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墓
小王住在A城东的一片墓地旁....
也许因为他从小就住在墓地旁,他的胆子比一般人要大得多,一天,城里的一个厂想在城东某地段建个新的分厂,花钱请A城第三建设来帮他们,当他们开始挖地基时,发现这块地下竟然有个古墓群,当天,A城的考古团就来了,说这个墓群是清代的,他们打开了两个墓,说里面没有东西,小王很快从街坊邻居那知道了这件事,马上骑着那部“永久”去看热闹了,当时已经黄昏时分,考古队已经收工了,小王把车停在了墓地附近,徒步走向墓地.
小王半年前工作时不消息弄瞎了一只眼睛,老板不但没有给他工伤医疗费,还炒了他的鱿鱼,小王他根本没有任何法律知识,所以也就吃了个哑巴亏.
小王大略地看了下墓地,一共有十二座独立的墓,其中两座已经被打开,而墓地周围根本没有人看守,只是马马虎虎地定了十几个木桩,绕了一圈绳子而已,这可把小王乐坏了,小王半年前失去工作后因为眼睛根本没心思找工作,当然也没了经济来源,社区那些补贴根本不够他维持生活,而他前几天竟然从家中找到了他爷爷用的盗墓工具,“真是天助我也”小王边想边走到车旁,骑着车子回了家.
吃完晚饭后,小王背着包到了墓群中,他到达时已经10点半了虽然他瞎了一只眼睛,但这丝毫没有影响到他的行动速度,他先勘测了一下那两座已被打开的墓,明白了里面的结构后,径直向第三座墓走去.
风呼呼地刮,似乎预示着什么....
小王麻利地拿出工具,不一会儿,第三做墓被打开了,小王小心地把头探进去,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可恶,害老子白高兴一场”小王自言自语道.他又向第四座墓跑去,麻利地撬开,还是什么也没有.第五座...没有,第六座...没有,小王像疯了一样地快速打开墓,终于只有最后一座墓,小王带着侥幸心理走了过去,打开,小王发现里面居然有东西,一个清代的死人和一些陪葬品,“这一趟没白来”他兴奋地说道.他将陪葬品全部放进了带来的包里.放完之后,他又观察了下那具尸体,尸体呈青灰色,从发型来看的确是清代人,神奇的是:尸体居然经过了几百年而没有腐烂,小王壮了壮胆子,碰了他一下,冰冷而又坚硬,而那双眼睛似乎正盯着小王看,看得小王直发毛,小王决定马上回家,正当他站起来转身离开时,一双冰凉的手将他拖入墓穴,“啊...”小王的惨叫在空旷的墓地里显得格外凄厉...
第二天,电视上播出了这次考古的内容,“考古学家仅在最后一座墓内发现有尸体和陪葬品,而尸体呈肉色,一只眼睛受过伤害,似乎刚死去不久,而墓没有任何损坏,看来这又是一个千古之谜了”
“哈哈哈...”坐在电视前的“小王”大笑道.
强哥嘴角总是挂着一丝冷漠的笑容,配上他英俊的五官,洒脱的动作,简直酷弊了。
他很酷地靠在摩托车抽烟,,他的摩托车酷劲十足,动力强劲。烟火一闪闪衬托着他俊朗的面孔时。任何一个走近她的都会心跳加速。
每次见到女生在强哥面前面红耳赤时,我都格外骄傲,因为强哥是我的男朋友。
要我说起强哥的优点,我简直可以三天三夜不打磕。
我可以向任何人炫耀强哥,但绝对不能在老爸面前提他,因为在老爸眼中,强哥一文不值。
道理很简单,我是一名校大二高材生,五省联校校花(网络)大赛冠军得主。
强哥是个街头小混混,每天只混迹于网络游戏、街头酒吧和我的床上。
是的,我们同居了,当然,悄悄的,瞒着老爸……反正他远在家乡。
我老爸很有钱,但强哥从来不花我一分钱。他也很有钱——每个月1日,他的信用卡上会准时进入五千元。
强哥家可没有一个富豪老爹哦……所以,我说,强哥很强。
开始,我也很好奇,这钱哪来的?
