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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aiyanW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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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够胆爱我吗》【连载中】请提提意见

34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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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07-05 12:08:01

请大家帮忙看看,提点意见,怎么改进或者有什么缺点
全文在这里,网速慢,等不及的请看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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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青石街三枝花

我叫何晓欣,曾经在云台大学读书。冯莉莉和魏薇,是和我一起在云台大学读书的好姐妹。毕业以后,我们毫无悬念的一起留在了云台市,进入了同一家公司,同一个部门,继续做室友和同事。

虽然人家都说, 进了云台大学就等于拿到了云台的两大企业——瀚洋集团和鑫宇集团的合同书,但是,我们不在瀚洋,也没进鑫宇。我们自认为能力很强,只是缺少伯乐而已。

早在大学里的时候,我们就以高调、胆大、雷厉风行著称,人称“疯三娘”。当然,“疯三娘”这个词有点贬义的味道,我们也不计较。我们经常在公共场合大声嬉笑打闹。学校小卖部的人找给我们一张假钞,硬是被我们骚扰得乖乖退了钱。后来听说,学校保卫处都拿小卖部没办法,许多学生收到假钞只能认栽。

欢喜的背后也有痛苦。大二的时候,我哥出事了。家里掏光了积蓄,到处借钱凑齐了罚款。请客、送礼、托关系又花了一大笔,我哥还是被定了“内幕交易罪”,判了五年。以前,我妈老是教育我“要向你哥学习”;自从我哥被关进去以后,我妈经常向我唠叨的就变成了“千万别学你哥”。家里人操心的事太多,谁也顾不上我了。以前的榜样一下子变成了反面教材,我变得很迷茫,分不清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了。

还好,我的身边有冯莉莉在。她是我们仨里最有主见的一个。拿不定主意的时候,问问她,心里就踏实许多。

冯莉莉常说我有股子“匪”气,因为我老家邻里中,我哥还不是唯一一个坐牢的。

不过,我看冯莉莉和魏薇也比我好不了多少。她俩冲动起来,真的土匪也会害怕。

魏薇乖巧可爱、家境优越,最大的问题就是有一个特别强势的母亲。本来强势母亲和乖巧女儿应该是绝好的搭配。可是,长时间的压迫反而在青春期之后激发了乖乖女的叛逆。大学里的魏薇简直就是如鱼得水。她最大的心愿就是,把母亲不允许她做的事都做一遍。

说了这么多,其实就是想表达这个意思:我们在大学里没有成为一代学霸,主要是由于一些不可抗拒的自然力量。不过,我们仍然在为进入瀚洋和鑫宇而奋斗。

----

这天,大概下午四点多,正是感觉倦怠的时候,财务部的小林来找经理签字,经过我们办公室的时候,神神秘秘的说:“知道吗?瀚洋出事了。”

“什么事?”

“听说是董事长突然中风了,昏迷不醒。瀚洋马上要开紧急会议,开来了十几辆林肯和宾利,马路都快堵了!”小林一口气说了一长串,我们都愣住了。

“现在就能看见。”小林见我们还没反应过来,又补上一句便转身跑了。

在一天中反应最慢的时候,诸如此类的小道消息是提神的最佳物品。经小林的提醒,我们办公室的人纷纷从滑轮椅上一跃而起,直奔楼梯转弯口,大家一起挤在楼梯转弯口的落地玻璃窗前惊呼:“哇——。”

“又来了一辆!”

“是劳斯莱斯。”

“出来两个保镖。”

“楼里面又出来几个保镖。”

“别见着穿黑西装的就说是保镖,可能就是普通职员。”

“说你没见识呢!”

两男同事刚开始斗嘴,就听见身后一个声音说:“你们是在这里长见识的还是上班的?”

这是大家再熟悉不过的声音,还有这语气和可以料想到的之后的训斥。如果说刚才看热闹还只是提神,那么现在每个人绝对是完全清醒了。

我们的一贯策略是喊声“樊经理好!”,撒腿就跑。这次也不例外。当最后一个“好”字传到樊经理耳朵里的时候,我们已经都冲进了办公室,趴在办公桌上喘大气。

奇怪的是,樊经理这次没有追进来教训我们。大家猜估计樊经理自己在楼梯转弯口接着看热闹呢。

----

我们所不知道的是,此时,医院的重症监护室外面,瀚洋董事长的儿子,同时也是瀚洋集团的CEO——赵晨曦正透过玻璃窗望着躺在病床上的父亲。赵晨曦长得异常的高和瘦削,乌黑的头发修剪得非常整齐利落,又黑又粗的眉毛下面是有着45度角蒙古褶的长长的眼睛。

他双手扶着探视窗的窗台,微微俯下身,一条腿略微往后站,另一条腿弯曲在前方来支撑身体。若不是这样的姿势,恐怕他的视线会因高出探视窗而被挡住。

旁边的沙发上端坐着一位大约四十多岁的夫人,衣着华丽。虽然她一边在流泪一边在用真丝手绢轻轻擦拭泪水,还是看得出她温婉美丽的面容。

这时,一个西装笔挺,举止干练的年轻人走过来。他叫李俊,是赵晨曦的助手。李俊对赵晨曦低声说:“该去开会了。”两人便快步离开。

一边走,赵晨曦一边神色凝重的对身旁的助手说:“去查一下,是谁泄露了消息。”

“是。”李俊回答完就跑走了。

赵晨曦则上了早已等候在医院门口的黑色轿车。

当然,这些是我和我的姐妹们所不知道的。所有的一切对我们来说只是一条新闻而已。

----

工作一年后,为了住得更宽敞,我们搬到了西郊的青石街小区。以前我们是一人住卧室,另外两人住客厅;现在,我们每人都有了一间属于自己的卧室。

青石街小区是几十年的老房子,房主都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现在还住在小区里的大多是上了年纪的爷爷奶奶,或者买不起房的外来打工仔。

出乎意料的,我们搬来的第一天就有人来通知我们,说是小区要给我们办一个欢迎会。老邻居搬走的时候聚会一下倒是常见,给新住户开欢迎会还是头一次听说。来通知我们的小伙子说,这是青石街小区的优良传统。

我们仨商量着这次我们一定要“低调、低调、再低调”。已经大学毕业了,不能让“疯三娘”这个绰号老跟着不是?

周五晚上700的大会,初来乍到的我们不敢怠慢,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准时出现在了会场。会场像是旧时留下的,舞台还是水泥砌的。而会场的室内装修则像间古香古色的茶馆。

到场的只有五六个老人,身边放着乐器;还有两个小伙子坐在最前排,似乎也是有特殊任务的。其中一个小伙子头发有些自然卷,就是那天来通知我们的人。另一个小伙子则留着平头,手里拿着厚厚的一叠纸,身旁还有一个做广告或推销用的那种纸板架子。其它的座位都空着,气氛显得有些尴尬。

留平头的小伙子不时看看手机,显得很不耐烦。突然,他站起来,声音洪亮的对大家说:“700已经到了,我们准时开会! ……

话还没说完,另一个卷发小伙迅速站起来挡住了他的脸,双手扶着他的肩膀,一边想要拉他坐下,一边小声的说:“哥,再等会儿,再等会儿。”

留平头的小伙子看了看站在不远处的一位老奶奶,老奶奶使了个眼色,他便乖乖坐下了。

那位老奶奶穿着大红色的唐装外套和黑色西裤。外套敞开着,配了一条长长的暗红色的开司米围巾。虽然会场里没多少人,老奶奶却一直双手握于前,笔直的,面带微笑的站在舞台边。谁都猜得到她一定是青石街的一个人物。卷发小伙子唤她作陈奶奶。

卷发小伙子却不再坐下。他快步走到陈奶奶跟前,满脸微笑的跟陈奶奶细语了几句,陈奶奶便给他一个塑料袋。只见这小伙儿从袋子里抓出一把瓜子,一边伸长胳膊把瓜子放在前排的一张桌子中间,一边回过头对着我们三姐妹略微尴尬的微笑着说:“会场还没布置好,请你们耐心等一等。”

接着他又走到第二张桌子前,一边往桌上放瓜子,一边回过头对着我们微笑着说:“可能好多人还在吃晚饭,很快就来了。”

我们三姐妹也礼貌的回以微笑和点头,表示理解。

他一一在每张桌子上摆上瓜子,然后走到我们跟前,弯下腰低声的问:“请你们准备的吃的东西,你们带了吗?”

“带了!我们带了冰淇淋,巧克力蛋糕,哈密瓜和葡萄。还有果酒!”

“太好了!”小伙子欢欣雀跃起来。

他三步并两步跑到平头小伙子身边,拽着平头小伙子的胳膊,小声的说:“哥,走,跟我出去。”

平头小伙子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继续努力保持自己稳重的坐姿。卷发小伙儿索性用极快的语速把我们三姐妹准备的食物报了一遍,平头小伙子立刻喜上眉梢。两人像参加障碍越野赛似的,绕过桌椅跑了出去。临出门的时候,回过头来喊了一句:“我们这就去把大家叫进来!”

我们仨心里暗自庆幸准备的食物可以让我们的欢迎会免于尴尬。

不到十分钟,已经有不少人被半拉半骗来到会场。凡是进了门的人,或者只是在门口探个头张望的人,远远的跟陈奶奶打了照面,都不好意思再出去了。

我们三姐妹也抓紧时间把食物和饮料分发到每个座位。到715时竟然几乎坐满了。

最后进来的是一个大概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被之前的那两个小伙儿合力给推进来的。中年男子喊着:“你小子别忽悠我。”又抬步往外走。两小伙儿把他拉到一张椅子上坐下,一只手按住他的肩膀,另一只手麻利的倒了一杯果味啤酒。这两小伙虽不是双胞胎,这一人出一只手开瓶盖、拿杯子、倒酒,倒是配合得像一个人的左右手。

中年男子定神看了看瓶上的标签,嘴里自言自语念叨着。虽未喜形于色,但是知道他脾性的两个小伙子不用猜也知道这对了他的胃口:“崔大哥,慢慢喝。”

“崔胖子,不能喝酒!晚上还要开出租车呢。”坐在靠前排的一个抱着孩子的大姐转过头来,皱着眉头喊。那大姐抱着的孩子也扭过身子,踩着他妈妈的大腿站起来喊:“爸爸,不能喝酒。”

“我哪里喝酒了呀?”中年男子气呼呼的回了一句。

“是果汁,是果汁。” 两小伙儿赶紧帮着解围。

----

这时,会场响起了悠扬的二胡声,是坐在第一排角落里的一位老爷爷在演奏。一直站在前排的陈奶奶伴着音乐款款走到舞台中央:“团结——团结就是力量!”会场顿时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陈奶奶的表情自信稳重,说话的声音铿锵有力,举手投足从容自若,这再一次印证了我们的猜测——陈奶奶是青石街的一个大人物。

“感谢大家今天来参加我们的居民大会!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陈冬梅,陈毅的陈,寒冬的冬,腊梅的梅。我当了30年青石街居委会主席,……”大概讲了半个小时为什么要团结,居委会主席奶奶停下来,示意坐在第一排的卷发小伙子站起来。

“来,来,站起来。” 居委会主席奶奶满脸微笑。

卷发小伙子有点不好意思的缓缓站起来。

“对啦,再转个身。” 居委会主席奶奶在一旁说道。

下面有些人笑起来。卷发小伙子害羞的转过身向大家鞠了一个躬。

“好样的,范志立!”坐在最后排的中年大叔喊了一句。人群中又迸发出笑声。

居委会主席奶奶的表情开始变得严肃:“范志立是一个非常好的年轻人。好多年纪比他长的都做不到他那么好。他积极主动组织小区活动。像这次的居民大会就是他组织的……

“主要还是陈奶奶组织的。” 范志立在下面补充了一句。

居委会主席奶奶的表情又由严肃转为微笑:“范志立挨家挨户的去通知。他也是白天要上班的。愿意抽出时间来做公益事业,真的是难得。他还经常帮老人换灯泡,扛米,有时还帮人看小孩,称得上我们青石街年轻人里面的楷模!接下来,请范志立来给大家讲几句。”

这个卷发小伙子一边站起来一边从额头往后抓了两下自己的卷发,然后害羞便一扫而光。

“大家好,我是范志立!我很高兴能住在青石街小区。我的愿望就是大家能够互帮互助,相亲相爱,像一家人一样生活在一起。首先,要感谢陈奶奶和其它爷爷奶奶。是他们让我们小区继续保持着友爱团结的优良传统。大家都知道,我们这个小区规模小,住户少,也没有专业的物业管理人员和保安,都是靠住在这里的男性居民轮流值班。由于人手有限,所以每天晚上1100锁大门。如果你真的有特殊原因,1100以后才能回来,请务必尽早回来,以免影响值班人员休息。另外,我们小区离市中心比较远,从车站到小区门口的这段路,晚上人比较少,请大家注意安全。下面请陈嘉年给大家介绍安全防范知识。”说完,卷发小伙儿带头鼓起掌来。

