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内瓦湖
离开德国南部弗莱堡继续南行,车窗外山坡碧绿、山峰雪白,农舍大多半掩在草坡之中,出于防止积雪的考虑,欧洲民居屋顶都呈陡峭的两面坡状,越往北走屋顶越尖,德国境内农舍屋顶大多是红色的,也有些红黑相间的花屋顶,进入瑞士后,屋顶颜色全变黑了,白墙与远山雪峰相映成辉。
当建筑屋逐渐增高,墙面也增添了黄、红各色时,一片湖水豁然展现在眼前。
日内瓦湖,水蓝天蓝云白,山是凝固的云,云是漂移的山。不计其数的水鸭。天鹅游弋湖面。
此行目的是乘船游日内瓦湖,打听了一下,游艇船票只需72瑞士法郎,而租一条木船要200法郎。我选择了后者,只得住上一夜,
那晚上下了一夜的雨,第二天艳阳高照,晴空万里,
起了个大早,码头还沉浸在静谧中,所有的游艇、帆船尚在沉睡。
我舒展双桨,码头被我甩在脑后,离岸越远越安静,水禽天鹅都没了踪影。
湖水湛蓝似海,但海水会被白浪分割,日内瓦湖蓝得浓密,浓得化不开,放眼前方,水天相连的地方竟看不到水平线,抬头向上看,不见太阳,蓝色苍穹如圆罩,环顾四周如圆盘,无风无浪,不知是湖水倒影了蓝天,还是蓝天染透了湖水,我,一人一舟,竟被环绕在水天一色的巨蛋之中。
纯蓝色的秋水共长天,我已经分不清自己是在空中还是水上。
双桨吃水的阻力也逐渐减少,起初,船桨还可感觉得到水的弹性,看得见桨下飞溅出来的银珠,划着划着,桨声消失了,桨稍也不再有水珠滑落。
莫非,船儿已经划向空中?
二、云之岛
我已经到达水天一色的临界点,四周都是浓浓得化不开的蓝色雾幔,如同瀑布倒流般慢慢上升。我身轻如烟,轻摇双桨,缓缓升腾,周围的色调随之渐变,从蔚蓝过渡到宝蓝,愈向上升,色彩愈浓,四周逐渐被幽暗的深蓝色包裹,天幕上出现无数银钉般的小星星,探头看看船帮下,原先的蔚蓝色已经浓缩成一个圆球,并逐渐变小,最终缩小为一粒莹白闪烁的小圆珠。
头顶出现一道白光,我试着停止摇奖,小船依然在向上升腾,仿佛那光有吸力,我被吸进一片白色云层中,白云的色彩也在渐变,先是出现一丝丝金红光芒,然后是一片片,一簇簇粉红、淡紫、鹅黄的光晕不断游走、演变,五彩斑斓却不炫目。
当霓云退却到船帮之下,蓝天再次出现,我的小船依旧漂浮在水面上。
这又是一处巨大湖面,湖面上飘着七彩云霞,各色云朵堆积空中,最低的云朵几乎紧贴水面,再看上空,彩云的背景是深蓝星空,无数星星闪烁荧光,轮廓清晰可辨。
我再次摇动木兰双桨,划向最近的一朵彩云,那云朵是浮在水面上的一座岛屿。接近云岛,仔细端详,这才发现,岛上有屋,屋前有路,蜿蜒向上的台阶。
我拾级而上,岛很大,屋在云深处,云层深处那些房屋线条圆润,没有屋顶屋脊,也没有墙面,包括门窗在内,所有的建筑都没有一条几何直线。
七彩霓云中,有些蓝色小点儿上下漂浮,格外显眼,细看才发觉,竟然都是长着蓝色头发的人。
由于距离较远,那些人看上去很小。
三、小人精
“欢迎你哦,朋友!”
