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下去吧。”老头子目光冷酷地看着那具慢慢僵硬的身体,接着转过身对大家说:“请大家牢牢记住,人间私语,天闻若雷,暗室亏心,神目如电。千万不要侥幸,千万千万。我们什么都知道。”
整个屋子里沉默下来,气氛压抑。老头子看上去很满意,说:“那就散会吧。”
大家纷纷站起来,有的人站不起来了,就被扶起来。屋外进来不少人,带着菜心离开。大家都如释重负,也都心事重重。只有萧正宏脸上含着微笑,走到薛佳旁边:“恭喜你,我为你骄傲。”
薛佳看了他一眼:“都是你勤奋敦促有功,军功章全归你。”
萧正宏哈哈大笑起来:“我不贪功,拿一半吧……不过不能骄傲,要继续努力。哦,马上就有一个活动,你得跟我走。”
薛佳愣了:“现在?我这个样子?我这个状态?”
她实在是很疲惫了,她只想睡觉。
“没办法,形势喜人,形势也催人,你一定要去。”萧正宏不由分说,拉起她就走。
薛佳跌跌撞撞地跟在萧正宏身后。在门口,安经理已经开始安排人打扫现场了。楼道里变得很安静,只有薛佳萧正宏,他们的前面,还有一个人,像是公司的马仔。
只是一仔细看他走路的姿势,薛佳的脑子就开始轰轰作响。这个人,几乎可以肯定是——熊雷。
在夜总会的化装间,萧正宏让薛佳从里到外换了衣服,还重新上了妆,梳了头,花去了将近一个小时时间,接着就把她带了出来。虽然已经时近午夜,但这里的气氛 刚到高潮。金碧辉煌的廊柱上闪烁着变幻的灿烂的光芒,舞台上的脱衣舞表演激起一阵阵口哨和欢呼。红男绿女,摩肩接踵。有时候走路还要侧着身。
萧正宏领她进了一个大包间。这是一个装修得很豪华的套间,进了几重门,就变得相当私密。秦欢欢和秦迎迎也在里面,还有几个菜心,都是刚刚开会的时候见过 的。剩下的,都是一些五十多岁的老男人,已经喝得比较高了。他们有的搂着姑娘,有的猜拳掷色子,玩得不亦乐乎。还有的拿着酒杯,高声讲着黄色笑话,也不管 有没有人听,有没有人笑。
“这是我们最当红的姑娘了,是记者啊。”萧正宏笑着把薛佳推到那个掷色子的老家伙面前,“今天晚上您可一定把她带走办了。”
那老家伙眼皮都不抬,只是伸手把薛佳拽到自己膝盖上坐下,继续玩色子。
萧正宏小心地在薛佳耳边说:“这些全是公司的老朋友了,你要好好对待他们。”
老家伙玩色子输了,气哼哼的,用手摸了摸薛佳的屁股,指着桌子上满满一瓶洋酒:“替我喝了。”
薛佳愣了一下。她从来没喝过这么多酒。她四处看,想找萧正宏,可他早没影了。
整个屋子都安静下来,所有的人都看着薛佳。秦欢欢和秦迎迎分别坐在一个男人的两条大腿上,饶有兴趣地看着她。
薛佳咬咬牙,倒了一杯酒,仰脖灌了下去。杯子还没放下,就被人抢过酒瓶,重新斟满。
老家伙不耐烦了:“这么喝得喝到什么时候去啊?”他拿起酒瓶,一下子塞到薛佳嘴里。薛佳的头发被拽住,人都动不了。那一瓶酒,瞬间就被灌进了薛佳的喉咙。
放下酒瓶,薛佳就看不清楚屋子里的情况了,胃里像火烧一样疼。接着,带着怪味儿的酒液从肚子里一下一下往上窜。她强忍着不敢吐,让那些酒从嘴角流出来。
大家一片赞叹。
“很好,不许吐!”老家伙命令道,“也不许上厕所,憋着。”
薛佳倒没想上厕所,她只是想呼吸一点新鲜的空气。周围人的说笑声已经逐渐模糊成一片嗡嗡声,最后她终于撑不住,失去了知觉。
醒来的时候,薛佳发现自己躺在一间很干净的屋子里。窗外已经是亮的了,能看到树叶。手上插着管子,是吊瓶。
