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群蛇狂舞(下)
上海是现实的。
时隔半月,萧萧身上的新闻娱乐效应大为消减,已不怎么引人注意,很快走出大厅。
祝童嘴角露出一丝笑纹:“上海有很完善的医疗保障体系,急救车能在半小时内赶来。只要不出人命,就不会有大碍。”
香囊是道宗后一代高手何仙姑赠与井池雪美的,能掩饰操蛇者加诸她身上的诅咒,祝童让萧萧带着香囊离开,是要借这个诅咒制造混乱。
也只有这样,才能阻止这个所谓的福华造船董事局筹备大会暨澳大利亚MTK船务公司加盟签约仪式的进行。
接下来,祝童把身上仅有的两瓶七由散全用了,尽管这样也只能保护王向帧、向华易、井池雪美和野村花海四个人。
松井平志在主席台附近与田旭洋应酬,祝童没多少七由散,也没有时间去顾及他。
他抽空通知了老骗子,把个祝门长老吓得脸色大变,顾不得身份限制把在场的江湖朋友都聚拢到身边,装着说笑应酬向他们身上涂抹七由散。
江小鱼看出不对头,狐疑片刻看不出底细,终于走过来站到祝童面前。
“今天天气不错。”
“是啊,太阳很好,正适合到野外走走。”
“李先生不介绍一下您的朋友吗?”江小鱼注视着井池雪美,毫不掩饰对她的欲望。
“这要看朋友的意思。”祝童根本不想、也不敢给江小鱼丝毫机会,转身以英语问井池雪美:“有个流氓想认识你,有兴趣吗?”
“很有兴趣,他看来很有魅力。”井池雪美挽紧祝童的手臂,似乎受不了的江小鱼目光,低头用英语回答;手指在祝童手臂内侧柔软处捏两下。
“对不起,我的朋友马上要回日本,不想认识太多人。”祝童忍者井池雪美的小动作,一本正经的对江小鱼做出遗憾的表情,当然,说的是汉语。
“谢谢雪美小姐,您是我见过的最美丽的女孩。”江小鱼竟然能听懂,还能说一口流利的英语,这让小骗子有点尴尬,不知说什么才好。
“我确实没兴趣认识,李先生的朋友才是我的朋友。看来,您不是李先生的朋友。”
还好,井池雪美很给祝童面子,马上换一副生硬的表情。
江小鱼遗憾的摇摇头,还没说什么大厅里的音响里传出宋小姐甜美悦耳的声音,她是今天这个仪式的主持人。
宋小姐首先简短致辞,祝福华造船董事局筹备大会暨澳大利亚MTK船务公司加盟签约仪式顺利,然后开始介绍到场嘉宾。
王向帧的名字被排在头一位,他没有按照一般习惯在主持人介绍完后有什么表示。
祝童有点后悔,应该对王向帧说明一会儿将出大乱子,现在给他们点面子没什么。
五分钟过去了,一点迹象也没有;小骗子也开始怀疑是不是上海周围的蛇都被人类吃完了,也怀疑操蛇者的诅咒是否还有效;毕竟已经过去几天了。
宋小姐没有被这点意外难住,紧接着介绍美国驻上海领事和参议员,还有两位是美国上海商会的代表,他们倒是很礼貌的迎着掌声走到主席台前致意。
祝童估计,按照身份该轮到井池雪美小姐了,果然,宋小姐美眸转到这边,轻启朱唇道:“接下来欢迎井池财团继承人,美丽的井池雪美小姐。为了福华造船,井池雪美小姐专程从东京
赶到上海。让我们以最热烈的掌声欢迎她。”
“我们去吗?”井池雪美抽出手,边回应周围的掌声和记者门的镜头,边问。
“当然,雪美小姐该怎么做还怎么做。”小骗子也拍着巴掌说。
“那好,我们过去吧。”井池雪美挽住祝童的手臂;“按照礼仪,美丽的小姐不可能孤零零的出场啊。”
小骗子只好陪着井池雪美走向主席台。
宋小姐马上介绍道:“井池雪美小姐身边那位英俊潇洒的男士的是我们上海的骄傲,海洋医院著名中医师。他虽然年轻却出身名门,是向老先生的得意弟子。曾经治愈过晚期胰腺癌,创造出医学史上的奇迹。他就是著名的神医李想。福华造船能顺利启航,其中就是神医李想的一份贡献。”
掌声分外热烈,祝童感觉自己的嘴有点歪,人家说的是事实,只是有些微的夸张而已。
下面是史密斯. 沃森伯格和卡姆莱尔.施瓦茨,两位来自美国和德国的国际著名投资人和实业家。祝童仔细听着史密斯与卡尔的身份,他们有一个共同的身份:澳大利亚MTK船务公司的拥有人。
同样,宋小姐介绍的同时,他们随着掌声向主席台走来。史密斯面带得意的微笑,直视着祝童的眼睛。
这是挑衅啊!小骗子催动蝶神暗中使坏,让史密斯在大庭广众之下出丑是虽然不是个明智的选择,但他心里有强烈的冲动要这么做.
史密斯走到距主席台还有三步的位置,忽然腿脚发软双手捂住胸口,显出极度痛苦的表情。
祝童正在偷笑,要看史密斯当众跌倒打滚的笑话,耳边响起一串清脆的大响:叮铃铃……。蝶神从印堂穴黑雾内跳出来,“嗖”的瞬移到祝童胸前膻中穴。小骗子头脑一阵晕眩,恍然不知身处何方。
“李先生,你怎么了?”井池雪美轻柔的声音传来,祝童才从迷茫中醒来;他扭头看看,身边已然站满了人。想来,刚才的迷茫对自己只是瞬间,却已过去了相当一段时光。
“我怎么了?”
