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卷蛙鸣蝉燥七单身公寓(上)
苏娟感觉有点尴尬,剜一眼叶儿,生怕引起什么误会。
小骗子确实有点不舒服,叶儿所说的同事,竟然是黄海。
看到祝童,叶儿两眼就再也没有移动分毫,微红潮湿,看样子屋里如果只有他们两个一定会扑进他怀里。
黄海也感觉到了,现在和以前不同,李想才是苏家的毛脚女婿,自己确实不适合与叶儿走的太近,不能随便出入这里。他不好意思的搓着手:“我已经离开缉毒处,去南京培训基地是挑选几个新人;叶儿懂财务身体又弱,那些训练很苦的。正好有个机会……。”
这样一说大家才明白了,黄海目前虽然还在上海公安局缉毒处挂职,却已经被借调到北京驻上海的金融工作小组;具体做什么还不清楚,到南京是挑选一批年轻警员,也归金融小组领导。
“你们的领导是王向帧吧?”祝童顺口问道。
“你怎么知道?”黄海奇怪了,王向帧的名字是不公开的,寻常人根本不可能知道。
“我见过两次,他是我的病人。”至于是上海见过的病人还是在北京见过的病人,小骗子的没说。
黄海“哦”了一声,这个解释很合理,不合理的是他怎么知道王向帧是这个金融小组的领导?
事实上,祝童说出王向帧的名字后马上就后悔了,冲动来自嫉妒;尽管他知道叶儿和黄海之间没有什么,是骄傲的本能让他不想在黄海面前表现自己的高明。
王向帧挑选黄海的主要原因祝童并不明白,但其中一定有朵花的因素;从某种意义上说,王向帧是在帮自己唯一的女儿。
苏家中午是家庭聚餐,黄海多次说要走,被祝童和叶儿挽留下来,吃完饭才离开。
他实在是有点尴尬,苏娟的儿子宝宝是黄海的崇拜者,看到黄海高兴的不行,吃饭也要坐在黄海身边,还闹着要做警车出去兜风。小孩子不明白,黄叔叔已经不是小姨的男朋友了。
送走黄海,姐妹俩也不收拾碗筷,躲进叶儿房间说悄悄话,上海男人担负起收拾残局的任务,祝童抱着小狗阴阳陪宝宝看电视。到现在为止,他还没养成做家务的习惯。
苏娟姐妹总算出来,叶儿不好意思马上拉爱人进闺房。苏娟不会让妹妹不好意思,带着老公和儿子出门逛街。
“叶儿变丑了。”门刚关上,叶儿就从背后抱住祝童。
两个人热切的亲吻着,两周相思尽付缠绵,直到小骗子肺部不适才喘息着分开。
“是啊,就知道你要笑话,干脆不化妆;让你看看我多辛苦。”
叶儿舒舒服服的倚靠在祝童怀里,喃喃诉说着封闭训练的事。
六七月正是南京最热的季节,下雨天还好说,如果是大晴天,一帮人都在太阳下训练,想想就让人心疼。
“黄海要借调我去金融工作组,我拒绝了。坐他的车回来是想向他好好解释解释,我不想让别人误会,更不想让你误会。这次无论能否转正,我都不会让人说是黄家在背后帮忙。”
叶儿的解释让小骗子颇为感动,能被黄海选走,叶儿就能少受一个半月的苦,更重要的是等于已经提前转正了。做出这个决定,叶儿完全是要切割和黄家之间的关联。可以想象得到,她要多付出多少的努力,才能通过这次考核成为一名正式警官。
“你瘦了。”祝童缩回探入叶儿胸前作怪的右手,仿佛抱在怀里的不是自己的女朋友,而是一个圣洁的女神,对她的每一点冒犯都是亵渎。
叶儿已经换下警服,穿上一袭玉色长裙;光裸着腿踢著双水晶凉鞋,丰满的乳房露出娇娇嫩嫩的半截。她很享受恋人爱抚,拉过祝童的手又按回胸前,隔着层织物抱着。
“姐姐说你搬到医院去了,是不是有什么不满意?”
“没有啊,我是想省点油钱。”
“骗人。”叶儿娇嗔的仰头,凝视祝童的双眼;把小骗子看得心里发虚;“我知道你有事瞒着,老实交代,到底为什么?”
“知道什么了?我没什么好交代的。”祝童咬牙否认。
“你的伤一直都没好,是不是在医院方便些?”
叶儿眼角渐渐浮出泪花,把个小骗子感动的一塌糊涂;心里瞬间涌出冲动,他真想把一切对叶儿老实交代;不奢望得到宽恕,只是不忍心再骗叶儿。
但是,那样做的就等于宣判这场感情的结束,叶儿根本不可能接受一个骗子的爱情。
“不是的,九月开学就要读研究生,住在医院方便学习。”从小接受的训练自行发挥作用,小骗子甚至没想到自己能在瞬间编出如此完美的借口。
“真的吗?”叶儿表现的越来越厉害了,祝童承受不住她的审视,吻向那双深潭般的眸子。
“你不能太放肆……。”祝童一样渴望着,手伸到叶儿腋下轻轻拉开拉链。只在这时候,裙子的主人才喘息着提出抗议。她虽然嘴硬,并没有实际的反抗和有挣扎,而是把他抱得更紧。
“我不放肆,很乖的。”手从松开处探进去,他知道叶儿的痒处,在她耳边哈着气低声说:“我想吃了它。”
叶儿没有回答,红晕从耳边蔓延开去,她浑身瘫软倒在爱人怀里,思维被抽空。
脱裙子是件技术性很高的工作,祝童把一边肩带褪下,叶儿里面没带胸罩,抱着胸说什么也不让他褪下另一边。
好在,这样已经足够了;祝童吻着、爱抚着,心里心疼着。叶儿的肌肤本是凝脂样雪白,现在,肩膀上边和两只原本雪藕样的胳膊明显分为两段,太阳晒到的地方呈淡棕色。
晚上八点之前叶儿要返回训练基地,亲热的时间有限,叶儿挣扎着一定要去祝童的新宿舍视察,两人收拾一些祝童的衣物和书籍,搬到雷诺车上开向海洋医院。
车上,叶儿给姐姐打个电话,说是不回家吃完饭,从医院直接赶回南京。
“最近和萧萧有联系吗?”祝童等叶儿挂上电话,小心的问。
“没有啊,她有去找你了?”