头仍然很晕,胃里像坠了一个铅块,不仅沉,而且烧得火辣辣地疼,稍微一动就想吐。
屋子很白,墙是白的,顶是白的,床单和枕头也是白的,也许,这是在医院里吧。
正想着,门开了,一个女孩走了进来,看见薛佳醒了,问她要不要喝水?薛佳看了看她,没把握是欢欢还是迎迎。
女孩只是对她说:“这是我们现在住的地方,一个养老院。他们实在没地方放我们了,就把我们搁到这里来……我说你闹得可够凶的,差点没把我们吓死。”
薛佳努力地想笑笑,却怎么也控制不了自己的表情。
“那老混蛋也真是的,上来就把你撂倒了……你躺在地上,鼻子嘴巴眼睛里都在往外冒酒,我的天,你还在不停地骂人,在骂萧正宏……我们给你打了镇静剂,把 你送医院了。重度酒精中毒,你已经昏了两天了。他们怕太明显,就把我们搁在这里……唉,你稍微抬起点头来……90后伺候80后,这不是天下奇闻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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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五
薛佳感激地笑笑。她实在是没有力气说话了。
女孩继续说:“你知道吗?他们每隔一阵都要搞这种聚会的,前些日子还有一个菜心被他们活活折腾死了。参加聚会的都是些五十多岁的老混蛋,知道自己日暮西山,蹦达不了几天了,就特别疯狂。不过,他们都是有头脸的人物,公司也用得着他们。每次可能有两三个人有用,其他的就是长期培养,搞好关系,弄房子弄地弄银行么,我们都是钥匙。那天灌你酒的那个家伙,是一个保险公司的高管,他们老搞不定他,本来想让你出马的,没想到一个回合你就翻了。”
女孩的口气平稳,就像拉家常。薛佳闭上眼睛,脑子里慢慢回忆,那天晚上的事情逐渐清晰起来。
“那天晚上以后,菜心们就被疏散了,我们三个被分到这里。”女孩继续说,“风声可能太紧了,警察盯上来了。我的感觉,好像那个包围圈越来越紧,金汇公寓放弃了,金猪湾放弃了,新林小区放弃了,那天假日酒店也放弃了……公司的根据地在一点点地丧失。你知道吗?警察发现了尸块,就扔在城外的河里。案子还没有最后破,但我估计也快了,那些尸体,不是老权的,就是罗阿姨的,要不就是那个物业的……肯定是我们的人,这么多破绽,怎么可能不引起注意呢?不过你不用害怕,你是可怜的菜心么,你也是受害者,不是同谋。”
女孩一边絮叨着,一边帮薛佳翻开被子,把尿袋什么的拿出来。薛佳有点不好意思。
“你不用不好意思,这两天都这样。这是养老院么,干这个很正常,不这样你该尿床长褥疮了。多美的身体啊,那么漂亮的皮肤,圆润的屁股和大腿……我要是男人我也馋,烂掉了多可惜。”女孩说,“对了,你知道那天主持会议的老头是谁么?那人叫边德宁,是我们公司原来的老总的爸爸。他可厉害了,从局长的位置上退休以后,到这儿来发挥余热来了,而且还大义灭亲。他儿子就是被他弄死的……传说他是我们这儿的小猫,大猫是谁,那就没人知道了。你看,小猫都给逼出来了,说明手里快没牌了……其实这些你都该知道了,你和萧正宏走得那么近,你知道的内幕一定比我多。”
薛佳虽然脑袋疼,可也听出女孩的口气有点不对。她想解释一下,女孩却给她一个闭嘴的手势。她给薛佳换好了尿袋,又笑着问:“你现在一定特想知道你的好朋友刘慧的消息吧?”
