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郎被弄醒了,“啵”一下啄了新娘,懒洋洋地也去了趟卫生间,回来就一路小跑,蹦上床,两人兴奋又热烈地开始脱光光最后的小件件互相看、摸、揉,怀着一颗赤诚贪婪之心,躲在被子下面,抖动、挤压、喘息……
性爱实在是件美好的事情,象扔在荆棘地里的一块玉石,既使被刺得鲜血淋漓,捶胸蹈足,那种温暖和释放也足以补偿。男女结合在一起是为了性吗?绝对是,这是生命赐予动物的一种原动力,生于本能,长于潜意识,一种上苍对于碌碌众生的额外赏赐。可以说我们成熟的目的就是两个人舞蹈,在床上,在灵魂深处,让极度的快乐喷薄而出,让灵魂站在最高处喧啸,让心灵行云高歌:伸开双臂,坦露最私密漆黑的角落,谁让你心神摇荡,谁让你玉润珠圆……
短短几分钟,却给我们最积极最乐观的生命意义,和瞬间充满丰盈的内心,让灵魂不再感觉到孤独、焦虑、恐怖和忧伤。
这就是性爱的价值。它的快乐能溶解生活中的一些鸡毛蒜皮。于是有了忍耐和妥协的动力和理由。
第二天小两口和和美美地睡到自然醒,阳光都照到被子上,新郎懒洋洋地翻了个身,指着地板上的被子说:“你昨天发脾气了,以后有话好好说,不要这样了。”
新娘撒着小娇:“谁不是盖一次都没用过的新被?人家也想用纯洁瑕的处女被!你要也要保证以后不要让无关的人睡我们的婚床呀!”
新娘有点小聪明,提“处女被”,昨晚虽不是处女,但更早的一天晚上和眼前这个男人时还是处女的。果然新郎一口保证。
新娘再接再厉:“人家的啄木鸟呢?快给我找回来。可是小姑子送给我的礼物啊,我非常喜欢!”
新郎一听自己妹妹送的薄礼如此受重视,立刻满口应承。
新娘抬手从床头上方拿起一个毛绒绒的玩具,无比伤感地说:“闺女啊,命苦孤单啊,你妈新婚之夜,你爸就把你兄弟姐妹送人了,你爸是不是个大灰狼啊!不过不要紧,以后妈再给你多买几个伴,不要再惹你爸生气了!”
新郎哭笑不得“可不是我送得啊!”
“那怎么没了?”
新郎心道:好吧,我再给你找回来。
快中午了,二人姗姗起床,又打打闹闹洗了漱,这才庸懒又不好意思地下了楼。楼下的亲戚正在吃饭,还挺丰盛的,是昨天带来的婚宴剩菜,他们桌上剩的不多,是从其他桌上汇来的。大人小孩都吃得欢。
新郎没觉得剩菜剩饭有什么,合胃口多吃,不合少吃。但新娘不喜欢,不知什么人的残羹剩食,汇合了不知多少口水,加上昨晚发了一通脾气,在众亲戚无言的目光下,还真不自在。好在经验丰富的小姨提前给了应对之招:吃不舒服回家来吃。于是有些讪讪地退场了。
在出租车还给亲爱的人发了短信,告诉他她的去处,还是希望他也能跟来的。
老太太煮了大米粥,给儿子盛了满满一碗。“她就这么走了,也不知道给你妗子打个招呼!”
她儿子低头吃饭。
“俺们今天就得走了。”
她儿子惊讶地抬头,“不多住一天?”
“住啥住啊,什么都不随便,人多事也多,俺还是都走吧。”然后轻叹了一声,“儿啊,成家了,以后的日子比树叶还稠密,多长几个心眼,咱们农村人混大城市也不容易。你太实诚了,不会奸不会滑的。好好和何琳过吧,这房子也有了,工作也蹦好,只是别大手大脚地花钱,有时别忘了没有时作得难!你们的钱谁管?”
