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屋里,小徐妹妹也坐在那里眼红。唐伯虎就劝说道:“你可别太伤心了,咱家儿子还在你肚子里呢。”
小徐妹妹说:“小妹真是可怜,这样下去哪天算一站啊,她昨天告诉我,现在月事都不来了。我最担心的,是她哪天身体不行,就倒下了。谁也不是铁打的,这样迟早要出事。”
唐伯虎赶紧说:“你可别瞎想。你现在就好好生孩子就行了。”
小徐妹妹抹抹眼睛说:“我不想了,我现在已经很知足了。不是哪个女人,都能过上现在的日子。”
这一番话,说得唐伯虎心里酸酸的。心里惦记,别再出什么意外了,小徐妹妹平安把孩子生下来,唐小妹家生意好转,把欠债都还了。要是这样,就算恢复正常了。
正在那里寻思呢,唐广德在外面敲门,说是有人求画来了。
唐伯虎出去一看,嘿,这人不是别人,却是都穆都少爷。都穆笑嘻嘻地跟他说:“唐哥哥,都知道你的画火了,这不,我爹逼着我来找你画张画。你就帮个忙,做个好人,给我画一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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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伯虎心情不是很爽,又不好一口说不画,就坐在那里不吭声。
都穆看见,以为唐伯虎不愿意画,就说:“我知道你现在忙,其实我也忙,咱不都准备考试呢?只是我爹催得紧,说我和你们有交情么。这不昨天我去找祝枝山了,他还给我写了幅字呢。”
都穆这意思,就是祝枝山都写字了,你唐伯虎还不看在哥们儿的面子上,给画一张?
唐伯虎就问:“他答应得痛快吗?”
都穆的脸色就耷拉下来了,说:“不痛快,他问我要钱来着。”
“啊?”唐伯虎来了情绪,问:“那他是怎么要的啊?”
都穆说:“咳。我爹让我出来要画要字的,压根就没给我钱,我爹就想着白要来的。我自己倒是有点钱,但也不多啊。我就问祝枝山来着,说能不能送我一幅字。 祝枝山说,没情绪写。我就问,那怎么才能有情绪呢?祝枝山就说,你得给我来点刺激的,给我提提兴。我就知道他是在要钱,就跟他说,我爹没给我钱,而我身 上,就一张五贯的宝钞。我问他要不要。”
唐伯虎问:“那他要了么?”
都穆看见,以为唐伯虎不愿意画,就说:“我知道你现在忙,其实我也忙,咱不都准备考试呢?只是我爹催得紧,说我和你们有交情么。这不昨天我去找祝枝山了,他还给我写了幅字呢。”
都穆这意思,就是祝枝山都写字了,你唐伯虎还不看在哥们儿的面子上,给画一张?
唐伯虎就问:“他答应得痛快吗?”
都穆的脸色就耷拉下来了,说:“不痛快,他问我要钱来着。”
“啊?”唐伯虎来了情绪,问:“那他是怎么要的啊?”
都穆说:“咳。我爹让我出来要画要字的,压根就没给我钱,我爹就想着白要来的。我自己倒是有点钱,但也不多啊。我就问祝枝山来着,说能不能送我一幅字。 祝枝山说,没情绪写。我就问,那怎么才能有情绪呢?祝枝山就说,你得给我来点刺激的,给我提提兴。我就知道他是在要钱,就跟他说,我爹没给我钱,而我身 上,就一张五贯的宝钞。我问他要不要。”
唐伯虎问:“那他要了么?”
都穆说:“没要。他说他的字比五贯值钱多了,他要是要了我的五贯,太丢脸了,也太掉价了,以后他的字就卖不出价钱来了。”
唐伯虎终于开心了。他笑着问:“那他又怎么写字了呢?”
都穆说:“他让我站在他对面,双手举着那张宝钞。他看着那张钱,说,这样才能有精神。然后,就把字给写了。”
唐伯虎哈哈大笑起来。这祝枝山真有办法啊,就这么对待吝啬鬼。
都穆说:“他还跟我说了,下次要再要字,务必多带点精神来,最好带着真金白银,就算是借给他的。等他起完兴,写完字,再还给我。”
唐伯虎兴高采烈地说:“嗯嗯,我也一样,我也要精神精神。”
都穆为难地说:“我也知道白要人家字画不好,可我爹那样儿,他绝对不肯让我带着真金白银出门的。不过,我家还有不少积压的青物,下次我给你们带青物来吧。”
唐伯虎问:“什么叫青物啊?”