薛佳点点头。
女孩立刻冲门外喊:“姐——她醒了,你给她拿报纸过来吧。”
到现在,薛佳终于分辨清楚了,这个一直温柔说话的女孩是秦迎迎,她喊的自然是秦欢欢。
门开了,秦欢欢满脸笑容地进来,手里拿着报纸。她总是一副青春洋溢的样子,薛佳看她,觉得自己有点老。
秦欢欢把报纸往她眼前晃了晃,薛佳依稀从报头上认出,那是自己曾经呆过的报纸。秦欢欢问她:“你自己看还是我给你念啊?”她把报纸放在薛佳的眼前。
薛佳想看,可是一见到那些小字,脑袋就疼。太吃力了,自己眼睛还没聚焦呢。
秦欢欢看她皱眉,就搬了把椅子坐在她身旁,拿起报纸,认真念了起来:“主标题:热水器管道老化,女青年魂断浴室。副标题:有关专家提醒居民科学使用燃气热水器。正文:本报讯,昨天晚上,一名女青年被发现死在自己租住的房间里,经过现场勘察,该女青年在洗热水澡时,不幸中毒身亡。第二段:该女青年刘某,系外地务工人员,目前无业。据邻居反映,她刚搬来小区,似乎曾有一名女伴。但死亡时她独自在家,赤身裸体,疑是打算洗热水澡时,管道意外泄露煤气导致一氧化碳中毒。邻居次日发现后立即拨打120,但急救车到场后,确认该女青年已经死亡……目前,警方正在寻找和她同住的女伴。”
眼泪从薛佳的眼角滑落下来。刘慧死了,薛佳想起自己临走的时候,刘慧坐在床上孤独无助地目送自己。她一定是预感到了什么,但她为什么不说出来?早知道会是这样,自己决不会就那样离开。
“哦,她的女伴哭了。”秦欢欢看着薛佳的眼睛说,“我看到这张报纸的时候,有好几次冲动,想去找警察,告诉他们刘某女伴的下落。但是最后还是忍住了,这是为什么呢?”
薛佳陷在悲伤和自责之中。刘慧救过她的命,但刘慧面临危险的时候,自己却毫无察觉地走掉。她觉得自己很对不起刘慧。
秦欢欢看薛佳没有注意自己的问题,突然拿报纸打了薛佳一下:“哎,和你说话呢。”
薛佳这才反应过来,重新看着秦欢欢。秦欢欢笑着说:“一个菜心死了,我们应该兔死狐悲才对是么?那是你,不是我们。我们现在很高兴,因为你终于落到了我们手里。”
薛佳有点晕,这是什么意思?
秦欢欢说:“你看,刘慧和你是好朋友,和你住在一起,你受到了嘉奖,可她却死了。再往前想想,我们也曾经信任过你,想接受你的采访,可结果是我们被抓了回来……这是偶然的么?这也太巧了吧?”
薛佳睁大了眼睛:“你认为我和他们是一伙的?”
“那还有别的解释吗?你和萧正宏那么好,郎才女貌的。你们俩现在是公司的红人啊。”
薛佳鼓起力气争辩道:“不是你想的那样。”
“还能是什么?”秦欢欢厉害起来,“你以为我们是傻子啊?反正我不管你和萧正宏是不是同伙,就冲我们姐妹两个被你整回来,今天就要好好地奖励你。你放心吧,他们是怎么对待我们两个的,我们两个就会加倍地对待你。我们是90后么,虐书雷文看了不少,是非常有心得的……而且呢,我们也是女人,女人对付女人一定别有风味,我们会让你很爽很HIGH的。”
秦欢欢说完,又笑了起来。
薛佳本能地想坐起来,这才发现,自己的双脚,已经被牢牢地捆在了床上。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8-9-3 23:22:23编辑过]
作者不定时上来更新,所以只能看到一段贴一段了
薛佳害怕了,不知道这两个小鬼头会搞出什么花样来。她在网上看过中学生打人的视频,知道孩子下手有多狠。她几乎用哀求的口吻说:“你们能听我解释吗?”
