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也不寂寞,范老般口才不错,殷勤介绍着凤凰仙子的情况以及今后一段的大致安排;他知道,这个貌似普通的年轻医生很不简单,朵花之所以会有今天,完全是田公子在对他表示友谊。
一小时后,祝童又一次来到嘉雪花园,田公子早在门前候着,打着哈哈揽住小骗子肩膀:“李主任,一直想着要给你接风,又怕你刚回来应酬多,今天正是时候,怎么没把凤凰仙子带来啊?”
祝童回头感谢范老板几句,随田公子走进小洋楼;这次没在楼下大厅停留,直接上到三楼田公子的书房。
外间是宽大的起居室,靠近门口的沙发上坐着一个年轻人,身材匀称,臂长腿长,眉毛浓黑,神情冷漠,眸子里闪出狼一般的精光。
田公子没介绍,祝童也装作不在意,但心里加了几分小心。
这个年轻人身上的有股阴冷的杀气,他手上一定有人命,看样子身手也不简单;练的是专为杀人的功夫。祝童心里来回盘算着,如此的高手是哪个门派培养出来的?千门可没这样的手段。
“上次在漫江花雨遇到个老朋友,对李先生怠慢了。你身体好些了吗?我一直很担心。”坐下后,田公子先道歉,后关切的询问祝童的身体,在日本时,他看到过虚弱的小骗子。
“还好,现在医学发达,我本身就是医生,调养一段好多了。”祝童随意道,脑子里还在想着外面坐着的年轻人;以他现在的情况,也许接不下对方三招。祝童甚至想蝶神再弄出枚蝶蛹,找机会给那年轻人种上;无奈……。
“那我就放心了,松井平志先生就要来了,先生能否来帮我几天?”
“我和他不熟,就怕帮成倒忙”祝童漫不经心的说,如果没有朵花的事,他没兴趣也没义务应酬任何人;现在,最少有那么点义务,只能佩服田公子玩的高明。
“李主任客气了,松井平志先生初次到中国,对于他来说,我们和上海都是陌生的,我想请先生抽出三天时间,陪松井平志做个短期旅行。”
“三天的时间……?”祝童有点犹豫,他没把握能抽出如此多的时间。
“我去找王院长请假,只要先生身体允许,我想安排松井先生到黄山,唉!本来上海附近也有不少不错的地方,但我听说,松井平志在美国读书时,喜欢研究中国古典文化。现在的江南小镇,没哪个还能保有古朴的民风。也许只有黄山脚下的徽派建筑还能入眼。”
功夫做的够细致,祝童大约判断出:田公子安排的这次旅行,出力讨好松井平志;大概还有拖时间的意思;他的屁股还没擦干净吧?
祝童答应了,反正最近不算很忙,如果没办法拒绝,去黄山附近散心也好。
“昨天,松井平志先生还特意问起过你,他对你印象很好,不是因为这个,我也不敢麻烦李主任啊。”田旭洋搞定了祝童,心情大好,起身到酒柜里拿过一瓶红,一瓶有年头的酒鬼;问:“李先生喝点什么?”
“谢谢,我喝和点白的吧。”祝童这才把心思完全收回来,打量一圈田旭洋书房的布置,微微讶异。
与外间相比,田公子的书房不算大,摆设也很简朴,但却充斥着典雅的欧式气息。
坐的是舒适的软垫圆椅,面前有张园茶几,铺着格子布。印象中田公子平时不抽烟,但房间里有浓郁的烟草味道;茶几上摆着两只烟斗,一桶烟丝,一匣火柴。
一本英文原版书半扣着,显示着主人刚才还在翻动它。书柜在门右侧,没有那些充门面的大部头,大眼看去,多半是英文书或财经期刊。
壁橱明显不是只作为装饰,烟道下还有乌黑的炭迹。壁上是淡黄色斜纹布,协调着有多处磨损的深色木地板;墙上挂着两幅油画,壁橱上沿摆着一把小提琴,还有两个像框。
书房内没有电脑或音响,窗前有花架,上面没有盆景却摆着只古旧的留声机,大喇叭那种,祝童只在电影或博物馆里见过。花架下还有一叠唱片,看来,这只留声机不只是摆设。
好奇怪,田旭洋在外面处处给人古董玩家的印象,外面的独有包房都布置的仿佛时光倒流到明清年代,这间书房里却是纯粹的洋务气派,或者说是属于老上海的海派风格。
房间里唯一与中国文化沾边的,是东墙上的条幅: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看墨色,条幅应该是最近才写好;观笔法,书写人书法修养有限,只是业余爱好者水准。左下没有题跋,只有一方印章:清旭山子。
祝童站起身凑近像框,一张是田旭洋与一个老年人的合影,一张是田旭洋和无聊和尚的合影;看颜色,都有十几年历史。
果然,无聊与田旭洋大有关系;那个老头,应该是田公子的父亲吧,从眉眼间能看出几分血缘关系。
“田公子成家了吗?”祝童随意的问,他确实很好奇。
“没有,怕麻烦,我是独身主义者。”田旭洋端着酒杯走过来,递给祝童一杯白酒,自己摇曳着红酒笑着说:“我从不勉强朋友,特别是喝酒。五年前,有人送我一只极品拉菲,结果整整一年我对别的酒就再没兴趣了;美酒如美人,极品的魅力能让人刻骨铭心,也最能害人啊。人生也一样,如果你习惯了舒适的享受,再去适应平淡的生活,很难很难。”
祝童呵呵笑着抿一口,醇厚的酒鬼味道,正要开口试探田旭洋和无聊的关系,田公子让他坐下又说话了:“方怀齐是我最佩服的兄弟,他曾经锦衣玉食歌舞升平,没想到如今却做起了僧人。李先生,你们以前认识吗?”