坐在第一排的平头小伙儿利落的把自己早已准备好的纸板架子搬到舞台中央,开始侃侃而谈:“自我防卫主要有主动进攻和被动防卫两种。……被动防卫又分为徒手防卫和器械防卫。徒手防卫就不说了,除非你练过武术。器械防卫是对我们大多数人最有用的方式。”

陈嘉年从纸板架上拿起一个小瓶子样的东西,将它高高举起:“比如说辣椒水。喷射距离3米,可以瞬间让敌人失去战斗能力。犯罪分子如果手上有刀,他还没靠近你,你就能对他使用辣椒水。所以非常实用,而且携带方便。”

“哪里有的卖?”下面一个大姐喊了一声。

“我的淘宝店里就有。你可以从网上购买,也可以直接找我。我把购买的相关信息都打印出来了。”说着,陈嘉年把厚厚的一叠纸递给范志立,“帮我发一下。”

“好嘞!”范志立迅速地发了下去。

“你小子又是在让我们听你推销呀?”有人喊。

陈嘉年毕竟也是经验丰富的推销员:“我不是要大家买我的店的东西。你们可以在网上比较一下价格,我敢保证,我的价格是全国最低。而且如果质量有问题,你可以随时找我退换。我可以保证,这些都是正品行货,质量绝对好。”

“嘉年的东西质量都很好的。”几位老奶奶出来说话了,陈嘉年很是感激:“谢谢!那我接着介绍电击枪。……

大概陈嘉年讲完之后,又有一个小伙子来介绍意外保险;之后有一位阿姨的独唱,也可能是一位阿姨和一位大叔的情歌对唱,记不太清了;然后是老奶奶们的木兰剑、打鼓队、合唱团。合唱团唱了不知道8首还是10首歌曲,已经快晚上1000了。

我们三姐妹回头瞅瞅,不知什么时候大家就悄悄溜走了,连范志立和陈嘉年都不见了,只剩下我们三个还端坐着微笑和鼓掌。

陈奶奶走过来,微笑着表示歉意:“我们合唱团明天早上500就要集合,今天只能唱到这里了。”

“陈奶奶,你们唱得太好了。”冯莉莉深情的语音似乎是受了刚才那些革命歌曲的感染。

“陈奶奶,你们如果在广场上演唱,不用麦克风,歌声也能传遍广场,震撼每一个人。”魏薇居然捡了我最常用来夸人的句子,而且还是在不适当的场合——我望了望舞台上的3个麦克风。不过这也难不倒我。

“陈奶奶,为了欢迎我们辛苦你们这些老人家,我们真的过意不去。”我说的时候,大概是因为犯困,眼泪充盈着双眼,几乎要夺眶而出,我猜想这个效果应该挺不错的。

陈奶奶被我们感动了,情不自禁的握着我们的手:“你们都是好孩子!你们都是好孩子!有机会多来听听我们唱歌。”

“一定。”

“一定。”

“一定有机会的。”

回到家,我们三个洗漱完毕,准备舒舒服服睡一觉,才隐约想起今天的欢迎会好像并没有介绍我们。

“欢迎会都开了,恐怕很多人还不知道我们是谁。”魏薇躺在床上,长叹一声。

“不知道也好,做人要低调。”冯莉莉边说边往卧室走去。

我不禁想起大学时我们三个高调惹出祸事来的历史,心里默默庆幸今天没有被推到风口浪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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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07-05 12:08:35

第二章 白塔山的自杀事件 第二天,我们下班回家,快到小区门口的时候,碰到昨晚见过的一位大姐。她老远就招呼我们:“青石街三枝花回来了!” 我们三姐妹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我们没听错吧?什么?三枝花? 看我们磨磨蹭蹭半天也走不到小区门口,那位大姐干脆迎了上来,给我们一人手里塞了个桃子:“我刚从树上摘下来的,最新鲜的。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说完,大姐满脸笑盈盈的走了。 待我们一进小区大门,一位中年大叔从值班室冲出来,大喝一声:“青石街三枝花!”吓得我们不敢动弹,呆呆的立在门口,心里直打鼓——这是发生什么事了呀? “你们是不是买了沙发?”我们点点头。 “送沙发的十分钟以前就来了,在你们楼下等着。你们不在家,沙发搬不进去。” “哦,谢谢!”我们仨这才喜笑颜开的奔回去。租房子的时候,我们就决定要买一套沙发来提高我们的生活质量。这两天正盼着沙发早点运到,就可以躺在沙发上看电视了。 奔到楼下,送沙发的工人已经等得不耐烦了,噼里啪啦说了一堆类似外语的方言,大概意思是这个楼是旧楼,楼梯修得太窄,沙发又太长,转不过弯。我们跟送货工人商量了一下,我们住在四楼,如果让一到三楼的住户都把门打开的话,沙发还是可以走楼梯搬上去的。二楼、三楼的住户都同意了,可是一楼却敲不开门。这时,消息灵通的范志立也来了:“我来看看你们需不需要帮忙。” “一楼敲不开门。” “可能没人在家吧。” “我听见里面有动静,肯定有人。” “还是另外想办法吧。”范志立说完,又神神秘秘的凑到冯莉莉耳边,想要小声跟她说什么。冯莉莉警觉的一把把他推开:“有什么不能大声说的呀?” 范志立有些脸红,又很为难的说:“大家都靠近一些,都靠近一些。”然后压低了声音说:“一楼住的是一个怪人,从来没人见过。” 大家心照不宣的互相看看,只能用方案二了。我们的沙发被用麻绳绑住,再利用滑轮的省力原理吊到四楼阳台,终于搬进了我们的客厅。 “好累啊!”我和魏薇趴在新沙发上,就想这样一直趴到第二天早上。 “你们累什么呀?都是送货的工人在使力气。还要不要减肥了?”冯莉莉这么一说,我和魏薇立刻跳起来。 “明天开始运动。” “明天去爬山,正好是周末。” “你们要爬山啊?我给你们做向导。”我们都忘了范志立还没走。 “我们青石街小区就在白塔山脚下,残桥、琉璃亭、果园,我都熟的很。哪个果园有狼狗会跑出来,我都知道。” 虽然并不想让范志立做向导,但是听到“狼狗”这两个字,我们还是挺害怕的。于是,我们约好了第二天一起去爬山。 吃完晚饭,魏薇和冯莉莉在客厅看电视。我回到卧室,本来想把运动鞋找出来的,但是听到每天这个时候窗外都会传来的小提琴声,想起自己快要荒废的琴技,便把放在床底下的大提琴拉出来,调了调音。 这时候传来的琴声正好是我熟悉的一首练习曲,我突然冒出个念头:“不知是哪家的小孩子在练琴,今天阿姨我来跟你合奏一曲。”虽然有些生疏了,但是这首简单的练习曲还是不在话下。窗外的小提琴声是高音部分,我拉着低音部分,我感觉自己配合还不错。 可是,突然,小提琴声停了。我也不好意思继续,估计影响了别人练习,再也不敢擅自去合奏了。 我走出卧室,魏薇和冯莉莉并没有注意到我的尴尬。她俩正在专心看新闻,只是摆手叫我过去。 “看,昨天的事上新闻了。” “小林的消息还挺准确的。” “新闻里说瀚洋的股票会大跌,幸亏我们没有进瀚洋。” “这样我们的两大目标就变成一个目标了,我们可以更加专注了。” 我们三个越聊越开心起来。然而,我们并不知道,一楼那个怪人可不是这样想的。其实,刚才拉小提琴的并不是哪家的小孩,而是一楼那个怪人。是电视上的这个新闻让他突然中断了演奏。 我们更不会知道到的是,瀚洋公司董事会上,赵晨曦差点被逼着交出首席执行官的位子。而赵晨曦已经有了某些高层泄露机密,煽风点火的证据,所以不但没有被拉下马,反而借机处理掉了几个敌人,算是暂时稳住了大局。不过,事情远没有这么简单。暗潮涌动之下,董事长赵正伟是否苏醒,公司股份会怎样变动,才是关键。 当然,我们三姐妹都是打酱油的。我们更愿意一起看一部电影,然后一觉睡到天亮。最近没有什么新片,我们决定回顾一下老电影。魏薇提出看《美女与野兽》,我坚持要看《人猿泰山》,最后冯莉莉关键的一票投给了——应该说半票投给了《美女与野兽》,半票投给了《人猿泰山》。我们决定今天看《人猿泰山》,明天看《美女与野兽》,都不耽误。我们三个在一起总是能找到最好的解决办法。 晚上,我在我温暖的被窝里睡得真香啊。我梦见我在海边的一个码头,人猿泰山和珍在海边跟我道别,告诉我他们要一起回到非洲大森林里生活。 “为什么一定要回森林?留下来吧。”我恳求他们。我只看见他们的嘴在动,却听不清他们说什么。 可他们还是向我挥手道别。我不停地恳求他们留下来,甚至哭了出来。我哭喊着:“不要走!” “怎么能不走?昨天说好了去爬山的。快起床!”这个声音好清晰,好熟悉,好像是冯莉莉的声音。我渐渐记起来我是谁,我在哪里,要做什么事。我被冯莉莉拽下床,拖到魏薇的房间。 “把她叫起来。”冯莉莉丢下这么一句便去洗手间了。 我微微睁开眼睛瞄了一眼窗户,满天的星星。我开始有些气愤,这才是半夜,难道就要披星戴月的去爬山?再走到魏薇的床前,我俯身推推魏薇:“起床了。” 她一点反应都没有,还在沉睡。我突然感觉世界是如此的不公平!为什么要把我先叫起来?魏薇已经至少比我多睡了2分钟了!我再无法抗拒柔软的床褥。我躺下,拉了半截被子把自己裹起来。 “为什么要这么早起来?”我身旁的魏薇在半梦半醒中问。 “看日出。”我迷迷糊糊的随口答道。 “我不要看日出。”魏薇说。 “我也不要看日出。”我回答。 于是,我俩心安理得的酣睡过去。突然,我感觉一双冰冷的手摸着我的脸颊,脖子。接着,旁边的魏薇开始尖叫。彻底没法睡觉了!我气愤的说:“这是半夜!还满天的星星呢?” “满天的星星是窗帘。”冯莉莉拉着窗帘,掀起一角,强烈的阳光像利剑般刺进我的双眼。 “早天亮了。”冯莉莉关上窗帘,去了客厅。 我和魏薇爬起来,你推我拉的进了洗手间,两人挤在一个水龙头前刷牙洗脸。然后三两口吃完早饭。冯莉莉说范志立已经等了很久了,催我们快点儿。连墨镜都没来得及拿,我们便出发了。 出小区门的时候,远远的一位老奶奶跟范志立挥手:“去玩啊?” “我们去后山。”范志立高兴的回答。 “保护好三枝花。小心狗!”老奶奶又说。 “知道了。放心吧。”范志立向老奶奶挥了挥手。 我们继续往前走。 “什么是青石街三枝花?”冯莉莉问范志立。 “就是说你们三个是我们青石街小区的三枝花。”范志立毫无戒心的回答。 “是你想出来的?”冯莉莉质问道。 “怎么,怎么会是我?我……我也是听别人这么叫的。” 范志立说。 “你以为我们会相信?不是你还会有谁?” “就是你。肯定是你。”我和魏薇也赶紧不依不饶的逼他承认。 “不是我。真不是我!”范志立还嘴硬。 “那从今以后我们就叫你‘青石街模范’。”冯莉莉一点也不让步。 “是……是陈奶奶说的。”范志立果然不是当忠烈之士的料。 “好,继续走吧,模范。” “我都已经招了,为什么还叫我模范?” 范志立不解的问。 “走吧,模范,在前面带路。”我们大摇大摆的跟在后面。 走了一小段山路,范志立回过头来,有些紧张的说:“我们马上就进村了。可能会有狗跑出来。你们小心点。” “要是有狗跑出来,你得挡在前面!”冯莉莉近乎命令的说。 范志立整了整衣服,咽了一下口水,似乎鼓足了勇气:“要是有狗,我来保护你们。” 我们走进了一片桃树林。低矮的桃树枝叶繁茂,结着满树满树的桃子。我们弯着腰,一边走,一边要小心树枝和落了一地的大大小小的桃子。 终于走出了桃树林,我们已经腰酸背痛,脖子硬。我们刚才几乎是在匍匐前进。还好没有狗出现,否则我们连跑的力气都没有,只能跪地求饶了。 范志立看起来也像是松了一口气,略有些得意的说:“我带你们去断桥。那里的景色特别好。而且,只有很少的人知道。” 我潜意识里有些不详的预感,感觉好像要被带进地雷阵或者是埋伏圈之类的,但也说不清为什么。我们跟着范志立走过只有半个脚掌宽的裸露在泥土外的水管,沿着村民的墙角根蹭了一身红砖灰,又翻过一堵一人高的墙,走过十八弯的山路,最后爬上一个小山坡。 “还有多远?” “我们已经走了一半的路了。”范志立很高兴的说。 “才走了一半?” 我们走不动了,躺在山坡上,望着美丽的蓝天白云。 “看,那边是游乐园。那边是动物园。那里就是断桥。”范志立兴奋的指着山下。 我们趴在草地上,望着他所指的方向,景色果然很美。 “没想到游乐园和动物园都这么近。”冯莉莉说。 “从这里去游乐园和动物园都不用买门票。下次我带你们去。”范志立走到冯莉莉身旁,特意对着冯莉莉说。 “那不就是翻墙逃票?”冯莉莉呛了他一句。 范志立一时尴尬的不知如何回答。 “今天我先带你们去断桥。那座桥很古老,上面有很精美的雕刻,算得上文物。但是,除了这里的老居民,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会去那里。” 我们顺着范志立所指的方向看过去。三辆黑色的轿车正向断桥方向行驶。我们三姐妹不约而同的看了看青年模范范志立。 “改叫你‘吹牛模范’好不好?”魏薇一把夺过范志立正准备打开的矿泉水,“这瓶是我的。” 三辆黑色轿车在断桥边停了下来,从车上下来五六个全身黑色西装的人。 “啊!这些是什么人!”范志立诧异的像个土包子见到了外星人。 接着车上又下来一个穿白衬衫打领带的人。这个穿白衬衫的人被几个穿黑西装的人推推拉拉的带到一块空地。然后从另一辆轿车上又出来一个穿黑西装的人,走到那个穿白衬衫的人跟前,把一个厚厚的文件夹扔到地上。穿白衬衫的人捡起文件夹一页一页的翻看,看着看着竟跪倒在地。 “啊!是黑帮吗?”我们三姐妹也看得瞠目结舌。 此时,其中一辆黑色轿车里坐着的正是瀚洋集团的CEO——赵晨曦。当然,我们在山坡上是看不见的。 穿白衬衫的人在一张纸上写了写什么,然后那些黑衣服的人都回到车上,离开了。 “我不想去断桥了。”冯莉莉说。 “我也不想去了。”我和魏薇也表示没有心情。 “好吧。”范志立并未劝说什么。 我们最后望了一眼断桥边那个可怜的人。只见他走上断桥,爬上石桥的扶栏,跳了下去。 我的心咯噔一下,心跳迅速升到了每分钟180次。冯莉莉、范志立开始往山下跑。我和魏薇也跟着跑。我们四个人连跑带滚的冲到断桥。那人已经不见了踪影,估计是被湍急的河水冲走了。 我们一边打电话报警,一边顺着河岸往下游跑。跑了好久好久,跑得腰疼,捂着腰继续跑;跑得喘不过气来,张大了嘴继续跑。一直到看见远远的一处河滩边,许许多多的人围成一圈。救护车已经到了,急救的医护人员抬着担架走进人群,又走出人群,上了车。我们拖着灌了铅似的腿走近时,人群已渐渐散开。 “已经死了。” “救不活了。” 我们听到人群里有人这么说。我们来到救护车前,看见躺在担架上的那个穿白衬衫戴领带的男人,浑身浸透了水,一动也不动。救护车开走了。 我们叫了一辆出租车送我们去警察局。一路上,我们互相一句话也没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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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07-05 12:09:11

