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杂志社,花雷也调查归来。
听餐馆的资深员工讲,他们进的新鲜鱼类有一个固定的供应商,所有的水产品全是这一家提供。老板是个粗豪的中年大叔,身边的伙计也都是男人,而且全是本地人,并没有雇佣过外地人打工。
而他们的后厨从开业那天就没有一位员工离职,目前也都非常健康。孙函对员工非常大方,在就业环境如此艰难的今天,是不会有人轻易离开的。
“就是说没有线索?”凌小佳很失望,花蕾很火大。
打听这些奇怪的事哪有那么容易!她只是一个餐馆的常客,无意间帮过几名员工的忙,这才相互熟悉起来的。再说,查案子就是这样,有疑点就要调查一遍,排除了所有不可能的,剩下的无论多么不可能,也是答案了。
“这个范围很大,并不容易确定。”包大同接过话来,“从西南口音和鱼腥味这两个线索来判断,最近出现的这些怪事与餐馆有关联的可能性非 常大,但却不是绝对的。人的生活多复杂啊,孙函可能在很多方面遇到具备有这样条件的人,继而与其产生纠葛,最后发生不可挽救的可怕事件。”
花蕾的心小小的暗爽了一下,毕竟这是包大同第一次为她说话。
“那要调查他生前所有的事吗?”凌小佳问。
“除非你想把我累死,然后为形容枯槁的我理容。”包大同满不在乎的笑笑:“这事没什么头绪,我们只要把最有可能相关联的事调查一下,找出串连这一切的暗线就行了。话说,孙函未必是这些事件的始作俑者,也许只是其中的一环。”
“那现在怎么办?”凌小佳再问。
“既然他是其中一环,我们就去看看这一环吧。”包大同无奈的站起身。
“可是他……早已经变成骨灰埋进墓穴里了。”
包大同耸耸肩,“那就把他‘挖’出来好了。”
和所有的城市一样,有钱人住的豪华别墅区都是在城郊结合部。而且是空气清新的上风口处。
和别人不同的是,孙宅的气氛显得特别沉重,倒不是因为前几天发丧的缘故。而是到处都充满了戒备的气息,大门紧锁,各个角落都有监视器。就连门边的大树上也有一台。围墙上安装了铁丝网,从铁栏的缝隙看过去,发现庭院内有许多大小不同的小石狮子,居然摆的是辟邪阵法。
“狮子不错,可惜摆阵人的水平差点。”包大同心里想着。
孙函虽然死了,但好多事情未必会结束,毕竟他还有一个“未亡人”存活于世。可这哪里是家,明显牢笼!包大同很不喜欢这位孙太太,所以一直不想介入此事,现在情况如此,不得已还是要见一面。
不出预料的,通过对讲机,孙太太语气厌恶的道,“你们来干什么?”
包大同眯起了眼。
这女人从监视器中一眼就认出他们,还表现的这么排斥。可见那天早上的事她还记忆犹新。不过也难怪,自己的老公活着的时候乖乖的,死后却跑了,换了是谁也会刻骨铭心。
“我们是想了解一下孙函的事。”凌小佳道。
“先夫与你们没有任何关系,要了解什么?快滚开。否则我放狗了!”
“呀?那天早上的事,孙太太这么快就忘记了?”包大同轻推开凌小佳,抬头看着一个监视器。
“你难道非要我找人帮你忘记吗?”语气蛮横,但声音却有点抖。
“我是否忘记并不重要,就怕‘她’不忘记。不要以为你摆弄了这些东西就能拦得住。”包大同说完转身就走。干脆利落,一点也不拖泥带水。
他这样一做。反倒是孙太太慌了,片刻的安静后,对讲机中传出她尖利的声音,“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给我讲清楚!回来!我叫你回来!”
包大同理也不理,一手拉一个,头也不回的走,直到听见铁门打开的声音才停下脚步,微扯的嘴角露出笑意,“真是牵着不走,打着倒退。”他低声咕哝。
“你这招欲擒故纵真好。”花蕾禁不住夸奖。
“她心里有鬼,自然不能安生。学着点吧,花骨朵!”
三个人走进别墅的一楼客厅,还没有坐稳,孙太太就急着问:“你说的‘她’是指谁?”
这客厅的装修是欧洲式风格,华丽而庄重,但本该尊贵的气息去荡然无存,只让人感到压抑而了无生气,女主人更是憔悴,似乎像一个纸人般苍白无力。
包大同习惯性的吸吸鼻子,皱紧了眉头。
这女人此地无银三百两,而且房子的气场也不对,孙函虽然离开了,但死气仍在。孙太太花大价钱请的道士虽然懂点道术,不过却只是略通皮毛,根本解决不了根本问题。
孙太太看包大同不理会他,只得又把刚才的话问了一遍。
孙太太立即色变,冲口问道:“你怎么……”
“这个你不必知道。”包大同含糊着,事实上他什么也不清楚,除了邪灵是西南地区的人,每回出现必有鱼腥味外,所有的线索都那么模糊,“但是孙太太你要明白,许多事情避是避不开的,做了错事,就一定会有后果,必须解决才行,否则不会完的。”
“为什么不会?为什么不会?”孙太太的情绪有些失控,看她的脸色,这些日子她一定一直处在恐慌之中。不过她马上又克制住了自己,保持着 高贵的样子道:“我放你们进来,就是要你把话说清楚。我老公命短。那天早上……人世间总有些奇怪的事地吧?如今他已经入土为安,请你们不要再生事了。”
“家里提前请了道士,好象要防着出问题似的。倒也奇怪。”包大同摊开了手,“我来,是好意。因为我恰巧懂一些这方面的事。那天孙函差点掐死我的朋友,这其中必定有缘故。我只问一句,他是生什么病去世的?”
“急病。”
“有多急?”
孙太太沉默着,紧闭着嘴巴,室内的空气都沉得人喘不过气来,好半天她忽然大声道:“你不是警察吧?警察都没怀疑我,你跑来质问什么?”