小骗子心头一紧,原来那晚无聊与自己对视的一眼被田旭洋看到了,真是个心机深沉的厉害家伙啊。
第十三卷蛙鸣蝉燥五岁岁年年人不同(上)
怎么回答什么好呢?说认识无聊和尚,明显不合适;大家都知道李想是北京的中医师,不可能与混迹江湖的无聊大师有什么交集。
说不认识,祝童不知道无聊是如何回答同样的问题的,看样子,田公子一定婉转的问过无聊和尚。
“我怎么会认识那样的世外高人?田公子为什么会如此问?”小骗子决定装糊涂。
一品金佛的无情和尚曾协助江小鱼偷袭过嘉雪花园,无聊也曾在失败后出面与自己谈判,他不可能认为傻到认为自己是田旭洋的朋友。
“没什么,只是忽然想起这个问题。人生实在奇妙,有很多意外,也有很多惊喜。”田公子收回审视的目光,放下酒杯摆弄起烟斗。
浓重的烟雾从他口中散出,祝童忙摸出一粒止咳丸塞进嘴里,以酒送下。
“是啊,田公子,那幅字是您的手笔?”
“依颐说过,李先生的书法是很厉害的,我这点东西是父亲从小逼出来的,见笑了。”田旭洋放下烟斗,不在意的笑笑;祝童看出一丝迟疑,田公子似乎想收起这幅字。
真是因为不想被行家品评?只怕是另有原因吧,小骗子想象着自己到来前的场景。
田旭洋坐在圆椅上翻看那本英文原版……是《基业长青》,听着老唱片,时不时抬头望一眼自己书写的条幅,他在想什么呢?好像每过一两年国内就会出现一本类似的书,这一本祝童在王觉非案上看到过,据说是高级资本家的必读品。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田公子是缅怀过去,还是感慨人生的短暂?
“我出生在岁尾,魔蝎座,大家都认为魔蝎座的人自我为是权力欲极强,有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霸道性格。母亲从小就不允许我做官,从小学到大学,我连个组长都没干过。怀齐比我小半岁,是六月生人的双子座;据说是聪明但没有恒心和毅力的人。但是,怀齐一直是我的班长,小学到大学,他聪明、专一也很能吃苦。十五年前,那时我还住在楼上,也是这个位置。”
田公子徐徐说着,把一段隐秘的往事展露在祝童面前。
无聊大师出身上海底层的石库门,就住在嘉雪花园旁边的巷子里。由于各种各样的原因,无聊与田旭洋交上朋友,时间长了两个人就如一对亲兄弟。
也许是出于自尊,无聊和尚一直没有进入过嘉雪花园。高中的最后一年,无聊的父母在一起渡船打架事故中成为无辜的受害者,双双落江身亡。
田旭洋说服父母接纳无家可归的无聊进入嘉雪花园,后来两人考入同一所大学,毕业后田旭洋继续读硕士,无聊却开始进入上海股市。
田公子说得很含糊,但足够让祝童对当时的大致有个清晰的了解。无聊是在田旭洋的兄弟、同学,更是个好助手,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与田公子在背后支持,也可以说是个招牌。
做股市杀手需要大笔资金,需要灵敏的信息,更需要强有力的靠山,这些田公子都具备,无聊有一颗聪明绝顶的头脑。不过几年时间,无聊就在股市上掀起一波波大浪,被称为隐形轰炸机,为自己,更为田公子带来滚滚财富。
天有不测风云,也许是无聊在股市上折腾的太得意了,竟玩起小鱼吃大鱼的资本运作游戏,终于引起有关方面的关注。
有一天,田公子被父亲从学校叫回来,那时他正在攻读博士学位。也就是那一天无聊出事了,他被突然从大户室带走,从此就再也没回来。
“后来我被父亲送到国外留学,听说他出来的消息就赶回来,却听说他在四川投江了。李主任,我田旭洋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是在那个基础上发展起来的。以前他对我还有些误会,昨天晚上怀齐又来到嘉雪花园,把一切都说开还是好兄弟。他说:我们当年都太年轻了,好在现在还不晚,正是能做一番事业的时候。”
“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田公子说完,静一会儿,祝童微笑着问。
“看到你,我就仿佛看到十五年的方怀齐,同样的绝顶聪明,同样的野心勃勃。李先生,你比十五年的方怀齐还要厉害,你不只有聪明,白先生说你是机智,我认为你是位胸有百万兵的智者。李先生,我马上要和井池财团合作,在上海建立一座造船城。未来将是海洋的时代,福井造船有中国强劲的需求做后盾,一定会有远大前程。田某知道先生不缺钱,但是只能以福井造船一成股份相赠,请李想先生帮我……。”
“慢!”祝童不能让田旭洋把话说完,那样就太被动了;“田公子,我没什么野心,来上海也不是为发财。如果田公子看得起我,一起喝茶聊天还是可以的。如果您有什么病可以到医院找我,再多的忙我帮不上,也没什么兴趣。”
“先生还是嫌我的诚意不够啊。不过没什么,武侯三请才出山,田某有足够的耐心。”
“我不是诸葛亮,田公子也不是皇叔。”
小骗子抬头看着条幅,忽然想到一段历史,心里明镜似的。
“田公子是达人,这两句诗让我想起它的作者刘希夷,进而想到一个有趣的故事。”
“李先生真是博学多才,那是个什么故事?”