“不是,我那天见到萧萧了。”祝童把拍卖会上的情况说给叶儿。
女人的思维总是很奇怪的,叶儿不关心萧萧跳槽,关心的是祝童身边的女伴陈依颐。
当然,这是恋人间亦真亦假的玩具,不能全当真也不能全不当真;祝童说陈依颐已经离开海洋医院,那天碰上完全是巧合。
叶儿奇怪祝童为什么会到拍卖会那样的地方去,他的行李中可没什么“艺术品”。叶儿只知道爱人书法写的不错,具体有多不错她不是很清楚。
解释这个原因有颇费了些口舌,好在海洋医院到了,走进电梯,叶儿的心思就完全转到另一个方向。
单身公寓楼是王觉非当院长后才盖起来的,建在医学院的留学生宿舍区,与海洋医院隔一条马路。这座十八层的高层建筑条件不错,有完备的保安系统,不只是医院的单身医生,医学院的单身老师也住进来不少。
叶儿小心翼翼的走进十五层的宿舍,一副进入某个犯罪现场的样子:“我可是警官,怕不怕?不要让我看到线索啊。”
祝童依在门框,和配合的做出紧张的表情:“我很老实的。”
叶儿噗哧一笑把他拉进来,两个人拥抱着巡视一圈。公寓分内外两间,客厅兼书房有十几个平方,卧室只能放下一张大床或两张单人床。祝童不看电视,书桌上摆一台电脑。小书架放在窗前,摆满是一本本大部头专业书籍。
叶儿对基础设施基本满意,唯一有意见的就是没有厨房;“没有熬粥的地方啊。”
单身公寓是不允许开伙做饭的,结婚的必须搬出去,这是规定,没有厨房就是为了避免这种情况的出现;无论是医院还是医学院都有内部餐厅,也不需要自己做饭。
祝童估计,叶儿正在考虑否把这里作为新房,搂着她坐来到窗前,遥望着绿树掩映下的校园,说:“我要买下一座宫殿,装饰的比天堂还要美丽,迎娶苏叶小姐做我的新娘。”
“谁答应要嫁给你了?”叶儿被滚烫的情话弄得浑身发软,时间不早了,她钻出祝童的怀抱,把自己的照片挂在客厅墙上;故作霸道的说:“好拉,这是你护身符,谁来串门就能知道,李医生名花有主了。”
医院和医学院是美女云集的地方,从停车场到公寓楼的路上,叶儿已经感受到李主任的魅力,很有几个女医生、护士看向她的眼神里都有敌意。
祝童笑看任凭叶儿按照自己的意愿布置简单的家具,知道她是在说笑话;把这幅照片拿过来是祝童的意思,在感情问题上,叶儿和祝童一样,对自己的爱人是完全信任的。他们都是那么优秀,难得都相信爱情。
八点之前叶儿要回训练基地报到,祝童不同意她赶火车,于是,两人在医院门前的超市买了一大堆零食,雷诺车向南京方向驶去。
进入沪宁高速,叶儿翘着脚道:“不怕烧油了?当心哦,一来一回两天的薪水没了。”雷诺车挂着军牌,过路费什么的是不用交的;主要花费是加油。
祝童知道她心里是喜欢自己送的,故作心疼的说:“是啊是啊,不如我现在回去,你在这里拦车好了。但是要小心啊,你伸伸手就会出车祸的。”
“为什么会出车祸?”叶儿不解的问。
“有个仙女般的美女搭车,一定会停下好多辆汽车,高速上车开得块,停下两三辆车后面的就会撞过来。有些开过去才看到,心里后悔开车就不专心,‘嘭’一下也撞了。作孽啊,为了大家的安全,我还是烧点油好了,谁让咱是医生呢。”
叶儿笑得花枝乱颤,按着小腹威胁道:“不许逗我笑,受不了,肚子疼。”
可笑吗?小骗子一点也不感觉可笑,恋爱中人的女人都神经过敏而已。
等叶儿平静下来,祝童问:“有消息了吗?”
“还有一个多月呢,现在想太早了。”叶儿摇摇头,去培训基地前祝童透露过,黄妈妈曾经和叶儿谈过话,她完全可以不经过这次考核直接转正。但是叶儿拒绝了,黄妈妈没有说后面的话,祝童和叶儿都明白,她已经不可能再回到市局财务处。
祝童不很担心叶儿能否转正,担心的是回到上海后的去向。
女警官有很多种,叶儿在学校学的就是财会,如果被分到刑警队或到基层派出所做片警,叶儿一定会做的很辛苦。但是,小骗子根本没力量影响到公安局,叶儿倔强的性格使她不可能去送礼或做别的台面下动作。
第十三卷蛙鸣蝉燥七单身公寓(下)
祝童后悔提起如此沉重的话题,随手扭开音响。
朵花清脆的歌声让叶儿高兴起来,这是海皇娱乐为凤凰仙子录制的单曲CD,朵花去日本前送给祝童的;如今正在网络上传播并进入各电台打榜,红的很。
“其实,只要开心,做什么都好啊。人生不过几十年,只要我们能好好在一起,互相温暖。”叶儿凑过来,头枕着祝童肩膀,握住他的手。
在叶儿心里,李想虽然外表温文尔雅,却是个敢于担当的坚强的男人。黄海以前给她的感觉就像个长不大的孩子,这也是她一直无法把自己融入那段感情的主要原因。但是最近半年黄海似乎突然间长大了,他还常常出现在叶儿身边,扮演着护花使者的角色。
上午在回上海的车上叶儿曾劝过黄海:好好珍惜朵花;暗示他不应该在与自己有过多的联系。朵花在茶楼上的话是个沉重的阴影,祝童表现的很大度,越是这样,叶儿越是担心时间长了黄海会做出什么蠢事。
黄海说“我只要能看到你”,完全是一副孩子口气。
所以,叶儿认为黄海还是没长大,更为有李想这样的爱人庆幸。她不知道,黄海一直对祝童有戒心,那是一种说不清的直觉,小骗子以前表现的太完美了,最近又发现他和一些神通广大的人似乎很熟,让见惯罪恶的黄警官不能放心;没有证据,这种直觉又不能对叶儿说。
黄海自己也不明白自己的感情,就如叶儿一直把他当成弟弟一般,他对朵花的感觉越来越像对着个可爱的小妹妹;尽管,两人已经历过无数次激情迸发的性爱,但朵花始终保持着少女的天真烂漫。
把叶儿送进警官培训基地,祝童照例还是去苏州霞光寺,每周一次,他脆弱肺部要接受香薰术的治疗。
大师兄在南京和寻宝联盟那些人混在一起,二师兄祝云送女活佛到山东老骗子那里,霞光寺内只有师叔祝黄和索翁达活佛;现在,这里是祝门的大本营。上个周末,祝童正式把凤凰面具传给索翁达,标志着他已不是祝门掌门,只作为祝门大夫。
香薰过后,师叔祝黄替他诊脉;说:“上海汽车多空气污浊,你应该每天接受一次香薰术。”
“我哪里有那许多时间。”小骗子苦笑着穿好衣服,香薰术过后,浑身轻松惬意,脑子也灵活多了。
师叔祝黄也陪着他香薰,他的肌肤也舒展滋润了。祝童猛然想到一个发财途径,拉着祝黄走入偏房打开台灯灯下,拿过面镜子。
“师叔,您看看自己有什么变化?”