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吓了我一大跳。
我这才发现,事实上,我已经走到了那片云状建筑中间,四周都是蓝发人。
那些蓝发人不是因为距离远而显得小,而是他们本来就只有五六寸高。
虽然个子不高,身材比例都非常完美,有男有女,男的肌肉发达而均衡,肩宽臂圆,体力充沛,体质健康的形象。女的体型匀称,姿态优雅,胸部丰满,肩圆腰细,无论男女,肤色都没有任何种族痕迹,皮肤晶莹剔透,宛若水晶雕琢而成——不是无色透明玻璃状那种水晶,他们的肌理中像是装满各色颜料,随着体态变化而变幻,通体流光溢彩。
说是天使,却不见长翅膀,男人腰间,女人腰间,胸前都有云状物缠绕着。
……莫非,我到了传说中的小人国?我心里这么想着,嘴上就说出来了。
“哈哈哈哈……”笑声四起。
一个小人精腾空飘起,定在我眼前,原来这些小人精走路可以不迈腿,飞翔不必有翅膀。
“朋友啊,你以为你很大吗?”那家伙问我,脸庞挂着微笑,看不出是友好还是讥讽。
他的眼眸呈琥珀色,明亮清澈,我刚一碰上他的目光,立即陷入到一个巨大空间里——这眼眸幽深辽阔,星光闪烁,与其说我是在与他目光对视,不如说我被塔底眼睛吸入了一个宇宙之间,顿时感到自己微若尘埃。
“宇宙?”我喃喃说道:“这里是天堂?莫非,我死了?”
“哈哈,你没死,这里也不是天堂……”小人精放开了我的目光,他说话声音不大,但字字清晰。
我的视觉复原,定了半天神才清醒过来。“我是在做梦吧……”
“不是,你只是误打误撞,撞出了你所生存的宇宙空间而已。”小人精告诉我。
“……你是说,宇宙,不止一个?”
小人精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他做了一个“请”的姿势,顺着他的手势,我看见他身后一扇圆形小门洞,那圆线及不规则,如同被水波晃乱了似的。
门洞顶端只到我的膝盖,如何进去?
我试探着向门洞迈出一步,奇了,居然整个身体都进去了。
四、别有洞天
展现在我眼前的是一座花园,“花园”这词儿是我强加的,事实上这些花儿完全没有人工修饰痕迹,以不同形态争奇斗艳,鲜花延绵向远方,融汇在森林中,森林筑起的山峦峰顶雪白,看不出是雪还是云,山脚有湖,水天一色。
莫非我又回到日内瓦湖畔……不对,日内瓦湖没有这么丰富的色彩。
花下有云纹型的微型座椅,小人精继续向我做了一个“请”的姿势,一道绿色光华滑过他的全身,从指尖流出一滴,掉在地面上,消融在草地里。
我小心翼翼站在小得可怜的椅子前,往下一坐……马上感受到屁股和腰肢被托住,稳当软软且舒服。
花丛中,飘出一个女性小人精,双手捧着一朵杯子状的云朵俸到我面前。杯子也就如我指甲盖大小,我伸手接过来后,竟然马上变成普通茶杯大小。
云杯热气腾腾,香味儿扑鼻,但里面什么也没有……就是一团云而已。
我被香气所诱惑,探向嘴唇轻轻抿了一口,一股温热滑顺的液体浸入唇齿,甜蜜清爽。
女小人精冲我抿嘴一笑,笑容,笑容是紫色的,牙齿依然洁白。
“好美的女人啊。”我赞叹道,完全忘却了与他们之间的比例差距。
“这位是我妻子,云,你可以叫我石。”小人精说。
“我们这里很少来客人……一会儿麦子回来,让她带你四处转转。”
五、精灵爱人
麦子的笑容是蓝色的,比头发的蓝色略浅,浅浅一笑。如清风扬起海面微波。
麦子是石与云的女儿,长得与她母亲完全一样。
所有的成员都长得一模一样,他们靠身上散发的不同气味相互区别。
“还有,我们表达感情时流泻色彩的方式也是不一样的。”麦告诉我,她身上散发着好闻的清香,像田地里的麦子青苗。
麦子领着我参观她们的王国。云朵上的王国蕴含着无数神奇空间,每进一户人家的门洞,都是可以看到一片完全不同的天地,或是大海沙滩,或是峰林溶洞,或是丹霞柳溪。
“我们制造颜色。”麦子告诉我。
“颜色?颜色不是阳光制造的吗?”我不解。
“哈哈,你说的是某种恒星吧?”麦子说:“我们养花,提炼出色彩,卖给各个宇宙中的恒星人,他们靠这些颜色生存。”
“恒星人?你是说,太阳里有生命?”我太吃惊了。
“当然,你以为生命的形式只存在你们行星上吗?哈哈,真傻……”麦子笑成一团蓝光。
“你所在的宇宙星系用的也是我们制造的色彩,你靠这些色彩生存,所以,我们能使用你的语言,甚至看透你的心思。”
“真的吗?……哪么,你说,我现在在想什么?”