第三章 今夜无人入眠 从公安局回来,我们姐妹三个已经累得只剩呼吸的力气,只得煮了一锅速冻饺子。大家都埋着头吃自己碗里的饺子,有时抬起头来互相看看,却一言不发,不知道该说安慰的话好,还是说发泄的话好。 饭后我们一起蜷在温暖舒适的沙发上看了一会儿电视便各自回房睡了。 睡着睡着,我突然醒过来。虽然才凌晨两点,却已全然没了睡意。我走到窗边,掀起窗帘的一角,想借着宁静的夜色来帮助自己放松。夏日晴朗的夜空繁星熠熠,围墙外茂密的梧桐树随着微风摇弋 ;梧桐树下的墙头上,一个黑影晃动;黑影跳下墙,若无其事的走进了我们住的这个单元! 我揉了揉眼睛,随即跑到大门后,耳朵紧贴在门上,听到楼下有关门的声音,接着便是一片沉寂。 “听见什么了?”我背后突然传来一个压低的声音,吓得我差点摔倒。当然,不到0.01秒我便意识到说话的是魏薇。 我作了个手势让魏薇走近些、别出声,然后头靠着头,一翻耳语。 魏薇一惊,也把耳朵紧贴在门上。我俩站累了就蹲在门后面继续仔细的听。突然,客厅的灯亮了。 “你俩累不累?”冯莉莉站在灯的开关旁问。 “嘘——快把灯关了——”我和魏薇仍旧压低了声音,挥手示意她快关灯。 可是冯莉莉不但不关灯,还继续大声的说话:“要是怕小偷进来就把灯打开,小偷见到屋里亮着灯,听到屋里有人说话,难道还会进来?” 仔细想想挺有道理,甚至都想不出自己为什么要贴着门偷听。大概是今天发生了很多事,脑袋已经不太灵光了。 我们三个失眠的人在客厅讨论了半宿,最后横七竖八的躺在沙发上睡着了。我们讨论的结果是:有人回家晚了,小区门已经锁了,所以翻墙进来。大概因为这是件人畜无害的事,我们下半夜都睡得很香很踏实,一直睡到第二天中午。 肚子准时饿了,家里又没有吃的。 “叫外卖吧。”魏薇伸着懒腰说。 “我们才搬来,都不知道附近有什么外卖。”我说。 魏薇说:“问问范志立,他肯定知道。” 我拿出手机一边翻看电话簿一边说:“一个电话,他保准会五分钟内跑来。” 魏薇瞥了瞥冯莉莉,打趣着说:“范志立有了目标就有了动力。” 我会意一笑:“可惜他还不知道目标已经有男朋友了。” “好可怜啊!”魏薇深表怜惜的说。 “觉得他可怜就别给他打电话了。”冯莉莉还勉强保持着镇定的说。 “说不准他还有机会呢?啊,我找到他的电话了。”我假装准备要打电话。 “绝对没机会!别打电话。”冯莉莉终于还是急了,向我走过来想要夺走电话。 “不打。你说不打就不打。”我赶紧把手机放进口袋里,“不过我们中午吃什么呢?” “你去门口商店里买些面回来。”冯莉莉对我说。 “为什么是我去?” “因为你昨天晚上紧张,所以我们前半夜都没睡。” “什么?太无理的理由了!我既没开灯也没发出声音,是你们自己睡不着起来的……”我望着冯莉莉正瞪着我的双眼,“但是……但是为了感谢你们半夜陪我聊天,这个任务就交给我了。” 我一路小跑跑下楼梯。快到一楼的时候,正巧见到一个送外卖的掀起一楼门口的地毯,地毯下面有十块钱。送外卖的拿了钱,把盒饭放在门口,转身要离开时被我叫住了。我要来一张菜单,欢天喜地的跑上楼。 我们一人点了一份盖浇饭,然后等啊等啊,从十一点一直等到快一点才送来。外卖小伙很有礼貌的说:“对不起!我们餐厅是这附近最好的。我们周末的顾客特别多,所以等待的时间比较长。” 为了弥补这个周末我们所受到的身心创伤,下午我们三姐妹去买了新鲜的蔬菜和鱼虾回来给自己做一顿丰盛的晚餐。晚饭做好了,她们派我去给范志立送去一份。 ---- 为什么又是我?按冯莉莉的话来说,因为我带着一股子“匪”气,所以我最不可能成为“目标”,我去最安全。 我打小是在城市里一个所谓的“穷人区”长大的。周围的长辈大多是下岗职工,拿着低保勉强维持生活,或者是打着临工的低收入者。年轻些的,则不乏偷盗、赌球、吸毒和参加社团之人。亲戚邻居里有几个鸡鸣狗盗之徒,也司空见惯。当然,也有混得好的,当了保安、片儿警、武警之类的。 所以,我经常跟冯莉莉讲,我们那里谁家请个客或是拍个全家福,警匪一起吃火锅,或是站一块儿照相,都不是什么稀罕事。就凭着这些,冯莉莉老说我带着一股子“匪”气。 没办法,本来我家是出淤泥而不染,还出了两个名牌大学生——我和我哥,曾经羡煞旁人。可惜,我哥后来也进了局子,判了五年,还交了40万罚金。爸妈的一生的积蓄都赔进去了。 ---- 我端着两个装满菜的保鲜盒下楼,走着走着,两个盒子越来越烫,走到一楼的时候,我的手已经拿不住了,我赶紧把盒子就近放在地上,站起来时一脚踩在了一个软软的东西上面。坏了,我低头一看,是一份外卖盒饭。泡沫盒子已经完全压扁了,里面的菜和饭被挤出来。虽然外面还套了一个塑料袋,可是塑料袋也有些破了。 我敲了敲一楼的门,没有人来应门。我想起上次搬沙发时范志立说里面住的是一个怪人,我想他是不会来开门的。不过我还是要赔给他一份外卖才行。 我回家找到中午要来的那张外卖菜单。鉴于中午等了两个小时的惨痛教训,我特意先打电话去餐厅问多长时间才能送到,对方回答说要等一个小时。我想一楼的这位怪人估计也不想等这么久。还是先尝试跟他沟通沟通吧。 我带着纸和笔来到一楼,先从门缝塞进去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对不起,我把你的外卖踩到了。我再买一份外卖,但是要等一个小时,可以吗?”,然后敲了敲门。 一会儿,纸条竟然被从门缝递出来,后面写着:“不用了。” 我很是惊喜,或者说是好奇。我立刻又写了一张纸条“我家有做好的饭菜,我拿来给你,好吗?”塞进去,然后敲了敲门。 不一会儿,纸条又从门缝递出来了。纸条上还是写着:“不用了。” 我又写了第三张纸条:“我把菜留在你家门口,如果你改变主意了,随时可以打开门来拿。” 把纸条塞进去以后,我回到家装了一盒菜和饭放在一楼怪人的门前。 等我把两盒菜送给范志立,回来看见一楼门前的盒子还在那里,没有被动过。 吃过晚饭,我又去一楼看了一下,盒子还是原封不动的放在那里。 睡觉前,我又去一楼,发现盒子仍然在那里。我悻悻的把十块钱从门缝塞进去,然后抱着盒子回到家,把里面的菜饭倒进了垃圾桶。 ---- 星期一上午上班的时候又发生不得了的事啦——瀚洋集团的CEO赵晨曦被公安带走了。我们这个组的男男女女们又挤在楼梯转弯口的玻璃窗前看热闹。 “怎么没带手铐啊?” 小胖查看着在瀚洋的哥们发来的短信说:“说是协助调查,不知道是不是嫌疑犯。” “干了什么呀?” 小胖回答:“好像是命案。” “杀人了啊?”大家齐刷刷的看着小胖。 “别看我。我也是听说而已。”小胖耸耸肩。 看到警车远远离去,我们才三三两两回到办公室。 “第一次看热闹看得这么过瘾。”办公室里一个男同事说。 “奇怪,今天樊经理怎么没来训我们?” 办公室里另一个男同事问。 “听说我们公司的一个大客户死了。樊经理正为这个事情忙得焦头烂额。” “赵晨曦被抓就是因为这个大客户。据说这个大客户死了以后,他的公司全由瀚洋接管了。” “瀚洋的股票肯定会大跌。你要是手里还有瀚洋的股票,赶紧抛。” “上次瀚洋出事的时候就清仓了,现在就等着抄底。” “瀚洋最近不顺,事情出了一波又一波,估计短时间内不会见底。” “哥,有没有什么好的股票,给我介绍一只。” 他俩正聊得欢,樊经理的秘书突然冲进来:“经理说现在大家马上去会议室开会。” 来到会议室,樊经理已经在那里了。他看起来果然憔悴了许多,仅剩下的不多的头发更加稀疏了。 “我们公司能有今天的成就,与在座各位的辛勤劳动是密不可分的。我看到你们这些年轻人,就像看到了希望,看到了公司的未来。”樊经理语重心长的说。樊经理今天真是出乎意料的的平易近人,没有咆哮,也没有暴跳如雷。 “我们公司遇到挑战的时候,就是你们年轻人大显身手的机会。聪明人会把握住机会,创造出辉煌的业绩。”樊经理一边说,一边用目光扫视会议室里的每一个人。 “现在机会到了。你们中间一定有人有同学在瀚洋,或者有认识的人在瀚洋。是时候激发出你们的创造力,动用自己的资源,锻炼自己的能力,了解瀚洋那边的情况,然后立刻回报给我。” “我现在打电话给在瀚洋的同学行吗?”一个男同事掏出手机。 “非常好,就是这样。今天在会议室可以随便打电话。”樊经理脸上露出笑容。 “喂,你还上班啊?你们公司出那么大事,你们还照常上班啊?”那个男同事旁若无人的大声讲起电话来。 接着,会议室里几乎所有的人都开始要么讲电话,要么发微信。我也拿着手机装模作样的点来点去,发了一个短信给冯莉莉,一个给魏薇。然后,我们三个人在会议室里肩并肩坐着,却在用微信聊天。大概过了一个多小时,也没有人问到任何有用的信息,樊经理才宣布可以散会了。 ---- 在公安局里,赵晨曦的律师和助手已经拿着文件赶到。文件证明三旗公司原本就是瀚洋的一个子公司,五年前交由赵跃东全权管理,合同期限是五年,由瀚洋的董事长赵正伟亲自签发。而合同到期是上个月,也就是赵跃东自杀前一个月。 “因为想等我父亲苏醒后,由他亲自决定是否续约,所以虽然合同上个月就已经到期了,我们并没有立刻收回三旗公司的管理权。”赵晨曦很平静的解释道。 “谢谢你的合作。你现在可以走了。”民警站起身,向赵晨曦伸出手。赵晨曦也站起来,双手拉了拉西装的下角,然后与民警握手道别。 走出公安局,赵晨曦和他的助手、律师在保镖的保护下一起上了私家车。 “公司门口有媒体的人,我们回公司吗?” 赵晨曦的助手李俊问。 “当然回公司,而且要在正门下车。” 赵晨曦回答。 赵晨曦的车开出公安局停车场,外面守候的一群记者什么也没拍到,都忙着给等在瀚洋大楼外的同事打电话。 “有几个正在爬山的目击证人说看到有车把赵跃东带到断桥,还看到赵跃东跳河自杀。”赵晨曦对他的助手和律师说。 “既然有目击证人证明是自杀,就不会有什么问题了。”律师说。 “让他签的是还赌债的合同。合同跟我们没关系,警方只会查到债务公司。” 助手李俊说。 赵晨曦似乎很满意,没有再说什么。 等他们的车在瀚洋集团大楼门口停下,门口已经挤满了各大媒体的记者。服务生迅速上前来打开车门。赵晨曦走出车门的一霎那,四下闪光灯犹如两头同时点着的一大串鞭炮,噼里啪啦炸得一片透亮。赵晨曦依旧从容的拉了拉西装的衣角,微笑着向记者们挥挥手说:“我只是为警方提供线索和资料。”然后,一行人在保镖的护卫下走进公司大楼。 有记者大声追问:“据说赵跃东是你同父异母的弟弟,这是真的吗?” 赵晨曦并未回答。 记者继续追问道:“赵跃东是赵正伟的私生子吗?” 赵晨曦面无表情的走进电梯,在电梯门关闭之前,最后微笑着跟记者们挥了挥手。 回到办公室,赵晨曦的得力干将们已经在办公室里的小会议桌前,一人抱着一台电脑随时待命。赵晨曦一推开办公室的门就问:“股价多少?” “跌了3块。” “交易量?” “五千七百万,看起来都是散户。可能是听到消息后恐慌性抛售。” “谁在接货?” “大部分是散户。我们自己也接了一部分。但是估计还有很大的下行空间,所以没有接很多。” “下行空间?”赵晨曦狠狠的瞪了一眼刚才说话的职员,“你们的任务就是消除下行空间。出去吧。” 等人都走了,赵晨曦挥挥手示意李俊把门关上。 “我感觉不太对劲。你现在让助理小组去查一查。”赵晨曦小声的对李俊说。 “是。”李俊回答后,径直走出了办公室。 ---- 当然,我们的樊经理也已经得到了消息,正一脸谄媚相的打着电话,邀请瀚洋里面负责接管三旗业务的人过几天一起吃饭,讨论一下续约的事情。虽然说打电话的时候,对方是看不见他的笑脸的,但是我们的樊经理的本事高强就在于他能让电话另一头的人感受到他的笑脸。我经过樊经理办公室门口的时候,无意中看到他打电话的神情,不禁自叹不如——这得怎样的修炼才能达到如此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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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07-06 09:43:43