“就是青羊绒的坎肩儿。”都穆说,“冬天天气冷么,我家就进了好多,本来想卖钱的。可我爹要价太高,没卖动。现在天气暖和了,没人要了,放在家里占地方,还有膻味儿。我跟我爹说说,还不如拿出来换字画呢。”
唐伯虎连连点头,觉得给家里人换点坎肩儿也行。正要再说什么,突然听到丘阿姨在后面喊起来:“老唐你怎么了?啊?你倒是说话啊……
唐伯虎终于开心了。他笑着问:“那他又怎么写字了呢?”
都穆说:“他让我站在他对面,双手举着那张宝钞。他看着那张钱,说,这样才能有精神。然后,就把字给写了。”
唐伯虎哈哈大笑起来。这祝枝山真有办法啊,就这么对待吝啬鬼。
都穆说:“他还跟我说了,下次要再要字,务必多带点精神来,最好带着真金白银,就算是借给他的。等他起完兴,写完字,再还给我。”
唐伯虎兴高采烈地说:“嗯嗯,我也一样,我也要精神精神。”
都穆为难地说:“我也知道白要人家字画不好,可我爹那样儿,他绝对不肯让我带着真金白银出门的。不过,我家还有不少积压的青物,下次我给你们带青物来吧。”
唐伯虎问:“什么叫青物啊?”
“就是青羊绒的坎肩儿。”都穆说,“冬天天气冷么,我家就进了好多,本来想卖钱的。可我爹要价太高,没卖动。现在天气暖和了,没人要了,放在家里占地方,还有膻味儿。我跟我爹说说,还不如拿出来换字画呢。”
唐伯虎连连点头,觉得给家里人换点坎肩儿也行。正要再说什么,突然听到丘阿姨在后面喊起来:“老唐你怎么了?啊?你倒是说话啊……
八十五
唐伯虎吓了一跳,撇下都穆就往后面跑。都穆也不知道出啥事了,就跟着他。
却看唐广德,已经倒在了地上,双眼紧闭,早已经人事不知了。丘阿姨在旁边急坏了,一个劲儿地掐人中拍脸蛋,眼泪都急出来了。
唐伯虎就问:“我爹怎么了啊?”
丘阿姨带着哭腔说:“谁知道他这是怎么了?走着走着路,突然腿一软就倒了。也不说话,也不睁眼。”
这时候唐申也跑了出来。唐伯虎跟唐申说:“你快去叫郎中吧。”
丘阿姨、唐伯虎和都穆把唐广德抬到了屋子里的床上。唐伯虎看他脸色发紫,赶紧解开衣服,丘阿姨打了碗水来。折腾了半晌,唐广德才悠悠醒转,想坐起来说话。
丘阿姨说:“你吓死我了,到底是怎么了?”
唐伯虎扶他起来。唐广德说:“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是眼前突然一黑,再醒过来,就躺床上了。”
丘阿姨和唐伯虎听了老唐的话,都愣了,怎么就感觉声音不太对头呢?
还是都穆反应快,就问了:“唐叔叔说话一直都是大舌头么?”
唐伯虎吓了一跳,撇下都穆就往后面跑。都穆也不知道出啥事了,就跟着他。
却看唐广德,已经倒在了地上,双眼紧闭,早已经人事不知了。丘阿姨在旁边急坏了,一个劲儿地掐人中拍脸蛋,眼泪都急出来了。
唐伯虎就问:“我爹怎么了啊?”
丘阿姨带着哭腔说:“谁知道他这是怎么了?走着走着路,突然腿一软就倒了。也不说话,也不睁眼。”
这时候唐申也跑了出来。唐伯虎跟唐申说:“你快去叫郎中吧。”
丘阿姨、唐伯虎和都穆把唐广德抬到了屋子里的床上。唐伯虎看他脸色发紫,赶紧解开衣服,丘阿姨打了碗水来。折腾了半晌,唐广德才悠悠醒转,想坐起来说话。
丘阿姨说:“你吓死我了,到底是怎么了?”