“你在想,假如我和你体型一样大,你一定会爱上我。”麦子通体泛起一阵红晕。
她飘到我胸前,使劲嗅了嗅,说:“我喜欢你的气味……给我讲讲你的星球吧。”
我们坐在一团云朵上,漂浮在湖面上空,我向麦子叙述我的世界,那个并不完美的世界。
关于我的世界,我有很多话题,关于艺术、诗歌、爱情,也不忌讳关于战争、死亡、疾病,我声情并茂地叙述人间的悲欢离合,渲染我家乡的灵山秀水……麦子不断被我的讲述打动,周身泛起奇光异彩。
最奇妙的是,在我的讲述中,我俩的身体比例正在缩小差距,当她把头靠在我肩上时,我才发现——不知不觉中,我俩的身材已经和谐一致了。
不知道是我缩小了,还是她长大了。
麦子亲吻了我,我张开双臂,拥抱了她,她身上的光华水一般荡漾出一圈圈涟漪,她轻抚我的全身,柔情蜜意穿透了我的身体,朵朵白云从空中坠落,雪花一样落在我们的头发上,湖水中,水中映像变幻出不同的色泽。
“我感受到了你的爱情。”麦子说,“从你心中泛起对我的爱那一刻起,我的身体就会跟着你的比例增大,现在,你已经全身心爱上了我,所以,我们的比例一致了
我欣喜若狂。
六、返回家园
“我们把女儿托付给您了。” 石与云对我说,“你可以带她回到你的世界……不过,你记住,你只能把你的全部爱情给我的女儿,倘若你稍有变心,或是忽视了我女儿,后果将不堪设想……”
我和麦子手挽手,仰视着我的微型岳父岳母,他们漂浮在我们视觉上端。
“我……可以回到我的世界?哪么,我怎样回去呢?”我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说话声音都带着颤抖,云端虽好,终究不是我的家园。
石微微一笑,从身边一朵花瓣上取下一滴露珠。
麦子拉着我的手,说,走吧。
我俩一步跨入露水中,眼前出现一个巨大的苍穹,星空生辉,流星飞驰。
我们手挽手,以潜水滑行的姿势,穿越一个又一个星系,最后找到一颗浅蓝色的行星,从那球体上的不断变大的板块形状上,我认出那就是地球——我的家园。
我们降落在一个巨大的湖面上,湖水清澈,沙滩金黄,隔着一道沙滩半岛,大海波涛汹涌,在碧蓝天幕下卷起白浪。
我很快认出,这便是沙美内海,我回到了我的家园,南海之滨的博鳌。
麦子为博鳌的美景所折服,她很快适应了这个小岛的生活……
“散客先生,以上,就是我要说给你听的我的亲身经历,你看,可以写出来吗?”曾言夏满脸通红,连续一个多小时的叙述,挺累人的。
“从此,王子和公主过着幸福的生活?”我打趣道。
“唉,结局,没哪么完美……”曾先生叹了一口气,说:“我们在一起生活了一年多,前不久,博鳌举办选美比赛,我参加了筹备工作,那段时间,身边整日美女如云……
“就在我为大赛的事忙得晕头转向的时候,麦子的身体突然一天天变小……最后,又恢复到小人精的尺寸。
“开始,我还以为她只是更我斗气,不料,等我们搞完大赛后回到家,她竟然失踪了……我怎么找也找不到她……这时我才醒悟过来,她父亲曾经提醒过我,绝对不能忽略她的。散客先生,您就笑话我吧。”
“不,不,怎么会你,这故事我要写的,很有想象力呢。谢谢你曾先生,”我赞道。
“你,你不相信这是真的?”曾先生有些着急了。
“哈哈,亦幻亦真,真又何尝不是假,假又何尝不是真。”我感叹道。
“不,不是这么回事。”曾言夏激动了,他转过身,摸到身后的柜子,拉开抽屉,找出一个小本子递给我。
那是一本中华人民共和国公民护照,打开一看,是曾先生的。
翻看出境记录……有他进入德国、瑞士的出境记录,竟然没有回国的入境记录。
我告别曾先生走出户外,蓝天上白云飞驰,夕阳在海面上闪着金光。
我知道,这位叫曾言夏的的小伙子一辈子都没见过窗外的水天一色。
曾先生生来就是一位盲人。(散客月下2008-10-10 北京)
唐三彩!