“很简单啊,我被一个有钱女人包了,每个月31日陪她打一炮,1日她就给我打500元大钞。”强哥嬉皮笑脸的说。
其实,强哥从来不在外面过夜,我也检查过他所有电话记录和QQ聊天记录,检查结果证明他撒谎。
女人的好奇心一旦被撩起,就一发不可收拾。在我的严刑拷打下,强哥招出了N个理由,每一个都荒诞不经,却也充满无限的想象力,他简直可以当电影编剧了,当然,是像散客月下那么烂的编剧。
“我贩毒……我拉批条……我走私香烟……我收小学生的保护费……好了好了,好老婆,我真的坦白交代代相传了……放开我啊。”
我放开了他的耳朵。
“其实,我是一个职业杀手!”强哥一脸严肃。我又将玉手伸向他的耳朵。
“别,别动手,你过来看……”强哥打开电脑,进入他每天痴迷的游戏《喘息》网站。
“我是《喘息》网站公司雇佣的网络游戏杀手……负责清理恶意注册者,同时推销虚拟兵器。”
他给我看了与公司签订的网络合同,按照合同,公司每月1日付给他5000元。
所以,我说,强哥真强。
两年以后,我毕业了,我们快乐的同居生活即将结束——我决定向老爸摊牌,宣布将要正式嫁给强哥。
“什么?”老爸发出亿万民众同仇敌忾时才发出的愤怒吼声。
“你,你这两年多来,一直和那个小混混同居来着?”
“是的!”我骄傲的回答,反正糯米已经煮成熟粽子了,你怎么着吧,我心里美滋滋的想。
“我要雇个职业杀手干掉那混蛋!”老爸显然已经接近崩溃。
可惜,最后崩溃掉的是我。
“两年前,我和那小子签过一个合同,只要他不去骚扰你,我每月付给他5000元,直到你大学毕业回家乡……”
我崩溃!(散客月下2007-8-18)
屋外雪花飘飘,室内暖空调停止运转——附近供电变压器坏了,咱这已经停了三天电。
此刻,我躺在被子里,犹如置身冰窖,多么希望能依偎到一个男人的怀抱中啊。想到男人,我就想到了老俊,上星期六,我们在酒吧认识,在宾馆开过一晚上房,据他说,他一个人住一套豪华公寓,邀请我有空去他家玩。
看看表,没到九点,我拨通了老俊的电话,听到我想要去他那儿,他表现得很兴奋:
“我家很好找,你乘14路公共汽车到终点站就可以看到一幢公寓楼,门口有‘丰雪公寓’个字的。”
第一次乘坐14路车,真没想到它的路线居然那么长,在往郊区的方向颠簸了将近一个半小时,越往前开路灯越暗,越往前走车上的乘客越少,直到只剩下我一个乘客,汽车才停下来。
终点站到了,这里是郊外一片旷地,风雪中,孤零零矗立着一幢十多层楼高的大厦,门口昏灯映照着“丰雪公寓”。
再次拨通老俊的电话,“1104房,你直接上电梯到示意楼,出门左转第一间。”老俊的声音好像有点怪怪的,天哪,这男人太没风度了吧,美女造访,居然不肯出门迎接……唉,谁让此刻佳人落难呢。
进了公寓大门,还真是豪华公寓哦,大厅里金壁辉煌,正面有两台电梯,居然是五星级酒店那种全透明的观光电梯。我一边奇怪怎么连个保安都没有,一边进了电梯,待我关上电梯门会转身来时,看见大门左侧有一张桌子,桌子上方有一块巨大的告示牌,告示牌下有三个大字“值班岗”……等等,值班岗三个字下好像还挂着一个什么东西在晃动,定睛一瞧,妈呀,是两只人脚。
我赶忙摁下11楼按键,电梯开始往上升,旁边那台电梯间似乎也传来了电流声,我不敢再看值班岗,把目光投向隔壁电梯间,两台电梯即将交错时,对面玻璃后面出现一张老人的脸,继而是肩头,和身体,老头穿着一件黑色长雨衣,肩头上落着白花花的雪片,怎么会有人在室内被雪花覆盖肩头?我正纳闷呢,两台电梯缓缓交错,就在我们处于同一水平那一瞬间,我看见,老头的长雨衣下放居然是空荡荡的——这老头没有脚,他是悬空在地毯上的。
惊魂未定,电梯到站。我趁还没被吓晕前匆忙逃出电梯,向左转找到了1104房,用力拍打门铃。
门开了,老俊穿着一件毛巾浴袍站在我面前,“你来了……你没事吧,脸色怎么那么难看?”