祝童不认为田旭洋不知道,但对方装糊涂,自己只能表演一番。
“这首诗还要从另一个人说起,就是盛唐时代有名的马屁精,写下媚上绝句‘愿陪丹凤辇,率舞白云衢’的宋之问。宋之问的外甥,即写出这首千古名诗《白头吟》的大才子刘希夷。据说,宋之问是这首诗的第一个读者,即被外甥的才情折服,叹为绝才。当知道知刘希夷还没把这首诗外传后,就恳求他《白头吟》把让给自己充门面。但是,刘希夷碍于面子答应后马上就反悔了,宋之问恼羞成怒,竟把外甥生生活埋在花园里。这就是著名的夺诗命案。”
祝童说罢,举杯大饮一口:“但看古来歌舞地,唯有黄昏鸟雀悲。我是闲散惯了的人,对名利那样的东西没什么兴趣,不想为了这些虚幻的东西付出代价。”
条幅上的诗已经显示出一点迹象;田旭洋害怕福井造船这艘大船一旦启动,就如一只巨大的蛋糕,一定会引来众多的掠食者。之所以如此着急邀请自己加入,大约是为了无聊和尚。
当无聊还是方怀齐时,是田公子手里的一颗棋子也是替罪羊,后来逼死方怀齐的不是田旭洋就是田旭洋的父亲,所谓出国留学根本就是避难。不过田公子也说了一些实话,无聊挣下的巨额资产确实是如今旭洋系的基础。
命运无常,田旭洋想不到方怀齐不仅没死,还变成富贵和尚无聊大师;事实上他早该有所警觉,金莲花基金在股市上搅起的风雨,与当初方怀齐的狠辣手段何其相似?
如果无聊一年前出现,田公子根本不会在意,无奈他现在没力量拒绝无聊提出的合作建议,心里又惧怕无聊报复。
福华造船实在是太巨大了,需要的资金量要上百亿,不是某个人某个公司能承受的起的。为了尽量控制局势,田旭洋想玩驱狼饲虎的把戏让神秘的李想与无聊斗个你死我活,他才能不亦乐呼得到最多的利益。在田公子想来,李想到上海一定有所图谋,背后不是某个北方财团就是某个大人物。要不然,仅凭一个医生如何能影响到井池财团做出如此大的决定?
这只是小骗子对田公子的猜测,自认为虽然不会十分准确,相差也不会太远。
田公子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所谓李想的深厚背景根本就是虚假的;他面对的是个江湖骗子。只是,这个骗子自己也不清楚自己背后究竟是什么。
祝童知道无聊和尚的底细,也知道金莲基金的来头,根本不可能主动跳进这个陷阱中去。
“田公子,我可以介绍个朋友给你认识,也许你们会有共同语言。”祝童想起蓝湛江,决定学习田旭洋,让这两个人斗上一斗;好像,蓝湛江也很想参与田公子的造船城计划。
想到这里小骗子满心期待,哈哈,如果蓝湛江、田旭洋、无聊他们三个缠斗在一起,会是一副多么波澜壮阔的景象啊!都是有钱人,一定很有趣。
“噢?李先生的这位朋友是谁?田某认识吗?”田旭洋果然张开鱼口,试探着小骗子投出的鱼饵。
“蓝湛江,田公子应该听说过。”
“新加坡龙邦国际的蓝湛江?你和他是……?”田旭洋好像不太吃惊,祝童想到那个弄出善素行基金会的传素大师,那个田旭洋为赵永兵请来的索命鬼。嘿嘿一笑:“见过几面,不算太熟;不过他说起过有什么生意帮他介绍一下。”
田旭洋深思片刻才缓缓的回答:“李先生最好先问问蓝湛江先生有没有兴趣,这件事不急。”
还说不急,你怕是急得要上墙了吧?小骗子本想再耍一把,想到田旭洋的身份和深沉的谋略,终究不敢冒险;“这样也好,我回头打电话给蓝老板,如果他有兴趣的话再约时间。”
“你可以把我电话给蓝湛江先生。”田旭洋还是露出一点马脚,小骗子笑着应承,顺便告辞了。
田旭洋把他送到大门前,让自己的司机开车送李主任回海洋医院,祝童的雷诺车还在停在那里。
第十三卷蛙鸣蝉燥五岁岁年年人不同(下)
陈依颐出现在嘉雪花园门前,靠着自己的哥哥问:“他还是没答应?”
“是啊,不过我越来越看不透这个人了,莫非他真和怀齐一样,都是痴情种子?”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再聪明的人陷入情网都会变成傻瓜,他看起来不算太傻;除非,他背后藏着另一张脸。”
“说什么呢?莫名其妙,当年不是因为爸爸硬把怀齐哥和表姐拆散,也不会有怎么多的事。怀齐哥也是傻瓜?”陈依颐不满的转身就走。
田旭洋跟上去:“依颐,不是我没劝他,李主任根本不想见你,忘了他吧。黄海条件也不错,别在一颗树上吊死。”
“哼!哥哥,我知道怎么做,你少管我的事。”陈依颐噘着嘴,加快脚步跑进车库。
没一会儿,白色的宝马车冲出嘉雪花园。
海洋医院网络信息中心祝童的办公室内,小骗子把台海言叫过来,把天丽公司目前的状况和发展前景一五一十的告诉他,何去何从让他自己选择。
台海言怎么也没想到,不过几个月的时间,自己的蓝精灵竟然创造出如此奇迹,他摸着耳朵傻笑着:“师父,你不是骗我吧?”
“我骗过你吗?”