包大同微眯着眼看着她。“记得吗?我们虽然来找你,可却是你请我们进来的。我不是警察,因为警察管不了这件事。我再问一句,孙函是怎么死的?你知道些什么?假如你说出来,我或许可以帮你,不然的话……”他站起身,“我看我也没必要呆在这儿了。”
“请问阁下是哪位?”接触了两次,孙太太第一次态度正常的说话。
“他是中国古文化研究学家。”包大同还没回答。凌小佳就骄傲的说。
花蕾翻了下白眼。
古文化研究学家?!也是,道学研究也是文化,鬼怪全是做古了的人,果然“古文化”。
“他……生了怪病。”孙太太阴沉的说,头深深埋了下去。从花蕾的角度看。好象没有头一样,看得她心里一寒。
“什么怪病?腐烂?烂到下体也没了?”包大同放轻声音,尽量不惊吓这个心里埋藏着秘密的女人。
可是他透露的消息还是吓到了孙太太,“你怎么知道?”她瞪圆了眼睛,眼睛一瞄看到了凌小佳。惊讶的指着她道:“我想起来了,你是那个理容师。你看到了我老公,你怎么可以说出去!这不是你们的纪律吗?不能透露客户的隐私!我要投诉你!”
“孙太太,不要激动,小佳之所以告诉我这个细节,是因为她也卷进了这事,遇到了袭击。那天早上小佳到那个街角去,并不是无意的,是‘她 ’引去的。‘她’要干什么?还会牵扯多少人,必须由你告诉我答案!”包大同把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从孙太太脸上印证了这种可能性是很大的。
“孙函真是因病去世的吗?还是……”他诱导。
但孙太太的情绪太混乱了,从强势的拒绝他们,到主动把他们叫进房子,从无意泄露一点秘密,到后来守口如瓶,从还算保持一点理智风度,到最后的无法理喻,非常不正常。
“滚出我的房子。”她忽然说,声音平静,但是冷到可怕。
“我没有必要在这里听你们胡说八道。”她继续说,“滚出我的房子,不然我报警了,说你们私闯民宅、敲诈勒索!”
“你!”凌小佳有点来气。
她一直生活的好好的,听包大同这么一说,似乎她是被孙函牵扯进来的,现在她不过问点情况,这女人却忽冷忽热,和疯了一样,真让人受不了。
包大同示意凌小佳不要发火,从衣袋中拿出一张名片,“这是我工作的地方,如果真的有事罩不住了就来找我。我收费很高,不过相信你付得起。”
他把名片扔在茶几上,大步走了出去,凌小佳和花蕾紧跟着。
花蕾走在最后,在即将走出客厅的一刹那,忽然听到身后有说话的声音,就像窃窃私语一样。她猛然回头,就见孙太太双眼空洞的瞪着她的身后,嘴唇动着,似乎在说着什么,脸上还挤出了一点笑容,就像死人僵硬的脸。
花蕾只感觉一股寒意浸透了脊背,猛的向前一步,抱紧包大同的手臂,撞了凌小佳一个趔趄。
“怎么了?”包大同意外的道。
在渐渐关闭的大门中,孙太太坐着不动,脸白得吓人,就像那天早上的孙函。意外的,包大同发现这个女人的肚子有点大,好象是怀孕了。
孙太太僵硬的坐在客厅中,看落日的余辉一点点从房间内撤退,感觉说不出的寒冷从地面、墙角、家具的的缝隙中弥漫开,直到融化在空气中,无处不在。
她不敢回头,也不敢奢望,因为她觉得“她”无处不在,也许不经意间就能看到。
而她,不敢再看了。
佣人都走光了,虽然她极力隐瞒。这屋子里的怪事还是吓跑了不少人,现在只有她呆在这个空空荡荡的地方。好在,她高价请了些法师,让“她”不能进来。
可是一到晚上,还是会有些鱼腥味渗透进来,和“她”的味道一样。
为什么?为什么“她”还不走?有那么大的仇怨吗?她叹了口气。深深的哀怨之声在空荡的房子里回荡着,一时之间,这声音不知道是谁发出的。
孙太太下意识的摸摸腹部,但愿孩子不会有问题,孙函死了,这孩子是她的唯一。只是这挥之不去的怪味一直缠绕着她,任凭她洗多少次澡,喷多少名贵香水也无济于事。
不会……和孩子有关吧?
她一惊,同时感觉腹部一疼,吓得脸都白了。
她太爱自己那个年轻的老公了,什么事都纵容他,就算他干伤天害理的事也一样。结果呢?她保不住他的命,现在连他的孩子也要保不住了吗?
“妈妈!妈妈!”
有一个尖细的声音忽然叫他,她一惊,四处寻找。
天色已经全黑了。房间内只斑驳昏暗的光影,没有别人。可是房间内很冷,她却很热,汗水渐渐把身上的衣服浸湿了,凉凉的贴在身上。好象身体上有一层别的东西在动。蠕动。
“妈妈!妈妈!”类似于耳鸣,又像是幻听的声音再度出现。
她再忍受不了这些,跌跌撞撞的往楼上走。
碰了一下墙壁上的金属片,走廊里的灯登时亮了,像一朵朵盛开的莲花。衬着隐含着金丝的墙纸,本来是繁复的美丽,此刻却显得无比阴森,一闪一闪的金像不怀好意的眼神。
因为空荡和寂静,高跟鞋与地板的撞击声格外清晰。她试图放轻脚步,可是没有用,仍然一声又一声,不紧又不慢。如浆的汗水让她有些虚脱,她扶着墙壁抬起了脚。
瞬间,全身的血液全部涌向了她心脏,恐惧如同一柄利斧,将她生生劈开。
她的脚上,明明穿的是软底的毛拖鞋,怎么会发出高跟鞋的声音?难道有什么跟在她身后吗?