她儿子犹豫了一下,“现在各管各的。”
“以后你要管钱,男人得当家。男人只有拿得起放得下、当好家才不会出乱子。儿啊,你可得当好家啊,何琳太会花钱,见什么买什么,净是些不中用的,万一将来有个火烧眉毛应急的什么事,手底下没两个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
她儿子好象对这个问题还不耐烦,“知道了,知道了。”
他二舅趁机挤进厨房说:“外甥,说了你也别不爱听,你娶的这个媳妇要是听话,悬!脾气忒大,还不懂人情世故、人情往来。俺早上在她眼前露了两次面,愣没翻俺!”潜台词:俺可是你娘家舅啊,看不起婆家人.
老太太果然绷不住了,“娶老婆就是娶人品,这媳妇要是人品好,家里保准没有烦心事!要是人品不行,这个家就完了。看看何琳,父母还是大知识分子,会说话会做人,儿女就硬没教育好……”
她儿子争了一句:“何琳平时挺会说话做事的。”
“那这两天的表现——悬!又哭又闹,不是给俺姐脸色看吗?俺姐怎么说也是婆婆,是长辈!不能这样摔脸子,大清早的招呼也没打一个,咱们都要巴结她看她脸色似的!外甥,俺姐,一人寡母养你们兄弟姐妹几个不容易啊!现在好歹你也算混了个京官了,给自己的老娘长点脸吧,让新舅舅寒心俺没话说,自己搁着就行了,别让老娘再寒心啊!你听听昨天摔杯子砸板凳,摔谁砸谁呢?今一早冷着脸,大家伙过来喝喜酒、送礼送钱来了,不是为讨饭接你露水喝的!”
几句话说的新郎倌面红耳赤,唯唯对舅父大人赔不是,直说媳妇不懂事,以后一定让她改!改!
他姐又在门外叹了一句:“兄弟啊,你是咱家里最有出息的人了,就你媳妇这样,咋着指望你孝顺?”
弟弟马上笑着保证:“放心吧,以后我给娘养老!”
这话让一直愁眉不展的母亲、舅舅露出笑容,夸赞自家孩子从来都不惜各种溢美之词。
“行,外甥,有你这句话,俺姐吃再多苦,也值了!自古就有百善孝为大,不欺敬母的人!好好工作,听领导的安排,挣了工资也想着点老娘的不易,就齐全了。”
“好兄弟,娘没白供你。”大姑姐转身又去斥责自己的儿子,“淘个啥呀,整天就知道玩!以后学学你二舅,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考上北京的大学,娶个北京的媳妇——你猴年马月才能报答你娘啊!”
然后其他亲戚都涌到门口笑,看着京官亲戚,目光又自豪又羡慕。
老太太有些得意,新郎倌也觉得飘飘然,所以看到姐姐的儿子抱着何琳的啄木鸟蹿来蹿去,招弟与另一个孩子拿着毛绒绒的玩具玩,已不好意思说要了,那太小气,太斤斤计较,太不大度了。
当时何琳也正舒服地坐在桌子旁边喝粥了,大米,黑米,红豆,枣子和杂豆混煮的,拌了一个黄瓜,拍了两瓣蒜。按小姨的说法,这两天太油腻,清清肠。
老何问闺女:“你怎么大清早跑回来了,不在你家吃?”
何琳说:“他家亲戚都在,我挨不上边,而且都是剩菜,不爱吃。”
小姨问:“谁做的饭?”
“他妈。”
老何:“那是你婆婆!”
郁华明:“都一家人了,要学着互相包容、尊敬!”
郁华清要规矩少得多,继续问:“他那些亲戚打狼似的,什么时候走?”
“人家不说走,我哪好意思问。”
“喂,你为什么不好意思问?吃喝拉撒都在你家你还不好意思问?窝囊不?”
“有个收支平衡就行了,多年的老朋友凑个机会聚一聚,哪能争姑娘的礼钱。”
“给也没这个给法啊,给也她也不是她一个人花,让我姐再开个帐户,给她存起来不就行了?”