唐伯虎扶他起来。唐广德说:“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是眼前突然一黑,再醒过来,就躺床上了。”
丘阿姨和唐伯虎听了老唐的话,都愣了,怎么就感觉声音不太对头呢?
还是都穆反应快,就问了:“唐叔叔说话一直都是大舌头么?”
唐伯虎拉着都穆一直拉到大街上,说:“你赶紧回家,别在这儿给我添堵了。今天这画儿,看来也是画不成了。”
都穆点头:“我知道,我知道。我这就回家跟我爹说去,你爹病了,这是个理由。凡事有理由了,就好交差了。”说完,一溜烟就跑了。
这唐伯虎站在门口纳闷儿:“还真是,我爸爸说话真口齿不清楚了。”
说话间,唐申已经把郎中给请来了。那郎中见了唐伯虎,也顾不得寒暄,就说:“带我去见病人。”
到了里间,把脉问诊,看了老唐的症状,郎中是紧锁眉头,一言不发。
丘阿姨平时多镇得住场面的人啊,一看那郎中的表情,就吓得魂飞天外,眼泪止不住往外流。那郎中挥挥手,叫大家外边说话。
走到院子里,郎中长长叹息一声,说:“看来以后,我要常到你家来了。”
丘阿姨说:“我知道你们大夫喜欢吓唬人的,你能不吓我么?”
郎中道:“怎么是吓唬啊?我说真的,老唐这是操劳过度,阴虚风阳上扰,导致头晕目眩,语言艰涩,舌红苔黄。再往后,恐怕就是口眼歪斜,半身不遂了,至少是卧床不起。”
都穆点头:“我知道,我知道。我这就回家跟我爹说去,你爹病了,这是个理由。凡事有理由了,就好交差了。”说完,一溜烟就跑了。
这唐伯虎站在门口纳闷儿:“还真是,我爸爸说话真口齿不清楚了。”
说话间,唐申已经把郎中给请来了。那郎中见了唐伯虎,也顾不得寒暄,就说:“带我去见病人。”
到了里间,把脉问诊,看了老唐的症状,郎中是紧锁眉头,一言不发。
丘阿姨平时多镇得住场面的人啊,一看那郎中的表情,就吓得魂飞天外,眼泪止不住往外流。那郎中挥挥手,叫大家外边说话。
走到院子里,郎中长长叹息一声,说:“看来以后,我要常到你家来了。”
丘阿姨说:“我知道你们大夫喜欢吓唬人的,你能不吓我么?”
郎中道:“怎么是吓唬啊?我说真的,老唐这是操劳过度,阴虚风阳上扰,导致头晕目眩,语言艰涩,舌红苔黄。再往后,恐怕就是口眼歪斜,半身不遂了,至少是卧床不起。”
丘阿姨彻底慌了,“咕咚”一声就跪下了:“先生,你可得救救我家老唐啊。我可不能没有他。”
郎中叹口气说:“这病说到底,也不知道能不能治,好与不好,全得看造化。我是医术浅薄,也只能尽力而为。你们倒也可以再寻访一下高人,看看有什么奇妙的方子。”
唐伯虎看他要推托,就说:“郎中你也别客气了,这一时半会儿的,我们到哪找高人呢?你就放手来治吧,能治到哪一步,我们也不怪你。”
郎中这才点头,说:“那我开方子。”
唐伯虎搀着丘阿姨,带郎中去了前厅,那郎中要来纸笔,刷刷地写,唐伯虎伸头去看,基本是天麻、石决明 、刺蒺藜、炮龟板 、僵蚕、黄芩、栀子、怀牛膝 、 当归 、川芎 、赤芍、土元等活血通络的药。郎中写完,又说:“我回去准备准备,从明天开始,也可以试试针灸,上肢刺肩髃 、曲池 、外关、合谷、中渚等穴,下肢刺秩边、阳陵泉 、足三里、解溪、太冲等穴。这些刺法,回头我可以教给你们。”