她不敢回头,也不敢动,感觉背上的慢慢湿冷起来,好象一个人爬上了她的背,也不知道是不是冷却的汗水造成的。
她试图向前走了一步,因为她的卧室有辟邪之物,到了那里就会没事了。身子很沉,肚子里却一片空荡,她的孩子似乎凭空消失了,脚落地时“咔”的一响,还是高跟鞋的声音,好象走路的人不是她!
另一只脚落地,仍然!
惊吓之下,她转头看去,却见身后什么也没有,只有一对红色的高跟鞋。
血红的漆皮,被灯光和金丝映得有些流光,似乎是有生命一样。因为她的双脚是一前一后站着的,那对高跟鞋也保持着一前一后的样子,似乎等着迈步前行。
她再也忍耐不住,惊叫着狂奔而去,身后的脚步声也急促的响了起来,似乎是那对鞋要追上她!她拼命的跑,身后的“嗒嗒嗒”声却一阵急似一阵,紧追不舍。
她从来不知道她家的走廊是这样长,她甚至感觉到那对高跟鞋踩到她的脚跟上!
好不容易看到了卧室的门,她冲进去,疯了一样锁上房门,还拖了柜子挡上,然后跳上床,躲进被子中,像有鬼催着一样。
门外寂静着,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她的幻觉。可正是这种寂静才更显得可怕,连她的呼吸声都有如风箱拉动。
当当当……
孙太太连尖叫声也没有发出,紧紧的蜷在被子中抖着。惊恐如同黑暗,爬满了墙。
这么多天都没事了,为什么今天会来缠她?是因为那个叫包大同的来了吗?一定是他!一定是他招来的!刚才就不应该让他进来,那个男人太古怪了。
还好,她的卧室到处贴满了符咒,谁也进不来!明天一早,她说什么也要离开,永远不再回来了!
她本想办了老公的后事就远远的离开的,她不相信“她”能厉害到追到国外去。可这些日子没有大的异动,她有点故土难离。心想也许“她”安宁了就会放过她。
她想生下孩子,给她已经呆在冰冷坟墓中的老公看看。她舍不得他,虽然他死了。可万幸的是他们还有孩子。属于他们的孩子!
但是,“她”死缠不休,难道是因为这孩子也有“她”的份儿?
孙太太突然产生了一个奇怪的想法。这让她更加害怕,起了堕胎的念头。
也许就不该留着这个孩子,他(她)是不洁的。想想,正是孙函迷上“她”的时候,她怀了孕!难道这么多日子来洗不掉的鱼腥味正是来自于她的腹内?!
嘻嘻!
敲门声停止了,有人在门外冷笑一声。接着高跟鞋声慢慢走远了,机械的。僵硬的,逐渐模糊,直到声音要消失的时候,却有转回来了,好象循环一样,从模糊到清晰。
只是这一次不在门外,而是来自头顶,来自楼上的房间。
孙太太惊恐的望着屋顶。生怕有一对红色的高跟鞋从上面垂下来。但是那高跟鞋声只是反复响着,似乎楼上的“她”在踱步,然后传来咕噜咕噜的声音,听来像……像……婴儿车在摇晃。
楼上是她为未来的孩子布置的婴儿房!婴儿车也是买的进口货,但那房子自出事后就锁上了!
“妈妈!妈妈!”尖细的声音再度响起来。没有婴儿的稚嫩,却像是有人捏着嗓子说话。
孙太太大惊失色,因为这声音居然是在卧室内的。难道符咒无效,有什么跟进来了吗?
她跳下床,手中握紧一柄开过光的玉剑。一直缩到角落里。
“妈妈!妈妈!”
“别叫我!”她吼,近乎于哭泣。
“我没叫你!”那尖细的声音忽然变成阴冷的男声。很像她的老公,而且……来自她的体内。
孙太太大叫一声,跳了起来,同时感觉肚子剧痛,眼见一团巴掌大的圆球冲破肚皮,窜了出来,四肢已分,但手脚全是一团肉,面目模糊,惟有一双眼睛亮闪闪的,有点阴沉,就是孙函的目光。
“我叫的是她”肉球伸臂一指。
孙太太抬头一看,见一对红鞋高挂在屋顶,晃啊晃的!
她惨叫一声,身体一挣,在淋漓的冷汗中醒了过来。
原来,只是一场梦,可怕的噩梦。
低头一看,肚子虽然还不明显,但腰身明显见粗,显然孩子还在。再看周围,一片黑漆漆的,只有窗玻璃闪着一点光。
天早就黑了,她居然在轰走包大同后,坐在沙发上睡着了。是孕妇的嗜睡反应,还是……
她提心吊胆的四处看看,没有人,鬼影子也没一个。不过想到了这个“鬼”字,她突然有点不确定这里的安全性了,不禁伸手拿起茶几上的名片,冲出了大门。
在这个豪华的坟墓中,她再也呆不下去了,一分钟也不想停留。
开车进了高速路,她的惊恐减轻了一点,仔细想想,感觉那个包大同似乎有些本事,找他是个不错的选择。可如果自己离开,那不是一了百了吗?假如去找包大同,他们的秘密也泄露了,那绝对是丑闻,是她承受不起的。泄了这个底,她也许躲得过鬼,可是却躲不过人!