祝黄好像不经常照镜子,看了几眼没发现什么;他知道祝童是最聪明,扔开镜子问:“你有什么主意直说。”
“我是想,香薰术如此神妙,不应该只我一人享用。城市内肺部不好的人很多,香薰术还有美容效果,我想成立个公司,把香薰术推广开……。”
如此这般,祝童在诉说的同时,渐渐把能考虑到的因素归纳起来,一个以香薰术为基础的连锁公司已在他脑海里成型。他手里最大的优势是香薰术的秘方,别人就是眼红,也别想得在短期内有竞争的能力。
“这件事需要掌门同意,你是大夫,可以先考虑一下,等祝云他们回来大家一起讨论讨论。要做成这个,需要大批的人手和资金,不是头脑发热就能做成的。”祝黄笑眯眯的泼出一盆冷水,小骗子愣一下,才想起自己已经不是掌门;霞光寺为自己准备的香薰术,也是要耗费金钱和人力的。
回到上海的路上,祝童脑子里一刻也没闲下来,翻来覆去想着这个创意。小骗子发现师叔是对的,自己确实考虑的太简单了;他从来也没安下心踏踏实实做过正当生意,也不擅长具体的经营管理,很多不确定因素还要大家一起讨论;二师兄祝云那样才是做实事的人。
雷诺车拐进海洋医院门前的街道,祝童发现背后多出一条尾巴;他把车停在路边一家便利店前,装作下车买烟试探一番,确定了:是有人在跟踪他。祝童没把车开进公寓前的停车场,把雷诺停在海洋医院办公楼前的停车区,绕一圈从偏门走出医院。
隐在医学院的的公寓楼小门内张望,看到那辆普桑停在小路上。
祝童现在的情况不适合动手,报警?似乎有引火烧身的危险。是谁在跟踪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为什么?一连串的问题让他心情焦躁不安。小骗子注视着公寓区大门,那里有两个保安,不会允许闲杂人进来。
想到保安,祝童拨通秦可强的电话,回来这么长时间,祝童一直想找机会见他一面,但愿跟踪者是他派来的人。
秦可强说自己不在上海,也否认了自己的手下在跟踪祝童,他说,各方面评估,祝童近期是安全的。
小骗子放下一半心,秦可强说自己安全,证明这些人大概和江湖道没什么关系;但是不管是谁,先要搞清楚的是跟踪者是那路人。
祝童没回自己的宿舍,顺着校园安静的道路走向医学院深处。
半小时后,从街角拐出三个醉汉,中间是个黑胖子,衣着过时头发散乱;敞着胖胖的胸怀嘴里骂骂咧咧的,一看就是外省人。
普桑停在路旁停车带内,上海无风的夏天夜晚,空气潮湿而闷热,普桑已经熄火,车窗被摇开一半。
也不知为什么,黑胖子三个走到车边,忽然弯腰大吐,第一口就准确的喷进普桑前座。
一场纠纷在所难免,奇怪的是,车内的人根本没想到报警,而是发动汽车要走。但是黑胖子吐人家车里还不依不饶,与两个同伴拦住普桑不让走,吵吵嚷嚷的非要报警,说是普桑撞了他,骂司机是酒后驾驶,车内的呕吐物就是证明。
上海人都知道外省人平时胆小,但喝多酒后就是另一个概念了,有些就变成不要命的狠角色。这三个人浑身酒气赤胸畅怀,且时肌肉发达面目不善的大汉,路人不敢围观,更没人没人敢出面管闲事,普桑内的两个人也不敢下车,找个机会还是跑掉了。
黑胖子就是“有钱大家赚”韩胖子,六合宗的掌门,祝童这样的江湖大人物找上门要求帮忙,韩胖子当然慨然应允;六合宗是小帮派,无论在江湖上上还是现实社会,搭上祝门都会大有好处的。
黑胖子的大弟子也就是韩掌门的女婿还算机灵,趁乱从车内摸到一只手机,要不然那辆普桑也脱不了身。
祝童一直韩胖子的小院等着,拿到手机后说声谢谢就离开了。韩胖子也没罗嗦,把这当成对祝童帮自己讨要工钱的回报。混江湖就应该是你帮我我帮你,祝童的名声很好。
现代的社会里,手机可以说是一个人的信息中心了;黑胖子弄来的手机内存有不少号码,还有几条指示性短信。
祝童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一一翻看,很快就发现一个熟悉的号码:戴毛子的电话,果然是私家侦探在跟踪自己。小骗子在对付王觉非时,曾出钱雇用过他,这是他登在广告上的号码,应该是戴毛子侦探社唯一的固定电话了。
既然是戴毛子,祝童就不好亲自出面,韩胖子好像也不合适,小骗子想来想去还是要麻烦秦可强。对付私家侦探不需要高手,只要有两个看似威风的吓人角色就够了,戴毛子很小心的,他会知道厉害。
台海言还在机房里,祝童打开电脑登录QQ,黑色钻云燕马上飞舞过来:师父,又有什么好事了?