我浑身发软,扑到老俊怀抱里,正想告诉他刚才的怪事,突然觉得有点儿不对劲,怎么老俊全身冷冰冰的,比我这个刚穿过风雪的人还冷。再一抬头,发现老俊虽然面带微笑,但脸色是青青的。
我一把推开老俊,“你,你身上怎么那么冷?”
“咳,我刚冲完凉啊……冷水浴是我坚持了十多年保健法。”
我坐在沙发上,依然全身发抖,对老俊说:“你们这个公寓很邪门……”
我对他说了看见值班岗牌下的两条腿和电梯里的悬空老人的事,老俊听后哈哈大笑,笑得直不起腰。
“傻瓜,告诉你吧,那个值班岗牌是用很结实的钢架焊在天花板上的,保安值夜班实在冷得受不了,就抓着钢架做引体向上运动,暖暖身子。电梯里的老头是205的王大爷,他喜欢看中央台的戏剧频道,但咱这公寓的闭路电视守不到,他儿子就给他在楼顶安装了卫星天线,这几天雪大,老大爷每过几个小时就要上去扫除锅盖天线上的积雪。”
“可他为什么是悬空的呢?”
“王大爷是个残疾人,只有一条腿,你没见他拄着拐杖吗,从户外回来脚冷,老人家就把那条单腿缩进绵泡下摆取暖呀,我昨晚上回来晚,刚好也遇见他扫雪下楼,还特意跟他说,以后由我帮他扫雪好了,谁知道这老头……”
想想也对,电梯间的后墙壁是原木板装修的,木拐杖很不起眼。我不好意思的笑红了脸。
老俊把我抱我进被子里,我们的身体很快就热起来。
第二天早上,我去上班,老俊问我,今晚还来吗?我问你想我来吗?求我啊。老俊说那快下班时我打电话求你哈。
五点钟,我到超市买了一大堆食品,登上14路公交车,有了昨晚的乘车经验,我耐心的闭眼等待到站,心中回味着昨夜的甜蜜。
汽车到达终点时,天已经全黑了,我抱着一大堆食品袋下车,差点被地面上的坑洼绊倒。
雪花在漫天飞扬,四周一片漆黑,左顾右盼,我到了一个空旷的野外,昨晚还灯火通明的“丰雪公寓”已经不翼而飞。借着雪光仔细看看,妈妈呀……我居然站在一片坟地里。
我拨打老俊的电话,无人接听,继续拨打,还是无人接听……连续打了十几通,才听到老俊颤抖的回答“喂……你是谁……”他的声音颤抖得很厉害,连上下牙床的磕碰都听得一清二楚。
“老俊,快救我,我怎么在坟地里……”我快哭出声了。
“你,你到坟地里干什么?”
“我也不知道,我下班就上了公车,到终点站下车……就到坟场了……呜呜”。
老俊在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会儿,问我:
“你上的几路车?”
“14路啊。”
“不会吧,你到站牌那儿看看,是不是114路终点站?”