何琳头也不抬,嘿嘿,结婚收的礼金,自己没出钱,也不惦记。于是那两三万就又被小姨这个大忙人给推回去了。老何夫妇刚出门,这个精明的妇人便掉转枪口:“传志老家来了一桌子多的人,礼钱给你了吗?”
“没啊,反正我同学朋友的礼钱都交到我手上了。”
“他同学、他朋友的呢?”
摇头。
何琳漫不经心的表情让小姨不快,“这个家里以后你可是女主人了,财政无论多少,你为什么不能理直气壮地掌握?这个家支出一分钱,你也要清楚这一分钱的去处!不掌控财政还结婚干什么?他家的礼金你得向他家要,本来就是给你们结婚的礼!可是他家娶媳妇,一分酒宴钱不花,还把礼金给卷走?当我们家是什么啊?你们的小家得有个启动资金。”
唉,何琳吃的索然寡味,一直觉得小姨俗,可从来没觉得象今天这么俗,那点小钱,要不要有什么关系,要了不会富死,不要又不会穷死,还启动资金,她怎么不停止叨叨象自己的亲妈学习呢!
“你不要回来他家会认为你好欺负,以后还对你没完没了了。穷亲戚多也不可怕,但得先立规矩,免得以后窟窿填不满,你现在不撑起来将来就晚了!”
有一度何琳都怀疑这个小姨的老公为什么前几年跟人跑了?可能就是坏在那张滴水不漏的嘴巴上,叨叨,又刻薄。
“还行吧。”
“什么叫还行吧?”
“不好也不坏。”
“你得凑机会告诉她:她有三个儿子,就是农村人养老不靠闺女,他们兄弟三个也得轮流!”
“哪是哪呀,三杆子打不着的事儿……”
“你刚结婚,懂个什么呀,经历事了你才知道,嫁给王传志你以为是嫁给他一个人啊?亲兄热弟,三姑八婆,你是拉拉撒撒嫁给了一大家子!当年我嫁给你那个操蛋的姨父,他妈、他姨、他拐着弯的亲戚朋友沥沥拉拉找了我大半辈子麻烦,我当年也象你这样单纯无知,一步一步就逼到奋起反抗为止!”
“你那什么年头的事儿,陈芝麻烂谷子的。”
“呵呵,说你不懂你还不耐烦,中国这事,自开天辟地以来,改了皇帝,改朝换代,无论换成谁的天下,这儿子养老子都没改过,这习俗越是农村越是贫穷得鸟不拉屎的地方越根深蒂固!没别的指望,一辈子养那么个孩子就指望着养老呢。在这样的家庭长大的孩子,特别是男孩子,有一个根深蒂固的愿望:他挣钱结婚娶媳妇就是为了传宗接代和侍候他老爹老娘,他出人头地的目的就是光宗耀祖!唉,虽不能阻止你嫁入这样的家庭,但提前可以给你提个醒,让你有个思想准备,别到时候又哭着回来。”
唉,小姨的更年期也过不完了。何琳在要求自己:忍住!忍住!
“你爹妈都是老实过份的书呆子,一辈子没经过复杂的大家庭杂务事。臭丫,你以后就指望我啦,以后传志敢对你不好,我一定让他得不偿失、后悔莫及!"
何琳要笑出声来。
“你还别笑,今天我把话放这里,你那一大家子,我仔细一看那阵势就知道不是善茬,到时候有你哭着跑回来的时候!所以,从今天开始你就把传志的工资卡要回来,女人要想家庭顺当、立于不败之地,除了掌握男人,就是掌握财权!”