找?还是不找?她犹豫着,看着前方的车灯,忽然想呕吐,车里的气味太难闻了。
她试图打开车窗,可却没能做到,折腾了一会儿,车内的怪味更重了,隐隐透出些鱼腥味来。她下意识的向后座一看,就见一双红色的高跟鞋整整齐齐的摆在车后座上。
她大惊失色,慌乱中没有注意前面的车尾,当发现时她猛踩刹车,却觉得双脚被什么拉住了。这时后视镜上悬挂的符咒挂件“咻”的激起一道金光,她脚一松,及时停住了车子。
可惜,符咒只有一道。呛鼻的鱼腥味中,后面一辆卡车正失控了一样撞了过来。
在死去的一刹那,孙太太看到那司机表情僵硬的脸孔,非常像她深爱的老公孙函。
“我来了。早知道是逃不掉的!”她想着,迎面而来的刺目的光线使她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早上,花蕾在车上听交通新闻时听到了这起车祸,播报死者的姓名时,她吃了一惊,立即打电话给包大同。两人到达的时候,现场已经清理过了,只有地上一滩触目惊心的血迹,散发着淡淡的鱼腥味。
“尸体送到哪了?”包大同皱着眉,眼神极其严肃。
花蕾看着他,觉得他正经的时候实在很帅,带一点儿隐忍的愤怒,让人非常有安全感。
“市属医院。”她答,“我有朋友在那儿工作,我打了招呼了,可以直接找他。”
包大同二话没说,拉着花蕾就赶去医院,在那里见到了处理这件车祸的医生。这位医生已经有五十多岁了,实在不能相信是花蕾的朋友,包大同心知花蕾又动用了她背后的关系,但是却不说破。
“死者当场死亡,外表看来,车祸就是主要死因。不过……”医生扶了扶眼镜,似乎是犹豫着要不要说出那件奇怪的事。
“有事请一定全讲出来。”花蕾道,语气里也没有什么熟悉之意。
“死者身体内外破损严重,几乎给压成肉饼,奇怪的是她有了快五个月的身孕,子宫完好无损。这很不寻常,勉强解释起来,可能当时撤离的某零部件阻隔了一下。”
“那她还能生!”花蕾瞪大了眼睛。
“废话!母体已死,婴儿还没成形,怎么生得出来?”包大同替医生答,道了谢后,拉这花蕾就走。
“她是不想结束。”走出医院大门时,他喃喃自语。
第十四章两个人的调查
从医院出来,他们去了交通管理部门,通过一点私人关系调查了一些其他情况。
在车祸中,孙太太的出曾经燃烧过,奇怪的是全车虽然起火,但司机位却没有一点烧焦的痕迹,非常令人费解。之后他们又偷偷潜入了孙宅,进去的时候是下午快五点了,出来时天色已经全黑。
孙太太的车车祸发生的奇怪,如果被鉴定为正常车祸倒罢了,如果警方认定有疑点,说不定会到她的住所来调查。车祸当天,他们三个找过孙太太,还留下了名片,如果孙宅安装了监视录象系统,他们的举动说不定会令人产生怀疑。
再者,他们离开后,孙宅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这女人一直坚持住在这座凶宅,那天晚上却突然要开车出去呢?是偶然有事?还是想出去兜兜风?或者有什么吓到了她?
从医院出来,他们去了交通管理部门,通过一点私人关系调查了一些其他情况。
在车祸中,孙太太的出曾经燃烧过,奇怪的是全车虽然起火,但司机位却没有一点烧焦的痕迹,非常令人费解。之后他们又偷偷潜入了孙宅,进去的时候是下午快五点了,出来时天色已经全黑。
孙太太的车车祸发生的奇怪,如果被鉴定为正常车祸倒罢了,如果警方认定有疑点,说不定会到她的住所来调查。车祸当天,他们三个找过孙太太,还留下了名片,如果孙宅安装了监视录象系统,他们的举动说不定会令人产生怀疑。
再者,他们离开后,孙宅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这女人一直坚持住在这座凶宅,那天晚上却突然要开车出去呢?是偶然有事?还是想出去兜兜风?或者有什么吓到了她?
监视录象是不会录下人类肉眼能看到的影象的,不过他可以以法术开了自己的阴目,如果嫌麻烦,他还可以找阮瞻,那家伙天生良能,能看见别人看不到的东西。
孙宅早就没人了,昨天是孙太太亲自给他们开的门,这本来是佣人干的活儿。正因为如此,他们的行动比较顺利,只要不被人看到就行,但包大同想趁机搜搜这房子里有没有与怪案相联系线索,所以耽误了不少时间。
也直到这时,包大同才相信孙太太是极爱丈夫的,不然她不会在明知道不太平的情况下还坚持住在家。
取走了监视录象,名片却遍寻不到,但包大同在三楼的婴儿房嗅到了一丝邪气,若有若无的缠绕不去,这让他更肯定孙太太不是无缘无故跑出去的了。
“她也许把名片放到车里了,看车子毁的情况,肯定是烧了。你不用担心。”两人把车子停在距这片别墅区很远的地方,因此要步行一段路。
“那个我不担心,就算被警方找到也没关系。难道不许孙太太有些私人关系和私人朋友吗”包大同并不在乎此事。
“那么……你在医院说‘她’不想结束,这个‘她’……是指谁?”花蕾看着包大同的侧脸问。这问题从医院出来她就想问了,却一直忙的没机会。
“这还用说吗?当然是那个从西南地区来的。有鱼腥味的女人。”包大同半转过身,捏了捏花蕾的鼻子。
平时,每当包大同半调戏半开玩笑的攻击花蕾,她就立即会像一只发怒的小猫样激烈反应,可是今天她一心全系在这件怪案上,居然没理会,只皱眉道:“可是孙太太死了。线索不是全断了吗?”
“那倒未必,先不提这些录象会纪录什么,你别忘了小佳。”包大同很自然的环住花蕾的肩,边走边说,“小佳只是个理容师,为什么会牵扯进这件怪案中?按理说,她是为死者服务的,送他们最后一程。应该得到感谢才对。”
“我倒有个想法,只是比较勉强。”花蕾蹙着秀气的眉,“因为那个怨灵很恨孙函,而凌小佳运用自己高超的技巧,使孙函体面的离开这个世界。所以那怨灵也连带着恨上了凌小佳。”
“有点道理,但确实勉强了些。虽然怨灵一般来说相当偏激,但也不会为了这点小事迁怒别人,毕竟那只是小佳的工作。我想……肯定还有其他原因。否则,针对小佳的时候。她自己为什么不动手?”