“你一直不说话,呆呆的。”
“有多久?”
“大概两分钟吧。史密斯先生刚才来问候你,好容易才掩饰过去。”井池雪美低低的与祝童咬耳朵,指着窗边角落;“西蕾娅小姐发病了,好可怜啊,她把传素大师害苦了。”
身边都是大有身份的人,祝童没再说话,顺着井池雪美的指点看向窗边。
西蕾娅正被两个保安扭着,身上昂贵的礼服已变被撕扯的破碎不堪;无聊与空木扶着传素大师坐在不远处,传素原本规整庄严的袈裟被撕开一条长长的缺口。
江小鱼呢?空木呢?
祝童现在最关心的是这两个人,刚才的响在耳边的铃声太诡异了,好象只有自己和西蕾娅能感受到,大厅里的人另外的人根本就毫无所觉。不对,还有史密斯,他表现的就很正常。
祝童擦一把额头的冷汗,感应到蝶神已经回归印堂穴。他还能感受到史密斯身上的蝶蛊,却再也不能随便去驱使它、指挥它做任何事了。
大厅里响起激扬的进行曲,宋小姐的声音提高八度,隆重介绍今天的主人,田旭洋田公子。
作为上海滩名人,田公子身上有一大串光环,以至于训练有素的宋小姐喘出三口气还没说到田公子的尊姓大名。
祝童眼光转到宋小姐背后的落地长窗外,蓝蓝的天空上不知什么时候铺上一层白云,把冬日十点半的阳光扰的若隐若现。
“啊!”宋小姐的声音再次提高八度;是尖利的惊叫:“蛇!蛇!”
祝童迅速收回目光,宋小姐的肩膀上果然落下条一米多长的蝮蛇。可怜宋小姐穿着一件露肩礼服,凉湿的蛇身盘绕在她玉拄般白皙的脖子上,蛇吻中不断吐出蛇信,舔着她的耳边。
宋小姐再不复仪态雍容飞分度,紧张的握紧双拳失声尖叫着,尖利高亢的声调被麦克和音响放大,在半空中凄厉回荡。
大厅里混乱不堪,特别是女嘉宾们,都听到“蛇”已经受不了,看到宋小姐肩膀上的蛇都感同身受,与她一样尖叫着四处到处乱跑。
“别慌!”江小鱼和独臂海盗同时从人群中闪出,江小鱼手疾眼快一把攥住蛇的七寸,一手抱住瘫成一团的宋小姐;独臂海盗握住话筒,力图让大家安静下来。
但是,人们的叫声越来越大,大厅里的局势已然不可收拾。独臂海盗顺着人们惊恐的目光抬头,也吓得双腿打颤。
就在他头顶后侧位置上,有一处供电缆进出的通道;独臂海盗看到那里已经钻出几十条蛇。有蝮蛇,有金环蛇、银环蛇,还有竹叶青和水蛇。这些蛇“嘶嘶”吞吐着红色的蛇信,有的顺着电缆爬向大厅深处,更多的互相缠绕着被挤下来,形成一坨蛇链,越来越低越来越厚重,最近的一条竹叶青距离他的头顶不到半米。
祝童早就看好线路,在第一时间护着井池雪美冲到门前十米处,王向帧已经在身边保卫人员的护卫下跑出大厅;野村花海与川中宏迅速迎上来,拉着井池雪美就要走。
“稍等一会儿,外面也许更危险。去把车开来。”祝童停住脚,心里不禁后怕。
上海靠近海边气候温润,比湘西的温度高出十多度,且江浙一带历来适合蛇类生长,外面还有一座大大的人工湖,水乡人家周围有不少稻田,里面绿树成荫芳草萋萋,正是蛇虫聚集的所在,谁知道井池雪美出去后会引来多少毒蛇!就是为了这一二百客人的安全,他也要暂时把井池雪美留在这里。
川中宏一头扎进拥挤的人群,蛇一般迅速从人缝中滑行着,很快就消失在门外。
蛇群落地了,在光滑的木地板上飞快的滑行,这一下人群更乱了。海盗船长指挥手下用椅子或木棒击打蛇群,但是毒蛇们很少理会他们,都快速向井池雪美和祝童身边移动。
“蛇!这里也有蛇!”四周不断有人发现蛇群涌入的通道,靠近长窗和墙边的位置已经没人敢接近。
“害怕吗?”祝童揽住井池雪美的肩膀问。
“不怕,只要先生不怕,雪美就不怕。”井池雪美的声音很镇定,甚至还送上个甜甜的笑;“我知道先生能对付它们。”
“太多了。”祝童扫视一圈,进入大厅的毒蛇少说也有几百条。虽然有七由散保护,看着如此多色彩斑斓的毒物越来越近,心里也惴惴不安。
站在门两侧的六位兰花弟子表现的最安稳,她们组成一道人墙疏导着涌来的人群。由于她们的存在,人们走到门前自然镇定了许多。
也许她们身上也带有香囊,门口附近没有毒蛇。
十、报应(上)
祝童不敢向门口移动,已经有几个人被蛇咬伤了。
蛇群都是被井池雪美吸引来的,他们如果现在出去,也许会引起更大的灾难。
如果在场的只是江湖同道,区区几百条蛇算不得什么。但是,在这个场合下,谁也不敢公然显露武功,只能随着人群的移动做出些不引人注意的小动作。
或多或少,他们都有对付毒蛇的经验或自保的本事
柳伊兰老骗子他们自不必说,江小鱼抱着娇贵的宋小姐早就跑出大厅;传素大师守在还守在西蕾娅身边,只有空木大师挥舞着一条念珠驱赶身边的毒蛇。
田旭洋故作静定陪着领事先生和参议员走过来,前面有几个彪形大汉分开人群。祝童与井池雪美退后两步,正与田旭洋的眼光碰在一处。
田旭洋忽然站住了,让领事先生和参议员走过去后上前几步来到祝童面前。
“是不是你搞的鬼?”