在老母欣慰仰望的眼神中,儿子连连点头。忘本不是好男儿所为啊,然后眼眶湿润中看着家人在潮中过了票检
晚上何琳回家了,在娘家吃饱喝足,小脸红朴朴的那叫妩媚光彩。而传志正在厨房热剩菜,吃中午亲戚剩的馒头干。看到婆婆走了,心里委实惊喜,和一帮陌生人挤在一所房子里,是很郁闷的。现在她热情辣辣地拥抱着新郎说:“相公啊,明天娘子要额外发扬贤妻良母风格早早起来给你做早餐吃,今晚少吃点,给明天留着点肚子。”然后左右开弓叭叭叭叭各呗呗两下。
相公按耐不住了,丢了菜盘子,丢了馒头干,抱着娇妻上楼了。娇妻美美地呼撸着相公的脸,“相公慢点,别摔了娘子,俺这样的美女摔了,你大爷的可咋赔啊!”
“你大爷的!”
“你二大爷的!”
两人扑扑腾腾摔到床上,叽叽咯咯打闹,越打心跳越快,越闹衣服越少,衣服越少越性感,越性感心跳越快,就这样循环上了,年轻人嘛,又是新婚,恩恩爱爱大战几个回合,汗水淋漓……呵呵,痛快。
忙完了,二人躺在床上品味生活的美好,“要是以后天天这样过日子多好啊,不用上班,吃了玩,玩了睡,睡了吃,象傻瓜一样幸福。”
“好吧老婆,反正我的工作稳定,以后你就在家里呆着吧,我养你!”
“真的?”
“真的。”
“钱不够花怎么办?”
“少花点呗。我花钱不多,都给你花。”
娇妻又鸡啄米般在相公脸上啄了半天,又想起小姨的话,“我们以后会不会因为钱吵架?”
“不会吧。我花钱少。”
想想也是,现在有房有工作,比一般北京的年轻人不知轻松了多少倍。
“我们什么时候买车?”
“嗯……等有钱了,钱攒够了买。”老实说传志还没想过车的问题。房子和娇妻都来太快太容易了,还没消化完。
每一分钟都看着老公美得屁颠屁颠的何琳又琢磨上了,这老公人帅帅的,就是太周正了,缺乏城市少爷公子的一般机灵劲儿,严重说有点笨嘴拙舌,轻点就是老实话少,尤其不好穿着,乍一看还有些乡土气息,得给收掇归整一下。
床第之欢后不是没有事儿嘛,何琳就盯着老公可着劲儿打扮了。有钱啊,何晶不是寄来6000美元嘛,阿弥陀佛,近5万人民币呢,花去了一些,还剩下不少,买鳄鱼皮带,买花花公子,买资生堂,买飞利普剃须刀,买boss,买江施丹顿……上下全力一包装,嗯,少点味,再来一瓶古龙香水。
那几天王传志美得啊,也倍儿听话,叫抬脚就抬脚,叫转身就转身,叫抹香香,小脸一下就低下来了。人靠衣妆马靠鞍,一身名牌披挂上阵,眼光高了,气质也稳重了,举手投足间颇“天将降大任与斯人也”。很多时候,人的精气神儿可以用身边人的追捧和踮着脚尖仰望的视角激发并塑造出来的。王传志现在就是这样。何琳也喜欢这样,就是要自己的男人有男子气概,够爷们,有味儿。
何琳也乖了,真的会早上起来做早餐,煮粥,或是热昨天从超市买来的豆奖,搞点小咸菜,一样一样地摆在桌子上,大喇喇地喊楼上的下来吃饭。并不是显摆贤惠的功劳。这社会,男人还是相当愿意充大爷的,很有脸很有自尊心,要是再能随机批评两下,比如粥热了凉了,菜炒老了嫩了,就更好了。王传志还没敢,即使说,也要处理成玩笑形式。何琳虽嘴上不服,你大爷、你大爷的反驳,心里也会注意的。婚姻的模式,那种根深蒂固被认可的模式是男主外,女主内,男人管理外面的人情交际,女人在自家一亩三分里做主宰,洗衣做饭整理内务,包括给男人提供食物并博得夸奖。所以无论多么任性的孩子一旦落入婚姻的巢臼里就不由自主往这个模式上靠,根本不用动脑筋,都是分工好了的。