水中月:替我找个地址,只有电话号码,座机。
黑色钻云燕:好办,只是银子……好了好了,算弟子孝敬。
第二天中午,祝童等到了秦可强派来的帮手,他曾经雇用过的年轻保安杨辉。
见面的地点在医院不远处的酒店,杨辉刚进门还有点拘束,好在两人曾经有过解除,祝童很快就打消了他的顾虑。
祝童要杨辉到戴帽子家归还这只手机,并对戴毛子下达一个必须接受的委托:调查史密斯。沃森伯格的一切,所有的一切,价钱随他开。
“就这么简单?”杨辉听完祝童的要他做的事有点吃惊;他还以为曾经的老板要他去把那家侦探社砸掉,或者出手教训一顿。
“当然了,他们是开门做生意,这里是上海,咱们也要尊重法律。”说是这样说,祝童心里冷笑着;戴毛子的固执他领教过,一般情况下不会透露委托人来历。
但那只是一般情况下,让杨辉出面委托调查史密斯,是试探一下戴毛子的反应。祝童估计,让戴毛子调查自己的八成就是史密斯。沃森伯格先生。
“你这套衣服就可以,最好再找个朋友跟你一道去。”
半年多没见面,杨辉身上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虽然依旧朴实,从外表到内在神情都不一样了。眼里的迷茫和虚无被一股自信的精气冲洗的干干净净,显示他已经有了生活的目标和可以看到的未来。
杨辉,过去的保安如今已是石旗门预备弟子,带着几个经历类似的年轻人负责漫江花雨的外围安全。
漫江花雨的事都有八品兰花解决,但是兰花仙子们不适合在上海的大街上显露功夫,需要有这么一批打手充门面。
第十三卷蛙鸣蝉燥八石旗(上)
杨辉没有马上离开,祝童留他一起吃饭。
等另一个客人韩经理衣着光鲜的走进来,酒席就算开始了。
酒过三巡,杨辉和韩胖子渐渐放开了,一个是老江湖,一个新进江湖的年轻人。
“你为什么会到上海来?”祝童对杨辉的历史不很清楚,这样问是想知道石旗门选拔弟子的标准。
“我们家在乡下,和韩老板相距不远。我们那里太穷了,孩子们从小就知道,只有好好学习才能改变自己的命运。父母都好似老实的农民,指望种地挣不下几个钱,能把我送进大学校门就算不错了。我妹妹为了供我上大学,初中毕业就出来打工。我现在还记得她走的那个早晨,圆圆的脸上还带着稚气,她那时才十六岁,还是个孩子啊。”
杨辉神情淡淡的,说起自己的过去就像说别人的事一般。随着时间的推移,平静被打破,眼里储满泪水。
大学期间,杨辉还是很刻苦的,但农村的教育资源落后,个人的努力究竟有限。杨辉临场发挥不好,只考上一所二流大学的专科班,学到的知识很多都与社会需要脱轨。进入大学就等于进入一条单行道,他只能向前冲,到大城市闯荡出接受命运的选择。他不可能再回到家乡,那里已经没有他这样年轻人的生存空间。水源污染是最大的问题,种下的庄稼只够口粮。
“就是,老子早晚回去把那些黑心工厂拆掉。”韩胖子听到这里,重重的把酒杯在桌上顿一下。
祝童笑笑,知道他是贯会说大话的;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杨辉感激的和他碰了一杯。
诉说在继续,青春从事要有故事的;杨辉在学校交了个女朋友,那是他课余时在餐厅打工遇到的,是个老乡兼大学同学;后来的故事比较简单了。
杨辉毕业后与女友一同到上海闯荡,两个满怀理想的年轻人从满怀幸福的憧憬到幻灭只经历了半年的时间。上海虽大,却容不下简单的爱情。
最现实的问题是房子和工作,他们两都是二流大学毕业,女友还好些,凭着鲜嫩的青春和还算漂亮的容貌,在商场谋得一份营业员的职业。杨辉碰撞多次最终只能做保安。两个人的薪水只够吃饭的,连一间具备起码居住条件的房子都租不起,更别提买房了;那简直就是奢望。
“不是烂泥扶不上墙,上海的墙实在太高太冷,我根本够不着、沾不得。这里太冷漠了,我们做保安替他们看家护院,业主委员会是最苛刻的资本家,说是比最低工资标准高,他们知道那点钱交保安公司管理费就剩不了多少,还象防贼一样防着我们,丢颗草都要扣钱,最可气的是不允许我们在小区的里住。但有什么办法,我们不做有的是人来做,他们根本就不管我们死活。”
海都小区是个高档住宅区,祝童为青梅租房时领教过房主的骄傲。虽然已经过去了,杨辉还是掩饰不住对业主的厌恶。业主这样对待保安其实不过分,至少不低于法律允许的最低工资标准,但这样的保安能用心保护他们的安全才怪呢。
“好兄弟,不如来跟我干,至少大家有吃有喝,有钱大家赚,不用受外人鸟气。”韩胖子呲牙拍着胸脯对杨辉说。
“韩老板,你晚了一步,杨老弟现在是石旗门的人。”祝童举起酒杯;“来,为杨老弟干一杯。”
酒喝下,韩胖子羡慕的看着杨辉,翘指大赞道:“石旗门!英雄门!原来是石旗门的英雄,怪不得。”
把杨辉激动的满脸通红,与韩胖子连碰三杯后,再也不肯喝下半杯。
石旗门有严格门规:禁止酗酒;杨辉下午还要做事。
韩胖子对这样的门规肃然起敬,祝童是不喜欢劝酒的,以前和秦可强喝酒时就领教过,他也是喝到一定程度后,外人说再多也没用。
“现在还习惯吗?”祝童有些喜欢杨辉了,这样的小伙子谁都喜欢。