第四章 去不去喀秋莎 星期二上班的时候,樊经理的秘书让我去经理办公室。樊经理气色好了很多,胖胖的脸上每一块肌肉都在微笑,让我感觉有些无所适从。 “小何呀,来我们这里工作一年多了,还习惯吗?”樊经理异常温柔的问。 “已经习惯了。公司里同事都很好。”我回答。 “很好,很好。”樊经理双手抱成拳放在他宽大的办公桌上,继续说,“公司里同事之间友好相处是应该的,但是竞争也是再所难免的。我是说良性竞争,对大家都有益。就像在学校里,大家要比一比谁的成绩好。在工作中,就要比一比谁工作出色,谁能升到更高的职位。” 我不知道如何回答,眼睛的余光不自觉的看着樊经理的两个大拇指不停的互相搓来搓去,好像在玩左右互博。 “年轻人都想要表现自己的能力,但是,这也需要运气遇到合适的机会。有句话叫‘挑战就是机遇’。懂得如何把握住机遇有时候比能力更重要。”说到这里,樊经理盯着我沉默了十秒钟,似乎是想知道我听明白了没有。 我好像明白了,又感觉不太明白他究竟在说什么,不过,表达自己的决心总是没错的。 “谢谢樊经理的教诲!我一定会抓住机遇,勤奋努力工作的!” “有这样的决心就是好的开始。”樊经理的双手终于不再玩左右互博了,而是随手在办公桌上抓了几份文件翻了翻,然后选出其中一份,说:“我今天晚上要去见一个潜在的新客户。我需要有人在旁边帮帮忙。你如果想去可以一起去。如果谈成了,对你以后升职加薪非常有用;如果谈不成,就当是一次锻炼。怎么样?” “谢谢樊经理给我一个这么宝贵的锻炼机会!”我顿时感觉自己很受领导器重,有点飘飘然起来,“请问我的任务是什么?我们提供给客户的方案能不能借给我复印一份?新客户是哪个公司?你有没有他们的详细资料?只剩几个小时的时间了,我要在这几个小时之内把这些资料都看一遍来不来得及?” “放松,放松。一会儿去的路上我再告诉你相关情况。”樊经理打断我一连串的发问。 “我什么都不知道,去了帮得上忙吗?” “跟客户谈生意,很多时候需要见机行事。你先出去吧,我还有很多事要处理。”樊经理就这样把我打发出来了。说是给我机会,又不让我做准备,我怎么发挥得了我的才能? 接着樊经理的秘书来办公室叫冯莉莉去见樊经理。等冯莉莉回来了,魏薇又被叫去见樊经理。见冯莉莉回来以后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我上前拉着她一同去了女洗手间。 “樊经理说要给我一个机会,晚上和他一起去跟客户谈生意。”我告诉冯莉莉。 “他也说要给我一个机会,晚上和他一起去跟客户谈生意。”冯莉莉说。 我俩对了对,樊经理居然跟我们说的是一模一样的话。既然是一样的话,为什么要把我们分别叫去,说两遍相同的话?我俩正小声嘀咕着,樊经理的秘书进来了。我们只好就此打住。走出洗手间,正巧碰见魏薇刚从经理办公室出来。我和冯莉莉默契的架住魏薇的左右手,三个人悄悄溜到停车场。 “樊经理是不是说要给你一个机会?” 我和冯莉莉问魏薇。 “你们怎么知道?”魏薇对为什么来停车场还是一头雾水,这第一个问题更是惊得她瞪大了眼睛。不过她更没想到的是,后面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每一个问题都把她惊得下巴直接掉在了地上;刚捡起来放回去,又直接掉在地上。因为我们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刚才她在经理办公室听到过的。 “这个樊经理搞什么鬼?”冯莉莉揪着自己一缕的头发,一边把头发绕在食指上一边说。 “不会是失去大客户伤心过度发疯了吧?”我半开玩笑的说。 “他不会是想捉弄我们三个吧?”魏薇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猜也猜不出什么结果。我们开始一边往回走,一边纠结晚上要不要去。这时,正巧碰见我们公司的司机小陈在擦车。他是和我们同时进公司的,一起参加过新员工培训,所以相识。 “你怎么在擦樊经理的专车?”眼尖的冯莉莉一眼认出是樊经理的车。 “樊经理的司机请假,所以今天我来替班。”小陈轻声的说。 小陈是个彬彬有礼且腼腆的年轻人,虽然进公司以后一直在各个部门当替班,但是却很得上司欣赏。据说有一次老总的司机请假回老家,小陈给老总开了一个月的车,老总相当满意。老总的司机打电话来问能不能多请几天假,结果老总说想请多长的假就请多长的假,吓得老总的司机连夜赶回来,怕丢了工作。 “樊经理跟我们说晚上去见客户,叫我们一起去。我们终于有机会坐你开的车了。” “听说你开车开得很好。” “据说坐你开的车,没人会晕车。” 我们仨你一句我一句,把小陈夸得脸都红了。 “你知道晚上去哪里见客户吗?”我问。 “去喀秋莎。”小陈慢条斯理的说。 “喀秋莎是什么地方?”魏薇问。 “是个夜总会。女孩子去那里可能不太方便。” 小陈仍旧慢条斯理的说。 这下轮到我们三个脸红了,不是害羞的红色,而是愤怒的火焰。我们忍不住在心里骂:“这个樊经理真不是个东西!” 快到下班时间的时候,我们三个拎着包,躲在樊经理秘书的办公室外面。五点整一到,冯莉莉首先站到办公室门口:“请你跟樊经理说我生病了,今天晚上不能上班了。”然后迅速离开。 我和魏薇还躲在办公室外面。接着魏薇走到秘书办公室门口,咳了几声,说:“请你跟樊经理说我生病了,今天晚上不能加班了。”然后迅速冲进电梯。这时,我再捂着肚子,故作痛苦的扶着墙来到秘书办公室,靠在门框上,艰难的支撑起身体,虚弱的说:“我中午吃错东西了,拉了好几次肚子,我现在必须马上去医院。” 樊经理的秘书走到门口,脸上露出关切的神情。我一边捂着肚子七歪八拐的走向电梯,一边说:“我希望能坚持到医院,不然只能叫救护车了……”话还没有说完,我已经进了电梯,迅速用两个手指头同时按了一楼和关门两个按钮。 冯莉莉和魏薇正在一楼大厅等我,我们三个人一起坐公交车回家,一路上都在骂樊经理这个坏蛋。 第二天一大早上班的时候,樊经理气急败坏的冲进我们组的办公室,身上还带着酒气,指着冯莉莉、魏薇和我就喊:“我从来没有见过像你们这样不求上进的年轻人。多宝贵的机会都不知道珍惜。一下班,脚底就像踩着风火轮似的跑了。做人要懂得随机应变。不要以为加一点点班你就吃亏了。有时候业务需要在下班之后的时间处理,比如说昨天晚上需要跟客户谈生意,你们要是去了,表现得好,我可能今天就会放你们一天假。……” 我只管像平常一样低着头听训,不时点点头表示我知错啦。可是,没想到冯莉莉不知哪儿来的勇气敢顶撞樊经理:“樊经理,你知不知道喀秋莎不是女孩子应该去的地方?” 樊经理一下子被噎住了,气得酒气从胃里翻腾上来,脸涨得通红:“原来是这样……你们,你们自己想歪了!怎么昨天不先来问问我?”樊经理用他的胖手指又依次点了点冯莉莉,魏薇和我,没说出话来,然后把手插进西裤口袋里离开了。 这件事一下子传遍了公司。快中午的时候,销售部的一个男同事来我们部门拿资料的时候,跟我们组的一个男同事在那里一边嘀嘀咕咕一边诡笑。那个销售部的男同事在大学时和我们同级。他小声跟我们组的男同事说:“樊经理真没眼光!她们三个当年在学校外号叫‘疯三娘’。” 我一向最讨厌叽叽歪歪的男人,朝那两个诡笑的男同事大喊:“喂,是男人吗?讲八卦讲得眉飞色舞的,去说书得了。” 那个销售部的男同事有些生气,不过还是停下来,向门外走去。走到办公室门口,他转过身来对我说:“别觉得自己多么正义。司机小陈可被你们害惨了。” “喂,把话说完!”我朝他大喊。不过,他没理我地走了。 我们辗转打听到,司机小陈被开除了,理由是泄露公司机密或者是在公司散播谣言。我们去找樊经理理论。樊经理一边摆弄着他办公桌上的各种小玩意,一边心不在焉的说:“你们别激动。开除小陈不是我做的决定。小陈不归我管。他的上司是后勤部主任。后勤部主任申请开除小陈,老总亲自批准的。” 樊经理说着,竟开心的笑了:“你们应该庆幸我是你们的上司。我这个人还是很有人情味的。我就没有开除你们不是?”我们一愣。樊经理大笑了几声说:“年轻人一次犯错,我是可以包容的。我一般都会给年轻人第二次机会。明天晚上我还要去见一个新客户。明天就是你们的第二次机会。” 说到这里,樊经理终于正眼望着我们,特别真诚的说:“这次好好把握机会。” 我们垂头丧气的从经理办公室出来已经是中午了。我们没精打采的走出公司大楼去找吃的。 “这次连累了小陈,心里真过意不去。”魏薇说。 “等我将来当了老板,我就把小陈请回来当司机。”我说。 “其实,我一直想开一家咖啡馆。”冯莉莉说。 “我们如果在这儿附近开一家咖啡馆,应该生意会很不错。”我说。 “我还想烤一些美味的糕点来卖。”魏薇说。魏薇的妈妈是高级西餐师,魏薇虽然没有专业学过做糕点,但是从小在妈妈身边也得到了不少真传。 我们三个越聊越觉得这不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想。更巧的是,当我们走到我们经常买珍珠奶茶的地方,那家店居然贴着“招租”。地段好,租金贵,但是因为店面小,租金可以承受,太适合我们这样的创业者啦! “樊经理口口声声说给我们机会,其实就是要逼我们上梁山啊!”我说。 “我要辞职开咖啡馆。”冯莉莉说。 “我也要辞职!”魏薇说。 “我也要辞职!”我说。 我们一人买了一个三明治加奶茶,回到公司,一边吃午饭一边打好了辞职信交给樊经理的秘书,就等着有人来叫我们收拾东西走人了。 晚上回到家,我们就开始筹划咖啡馆的事,然后各自打电话回家向父母借钱。我从来没有这么兴奋过。我从床底下拖出大提琴,一口气畅快的拉了十首曲子。不知道从何时开始,窗户外传来小提琴的声音,拉的是一样的曲子。我们的大提琴和小提琴合奏的欢快的加伏特舞曲也引来冯莉莉和魏薇在客厅手牵着手跳舞。这是自从搬来青石小区,我们最快乐的一个晚上。 一楼的怪人之所以有兴致拉欢快的小提琴曲,是因为今天也是一楼怪人最快乐的一个晚上。今天一楼怪人和他的秘密团队在股市上低价收购了足够多的瀚洋股票,打了一个漂亮的胜仗。 当然,有人高兴就有人生气。比如失去大客户的樊经理又没有谈成新客户,气得摔酒杯。再比如瀚洋集团的赵晨曦今夜可能会失眠了。瀚洋集团的股票一直在跌,并且10%的股票被同一个公司买去了。再比如瀚洋集团的钱主任正在被自己真正的老板训斥。 “让你们弄低股价,然后乘机吸纳。股票呢?股票呢?” “我们抢到了1%的股票。”钱主任低声回答。 “才1%够吗?其他的呢?你不是说都在散户手里吗?现在发现全都被同一个公司买去了!” “您放心。虽然我们没有拿到股票,但是赵晨曦也没有拿到。我们跟那个公司接触一下,只要它肯站在我们这一边,赵晨曦一样会完蛋。”钱主任头也不敢抬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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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07-06 09:44:05