我找到站牌,借着手机灯光一看,真的,114路,终点:西郊陵园。(散客月下2007-1-7)
老画家酷爱种荷,花光积蓄在郊区买了几亩地建别墅,住房只占了不到两百平方米,其余地盘全挖开池塘种荷花。老头把床安在窗前,枕着花香睡觉。
秋天到了,眼看着荷花瓣儿一片片凋零,画家病倒了。他告诉老伴说,我这回生病凶多吉少,等荷花瓣儿掉光,我也就该上阎王爷哪儿报道去了。老伴默默听着,什么也不说。
天气一天天变冷,老头儿身体一天天衰弱,老太太话语一天天减少,每日只是帮着保姆一块儿细心照顾老头儿。
冬天到了,荷塘一片枯败,老头儿看着窗外,荷塘中央还有一枝红荷开得艳艳的,虽然寒风一天比一天凛冽,那朵花儿却像菊花精附体一样,不垂头,不变色,不掉瓣儿。
二九前夜,老天降了第一场雪,老头儿早上睁开眼睛,看着屋檐边上挂的冰柱儿,叹气道,完了完了,我命休矣,我命休矣。
老太太进屋来,扶老头儿起身坐稳,老头往窗外一看,天啊,细碎的雪依旧下着,晶莹的雪粉埋裹了残荷们裸露的躯干,惟有雪池中央那朵红莲花,冰枝嫣红,疏影清雅的摆出一副“敢向雪中出,独占天下春”的架势,斗雪吐艳,凌寒留香。
老头儿心中为之一震,说,快扶我起来。
那一个冬天飞雪不断,那一个冬天莲花不败,那一个冬天,老画家又操起了画笔,开春时,老画家的新作品展览会开幕,成为艺坛一大盛事。老画家日渐硬朗的身体还被医学界惊为生命奇迹。
过完春节后,请来藕工给荷塘翻泥——这是荷花护理的必要工序。淤泥中,居然翻出一具尸体,是画家太太被埋在池塘中央。
经法医鉴定,老太太已经在池塘里被浸泡了四个多月,算算日子,正是去年秋天。(散客月下2007-1-7)
这间屋子有点邪门。
所有的家具摸上去都是冷冰冰,硬梆梆的,屋主人甚至连柜子、床铺都没有,却在屋子正中搭建了一个高高的铁架子,窗外月光打在框架上,闪动着阴森森的银光,活象电视剧里那些绞刑架。
真不明白这些城里人整天关起门在家里,都捣鼓些啥。
这么大间屋子,甭说值钱的东西,甚至连一件可以让俺搬得动的家具都没有,看来俺今晚这趟锁是白撬了,没办法,只好撤咧。
这时,突然门外传来钥匙声音。糟糕,屋主人回来了。
还好,借着月色,我看见这房间有两扇门。
我飞快奔向另一扇门。
当我登上门前台阶时,真正邪门的事情发生了。
当时,我的身体距离旁门仅仅只有一步之遥,但无论我怎么迈开步子狂奔,却始终无法接近那扇门。
而且,我无法控制脚下步伐,仿佛有一股力量推着我拼命往前奔跑。
月光把一个巨大的身影投射在门上,霎时间把我吞噬。
我感到脑后遭到重重的一击,眼前一黑,便人事不醒了。
我觉得自己的身体被一只巨掌翻了个个,然后,一道刺眼的白光把我的眼帘撬开。
我看见一张似笑非笑的脸,这张脸的主人至少有一米九九的个头。
“喂,你半夜三更撬开我的健身房,就为了试试我新买的跑步机?”大汉问我。
我懵了,实在听不懂他说什么。大汉把一手把我拎起,打开一扇门,抽出一根绳子把我捆了个结结实实。
我发现刚才想逃生的那扇门其实是一扇柜子门,城里人居然把柜子藏在墙壁里,难怪我找不到。
直到后来进了监狱,我才知道,原来城里人相信到处瞎跑乱跑可以长命,但又怕在街上瞎跑被汽车撞死,于是专门发明了一种跑步的机器。
在监狱里我也见到了那种像绞刑架一样的东西,管教干部告诉我,那叫单杠,专门给活人练习上吊用的。(散客月下2007-9-28)
八十年代初期,电唱机尚未退出历史舞台,但唱片公司发行的唱片多半是革命歌曲,而被主流文化成为“靡靡之音”的流行歌曲正在悄悄登陆中国,中国青年最时尚是奢侈的消费品是卡式录音机。用那玩意儿从“澳洲广播电台”的华语节目中可以录到邓丽君的歌曲,可以收听琼瑶的爱情故事演播,甚至还可以听到美国佬的迪斯科。