杨辉腼腆的一笑,接着前面的话头说起后来的事。
去年冬天杨辉的父母双双病倒,需要一大笔钱治病;就是在那时,杨辉遇到了祝童。再后来,青梅介绍他认识了秦可强,杨辉考虑了三天就答应为石旗门工作,待遇是一方面,石旗门能给他荣誉感和安全感;还有年轻人最需要的前途。
他不怕吃苦,石旗门对准弟子的淘汰率很高,杨辉虽然是秦可强亲自挑选的,也是凭自己的努力经历了半年的艰苦训练和考验,才得到初步认可。
“我现在很好,有朋友有师长,大家互相关心互相鼓励,钱也不少。青梅姐给了我十万块钱,小妹现在医院照顾父母。石旗门能让我看到希望,活的像个人样。”
祝童拉起杨辉的手,他的拳锋上还没有突起,只有一层硬茧;看来,所谓的艰苦训练,学习的还是石旗门的外门功夫。杨辉已过了习武的最佳年龄,很难能得到石旗门内家真传。秦可强大约也不想训练出一批高手,他需要的是一批忠心耿耿的年轻人作为企业的发展基础。
祝童暗叹,秦可强确实厉害,祝门要发展,也要象石旗门和兰花学习。
石旗门的荣誉感起到的是凝聚人心的作用,在人心浮动的现实社会里,石旗门与兰花走的是类似的道路,年轻人不怕吃苦,就怕被冷落,在迷茫中看不到前途;这样的手段与信仰教育类似。
“杨老弟,女朋友现在还好吧?”韩胖子喝下几杯酒,眼睛又眯成两条线;那表情让祝童想到昨晚见到的女人。
“我们早就分手了。”杨辉不在意的回答;“去年这个时候,有一天晚上下雨,我休班去看她,正看到有个男人去借她下班。那人胖的自己的鞋带都系不上,她还是挽着他的手,坐上一辆高级轿车。当时我就知道她不在属于我了,我没有难过,甚至有种解脱的轻松。象我这样租不起房子的人,和女朋友一周也见不到两次面,吃顿饭只能挑街边小店,连场电影也看不起,分手是早晚的事。我给她发了条信息,祝她幸福;后来一起吃了顿饭,一切就算结束了。那顿饭花掉了我两个月的薪水,地方是她选的,本来她要去付钱。我拦住她……我说:如果今天你去付钱,我这辈子就再不是个男人了。那时,我才发觉她对我有多重要,知道心疼是什么滋味。”
祝童心里难受,韩胖子两眼潮湿,吐着酒气吼道:“告诉我是谁,我把那婊子养的JB骟掉。”
“算啦吧韩老板,你做的那些事……先摸摸自己的还在不在,再不检点,当心哪也被人骟掉。”
小骗子的按住韩胖子,杨辉的故事讲完了。
吃完饭,杨辉先离开,祝童和韩胖子又胡扯一会儿才分头回到海洋医院。
韩胖子还算明智,对宝藏的事痴迷的很短的时间,看到越来越多的人加入进来,知道即使找到了也没命享受。祝童喜欢这样的人,拍着韩胖子的肩膀说佩服;大面上,祝门还属于江湖寻宝联盟的一员,正奋斗在寻宝第一线。
戴毛子从昨天晚上开始就感觉心惊肉跳,手下两位调查员被醉汉袭击后,说是手机丢了;当时戴毛子就感觉到这笔生意做不下去了。国内的法律对私人侦探的存在规定的很模糊,这是个游走在灰色地带的职业,做这一行随时要打起十二分精神,戴毛子知道,一旦招惹到有力量的大人物,不仅侦探社要关门,他和手下的安全都是个问题。
所以,接到手下的电话后,戴毛子马上决定暂时终止这笔生意。他后悔不该贪图那笔二十万的调查费,早该想到能开着军牌车的年轻人,一定是不好惹的主。
怕什么来什么,下午三点,戴毛子听到礼貌的敲门声。
戴毛子做这一行好多年,有一群老客户,需要见面时约在茶馆酒吧之类的地方,不需要靠昂贵的写字间来充门面。他租下办公地点位于闸北老城区,是一套老旧的单元房,周围弄堂狭窄人声噪杂,很少有人能找到这里,他看中的是这里复杂的环境。
打开门,进来两个健壮的年轻人,两眼精光四射;戴毛子从走路的架势判断出,这是连两个练家子。
“请问你们找谁?”戴毛子眨着眼,做出一副猥琐的住家男人像。
杨辉推开他走进来,站在屋子当中扫视一圈:“找你啊,大侦探。”
“你们一定搞错了,这里是……。”
“叮铃铃……。”
戴毛子还想打马虎眼,桌上的电话响了。
杨辉举起手里的手机:“戴老板,我们既然能找到这里,就不用说太多废话了吧?”
“你们怎么找来的?我只登过广告,如果是生意上的事,我请两位到外面喝茶。”戴毛子心尖颤抖,来者不善啊,人家好像知道他的底细,那只手机正是他配给手下的。靠一只个号码就找上门来,这也太快了吧?戴毛子第一个反应是报警,由于业务的关系,他认识几个警官,帮他们调查过一些案子。
第十三卷蛙鸣蝉燥八石旗(下)
“我们不喝茶,只是请戴老板替我调查个人。”杨辉把一个文件袋丢到桌子上;“里面有电话,有笔生意麻烦戴老板用心关照,价钱好商量。如果……,呵呵,戴老板是明白人,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是是,我知道,我知道。”戴毛子擦把汗,知道至少暂时自己是安全的。
“知道就好,我们老板等你电话。”杨辉把那只手机塞进戴毛子手里,转身走了。
戴毛子关上门,瘫坐在地上;思前想后越想越觉得危险,刚才那两个年轻人如果动手,他根本就没有任何反抗的可能。戴毛子年轻时曾在部队当过特种兵,看得出那个一直没开口的年轻人是个技击高手,比他的教官还要厉害。
这笔生意不只不能接,看都不能看!
