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落下帷幕的世界乒乓球职业大联盟（WTT）重庆冠军赛上，一位乒坛老将的告别，让人难以忘怀。

2024年6月1日晚，在重庆市巴南区进行的世界乒乓球职业大联盟（WTT）重庆冠军赛1/8决赛中，43岁的德国老将蒂姆·波尔与17岁的法国“直板天才”费利克斯·勒布伦激战五局，最终以2比3惜败。视觉中国 图

43岁的德国老将蒂姆·波尔，中国男乒最强对手之一，见证一代又一代中国选手成长的乒坛“常青树”，在本站冠军赛上结束了“在中国的最后一次冒险”。在与法国“直板天才”费利克斯·勒布伦的八分之一决赛后，波尔面对镜头，眼眶湿润了：“我现在情绪很激动，你可以看到我的眼里还含着泪水。”

是什么比赛，让波尔流泪？

波尔的职业生涯已经进入倒计时。他宣布，将在巴黎奥运会结束后告别国际赛场，而WTT重庆冠军赛则是他在中国的最后一战。

波尔在与比自己小26岁的费利克斯的比赛中，经过五局激战，决胜局以10:12惜败。但从比赛过程来看，波尔的实力依然在线，在总得分、发球局得分、对手发球局得分和最大领先分数等比赛数据方面，波尔的表现都优于对手。

“我能想象到他（费利克斯）的感受，我知道他渴望与我交手。”波尔赛后说，这场比赛让他想起2002年在山东济南举行的国际乒联男子世界杯，那时他与自己的偶像——中国名将孔令辉在决赛相遇。

当时，21岁的波尔如同一匹神骏的黑马，一举战胜孔令辉，获得自己第一个世界冠军头衔。许多中国球迷也是在那场比赛中认识了这位一鸣惊人的德国青年。多么相似的场景！这次比赛同样是前辈与后辈的对话，同样是宝刀未老而新秀崛起。看着年轻的费利克斯，波尔说，他就是欧洲乒坛冉冉升起的新星，未来他将会打破自己所创造的纪录。

“这些想法萦绕在我脑海里，让我没有完全专注于比赛本身。”波尔笑着说，“这也许是我在比赛后面阶段的问题，我太情绪化了。”显然，在这场颇具欧洲乒坛薪火相传意义的比赛上，一向沉稳持重的波尔允许自己的感情“泛滥”一次。

2002年的横空出世，是在中国，2024年告别之舞的序曲，也是在中国……波尔与中国结下不解之缘。从孔令辉、刘国梁，到王励勤、马琳、王皓，再到樊振东、林高远，再到王楚钦、林诗栋……波尔对抗了数代中国球员，击败过大部分中国男乒主力。不论中国男子乒乓球的举旗者是谁，波尔都是他们的最强对手之一。直至后来，他成了活跃在国际赛场上的年龄最大的乒乓球选手之一。

他与中国运动员是对手，也是朋友，甚至还当过“队友”。波尔曾与马龙组成“马可波罗”组合，参加了2015年、2017年世乒赛。而在赛场下，波尔与中国运动员有着更多亲切互动。在WTT重庆冠军赛期间，波尔与王楚钦一起训练。5月初，他和樊振东一起在电脑上观看多特蒙德俱乐部的德甲比赛。他还称呼老朋友许昕为“人民艺术家”……

6月2日，波尔在自己的微博上写道：“在我的职业生涯中，我非常享受在中国打的每一场比赛，我从乒乓球中学到了很多，也从你们和你们的文化中学到了很多。非常感谢你们多年来的支持。中国将永远是我的第二个家！”

随着年龄的增长，饱受伤病困扰的波尔萌发了回归家庭的想法。“我已经不再是曾经的那个运动员，我在身体方面存在很多问题。”波尔说，“这么多年我一直在全世界比赛，我非常盼望能够享受更多的家庭时光。”

球迷们知道，43岁的波尔，真的到了该说再见的时候。对于很多球迷而言，与波尔告别，也是与自己的青春告别。

波尔承载着很多中国乒乓球迷的青春。从弱冠少年到不惑之年，一路陪伴波尔的球迷们也是如此。“当年陪你看波尔打球的人，还在身边吗？”一位“80后”中国球迷说，“波尔陪伴了我们整个青春。”

一代传奇，终将谢幕。

比金牌和胜利更珍贵的，是他对乒乓球始终如一的执着与热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