花蕾点了点头,“这倒是。不过我感觉找不到头绪似的,真不知道从何下手。”
“你的脑袋要转转才行。”包大同伸指点了一下花蕾光洁的额头,微一咧嘴。
看着包大同有点点坏、有点点痞的笑容,花蕾忽然很想亲吻上去,觉得他的唇一定温热而柔软,带一点淡淡的烟草味。不过这念头才一冒出就吓了她一跳,不明白为什么会突然这样想,连忙低下头去,生怕被包大同发现她的心事。
不过包大同正蹙眉思索,没有注意到花蕾的异常,只缓缓的道:“昨天一早,我和小佳去了她工作的地方,查了一下她最近所服务的‘客户’名 单,然后下午,咱们三个就去了孙函的家。离开时不到两点,你接了个电话就回家了,我则和小佳去了一位名叫张重的地产商家里。知道我们为什么去吗?因为小佳 那天上午接了个活儿,是上门为一名死者进行理容服务,你大概猜得到,这人就是张重。”
包大同点点头,“没错。当时我冒充小佳的助手,观察过尸体。据小佳讲,尸体腐烂的痕迹和她前两名客户是完全一样的,而且也都是烂掉了下 体。最近不到一个星期,她为三名死者理过容,第一个是孙函;第二个叫王乐言;第三个就是昨天的张重,奇怪的是,这三个人都发生了尸变。”
花蕾“啊”了一声,不自觉的向包大同怀里靠靠,感觉一阵温暖而稳定的热力,立即安心了些。
“孙函的尸变我是见过的,最为厉害,能思考,会说话;昨天下午我陪下佳去给张种理容,期间那位生前的房地产大佬居然伸手摸了下小佳的屁 股,还睁着一对眼睛,像个蛤蟆似的不停的张嘴合嘴,把家属吓得当场昏死一位;因为这两件事太巧合了,所以我们急忙去打听第二名死者王乐言的地址。他生前是 本市非常有名的一位进出口贸易商,还上过报纸,我们很容易就找到了,你猜怎么着?”
“天哪,这事闹大了吗?”
包大同叹了口气,“唉,你年纪不大,怎么脑子萎缩到这个地步,回头弄点山核桃补补脑子吧。尸变这回事在某种程度上等同于家丑,怎么会到 处宣扬。而且当事者又是大富翁,深宅大院的,外人不容易知道。不过赶得早不如赶得巧。我们到王宅的时候,正好看到他家的司机辞工。我们上前询问,他一直支 支吾吾的。结果我只好为他驱赶邪气,为了报答我,他才说了实情。”
“是你又使了小伎俩吧?”花蕾白了包大同一眼。
包大同抓抓头发。“干什么说这么难听,只是小小的计策罢了,一个障眼法让他说出实话,省得拿着大笔封口费,把这事压在心里,最后转为心理障碍,到时候又要麻烦心理医生了。”
说到心理医生。包大同不禁想起自己的另一个好友万里。这个家伙到国外游学很久了,等哪天空闲了要打个电话给他。
“那司机怎么说?”
“他说半夜守灵的时候,发现盖尸体的单子不知怎么掉在了地上,当时在场的有四个人。其中一个胆子比较大,就站起来把盖尸布捡起来,还说 可能是风吹的。话还没说完,从门厅里果然吹来一阵风,还带着鱼腥味。当时大家都感到寒毛直竖,然后王乐言突然坐了起来。捡尸布的这位仁兄比较搞笑,他居然 冲口问死了好几天的王乐言有什么事,王乐言说……”包大同忽然停下了脚步,也停下了话。一只手抚上了花蕾的脊背,轻轻划上划下,让花蕾的心都提到嗓子眼儿 了。
“他说什么?”她紧张而专注的问。
“他说……”包大同压低了声音,把花蕾推到角落里:“他说……他说……我要掐死你!”说到最后几个字突然放大了声音,双手环上了花蕾的脖子。吓得她尖叫,他却哈哈大笑。
“这么小胆。还要调查什么灵异事件。花骨朵啊,还是正正经经做点有前途的职业吧!”
花蕾气坏了,跳起来追打包大同。两人一前一后跑在僻静的小街上。包大同人高腿长,花蕾根本追不上,正站在街边喘粗气,后面突然冲过来一辆汽车。
车大灯打开着,刺得花蕾睁不来眼睛,她以手遮在眼睛上方,只听到轮胎和地面强烈的摩擦声,而且那声音急速向她冲过来。
“花骨朵!”她听到包大同叫她,几乎是同时,一条强健的手臂缠在了她的腰上,在那汽车就要撞上她之前,抱她脱离了险境。
“谁要杀你?这可不是正常超速,也不是失控。”包大同貌似粗鲁,实则细心抚摸了下花蕾的头,确定她没受伤。
“我不知道,可是那个司机不是人!”花蕾惊恐的抱紧包大同的腰,“刚才我看到了,他的脸都是青的,眼珠不能动,脸上还有腐烂的地方,而且我闻到了鱼腥味。”
包大同皱了一下眉。
如果说怨灵迁怒凌小佳还勉强说得过去,现在为什么连花蕾也卷了进去呢?这件事真是越来越扑朔迷离了。
“先回去吧。”他放开花蕾,感觉她有些瑟缩,突然想起他们第一次相遇时她冒充女鬼的事。
那时候她一定是鼓足了很大的勇气才做到的吧,其实她胆子很小,否则也不会因为了受了惊吓而让缚灵枪走火,无意中封印了他的能力。
但他为什么非要介入这些事件不可呢?逼迫自己挑战恐惧,还是有别的什么原因?