1980年,父亲承诺我,考上大学,给我买一台录音机。秋天,我提着一台双喇叭收音录音放声三用机走进了桂林大学校园,顿时成为全年级最闪亮的焦点。手提录音机,我无论走到哪里,都成为最受欢迎的人。
大二有段时间,我迷恋上了台湾中国广播公司的子夜节目——司马中原讲鬼故事。
节目零点开播,宿舍十点熄灯,年轻人瞌睡大,黑暗中,躺在被子里根本熬不了两个钟头,为此我特地买了个小闹钟,为此常常遭到室友们怒斥——经常是闹钟把大伙儿都闹醒了,我自己却还呼呼大睡。
总是影响大伙儿休息,自己也过意不去,我干脆使用定时录音录下节目,啥时候睡醒啥时候听。
经常半夜两三点钟醒来,发现一件很好玩的事——可以听到室友讲梦话。而且使用的是不同方言,好玩得要命。例如连续两天,都听到韦老三在梦里叫喊“的漏的漏”,实在不明白这个壮族同学想表达什么。结果白天一问,这小子眼镜都亮了:
“的漏?你要请我的漏?好啊!”原来壮语“的漏”的意思是喝酒。
我突发奇想,不如把大家的梦话录音下来,找个合适的时候放给大家乐儿。
要录下梦话还真不容易,因为时间很难把握,通常是别人还没开口,我自己先睡着了。我决定还是使用定时录音。
周末晚上,我给机子里装进一盒空白带,时间定在下半夜四点到五点。
星期天我睡到十点半才起床,醒来时,室友们都出去了。
我把录音带倒到头,检阅成果。开始十来分钟,只录有一些鼾声,大约十五分钟时,终于听见一段梦呓。仔细听听,是这么一段话:
“墙角蹲着那家伙,给老子站起来……”声音很耳熟,是谁呢?
再仔细听听,哈哈,原来是我自己的声音。
幸亏只有我自己听见。我开始洗脸刷牙,录音机还在继续播放,大约快播到五十多分钟时,突然出现一个女人的怒斥声:
“张卫东你这个衣冠禽兽……”吐字清晰,不似梦呓,语调含悲带怒,令人震惊。
张卫东是我们寝室的老大,品学兼优。
问题是,这深更半夜,从哪儿会冒出这么一个女孩来,跑进男生宿舍骂人呢?
我反复播放了几次,那女声实在很诡秘,即无前因也无后果,简直不像是人类的声音。
我想,这么诡秘的东西,还是不要公开的好。我取出录音带,用记号笔写下了时间:1983年11月13日4:50。
转眼四年大学生涯结束,我们宿舍五个哥们中,只有张卫东留校任教,其余都作鸟兽散了。
我毕业后离开桂林,四海飘零,这一飘,就是二十年。
新千年第一春,我回到母校参加校庆,一进校园,便迫不及待的与几个老同学一同故地重游,参观校园。当年的宿舍楼依然耸立在尘城墙脚下,四层民国年间的建筑,外墙粉刷一新,看上去比我们当年居住时要干净很多。
我们兴致勃勃往里闯,想再看一眼那间伴我度过四年青春岁月的小屋。不料,在大门口,被一个老太太挡驾了。
“这里是女生宿舍,男同志准进去。”
“啊,啥时候改女生宿舍了啊……”我仔细端详了一会儿老太太,惊喜的发现,这位大妈居然还是当年看管我们宿舍的刘阿姨。
“刘阿姨,是您啊,还认识我吗?我是八四届的学生啊,过去也住这栋楼的,412房的老三,今天回母校参加校庆,想看看当年住过的房间……”
“哦,412号房?”老太太摇摇头,“你看不成,四楼已经十年没人住,被封了。”
“为什么?”我疑惑地问。
老太太打量了我很久,缓缓地说,“既然你是老校友,告诉你也无妨……八六年,这幢楼被改为女生宿舍,十年前,1994年冬天,四楼发生过一起杀人案,就发生在你说的412房间,那年寒假,一个留校的女生被一个坏男人糟蹋后,因为认出那男人,结果被活活掐死在床上。”
“啊……那后来案子破了没?”