“当然能,不过得等我们给你做完功课。”秦欢欢说。她和迎迎一起,把薛佳的双手绑上床头,一边绑一边抚慰着她:“你不要害怕,要听话,你越听话,我们就会对你越好。”
说完,两个人就到外面,不一会就拿进一个塑料盆,里面堆满了花花绿绿的水果。
“爱吃水果吧?”秦欢欢在薛佳耳边说,“今天我们就上第一课,水果之恋。哦,我保证,不会让你疼的。”
薛佳想叫,鼻子却被捏住,刚张开嘴,就被塞进了一个毛茸茸的东西:“爱吃猕猴桃吧?先放一个在嘴里,开开胃。哦,没来得及洗,反正你口水多,就在嘴里洗吧。”
薛佳呜咽着,想用舌头把那东西顶出去,哪怕拿牙咬住也好,只是它太大了,几乎塞住了整个口腔,要动一动很难。很快,她就觉得喉咙里痒得难受,想咳嗽,却咳不出来。
她挣扎,身体几乎变成了弓形,没防备身体和床之间被塞进了东西。秦欢欢在她身边温柔地解释说:“菠萝。我们把皮削掉了,现在这些皮就放在你的后背下。你看,你不应该挣扎的。”
薛佳用力地撑着身体,试图不让腰和背落下来。但这样的姿势坚持了没几秒,她的身体就颓然落下,一股刺痛蔓延到了全身,眼泪开始流淌。
她和迎迎一起拿起果子,在薛佳的全身擦了起来。这是桃子。桃子的在她的全身磨梭着,那些绒毛沾在身上,浑身就像蚂蚁在爬。
“好受么?又疼,又痒,很爽的感觉吧?”秦欢欢一边说,一边又拿起了什么,“唉,昨天我们逛这里的自由市场,正巧看见今年的毛栗子下来了,我们特意问人家要了几个没有去掉外皮的。”她拿着毛栗子在薛佳眼前晃着,栗子已经开裂,外面是像刺猬一样的尖刺。
薛佳的两腿是并紧绑在一起的,秦欢欢把毛栗子狠狠塞进两腿中间的缝隙中,一连塞了三四个:“哦,你的身体弹性真好,居然能塞进去……怎么样,现在下半身也很有感觉吧?”
薛佳额头上开始流下豆大的汗珠。由于两腿被紧绑在一起,那些毛刺不可遏制地刺进皮肤。
“好了,马上就是最后一项了。”欢欢和迎迎走到床头。欢欢拿毛巾擦去薛佳的泪水,迎迎则双手撑起薛佳的眼皮——像点眼药一样,欢欢把柠檬汁挤进了她的眼睛。
“柠檬,从来都不是用来吃的。”欢欢说。
接着,她们把厚棉被给薛佳盖上:“薛佳姐,你先在这儿发会汗吧,这样解酒。”
薛佳虚脱了,她感觉自己可以死了。
过了不知道多久,她听到迎迎说:“怎么昏了这么久?”
欢欢回答:“她装的。”
接着就是一盆凉水浇到脸上。
“你看醒了吧?”欢欢一副不出所料的口气。
薛佳感觉到轻松了一点,嘴里的东西已经不见了,毛栗子和菠萝皮已经被清除掉。秦欢欢对她说:“你看,我们在干活,你却在睡觉。”
薛佳努力发出声音:“饶了我吧,我真的不是有意的。”
那声音已经沙哑,薛佳自己都不相信是从自己嘴里发出的。
“这才哪儿到哪儿啊?”秦欢欢说,“水果之恋只是毛毛雨,为的是让你适应一下,我们马上开始第二课,麻辣香锅。”
“不……我求你们了,你们别再折磨我了好吗?”薛佳哭着说,“要不你们杀了我都可以。”
“那不行,杀人还得偿命呢,我们又不想要你的命。”秦欢欢说,“我们就想折磨你,因为你让我们受的罪太多了。”
话音没落,她就把一把花椒塞进了薛佳的嘴里,接着是葱花,糊在了薛佳脸上。接着是切碎的辣椒,全部塞在薛佳有伤口的地方,火辣辣地疼,薛佳想叫,花椒却滑入嗓子。
“你不许喊。”秦欢欢严厉地说,“你敢出声,我就拿热油呛锅。”
五十七
薛佳不能挣扎,不能说话,任凭这两个小妮子在她身上胡作非为。秦欢欢告诉她,“麻辣香锅”之后,最后一项是“足底按摩”。这一项就没那么麻烦了,只是用小刀在她脚趾头与趾甲的连接部,细细地割开一个个小口,再把辣椒粉塞进去。