王传志当了国家试用期的公务员,必须得好好表现才转正。虽然挣得不多,何琳还是把老公归置得整整齐齐,毕竟后半辈子就靠这个男人来养家了。然后她也上班了,但已不是婚前那个无牵无挂一脸幼稚的小女孩了,常走神回想卧室的欢乐和家的宁静温馨,加上新媳妇总流露出一种庸懒和养尊处优,和一个八婆同事吵架后,一气之下辞职回家当全职太太了。
先斩后奏,传志回来后愣了半天神,言语里有些指责她不该鲁莽行事。何琳知道老公有经济压力,工资少么,而她家大房子水费、汽费、电费、物业费就是好大一笔开销啊。
“放心吧,我还有一个卡,不会那么快山穷水尽的。再说你上班后我要以去我妈家蹭饭吃去啊。唉,就是不想上班了,想歇一歇。”何琳提到的卡就是前几天老爸要给却被小姨中途横插一杠子的礼金。也顺口问了一句,“结婚时你那边也给礼钱了呢。”
传志愣了一下,“我陆陆续续地收,也陆陆续续地花了,你知道结婚的时候到处花钱。”
“你亲戚给的呢?”
“在你婆婆那里呢。”他坦然地说,“我妈说收了礼还要还的,以后她就还了,不用我们还。”
何琳搞不清其中的复杂,也没法管。很快就从老妈那里把礼金要回来了。母亲倒还叮嘱了一句女儿:“好好过日子,不要负债乱花钱。”
何琳也没乱花,取了一万的现金放在床头柜中间抽屉的右角,用得着随手拿;王传志就自觉地把公务员薪水卡放在左角,如果用钱,随便取。何琳的打算,花右边的,作常用,反正工资也不多,都存着,一年后说不定就一大笔了,口头算了算,10000左右吧。
每天老公上班后,她就看看电视,拖拖地洗一下衣服,出去做做头发,顺手一件一般价钱的小衣服,然后跑到超市买点牛肉土豆胡萝卜,回家炖得香香的,等当家人来吃。没多久,传志就腿壮腰粗开始发胖。
第一个月,无比幸福的开始。良好的开端是胜利的一半。
周末,两口子撅着屁股睡到日上三杆,松松懈懈爬起来,从冰箱里掏两包牛奶,便向娘家进发。中途买几斤水果,蹭吃蹭喝也不必太难看。
一般在厨房忙活的是上海男人老何,打下手的是上海男人的女婿。那对母女不咸不淡交流了几句,各回各房间忙着。但本周末,郁华清大显身手占领了厨房阵地,没多久就准备妥当了。
虽不用去厨房打下手了,王传志见了这母老虎还是打了个激灵:怎么活生生矮半头呢?
“传志,还没来及问问你呢,你家在婚宴上收了多少礼金啊?你们得记着,心里有个数,将来是还份子的依据啊!”
老何:“农村人,种地靠粮食有几个收入惦记人家那做什么?”
小姨子拿白眼球翻姐夫,“就因为人家有点钱不容易,他们就更该记着了,将来还时,只许还多,不许还少!不能让人家吃亏啊!”然后转向何琳,“你都收到了么?”
何琳缩了缩脖子,勇敢地迎着目光,“嗯。”
郁华明:“收什么啊,现在农村没办法弄到钱,孩子又多,负担重,又没什么福利保障,一场大病就能回到赤贫。来这里吃顿喜酒,意思一下就行了。他们拿几百块钱不当什么,可能就是人家几个月的口粮。何琳还给传志,让传志给你婆婆寄去,退回亲戚们,给小孩子买几件衣服,买个书包也是好的啊!财富还要以这种形式回流城市吗?国家都要给农民减税了。”
传志连忙摆手拒绝,内心有点难过。
郁华清冷冷地哼了一声,“农村穷又不是咱们家的罪过,那是国家的事。国家没让他们富他们找国家好了,光我们贴管什么用?书呆子一个,什么财富回流……流城市流农村,大道道我不懂,也不屑地懂,咱们是小民过日子,只遵循普通百姓的人情世故、人情往来就可以了!这次礼金咱退了,下次人家孩子嫁娶,人家哪好意思再收何琳送的?即使农村人,这道理也是懂的,何况在孔孟的家乡,礼数多着呢,只有你看不到,没有你想不到!但得咱们自己先把事做磁实了,省得落下话柄!”