她的背景身世从来不说,他也从来不问,不过现在有点好奇了。
“你怕啊?”他问。
花蕾这回没有逞强,点了点头。
“算了,我吃点亏,让你握着我的手,这样就不怕了。”他笑笑。
花蕾迟疑着把手放在包大同温暖的掌心,觉得他的笑容就像冬天里的阳光,慵懒而温暖,又不会太强烈,让她的心瞬间温柔。
其实,这个城市有一个丧葬习俗,那就是死在外面的人是不能再拉回家中的,除非在家中设置特殊的灵堂,遮盖住屋子内的屋顶,等把人送葬,再把布置灵堂的东西烧毁。
目前所知的三名死者,除了第三位张重因为独居而死于家中外,孙函和王乐言都是送经医院抢救无效死亡的,死亡的原因是各脏器全面衰竭,其原因不明。至于他们溃烂的部位,居然没有做病理分析。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这三位都是大富翁,自然可以用钱摆平一切。
但孙函和王乐言的遗体明明送到了火葬场,又为什么会拉回家呢?如果办追悼仪式,不一定非要把遗体摆在那儿让人瞻仰,而且又不是土葬,没有必要这么来回折腾。从火葬场拉回家,停放几天、寄托哀思后再送回来火葬。
如果说是亲人舍不得,勉强说得通,可又觉得似乎哪里不对头。
包大同和花蕾讲起第二名死者王乐言尸变的事情是开了玩笑的,其实那天王乐言只是在盖尸布掉了以后就坐了起来。
不过那也是很骇人的,所以当时守灵的人,无论醒着还是睡着,都被惊吓到了,而后拼命逃窜,奇怪的是王乐言牌僵尸不追男人,专门追逐女人,据说还发出色迷迷的“嗬嗬”声。
色迷迷的声音究竟是一种什么声音,包大同想象不出来,但是这三起尸变有几个共同的特征。
首先,尸体对女人很有兴趣。
孙函虽然想杀死凌小佳,但先前曾经对小佳的搭讪还算配合;王乐言尸变后追逐女性,在道士制服他以后就再没出过状况;张重最可恶,居然摸了理容师的屁股。
开始时,小佳还以为是包大同做的,七分恼怒中还有三分欣喜,以为包大同对她有意,直到包大同踱到房间的另一侧,她才发现自己居然被死尸非礼。当场吓得差点心脏停跳。
再回想一下,小佳在工作室遇到怪事,也是从王乐言的尸体变换方向。欣赏小佳的裸体开始。
其次,三人生前全是非常有钱的人。
第三,他们死亡的症状是一样的。
不仅在医学上的死亡原因相同,尸身上那多处不明情况的腐烂,消失的下体都是一样的情况。所以他们才要花大价钱请理容师,即要以专业手法遮盖腐烂的部位,还要让他们看起来死得安详。而原来。他们的面容都是极度扭曲的,看起来好象很害怕,受到了什么惊吓一样。
第四,这三家人都请了道士。
孙函家和张重家的道士,包大同照过一面。那些人不是真正灵力强大的人,但也绝不是菜头,都多少有点用处。至少尸变后,都是他们施符咒镇住的。这就比较奇怪了,因为要找这种档次的道士比较困难,而且现在丧葬礼仪也不流行这一套了。
那这三家人为什么要这么做呢?难道之前出现过什么不同寻常的情况吗?
这里还突显了另一个问题:这些突然“活”过来的尸体虽然表现得比一般僵尸或者起尸灵活、条件反射的情况也复杂,甚至能思维和对话,但并没有很强大的灵力,似乎只是被某种念力控制的傀儡。所以那些普通的道士才能制得服他们。
第五,他们的病况都是神秘的。
三名死者的家属都对死者的病况不知情,就算隐约了解一些的人也对此事讳莫如深,死活不肯泄露半句。通过花蕾的关系,包大同还调查过全市几家最大型、最先进的医院。居然没有这三人的病历记录。孙函和王乐言都只有最后抢救的记录,而且还含糊不清。
第六。这三个人都是经小佳理的容。
但小佳卷进这事,是巧合还是无意?仅仅是恶意的迁怒还是内有乾坤?为什么最后连花蕾都成为了被追杀的目标呢?
这件事表面上没有过多的线索,但总结下来却不少:这三人都是很色情的有钱人;得了同一种不知名的、且不方便上医院治疗的怪病;全体烂掉了下体;死后被什么东西控制着猥亵女性;三家人事先知道些什么,所以高价请了道士;而三名死者的生活有隐秘的、不为人知的一面。
“范围缩小了。”包大同分析完毕,花蕾吁了口气。
包大同点点头:“虽然还不甚明了,但至少我们有了一点头绪。有钱人最害怕什么?丑闻。而他们的病一定和丑闻有关,所以那么有钱的人不去 设备最好的医院,却去找地下游医。再考虑到病灶所在的部位,大约是和性有关系的。如果咱们的假设是正确的,三个人都死于同样的性病,那么其涉及的范围,最 大的可能是风月场所。再考虑到他们的消费能力,我觉得高级的风月场所是我们要调查的目标。”
“可是……可是你别忘记了,那怨灵每回出现都有很刺鼻的鱼腥味。如果身有异味,是不会吸引客人的把?”凌小佳提醒。
“如果他们是这样的人,别人我不知道,至少孙函掩饰得太好了。”花蕾厌恶的皱了皱鼻子,“记得我上次说过吗?他对女人好象毫无兴趣,甚至厌恶,没想到……”
“有钱人都风流,饱暖思淫欲嘛!”凌小佳冷笑一声。
“不要太绝对,世间事千千万,人也各不相同。具体到这件事,现在调查的方向有三处。”包大同把身子深深的陷入转椅中,“一是要查清三名 死者之间有无关联。要知道有钱人有自己的圈子和社交关系。花骨朵,这得你来查,看看他们三个是否有生意来往?是否同在一间俱乐部?是否一起打打高尔夫?是 否一切参加所谓的商务聚会等等。二是要调查一下。最近其他几个殡仪场所有没有出现这样的怪事,这就得小佳来办了,你问一下其他同行。如果有。立即告诉我, 我好调查他们的丧事情况和在医院有无医疗记录。至于我嘛,就找一下本行的人,查清那些道士是什么时候被聘请的,虽然涉及的驱邪内容,他们基于职业道德是不 会告诉我的,但我可以推断和猜测。”
“好的,那明天我就开始调查。”凌小佳有点兴奋,因为她从一个受惊吓的受害者成为了调查者,呆在包大同身边也不用担心什么了,而且这是她从没有尝试过的新鲜刺激的生活。
包大同点头道:“就先这么着吧,散会!大家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我们是住在这儿的,想赶我走,没门!哼!”花蕾往沙发里挪了一下,表示坚决不走。
这两个女人都受了惊吓,不肯回自己的家住。小佳还情有可原,花蕾这举动就有些勉强了。不过包大同比较随和,既然争不过她,干脆由她去。只是楼上只有三间房。客房早给了小佳,花蕾硬抢了他的卧室,他只好委屈自己睡在杂务间的一张床垫子上。
包大同无奈的叹口气,不去和花蕾争辩,只抬手腕看了一下表。“哦,都快九点了。晚饭还没吃,饿死我了。”
“我去煮饭。”凌小佳很开心的样子,“我手艺不错哦。但是……你不嫌弃我的手脏吗?”