陈东来见到白莉莉第一眼就忍不住惊呼起来。这女子生得丰腴肥硕,面颊丰满圆,细眼眉、樱桃嘴、兜下巴,双乳饱满健硕,活脱脱一尊唐三彩盛唐仕女真人版。
工艺美院毕业后,陈东来致力于唐三彩研究,尤其对陶制仕女格外痴迷。
陈东来是西安人,传世唐三彩大多在洛阳出土,陈东来相信,大唐美女的真传当在古长安,也就是说,洛阳出土的唐三彩仕女根本表现不出盛唐女子的神韵。
这个叫白莉莉的临潼村姑,不仅五官身材与唐代有关美人标准的图文记叙相吻合,就连神情体态、举手投足间都能印证陈东来心目中的对往昔盛世美人形象的想象。
陈东来不可救药的爱上了白莉莉,并不惜一切代价抱得美人归。
新婚之夜,陈东来把洞房当成创作室,妻子作人体模特儿,一画便是通宵。
为妻子画素描,做塑像,整整耗费了陈东来三年时间,总算塑造出一尊令自己满意的作品。
接下来,陈东来找来陶土,整日沉浸在舂捣、研磨、淘洗、沉淀、揉搓、捏练、陈腐……一系列工序中,为了配制满意的坯土和釉色,又花费了两年时间。
两年来,陈东来废寝忘食,甚至忘却了妻子的存在。
素胎经两次焙烧后,点彩施釉,再入窑高温釉烧。
出窑前夜,陈东来激动得一夜睡不着。他搂着妻子,突然有了欲望——结婚三年来,他很少有欲望。
激情过后,陈东来突然发现——妻子的身材变了。昔日肥美丰腴的白莉莉,已经能够随手摸到肋骨。
开灯细看,看见一张尖嘴缩腮的面孔。
第二天,陶艺出窑……退火后打开耐火泥匣子,看见的是一堆碎片。
陈东来顿时瘫倒在地上。
正当他潜心琢磨失败原因时,更大的打击接踵而来,妻子病倒了,而且一病不起,半个月后便香消玉殒了。
22岁的白莉莉,尸身分量不足60斤。
妻子被推进焚尸炉时,陈东来没有流下一滴眼泪,他只是固执地守在焚尸炉旁边,等待妻子的骨灰出炉。
他决定将妻子的骨灰作为原料,塑造他心目中的完美唐三彩仕女。
四个小时后,骨灰出炉。
当焚尸床拉出炉口时,在场的人都被眼前一幕惊呆了。
焚尸床上,平摊着一具人形粉末。人形心脏部位,伫立着一尊塑像。
那是一尊唐三彩仕女像,胎体上的釉料融化得及其完美,釉汁熔融流动相互浸润,形成瑰丽的色彩。塑像丰腴肥硕,面颊丰满圆,细眼眉、樱桃嘴、兜下巴,双乳饱满健硕,活脱脱一个白莉莉。(散客月下2008-10-13 北京)
童子鸣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走进刀具铺,他生性胆小如鼠,平时见到老婆抄菜刀便胆战心惊,生怕那刀一不小心脱手飞出,躲都躲不开。
这把刀似乎跟他有缘,竟让他产生了抽刀出鞘的愿望。
“锵”的一声,白刀出黑鞘,一道寒光如水,缓缓透出,照得童子鸣目眩神迷。
“这是龙泉出品的日式武士刀,高碳钢全手工打造,制作精美,刀身经过很好的热处理,硬度非常高,绝对有削铁如泥的能力……只卖你一千二百元,摆在家里,可以辟邪消灾……”道具店老板推荐说。