祝童摇摇头:“我没有这个本事,也许是这里风水不好。水乡人家,这四个字太阴柔了。”
“一定是你在捣乱!你为什么要让我难堪!为什么要害我!”
“我从来没有害过你,连那个心思都没有。田公子,是你自己要往绝路上走,怨不得别人。你所做的一切惹出大麻烦了,据说你信佛,那就应该相信有报应这回事。水乡人家是你的产业,就是有人布下陷阱,最大的嫌疑人也是你田公子。这些蛇都是有灵气的精灵,它们不会无缘无故同时出现在这个场合。也许是神灵看不下去了,也许是某人的冤魂驱使它们来复仇。谁知道呢?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瞧,我就不怕。”
就这一会儿,碍于七由散的味道,蛇群正在他们周围诡异的围成一个直径三米的圈。
人已然大致疏散完;大厅中央只剩下田旭洋、祝童、井池雪美和野村花海他们四个人。还有不要命的,有两组电视台的记者没有撤离,他们在门口附近,冒着生命危险操持着摄像机记录现场的一切。
“真有因果报应吗?”田旭洋看着蛇群,颤抖着问;恐惧、悔恨、不甘的表情交织在一起,把他的脸扭曲成的狰狞可怖。
“你问他,佛法我不熟。”小骗子指指田旭洋身后,空木大师与传素大师合力抱着西蕾娅小心的绕开蛇群,缓缓走过来。
“空木大师,传素大师,真的有因果报应吗?”田旭洋扭头问。
“omtf,施主何来此问?”空木大师在十米外停下脚步。蛇群已然大致定型,附近能感应到的蛇虫大约也就这几百条,都聚在祝童和井池雪美周围,十米外的空间很安全。
“fo说:‘纵使经百劫,所作业不亡。因缘会遇时,果报还自受。’omtfomtf,易经有卦:‘积善之家必有余庆,积不善之家必有余殃。’这是一点也错不了的。善恶之报,如影随形;既是因果报应。omtf,善哉善哉。就如这些蛇,施主看到的是毒物,在老衲眼里,它们与我们没有丝毫分别。都是生灵,都在六道轮回之中。如果一定要区别,这些蛇虫之所以为蛇虫,乃是因为前世罪孽深重,被惩罚为没有意识的蛇类赎罪。omtfomtf,罪过罪过。”
传素大师惊魂初定,又开始吊起佛法深厚。田旭洋越听越心慌,祝童适时掏出香烟递给他一只:“田大哥,不要着急,世上没有过不去的坎。总会有办法的。”
田旭洋抖索着含住香烟,凑近祝童手里的zippo火机。
“啪!”一下,小骗子为他送上足量的迷幻剂,田公子将处于最容易被心理暗示左右的状态。
“大师说得真好,原来因果报应如此神奇。”祝童收起火机,引导田公子进入佛法之神圣境界,剩下的事自有传素大师来做。
“当然有因果报应!种瓜得瓜种豆得豆,没因哪里来的果?古人曰:‘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辰未到。’都是有道理的。瞧!贫僧只念了一段往生经,蛇虫已经害不了我们。《涅木经》中写的很明白。业有三报,一现报,现作善恶之报,现受苦乐之报;二生报,或前生作业今生报,或今生作业来生报;三速报,眼前作业,目下受报。有的人因前世做了好事,今生就得大富贵,那些善业象在银行存的款一样,用完之前你会一生平安。但是,每人今生所做的坏事与前世作的好事慢慢会慢慢抵消,就如存款成负数了了还不停止消费,债主必会找上门来,此为现世报。速报比较特别,该是那人这一世果报还未了结,而又不知悔过。比如那些杀人放火,劫人财物,或暗害别人,或贩毒吸毒都数恶行。还有些人贪污受贿或诈骗钱财,都逃不脱速报的因果……。《宝鉴篇》有说到:湛湛青天不可欺,未曾动念已先知。善恶到头终有报,只争来早与来迟。”
空木似乎看出田公子有点不妥,呼一声佛号:“阿弥陀佛。施主不必太过挂怀。我观施主气色正旺,当为福寿之相。眼前的小波折算不得什么……。”
祝童容不得田公子太清楚,打断空木的话问传素大师:“奇怪了,我越听越是糊涂啊。大师刚才还说这些蛇虫都是上辈子做下恶业之徒,现在又说‘速报’是有些人一世果报还未了结又作恶;难道他们能超越因果?到底是大师说错了,还是写经人写错了?”
“这个……阿弥陀佛。”传素大师猛然间张口结舌不知如何应对。
“还有啊,这些蛇虫只围着我们而不去伤害两位大师,想必是因为两位佛法深厚业报银行的存货比较多。请问大师,它们为什么要围着我们?倒是谁身上有报业?”