台海言点点头,祝童想想,他确实对台海言没说过几句实话;笑了笑:“呵呵,这次是真的,你考虑一下。”
“我不去,除非师父也去。我只跟师父在一起。”
“为什么?”祝童搞不明白台海言为什么会这样想,他自问没那么大的魅力。
“刺激啊,跟着你,我浑身上下都舒服。蓝精灵已经成型,开发附带功能有没有我都一样,那个肖经理,是……是……。”台海言是了半天也没是出个所以然,祝童猛然醒悟,在软件技术方面,还是台海言内行。肖云丽把自己和成风都骗了,她在试探幕后老板的身份。
女人啊,你为什么会有如此大的好奇心?如果肖云丽再聪明下去,是否需要考虑让她离开天丽公司?只是成风那小子似乎对肖云丽很痴心,这也是她敢这么玩儿的最大依仗吧?
“还有呢?”祝童把那些暂时抛开,问。
“跟着你,挺好玩的。”
“好玩?”祝童拔出钢笔,在信纸上写下一行字推到台海言面前;“既然你喜欢玩,咱们就玩点刺激的,马上把这个散出去。”
台海言仔细看一遍,咧嘴笑笑:“师父又要骗人了。”
“你不是个好东西。”祝童笑着离开信息中心,他其实也舍不得台海言,虽然台海言有些木糊、顽皮。
信纸上写的是关于最后一枚玉印的消息,台海言一直认为祝童在拿寻宝的事开玩笑;偏偏还惹出一片寻宝狂潮,所以他觉得好玩。
走进停车场,祝童远远的看到雷诺车旁停着一辆白色宝马,认出那是陈依颐的车,车内一点红点闪烁着。小骗子想想,转身向医院大门走去,由于黄海,他不想再和陈依颐有什么牵扯。
祝童坐的士回到苏娟家,两口子正在客厅看电视,声音关的很小,宝宝在里屋学习。
少不了有是一番解释,好在他还是和毛脚女婿,自由还是有的。
小骗子梳洗完,问苏娟的老公买进多少中田船务和江都钢铁的股票,得到的回答却是一股没买;他想再等两天,今天还降了一点。
“大哥,别怪我没提醒你,机会转瞬即逝。今天降一点是很正常,证明有人在故意压低股价,造成市场压力后吸纳股票。我不知道这个过程会维持几天,但等到确切消息出来,股市上基本上就没什么机会了;那时,你可能一股也买不到。”
“消息,什么消息?”上海男人不在意的说;“李想,莫怪我不提醒你,股市上每天都有内部消息……。”
于是,祝童被迫受了一场“投资需谨慎”的教育。
苏娟听不下去了,吼一声:“磨叽半天,你倒是买不买?”
“买进,明天一开盘就买进。我是劝他小心点,现在挣钱不容易……。”
嘀嘀咕、嘀嘀咕,祝童苦笑着回到叶儿的房间;小心是没错的,股市上确实充满风险,他也希望由于这次,上海男人养成投机性格。
第二天,虚拟的网络世界里就出现了一个关于梅花玉印的……八卦。
转眼周末就到了,六月二十五下午三点,南方拍卖行举举办的春季大型拍卖会在上海浦江饭店三楼铂金大厅开拍;小骗子抛出的最后一枚玉印将在此次拍卖会上露面。
进入五六月,大上海的各种艺术品拍卖会你方拍罢我登场,尽六月二十五日这一天,据说类似的拍卖会就有七八场同时在上海举办。南方拍卖行举办的这场拍卖会客人虽然不是很多,但层次无疑是最高的。
祝童也参加了拍卖会,他本不想到如此热闹的场合凑热闹,但是田公子与蓝湛江约好在这个场合见面,作为介绍人,他必须出席。
走进浦江饭店的铂金大厅,祝童才意识到所谓的拍卖会也是个社交场所;特别是这种高级拍卖会,所有的能进入贵宾区的客人都持有主人发出的请柬,从某种意义上说更象一种身份的象征。
拍卖会分上下两场,按照宣传册上标明的秩序,玉印被估价十万,将作为热场的小拍品在第三个亮相。只看物品的实际价值,南方拍卖行准备的拍品都是价值连城的精品,这枚玉印不是因为曲老亿的关系,根本不可能列入目录。
两点五十分,祝童刚走到贵宾区门口,蓝湛江在柳曼湘陪伴准时从另一条通道走过来。
大家都比较准时,相视一笑移步进去。
田旭洋到哪里都是引人注目的,看到祝童和蓝湛江后,田公子马上从一群衣冠楚楚的朋友中脱身出来,笑着迎上来:“李先生好,这位莫非就是银海剑客蓝湛江蓝先生?”
小骗子可不知道蓝湛江还有个如此的称号,银海剑客,这是什么意思?
“田先生夸奖了,蓝某不过运气好,朋友们开玩笑的话当不得真。在上海滩,谁不知道小孟尝田公子的名号?”
两个人手拉手,彼此恭维过后,蓝湛江把柳曼湘介绍给田旭洋,田公子的女伴是名主持宋小姐,只有祝童是孤家寡人一个;他刚要说点什么羡慕之类的话,陈依颐从背后冒出来,挽住他的手。
于是,一切都圆满了,白衣侍者送上香槟,六个人让开进门的通道,到窗前安静处交流。
三位小姐都穿着礼服,轮身材当属宋小姐好,气质以陈依颐为胜;柔软轻丽的柳曼湘确实最吸引人眼球的一个,她着粉白礼服,骨亭肉韵肌肤细白,举手投足间自然散出万种风情。小骗子知道,为了不输于人,柳曼湘暗自使出了兰花绝学。
三点整,六个人被请进拍卖厅贵宾席就坐,随着英俊拍卖师的一生槌响,拍卖会开始了。
祝童很不舒服,拍卖开始前媒体记者们已被请出铂金大厅,出于骗子的本能,他就是不习惯处于众目睽睽之下;陈依颐倒是很享受的样子,依在他耳边低声说:“主任,我又不是老虎,为什么躲着我?”
