里蹦出四个字。
“可惜是木头。”阮瞻冷冷地。
“凑合点吧,估计是抢占了隔壁服装学院的木头模特地身体。”包大同一摸腰包,凭符咒上传递的手感扣下一张在掌心,一撇眼看到阮瞻也已经这么做了。
“他们不是被古槐定住,出不了这间学院吗?”阮瞻在楼前地台阶上停下脚步,等着包大同做先锋。
“你别忘记有个会活动地小七,说不定是他趁人不备,潜入服装学院引来的这美女。”包大同边说边走,“他自己得到自由,给同伴弄点玩具总是好事。”
“他在吗?”阮瞻跟上。
包大同吸了吸鼻子,然后摇头。
小七不在,他感觉得出来,而现在已经来不及判断这么做是对是错,只有尽一切力量消灭这里所有不属于尘世地东西,因为小七越恨他,就越会来找他的麻烦。
他现在和阮瞻一起作饵,然后回到家他自己会继续作饵,这一切都没关系,只要花蕾平安就好。
他站定在玻璃门前,与贴在玻璃上的木头美人对视,在她本应呆滞的眼睛里看到了恶意和厌恶,于是他一笑,在黑暗中却让人感觉阳光灿烂,接着伸指一弹。
一道蓝色光束从玻璃处击过,玻璃虽然没醉,但光束却透了过去,正中那木头美人的胸口。木头美人没料到包大同说动手就动手,根本来不及躲避,木头身体向后就倒,摔得七零八落,一道黑气也甩了出去。
包大同见机猛的推开门,只觉得左手边又有一团黑影扑过来,抬手就一个掌心雷,闪身让阮瞻也进来。
门“当”的一声在身后关紧,包大同看了一下手表,“十点五十分,我们要坚持到整整十一点。”
“我没问题,怕你这笨蛋不行。”阮瞻的眼睛望向前方,根本不看包大同。
包大同循阮瞻的目光看去,见走廊另一侧挤满了恶灵,像一波灰黑色的波涛一样,一耸一耸的向他们靠近。
“不止一百。”阮瞻皱了皱眉头,“我就知道你说话有水分。”
包大同又是一笑,“现在后悔来不及,上吧。”说着率先冲了出去。
“金刚护体,佛光映,破邪!”金术。
“乙木青龙,化万剑,斩!”木术。
“倾尽三江,浪淘天,困!”水术。
“南离天火,化三昧,炼!”火术。
“借地五方,移三山,镇!”土术。
这一次,五行禁法毫无保留的接连使出,因为包大同知道这些法术只能阻止恶灵一时,并不能彻底解决他们。而且上回他也用过了,所以就算这次施法时借用的东西是全是古槐那里得来,法术效力加倍,恶灵们有了准备,根本不会受到太大伤害。
五行禁法只是为他和阮瞻打开一条通路罢了,他们要一直跑到二楼的大教室去,抄了这凶楼最尽头的角落,然后才好把他们全引到外面。
五行禁法的法术呈现出五种漂亮的颜色,在一片灰黑中穿过,尢如彩色微风,把灰尘全部吹散到角落,包大同就趁这个机会,大步往楼里跑,阮瞻紧紧跟在后面。
灰色烟雾散了又聚,雾中有无数脸孔。呈现出死亡时的可怕模样,包大同怕在狭小的走廊内无法施展法术。所以尽一切力量向前,五行禁法、掌心雷、外加各式符咒,拼命打开一条通道。
海三涯提前准备时做得非常隐秘,楼内的恶灵们并不知情。所以包大同和阮瞻硬闯进来时,他们也很意外,这从他们应对的慌张可以看得出来。但他们很快就反应过来的,真正的恶战还在后面。
“爸爸,是上回那个人!”一个尖利的声音自头顶响起,同时一颗小孩子的头从天花板上吊下来,没有脖子。只是一条细线牵着,好像倒放的恐怕风筝。
包大同伸指一弹,没想到那小鬼张口咬来,包大同只好另一手拍出一张符咒。在那小鬼额头正中爆出一朵火花。阳气的热力烫得他大哭着缩进墙缝之中。
然而就是这么一窒,灰色烟雾已经合拢,阴森森的寒气浸透到每一丝空气中。步步逼近,带着愤怒和对人类气息的渴望。
包大同和阮瞻被堵在一楼到二楼的拐角处,四周到处都是怪东西,眼前、背后、墙壁中,地板下、屋顶上,楼栏也变化着,没有一个地方是正常的,唯有彼此。
于是无须言语,两人背靠背站好。各以自己的法咒针对慢慢围过来的邪恶之气,只等“好兄弟”们离得再些,聚得再多些就动手。
“是你吗?”包大同感觉背上的温暖,明知道是阮瞻。却还是故意问。越是紧张的时刻。他越是平静,对比阮瞻战时的冷酷,他是潇洒不羁的。