“那是当然,蛇虫自有灵性。若离杀生,即得成就十离恼法。佛门弟子不杀生不用荤腥,现世不做罪孽自然能得清净。施主们也许曾无意中伤害过一些生命,它们转世后或许寄身蛇虫,可能会找施主讨还业报也说不定。要知道:祸福无门,惟人自召。”
刚才跑出去的一些人看外面没什么危险,有胆大的就有转回来,看到大厅里怪异的情况,围在门口附近看热闹。人一多,传素大师又来精神了:“我们都知道种善因必定得善果,造恶业一定得恶报。要消除恶业除了行善,还有一途,就是念佛。阿弥陀佛!只是念佛就可以灭罪。”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阿弥陀佛……。”祝童飞快的念出一串,眼睛盯着地上的毒蛇阵,诧异道:“大师,我真心念佛,为什么不能让它们放过我?”
田公子也闭目合十,念叨着:“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施主念佛的心态不正啊,灭罪效果大小还要看心态。阿弥陀佛四个字,念来简单,真正能体会到其中真谛,灭罪的效果会非常显著。念佛是因,成佛是果。这是世出世间最不可思议的成就,世间一切法当然能求得到。所以佛家常讲:佛氏门中,有求必应。”
“既然如此,还请大师好生念念佛,求佛祖保佑,快些为我们退去这些蛇虫。田公子大富大贵之人,以前对大师不错,过了这关,一定不会让大师白忙活。”小骗子又将出一步,把传素大师被逼到墙角。
说什么佛法无边有求必应,真能念声佛就驱退蛇群,小骗子根本就不信。
“想必是我等太贪心了,如此多的因果却是不好消解。那条蛇与我有什么因果,麻烦大师施展神通消解一下。”祝童点向身前一条赤红毒蛇;“我做医生一向对病人很用心,这些年只有两个病人没有救活。最近的一个病人位叫赵永兵,我本来能救活他,无奈除了点意外。大师请看,那是不是赵永兵来索取报应?”
“阿弥陀佛。”传素大师再傻,此刻也看出祝童没安好心,低眉念声佛。
田公子愣了,看看祝童又看看传素大师,再看看蛇群中那条赤红毒蛇,大叫一声:“罪孽啊。”舍身挑起,要扑向蛇群。
祝童连忙拉住他,叫声:“乖乖别找死,那些真真是毒蛇啊,它们可不信佛。” 门前那些人爆出阵阵惊呼,田公子如果扑进蛇群,这条命肯定就算交代了。
田公子双眼赤红气喘如牛,力量也大的惊人;由于地方狭小祝童一只手拉不住他;还好,野村花海施以援手帮忙,才勉强拉住他。
外面响起急促警报声,接着是急促的脚步声和人声,门口的人自动散开,十几位消防官兵和穿白衣的医生跑进来。
当他们看到大厅里的情况,都愣住了。
一群毒蛇围着四个人,这种情况可如何处理?
野村花海一心防备着身边的蛇群,井池雪美感觉到他的事态,悄悄扭一把他:“先生,有人来了。”
“李医生,有人被咬伤吗?”
王向帧出现在门前,海洋医院院长助理吴瞻铭随在他们身边。
“暂时没有,再等一会儿可就难说了。外面怎么样?”祝童这才回过神。
“有四个人被咬伤,问题不算很严重。请雪美小姐再坚持一下,我们正向专家请教驱蛇的办法。”王向帧安慰着他们,回身问正在打电话的吴瞻铭:“他们怎么说?”
田公子看到王觉非,忽然暴躁着跳起来,两眼赤红双手乱舞;一时间,蛇群中间不大的空间里混乱异常。
祝童不敢在众目睽睽之下点倒田公子,偏偏此刻他跟疯子一般要冲向蛇群。即使与野村花海联手,小骗子也被累得气喘吁吁。
“他们……没遇到过类似的情况,说是马上就赶来。请首长不要着急。”吴瞻铭担心的看着蛇群,更担心李主任的安危。
“我可以不着急,他们怎么办?”王向帧指着蛇群里的四个人;“时间就是生命,多耽误一秒钟就多一分危险。井池雪美小姐是我们尊贵的客人,我必须为她的安全负责。”
“蛇怕雄黄酒,没有雄黄只用酒也可以。大量的酒……快点,酒精也行。”
小骗子气得不知说什么好,如此简单的问题,也不知道吴瞻铭请教的哪里的专家?这些人难道连这个也不知道?
十、报应(下)
不用王向帧说什么,自有一群人跑去,水乡人家本就有餐饮服务,不缺好酒。急救车上携带的酒精有限,却也有一整瓶。吴瞻铭看祝童的手势,把那瓶纯酒精抛给他。小骗子接过来马上打开,仰头喝下半瓶,画个半圆喷出去。
蛇群果然退缩了,却没有退好远。
“大厅里的人都出去,当心蛇群散开伤人。”黄海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门前,带着几位警官开始清理周围的闲散人员,包括两位大师。
还好,祝童没看到叶儿。空木大师的注意力一直放在井池雪美身上,如果叶儿也来了,他应该能看出其中蹊跷。
一箱箱好酒被搬到门前,王向帧已经陪着两位美国人退出门外,黄海担负起现场指挥。
十二位身体壮士的警官和消防战士,人手两瓶好酒,打开盖子就向嘴里灌。
祝童想说酒够多就不用喷,直接撒更好。但是,大厅里已经充斥着雄壮的喷酒声,祝童看到有个战士喝下大半瓶茅台,喷出的酒雾明显不够数,就咽下嘴边的话。
好酒啊,这种茅台要一千多一瓶,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喝的起。
浓浓的酒香很快弥漫到大厅的各个角落,黄海考虑的比较周全,在驱蛇的同时为蛇群留出一条通道,打碎一扇长窗上的玻璃,不允许在蛇群与长窗之间喷洒酒雾。
十几分钟过去祝童扶着井池雪美走出大厅,眼看着田旭洋被担架抬上急救车。刚才,医生为他注射了镇定剂,从表面上看,田公子疯了。还有宋小姐,她由于惊吓过度,也有精神失常的征兆。
萧萧看到祝童手势跑上来,悄悄把香囊塞给井池雪美。祝童舒一口气,总算没闹出太大的麻烦。
大厅内的危险已然解除,蛇群顺着通道被驱赶出长窗,消失在湖水和草丛中。史密斯和卡尔先生还留在远处,他们似乎对于这样的结果很不满意。但是,这个所谓加盟签约仪式再也无法进行。主人入院治病,领事先生和参议员已经离开,客人们也已经走了。
王向帧过来慰问井池雪美,并邀请她同车返回市区。
祝童与黄海乘一辆车上,他们要尽快赶回海洋医院。不算田旭洋和宋小姐,急救车拉走七位伤者,消防战士用酒驱蛇时,有两位记者被毒蛇咬伤,传素大师也不幸被一条金环蛇在脚踝部位咬了一口。
车队驶出水乡人家时,祝童忽然感受到什么,心里涌起强烈的冲动,下车赶去东边的某个地方。
黄海看出他有点不对劲,问:“你怎么了?”