“没有啊。”小骗子连忙否认,陈依颐在他胳膊内侧扭一把;“还嘴硬,有车不开打的走,是不是?”
“嘿嘿嘿嘿。”祝童对付这样的问题经验丰富,不否认也不承认,傻笑解千愁。
前两件拍品很快三拍定主,刚开始,大家的注意力还没集中到拍卖上,很正常。
随着第三件拍品的出现,铂金大厅内的气氛猛然冲上高潮,拍卖师还没反应过来,这枚不起眼的梅花玉印只三个回合,就从十万被叫到了五百万。
叫出一百万的是十八号,坐在贵宾席后两排,众人的眼光瞬间集中到举牌人身上,祝童扫一眼,竟然看到持牌人身边坐着江小鱼。
蓝湛江和田旭洋也看到江小鱼了,大家都不太熟的样子,礼貌的点头微笑。
“六百万。”从另一个角落举起二十五号牌子,持牌人是海盗船长,百里宵坐在他身边。
“七百万。”五十六号牌子从场中举起,拍卖场中立时振动,那是位年轻的僧人,无情大师坐在持牌人身边。
热闹了,真他妈的热闹;小骗子扫视一圈,竟然看到不少江湖中人,二品道宗的水长老,四品红火掌门人汽笛父女,大家都是一派志在必得的样子。梅苑的梅兰亭也在后排,正恶狠狠的盯视着他。
“七百一十万。”二十六号牌也举起来,那是四个人的小组,想必是某个民间寻宝组织的代表。
“八百万。”十八号再次举牌。
贵宾席就坐的客人骚动起来,他们都是有身份的,对坊间传言一向不闻不问。此刻有的翻看拍品册,有的在互相询问,想弄明白这枚小小的玉印到底有什么秘密,怎么能有如此多的人追捧?
梅花玉印被要求严密包裹着,只露出一面和印底的四分之一,看是看不出什么的。知道的人不会说,不知道的终究什么也打听不到。
拍卖师也是满头雾水,他只是机械的报着数字,不到三分钟,梅花玉印的价钱已经飙升到一千五百万人民币。哦,幸亏是人民币。
第十三卷蛙鸣蝉燥六仇人见面乱出招(上)
田旭洋与蓝湛江隔着宋小姐低声交流着,似乎对围绕梅花玉印的争夺不很关心;但祝童能看出他还是有点紧张。田旭洋现在需要大笔的钱,如果能从这枚玉印身上寻找到宝藏,他就不必去寻求合作者。
“九号牌,两千万。”终于,又有人加入了,举牌的坐在贵宾席一角,是位年轻的小姐。
祝童微微吃惊,那不是萧萧吗?她怎么混到这个场合里来了?萧萧身边是位白人,那是史密斯,史密斯。沃森伯格。
看到史密斯,祝童与蓝湛江同时皱眉,现场的目光也同时投射到萧萧和史密斯身上。
萧萧很享受这样的感觉,她今天穿一套黑色低胸礼服,硕大的珍珠项链垂在丰满的胸前,性感而妖艳;收起号牌对祝童眨下眼,得意地一笑。
祝童半月前还见过萧萧,此刻看到她和史密斯,把自己害成半残废的仇人坐在一起,脑子里一片空白。萧萧眼睛里的闪烁的风情,皮肤上隐约可见的艳光,说明她如今处于生理亢奋期。
“你怎么了?”陈依颐摇摇祝童的,她也是认识萧萧的。
“没什么。”小骗子清醒过来,又扫一眼史密斯,正与对方看到一处互相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主任认识他?”陈依颐不解的问。
“史密斯。沃森伯格,有钱人。”小骗子嘴角浮起笑纹。
“你认识的有钱人可真多啊。”陈依颐略带讥讽的道。
“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李主任交游广阔。蓝先生、井池雪美都是超级富豪,这位史密斯先生应该也差不多吧。偏偏你整天装穷,他们那样的人怎么会认识个穷小子?”
柳曼湘听到陈依颐的话,转头吃吃一笑,花枝摇曳把小骗子迷了一下。
是啊,祝童这才意识到自己真的很不对劲,怎么身边都是些超级富豪?柳曼湘也不是穷人啊。
“陈小姐,我确实是个穷小子啊,但我这样高明的医生,认识几个富人很正常吧?”祝童解释两句,又问道:“你有号牌吗?”
“下面不是?”陈依颐指指座位下。
“依颐,帮我举牌。”
“为什么?”
“因为你比我有钱。”
这算什么道理?陈依颐赌气不理他,祝童也不生气,从座位下抽出自己的号牌,反过来一看:七号;顺手塞进陈依颐手里。
“你……。”陈依颐嗔怒的斜她一眼,却没有拒绝,问:“主任要报多少?”