刀出鞘,寒光一闪。童子鸣眼前顿时见到血光四起。
刀入鞘,路亚男慢慢倒下去,嘴巴大张,再没有出口伤人的机会;瞳孔放大,像两眼被掏空的墓坑,充满极度恐惧的坑洞。
血染厅堂。童子鸣一袭白衣,依旧白如秋霜,一星半点儿血花也没有溅到身上。
一刀劈倒路亚男——这样的场景经常出现在童子鸣的白日梦中,如今,实实在在的操刀在手,梦幻多了几层现实感。
童子鸣冒险掏出12张百元大钞,取走了东洋刀。他很清楚,私自支出一千二百元意味什么,童太太会杀了他。
“怎么样怎么样?有本事你杀了我!你杀了我啊?”——这是童太太路亚男的口头禅。
每次太太说出这样的话,童子鸣都产生杀人冲动。
童子鸣很纳闷,女人真是怪物,婚前柔情似水的路亚男,婚后怎么会变成一个男人婆?似乎有一头怪兽潜入了童太太体内,很想劈开路亚男的身体,看看那只怪兽的真面目。
卧室里灯光幽暗,一道寒光闪起,路亚男站在床前,眼睁睁看空中划过的寒光,一脸茫然,脑门一阵冰凉过后,两只眼睛向左右两旁飘移,越飘越远,并往下坠落,最终,左右耳朵分别听见一身闷响,她的身体分别倒在床头床位的地毯上。
她至死也不相信,这个懦弱猥琐,手无缚鸡之力的男人,竟然有恁么大的力量挥舞钢刀。
路亚男的身体被劈成两半,满地鲜血,血泊中,出现一个全身赤裸的年轻女人。
五官清秀,容貌姣好,身材娇小,曲线玲珑——难道这就是隐藏在妻子体内的怪兽?童子鸣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怪兽真漂亮,一刀劈开是也会坏掉吗?不过,再一刀劈下去,没准还可以劈出一个更漂亮的女人来呢。
童子鸣攥紧刀柄。
“啊……”血泊中的女孩发出一声尖叫,叫声分贝极高。
“当啷”一声,童子鸣手中的钢刀跌落在地上,他双手捂住耳朵,转身便往外跑,一边跑一边狂呼:“救命啊,有怪兽……”
童子鸣被送进了精神病医院,经警方聘请的精神医学专家鉴定,童子鸣由于突然发现妻子是个同性恋者,精神受到极大刺激,在神经错乱、意识模糊的的情况下挥刀杀人。
此前,检察院曾以谋杀妻子的罪名起诉童子鸣,也许,等他治愈出院后,还会继续起诉。(散客月下2008-10-14)
建安4年四月初一日
今天一早,门外传来一阵琴玄声,俺一听这动静可开心了——一定是有弹琴卖艺的来了。赶紧跑去找俺娘:
“娘,俺想买个玄玄琴,行不?给俺两毛钱。”
俺娘拧着俺的鼻子,往墙上一敏,说:“你就不克不及把鼻子醒干净,饿样不饿样啊?你看你摸棱的,都十九岁的人了,还玩什么琴玄玄?你忘记今天你要去跟水镜先生手艺啊?快醒干净鼻涕上学去。“
俺家从山东琅琊搬到襄阳隆中都五年了,俺娘还操一口山东腔,害的俺也改不了。
俺娘还是给了俺两毛钱,说是让俺教学费去。
俺一溜烟跑到大街上,琴玄声已经飘了很远,我追了几条街才追上那位音乐家。
“大师傅,俺着有两毛钱,你给俺弹一首《小二郎》中不?”