戴毛子要打电话报警,却发现手里的手机已经碎成几块,被捏碎的;两分钟前人家还用它拨通过桌上的电话。戴毛子似乎听到自己骨头被捏碎的声音,再不敢想报警的事。
他镇定一会儿,打开文件袋,里面滑出两张照片,一张电脑打印纸。
“天啊,如何是好!”戴毛子低叫一声,生意在他手里转了个圈,被调查人要求调查委托人。
打印纸上的电话一定是事主了,价钱什么的戴毛子根本不敢再看,哆嗦着手拨通那个电话。
祝童此刻没在自己的办公室,正在海洋医院整形外科主任的办公室内,看一眼手机上的来电号码,歉意的笑笑:“丁博士,我先接个电话。”
丁主任是位医学博士,前年才从国外回来;也许是专业的缘故,丁主任的皮肤特别的细腻,四十多岁的女人看上去好像还不到三十,海洋医院的人都知道,丁主任最喜欢人家叫她丁博士。
在今天之前,丁主任对李主任还是很不感冒的,甚至有点瞧不起;经过半个多小时的交谈,丁主任对李主任的印象已全然改变,她优雅的耸耸肩:“OK,李主任请便;这份东西还蛮有意思的,我先看看。”
祝童起身离开房间,到走廊外才接通电话,嘴里已经含上一枚变声鱼。
这也是祝门秘技之一,所谓变声鱼不过是个空心球,最早的时候是枚掏空了的杏核;到祝童师父老骗子手里,被改为现在的样子。传说曾经有祝门前辈用变声鱼到出神入化的地步,一个人能唱下一整台的大戏《玉堂春,生旦净丑无一不佳。
祝童没那个本事,大师兄学的最好,不过骗骗一般人足够了。
“喂,是黄……黄老板吗?”戴毛子的声音传来。
“戴老板,听说您最近生意不错,恭喜恭喜。”祝童以中年腔调,配以江浙普通话,与戴毛子开扯。
“哪里哪里,都是朋友们照顾;黄老板,您的东西我受到了,只是这桩生意……。”
“怎么了?难道有什么难处不成?戴老板对价钱不满意?”祝童拉长尾音。
戴毛子连忙回答道:“不是价钱的问题,我是想知道,黄老板有什么具体要求。”
“要求吗……不多,只有三个。”祝童斟酌着,放慢语速;变声的同时还要配合思考。随时提醒自己,他面对的是位经验丰富私家侦探;两人以前还打过交道。
“黄老板请说。”戴毛子看一眼打印纸,心里打起小算盘;上面的价钱是六万,期限一个月。
“第一,期限内,目标接触过两次以上客人的身份,照片。”
“这个可以办到。”
“第二,期限内,从他的助手中,找出一个可以利用的人,要男性。”
“这个,我们以前很少做这样的业务,只能试试。黄老板应该知道,他带来的都是外国人,只有一个中国人;但那是位小姐。我怕……。”这个条件让戴毛子很为难,事实上,已经超出正常的业务范围了。
“第三,戴老板必须回答一个问题,目标是不是给你过一个委托?”
“咯噔!”尽管已经有心理准备,戴毛子还是第三个条件惊出一身冷汗;他知道现在不是迟疑的时候,那两个年轻人随时可能再次敲响他的房门。
“是是,是我财迷心窍,有眼不识泰山,冒犯黄老板了。他是下过委托,要求调查一位李姓医生的所有情况,包括关系人和家人、朋友的情况。这件生意是社科院的徐教授介绍的,昨天上午才开始,第一份报告还没有完成,我这就退掉……。”
果然是史密斯,小骗子心头发狠,我正想找机会报仇,没想到你先动手了。好吧,史密斯先生要找死就放马过来,这里是中国,不是日本,让你知道一下什么是祝门弟子!
“不用会退掉,戴老板是生意人,哪有见钱不挣的道理?该做什么还继续做,不过,戴老板的报告又我来提供。呵呵呵,一定会让目标满意的。”
这不是坑人吗?我开的是侦探社,不是坑人公司!戴毛子急得浑身大汗。
“戴老板,目标不是善良之辈,他来中国不会做什么好事,这笔委托已经证明,他想害人。您不是想做助纣为虐的汉奸吧?如果戴老板没兴趣的话,可以走到看看楼下。听说戴老板的家庭很幸福,马家豪是您的儿子吗?他很聪明,就要上高中了吧?”祝童把生意提升八个高度,与民族问题划上等号,外加威逼利诱,戴毛子怎么敢没兴趣?
“黄老板,我接了,您别吓我,我胆子小。一切按照您说的办。”
短短的半天时间,对方已经把自己的情况全调查清楚了,戴毛子知道:自己上船了;人家的调查系统比自己厉害。
他不敢再讨价还价,只能祈祷:但愿这不是艘贼船。
“我们可以成为朋友的,戴老板不用怕,等大家了解了你就知道。我刚才的意思是想对戴老板表示一下诚意:马家豪可以挑选两所希望上的学校,不管他考几分。我老黄一定让他上一所好学校。现在的竞争激烈,别的都是虚的,孩子的前途是真的。”
戴毛子挂断电话后,断定:对方一定是个大人物。只是,这个声音有点耳熟,难道他认识自己?戴毛子挠着头发,把身边的人想了几遍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管他呢,自己只是个私家侦探,目标是个老外,一定是生意上的事。戴毛子打电话召集手下,开始布置下一步工作。
祝童回到办公室,丁博士大致看完了这份计划书,笑吟吟的说:“我认为可以试试,小范围的。李主任不必去呼吸科了,上海的汽车越来越多,我们的病人会很乐意在美容肌肤的同时,肺部也得到很好的滋润和净化。”
“真的不用了?”祝童表示出适度的迟疑,暗中开始怀疑丁博士的博士文凭到有没有水分。
“嗯哼。”丁博士耸耸肩。
这份计划书的主要内容是,海洋医院的呼吸科和整形外科共同组建一个美容净化香薰治疗中心,地址选在老病房楼一、二层大厅,那里临近马路。自从三年前新的门诊大楼楼盖起来后,以前的大厅就失去功能,有足够的空间装修出一个香薰治疗中心,只要打开院墙就能对外营业。
呼吸科主任也是位留美博士,他对这个所谓的香薰术就很不感冒,说呼吸科人员紧张,没工夫折腾这些新鲜玩意儿。但是丁主任就表现的太热心了点,难道她没被西方严谨的医学理论洗脑?