第五章 一楼住着神龙大侠 第二天早晨起来,啊,感觉真好——今天不用上班咯!吃过早饭,冯莉莉便回自己的房间,关着门跟在美国的男朋友视频聊天去了。这是她第一次有机会在非节假日和男朋友在网上相见。魏薇守在电脑前面准备网上抢购名牌包包。我想出去见识见识附近有名的菜场早市,带上钥匙和钱包就下楼了。 走到一楼,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然后见到一个五十多岁的阿姨从一楼怪人的家里走出来。 “阿姨早!”我问候道。 “哦,你早!”这位阿姨见到我有些诧异,但依然温和的说,“你是住在楼上的吧?” “是的,我住四楼,刚搬来不久。”我回答。同时我注意到这位阿姨打扮朴素却不落俗气,举手投足优雅又不做作,面容谦逊和气。 “阿姨,以前没有见过你,你住在一楼吗?”我好奇的问。 “我不住这里。我是来看我的好朋友的孩子。咱们边走边说。”阿姨先一步走下楼梯。 “好呀!你现在去哪里啊?”我快步跟上前。 “我去早市买些东西。”阿姨笑着说。 “太好了,我也去早市。”我忍不住八卦的热情,问阿姨,“我搬来这么久了,一次都没有见过你的朋友的孩子。” “哦,他不喜欢见人。平时都不出门。” “他会说话吗?” “会呀,只是,他不跟陌生人说话。” “我知道他会写字。上次我递进门一张纸条,他在纸条上写了字,然后递出来。” “真的吗?”阿姨又转过头来诧异的看着我。 “真的。他为什么不跟陌生人说话?是从小就这样吗?” “从小就这样。他挺可怜的。父母都已经去世了。就只有我能来看看他。不过我住得远,也不能经常来。”阿姨说着叹了口气。 不知不觉我们已经到了早市。阿姨开始专心挑选新鲜的蔬菜。 “黄瓜多少钱一斤?”阿姨问菜农。 “五块四毛。新鲜得很!刚从马家冈运过来的。”菜农说。 “我也是刚从马家冈坐火车来的。你们这么远运过来,怎么价钱还跟马家冈一样啊?”阿姨这么一说,菜农热情的站起来,两人越聊越高兴。 我在一旁等着无聊,也挑了几根黄瓜。买完黄瓜,阿姨又去挑别的菜。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我一路跟着阿姨,她买什么,我也买什么,还能见缝插针的打听一楼怪人的情况。 最后,阿姨买了十大袋子的菜,我买了五大袋子的菜。我主动帮阿姨提了几个袋子。我们开始往回走。拎着沉沉的袋子,回去的路变得异常难走。我们走走停停,见到树荫就会找个路边的台阶坐一会儿。 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是魏薇问我什么时候回家。接完电话,我看看一旁坐着的阿姨,问:“阿姨,你有微信吗?” “有。大家都用微信,我也用。” “那么我把你加为好友吧!” “好。” 我和阿姨互相加为好友之后,我又问:“阿姨,你和你朋友的孩子也是用微信联系吗?” “是的。我们经常视频聊天。你把他也加为好友吧。”阿姨很开心的说。 “好的。他的ID是什么?” “神龙大侠。” “神龙大侠?不就是功夫熊猫?” “是啊。他就长得像个毛毛熊。”阿姨开心的大笑起来,“来我们俩照张合影。”说着,阿姨熟练的拿着手机给我俩自拍了几张。 休息好了,我们又继续上路,终于走回了家。我把阿姨的几袋菜放在一楼门口,跟阿姨道别,然后上楼回家做饭。 ---- 阿姨敲了敲一楼的门,门打开了。阿姨把十来袋菜一一递给开门的人。 “阿姨,你买这么多菜,自己怎么拿回来的?”开门的人问。 阿姨一边走进门,一边说:“楼上的姑娘帮我提了一些。” “阿姨,你刚才为什么给我发了一张照片?”开门的人一边关门锁门,一边问。 “让你看看那个帮我提菜的姑娘长什么样。”阿姨在餐桌边坐下。 开门的人端了一杯茶放到阿姨面前:“你不是想给我相亲吧?” “当然不是了。”阿姨摸摸茶杯,低头要去喝茶。 “等一下,还有点烫!”开门的人大喊了一声。 “哎呀,吓得我以为发生什么事了。”阿姨有些责怪的说,“你这孩子,每次都这样。你怎么就记不住早点把茶泡好,等我回来就能喝了?” “我是早点准备泡茶的。谁叫你发张照片来吓我,我以为你要给我介绍你们马家冈哪个养猪专业户当女朋友。”开门的人也在餐桌边坐下来,一脸无辜的说。 “别胡说了,人家姑娘是在城里工作的。”阿姨说。 开门人把手机放到阿姨面前,指着上面的照片说:“看,笑得这么灿烂,像是家里母猪刚生了小猪崽似的。一点城里姑娘的文雅气质都没有。” 阿姨呵呵大笑起来:“在我们马家冈,谁家母猪下了小崽,那真的是件喜事啊!” 阿姨把桌上的手机递还给开门的人:“你找对象的事,我不担心。记得你十几岁的时候,常常晚上自己偷偷跑去溜冰场找女孩子玩,急得你妈妈到处找。” “然后每次回来,妈妈都会说,我以后只能去马家冈娶个养猪的姑娘。” 开门的人和阿姨都一起哈哈大笑起来。但笑着笑着,开门的人低下头,轻声说道:“那时候不懂事……是我给妈妈带来太多痛苦。” 阿姨伸手握住他的手:“不是你的错。其实你妈妈还挺为你自豪的。就像你那次偷偷去参加你弟弟的高中化妆舞会,还和舞会皇后一起跳舞。你妈妈只是担心你出去受到伤害。” “是啊!”开门的人又眉飞色舞起来,“我当时可威风了。小西瓜在舞会上气得龇牙咧嘴,哈哈!” “哈哈!”阿姨也跟着笑笑,但却接着叹了口气,“时间过得太快了。我已经是六十多岁的人了。总有一天没办法再帮你。我把你的微信告诉楼上那个姑娘了,你们住得近,碰到困难的时候,找她帮帮忙。” “阿姨,你知道我不能让人见到我。”开门的人说,“我不像以前那样喜欢往外跑了……” “平时还是要有人聊聊天才行。为什么不去找小曦?” “我们不是一路人。”开门的人说着把脸转到一边。 阿姨见状也不再多说,站起身来:“我去给你做点好吃的。” “我来帮你。”开门人紧接着也站起来。 阿姨在厨房里一边洗菜一边讲当年的事,开门人就在一边听着,时不时问一两个问题,就这样,度过了他们愉快而难得的相聚。 ---- 当然,以上这些都是我所不知道的。接下来的几天里,我们三姐妹各自打电话向父母借钱。 我刚开始以为自己父母一定拿不出钱来,就是打电话告诉他们一声我辞职了。没想到我妈说哥哥的保释金退回来了,可以转给我几万块钱。 我问我妈:“哥哥以后假释的时候要交押金怎么办?” 我妈说:“以后用不着了。”我心里咯噔一下,以为又发生什么不好的事了,差点哭出来。 “你哥要提前释放了。”我妈接着说。 “妈,你说得这么慢,我差点被吓死!”我眼泪汪汪的笑起来。   “呸,呸,呸!别说不吉利的话!”我妈这会儿倒是语速很快。 没几天,借的钱都汇到了。我们先去银行办了一个我们三个人共同的账户,然后去签租房合同、注册公司。一切都那么顺利。真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就能当上老板了! 星期五下午,我们三个在小区里正一边走一边讨论到哪里去健身,范志立迎面跑过来问:“明天去不去爬山?” 我们三个迟疑的互相看看。要知道,上次爬山留下的巨大阴影才刚刚散去。 “这次是去前山。前山每天都有很多人跑步锻炼,路也很好走。”范志立看出了我们的疑虑。 “你们去吧。我明天上午要跟男朋友视频聊天。”冯莉莉突然这么一说,我和魏薇更加不想去了。范志立先是一惊,然后呆呆的站了一会儿,垂头丧气的准备离开。这也难怪,范志立刚对冯莉莉有点意思,就得知她已经有男朋友了,难免会有些沮丧。 “范志立,明天上午九点来叫我们,我们三个一起去吧。”我大声的说。 “好的。”范志立勉强的笑笑,像脱了水的黄瓜似的走了。 ---- 星期六早上,我和魏薇还是很高兴去爬山的。我们人生地不熟,有个本地人带路还是安全很多。范志立虽然不如以前那么活跃,但也还算精神。白塔山的前山与后山截然不同。前山的山路全都铺好了宽宽的台阶,岔路口都有路牌,周围没有果园和农家,不用担心会有狗跑出来。来前山爬山的人也不少,不仅有本地人,还有专门从市区开车来的。 很快我们就到了半山腰的琉璃亭。我和魏薇忙着拍照,而从小在这里长大的范志立已经对周围的景色见怪不怪了。我们拉范志立来一起拍合影,他有些不情愿,但还是配合的摆摆姿势做做笑脸。 渐渐的,范志立也不那么悲伤了,开始侃侃而谈他小时候从山上溜进动物园和游乐园玩的有趣的故事。我们约好了有机会一定要一起去动物园和游乐园玩。我们也约好一定要请范志立来我们咖啡馆免费喝咖啡。 “范志立,你到底是做什么工作的?”魏薇问。 “哎……呃……”范志立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我家承包了小区的会场开茶馆,就是上次给你们开欢迎会的那个地方。我在茶馆里当网管。” 这天异常炎热,蚊虫也特别多,我和魏薇的腿和胳膊上都已经被叮了大大小小十几个包。我们决定不再往上爬,还是早早下山回家吹空调。 回到青石街小区,范志立说小区一个仓库里堆了一些没人要的旧桌椅和瓷砖,让我们去看看我们的咖啡馆用不用得上。我和魏薇商量了一下,还是叫上冯莉莉一起去看比较好。天太热,懒得爬楼,于是我们就站在单元外面朝楼上大喊:“冯莉莉——冯莉莉——快下来!” “你们认识一楼的人吗?”这时,从单元里走出来一位送快递的大叔,手里抱着一个包裹,“一楼有人在家吗?我已经送了三次了,都没人开门。” “那就把包裹留在门口吧。”我回答。 “不行啊,这个包裹必须有人签收才行。” 送快递的大叔满脸的汗珠不停的往下落。 “请你等一下,我给他发个微信。”我马上掏出手机。魏薇和范志立一听,都惊讶的张大了嘴。一楼怪人不开门没什么稀奇,但是我有一楼怪人的微信帐号却是小区里头一个。 为了省时间,我发了一个语音短信给神龙大侠,很快就收到回复,不过不是语音的。神龙大侠让我帮他签收以后把包裹留在门口。快递大叔接过我的签名,如释重负的把包裹递给我,然后像喝了一大口冰块加可乐一样吐了长长的一口气,骑着小摩托离去。 这时,冯莉莉也来了,我把包裹留在一楼门口,然后我们四个人一起向仓库走去。当时,我很想一个人回去躲在某个角落,偷偷看看一楼打开门出来拿包裹的人长什么样。不过,还是算了。阿姨也说他不愿意见陌生人,万一他发现有人偷看,发起狂来,也许我的性命都有危险。 来到仓库,范志立打开歪斜的木门,一股腐朽的气味夹杂着尘埃扑面而来,我们都不约而同的掩住口鼻,一直等到感觉气味减轻了才走进仓库。那些桌椅都是结实的实木制成,但是样式却是上个世纪八十年代的迪斯科舞厅的风格。瓷砖看着还很新,但也是上世纪流行的黑白棋盘格。我们三姐妹相互看了看,都摇了摇头。 ---- 之后的一个月里,我们三姐妹每天一起研究如何装修店铺,选购什么咖啡机,研究预算,自己尝试买来的各种咖啡。虽然比上班还忙,但是每天都非常开心。每天入睡前都在想哪种咖啡味道好;每天早晨一睁眼,想的第一件事情也是咖啡。六月底,原来的奶茶店搬走了,店铺的钥匙终于交到我们的手上。我们三个兴奋的在已经搬空的店铺里坐了一天,畅想着这个店铺即将变成怎样的一个地方。 七月是云台市一年中最炎热的一个月。可是,我们一点也没有注意到。我们三个人每天一大早就起床,一直忙到晚上十二点才回家。每天我们都会路过青石小区围墙外的一颗茂盛的果树。树枝跨过人行道,一直伸到路边停着的轿车顶。 六月时,树上开满了粉红色的花,我们以为那是樱花。可是七月了,等花瓣都已飘落,低矮的树枝上结出的白色的像小葡萄似的果子。问了范志立我们才知道那是桑椹。于是,我们每天路过时都会特意看看果子的颜色有没有加深。据说,等果子变成黑紫色,它们就成熟了。 范志立还帮忙要来了一把青石小区大门的钥匙,这样我们就不用每天晚上吵醒值班的人来给我们开门了。 每天我睡觉前都会站在窗户边,吹着清凉的夜风,欣赏朦胧夜色。而每天我都能看到围墙上桑树的树枝颤动,然后一个黑影翻墙进来,走进我们单元。当然,我不会像第一次看到黑影时那么紧张,这已经变成了一件稀松平常的事。因为我知道那是一楼的神龙大侠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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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07-06 09:44:27