那位音乐家回过身来,好家伙,大师和我年纪差不多耶。
“钱,我可以收下,但是《小二郎》咱不会咧。”
“那,你会什么?”我伸手背擦擦鼻涕,问。
“我只会弹棉花。”
俺家棉被虽然硬点,但找人弹棉花是俺娘负责的工作。但俺还是很中意听弹棉花的声音,于是跟着师父后面往前走,师父一路走一路敲打着棉花弓,梆梆梆梆……好听。
走到一个破祠堂前,弹棉花的师父不再弹棉花弓,进到祠堂里。
祠堂里端坐着一个胡子老头,棉花师父走到他跟前,毕恭毕敬地跪下,说:
“水镜先生,学生徐庶给您磕头了。”
俺这才想起,俺今天出门不是为了听人弹棉花,而是要跟一个叫水镜先生的人学手艺。
“太巧了,你也叫水镜先生啊?”俺开心得鼓掌大笑。
“哦,你认识水镜先生?”老头儿问。
“不认识,不过俺娘认识,俺娘说,有个水镜先生要收俺做徒弟呢,还叫俺稍两毛钱给他做学费。”
“你姓什么?叫什么?”
“不知道,大家都叫俺猪哥。”
“钱呢?”老先生两只眼睛顶着我的衣襟,我知道衣襟上有个破洞,赶紧用手捂住,用嘴朝那个叫徐庶的棉花师父努嘴——
“给他了。”
徐庶万分不情愿的掏出钱来,交给了先生。
我一看老头儿收下钱,急了:
“你咋拿俺的钱呢?俺娘说咧,这钱是给水镜先生脚学费的。”
“我就是你要找的水镜先生。”
“你……”我一下懵了,没想到水镜先生居然这么老,老得手都哆嗦了,那有力气教人手艺啊?
“你会教俺啥手艺嘛?”我问。
“我会教你们看风水、画八卦。”老头摸摸下巴颌下的山羊胡须,我担心那几根胡须会被他颤颤抖抖的手拽下来。
“俺不学,俺要学弹琴玄玄。”
这时候,祠堂外面又走进一个人来,走到先生面前纳头便拜,口称“学生姓死,名马医,给先生叩头……”
“嗷嗷,死马医,不错不错,你的名字很不错,本先生就是要教会你们死马可当活马医的本领,不过你名字这三个字写起来不好看,我给你改改,以后要这样写——”水镜先生用长长的指甲在泥地上划了三个字,笔画一个比一个复杂。
“司馬懿。”
哎呀,这个好玩耶,我马上跳起来嚷嚷道“我也要我也要……”
水镜先生瞟了我一眼,说:“你改姓诸,名哥俩吧,就是哥俩好的意思,以后你要好好跟司馬懿搞好关系,学学他怎样给先生叩头。”
水镜先生依旧用长长的指甲在泥地上划了三个字,笔画一个比一个简单。
諸葛亮。
虽然觉得有点儿有点划不来,但有人玩我还是很高兴的,我过去拉着司马懿的手,说“死马死马,快跪下,叩个头让我学学。”
司马懿甩开我的手,朝我翻翻死马眼,似乎不愿意跟我套哥俩好。
就这样,我俩接下了一生的梁子。(散客月下2007.7.23 西安)
槐树根胡同真的有一棵大槐树。
这棵老槐树树冠茂密,亭亭如盖,荫庇着整个小院和院墙外的半条胡同,凉风掠过树稍头,树叶一片片变黄,风一吹,叶片纷扬,漫天黄花雨。
初秋风不大,落叶只在半空中飘舞片刻便下坠了,树荫下一地黄金毯。
凡是数目众多的群体中,总有另类的,这不,有一片槐树叶就是不肯往下落,身子一扭,打着旋儿往上飞去,愣是超过了树梢,然后一路向东飘摇而去,掠过整片大杂院小四合院组成的黑瓦屋顶,上下翻飞着飘出了胡同口,落在马路边上。
(一)
街边,清洁工刘嫂抡着大竹扫帚正开工忙活,胖胳膊使劲划拉,像是要把满肚子心思全从扫帚梢上划拉出去。