这时梅花玉印的价钱已被抬到三千四百万,江小鱼退出了,民间寻宝小组也退出了。
百里宵那边正在犹豫,看来,这个报价已经超出了田公子的心里价位,他们正在等田公子的指示。“三千五百万。”五十六号牌举起,江湖联盟还没有退出。
萧萧再次举牌:“三千六百万。”
拍卖场上安静下来,无论清楚的还是糊涂的,都张着嘴盯视着漂亮模特手里的楠木宝座;拍卖师为了刺激竞拍者,把梅花玉印展示出来。
无情低头念佛,好象也准备退出了。
谁能想到半路杀出个史密斯,有钱的史密斯报出的价位,让所有人的计划都落空了。
“五千万。”祝童点一下陈依颐的肘部麻穴,陈依颐修长秀美的手臂不由自主的举起来。
她啊一声,故作镇定的对拍卖师微笑一下,放下牌子后低声说:“我可没有那么多钱,如果……。”
“没什么如果,我也没那么多钱。”祝童斜视着萧萧那边,手里扣起一枚金针,如果萧萧不举牌,他就准备把金针弹到她肘下,陈依颐的反应已经证明,这个穴位很敏感。
“你没钱还让我举牌?”陈依颐恼怒把尖锐的鞋跟踩向祝童的脚,事实证明,这里也很敏感。
拍卖师已经开始倒数,正要落锤,祝童被陈依颐踩的“啊”一声,紧接着,萧萧的牌子举起来。
“五千五百万。”
既然史密斯如此有钱,小骗子的乐得让他多破费些。
“依颐举牌,六千万。”
“我为什么听你的?”陈依颐倔强的说,手却不由自主的举起七号牌。
祝童把头仰后,看着史密斯,史密斯也看着他。
不只蓝湛江看到了祝童眼里的杀机,田公子也注意到了,心里对李医生的印象大大的改变了:这个人是不能随便得罪,李医生发起狠来是不要命。
史密斯。沃森伯格买下这枚梅花玉印不是为了身边的萧心梅,女人在他眼里只是玩具,特别是中国女人。萧萧是他在中国的私人的助理;昨天晚上两人在某个高尚餐厅享用过一顿丰盛的大餐,丰满白皙的小白领就半推半就上了他的床。
史密斯先生很为自己的魅力自豪,,在床上征服萧萧不算很难,并从她那里知道了不少上海的事,还有李想的事。
猎头公司按照史密斯的条件推荐的私人助理果然够八卦,小白领被高薪与肉体的刺激诱惑的意乱情迷;为了讨好富豪老板,萧萧把自己与李想的关系夸大了几十倍,以至于史密斯在她身上起伏时更加卖力。
史密斯跑来拍卖行本是想侧面接触一下田公子,没想到遇到如此好的机会;萧萧也是江南寻宝的一般追随者,刚才已经把自己知道的说给史密斯。所以,他对这枚玉印势在必得,既能在这个场合显示自己的实力,又能给田公子留下深刻印象。
“七千万。”史密斯亲自举牌,直接叫到了七千万。
“八千万。”祝童想也不想,举牌叫到了八千万。
史密斯狐疑的看着祝童,是的,两人之间是有过节,不过他向来不怎么在意面子问题;现在已经给田旭洋留下印象了,史密斯耸耸肩准备放弃,他的心理价位是五千万,为一块破石头花费太大,委员会的那帮人会有意见的。
但是,就在史密斯耸肩的同时,肘部一麻,九号牌被他高高举起。
“九号牌的先生,您也加多少?”拍卖师询问着,史密斯晕晕的放下麻麻的手臂,脑子里一片空白,他明明已经决定放弃了,怎么会又举起牌子?
祝童眼看着金针落地,摇摇头,冲史密斯伸出大拇指,转身把号牌放下,低声笑道:“他是个疯子。”
“你难道不是疯子?”陈依颐和柳曼湘都松口气,做淑女状玉手捂胸,同时回击小骗子。
陈依颐是担心李主任没钱丢人,柳曼湘是担心祝童乱花钱。
“九千万,九号牌的先生出价九千万,还有加的没有。机会难得,现在是九千万,如果没有加价的,我要开始倒数了,真的没有了?九千万一次,九千万两次,最后一次机会,没有竞争者了吗?九千万三次。”
“嘭!”一声,木槌落下,惊心动魄的梅花玉印拍卖落槌,来自美国的史密斯。沃森伯格先生以九千万的巨款得到了这块石头,同时也被拉进狂热的寻宝漩涡。
高潮过后是疲惫,梅花玉印名花有主,上半场余下的拍品再激不起大家的兴趣,最后一件明朝金佛像被无情以三百万的价格拍到手。中场休息时,祝童在贵宾室喝酒,陈依颐虽然还陪着他,却再没听他说出半个字。
田旭洋也有点心不在焉,强打精神和蓝湛江约好细谈的时间就退场了。
萧萧挽着史密斯走进贵宾休息室,他们刚办完交割手续,连同手续费,这块梅花玉印价值一亿多。史密斯有点沮丧,他根本看出这东西哪里值那么多钱?
“他们过来了。”陈依颐碰碰祝童的。
“谁?”小骗子清醒过来,看到史密斯和萧萧,心里叹息一下。
“李医生,没想到我们会在这里见面,幸会幸会。”萧萧做翻译,史密斯就如看到老朋友般,很有风度的伸出右手。
“欢迎史密斯先生来中国,上海很适合您。请问,史密斯先生是路过还是要在中国做生意?”刚才,他确实有杀掉史密斯的冲动,但是看到萧萧,想到叶儿,这份心思竟然变淡了。
史密斯毕竟是大有身份的,在中国应该还没什么敌人;刚才在拍卖场上的事会被很多人注意到,他如果出意外,自己一定会成为第一嫌疑人。但现在不同了,他那么高调拍到梅花玉印,狂热的寻宝者会给他教训的。小骗子决定等等看,既然史密斯要在上海混,早晚会有机会。
“当然是做生意了,中国越来越繁华,尼斯罗尔律师事务所要在中国拓展业务,我是来探路的。”史密斯说完,照例要等萧萧翻译,他看到祝童身边漂亮的的女伴比萧萧更有魅力,马上躬身施礼;“美丽的天使,我能知道您的名字吗?”