丘阿姨不住地点头。
郎中接着说:“每天还要不停地给他按摩。天宗、肝俞 、胆俞、膈俞、肾俞、秩边、膝眼、委中、承山、伏兔、风市、解溪……先按后解,点、滚、搓多种手法一起上。”
郎中叹口气说:“这病说到底,也不知道能不能治,好与不好,全得看造化。我是医术浅薄,也只能尽力而为。你们倒也可以再寻访一下高人,看看有什么奇妙的方子。”
唐伯虎看他要推托,就说:“郎中你也别客气了,这一时半会儿的,我们到哪找高人呢?你就放手来治吧,能治到哪一步,我们也不怪你。”
郎中这才点头,说:“那我开方子。”
唐伯虎搀着丘阿姨,带郎中去了前厅,那郎中要来纸笔,刷刷地写,唐伯虎伸头去看,基本是天麻、石决明 、刺蒺藜、炮龟板 、僵蚕、黄芩、栀子、怀牛膝 、 当归 、川芎 、赤芍、土元等活血通络的药。郎中写完,又说:“我回去准备准备,从明天开始,也可以试试针灸,上肢刺肩髃 、曲池 、外关、合谷、中渚等穴,下肢刺秩边、阳陵泉 、足三里、解溪、太冲等穴。这些刺法,回头我可以教给你们。”
丘阿姨不住地点头。
郎中接着说:“每天还要不停地给他按摩。天宗、肝俞 、胆俞、膈俞、肾俞、秩边、膝眼、委中、承山、伏兔、风市、解溪……先按后解,点、滚、搓多种手法一起上。”
唐伯虎赶紧说:“先生,你慢点说行么?这一大堆术语,我一时半会儿也记不下来。”
郎中笑笑,说:“你不用记。这样吧,明天我要没什么事,早点过来,一点一点地教给你们。”说完,他又深深看了一眼丘阿姨,对唐伯虎说:“你这就赶紧去抓药吧。哦,还有,我有些话要单独和你说。”
丘阿姨问:“我不能听么?”
郎中道:“有些话,不能跟女人说,影响治病。”
丘阿姨这才不问,到柜台上给郎中拿钱去了。
郎中把唐伯虎带到外面,小声说:“你可得有点准备。你爸爸这病一旦发作起来,基本就动不了了,想办法让他多活动吧。还有你妈妈,我看脸色也不大好,身体外表强壮,实际上是相当空虚。千万不要让她再操心,更要忌讳发怒生气或者过度悲伤。”
唐伯虎皱着眉头点头,心想不让我娘操心,这怎么可能呢?
“你老婆再过几个月也该生了吧?”郎中拍拍唐伯虎的肩膀,“小先生,你压力不小啊。”
唐伯虎抬头看看天,心说,老实在家伺候爹妈吧,看来今年的考试,要泡汤了。
郎中笑笑,说:“你不用记。这样吧,明天我要没什么事,早点过来,一点一点地教给你们。”说完,他又深深看了一眼丘阿姨,对唐伯虎说:“你这就赶紧去抓药吧。哦,还有,我有些话要单独和你说。”
丘阿姨问:“我不能听么?”
郎中道:“有些话,不能跟女人说,影响治病。”
丘阿姨这才不问,到柜台上给郎中拿钱去了。
郎中把唐伯虎带到外面,小声说:“你可得有点准备。你爸爸这病一旦发作起来,基本就动不了了,想办法让他多活动吧。还有你妈妈,我看脸色也不大好,身体外表强壮,实际上是相当空虚。千万不要让她再操心,更要忌讳发怒生气或者过度悲伤。”
唐伯虎皱着眉头点头,心想不让我娘操心,这怎么可能呢?