距离发工资还有十一天,兜里只剩七十元钱,偏偏儿子学校明天要交一百元参考书本费——七十元都还是一家三口十一天的菜钱……
西边夕阳金光闪烁,一个金灿灿的物件照着刘嫂扑面而来,一下遮住左眼,吓了刘嫂一大跳,
伸手一摸,差点抠掉眼珠。
那是一片槐树叶,被扫帚大力扬起后贴上了扫帚主人眼皮,还没等被大手活捉,又被一阵小风吹上半空。
叶片儿在空中舞了半天,终于坠回路边,正好刘嫂的大扫帚又划拉过来,叶片儿再次扬起,依旧朝刘嫂扑面而来,这一回,它索性飞的更高,擦着刘嫂头皮往身后飞去,飞出三四米,晃晃悠悠落在地面上,刚刚清扫干净的水泥板又添了一粒碎痕。
“着鬼哦。”刘嫂骂了一句,“人不走运连破树叶都敢来头上拉屎。”
她回转头去,抡起大扫帚,想把叶片儿就势划进下水道铁拼盖缝里。
不料,扫帚一到,叶片儿立马腾空,朝人行道上迅速飞驰,一头撞在写字楼的玻璃床上,晕乎乎落在了白色大理石地板上。
刘嫂脑袋轰的一下,窜上一股邪火,这小树叶竟然跟老娘较上了劲了?
眼看下班时间就要到了,要是被大楼里那挑剔的物管经理看见门前一片树叶,指不定又要说出什么难听的。
万般无奈,刘嫂只好放下扫帚,走到玻璃门前,弯腰想把叶片儿捡起来。
就在指尖就要碰上树叶那一瞬间,又一阵小风吹来,树叶再次扬身闪开。
刘嫂无奈地看着树叶顺着东墙飘浮,觉得自己又可笑又可怜。
树叶在东墙根坠落,“咦……”刘嫂突然发现,墙根花盆下有一张粉色纸片。那纸片上的花纹好熟悉啊。
快步走过去,弯腰捡起,展开一看——一张百元大钞。
槐树根胡同真的有一棵大槐树。
这棵老槐树树冠茂密,亭亭如盖,荫庇着整个小院和院墙外的半条胡同,凉风掠过树稍头,树叶一片片变黄,风一吹,叶片纷扬,漫天黄花雨。
初秋风不大,落叶只在半空中飘舞片刻便下坠了,树荫下一地黄金毯。
凡是数目众多的群体中,总有另类的,这不,有一片槐树叶就是不肯往下落,身子一扭,打着旋儿往上飞去,愣是超过了树梢,然后一路向东飘摇而去,掠过整片大杂院小四合院组成的黑瓦屋顶,上下翻飞着飘出了胡同口,落在马路边上。
(一)
街边,清洁工刘嫂抡着大竹扫帚正开工忙活,胖胳膊使劲划拉,像是要把满肚子心思全从扫帚梢上划拉出去。
距离发工资还有十一天,兜里只剩七十元钱,偏偏儿子学校明天要交一百元参考书本费——七十元都还是一家三口十一天的菜钱……
西边夕阳金光闪烁,一个金灿灿的物件照着刘嫂扑面而来,一下遮住左眼,吓了刘嫂一大跳,
伸手一摸,差点抠掉眼珠。
那是一片槐树叶,被扫帚大力扬起后贴上了扫帚主人眼皮,还没等被大手活捉,又被一阵小风吹上半空。
叶片儿在空中舞了半天,终于坠回路边,正好刘嫂的大扫帚又划拉过来,叶片儿再次扬起,依旧朝刘嫂扑面而来,这一回,它索性飞的更高,擦着刘嫂头皮往身后飞去,飞出三四米,晃晃悠悠落在地面上,刚刚清扫干净的水泥板又添了一粒碎痕。
“着鬼哦。”刘嫂骂了一句,“人不走运连破树叶都敢来头上拉屎。”
她回转头去,抡起大扫帚,想把叶片儿就势划进下水道铁拼盖缝里。
不料,扫帚一到,叶片儿立马腾空,朝人行道上迅速飞驰,一头撞在写字楼的玻璃床上,晕乎乎落在了白色大理石地板上。
刘嫂脑袋轰的一下,窜上一股邪火,这小树叶竟然跟老娘较上了劲了?