不管了,那不是自己操心的事,有一个主任的支持,祝童就可以去做王觉非的工作。
小骗子筹建这个香薰中心,完全是为自己考虑;每周跑到苏州接受一次香薰治疗,在他看来太麻烦了。如果计划顺利,他随时可以接受治疗,也就能早一些恢复健康。
“既然丁主任认为可行,我马上去找吴助理商量一下具体怎么操作。”
“需要的话,我可以陪李主任一起去说服吴助理。对不起,请叫我丁博士,OK?”
“丁博士,抱歉抱歉。”祝童尴尬的笑笑,心里对这个博士更怀疑了;“吴助理现在办公室,我们现在就可以去。有一点要先确定下来,香薰中心只作为辅助治疗手段,由网络信息中心和皮肤科共同经营,人员可以外聘也可以从整形外科抽调。还有就是,效益分配问题。丁博士明白,我们信息中心是个清水衙门,我这样做,是为了给手下谋点福利。”
“嗯哼,可以理解。但李主任也应该知道,香薰术虽然是你们提供,但是整形外科才是病员的主要提供者……。”
两个主任互相讨价还价,亲亲热热走进吴助理的办公室,半小时后一切就OK了。
临走时丁博士从李主任那里得到一个配方,说是要亲自体验一下。
吴助理说丁博士不敢再年轻了,现在看去就不象博士,象护士。
丁博士马上发出清脆的笑声,说吴助理油嘴滑舌。
第三天,王觉非在院长办公会上提议并通过了成立香薰理疗中心的决定,主管后勤的宋院长有点保留意见。大家都知道,李主任是中医出身,在海洋医院搞出些中不中西不西的东西来,也就不算很意外。
整形外科丁博士在会上大力赞扬香薰术,她曾亲身体验过,以整形外科病人的实际需要为依据,让所有想反对的人都无话可说。
OK,小骗子以为丁博士人其实不错,就是太喜欢耸肩了。
第十三卷蛙鸣蝉燥九艳舞(上)
七月十日,松井平志低调抵达上海。
田公子通知祝童去接机,小骗子的借口有工作推掉了。当时,他正与王觉非一起陪卫生局甘局长吃饭。
戴毛子的调查陷入停顿,史密斯身边接连出现几桩怪事,先是在餐厅吃饭时被偷,昂贵的西装被刀片划出多个口子;然后是接到恐吓信。萧萧的皮包,更是多次被袭击。
史密斯好像嗅到什么味道,几天前忽然带着萧萧飞去北京。戴毛子亲自跟过去,却发现史密斯只是和萧萧到处游览,从故宫到八达岭长城,一副瞻仰古老的中国文明的悠闲姿态。
昨天上午,史密斯携萧萧从北京国际机场出境。让祝童哭笑不得,戴毛子不可能跟着史密斯去法国,天知道他们下一步要到什么地方去游荡。萧萧这丫头算是抱住大树了,千万别被史密斯给卖掉。
“李医生,最近有什么消息吗?”
“甘局长指的是……。”祝童正在替萧萧担心,对甘局长的问话感觉很突兀。刚才,王觉非一直在汇报工作,小骗子有点走神。
“听说霞鑫园那边多了不少人,黄处长在那里负责保卫工作,李主任近期听到什么?”
霞鑫园,是王向帧所在的小区;祝童只知道他去北京了,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的。不对,一周前他应该在上海了,黄海到南京警官培训基地挑人……。
祝童快速归纳着脑子里的信息,猛然醒悟,王向帧要有所动作,上海官场要乱了。选择黄海不是偶然,朵花的因素是一方面,重要是黄海与上海各方面的联系不深。
黄海砸掉鼎燃星空树立起个嫉恶如仇的正派形象,在缉毒处做的也很有成绩,带队击毙毒狼并将获大批毒品;大家都认为黄海很好的前途,所以田公子才把妹妹介绍给他,王向帧要借用他的军方背景和英雄形象。
“我只是个医生,哪里能知道那些事。”祝童看王觉非也眼巴巴看着他,嘿嘿一笑;“两位领导怎么了?上海的房价这么高,总要有人给大家个交代吧?咱们做医生的,只关心病人就行了。我现在只关心股市,挣钱难啊。”
甘局长释然一笑,似乎得到了一颗安心丸,王觉非也跟着长出一口气。
“李医生也炒股?现在手里有什么股票?”甘局长举起酒杯和祝童碰一下,随口问道。
“唉,两只停盘的垃圾股,甘局长有什么消息?有钱大家赚吗?”
“停盘,垃圾股。”甘局长目光定在祝童脸上;“是不是中田船务和江都钢铁?”
“甘局长厉害,你怎么知道的?”祝童心里大讶,甘局长明显是知道消息的人。
“李主任太谦虚了,我们知道消息也晚了,根本来不及买。李主任,今后大家多交流,再有这样的消息提前说一声,拜托了。王院长,李主任不简单,我们要发财,还要李主任多多指点。”甘局长脸泛红光,又敬祝童一杯。
“不像话,李主任,我对你不错吧,有这样的消息也不说一声。罚酒罚酒!”王觉非也是一副懊恼的样子。
祝童苦笑着喝下一大杯酒,知道自己莽撞了,说什么不好,偏偏说起股票。现在大家都知道,一个超大型合资造船城将要在上海出现,中田船务和江都钢铁这两只垃圾股已经变成金凤凰。
“我也是偶然听朋友提了一句,漫江花雨开业那天,田公子想拉我到陈小姐那里去帮忙。……。”于是,小骗子只好敷衍几句;他可负担不起提供消息的任务。
甘局长和王觉非角色转换的很快,听说年轻有为的李主任拒绝了离开海洋医院,都大力称赞他目光远大;说,李主任在海洋医院一定会有更大的舞台,不必去看资本家的脸色。
接下来说起浦东陈依颐的医院,甘局长就关心起海洋医院一下子走那么多主任医生,会不会出乱子?