“你老婆再过几个月也该生了吧?”郎中拍拍唐伯虎的肩膀,“小先生,你压力不小啊。”
唐伯虎抬头看看天,心说,老实在家伺候爹妈吧,看来今年的考试,要泡汤了。
八十六
唐广德可是家里的顶梁柱,他这一倒,这个家就跟被抽了筋一样,运势下来了。丘阿姨也没什么心思经营生意了,天天照顾在病 榻前,这个饭馆,也只好唐寅和唐申哥俩扛着。可唐伯虎哪会弄饭馆啊,他也就会请个客。好在唐申的媳妇儿小姚姑娘还算贤惠,一边照顾小徐妹妹,一边帮忙打理 饭馆,日子勉强还能过得下去。
只是这几个毕竟人小面嫩,吃饭不给钱逃单的经常发生。遇到这种事也只能自认倒霉。唐伯虎就老想,这是招谁惹谁了啊,坐在家里,祸从天降,凭什么啊?
这中间曹凤曹大人带着崔文博来过一次。曹凤是关心本城诸位秀才复习的情况,没事就家访一圈。话说老曹,官当得相当圆滑,但有一点是好的,那就是喜欢读书 人,比较向着读书人。见了唐伯虎的情况,也是连连叹气。唐伯虎就说:“曹叔叔,你看我这情况,我今年真的考不了了。等家里安定一些再去吧。”
曹凤点点头:“没关系,你岁数还小呢,机会有的是。有一条,千万别灰心,我可看好你。”
说完留了一笔钱,就拉着崔文博走了。再看崔文博,两只眼睛特有神,有神得都不正常,跟在曹凤后面,和唐伯虎嘿嘿地笑:“好好画画,我也看好你呦。
唐广德可是家里的顶梁柱,他这一倒,这个家就跟被抽了筋一样,运势下来了。丘阿姨也没什么心思经营生意了,天天照顾在病 榻前,这个饭馆,也只好唐寅和唐申哥俩扛着。可唐伯虎哪会弄饭馆啊,他也就会请个客。好在唐申的媳妇儿小姚姑娘还算贤惠,一边照顾小徐妹妹,一边帮忙打理 饭馆,日子勉强还能过得下去。
只是这几个毕竟人小面嫩,吃饭不给钱逃单的经常发生。遇到这种事也只能自认倒霉。唐伯虎就老想,这是招谁惹谁了啊,坐在家里,祸从天降,凭什么啊?
这中间曹凤曹大人带着崔文博来过一次。曹凤是关心本城诸位秀才复习的情况,没事就家访一圈。话说老曹,官当得相当圆滑,但有一点是好的,那就是喜欢读书 人,比较向着读书人。见了唐伯虎的情况,也是连连叹气。唐伯虎就说:“曹叔叔,你看我这情况,我今年真的考不了了。等家里安定一些再去吧。”
曹凤点点头:“没关系,你岁数还小呢,机会有的是。有一条,千万别灰心,我可看好你。”
说完留了一笔钱,就拉着崔文博走了。再看崔文博,两只眼睛特有神,有神得都不正常,跟在曹凤后面,和唐伯虎嘿嘿地笑:“好好画画,我也看好你呦。
周围的朋友里,沈爷爷知道小唐家有病人开销大,经常让人送点好吃的过来,文征明和张灵本来就穷,帮不上什么忙。祝枝山呢,则一个劲儿地给唐伯虎介绍生
意。比如有人来求画了,一般祝枝山都往唐伯虎这儿发。唐伯虎是来者不拒,只要给钱,无论多少都画,山水花鸟、人物仕女、鬼怪神仙应有尽有。不过接的活,基
本都是扇面之类的小活。为啥呢?因为这玩意儿画得快,当场画完当场拿钱,钱虽然少吧,可每天都有啊。这就像现在的文人写稿子,长篇小说固然好,可拿到钱周
期长啊,还不如写专栏呢,每天都有百八十进项。
这个只收现金集腋成裘的习惯小唐一辈子都保持着,所以小唐的画流传到后世,小幅的多,大幅的少。
不过唐广德的情况却是越来越糟。尽管针灸按摩一大堆,但人还是不能动,而且越来越严重,最后只能勉强坐起来。脑子也是越来越糊涂了,经常莫名其妙跟丘阿 姨发火。丘阿姨听不明白他说什么,但知道他是心里急,一般都是逆来顺受。这倒也好,唐广德听了丘阿姨一辈子话,现在病了,反而能和丘阿姨瞪眼睛了。看来什 么事,迟早都是得还的。
有一天早晨唐广德醒过来就嘟嘟囔囔的。丘阿姨不知道他要什么,给他端吃的、端喝的,都摇头,眼睛却一个劲儿往窗子外头看。丘阿姨顺着他的目光看出去,就见唐寅和唐申正在院子里,忙着扫地归置柴禾什么的。丘阿姨问:“你是不是要儿子进来?”