“没什么,太紧张了。”祝童勉强笑笑,燃起只香烟,顺便给自己用了点迷幻剂。
水乡人家西边是人工湖,东边处有一片偏僻的树林,不大却布置得清幽雅致。林中芳草萋萋石径通幽,树木都是田公子花大价钱从各地移栽过来的名贵古木,最少的也有上百年的历史了。
树林的正中有一株高大的罗汉松,树冠下修起一座精致的石亭。
那边闹得热闹,这边也不消停,老骗子和梅叶梅老忽然出现在小亭外。
“大师好惬意,寻到如此佳处独享清净。难得难得。”
梅叶大师合起折扇拾阶而上,立在石亭最高一级台阶上。
亭内端坐的正是无情大师,盘膝坐在亭中青石板上,正以一枚沉香木槌敲击供在石台上的赤金神像;无畏和尚立在他身后。
看到梅叶和老骗子,无情和蔼的笑笑,收起沉香木槌合十念声“阿弥陀佛”,才说:“梅老有碎雪园,贫僧欲借施主一片净土休憩,却是着相了?难得有朋自远方来,师弟,去讨些热水来为梅老沏茶。”
“是。”无畏和尚低眉应一声就要离开,老骗子拦住去路;“不必了,我们这老胳膊老腿的不敢在此久留,前面闹蛇怕也没人烧水。莫非,古怪出在你这里?”
“施主说笑了。阿弥陀佛,贫僧守着青灯古佛……。”
无情大师略有些尴尬,说到青灯古佛看似不在意的挥动衣袖,把面前的赤金神像遮住。
老骗子叫一声“相好的,别再装了”。
人已跳进石亭,右手挺着一把闪亮的判官笔点向无情大师面门。
无畏喝一声迎住老骗子,两只铁拳封住上面去路,紧接着踹出一脚撩阴腿。
老骗子忽然变招,判官笔点在无畏肩膀,就借这点力飘然飞出石亭。
那边,梅叶已进入石亭,折扇搭向无情肩头,嘴里还说着:“这是为何?大家多年没见,莫伤和气。”
无情收起道貌岸然,手里突兀多出一只乌木棒,正好隔开梅叶的折扇。石亭内爆出一片黑云般的棍影,梅叶抵挡不住一步步退出石亭。
“空想已经逃了,空木马上就离开普贤寺,无情,你还要错到几时?”
无情正要说什么,石亭上风刮起一阵旋风,空想大师与赫然现身;一掌击开无情,抓起赤金神像就走。
“老梅花,事到如今多说无意,胜负不是你说的。”
大盗苏起从亭后大树上跳下,挥舞一只硕大的铁锤砸向老骗子。
“呼呼”的风声中,老骗子手忙脚乱,等静下来再看,石亭里已没有空想大师的踪迹,梅叶总算机灵,瞥见他正闪过罗汉松下,将要进入树林。
“凌波虚度,果然是鱼郎。”梅叶正被无畏和无情夹击,喃喃念叨着。
凌波虚度是五品清洋的不传之秘,梅叶是真正见识的少数人之一。
“无情,你还不醒悟?”老骗子走到圈外,隐隐威胁着要加入。
无情心神微乱,忽然肋下一麻,确实无畏突然出招点到了他。无情呆呆的站在那里,仰头看天木桩一样,不言不语、无喜无悲,进入大自在境界。
空想和苏起就要跑出小树林,边缘的一株罗汉松下猛然弹起一根红线,空想大师正在空中,左脚避过红线,右脚却被缠绕个正着。
“对不住了前辈,您不该从我这边过。”柳伊兰笑吟吟从罗汉松上跃下,两只手里各张扬着四根红丝线。
空想跌在草丛中,没有马上爬起来,也没有理会柳伊兰,而是转头看向罗汉松上。
风华绝代的祝红正立在石亭顶部的一臂虬枝上,指尖旋转金针,风卷衣角恍若神仙中人。
“鱼郎,上次让你逃了,今天还要跑吗?”