铿锵有力,什么话儿、理儿到了小姨这个市井妖妇嘴里一回炉,非得字正词严、一本正经不可。这一点何琳就佩服得五体投地!人刚过50,怎么就这么八卦、喋喋不休呢?她现在搔着头,为打断小姨的势头,违心说了句:“好,就听小姨的。”
“这就对了,先定了规矩,再按规矩来,省得以后乱了章法。”然后停了一下,“嗯,对了,你婆婆给了多少改口费啊?”
传志倏地哆嗦了一下,就这么当面提啊?何琳目光茫然,这个她还真不知道,就参合在老妈给的6000块里花了,估计多不了,花时没啥感觉啊。最后还是老何插话给糊弄过去了。
餐后回家路上,传志阴着脸,“你小姨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你家的事她样样操心!”
“别理她。”
“还‘先定了规矩,再按规矩来,省得以后乱了章法’——满清遗老遗少的口气,知道清朝是怎么土崩瓦解的不?”
“说什么呢你?”
“她分明看不上我,也看不上我家人!”很失落的语气。
“别理她了,那就那样。”
“她为什么在你家里指手划脚?”
“嗨,我爸我妈乐意呗。”
“都说过了,不用理!”
“以后我们少回你家吧,受不了。”
“蹭吃蹭喝也不愿意?”
“以后我来做!”
以后周末的午餐理所当然地被心甘情愿的男主人包了。但传志并不是块做饭的料,没经过磨砺,城市的男孩在父母上班后都有机会做给自己和家人吃;农村的,兄弟姐妹多,父母下地干活都不按钟点,可以回来做,加上学习不错的男孩相对受偏袒,在动手能力上反而更弱。
何琳对自己说:要习惯,要习惯,习惯了就好了;时间久了,厨艺自会精进的。于是这个摇身一变变成小媳妇的小姑娘就更加清闲没得干了,有更多的时间做头发,直的,弯的,花的,大花小花;当然地板、厨房、卫生间也更干净了,没事就拿着拖布抹一遍,当减肥锻炼身体了。
这天幸福的小媳妇正歪在沙发上恹恹欲睡看电视,一个电话给招走了,小雅!
小雅说:今天下午到我家来吧,我轮休。上次借款条的事,我婆婆很生气,后果很严重,天天见了就唠叨,叨叨了我叨叨她儿子。我嘴硬强撑着,老太太多多少少拉屎似的还是给吐出来——一半。老太太爱财如命,不肯全给,其余的钱说是拿我的薪水堵,所以让你过来再重新打个借条。
葛朗台啊,何琳长叹一声,幸亏自己的婆婆不一样,不然非吐血而亡不可。
何琳穿戴整齐,提了几斤香蕉颠儿颠儿地登门当债主去了。半路上债务人还放了一条短信:全心全意点,别头脑发热搞砸了呀,拜托!
放心吧,好人不会做,恶人还不会当吗?咱谁跟谁啊!
到了六里桥那排住宅,哎呀,房子和小区环境不赖啊,不好好生活,想啥呢?当当地敲门,开门的是一个小心谨慎的中年妇女,哦,又年轻了,比在婚宴上看上去年轻多了,大大的眼睛,周围是一层细密的皱纹,明眼还有点看不出,眼霜没少抹吧;皮肤也很好,白皙,红润;一头极妥贴的小细浪卷发,怎么看都不象穷凶极恶啊!
到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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