这个只收现金集腋成裘的习惯小唐一辈子都保持着,所以小唐的画流传到后世,小幅的多,大幅的少。
不过唐广德的情况却是越来越糟。尽管针灸按摩一大堆,但人还是不能动,而且越来越严重,最后只能勉强坐起来。脑子也是越来越糊涂了,经常莫名其妙跟丘阿 姨发火。丘阿姨听不明白他说什么,但知道他是心里急,一般都是逆来顺受。这倒也好,唐广德听了丘阿姨一辈子话,现在病了,反而能和丘阿姨瞪眼睛了。看来什 么事,迟早都是得还的。
有一天早晨唐广德醒过来就嘟嘟囔囔的。丘阿姨不知道他要什么,给他端吃的、端喝的,都摇头,眼睛却一个劲儿往窗子外头看。丘阿姨顺着他的目光看出去,就见唐寅和唐申正在院子里,忙着扫地归置柴禾什么的。丘阿姨问:“你是不是要儿子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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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广德点点头。丘阿姨这才出去,叫唐伯虎进屋。唐伯虎进来站在床边,唐广德努力抬了抬手,咕哝着。唐伯虎就问:“爹,你想要什么?”
唐广德嘴唇哆嗦,唐伯虎就把耳朵凑上去听,好像是说考试什么的。唐伯虎可不敢把自己已经放弃今年考试的事儿说出来,就点点头说:“爹,我现在书读得可好了,前几天曹知府都来了,还夸我呢。”
唐广德脸上肌肉抖动了一下,似乎是不相信。
唐伯虎说:“那我背给你听吧。”
说着就站在床边,摇头晃脑,滔滔不绝地背起四书五经来了。这些东西小唐早就烂熟于胸,从任何一段开始,都能狂背上半个时辰。唐伯虎一背书,唐广德就露出 一点笑容,很舒心的样子,听着听着慢慢还睡着了。于是唐伯虎又多了一项任务,每天早中晚三次给唐广德背书听。说也奇怪,这背书倒成了唐广德最好的药,背了 半个月,唐广德的精神倒还好起来了。
唐伯虎心里再清楚不过,唐广德一辈子没读什么书,就指着这个儿子考个第一呢。上次童子试遭了方志的黑手,本来想考第一的小唐考了老末,唐广德嘴上不说,却是耿耿于怀。
唐伯虎每次背完书出来,都心酸得很,心里就琢磨,再过几个月到了秋天就考试了,那个时候,又该怎么和老爹交代呢?
唐广德嘴唇哆嗦,唐伯虎就把耳朵凑上去听,好像是说考试什么的。唐伯虎可不敢把自己已经放弃今年考试的事儿说出来,就点点头说:“爹,我现在书读得可好了,前几天曹知府都来了,还夸我呢。”
唐广德脸上肌肉抖动了一下,似乎是不相信。
唐伯虎说:“那我背给你听吧。”
说着就站在床边,摇头晃脑,滔滔不绝地背起四书五经来了。这些东西小唐早就烂熟于胸,从任何一段开始,都能狂背上半个时辰。唐伯虎一背书,唐广德就露出 一点笑容,很舒心的样子,听着听着慢慢还睡着了。于是唐伯虎又多了一项任务,每天早中晚三次给唐广德背书听。说也奇怪,这背书倒成了唐广德最好的药,背了 半个月,唐广德的精神倒还好起来了。
唐伯虎心里再清楚不过,唐广德一辈子没读什么书,就指着这个儿子考个第一呢。上次童子试遭了方志的黑手,本来想考第一的小唐考了老末,唐广德嘴上不说,却是耿耿于怀。
唐伯虎每次背完书出来,都心酸得很,心里就琢磨,再过几个月到了秋天就考试了,那个时候,又该怎么和老爹交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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