每塞一个脚趾,薛佳都疼得几乎要昏过去。
“好了,现在我们把你的嘴堵上。”秦欢欢说,“我们两个要走了,你好好在这里享受吧,他们要是不来找你的话,你可能会在这个床上呆到老。那时候,你会像外面的老头老太太一样,回忆这两天的美好时光的。哦,也许你运气没那么好,那至少也可以留一具全尸啊,枯干的美人标本,散发着诱人的致命的香味……不管怎么样,我保证你会想我们。”
说完这些,两个人就离开了这间屋子,在外面悉悉梭梭了好久,最后是大门重重关上的声音。
她们走了,开始她们新的逃亡。薛佳想,她们宁可浪费掉三天可贵的逃亡时间,为的就是报复自己。
薛佳颓然地躺在床上,几次昏迷,几次又被身上的刺痒和疼痛折磨醒。她自己也开始恨自己,她想,就让自己死在这张床上吧,这个归宿其实挺不错的。
但是很快她就发现自己错了。她觉得身上有东西在爬。她看见一只巨大的蟑螂,从她的眼皮间跨过。她开始吸引昆虫了。
她害怕了,那些面目可恶的虫子,蚂蚁、蟑螂,正从屋子的各个角落向她聚集,要钻到她身体的伤口和缝隙之中,啃噬她。
解开手腕上的绳子,薛佳大概花了好几个小时的时间。双手是绑在头顶的,薛佳几乎把自己的手腕挣断,才把一只手从绳子的圈套中抽了出来。身体的重量突然倾斜到还捆着的那只手上,胳膊有种被撕裂的感觉。
这回,天是真的黑了。
她抠出自己嘴里的东西,想喊,却出不了声音。她咬牙去解另一只手的绳子,然后撑着坐起来。
身上的虫子受到了惊吓,四散奔逃。
薛佳想喊,但试了试,嗓子跟本发不出声来,吐了几口,都是花椒的碎末和黏稠的液体。
薛佳试图去解腿上的绳子,这需要她把身体折叠起来。她每做一个动作,都要忍受巨大的疼痛,忍受那些刚刚结痂的伤口又被抻开。她现在才明白,欢欢和迎迎对她的折磨并没有停止,只要她想逃,就必须忍受比以前更大的摧残。
夜深了,月光照耀在养老院静谧的四合院中。这里地处荒凉,除了在门口守夜的护工,应该再没有人醒着。
但今天晚上有一个例外,在院子中央的草地上,停着一辆手动的轮椅。一个老胖子坐在轮椅上,瘫做一团。他的双腿已经不能动弹,嘴角流着口水,只有眼睛还睁得大大的,直勾勾地盯着天上的月亮。
他是一个中风的家伙,虽然年纪不算很老,但因为半身瘫痪,被送到这里也很正常。他在这个夜晚睡不着了,摇着轮椅来到院子中央,独自回忆自己曾经经历的那些美好香艳的时光。
然后他动了动,因为他感觉到周围有什么声音。
一个怪物从侧后方向他爬过来。爬得很慢,动静也不大,直到快到他身边,他才发觉。
它赤裸着身体,有着长长的毛发,身上散发着古怪的味道。老胖子吓坏了,想摇动轮椅离开,但已经晚了。
怪物的手指攀在轮子上,轮子一转就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那是骨骼在断裂。
老胖子哆嗦起来。那个怪物的脸已经凑到了他的脸旁。
这是怎样的一张脸啊,眼睛青肿胀大,脸的两侧已经不匀称了,嘴唇也肿起来,所以白色的牙齿露在外面。
胖子感觉到自己的肚子里翻江倒海。他知道,自己失禁了。
那个怪物盯了胖子好长一段时间,突然开口,用沙哑的声音低沉地说:“老邢。”
胖子体似筛糠,似乎想让怪物饶过自己。
怪物又说:“老邢,救我。”
胖子仍然恐惧地摇着头。
怪物叹口气,用尽力气对他说:“邢立伟同学,你的作业交了吗?”