“废话。”阮瞻只回答了两个字。镇定自若的注视着眼前涌动的气体。
“真希望不是你。两个男人贴这么紧,还真是恶心。”包大同轻笑一声,眼见被那小鬼称为父亲的无头鬼,抱着自己的头逼近。右手伸指画符。空中握拳,片刻后张开手掌。
此时,已有数道金光闪闪的小剑出现在掌心中,他左手向前一指。那些小剑立即四散飞散,遇到阴郁的灰气。金色光光芒便如火焰般放大,绞碎藏身其中的东西。
这是他老爹留传下来的法术,他嫌带着剑麻烦。于是以指为剑,以符咒为引,化大剑为无数小剑,机动灵活了很多,也算是发扬光大了。
那无头鬼道行高多了。狼狈的闪身避过,被夹在腑下的已经腐烂的头发出尖锐的怪叫,而那边阮瞻施出了火手印。在团的阳火携带着人间热力,卷向阴寒与怨毒。与此同时,包大同的第二、第三、第N次金光指剑也施展了出来。带着哧哧的破空之声。剑气激出后融化成金色热流。
一时之间。红的火、金的剑气、蓝的电火花、符咒的赤白光焰交相辉映。楼内一片鬼哭狼嚎。不过两个人类男子毫无恻隐之心,一边施展法术。一边艰难向楼上前进。
但,这些恶灵毕竟都有了百年的灵力,而且全是怨气极深的横死之人。数量又多,他们一时之间被突然的攻击打蒙了。现在回过神来,联手还击。包大同和阮瞻越行越难,只是咬着牙坚持向二楼的最深处前进,过五分钟的时间,却如一天一夜般漫长。
“怎样了?”阮瞻面朝外。所以压力很大。但他仍然镇定自若的问。
包大同百忙之中看了一下腕表,“成功了一半。”边说边把灵力聚集在阴眼之上。仔细辨别角落及墙缝之中还有没有邪物隐藏。
他腰包中的符咒用了一多半,此时却还在四处挥击,潮湿阴暗的墙壁上处处起火,恶灵们都以为他是使用灵力过度,累得没有了准头,其实他是为了确保所有的邪灵都跑出来攻击他们两个人。
做饵就有做饵的态度嘛。
“你们要干什么?”灰气中一条红纱悬浮,正是和包大同打过照面的女鬼。
“没什么,想灭了你们而已,不属于阳间的东西。”包大同回答,又是一记金光指剑。
眼前的灰黑烟雾越来越浓了,雾中有着血红或者碧绿的光点,腐臭的味道也扑面而来,两个人间男子身边的包围圈越缩越小。
包大同看得清楚,渗透在整栋大楼内的邪物已经都出来了,从某种程度上说,这凶楼从未这样干净过。所有非正常的东西都围在他们身边。一片阴惨惨的、好像耳鸣似的叫声中,传来咚咚咚的神秘声响。
而小七,确实不在,因为此处没有婴灵。而且也没有小七的感觉。
“当心。有实体。”阮瞻提醒,抽出腰后的一根两尺长的短棍。
“还想跑吗?”包大同还没有回答,灰雾中已经有尖利的声音叫道。
“试试看。”包大同扯开嘴角,露出雪白的牙齿,继续阳光灿烂的笑容,而他的身后是冷酷如刀的阮瞻。
“杀了他们!爹!小七哥哥说他们是坏人,要吃光他们,让咱们自已变强哪!”小鬼又叫,似乎无时无刻不在,现在的声音就来自脚下,他的头像一颗大蘑菇一样在地面上“长”出。
“他们活不了。”灰雾中又有声音说。
“我说了试试看。”包大同依然微笑,似乎面对的不是恶灵,而是一起游戏的伙伴。
此时,灰雾已经近得无可再近。臭气、阴风、刮骨一样的寒冷把两人紧紧包裹,恶灵们不会法术,但灵力强大,尸毒和怨气把两人层层包裹,之后突然有一股莫明其妙的力量推动着这一切。向两人袭来。
包大同和阮瞻两人差不多同时出手,不用说话,也不用眼神交流,就那样默契的各施法术。
阮瞻的风刃和火手印像飞刀一样,深入灰雾之中,所到之处,横掠竖削,一直伴随着哀号声,直到消失踪影。而包大同则双臂拉开,弯弓搭箭, 幽冥之箭之冰魄一支支射出,威力奇大。如果说阮瞻一批一大片。而包大同一次只能打一个。但被阮瞻打倒的只是伤了他们,包大同却招招致命。两人配合娴熟,一 个打击对手,一个消灭对手,缺一不可。互为依靠,决心要要熬过这最后五分钟,把恶灵们引出。然后就是收服大战。
到底了
Hot Deals
All Deal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