“破了,凶犯居然是学校一个值班老师,平日看上去倒满正派一个人,想不到啊,想不到,啧啧。”
“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我也跟着感叹道。
“你不是说你住过412房间,那凶犯当年也是咱们学校的学生,后来留校任教的,当初他也住过412,甚至还一直保留着房门钥匙,也怪总务处太抠门,宿舍门锁十年不换……”
“等等,刘阿姨,您是说……那凶犯是留校任教的同学,那一届的?”
“拿一届的我忘记了,但名字我还记得,叫张卫东。”
我感到一阵目眩。
“刘阿姨,412房间出的事,为什么要把整个四楼封上呢?”我问。
“唉,别提了,原先的确只是封了那一件房,不料,案发两年后,居然又出了怪事……”老太太突然打住了话头,脸色变得很难看。
“什么怪事?告诉我吧刘阿姨。”
在我一再催促下,老太太这才又开口:
“闹鬼了,住四楼的同学都说半夜听见一个女生骂人——张卫东你这个衣冠禽兽……那骂声一字一顿,吐字可清晰了,听说当初那女同学就是因为这样骂了凶手,才遇害的。”
我迅速联想到我当年录下的那个诡秘的声音,惊出一声冷汗。(散客月下2008.元.18)
那只毛毛虫正缓慢而艰难地爬过人行道,人行道不宽但也充满了危机——人流穿梭,车水马龙。
那只毛毛虫终于成功的穿过马路,爬上高墙,进入一个房间。
房间里,一个少年正在睡觉。
那是一个处于金色年华的英俊少年,梦幻年龄的睡眠充满美妙梦境。
那只毛毛虫爬上了少年的床,爬到少年枕边,顺着少年的耳轮钻进了它耳朵。沿着耳道,穿过中耳,中耳鼓膜轻轻震动了一下,引起三块小骨上下震动,张开了一个小孔,毛毛虫顺着小孔音钻进了内耳。
内耳里有一条细细的神经,蜿蜒伸向大脑。毛毛虫成功的进入了金色少年的脑膜,并穿透脑膜
钻进了少年的梦。
在梦里,金色正在享用广东名菜“龙虎斗”。
“龙虎斗”不仅名字新鲜有趣,而且造型优美,味道独特。它以蛇为“龙”,以猫为“虎”,以鸟为“凤”,经精心烹制,置于盘中,其形状如龙蟠,虎跃,凤舞,好似一件珍贵的艺术佳品。
毛毛虫一头扎进了蛇的身体,蛇一口咬掉了猫的脑袋,一瞬间,毛蛇融为一体,变成一只巨大的毛毛虫。
猫首蛇身的巨虫,对着盘中鸟儿发出狞笑:
“呆鸟,你不是很爱吃毛毛虫吗?”