空想扯开袈裟露出一副光棍本色;“原来这里是你们布下的局,高明,老子输得心服口服。来吧,红娘子。能死在你的手下,鱼郎求之不得。”
“杀了你,没得脏了我的手。”祝红唇边浮出一丝轻蔑的微笑;“找你算账的不是我,是空寂大师要请你回归金佛寺,另外,柳家大姐向你你讨要一样东西。”
“她?”空想的注意力还是在祝红身上,刚才他之所以选择这个方向,就是感觉到另一边有更大的危险。
“不错,只要你能穿过晚辈的相思红线,尽可回到江家村。”
空想这才仔细打量柳伊兰,越看越吃惊,柳伊兰就站在罗汉松下,恍然与身边的古树融为一体,浑身上下空灵且安稳。
“江老伯,听说您用神龙鼎练出了神蚕。依兰听说神蚕是专为对对付我们这些可怜的弱女子的神物,所以,才请求各位前辈帮忙。只要老伯把神龙鼎留下,没谁会阻拦老伯。”
柳伊兰抬起右臂,四条红丝线无声紧绷,诡异的漂浮在他面前。
空想狞笑一声,从袍袖中取出尊赤金神像丢到罗汉松下;“不就是要它吗?看在竹道士的面上,给你了。”赤金神像正是尊神龙模样;呈元鼎状。
“谢谢江老伯,竹君天上有灵,自会感激老伯的关爱。”柳伊兰躬两下身,算是谢过了。也许是竹道士带她经历过一段时空之旅,现在柳伊兰比当初高明了至少五成。
老骗子和梅叶已经过来了,金佛寺的高手一定正在赶来,想到雪狂僧,他自讨毫无胜算。
“就这么放过他了?”梅叶不甘心的盯着鱼郎消失的方向;“留着他,早晚是个祸害。”
“还能怎么样?杀了他?不值得。”祝红嫣然一笑,紧绷的气氛随之缓和;“世俗有世俗的法律,金佛寺有十戒律条。空想大师是智慧殿主事,怎么处置他,应该由空寂大师决定。”
“妙啊,这叫狗咬狗一嘴毛,该空寂为难了。”老骗子击掌大笑。
“依兰的素女功已达圆融之境,可喜可贺。”祝红飘然落在柳伊兰身边,拿过赤金神像端详片刻,稍一用力把它拆分为三块。
柳伊兰从她手里接过一只赤金盘龙鼎:“依兰要谢谢夫人帮我们收回害人的东西,祝童就在那里,夫人不去见一面?”
老骗子与梅叶都沉默了,祝红凝望着树林外人声鼎沸处,咬着嘴唇犹豫片刻,还是摇摇头:“现在不是时候。”
“夫人,我不清楚当年发生了什么事,但如今……”柳伊兰还要劝说,梅叶在一旁摇摇头,示意她不要再说什么。
江小鱼与海盗船长从远处走来,在距离树林二十米处停下来。曲老亿和百里宵从一株香樟树后转出,拦住去路。
“曲老板,这是要唱什么戏?”
“不知道,你最好也别打听。”曲老亿阴冷的目光定在他身上。
“我们能谈谈吗?”江小鱼继续靠近。
“你最好想明白了,再行动。”曲老亿曲指轻弹,一缕劲气击中江小鱼腰部。
江小鱼最明智了,捂着腰带转身就走。
那里有一只手枪,现在当然已经成废铁了。
海盗船长慌了,要跟着走,百里宵已经拉住他的假肢,说:“你就留下吧。”
十一、折腾(上)
“不想说点什么吗?”黄海操纵方向盘把车开得飞快。车顶挂着警灯,他不必担心超速的问题。
“有什么可说的?纯属意外。”祝童漫不经心的看着窗外,汽车驶入市区,人多车多楼多,事也多。
“我问的不是这个。”黄海摸出支烟噙在嘴边,顺手安下电子点烟器。
“开车时最好别抽烟,你是警官,应该为自己和别人的安全负责。”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黄海听话的丢下香烟,又问。
车内音响正播放着朵花的红歌,原来是为了这个,祝童的心放下一半。
“不比你早多久,记得七月份朵花在漫江花雨第一场秀吗?”他没有正面回答,而是给出一个似是而非的模糊答案;对于黄海,着应给足够了。
“为什么不告诉我?”黄海苦恼的说。
“我只是猜测,不敢乱说的。”祝童大概知道黄海在为什么烦恼。
朵花从一个湘西山里的野花,忽然成了他的直属领导王向帧的女儿,这种变化搁在一个势利之徒身上也许只有惊喜。但是黄海不需要这些,他甚至还对父母对自己的照顾有点抗拒,一直以为凭自己的努力也能干出一番大事;虽然,大家都能知道他的每一次提升都大有背景,但是作为当事人,黄海也许潜意识里很清楚,就是不愿意承认。
“李医生,你说我该怎么办?”