她看看自己常常触摸尸体的手。虽然工作时戴着手术手套,回家前会反复洗澡,但还是有人会厌恶她,使她一手手厨艺无法施展。
“你的手哪里脏?”包大同不在意的笑笑,“咱们家花骨朵每次打扫完卫生时,那手才叫脏呢,简直和一对小粪叉子差不多。快去吧,多做一点,我要饿死了。”
“你讨她的欢心,不用编排我吧?”当小佳进了厨房,花蕾生气的瞪了包大同一眼。
包大同没说话,屁股也没离开椅子,只是长腿轻轻一蹬,连人带椅一起滑到沙发边,突然俯下身子盯着花蕾看,两人的脸相距不过一寸,呼吸纠缠在一起,花蕾的脸瞬间红了。
“你……你要干嘛?”
“花骨朵……”包大同用很低的声音说:“你说,你最近怎么那么漂亮呢?”
花蕾涨红着脸,呆了几秒后才明白包大同是在寻她开心,用力一推他,“打死你,又来欺负我。”
包大同哈哈大笑,感觉这饭前小点分外可口。
这丫头平时凶巴巴的,外表看着辣,其实最是温柔厚道,人又容易害羞,逗起来别有滋味。话说现在知道害羞的女孩子不多了,所以花蕾显得特别可爱。
如果这丫头与他在别的地方相逢,他早就吃掉她了。可现在不行,他有原则,他是牧羊人,绝不动自己保护下的小羊。
再说,花蕾有秘密。他不想喜欢有秘密的人,因为那意味着未知,未知意味着最后的失落与伤心,他不想再来依次,也不想再陷进去了。
那会让他痛不欲生。
凌小佳很快得到了消息,全市的殡仪场馆,只有她所在的火葬场出现过怪事,其他地方一切正常。
包大同的调查也很顺利,那些同行告诉他,三名死者的家属是在死者死后的第二天请的他们,当时死者的家属都显得非常害怕,显然在之前一天有什么事情发生过。
花蕾那边的调查就需要一点时间了,忙了一整天,她只排除了三名死者是生意伙伴的可能,至于他们之间是否有私人来往,共同参加了什么“业余活动。”那是要慢慢从员工、司机、亲戚朋友之间了解的。
还有,那天晚上开车袭击花蕾的人是谁呢?花蕾说那不是个活人,可包大同觉得不太可能,因为这在控制力上要求太高,而且再没有尸变的事件传出来。
但,为什么要置花蕾于死地呢?她可是个完全的局外者!
不过,既然花蕾那边没有确切消息,包大同就先独自一人呆在会客室里,把从孙函家拿来的监视录象看了一遍。
孙太太虽然独居在那房子里,但一定是非常害怕,所以监视器遍布在房子的每一个角落。相应的,录象带也非常多。
包大同整个下午都在看这些枯燥的东西,非常沉静和仔细,一点没有平时懒洋洋的模样。桌边,放着一碗符水,是他用来开阴眼所用,毕竟十五岁的能力不能保证完全看的仔细。
录象带中,有时候是钟点佣人战战兢兢的在打扫房间,有时候是孙太太一个人在房子里走来走去。她一到晚上就打开所有的灯,每经过一个监视器就会不自然的抬头望望。现在她人已经死了,这一眼一眼望向屏幕,感觉怪怪的,好象她的魂魄就在监视器中锁着,有无数的秘密要说出来。
在最后一盘带子中。包大同看到了自己,那是孙太太出事当天的下午。
他们离开了后,孙太太坐在沙发上发呆。之后就睡着了。她显得很不安,似乎做了噩梦。置身局外的包大同忽然有一种紧张感,很想自己当时能 在场。把她叫醒,因为他的阴眼看到了随着夜幕的降临,一团青色的雾气若有若无的飘散在空气中,有点像人喷吐的烟,一圈圈荡漾开,最后把孙太太笼罩其中。
孙太太沉浸在噩梦中的时间太长了,一直从下午睡到天色全黑。从监视器上自动显示的时间看,是晚上八点三十五分。这明显不正常,没有人可以午睡这么长时间,而且是在情绪不安的情况下。
她醒了后似乎有些害怕,如果此时跑出这个房子还没事,可她偏偏走了进去,走到纵向更深的二楼走廊去了。
一般在这个时候,人间蒸腾的阳气还未完全消散。除非是在阴暗的角落或者邪地,不然灵体随便出没的可能性不大。可孙宅偏偏是气息不正的地方,因为房子太大,人都走光了而阳气不足,所以天色昏暗后就死气沉沉。
这时候。包大同看到了异像。
一团模糊的雾气漂浮在孙太太的身后,白哗哗的,似乎是一个裸体的女人,因为头部被黑发挡住,看来像没有头一样。双脚上全是血,红得刺目。
她一直潜在孙太太身后。几次想攻击,都因为孙太太身上挂的符咒而没能成功。当孙太太惊慌失措的跑进卧室时,她忽然转头看着监视器,伸手一指。
她为什么保持这个形态?