少年依然熟睡,梦境美妙与否,只有他自己知道了。(散客月下2008.1.19)
妖精雪
每年的冬季,秦岭总有几场大雪。
头场雪总是在一个夜晚降临,纷纷扬扬的雪花,在人们温馨的梦中悄然降临。
对于山民来说,头场雪,意味着一个狩猎的季节的到来。
山腰小镇非常古老,环绕小镇的古城墙就是证明,虽然城墙只剩下断壁残垣。小镇不是我们想象中的普通意义上的乡镇,它只有九户人,更准确地说,应该是一个村庄。
山腰镇很小,总共只有九户人家。小镇属于陕西佛坪县,由于这里是游客进入秦岭深处的最后一个栖息点,所以镇上有一间“山腰客栈”除了经营客栈外,还兼营餐饮。
头场雪降临的第一天,小客栈显的特别的喧闹,这里已经成为进山狩猎者聚集的地方。
此刻虽然已经过了晚膳的高峰期,但是在客栈里饮酒谈天的猎人们意犹未尽。每年头场雪停止的时候,就是灰毛兔、山羊、山鸡外出觅食的时候,那些没脑子的小家伙,总是要等到大雪封洞时才想到要储藏食品。
好狩猎的山民就聚集在这小客栈里,单等大雪一挺,马上进山捕猎。猎人都是附近山民,大家彼此也熟悉,所以,当两条汉子带着一身的雪花进入客栈时,立刻引来众人的目光。
这两条大汉身着冲锋服,登山靴,一看就是成里人,一个长高马大,斜挎一枝锯短了枪管的“7.9”式步枪,另一个生就一张刀巴脸,眼光与身上背着的双管猎枪枪管一样阴冷。
逮山鸡、捉野兔是冬天一种很比较温和的狩猎活动。大雪封山后,莽林一片雪原,雪地平坦如棉,动物的爪印特别清晰,只要在野兔经常出没的地方设下铁丝扣子就可以成功捕获猎物。所以山里猎人通常只带些铁丝夹、单刃刀,再牵上猎犬,没必要带大威力火器的。
看见这俩山外来客,客栈老板曾老五的脸色阴沉下来。
“没有酒了,菜也卖完了。”
“没事,我们自己带着吃的。给间房过夜就中” 龙在昆笑笑,也许,山民的不友好早在他意料之中。
这两人行李包很大,看上去,不但吃喝带足了,甚至还抗着新式帐篷。
按客人要求安排好房间,曾老五回到店堂,长长叹了一口气。
“各位,喝好就早点歇着吧。”老五对大伙说:“这躺进山小心点,见好就收,早些出山,千万不可招惹上雪妖精。”
“曾五爷,啥是雪妖精?”一个年轻猎人好奇地问。
“雪狼啊,只在雪天出现的灵物,惹着它们可不得了,它们嗅觉可灵,一旦谁伤了它们中谁,全部狼群就会倾巢而动,无论你躲到那个角落都能把你拖出来活吞了。”
“群居猛兽嘛,不都是这样的,为什么叫它妖精呢?”
“因为它能催动老天降下妖精雪。”
“妖精雪?是什么?”