“实话实说,我不知道。如果你们依旧相爱的话,朵花还是朵花,她作为一个具体的人并没有太大的改变。如果你们的感情出什么问题的话,我认为主要问题在于你。扮演强者是比较爽,但生活就是生活,两个人在一起,重要的是互相包容,是分享而不是谁照顾谁。”
一直到汽车驶进海洋医院,黄海再没说话,车倒是开得很稳。
被毒蛇咬伤,在医疗条件完备的上海只要治疗即时就算不得什么大病;海样医院已经做好准备。
祝童的病人只有一个:西蕾娅小姐。
为了方便,祝童把西蕾娅安排到叶儿的隔壁。她的症状与上次一样,急躁、疯狂、有暴力倾向。这次,再用控制饮食那样的办法明显不行了。所以李主任给西蕾娅开出的第一张处方是,注射镇定剂,先把病情控制住再说。
王向帧与井池雪美不知在什么地方会谈,反正他们没回到海洋医院。祝童估计,自己在海洋医院的时间不会很多了,最多不会超过一周。所以,西蕾娅的发病是个绝好的机会,不能在叶儿身上实验的治疗方法,尽可以先拿西蕾娅试试。两个病人虽然症状不同,身上的古怪却都一样。
下午,李主任安排西蕾娅进行全面的体检,海洋医院所具备的现代西学检查方式几乎都被安排了。西蕾娅在半昏迷状态被折腾了一天一夜,直到第二天下午才得安生。
祝童对西蕾娅进行了十分细致的检查,因为此次接受了蝶姨传来的神力,蝶神在当天晚上就恢复正常。检查的结果是,西蕾娅小姐已经接受过施术人的治疗,蚕蛊不在她的心脏内,而是被移到了膻中穴。
小骗子请吴瞻铭出面,邀请放射科主任张博士一起吃饭,地点就在海洋医院的附近的一家中档酒店。
第三天上午,西蕾娅被推进海洋医院的放射科病房。小骗子要试试,能不能用放射线杀死可恶的蚕蛊。如果实验成功,西蕾娅的病就算痊愈了,祝童会把叶儿也送来治疗。在他想来,蚕蛊再神奇也是一种生物,昨天的透视检查已经发现西蕾娅的膻中穴附近有个微细的阴影。
但是,放射线本身就可能引发细胞癌变癌症。为了将放射线的致癌作用减到最低,医生使用这种治疗方法都十分慎重,尽量只用所需的最小剂量去攻击癌肿,而且总是特别小心地将放射线的焦点集中在癌组织上,尽可能减少对正常细胞的损害。所以,当李主任要求对西蕾娅使用这种疗法时,不只张博士反对,吴助理也一样有顾虑。
最后,李主任以自己的医师资格做为担保,张博士才勉强答应在西蕾娅身上进行一次小剂量的射线治疗。只有一次,通常情况下,这种治疗需要病人在几天或几周内连续接受射线治疗。
张博士对这个病人一点把握也没有,完全是看在吴助理和李主任的面子上才勉强答应进行这次实验性治疗。通常情况下,放射治疗多只用于癌症病人,但是西蕾娅小姐身上根本就没有被检查出癌症病灶。
祝童首先在西蕾娅胸部正中位置划出一个圆点,这里就是射线进入的地方,也就是通常意义上膻中穴的位置。
“就这里吗?不行,李主任,我不能拿病人的健康开玩笑,你必须给出更准确的坐标。深度,我需要照射的深度。”张博士坐在电脑前操纵鼠标,在西蕾娅胸部的三维视图上点击着。
托医疗制度改革的福,海洋医院拥有一套处于世界先进行列的放射治疗设备;它所发射的电子束能按照准确的定位直接照射到身体的骨骼和器官中,杀死目标位置的病变细胞而不损害皮肤和周围的组织。电子束也就是放射线,是一种可破坏活细胞的能量,如果放射线瞄得很准,而且用量适当,可以摧毁癌细胞而不对周围的正常细胞造成严重的损害或永久性破坏。
祝童捂着小腹,感觉很为难。膻中的位置只是个大致的范围,每人身体不同深浅就不一样。他只好闭目凝息,催动蝶神确定蚕蛊的具体位置,也就是张博士所需要的坐标。
“李主任,你怎么了?”张博士没听到回答,抬起头看向祝童。
却发现神奇的李主任面向病床上异常漂亮的洋妞病人,扭曲着脸,一副咬牙切齿的奇怪模样。
西蕾娅体内的蚕蛊经过一段时间的发育,已发育成毛衣针粗细、半寸长短、白白胖胖的一条,比叶儿身上那只大两号。祝童以为,近期史密斯一定与和尚们有过接触,空木没有消去这条蚕蛊,八成是留下一条制约史密斯的后路;最不济也能凭借蚕神与蚕蛊的联系随时掌握史密斯的行踪。
祝童估计最迟十天内就要走上福华造船的舞台,正式对垒史密斯乃至与此相关的方方面面的股东们,他不可能也没时间在此之前找空木谈判接触叶儿体内的蚕蛊。为了今后不被制约,消除隐患越快越好。
“没什么,好了,就这里。”祝童松弛下来,手指点向屏幕上西蕾娅胸下一处地方。
“这里……很健康,李主任,你能确定吗?”