第六章 隐形公司隐身老板 瀚洋集团还停留在一系列事件带来的阴影之中。瀚洋集团的几次股东大会上,那位掌握有10%瀚洋股份的神秘股东仍然缺席。不过,钱主任还是查到了一些蛛丝马迹。这位神秘股东的公司没有办公地点,也没有一个员工。公司注册的地址是马家冈一个废弃的店面。公司的法人代表叫张美芬,没有人知道她是谁,她在哪里。 钱主任向自己真正的老板——鑫宇集团的老板王鑫宇汇报完,微微抬起头,怯生生的问老板:“会不会是赵晨曦自己的公司?” 这钱主任是瀚洋集团商业信息部的主任,负责收集和查找信息。虽然他表面上是为瀚洋工作,其实他真正的老板是鑫宇集团的王鑫宇。钱主任不仅收集瀚洋以外的信息汇报给赵晨曦,同时也收集瀚洋内部的信息汇报给王鑫宇。他一向胆小怕事,谨小慎微,还偏偏长着一副老实憨厚的模样。王鑫宇就是看中了这一点,一早将他安插在瀚洋作内线。 王鑫宇明显比钱主任高大许多,虽然已五十多岁,但十分健壮,是一个叱诧商场的金融巨鳄。他满是坑洼的脸抽动了一下,说:“不会的。如果是赵晨曦自己的公司,他早就公布出来让自己摆脱困境了。” “他没有帮赵晨曦,那会不会帮我们呢?”钱主任又小声的问,“可是,我们现在都不知道他是谁。” 王鑫宇转过身去沉默了一会儿,慢慢抬起头望着窗外,说:“他不现身,我们就逼他现身!” 钱主任心领神会的笑着说:“好办法!真是好办法!” 而此时的赵晨曦犹如身陷泥潭,不仅不能自拔,而且越是挣扎越陷得深。钱主任查到的那些资料,赵晨曦也查到了,但是又能做什么呢? 八月,我们的咖啡店已经步入正轨。虽然各种杂事少了,但我们每天还是忙得连在椅子上坐一分钟都是奢侈。当然,我们越忙越高兴,因为我们店的盈利出乎意料的好。我们商量着雇两个员工来减轻我们的负担。 这个晚上,我们三个一起坐在客厅的地板上,把收到的简历一份一份的看了一遍,合适的放在一边,不合适的放在另外一边。 “这位老奶奶看起来很慈祥,不过还是年轻人更适合我们咖啡店。”冯莉莉说着,把一份简历放在了不合适的那一边。 “这个姑娘很年轻,不过从照片看上去可能有两百斤。”魏薇拿起一份简历,问:“该放在哪一边呢?” “我们不能对胖的人有偏见。”我说,“但这是一个看脸的世界……” 冯莉莉严肃的说:“你们不要光看照片,也要仔细看看简历的内容。” 魏薇从合适的那一堆里翻出一份简历,让冯莉莉选,如果她是顾客,她更愿意找哪个女孩买咖啡?” 冯莉莉看也没看照片就说:“两个都一样。不管是谁,买的咖啡都是一样的。” 魏薇不罢休,又翻出两份简历,一份上面是一个尖嘴猴腮的男生的照片,另一份上面的是一个皮肤黝黑、浓眉大眼,带着阳光般微笑的男孩。魏薇把两份简历放到赵莉莉面前,说:“说,你会找谁买咖啡?” 冯莉莉仔细的看了看两张照片,吞吞吐吐的说:“如果,如果我是顾客,我可能更喜欢……” “承认了吧!”魏薇用手往后甩了一下披肩的卷发,得意的说,“我们就选最好看的。” “我们也是为了公司形象。”我学着樊经理的口气说,大家都笑起来。 冯莉莉还是很严肃的再三强调我们不能当樊经理那样的上司,我们要注重工作能力的。只是,我和魏薇常常要挑剔候选人的长相。我们三个挤在一起嘻嘻哈哈,很快就选出了两份简历。 “吴有才,男,21岁,籍贯龙谭县,成人大学计算机系在读学生。”魏薇躺在地板上,把简历举起在头上方,大声的念起来,“张晓婷,女,20岁,籍贯沙田镇,礼仪职高毕业。” “我来发邮件通知他们面试。”我打开电脑,一边敲击键盘,一边念着,“恭喜你中奖来了!你获得了我们公司万里挑一的面试机会一次!” 冯莉莉一听赶忙冲到我身边,发现我的电脑还正在开机中,我忍不住大笑起来。 “你负责吧,我不管了。”冯莉莉假装出生气的样子,“我回屋视频聊天了。” “早晨才聊过,现在又聊啊?”我拉住冯莉莉问,怕她是在说气话。 “在热恋中。”魏薇在一旁说。 “我男朋友说他这个月要回国。”冯莉莉有些羞涩的说。 “什么时候?”我和魏薇不约而同的大叫。 “再过两个星期。”冯莉莉不紧不慢的说,然后在我和魏薇不知所措的目光下坦然走回了卧室。 得知这个消息以后,一种奇怪的不知是喜还是忧的复杂心理一直让我感觉到紧迫和压抑,就像知道一个人会来把自己的好朋友抢走一样。也许,魏薇和冯莉莉本人也都或多或少有着类似的感觉,所以我们在潜意识的驱动下珍惜着每一分每一秒,每天都争取处理好尽量多的事情。幸运的是,新招来的两个店员都做事麻利、肯干活,还很讨人喜欢。吴有才刚来店里的时候就说:“姐姐们,我知道我的名字叫起来不太方便,你们就叫我小黑吧。”从此,我们店里的小黑和小婷就一口一个“姐姐”的叫我们三个老板。小黑和小婷白天上班。小黑晚上要去夜校上课,小婷晚上上班回家会不安全。所以,魏薇早上去看店,我和冯莉莉中午去接替她,然后一直到晚上十一点关门。 两个星期之后,冯莉莉的男朋友回国了。我和魏薇逼着冯莉莉放假。冯莉莉虽然有些愧疚,但是她和男朋友久别重逢,一年才有一次的短暂时光更加需要珍惜。我们咖啡店最忙的时候是早晨和中午,下午人并不多,夜里会有一些加班的人来光顾,我一个人也还应付得来。每天晚上我一个人回家的路上,我都会抬头望望桑椹树上的果子。果子已经变成了粉红色,再用不了多久就能吃了。 一天晚上,冯莉莉很晚才回来。她一回来就激动的跑到我面前,什么也不说,只是举起她的手给我看。我一开始有些摸不着头脑,仔细一看,发现她的无名指上多了一枚钻戒。 “你订婚了!”我问。 “他向我求婚了,我答应了!”冯莉莉说着尖叫起来。在一旁做面膜的魏薇也跟着尖叫着跑过来,抱着冯莉莉又笑又跳。 “太好了!”我脸上是笑容,心里却七上八下,“他不回美国了?” “我和他一起去美国!”冯莉莉说着笑容也消失了,眼里泛起点点泪光。 我的泪水一下夺眶而出。我们三个抱在一起,一起痛痛快快的哭,再一起痛痛快快的笑,再一起痛痛快快的哭。 我相信冯莉莉这么聪明、有主见的女孩一定是做出了正确的选择。一周以后,冯莉莉就和新婚的丈夫远赴美利坚了。没有婚礼,没有婚纱照,只是花一天时间回老家见了双方的父母,领了两张红色的结婚证。 我本以为我只需要一个人走一个星期的夜路,然而,如今桑椹已经熟了,曾经约好一起吃桑椹的人却在地球的另一端,不知何时才能再相见。这天夜里,我一个人走在桑椹树下,脚却怎么都迈不动了,我坐在树边石砌的护土矮墙上,大哭起来。这时,从马路边停着的汽车之间,突然窜出一个小混混,手里还拿着一把水果刀,朝我大喊:“把包交出来!” 我心里想:我们咖啡馆的账本都在包里,我怎么能给他? “快点!再不交出来,就别怪我不客气!”说完,那个小混混就倒在了地上,一动也不动。 那小混混身后一个黑影像一只离弦的箭,刷——一下不见了。虽然当时很快,但是我看见了那个黑影的脸上都是长长的毛,只露出两只大眼睛。我立刻跑回家,然后打电话报警,之后一个晚上也没有公安局的回音。 第二天早上,我又打电话去公安局询问。民警说昨晚去了青石小区外巡逻,没有看见脸上长毛的动物,也没有看见倒在地上的匪徒。挂了电话,我想起陈嘉年有防身的东西。幸好陈嘉年在家,给我又介绍了一遍辣椒喷雾器、电击枪、口哨钥匙扣、强光手电筒……。我每一种都买了一个。陈嘉年一边给我找袋子,一边不客气的数落我:“你们呀,总是等到出了事儿才想起来。事先做好准备是常识。大家不都是没得病先打预防针吗?等得了病,就晚了。” “是,是,是。你说的对。我们以前做得不对。”我一个劲的点头。 陈嘉年又给我介绍了门窗报警器,红外线报警器,针孔摄像头,绒毛玩具摄像头。我也一一买下。陈嘉年找不到袋子,就说找个纸箱子装我这些东西。 他找来找去也找不到纸箱子,就停下来说:“你的室友,她们买不买呀?我们都是一个小区的,我给你们一个优惠,买二送一。” 他还不知道冯莉莉已经去美国了。我想多买一些总是用得上的,于是说:“好吧,那就每一种要三个。” “好。” 陈嘉年一边收钱一边说:“我一般不给买二送一优惠的,因为几乎不赚钱。但是你们是第一次来买东西,所以特别给你的优惠。”说着,他索性拿起一个装着东西的纸箱子,把里面的东西都倒了出来,再把我买的东西放进去。 我抱着这一大箱子东西,从小区的一头走到另一头。回到家,我把买的东西分好,一份给魏薇,一份给我,另外一份作为备用。这时我的手机振动了一下,居然是神龙大侠请我今天帮他签收一个包裹。我想起来一楼那个神龙大侠喜欢晚上去外面,那样一个害怕陌生人的自闭症患者如果遇到坏人,真是凶多吉少。于是,我决定把备用的那一份给神龙大侠。我把防身物品装在一个小纸盒里,放在一楼门口,然后发了一个短信给他:“包裹放在你门口。” 刚跑上楼,就收到回复:“这不是我的包裹。” 我又跑下楼,发现门口的小纸盒已经不见了。我发微信说:“最近外面不安全,我送给你的,自己看说明书吧。” “我不要,你拿回去吧。”神龙大侠回信说。 我有点生气,发信说:“我就站在你家门口,拿出来给我吧。” “等你走了,我会放到外面的。” 神龙大侠回信说。 我更生气了,发信说:“你没交到我的手上,就是没还给我。” “我会扔出去的,捡不捡随你便。” 神龙大侠回信说。 气得我火冒三丈。这时神龙大侠的快递送到了。我签收以后,发信说:“你的包裹在我手上,你把我的东西交到我手上,我就把你的包裹交给你。” “No deal.” 神龙大侠回信说。 他居然还会英文!这是什么自闭症患者呀?我气得对着一楼门上的猫眼做了一个鬼脸,直接拿着包裹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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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07-06 09:44:41

