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M 写的太好了!
记得你几年前写的关于父亲的那篇呢。
有新的写出来,太好了, 喜欢看你写的!
写的真好
更完了?写得真好!
谢谢大家的支持,我就不一一回复了!真开心又有一个地方可以跟大家说说话。
哇,写的真好,赞赞赞
码住
二孬虽然生下来不会哭,可后来声音洪亮无比可传千里,于是被戏班选上学了豫剧。逢年过节赶集的日子,村里的人都会看见他在台上鲜活地唱念作打,男女兼顾演绎着别人的生死爱恨悲欢离合,得名曰:六小龄童。
奶奶觉得,学这些瞎耽误功夫,有甚出息咧。 爷爷觉得,看我这孩儿,6岁都会唱戏,将来没出路了,靠这也能混个三瓜两枣。
夫妻意见不统一,怎么也只能算是内部矛盾。对外一致表示:俺们不管,这是孩子的造化,看命罢。不反对也不同意,说了等于没说,深得外交部发言人要领。
二孬唱戏讨人喜欢,村里教文化的先生更喜欢他。觉得这是个可造之才,整天去河里树上逮他练字背课文,循循教导。二孬很配合地刻苦练习。家里土墙上写满了不说,带弟弟下河捉乌龟都不放过,手指头沾了水在龟背上写字。至今爸爸仍能写一手好字,龙飞凤舞跟甲骨文似的。
二孬童年最深刻的回忆,都跟吃有关。家里一共4个男孩,就靠着一点薄田生活。种瓜种田,喂饱6张嘴是件不可能的事情。靠天吃饭,而天总是靠不住的。年景不好,饿起来什么都可入口,红薯黄花菜已经算美味,尽管吃完吐酸水也比啥都吐不出来要强。
哥哥很早便追随着本家兄弟们参军走了,剩下二孬带着弟弟们各处讨生活。时隔多年,他依然记得去城里讨饭,被地主家养的狗追着咬,姑姑为保护他,腿被狗撕去了一条肉。受伤的姑姑拿到一块白馍做为补偿,却全都给了他。
家里这样的穷法,二孬9岁高龄还穿着开裆裤四处游走,却也带着弟弟们跌跌撞撞地长大了。
新中国成立后,他和弟弟们也上了学。穿得干干净净饿的发昏地坐在教室里当学生,回到家里脱了外衣下地种田。父母虽然艰难,还是一路把两个孩子们供到了初中。
二孬做为第一名考进了县城里最好的高中,次年弟弟也以第一名的成绩考了进来。这样的好事,村里是头一家。可家里很犯愁,都考上高中住读了,家里农活儿谁干呢?也供不起两个娃,再说还有一个小的也要上学呢。
二孬决定退学,班里的老师赶到家里来苦苦劝说;弟弟决定退学,班里的老师也跑到家里坐着流眼泪。
只有一个人能继续上学,父母没法决定,两个孩子异口同声不再去学校。
最后,三叔退学回了家里务农,二孬继续求学。
留下来读书的二孬并没有坐得很安稳。弟弟退学之后的隔年夏天,他申请了提前参加高考。虽然老师觉得他再读一年能考到更好的学校,他还是希望早些毕业。
汗流浃背的教室里,二孬心静如水地和高三的学生们一起答卷。监考的老师站在身后看他答题,一时高兴竟帮他打起扇子来。
蝉鸣个不止的那个夏天,二孬收到了位于西安一所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学费生活费由已经成家立业当了父亲的哥哥供给。
我从络绎不绝前来探访的村民们,以及爸爸叔叔喝酒之后的长谈中一点一点拼凑出了这些画面。
我以为爸爸生下来就是爸爸,爸爸只是爸爸。他作为一个孩子的这一段生活,像个平行时空,在我无法触及的地方存在着,直到我坐着火车跨越进来。
我是一个被殷切期盼着出生的孩子,我没有沿街要过饭,我没有饿的发昏地坐在教室里刻苦学习。我没有被认为不祥,我没有让任何一个人因为我而改变生活轨迹。
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城里孩子,和周围的小朋友一样吃饭玩耍上学。我以为每个人都有和我一样的过往,每个人都和我一样长大后像父母那样上班。
父亲的异乡是我的故乡,他将自己连根拔起又重新落地生根的地方是我全部的家,却只是他半生的家。
他割舍掉的那一切,我隐约懂得,尚不能体会。
到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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