陈依颐有点厌恶的躲过史密斯的吻手礼,也拒绝了他毛茸茸的拥抱,挤出一个微笑:“谢谢史密斯先生,您可以叫我iris。”
“美丽的彩虹,这个名字真的很适合您呢。”史密斯似乎忘了祝童和萧萧的存在,大力恭维着;陈依颐嘴角带着讥讽的微笑,也不搭腔。
气氛有点尴尬,好在蓝湛江走过来,祝童介绍他们认识,两个人就亲热的互相恭维。他们用的都是英语,小骗子很吃力的听了一会儿,发现都是些“上海的天气”之类的废话,就失去了兴致,问萧萧:“又跳槽了?”
“是啊,被猎头了。”萧萧明显缺少自信,陈依颐和柳曼湘都是一副大家闺秀的气派;她还是初次进入富贵圈的个工薪族,身处这样的场合有点手足无措。
“听说叶儿去集训了?”
“是啊,我们进去吧。”
干巴巴的话大家都没什么兴趣,好在下半场拍卖会开始了,几个人走向铂金大厅。
第十三卷蛙鸣蝉燥六仇人见面乱出招(下)
祝童不想太引人注意,借口上卫生间落后几步。
陈依颐他们刚离开,梅兰亭凑到祝童身后拍拍他的肩膀,低声说:“李医生,帮帮忙好吧?马上要拍卖我的画,替我抬抬轿子。”
所谓抬轿子,就是人为太高拍品的价格,以造成虚假的繁荣。
祝童本想回绝,听到梅兰亭语气里的哀怨,微微点点头。她身上的压力够大了,举手之劳能帮尽量帮一下吧。
史密斯先生好像很配合,祝童每次举牌他都会跟着竞价,到后来,拍卖师有点可怜不幸的七号了;从头到尾,七号牌被多次举起,却没有拍到一件东西。
九号牌的史密斯先生,实在是太有钱了。
转天,上海的各大媒体都报道南方拍卖行的消息,梅花玉印被拍出九千万的天价,不知出乎多数人的预料,也使拍到梅花玉印的史密斯。沃森伯格先生一拍成名,迅速成为各大媒体争相采访的对象。
“真他妈的聪明,就是贵了点。”网络信息中心的办公室内,祝童丢开报纸把张扬叫进来,递给他一张文件:“小张,真舍不得你走啊。”脸上的笑,自己都感觉虚伪。
周东从外面走进来,拍拍张扬的肩膀:“阿扬,工作需要,不好意思,我周东又回来了。”
张扬哭笑不得的看着调令和任命文件,办公室的副主任有三个,他是第四个。
“主任,我们住在一个宿舍。那小子最滑头,三天两头往回带妞……。”周东满意的坐在陈依颐以前的位置上,向老领导大吐口水。
“宿舍。”小骗子心头一亮,打发周东去和网络信息中心的年轻人见面,自己走向吴助理的办公室。
七月初,叶儿在封闭半月后,终于被允许在周日休息一天。
祝童得到消息早早就回到苏娟家,他在海洋医院要了间宿舍,刚收拾好。
这完全是吴助理帮忙的结果,祝童以前从没想到过医院还有如此好的福利,所谓的单身宿舍与都是些的一室一厅公寓房,专为那些年轻的医生护士婚前临时居住提供。
按照标准,医生住的单身宿舍应该是两人一套,祝童属于医院有实权的中层干部,在吴助理的协调下得到了一套单独的宿舍。叶儿不在家,他自我感觉住在苏娟家怪怪的,也不太方便。
夏天,大家穿的都比较单薄。上海人出门都很注意仪表,在家里穿得多很随便。苏娟的身材、肌肤,啧啧;小骗子实在不敢老吃叶儿姐姐的豆腐。
另一方面,祝童现在身体确实很虚弱,虽然有车,每次回到苏娟家都要累出一身汗。有了宿舍,他下午就能借口外出,躲在那里修炼蓬麻功。
祝童刚放下手里提的大包小包礼物,就被苏娟的老公叫到里屋去看电脑。
从上周开始,中田船务和江都钢铁的消息明朗化,股价也象坐火箭一样,连着出了三个涨停板。
上海男人哀叹自己又没抓住机会,只买到一万股江都钢铁,再去挂盘,两只ST已经同时挂公告停盘,等待公司发布确切消息公告。
大家都知道了这两只股票要咸鱼翻身,谁还肯卖?
尽管这样,上海男人还很是扬眉吐气一把,账面上已经赚了将近两万,把以前的亏空补上不少。
“你圈了多少?”上海男人羡慕的问,在他眼里,李想医生与自己不是一个阶层的人。
“不知道,五十万全投进去了。”祝童不在意的说。
他出手早,账面大约十五万股左右;看股价,自己大约也赚了二十多万,心情大好。如果开盘股票一定会疯长的,也许十倍二十倍也不一定。那样,买房子的钱就足够了。
“会停多久?”上海男人同样在算自己的小帐,比祝童还心急看到复盘后的收获;尽管他也知道这种资产重组的大利好要经过严格而烦琐的审批核对程序,没有一两个月的时间,这两只股票不可能复盘,还是问:“有新消息吗?”