第六章 换个CEO 回家一看都快中午了,魏薇还等着我去接替她。我饭也顾不上吃,就急急忙忙背着包跑出去了。跑到半路想起来没有带防身武器,又掉头回家随手抓了一个辣椒喷雾器,再去乘公交车。在公交车上,我自己想想觉得又气又好笑。自己干什么跟一个怪人较劲生气呢? 等我赶到咖啡店已经有些晚了。魏薇一点也没有着急,范志立也在店里。魏薇刚招待了范志立一顿特别VIP免费套餐。我们早就说好为了感谢范志立帮忙,要请他来店里免费消费,没想到他今天来了。范志立见我来了,挥挥手说:“你们店里的东西真是太好了!我来帮你们宣传宣传。你们有广告单吗?多给我一些,我去发。” “太好了!谢谢你!”我把柜台上的一叠广告单拿给他。 “何晓欣,我和范志立一起回家了,再见。”魏薇拎上手提包跟我道别。 “再见!”范志立也挥挥手,跟魏薇一起走出了咖啡店。 “再见!”我望着他们走出去,一边有说有笑的走着,范志立一边向身旁路过的人发广告单。 “小欣姐好!”小黑走过来热情的叫了我一声,我才回过神来。 “小欣姐好!”站在柜台后的晓婷也用清脆的声音跟我打招呼。 我们店里有了这两个嘴甜的小帮手,工作起来也觉得格外轻松。我打起精神开始干活。 下午的时候,无意中听到两个客人在聊瀚洋集团。 “赵晨曦这次恐怕要被炒鱿鱼了。”一个人说。 “不可能吧,他爸爸是董事长。”另一个人说。 “他爸爸中风了还没醒。马上要开董事会议,就是要逼赵晨曦辞职。” 大公司的事情的确比较复杂,我看看我们的小咖啡店,觉得有时简单和温馨也是一种福气。 医院的贵宾加护病房里,瀚洋集团的董事长赵正伟躺在后背微微升起的病床上。虽然已经六十多岁,但他还是有着虽花白但浓密的头发和络腮胡子。赵正伟双眼紧闭,一动也不动。理发师刚修剪整齐他的胡子,小心翼翼的清理好剪下的碎削,收拾好理发工具,向坐在一旁的妇人和刚走进屋的赵晨曦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离开了。 这位穿着华丽的妇人俯下身,双手紧握着赵正伟的一只手,眉头紧锁,一双似秋天里的湖泊般美丽的眼睛深情的望着赵正伟的脸。她的一缕卷发从肩上滑落下来,垂在赵正伟的手上,微微晃动中,犹如薄纱在轻拂。赵正伟慢慢睁开双眼,望着这个美丽的妇人,温柔的说:“好了,出去吧,我和小曦还有事情要谈。”妇人慢慢松开双手,轻轻擦了擦自己湿润的眼角,起身离去。 赵晨曦大步走到病床前的椅子上坐下,又再把椅子向床边拉近了一些。 “那个神秘股东有消息了吗?”赵正伟低沉浑厚的声音问。 “什么都查不到。”赵晨曦摇摇头。 “只要那个神秘股东不出现,你就一定会安然无恙。”赵正伟说完,紧闭双唇,望了望墙上挂着的钟。 赵晨曦也望望墙上的钟,关切的问:“爸爸,你一定要亲自去吗?” “他们以为我还没有醒,才敢这么放肆。”赵正伟一大口气从鼻孔里吐出来。 “爸爸,对不起!”赵晨曦低下头说。 赵正伟转过头来望着儿子,微笑着说:“王鑫宇这只老狐狸,跟我斗了半辈子,你还不是他的对手。” 病房外,那位美丽的妇人正是赵正伟现在的伴侣,比赵正伟小20岁的罗莹洁。罗莹洁这时接到一个电话,简短的说了两句,然后便急急忙忙去医院正门了。当她来到医院正门,一个中等身材、皮肤黑里透红的小伙子正向她挥手。罗莹洁跑过去,一下紧紧抱住这个小伙子,一分钟后才松开手,又托着小伙子的脸仔细端详。这个黝黑的小伙子穿着一身船员的制服,带着有帽沿的帽子,显得十分帅气。小伙子只是阳光般灿烂的笑着,任由罗莹洁打量和亲吻脸颊。 “你又黑了。” 罗莹洁心疼的说,“发新制服了?” “妈妈,我现在是大副了!”小伙子自豪的说,“这是大副才有的制服,还有带帽沿的帽子。” 罗莹洁拉着儿子的手,说:“走,我们去花园聊一会儿。” “好。”小伙子紧跟着罗莹洁向医院的花园走去。 “妈妈,我在新闻上看到最近瀚洋出了很多事,我很担心你。” “我不会有事的。瀚洋不会倒的。我比那些记者知道的更多不是?” “我担心那个赵晨曦会对你做什么。” “放心吧,他爸爸早就醒了,他不敢乱来。” “可是,赵跃东死了。赵晨曦这个人,你一定要小心啊!” “我是四十几岁的人了,这些事我应付得来。倒是你,如果想留在云台市,我可以求正伟给你在瀚洋安排一个位置。在非洲工作毕竟不是长远之计。留在这里,我还可以经常见到你。” “妈妈,千万不要!千万不要为了我去求任何人。我现在在非洲工作能赚很多钱。等我攒够了钱,就到别的地方买一个房子,接你一起去住。” “浩浩啊,你不用这么辛苦的。我已经有房子和别墅了,是我一个人名下的。你随时都可以搬进去住。” “妈妈,我不要别人施舍的东西。”说到这里,沈浩的手机响了,“妈妈我要回去报道了。” 说完,沈浩就飞奔向医院大门,一边跑似乎还一边抹着眼泪。 望着儿子的背影,罗莹洁也不禁泪如滚珠,一大颗一大颗的滚落下来。 几个小时以后,赵正伟在赵晨曦的搀扶之下走进了董事会的会议室。会议开始了半晌,却没有人敢说一句话。赵正伟终于拿起话筒发话了:“今天,你们准备讨论的议题是什么?” 仍然没有人说话。 “李先生,你是会议的主持人,你应该知道吧?”赵正伟目光如剑的看着临时董事长。 李先生吞吞吐吐半天之后说:“我只是临时的,既然董事长您来了,就应该由您来主持会议,您,您来决定讨论的议题。” 赵正伟深吸了一口气,对着话筒说:“我知道,最近,大家对我们股价的波动有些不满。今天,我们就来解决这个问题。” 赵正伟清了清嗓子,用他低沉浑厚的声音,字字铿锵有力的说:“我认为,我们应该向大股东定向派发新股。” 会议室里一下子嘈杂起来,所有的人都开始小声议论。赵正伟以为给大股东一些甜头,他们自然会就此收敛。没想到,还是有人站出来挑刺。这个人就是殷董事,精干的老头,与赵正伟一般年纪。他面带不满的说:“赵董事长,你也提到最近公司受到很多不利的影响。就算我们不去追究由谁来负这个责,总应该做一些实际的事情来挽救公司吧?” 赵正伟早料到会有人借题发挥,只是还不清楚他到底想要达到什么目的。 “请问殷董事有什么高见?”赵正伟也没有好脸色的问。 殷董事似乎是有备而来,他拿出准备好的文件,说:“大家都知道投资页岩气是现在的一个热点。国家也有相应的鼓励政策。我们瀚洋在这个领域可不能落后啊!” “可是投资页岩气有很大的不确定性,我担心……”赵正伟大病初愈,对页岩气也不甚了解,一时语塞,对这突如其来的问题不知如何回答是好。 另外几个董事也帮腔着说投资页岩气的好处,反而让一向有些独断的赵正伟妥协了。 最后,赵正伟咳嗽了几声,说:“那么下次股东大会投票通过之后,项目就可以正式启动了。”说完,赵正伟做了一个手势,赵晨曦便上前扶着他走出了会议室。 会后,钱主任慌慌张张的从后门跑去鑫宇集团的大楼里见到王鑫宇:“老板,赵正伟提出发放新股,是不是要对付我们了?” “不用慌。这次他是在帮我。”王鑫宇双手插在西裤口袋里,歪着嘴笑着说。 “帮我们?”钱主任不解的问。 “他是要逼那个神秘股东现身。”王鑫宇得意的说。 “哦——”钱主任抬起头,用充满仰慕的眼神望着高出自己一个头的老板,说,“还有,他已经同意投资页岩气了。” “太好了!”王鑫宇低下头笑着对钱经理说,“看见了吗?老狐狸也有上当的时候。” “赵正伟一定想不到逼他儿子辞职是小事,要他投资页岩气才是大事。”钱主任说着,激动的踮起脚尖,感觉与老板又拉近距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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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07-06 09:45:22