眼看下班时间就要到了,要是被大楼里那挑剔的物管经理看见门前一片树叶,指不定又要说出什么难听的。
万般无奈,刘嫂只好放下扫帚,走到玻璃门前,弯腰想把叶片儿捡起来。
就在指尖就要碰上树叶那一瞬间,又一阵小风吹来,树叶再次扬身闪开。
刘嫂无奈地看着树叶顺着东墙飘浮,觉得自己又可笑又可怜。
树叶在东墙根坠落,“咦……”刘嫂突然发现,墙根花盆下有一张粉色纸片。那纸片上的花纹好熟悉啊。
快步走过去,弯腰捡起,展开一看——一张百元大钞。
北京的秋夜很干燥,第二天天亮时,叶片儿已经干透,身子都干得卷曲了,脱落在咖啡桌与墙面的犄角上。
早班服务生打扫完地面卫生后开始擦桌子,这才发现那片小叶儿。
地上都已经扫干净了,当然不能随便扔,服务生小心翼翼捏起眼片儿,走到窗前,开窗、扬手……叶片儿落在地上打了两个滚,又腾空飞起,回到秋风轻拂的大街上空。
忽高忽低,忽左忽右,一路向西,叶片儿在北京街头漂泊了一上午,中午才找到歇脚的地方,。
这一回,叶片儿落进了一个小男孩的书包里。
书包边沿有个放饮水瓶的小袋儿,水瓶早不知被男孩扔哪儿去了,口袋大张圆口对着蓝天,男孩放学走出校门,一蹦一跳跑向爸爸的小汽车,就在孩子钻进车门的一刹那,叶片儿落进了那圆口袋。
“爸爸,我要参加全市儿童美术大赛哦,假如我得了大奖,您给我卖辆电动汽车好不?”
“好,好。”靳巩强信口应承道。知子莫若父,他很清楚自己儿子没什么美术天赋,根本不指望靳小强能比赛拿大奖。
靳小强为自己的参赛作品还真下足了功夫,忙活了一整个周末,不知撕碎了多少张纸,浪费了多少水彩颜料,直到星期天晚上才画出一幅自己满意的《秋天的田野》,就在大功即将告成的时候,孩子突然闹起来,黄色颜料没有了。
“这画儿的中心是一棵小桔子树,结满果实的,没有黄色怎么像桔子树啊,爸爸,你赶快给我出去买一盒新水彩……”
“这都几点了?商店早关门了,先睡觉吧,明儿爸爸给你买。”
“不行,明天一早就要交的,来不及了……我要你现在就去嘛,现在就去嘛……”
“别闹。”靳巩强突然把眼睛一瞪,“老子正烦着呢,再闹揍你。”
见爸爸生气了,小强也跟着生了气,他把书包往地上一摔,书本文具哗啦啦落满一地。
一片树叶落在白色练习本上,黄灿灿的,格外耀眼。
“哎,这是什么?”此刻,孩子对黄色特别敏感,他爬到地上,拾起树叶,凑到鼻子尖嗅嗅,好奇妙哦,竟然有桔子香味儿。
那晚上,叶片儿身上沾满干桔子汁,当然满身桔香,色彩也更鲜艳了。
靳小强小脑袋瓜一转,顿时有了主意,他找来胶水,小心翼翼摊平叶片儿,贴在画儿上充当桔子树。
阳光下,山岗上,一棵槐树叶打造的桔子树黄橙橙,金灿灿的迎风挺立,还散发着淡淡地桔香味儿,整幅画儿顿时生动起来。
到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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