曾五爷脸上出现惊恐的神色,闭上了嘴,任凭小伙子怎么追问,五爷再不肯开口。
那一年冬天总共只下了这一场雪,积雪不到一个星期就开始融化,雪融哪天黄昏,那两个城里猎人出山了,身上的行李包鼓鼓囔囔,一看便是满载而归。
曾老五一见两人走进客栈,吓得脸色苍白,连连摆手,说什么也不肯提供留宿。
那两人运气还不错,正好镇上有农用车要进城,两人搭便车连夜下山,天没亮就进了佛坪县城。
那夜佛坪,月光皎洁,星光灿烂。
第二天,佛坪县最好的旅店“金山酒店”的豪华客房发生一起离奇命案,两名来自河南的男性旅客,冻死在客房里。
客房似乎遭受了一场大雪袭击,床单、桌椅、沙发、地毯都被覆盖上一层厚厚的积雪,暖空调完全不起作用,两条大汉被活活冻死在鸭绒被子里。
警察在死者行李中发现两具狼尸,厚厚的毛色,白如积雪。
消息传到山腰客栈时,已经是一个多月之后。
“那就是,妖精雪。”曾老五告诉客人说。(散客月下2008-1-20)
刘勇春走了。
这个我爱了三年的男人,说走就走了。
原来失恋的感觉是这样的——彻夜难眠,心里空荡荡的,甚至忘了哭,整晚给她发短信,想让他知道我难过,知道我为他一夜没睡……
所有的短信都石沉大海。
刘涌春已经离开了博鳌,离开了海南岛。
有他的博鳌海阔天高,没有他的博鳌风雨飘摇。
连续三天,阴雨连绵,连续三夜,我泪流不止。
第四天,我出了门,一个人在海滩耶林里瞎逛,走过跟他一起走过的每一个地方,每一个角落仿佛都在提醒我——你失恋了,你永远失去那个叫刘涌春的男人了。
我进博鳌禅寺上了三柱香,祈祷我爱过的男人悔悟回头。然后,我登上万佛塔顶层,鸟瞰江河汇聚成湖,湖水滔滔入海。
遥望远方,一条长长的半岛沙滩分隔了湖海,湖水蔓延到金牛岭山后,我突然想到,沙美内海那边,荷花该开放了吧。
第五天一大早,我准备好饭团、鱼饵,扛着涌春留下的鱼杆,拎上鱼篓,还有搁放鱼竿的插杆、支架,还有搁放全套渔具的旅行渔箱往沙美内海奔去。
又来到这个静谧的湖边垂柳处,湖畔果然已经有好些白连已经盛开,来到了这里,看见荷花,忽然觉得心静了许多。
这是我们曾经并肩垂钓的地方,我喜欢依靠在他的肩头,聆听静谧中偶尔传来的水鸟啼咻,听远处海水拍岸。
我选了一个好地方坐了下来,先把鱼杆拿出来,系好鱼线,再勾上鱼饵。准备工作就绪,我使劲把杆尽量甩到远处,然后把鱼竿插在支架。
我从旅行渔箱里套出早上蒸好的饭团,扔进湖水中。
“咱用的是小虾米做鱼饵,为什么还要洒饭团到水里呢?”我曾经这样问涌春。
“哦,这叫洒水饭,这个湖里曾经淹死过一个小男孩,早逝者多半亡魂不散的,洒水饭是安抚灵魂的一种方式……”
饭团入水,水面上涟漪阵阵。
万籁俱寂,四野无声。突然,扑通一声,一个满是水珠的头颅钻出了水面,而后是脖子、肩膀、前胸…… 一个全身赤裸的小男孩从湖中向我游来。
“姐姐好。”男孩亮出一口小白牙,黑眼珠忽闪忽闪,稚气的脸孔清秀可人。
“谢,谢我什么?你是谁?”联想到涌春说过的淹死男孩,我不由得吓出一身冷汗。
“我是住在这里的啊,我认识你呢,你经常和一个大个子哥哥来钓鱼,每次都给我带好吃的来,所以来谢谢你啊。”
“这么说你就是……为什么我可以看见你啊?”
难道我已经死了?
“因为你来陪我了啊,姐姐你真好。”
说着话,男孩爬到我大腿上,幸福的闭上了眼睛,一股凉飕飕的感觉从大腿漫向我全身。
“不!”我突然感到惊恐万状,死命想推开那孩子,不料一用力,身体悬空,扑通一下落入水中。
水底,一片白茫茫。
白茫茫的水变成了白色的墙,还有白色的衣裳,我发现自己分明躺在床上,一个穿白大褂的中年妇女微笑的注视着我。
“你终于醒来了,再不醒来,你爸妈快急死了。”
我这才发现,我躺在医院病床上,爸爸妈妈坐在我身边,老泪纵横。
“孩子,你服用过量安眠药,已经昏迷了五天,能醒过来,真是奇迹啊,热爱生命吧,至少,为你年迈的父母。”大夫说道。(散客月下2008.1.20.)
到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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