第八章 让长毛跑了 晚上回家的路上,经过桑椹树时想顺手摘一颗,可是我能够得着的果子都没有熟,熟透的果子都在高处的树枝上,只能作罢。不想,一颗成熟的果子落下来,正好掉进我的包里。我捡起来放进嘴里,真甜啊。站在树下,仔细听听,滴滴嗒嗒的声音,像下小雨一般;时不时就有一颗果子从不知什么地方落下来,在人行道上蹦跳。也有的果子落在路边的汽车顶上,有的甚至蹦到马路中央。人行道上,大概有十米长的石板路上满是落下的果子,大多被踩碎了,溢出的果浆把石板染出大片大片的紫色。树下的草丛里,一点点闪烁的萤光缓缓升起,又各自飞向不同的方向。是萤火虫。这还是我平生头一次见到萤火虫,真想停下来拍个照。可是,又担心不安全——昨天那个劫匪还没有抓到,只能快步走回家去。 回到家,一进门,魏薇就端过来一盘紫红色的小果子请我吃。 “是桑椹吗?”我问。 “是的。很甜。”魏薇一边说一边拿了一颗放在嘴里。 我也吃了一颗,接着问:“是在墙外那棵树上摘的吗?” “是的。”魏薇回答。 “你一个人怎么能摘这么多?” “不是我一个人,还有范志立。我们先在树下铺好一块很大的布,然后他拿了一个晾衣叉去打树枝,果子就下雨似的往下落。我把布上的果子带回来,装了满满一大碗。” 看得出,魏薇讲话时心中充满着喜悦。自从冯莉莉离开之后,她还是第一次这么高兴。我们“疯三娘”里少了一个人,日子还得照常过不是?只是需要些时间让我们找回那股子疯劲。 睡觉前,我走进房间看到桌上的快递,才突然记起今天上午发生的事。估摸着那个一楼怪人这时该回家了,我的气也消了,打算去把快递还给他,也许是他急着用的东西。 我刚走到一楼,一个黑影也正好来到单元门口。黑影发现有人,倏地躲进了单元口外的阴暗角落。我猜想那一定是一楼怪人,于是又往前走了几步,朝着单元口外大声的说:“今天的事我不跟你计较。这是你的快递,我放在你门口了。” 说完,我把手中的快递放在一楼门口,望着单元口的方向等了片刻,想看看那个怪人会不会有什么反应。果然不出所料,单元口静得能听到蚯蚓在泥土里爬行的声音。 “我走了!”我索性又朝着单元口外吆喝了一声,然后上楼去了。我在楼梯上走着走着,心生了偷看怪人的念头。于是,我放慢脚步,时不时回头向一楼望望。走到三楼时,我想到一个更加妙的主意,又轻手轻脚的下到一楼与二楼之间,蹲在那里,等着怪人回家。 可是等了许久也没有动静,我连打了十几个哈欠,腿也麻木了。好吧,也许是我搞错了。我抓着楼梯扶手痛苦的站起来,腿又麻又痛,还不听使唤。靠着“唔唔啊啊”的哼唧给我助力,我一边尽力压低自己的哼唧声,一边一瘸一拐的扶着栏杆下到一楼,拿起包裹,再艰难的爬回四楼。 回到家,我倒床便睡。临睡前,看了一眼手机,上面有一条十分钟前神龙大侠发来的短信:“你还是回家吧。” 我心里念着:“原来我是对的。”便睡过去了。 第二天,我睡到很晚才起床。魏薇早已经去店里上早班了。我迷迷瞪瞪来到洗手间准备刷牙洗脸,习惯性的抬头看看镜子里的自己,却冷不丁被吓出一阵寒颤。我的脸怎么被画成了一个牛魔王的样子?巨大的鼻孔还在冒气!难道是魏薇画的?可我记得她已经金盆洗手好几年了。我打电话给魏薇,她的反应确实证明她对此全然不知。我洗干净脸,回到卧室,坐在床边思量许久,怎么也想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也许是昨天睡得太晚,睡过一夜,满身的疲惫还是没有散。我来到饭厅,一边嚼着面包,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翻看微信。神龙大侠昨天晚上发给我的短信又映入眼帘。这么说来,他应该是知道我躲在楼梯上偷看,所以发了这条信息。 我回想起昨晚拿着包裹回家就睡了,但不记得把包裹放在床头柜上还是书桌上。再找找,却哪里都找不到包裹。 细细想来,除了发生灵异事件,唯一的可能是一楼的怪人昨晚进到我家,拿走包裹还画花我的脸?他是怎么进来的呢?对,翻窗户。这是他的强项。 不过,都还只是我的猜测。想到这里,我叹了口气:哎,还是晚了一步。陈嘉年说得对,我们总是等到出了事才想到补救。事先做好准备太重要了。 当然,亡羊补牢,为时未晚。我花了一整个上午把门窗报警器,红外线报警器和针孔摄像头装好;辣椒喷雾器、电击枪、强光手电筒、警报器也都一一放到包里。时间不够,我就把说明书带在身上,坐公交车的时候拿出来学习。 夜里踏上青石街的石板路时,我已成竹在胸。我特意把包的拉链敞开着挂在肩上,一只手伸进包里,又熟悉了一遍各种防身武器在包里的位置。我一边走着,一边仔细的留意周围的动静,暂时一切都正常。 来到桑树下,眼前的美景还是如昨日一般迷人。桑树茂密而低矮的枝叶挡住了一切企图刺探进去的光线。树下黑暗又深邃,仿佛一个独立的小宇宙。而这小宇宙里,少不了流萤飞火,似静谧的熠熠繁星,也似热情的舞火表演。 就拍一张照片,不会有什么危险。我说服了自己,高兴的拿出手机来。第一张,闪光灯太亮,拍到的是无数虫子,像是恐怖片的剧照。第二张,不用闪光灯,一片昏暗模糊,什么也看不清。只能再试试录像。居然效果极其的好,既能看清我的脸,也能拍到一点一点的荧光。 我把手机慢慢的靠近一只停在草丛上的萤火虫,它没有逃走,好像一点也不害怕,肚子一亮一暗,像是在玩开灯关灯的游戏。这只小虫终于飞起来,我的手机跟着它划过人行道的上空……萤火虫飞走了,我的手机却定格在人行道上空中央。 前方站着一个小混混,准确的说,是那天那个小混混,手里还是拿着一把水果刀,多半也是同一把水果刀。他大喊了同样的一句话:“把包交出来!” 我拿着手机的手继续拍着,另一只手慢慢伸进包里,摸到辣椒喷雾器,用拇指拨开保险开关,食指放在按钮上,准备着拍下今天我单手制服匪徒的壮举。 为了让辣椒水的效果更好,我慢慢的向匪徒走近了两步。正等着他说下一句“要钱还是要命”之类的,那个小混混就已倒在了地上。 他身后还是那个黑影,满脸长长的棕黑色的毛。这次,我的手机全都拍下来了。 可是,这次黑影并没有跑。他站在那里,黑色的大眼睛盯着我的手机,然后又看了看我。我的呼吸变得急促而有节奏。我猜到他要抢我的手机,不过我已经有了应对之策。这时,那个黑影倏地扑过来。我早已计划好放弃手机,使用辣椒喷雾器才是重点。见黑影扑过来,我抛起手机,另一只手迅速从包里拿出辣椒水……说时迟,那时快,我只觉手臂一阵刺痛,握着辣椒喷雾器的手还没来得及从包里出来,包的拉链就被黑影狠狠拉上,拉链把我的手臂也一起夹住了。我一声大叫,也顾不得周围的情况,另一只手赶紧帮忙把拉链拉开,手臂上鲜红的血立刻渗出来。 我抬起头,这才注意到前方那个长着长毛的家伙拿着我的手机。他看着我,往后退了几步,然后转身跑走了。 这时,躺在地上的小混混动了动胳膊,哼唧哼唧的抬起头。我冲上前去,对准他的眼睛按下辣椒喷雾器,辣得他吱哇大叫。我又拿出电击枪杵在他背上,又是一阵乱叫。最后,我拿出报警钥匙扣,拔下套子,钥匙扣开始发出刺耳的警报声。躺在地上的小混混还是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可是我所有的招数都已经用完了,于是把报警钥匙扣扔在地上,飞快地跑回了家。 回到家,我马上找魏薇借了手机打电话报警。 第二天清早,我又打电话去青石街派出所询问。跟上次一样,民警说昨晚去了青石小区外巡逻,没有看见脸上长毛的动物,也没有看见倒在地上的匪徒。
Huar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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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aiyanW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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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07-06 09:45:34

第九章 是敌还是友 劫匪还没有落网。在相同的时间,相同的地点连续两次作案,说明这个小混混具有极强的“思维定势”或者叫“惯性思维”,他很可能今天会再次以身犯险。想到这里,我计上心来,马上在电话里向民警提出今晚我去案发地点作诱饵,请民警们埋伏围捕劫匪。这样好的计策,他们居然不接受,说他们要自己研究方案,还把我教育了一翻,叫我今天留在家里别出门。 挂了电话,我烦闷的说:“我敢打赌,如果今天晚上我又去桑树下,那个小混混还会出现!今晚是最好的机会。” 魏薇拿回她的手机,在一旁打趣道:“我知道你心有抱负志难舒。你当年应该考警校才对。你今天还是乖乖待在家里。我一会儿去问问小黑今天晚上有没有课。要是没课,就请他加班到十一点。” 魏薇离开之后,我一个人在家上网订了一个新手机,当天送货,接着便无事可做了。 我一个人抱着腿蜷在客厅的沙发上。窗帘关着。似乎没有刺目的阳光打扰时,头脑会更加清晰。我慢慢的回想着这几天发生的事。细细的梳理之后,果然发现了一些以前没有想到的问题。 首先,是绳子,绳子!这个最普通、最有用的东西。陈嘉年没有提到绳子,因为人人家里都有它。如果我随身带着绳子,前两次小混混晕倒在地的时候,就可以用绳子把他绑起来,他就跑不掉了。 我找来一条又长又结实的绳子,卷好,放进包里,第一件事情就完成了。 其次,为什么两次都有长毛人出现? 暂时排除我是美少女战士,长毛人是能变身成人的猫星人阿提密斯的可能性。那么,他若不是与小混混有过节,所以每天跟踪到桑树下将其打晕,就是碰巧这两天都路过。 不管他是为了报复还是为了救人,如果他没有抢走我的手机,我还会觉得他是正义的化身,可是…… 又或者,他抢走我的手机是因为我拍到了他的模样。他不想被别人知道他的样子。这样好像就解释得通了。 我站起来,走到厨房,给自己倒了一杯冰水喝。从喉咙到胃,一下子冰凉的有些刺痛,让我在这炎炎夏日打了两个寒战。 长毛人是敌是友还未可知,要抓他恐怕更困难一些。 我回到自己的房间,扎起窗帘,打开窗户来透透新鲜空气。站在窗前,望着下方围墙外过往的车辆和赶早市回来的大爷大妈,我突然意识到我忽略了一个细节。 长毛人健壮的身形和敏捷的身手,还有穿着很像一楼的怪人——都是大夏天的还穿着长袖长裤,戴着鸭舌帽。会不会,他就是住在一楼的怪人? ---- 这时,屋外传来敲门声,还有人说话的声音。 “是这里吗?” “是这里。” 其中一个人的声音像是范志立。我打开门,看见门外站着居委会主席陈奶奶、三个穿着制服的公安,范志立站在最后面。 陈奶奶满脸笑容的看着我,说:“小何啊,你还好吧?” “我还好。”我微笑着点点头。 “昨晚吓坏了吧?”陈奶奶过来握住我的手,关切的问。 “有一点,有一点。”我看看陈奶奶,又看看其他人,微笑着说。 “来,这是我们青石街派出所的所长,王所长。”陈奶奶指着身旁一个最为年长的公安介绍道。其人五十岁上下,个子不高,国字脸,光是站在那里,就带着威严的气场。 “王所长好。”我赶忙问候。 “请问你是何晓欣吗?” 王所长很严肃的问。 “是的。”我回答。 “你好,这些都是我们青石街派出所的民警。”王所长稍稍侧了侧身。 “大家好!请进屋来坐吧。”我赶忙把门完全打开,请他们到客厅沙发上坐下。座位不够,范志立帮忙从饭厅搬来四张椅子。 “请你们稍等会儿,我去拿饮料。”我说。 “不用了。请你先坐下,我们就了解一些情况。”王所长制止了我。 听见王所长威严的声音,我也不敢说什么,只好乖乖坐到一张椅子上。 另外一位民警拿出手上的纸和笔,让我讲述一遍昨天发生的事情经过。我一边讲,他一边仔细的记着。 “你两次报案都说看到一个脸上长满毛的人。你能不能详细描述一下他的样子?”又一位民警问。他手里的碳素笔和画纸告诉我,他将要画一幅嫌疑人画像。 “呃……”我有些迟疑,满脑子都在纠结:长毛人到底是好还是坏? “你们会抓长毛人吗?”我怯怯的问。 “保护市民是我们的责任。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捉拿长毛人归案的。”刚才做笔录的民警义正严词的说。 这反到让我更不知所措了,一时语无伦次的说:“如果……长毛人……是……好……不是……坏人呢?” 几个民警有些摸不着头脑,相互看了看。 王所长发话了:“我们会根据证据立案。法庭会公正裁决。但是,……”声音稍稍一顿:“脸上长满长毛本身就很可疑。属于故意扰乱公共次序的,我们都要对其进行教育。” 我完全怔住了,从上下牙齿间挤出两个字:“好吧。” “他穿着,蓝色T-恤衫、咖啡色沙滩裤和李宁牌运动鞋。”我一边想一边说,“一头披肩长发。脸上的毛是短短的小卷。” “他的腿和胳膊上有毛吗?”细心的民警问。 “没有。”我回答。 “只有脸上有毛?”民警又问。 “是的。”我回答。 “是这个样子吗?”民警把画好的人物画像递给我看。 我一看,一点都不像,放心的笑起来:“是的,是的,就是这个样子。” 民警也很放心的站起来,笑着说:“谢谢你的配合!如果有更多的情况,请及时联系我们。我们非常重视这个案子。” “一定。谢谢你们!”我跟民警们一一握手道别。 临走的时候,陈奶奶跟我说:“我们小区今天晚上要开一个居民大会,记得来参加。” ---- 送走他们以后,我更加担心起来。还是应该先弄清楚一楼的怪人是不是长毛人。现在我没有了手机,没办法发短信给神龙大侠。于是,我带着笔和纸下到一楼,敲了敲门,然后蹲下把纸条从门缝塞进去。纸条上写着:“你来我家拿走了包裹吗?” 屋里,神龙大侠听到敲门声,走到门前捡起纸条。他一边看纸条,一边走到餐桌边,拿出包裹里的一个大盒子,盒子上写着德文,是进口的全套剃须工具。神龙大侠笑笑,拿起笔,在纸条上写下:“没有。”然后,把纸条从门缝递了出去。 我蹲在门外,等到这样的回答很是失望。我又塞了第二张纸条进去,然后敲了敲门。第二张纸条上写着:“你是那个打晕劫匪的人吗?” 不一会儿,纸条从门缝飞出来,上面回答:“不是。” 是我想错了吗?我灰心丧气的上楼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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