王觉非保证,影响肯定有,但绝不会出问题;他已经有了准备。在医学界,王觉非和海洋医院还是很有些影响力的,有大批的主任级别的各科专家想要到海洋医院工作。不过,王觉非也说了,这次不准备引进太多的主任,海洋医院和医学院有充足的人才储备,国内的经济这几年不错,前几年派出的留学博士回来了不少,这次正好能给年轻人个机会。
甘局长露出放心的微笑,顺便介绍一个副教授,说是自己的老同学,以前在宁波某医院,很想到上海来发展。王觉非表示欢迎,许给一个副主任的位置。
接下来,王觉非趁热打铁,以李主任购房受骗为话题,提出一个构想:由海洋医院出面集资,与医院附近的一家倒闭多年的街道工厂联合兴建住宅楼;一来解决引进人才和年轻医生的安置问题,二来那些下岗工人也能得到住房或实惠。
甘局长问祝童怎么看,小骗子知道没那么简单。王觉非不是异想天开,就是与甘局长已经达成某些默契,也许这本来就是甘局长的意思。搞开发是最能赚钱的了,前任教委吴主任就是以这个名义捞钱的。
“我不懂,上海太复杂,要不然也不会上当了。”祝童做出苦恼的样子。
“王院长既然有这个想法,先打个报告上来;集资建房是个好主意,现在的房价太高,年轻人受不了,我们这些干了半辈子的人也受不了。以前的政策对集资建房有很多限制,现在有松动的迹象,我们可以先把报告递上过去,看看上面是什么反应。如果连医生也买不起住房,这个社会一定有问题。如果可行的话,卫生局可以考虑牵头开发个小区。类似的情况每个医院都存在,小区内的俱乐部或会所可以让医生们有交流的机会,方便业务提高。”
甘局长说罢,摆摆手,饭局进入尾声;小骗子也看清楚了,这件事就是甘局长在背后操作,王觉非不过是他的一把枪。
祝童坐王觉非的奥迪A6回到海洋医院,没有去办公室直接回自己的宿舍调养。
下车时王觉非叫住他,问他对刚才的事有什么看法。
祝童想了想,笑着说:“院长,我只是个主任,暂时不想升官,做好自己份内的事就是了。如果真是为解决医生的住房,这还真是件好事啊。”
懂不懂的,看王觉非自己的怎么想,祝童没看出他有离开医院从政的苗头,钱应该也捞够了;那个甘局长不是个省油的灯,王觉非如果想不明白或还想捞钱,只能看他运气好不好了;小骗子是不会参与这样的事的。今天的饭局很有点试探的意思,这件事如果真有做成的希望,甘局长有拉他入伙的可能。要不然,也不会在他面前说起这个话题。
中午没应酬松井平志,晚上再不去就有点不好了。
七点,祝童准时来到嘉雪花园,百里宵在门前接住他,领进洋房二楼会客厅。
会客室内没有什么家具,看得出刚被腾空,中间摆着张斯诺克台球案大小的沙盘,松井平志和池田一雄在田公子陪伴下俯身审视沙盘上的建筑模型;他们身边是一群挂着胸牌的专业技术人员。几位老板模样的人在另一边低声交流,应该是双方的经理们。
虽然刚从曰本回来,祝童还是不习惯松井平志的客套,两人不算很熟,也不算陌生人,这样的关系最难处;祝童不想拉近彼此的关系,松井平志好像也没那个意思。池田一雄与一个叫港村的年轻人站在松井平志身后,笑着对祝童点点头。
于是,礼节过后,祝童随松井平志一道欣赏田公子的杰作。
沙盘上应该是中田船务的老厂区,占地已经不小了,包括一个有几个船坞的中型港湾。沙盘的上部嵌着是中、日两种文字雕刻出的福华造船的铭牌。
松井平志对工作的是很认真的,似乎也没想在祝童面前隐瞒什么;他手里拿着一份图纸,由一个中年工程师出面,试图说服田公子参照京都那家造船厂的规模、整体布局,重新规划整个福华造船的厂区。
田公子这边不同意,出面的是位老头子,说如果那样做,预算至少要增加三成;他们目前没有能力筹集那么多资金。田公子的意思是,把福华造船整体项目分为三期工程,第一期先把利用现有的条件,使福华造船具备制造油轮或豪华游艇的能力。只要出了产品,福华造船就能边生产边建设。
争论很激烈,田公子和松井平志都没开口,祝童在一旁看热闹。他是个真正的外行,一点也看不出真正的关键在那里。从田公子和松井平志的表情上,看不出什么。
“他们这么争是什么意思?”祝童低声问百里宵。
“曰本人认为,那样会影响整个造船厂的功能,是拔苗助长的短时行为。他们说以前的福井造船经过严谨的规划,既然是整体搬迁,这里的一切都要拆除,重新修建所有的建筑,包括船坞。”
“废话,我又不是聋子。”祝童笑骂一句,他们现在距离田公子有十多米,那边的争论正激烈,不必担心被听到。
“根本的意思还是为钱,田公子想先开工造船,那样他在资本运作时就能有优势,或申请增发股票,或申请专项贷款,或引进战略合作者。曰本人知道他现在的处境,提出这个议题是想在福华造船里多占有一点股份。每一点让步都代表着上亿人民币,没炒翻天就算不错的了。”
怪不得手下人吵得那么热闹,田公子和松井平志都一副不在意的样子,在一旁谈笑甚欢。原来吵架也有如此大的学问,小骗子饶有兴趣的观察着,这些讨价还价的手段他只听说过,没见过。
到底了
Hot Deals
All Deal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