不能怪张博士迟疑,祝童点的位置在胸腔的空白处,那里没有什么器官,也不是滋生癌细胞的位置。
“就是这里。”祝童很确定的点点头;“放心,不会有事的。出什么事我负责。”
张博士又确定了几次后,终于小心的开始发出射线。
祝童再次闭上眼,手握神传琥珀,催动蝶神细细体会着西蕾娅身体内的状况。
射线进入西蕾娅胸口处膻中穴位置,准确的照射在蚕蛊的正中心。它开始没什么反应,甚至还有点享受的样子。
“很好,击中了,加大剂量。”祝童知道,张博士大约使用的是最小剂量,这对于一般细胞组织可能有杀伤力,对于蚕蛊这种有灵性的寄生生物远远不够。
张博士迟疑片刻,想到李主任是中医,还后神医的名号,重要的是人家是院长身边的红人,用这个机会搞什么研究也说不定。就配合着祝童,逐步加大射线的剂量。
蚕蛊身体中心位置开始泛出淡黄颜色,它终于感觉到危险,摇头晃脑的吐出一根根丝线,在身体周围布下一道屏障。但是,这种玩意儿对放射线的定位系统毫无阻碍作用,蚕蛊被照射的位置从淡黄变成金黄,逐渐变成焦黄色。小精灵扭动几下,终于蜷缩成一团,挂了。
“好了,谢谢张主任。”祝童抹把额头上的汗,原来这办法真的有效。
“病人需要补充营养,最好服用中药仔细调养调养。放疗后会有些副作用。”张博士长出口气,这次使用的剂量已经超出一般病人甚多,时间也超了不少,如果祝童再不喊停,他也受不了了。
祝童在张博士递来的治疗文件上签上李想的名字,笑着说:“知道了,张主任,你这套设备真是宝贝啊。”
护士把西蕾娅推回病房,西蕾娅不知道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连声感谢李主任,说自我感觉好极了,就是有点恶心,想吐。
祝童让她在病床上躺好,三根手指搭上脉搏,用心为西蕾娅诊脉。可以说,在祝童扮成李想做医生的这一年里,他从来没有如此用心过。西蕾娅接受放疗前后身体内每一点变化都被他细细对比着。
下午,对西蕾娅的术后检查结果出来了,祝童也得出了最后的结论,叶儿不能接受同样的治疗。
如果以西蕾娅本来修炼有内功的话,这身功夫就算废掉了;膻中穴已经随着蚕蛊的消亡而完全消失。
后继的副作用还没有显现,祝童为西蕾娅开出一张滋养元气的药方。还好,西蕾娅身体素质不错,修养半月应该就能恢复。
如果按照中医的观点,在病人身上做如此的实验应该有内疚之感,但是按照西医的科学理论,西蕾娅付出的代价完全在可接受的范围内,甚至可以忽略不计。
所以,小骗子回到叶儿身边时,已经调整好自己的心理状态。
第十七卷、龙抬头十一、折腾(下)
萧萧一直在叶儿身边照顾她,小骗子对她的观感有了很大改变。
萧萧已经不是以前的萧萧,经历了那么多事后,她身上原由的轻浮之气已经消失了。话少了,人变得稳重多了而内敛,不再试图去表现自己。
“李主任,报纸上还在说你呢。”萧萧正给叶儿读报纸。
这三天,水乡人家发生的一切浪费了沪上各大媒体不少的版面和黄金时间。冬季本是蛇类冬眠的时间,但是在田公子最风光的时候闹出蛇群闹场的事,不能不让人浮想联翩。
蛇群围住田旭洋、祝童、井池雪美小姐和野村花海的镜头,被电视台各频道多次播放。听说冒险拍下这个珍贵镜头的记者,虽然被毒蛇咬了一口,却得了一大笔奖金。
“有田公子的消息吗?”祝童不关心那些神医李想和井池雪美小姐的花边新闻,最想知道的是田公子的消息,田旭洋没在海洋医院。
“有,财经版有一小段消息;旭洋系掌门人精神失常入院接受治疗。社会版的标题是:亿万富豪被蛇群围攻,终至疯狂!”
萧萧把两个版面折叠着递过来,祝童扫一眼,社会版的新闻还配有照片。
田旭洋一脸呆滞的表情,嘴角渗着口水,身穿病号服被捆在一张病床上;背景是精神病院的大门。文章借用为他治病的神经科医生的观点,说田旭洋属于急性神经中枢病变,完全恢复的可能性很小。
当然,也有专家指出:接受一段治疗后,田公子也许能恢复百分之八十。
小骗子仔细端详着报纸上的田旭洋,判断着他是否真在装疯。
柳伊兰昨天带柳曼湘来过医院,说是找李主任复诊,透露给祝童不少内幕消息。请到美国驻上海领事馆领事和参议员雷曼,可以说耗尽了田公子最后一点人脉和力量,他们那样身份的人不可第二次为他撑门面。蛇群造成的意外对田旭洋的打击是致命的;他即使不发疯也无力东山再起了。
祝童这两天一直在回忆当时的情景,理智告诉他,田公子确实在突然的打击和心理暗示下变成疯子了。但是,他敏锐的直觉总感觉田公子这样的人不会如此轻易的倒下。小骗子惯从多角度观察一件事,他把自己放到田旭洋的位置上想了又想,发现,逃避彻底失败的最好办法只有装疯。
疯子不可能接受法律的审判,也不会被有关方面叫去审问。那么一来,田公子在避难的同时,至少保护了他背后和身边的一大批人不受牵连,也给旭阳集团和福华造船留下一个混乱不堪的局面。
祝童握着叶儿的小手想心事,护士长推门进来,说有病人上门求医,指名要求李主任做主治。
“是谁?”祝童在叶儿面前不能表现的太嚣张,微笑着问。
一般人在门诊就被挡住了,海洋医院的医生都知道李主任不会轻易接受任何病人,能闯来的一定是大有来头的人物。
“史密斯先生,他又病了。”护士长递过来一张名片,果然是史密斯。
“叶儿,你好幸运啊。”门刚关上,萧萧羡慕说。
“是吗?”叶儿脸上泛起苦笑,刚才脸上的温存与幸福都消失了。
“网上有消息说,李主任很可能会离开医院。知道吗,有人分析他将是决定福华造船命运的关键人物。那家网站的预测一向很准,叶儿,你们要发财了。他们认为:田公子发疯住院,政府不会眼看着福华造船很可能破局。但是福华造船的股份结构很复杂。有消息灵通人士分析说,以前福华造船有两个不确定因素,井池财团与澳洲MTK船务公司;现在增加为三个了;旭阳集团内部的不确定因素更值得关注。虽然MTK船务公司已经收购了井池财团的船厂,但是井池财团并没有完全转让船厂核心技术,所以,最大的变数是井池财团的态度,他们如果退出,政府就不会支持这个项目,福华造船就可以宣布破局了。李主任是现在最合适的人选,他和井池雪美小姐私交不错,史密斯先生是MTK船务公司的控股人,也是李主任的病人,他有资格出面整理现在的局面。
到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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