包大同以指沾了些符水,点在自己眼皮上,凑近了监视器。
可这时,那女人却消失在走廊里了,因为卧室里没有安装监视器,包大同看不到里面的情况,只看到三楼的婴儿房中,空空的婴儿车来回摇晃着。
过了不久,孙太太发疯似的从卧室跑了出来,冲进车库,开车离开。她似乎得到了一点安宁,可是她没注意,那团白哗哗的东西一直趴在她的背上,和她一起上了车。
车子离开了院墙上的监视器的范围,下面发生了什么事就再也看不到了,但这时包大同已经完全明白了事情发生的经过。
那个怨灵虽然很凶厉,但灵力低微,死亡时间不会超过一个月。她甚至突破不了那些普通的道士设下的符咒结界,所以孙太太才能在这么多天里安然无恙,以致最后产生了侥幸心理。
但那怨灵是一名控制高手,她首先控制了孙太太的意识,进入了她的梦境,让孙太太感到强烈的恐惧,然后通过孙太太自己的行为和暂时迷惑过路的司机心智才制造了那起可怕的车祸。
至于那三名死者,她一定是控制了他们体内残存的一些生前意念,才发生了可怕的尸变事件。可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她要通过这三起尸变事件说明什么?而且她灵力这么若的话,是怎么能四处乱跑的?
还有,她为什么是表现出那种形态——闭着眼睛、化着浓妆、裸露身体、双脚淌血?不对,她的脚不是淌血,看样子是被人砍掉了,红脚是幻化出来的,也许在别人眼中是红鞋的状态。
难道她遇到了性侵犯事件,被先奸后杀,然后还碎尸?是这三个富翁联手做的吗?
买欢时性虐女性,是很多变态狂喜欢的节目,这样推断是有可能的。假设这三个富翁就是三个变态的混蛋,虐待和杀害了一名欢场女子,那么他们已死,而且死得非常痛苦,应该说怨气已解。但现在为什么这怨灵连他们的家人、给他们理容的凌小佳和无意中卷入的花蕾也不放过呢?
怨念就这么强吗?这样的话,她实在不讲道理,应该灭了她。可是,如果是她还有仇没有报呢?这三个富翁生前究竟走了什么?事情真的这样简单吗?还有没有人会卷进来?
包大同疲惫的闭上了眼睛,心里责怪着自己。
他明明知道自己法力不同以往。为什么不带上些工具,仔细检查一下那房子呢?如果那样,他就不会发现不了怨灵藏在大屋的某处。也许。就是藏身在一直锁着的三楼婴儿室里。
或者,如果他当时不计较孙太太的讨厌态度,提醒她立即离开家,后面的事就不会发生了。那里的气息本就不正,他明明感觉得到却疏忽了警告,结果酿成了一尸两命的惨剧。
而现在,似乎每个卷进这件事的人都处再危险之中了。
他自己没有关系,虽然他目前只有十五岁时的法力,但也比那些普通道士强得多,对付这个怨灵完全没有问题。
小佳的话。也可以避免。
她的阳气很旺,虽然比万里那家伙差得还很远,但关键时刻也能唬一阵子。那怨灵两回对她下手而没有成功,只是吓到了她,实际上对她并没有伤害。
唯一让他不放心的是花蕾。
她本身的气场很一般,平常的泼辣全是装出来的,遇到事马上露馅。尽管她身上有几件小宝贝,但包大同仍然很担心。因为这怨灵不是直接攻击人,而是控制人自己伤害自己。
花蕾那丫头和小夏不同,意志软弱,又傻乎乎的,容易被控心,实在比较危险。
心里想着这些事,包大同又闷做了一会儿,抬头一看表,已经过了午夜,花蕾却还没回来。不禁担心更重。站起来来回踱了几圈,再打花蕾的手机。却没有人接听,让他心里的不安扩大了。
这绝不正常。
虽然这死丫头有时候神神秘秘的,但办事却不含糊,绝对会互通消息,她现在突然消失了超过十二个小时,连个招呼也不打,一定是有问题。
她是调查那三个富翁的社交关系网去了,不会……被人发现吧?然后给……
包大同越想越不安,于是抓起车钥匙走出门去。虽然这么四处乱找不是办法,不过他焦心不已,不能这么干坐着。
才走出会客室大门,就见早就睡了的凌小佳穿着睡袍走下楼来。睡眼惺忪、赤着双脚、加上凌乱的拖地睡袍里包裹着的瘦弱身材,别有一番韵味。
可惜包大同没有心情欣赏。
“花蕾回来了吗?”他还没说话,凌小佳就率先问道。
包大同一皱眉头,“还没回。你知道些什么?告诉我,我感觉不好,怕她会出事。”
“不会吧?她不让我说的。”凌小佳有些惊讶,“她又不是去不干净的地方,她呆的地方现在正热闹呢。”
“到底是哪儿?”
“我无意间发现的,她说她调查清楚情况后会自己告诉你。”
“她到底去了哪儿?”包大同重复。
凌小佳看他站在客厅中央,高而结实的身体有些僵硬,神色很严肃,是她从没有见到过的,不禁有点慌张,连忙说:“在东暖阁。”
只要是本市的人都知道这个听名字有点像皇帝书房的地方。那是本地一家有名的娱乐中心,消费非常高,是阔佬们流连的地方。传言在它尊贵高尚的外表下,是一个藏污纳垢的地方。
她跑那里去干什么?包大同的眉头越皱越紧。如果是暗查情报,那她的人身安全很不能保障。
据他所知的内部消息,警方早就盯着这地方了,却因为一直找不到证据而不能作为。
花蕾如果采用偷鸡摸狗办法,找不到就罢了,万一找到,只怕会被人暗中杀了灭口。如果采用光明正大的方法,她一只小羊逛到狼窝,能有什么好结果?
凌小佳看包大同不说话,以为他是在生气,赶紧补充道,“花蕾应聘为侍应生去的。她说那是正经工作,不会出事的。”
她原来就是要暗查,还在那种地方给人家送酒,这不是双重危险嘛!
“你先睡吧,我把她抓回来!”包大同说着快步离开。
凌小佳看着他急匆匆的背影,忽然觉得他对花蕾有点紧张过头。
到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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