“我哪里会有消息?”祝童苦笑着,上海男人果然被自己带坏了。
“天啊,你和财神和尚一样高明。你比他还高明,财神和尚周一才开始推荐这两只股票,而你早就知道这个消息了。”上海男人感慨着,打开一段视频;小骗子得以有机会目睹无聊大师的弟子真诚和尚的风采。
只看卖相,财富和尚确实有一副好皮囊,眉清目秀白面无须,一双大眼十分有神;讲话时口齿清晰、条理清楚,不慌不忙侃侃而谈,让人感到真诚无比。
真诚和尚没有一般股评人那般指点江山的嚣张,说出的话也没有云遮雾罩的所谓曲线、技术面之类的术语。废话是少不了的,但真诚的废话不多且说得很有技巧,把专业词汇演绎地简单明了却还能妙语频出。
本来佛经里的废话就多得是,真诚以华丽的佛家语言,将简单的分析和大胆的预测归功于借助得自佛祖的慧眼和认真的思考,给迷茫的广大散户股民指点出一条金光闪闪的财富之路。
小骗子暗笑,有无聊这个曾经的股市鳄鱼做师父,有莲花基金做后盾,真诚闯出如今名头一点也不意外。
所谓一将功成万股枯,真言成名的背后,不知道有多少活跃在股市上的私募基金经理和券商机构恨得咬牙切齿。在无聊面前,他们玩的大部分把戏根本就毫无意义,只看无聊想不想借真诚的口戳穿他们的圈钱骗局。
“和尚的话闲暇时听听可以,但是,不可全信。”祝童看到一半就失去兴趣,提醒上海男人一句。
很明显,无聊的金莲基金也是要赚钱的,真诚抛出的只是些骨头,或者要借助散户的力量打击对手。比如这次,财富和尚开讲后,大量的买盘蜂拥而至,但真正能买到中田船务和江都钢铁两只ST股票的只是极少数散户。在此之前,无聊的金莲基金有一周以上的时间低价吸纳股票。如果不是祝童和苏娟,上海男人连这一万股都买不到。
小骗子不能不佩服无聊大师的眼光,真诚和尚这样的相貌、风度,就是不穿袈裟也能骗得不少人的信任;股评家的行列里,歪瓜赖枣不成人样的主太多了。
骗子的年年有,如今特别多。为股民指点迷津和为寻常百姓排遣烦恼,根本就是两个境界的东西,得到的回报也是天壤之别。真诚不可能长久扮演救世主的角色,最后会如何收场呢?
祝童不禁替二师兄逍云庄主担心:他还在雇用胖子充门面赚取香火钱的低级敛财阶段,人家金佛已经进化到培养小白脸进军金融领域了。
苏娟在厨房叫老公下楼买酱油,祝童才清净下来。
如果想得到消息,对祝童来说不是很难的事,无论蓝湛江还是田旭洋都会乐意提供的;但小骗子这几天根本没联系他们,也不想和他们牵扯太多。只听柳曼湘说蓝湛江和田公子的谈判大概很顺利,与无聊和尚同时参股中田船务和江都钢铁,目前已经进入计划审批阶段。
区别是,蓝湛江用的是东海投资的壳,无聊是以一家船运公司的名义。
过去的一周,祝童更多的精力放在史密斯。沃森伯格身上,梅花玉印被从南方拍卖行直接送进中国银行在上海的保险库内封存。由于各方面都不知道这个凭空出现的有钱的二百五是什么来头,寻宝活动暂时出于停顿,大家都在观望。
史密斯却忙的很,他这次来上海的公开身份很奇怪,基普森经济研究中心亚洲事务专家,在繁华的浦东金茂君悅大酒店长包商务客房,租用的写字间也在金茂大厦内,每天高朋满座,基本上不出门。
金茂大厦和东方明珠是上海的地标,没谁敢在这里公然抢劫或绑架。出钱收购?史密斯先生根本不缺钱。
凭借在拍卖会上闯出的名头,史密斯。沃森伯格先生结交了一批在上海十分活跃的台面上的人物。
出入史密斯办公室的有著名的专家、教授,有知名企业经理、老板,有著名的记者、编辑;还有沪上几家外资银行的高级经理。但是,史密斯先生与欧美商会的人没有交集,那些国际实业家对基普森经济研究中心或史密斯先生不予置评。
当然,史密斯现在的朋友还是有倾向性的,论起口碑,基本上都是些有奶便是娘的墙头草。史密斯先生很快就显示出对朋友的诚意,出资赞助了多项研究项目,据说都是金融或经济领域的“高端课题”,在他身边迅速聚集起一帮有影响力的喉舌。基普森经济研究中心的几项研究结果,以参考资料或专访的名义,逐渐出现在一些金融期刊上。
祝童搞不懂史密斯在耍什么花样,他如此大张旗鼓俨然一副明星架势,难道是有钱没处花,到上海演戏来了?史密斯先生每次露面都少不了两个人,一个是萧萧,另一个是宋中仞宋公子;他难道不知道宋大绣花枕头已经是个丧家犬?
“叶儿几点回来?”苏娟从厨房探出头。
“该到了吧?早上我说去接她,叶儿怕花钱,说是搭同事的车回来。”祝童有点无奈。
门响,上海男人和叶儿一道走进门,还有黄海。
“我到南京出差,顺路把叶儿送回来。”黄海把提包交给祝童,和小骗子打个招呼:“听说你在拍卖会上替人抬轿子,有钱挣没?”
“哪能呢,我不会挣那样钱。”祝童笑着让座倒茶,才仔细打量叶儿。
她还穿着作训服,两周不见,叶儿黑了,也瘦了,最大的变化是披肩长发被剪成齐耳短发,整个人身上多了分英武之气。
想来吃了不少苦,封闭训练真是个折磨人的东西。
祝童喜欢诗情画意的叶儿,心里对英姿飒爽的女警官有点抗拒。
到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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