大脑深处的记忆终于被唤醒,胖子放声大哭起来。
值班的护工已经在床上打起了瞌睡,突然被院子里凄厉的哭声惊醒。他翻身爬了起来,拿着手电冲了出去。
月光下,他看见一个浑身赤裸的女鬼,披头散发地趴在那辆轮椅上……
五十八
郊区的这家养老院一直处在经济困顿当中,所以拿出了一些房间出租,来补贴经费的不足。南侧角落的套房,一直是有人租的,但是从来没有人住过。最近住进来三个姑娘,据说其中一个生病了,另外两个照顾她,养老院里的人都不以为意。谁也没有想到那间房子里发生了如此严重的虐待事件。巧合的是,这名被虐待的女人叫薛佳,她在逃出来的时候,遇到了住在养老院中的中风患者邢立伟。他们两个居然认识。而虐待薛佳的那两个女孩,已经逃走。
这是当地派出所警察对养老院负责人、护工以及邢立伟问询后,勾勒出的整个事件经过。
警察什么问题都没有问薛佳,因为她在逃出后一直处在半昏迷的状态,神智不清,正在医院救治。她的伤并不严重,可以感觉到虐待者并没有想把她置于死地,但是伤口以及一些器官已经感染发炎,甚至发生了溃疡糜烂。她一直在高烧,有时候会做恶梦,在病床上叫喊。目前还无法判断她的精神是否正常。
薛佳的东西都扔在房间里,包括皮包、手机和信用卡,可以判断虐待者并不是为了钱,也许什么都不为,就为了报复。
席文斌在办公室里,好几天心神不宁,他坐在转椅上,看着天空发呆。人事部的主任来找他,笑道:“老席,你失魂落魄啊?”
席文斌回过神来,笑笑。主任揶揄道:“好不容易培养了个小姑娘,被人家甩了吧?”
“什么事?”席文斌很不喜欢这种玩笑。
“我是无事不来。”主任说,“你们部门的薛佳提出辞职有几天了,应该让她来趟单位,办一下离职手续。不然我们想进新人都进不来。”
“哦,我还真把这事忘了。”席文斌立刻拿电话,找薛佳。
接电话的是个男人,席文斌愣了一下,很快他就搞清楚,对方是警察。
警察问:“薛佳是你什么人?”
席文斌知道出事了,犹豫了一下:“她是我们单位的员工,我应该还算她的领导吧。”
“好,那你来一下吧,快点。”警察说。
一个小时以后,席文斌开着他那辆破富康出现在医院里。警察等在走廊,把他问了个够。
“我只知道这些……”席文斌说,“实习记者,在我们那里工作了一段时间,最近刚转正,却突然提出辞职,说是男朋友不愿意让她工作得太辛苦。她的工作表现一直还不错,所以我们还挺惋惜的。”
“知道她的男朋友是谁吗?”警察问。
席文斌摇摇头:“她只跟我讲过,那个男人做的事情很杂。别的我也没法多问,领导盘问下属的隐私不太好。”
警察说:“等她醒了,你多问问她。”说完摆摆手,让他进病房了。
老实说,席文斌差点没认出来薛佳。她的脸青一块紫一块,肿胀变形得厉害。露在外面的脚还缠着纱布。
席文斌摸了摸她的手,很烫。
“你是她爸爸吗?”走进来换输液瓶子的护士问。
“我是她单位的,同事。”席文斌说。
“那你可应该好好关心关心她。”护士说,“一直在发烧说胡话,有些病,恐怕会有后遗症的。”
席文斌点点头:“她什么时候会醒呢?”
“快了,退烧了就好了。”
席文斌决定去给薛佳买点好吃的。
薛佳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床头柜上的水果:桃子、橘子……她惊恐地说:“不要,不要。”
席文斌已经坐在床边打瞌睡了,猛然惊醒,赶紧抚慰薛佳:“小薛,是我啊,我是席文斌。别慌,别怕。”
薛佳依旧哆嗦着:“我不吃水果,我什么都不吃……求求你,放了我。”
席文斌握住她的手:“你仔细看看,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是席主任,席哥。现在你没有危险了,很安全,什么都不用担心。”
薛佳的眼睛还在肿着,所以只是一条缝。不过她的确认出了席文斌,心才放下来,只是小声地说:“席主任,请你把这些水果拿走好么?”
席文斌只好把水果拎出来,放在走廊值班护士的台子上。
再回来,薛佳依旧很不安。薛佳问:“我的手机呢?有人找我吗?”
“不要害怕,慢慢跟我说,你到底怎么了?”席文斌尽量用温和的语调跟她说话。
“我怕……我怕他们杀了我。”薛佳的眼泪开始流出来。
“你躺好,不要激动。”席文斌重新拉了拉枕头,让薛佳舒服一点,“我在这里,没有人能伤害你,其实你早该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8-9-7 0:31:48编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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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涯么?
一开始还以为是什么鬼故事呢,还是蛮有意思的。虐待狂~~
到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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